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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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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我定会照顾好陛下,免得你那个阿兄作祟,为难于他。“    慎昭昭闻言,一声轻叹,几多忧愁皆在此中,让人动容。    她垂眼,便是一副担忧之色:“若是穆臣能帮妾身照顾好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妾身此行便无忧矣。”    穆安/邦其意并不在此,便接着她的话茬道:“但我唯独担忧你那个兄长……”他似是怕慎昭昭多想,便又忙接了下句道:“你那个兄长,素来是个泼皮,手里又握着兵权。你可与他说好了?”    慎昭昭轻笑一声,斜眼看他,嗔怪道:“我自是与兄长说好了……”她笑容中又似有些别样意味:“但你也知我那兄长,他对那位置虎视眈眈的。“    她长叹了口气道:“我实是劝不住他。”面上却露出个极为天真的浅笑来:“还望穆臣多加用心,切勿让他肆意妄为……”她极轻极轻的道:“伤了你。”    话音刚落,穆安/邦便喉结一滚动,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试探道:“昭昭之心,我亦感之。我也唯望你此去蛮夷之地,切勿忘了臣之情意。”    慎昭昭便掩面似有哭音:“穆臣……”    穆安/邦亦是哽咽道:“昭昭……”    遂帷幕微动,身形交换,满腔春色,直叫人不敢直视。    待**将歇,穆安/邦穿好衣服,极亲近的与慎昭昭耳语了两句,讨来她的一声笑骂,方才轻手轻脚的乘着夜色离开。    眼看着他做贼般走远,慎昭昭方披了件外套起身,懒洋洋的走下床榻,举手投足间偶有风光闪现,所幸室内无人,此番美景无人知晓。    但随着她懒撒的披着长发,抬手打开书架后面的暗门,一个魁梧男子从门后闪现,一把抱住了她,似野兽般在她脖颈间乱闻,脸上满是不悦之色,沉声道:“昭昭,这种伪君子,何必与他这般……”    慎昭昭任由他将她一把抱起,搂进怀中,大步走到另一张小塌上,懒洋洋的披散着长发靠在他胸膛处,却一改在穆安/邦面前的不谐世事的模样,面色冷淡,美艳不可直视,让人顿生自相惭愧之心。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脚尖微抬,指了指远处的鞋子,颐指气使的道:“鞋子。”    男子看了眼远处的鞋子,将她轻放到小塌上,大步拾起,走到慎昭昭面前,又见她慢悠悠的抬起脚,显露出随意披散的外套下的动人风光,他却似未见般,只单膝跪在她面前,一手握住她的脚,一手轻轻的帮她穿上鞋子。    待两只都穿好了,慎昭昭面上也未有满意之色,见他身形微动,脚一抬,便踩在了他跪着的那只脚上,叫他停下了动作,无奈的仰头看她。    慎昭昭左手托腮,俯视着他,脸色亦无喜怒,唯有不满之意。    慎兴昌叹了口气,便不动了,道歉道:“是我不对,不该质疑你。”    慎昭昭换了只手,满是不屑,但便是如此表情,在她脸上亦是极为好看的,她极为傲然道:“慎兴昌,别以为你叫这个名字,就真是我的大兄了。”    她伸手摘了颗旁边果盘上的葡萄,却不剥皮,只是往他身前一递,只见他乖巧的接过,熟练的剥皮,身体前倾,亲手喂到她嘴中。    见她似是无意又似有意的轻/舔过他指尖,慎兴昌面上却无异色,只是维持着跪姿,极为虔诚的看着她。    慎昭昭见他不言,也似习惯了般,继续盛气凌人道:“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也算个什么东西……”    说到这,外面风起,帷幕层层吹动,她身躯微微一抖,慎兴昌已然起身,脱下外套,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方才又跪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脚,放到自己脚上,恍如无事发生般。    慎昭昭气鼓鼓的哼了声,继续自己的话道:“狗东西。”    慎兴昌便露出一个笑来,充满了成熟男子的风韵,让慎昭昭更是不满,脚上微微用力。    慎兴昌方才开口道:“昭昭怎与我置气?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他极为诚恳的看着慎昭昭活灵活现的表情道:“别污了你的眼。”    慎昭昭方有些满意,收回脚,并于榻上,不客气的直言道:“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慎兴昌起身,将她抱入怀中,火热的身躯瞬间驱散了慎昭昭身上的冷意。他不慌不忙的拿起果盘,灵巧的剥皮塞入她嘴中,方慢慢道:“处理完了,保证他们不会再出来上蹦下跳。”    慎昭昭吃了几颗葡萄,又看了眼他眼中满满都是她的身影,方消了气,道:“那便好,和亲之事,我要这朝廷之中无人敢有异言!”    慎兴昌手中不停,面上却流露出几分迟疑:“和亲之事……”    慎昭昭瞥了眼他,慎兴昌便乖觉的将脸凑到她手边,她嗤笑一声,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蔑之意顿显:“你倒是在意这个?我问你,你是在意我去和亲还是在意终于自由了?”    慎兴昌明明是一个魁梧男人,且面上亦是成熟之色,但被她如此羞辱,却毫无反抗之意,听闻她的询问,反应快速的道:“我是在意此事是否能成。”    慎昭昭收回手,冷厉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何见解?”    慎兴昌手下不停,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道:“大金野心昭然,恐不会为昭昭停下进攻的脚步。”    慎昭昭嗤笑一声,反手又轻拍了拍他的脸,羞辱道:“野犬就是野犬。我何时在意过辞国?”    她伸直手背,看着自己圆润而无锋芒的指间,在光照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方心满意足道:“待我成了大金皇后,辞国亦是我的,何必在意这些?”    慎兴昌首次微微皱眉,声音愈轻:“那陛下?”    慎昭昭反手就是一巴掌,在他脸上留下鲜红的掌印,见他流露出畏惧之色,方才毫无笑意道:“我儿自又是那最尊贵之人,他素来不喜政事,如今亦可做他无忧无虑的高贵之人,岂不妙哉?”    虽是如此说道,她却毫无妙哉之感,目光森冷,似有咬牙切齿之恨。    慎兴昌畏惧之色一闪而过,又捧起她的手,轻轻揉搓,免得她手痛,见她如此表情,便忍不住宽慰道:“陛下定会懂昭昭之深意……”    慎昭昭又恢复到之前娇艳之色,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幽幽道:“我不求他懂我,只求他平安便好。”    慎兴昌小心翼翼的拿眼神瞟她,见她难得有几分真情实意的难受,便也跟着心中发涩,嘴上却只讷讷道:“我一定替昭昭看好陛下,不让他被朝臣所迫。”    慎昭昭目光飘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待沉默了一阵,她突然问道:“大金那边如何说了?”    慎兴昌规规矩矩的抱着她,余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突闻此问,思索了片刻方道:“大金似有所意动,然……”他微微停顿,见慎昭昭脸上微微皱眉,似有不满,才敢将口中之语道出:“听闻都天禄似无此念……”    被慎昭昭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脚的慎兴昌似早有意料,身形未动,只是担忧的看着她。    她素来傲气凌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甘,使得她容颜不似之前那般有攻击性,显出几分柔弱来,眉眼一垂便是无助的模样,油然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但她口中之言却不似表情那般柔弱:“想必是那个贱仆在旁劝阻。哼~”    她轻轻哼了一声,极为娇艳,宛如面对手到擒来之物。    她毫无留念的推开慎兴昌,走到书桌前,却不动手,侧头看仍留在原地的慎兴昌,他亦无迟钝,走到书桌前,铺好信纸,在一旁研磨。    虽外表粗糙,看似莽撞,但被慎昭昭一手调/教至今,可谓是心思极为细腻,研墨的动作轻缓又耐心,直至墨水缓缓流淌,方拿起一旁的笔,沾上墨,递给了慎昭昭。    慎昭昭无心欣赏他的动作,全然构思于接下来要写的话,下笔便是一手簪花小字,极为好看。    一挥而就毫无迟缓,待写完,她重看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觉得感情真挚,情意绵绵,方见一片赤诚之心。    她将笔放下,方转头问慎兴昌:“如何?”    慎兴昌跟着看完信纸的内容,微微一笑道:“情真意切,想来都天禄那厮亦会有所感。昭昭才华不下于旁人也。”    慎昭昭折叠完信纸,放入信封中,写完“都将军亲启”,方转手交给慎兴昌,眼波流转,忽现媚意:“务必要交至都天禄手中。不然……”她便自顾自笑了起来,毫无凶狠之色,倒似对情人低语:“我可要好好罚你。”    慎兴昌脸上却现畏惧之色,接过信封放入怀中,不敢与她对视,只道:“昭昭放心,此事绝不会出差错!”    慎昭昭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婀娜多姿的走到床榻边,手臂微展,慎兴昌便上前帮她褪去衣裳,直至裹衣,方才停手。    慎昭昭坦荡荡的坐到床上,混不顾满室春光,意有所指道:“你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如何?今日不若留下来……”    话还未完,慎兴昌已然倒退两步,如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道:“便是永无自由,兴昌亦心甘情愿。”    慎昭昭无趣的收起了表情,挥了挥手。    慎兴昌便大步流星的从密道里离开了。    室内独留慎昭昭一人,她脸上方显出茫然之色来,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9点左右还有短小的一章~    谢谢大家喜欢橘子写的文~    稍后见~    另,be是不可能be的,换受也是不可能换受的    弱攻强受的美味,越强烈的对比,越美味~    希望小可爱能跟着橘子慢慢走完他们的爱情    也希望橘子能把心中的故事写好展现给大家    53.晋江首发~    随时光流逝, 夏日临近,阳光愈烈。    安嘉瑞便不再穿着披风了, 只是亦穿的较常人厚些, 咳嗽亦有好转, 加之有一二良朋好友在旁,一解乏味,眼看着是愈发开朗了些。    这几日都天禄瞧着忙碌了些, 府中来来往往皆是一些陌生人, 好似有大事发生,但又风平浪静, 似在等着大浪掀起之时。    更不要说柱子间他们,几次急匆匆的走过, 又急匆匆的离开。    倒惹得穆允歌有些好奇:“嘉瑞, 这府中怎如此热闹?”    安嘉瑞从窗口望去, 见人群涌动,倒让人以为都天禄将军营搬回来到府中来了。    见安嘉瑞似也有些好奇,穆允歌侧头看向角落处毫无存在感的落塔:“落塔你可知是何事?”    落塔眼皮未抬, 道:“殿下有事要忙,君且自便。”    见无法从落塔口中得知真相, 他又兴冲冲的凑到窗边,探头看去,还理直气壮的对安嘉瑞道:“这连着几日未见将军黑脸出现,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了。”说着他又亲昵的问柳兴安道:“兴安可是有同样的感觉?”    柳兴安正翻着一本珍藏,闻言, 便极为敷衍的点了点头,目光毫无偏转。    穆允歌亦是习惯了他这副爱书甚过爱人的模样,摸了摸脸道:“莫非我已容颜老去?不然怎不见将军如往常那般吃醋了?”    安嘉瑞慢悠悠的给他倒上茶水,安慰他道:“不如允歌再说些异闻?何以将心思放在将军身上?”    穆允歌收回眼神,轻声道:“见不到将军我心有不安呐。”他冲着安嘉瑞就是一番挤眉弄眼,惹得他失笑。但亦知穆允歌是担忧他看相之事。    这么一想,安嘉瑞倒是想起来,之前几次欲说于都天禄,但都被打断,最终仍是没有告知他。    这般想着他亦有些担忧,便抬眼看向落塔道:“若是将军有空了,便请他过来一叙。”    落塔领命。    穆允歌便露出笑意来:“世人皆道嘉瑞对将军恨之入骨……”    柳兴安头也不抬的道:“穆兄,在将军的地盘说这般话,莫非是嫌将军给的眼刀子不够?”    穆允歌思索了一番道:“自从有了柳兄,将军予我之冷眼便大大减少了。”    柳兴安翻过书,却是对安嘉瑞道:“可见他之不自信。”    安嘉瑞夹杂在他们日常的冷嘲热讽中,还顺带diss都天禄的行为,亦感头大,不知为何,两人明明皆是好相处之人,但面对彼此时,却多有看不顺眼之处,以至于每每还未说上两句,便已然是针尖对麦芒之象。    所幸门微微一响,落塔回来禀告道:“将军此时有空,但他不想见到……”他停顿了片刻,方道:“不若先生与我过去?”    柳兴安在一旁嗤笑了一声,穆允歌耸了耸肩。    安嘉瑞思及确实很久未与他单独谈话过了,旁边总跟着一个穆允歌或者柳兴安,灯泡度数亮至二百瓦。    如此他便坦然起身,随落塔而去,徒留他们两人在原地面对面,随后不欢而散。    书房。    安嘉瑞到时,都天禄正伏案奋笔疾书,见门被推开,安嘉瑞走进,便将纸张一合,插入书中,方迎上前,见那两人不在他身后,便露出笑脸来,牵着他的手,并排坐到书桌前,挨在一起。    安嘉瑞见他面上欢喜,出口的话一顿,不由先关心他道:“你最近有些忙?”    都天禄微微点头,含混道:“有些事要处理。”便转移了话题道:“嘉瑞你可是想我了?”他眼睛一亮,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嘉瑞,似欲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安嘉瑞便点了点头:“我们好久未单独在一起谈过话了。”他眉眼微弯,直叫日月在他脸前失色。    都天禄闻言,却首先想起了那两人,恨恨道:“那两个家伙,实在是太碍眼了,老是跟在你身后……”    安嘉瑞皱眉道:“将军便如此不喜他们?”    都天禄见他神色不愉,才悻悻道:“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着我些……”    安嘉瑞看着他,表情放柔:“但将军可思我一人在此,亦无好友知己,何等无趣?”    都天禄眨了眨眼,似乎嗅到了什么不详的味道,反手握紧他的手:“嘉瑞可是生了去意?”    安嘉瑞声音愈轻:“我只是望将军知道,我与你一般,亦有七情六欲。而非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幻想。”    都天禄手微微一紧,似是意识到嘉瑞真的是与他来谈心的,端正了坐姿,方道:“嘉瑞,若我有何不如你意的地方,你便可悉数提出。”    他垂眼,认真道:“我是第一次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珍惜一个人。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此念,亦不知常人之爱皆是如何,若我所为……”    他与安嘉瑞四目相对,似能看到彼此的真心,方慢慢道:“让你难受,你当说于我,我皆会改……除去那事。”他收回眼神,却显出执着之意。    安嘉瑞扬起笑来:“你若欲与我长长久久,便不该把我当做那笼子里的金丝雀,惊不得风雨。”他看了眼混乱的书桌,满是摊开的书信和地图,方继续道:“我亦希望我能与你并肩共同面对风雨。”    都天禄眨了眨眼,面上显出迟疑之色,他非是不愿,但是此事对他来说太难,敞开心扉不难,但若是言他所着手之事,他便下意识的提起警惕之心,此非是他不信任安嘉瑞,而是他所受之教育所致。    在漫长的权利斗争中,唯有自己,方是最可信之人,旁人……    他收回思绪,想了想,与安嘉瑞道:“嘉瑞可知辞国欲和亲之事?”    安嘉瑞佯做不知,好奇道:“辞国欲与大金和亲?”    都天禄见他好奇的模样,又沉默了些,不知该不该说予他,若是他以为我对辞国太后有意……    他不想被嘉瑞有一丝一毫的误解,便更谨慎了些,斟酌着词语,努力表忠心道:“我已拒绝了大兄!此事皆是辞国垂死挣扎之计!我……“    他话还未完,就见嘉瑞弯了弯眼,笑出了声,似调侃又似意味深长:“将军真的没动心吗?”    都天禄本该想也不想的就反驳,但触及嘉瑞的目光,清澈又坦然,便不由自主的一顿。    这一停顿,气氛倏然一变,嘉瑞眉梢微挑,脸上的笑意却是瞬间抹去了,身体前倾,一寸一寸压到都天禄身前,眉眼相对,便显出几分强势来。    他慢悠悠的巡视了一圈都天禄的神情,丝毫不放过,见都天禄抿了抿唇,在他的眼神下,不禁别开了眼,目光飘忽,显得有些心虚。    安嘉瑞倒不信他这煮熟的鸭子真能长腿跑了,但见他如此作态,确是火上心头,如此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还道都天禄对他有多深厚的感情,在权势前不堪一击,不过如此罢了。    安嘉瑞按捺住心中怒火,声音却冷了下来:“如此将军便已然心动了?”    都天禄话语微哽,欲解释,但又思及那不似他内心想法的陌生情绪,不由摸了摸手上的珠串,安嘉瑞便顺着他的动作看向那串不起眼的珠串,与他身上低调却透着一股昂贵气息的物件不同,一看便是廉价之物。    安嘉瑞退后两步,不再那么咄咄紧迫,回复到适当的距离,方才微微一笑道:“如此,倒是我之过矣。若将军有所想法,不若说与我?”    都天禄垂下眼,忽而问出一石破天惊之语:“嘉瑞,清池与你……”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的勤奋给惊呆了~    明天见~    (* ̄︶ ̄)    54.晋江首发~    他未说完此言, 尚留有余地让安嘉瑞来辩驳。    室内气氛一静,方听外面有风声缓缓吹动树叶, 无端叫人心生萧瑟之感。    安嘉瑞眼神一凝, 快速过了一遍记忆, 方皱眉不解道:“将军何出此言?清池又是何人?”    都天禄抬眼看向安嘉瑞,便是此刻,他仍让他有可触不可及之感。    安嘉瑞从未让他有过真切拥有他的真实感, 便好似这一直是他一厢情愿, 嘉瑞偶尔的回应,便让他喜不胜收, 但更多时候,他只觉得这便如同手中的沙粒一般, 越渴求越无法得到, 只能任由它慢慢散落。    如此想着, 他便越发在意清池的存在,是否在他所不知道之时,他们亦有所纠缠?    都天禄收回眼神, 低垂下眼眸,口中之话却愈发犀利:“嘉瑞是否亦有所在意之人?”他声音极为轻柔, 似哄骗般道:“若有,何不若说于我?”    安嘉瑞便肯定他知道了些什么,他微微沉吟,却不欲与他纠缠此事,若是他知晓两次轮回之事, 清池所为,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他断然道:“我岂是将就之人?若我有心生爱慕之人,何必瞒于将军?我早以言之我对将军的感情,但如今看来,却是我自作多情。”    都天禄面色紧绷,罕见的在安嘉瑞面前未放低姿态。    见安嘉瑞如此作态,思及大兄与阿公所言,他自觉他已承担下了一切的压力与风雨,但嘉瑞便是与穆允歌这种刺杀主谋之辈相谈甚欢,与柳兴安这种心慕权势之辈交心相谈,却不愿与他讲起回转前世之事。    都天禄心中似有冷意,又思及自己近日来为其所作一番布置,便更心生不甘,突然上前,将安嘉瑞困于双臂间,无处可逃,满身侵略之意。    极其暧昧又极其强势的在他耳边道:“嘉瑞便是从未看见过我所付出的一切吗?”    安嘉瑞侧头避开他沉重的呼吸,恍然意识到他其实一直心有不甘,不如现代人那般将爱情视为空气,便是为了心中挚爱,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在现代无人会认为以我之身份如此爱你,你便该感激涕零了。    由此可见,众生平等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不然谈个恋爱还需要你表示一番受宠若惊的模样?岂不是可笑?    安嘉瑞心头发笑,又将他之深情减去几分,若因为地位而觉不甘,纵是深情,不过是自诩深情。    但思及他自身亦无太多真情,不若是想谈个恋爱罢了,何以要求人家掏心掏肺?    他心里的小花儿便微微收敛,不再摇头晃脑的彰显存在感,生怕就这么被一刀剪断了。    心里泛上些腻味,纵是都天禄仍是一贯的好容颜,美姿仪,但安嘉瑞已然生厌,声音便低沉上了些许:“将军所为,嘉瑞亦见之,实是令嘉瑞受宠若惊,惶恐至极。”    似嘲讽般说完此言,他微微停顿,感觉到都天禄手微微一颤,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似欲感动的说些什么。    安嘉瑞却已然道:“只觉卑贱之身不堪配将军之深情,使将军深情错付。”    都天禄侧头,看着被强行拥在怀中的安嘉瑞,他表情淡淡,亦无勉强之色,似是平静非常。    让都天禄心中的怒火一顿,这个场景比他想的来迟了些,他还以为应该在最初便会被他这般拒绝,倒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是回到了原地?    他有些愤怒,但这愤怒仍不及突然升起的一股冲动。    他想见嘉瑞情动的模样,亦想见他为他绽放的模样,如同他曾经这般做过,强势又执拗的占有他,使他无法逃脱,自此被禁锢。    这般美好的想法,几乎让他动摇了起来,尤其在看到安嘉瑞好似一心想要脱离他身边的模样时,他便无法自持,欺身压近,已然吻了上去。    安嘉瑞猝不及防,被他摁住一顿狂舔,反应过来后,几乎要气笑了,这是以为亲近一番便可将此事蒙混过去吗?    他双手微微用力,试图推开他,却未料到都天禄意识到他欲反抗之意,反而手下更用力,几乎在他腰间捏出青痕来。    另一只手亦未停,猛力一拉,便见衣衫崩开,露出些许春光来,他手未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朝下摸去,在裤子边缘微微伸手。    安嘉瑞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见都天禄双目瞪大,面有狰狞之色,又见他如此动作,几乎以为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都天禄。    下意识便是一抬腿,被都天禄轻而易举的制止,反而顺着他的腿朝上摸去,平添几分色/情,几乎将安嘉瑞剥了个精光,嘴上亦不闲着,从脖颈到胸间,皆是处处吻/痕,端的是猴急模样。    安嘉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笔直纤细的双腿一合一用力,都天禄敏捷的侧开身,伸手按住他的腿,便微微低头。    安嘉瑞手还未伸出,都天禄不知从何处拽出腰带,一伸一系,将安嘉瑞的手反捆至身后,手下毫无留情,使他的手生疼。    安嘉瑞方才意识到以都天禄的武力值,非他能抵抗。    眼看穷途末路,似乎一切都无法挽回,满腔愤怒几乎将安嘉瑞冲昏过去,他便是瞎了眼,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强/奸犯,一念及之前的欣赏和欢喜,他便有些反胃,身体愈冷,情绪却冷静了下来。    余光又见都天禄手腕之上的珠串微微闪烁,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依次亮起,直至形成一个圆,恍如封印,又似禁锢。    都天禄手下动作不由一停,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脸上发白,但却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发,不过一息,已然抱头蹲于地上,无暇顾及安嘉瑞了。    头顶渗出汗水,大颗划过,他却浑然不在意,唇上泛出血色,仍未松口,浑身颤抖,似无法回神。    安嘉瑞瞧着他这般模样,又看那珠串,闪烁不停,便缩了缩手,在身后慢慢解开束缚。    手腕上一圈红紫,触目惊心,他揉了揉手,又低声咳嗽了几声,见地上散落撕毁一地的衣衫,又见都天禄短短一会已然湿透的衣服,一时倒是怒火无处发泄。    见那珠串闪烁似无停息之意,他索性喊了声落塔。    落塔迟疑一会方推开门,见门内场景,闪身而入,闭紧了大门。    先是一探都天禄的情况,把脉看穴一套流程流畅的走完,束手无策,见安嘉瑞那狼狈模样,又取来大衣披到安嘉瑞身上,方皱眉问道:“殿下这是?”    安嘉瑞亦无好脸色,裹紧外套,坐到椅子上,点了点都天禄道:“你且问他。”    落塔见他面色不善,身上几多狼藉,便是不敢再问了。    只是取来软布塞到都天禄口中,避免殿下伤及自己,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拭去汗水,担忧的看着殿下。    待时间过去片刻,仍不见都天禄好转,他便有不耐之色,欲带都天禄去见大巫。    刚欲扶起都天禄,便被他一摔,所幸落塔反应及时避开了,但就是这样,都天禄出手亦无保留,下手皆是狠招。    落塔只好无奈退到一旁,侧头询问安嘉瑞道:“先生……”    安嘉瑞揉着手,愈感浑身哪里都疼,便更无耐心,打断道:“我亦不知。”    落塔便悻悻的收了声,光看安嘉瑞那副样子,他便知道殿下这下是真惨了,恐怕是真将先生惹怒,无法收场。    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落塔几次欲出门找大巫,但见都天禄确有好转,又强行忍耐了下来。    几息之后,都天禄方停止了颤抖,珠串亦停止了闪烁,他瘫倒在地,一时无声,直到落塔关切的凑近,方才开口道:“滚出去。”声音嘶哑几乎不似人声。    落塔微微一愣,未动,仍道:“我请巫……”    “滚。”都天禄这次只给了他一个字,躺在地上,仰头看着房顶,汗水倒是停止了,但仍有些痉挛,时不时的抽搐,看着便十分严重的模样。    落塔听他语气,不再开口,安静的退出了房间。    “吱呀”一声,房门方关上。    都天禄仍似陷于未知的情绪中,安嘉瑞却已然失去了看戏的兴致,刚从椅子上站起,欲拔腿走人。却听见都天禄突兀开口道:“嘉瑞……”声音嘶哑低沉,似有话要说。    安嘉瑞停下脚步,看向他。    都天禄停顿了一下,方慢慢道:“我好像变成了怪物。“    安嘉瑞扬了扬眉,觉得他这开脱的理由确实十分新奇。    都天禄躺着一动不动,似心灰意冷,又似绝望:“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并未起身,只是喃喃自语道:“那不是我!我绝对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说道这里,他微微停顿,露出一个极为惨淡的笑容来:“是否在回转前世之时,我亦曾对你做出过这种事情?”    安嘉瑞这下倒是不想走了,随手拉过凳子,坐到他边上,看着心灰意冷的都天禄问道:“将军何时知道回转前世之事?”    都天禄却未回答他此言,只是道:“若是如此,嘉瑞不喜于我,也是应该。”    他闭上眼,头痛欲裂,但远不及他心中所痛,之前所觉得未曾拥有嘉瑞的些微不满,远不及他所想到嘉瑞曾受过之苦楚时的感同身受,若是如此,嘉瑞便是恨他亦是自然,他如此待他,那时他是如何度过的?    被强迫,被欺辱,被折断傲骨,都天禄连碰都不敢碰及,只觉得身上之痛浑然不及嘉瑞之心痛,嘉瑞知道这一切,却仍愿意原谅他?    他自己都不愿意原谅自己,他竟然能?    都天禄身体痉挛,微微颤抖,只觉得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的绝望,方在面对都天禄的一丝善意,一丝柔软,便愿意敞开胸怀接纳他。    定是遭受了极为不堪的侮辱,这样想着,都天禄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失去了面对嘉瑞的勇气,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方能沉浸在自己所谓的深情中,自我满足。    现实血淋淋的剥开,露出腐烂的内在,他不想看,不想闻,但无处逃脱。    那回转之前世他们是如何的结局?都天禄手指微颤,便觉从一开始他便犯下了滔天大错,纵是喜欢,亦不若予他自由。    无视他的意愿掳来军中,强与他结契,不喜他与友人交往,恨不得把他囚禁在自己的地盘上,珍藏起来。观一路所为,都天禄恍然清醒,他难道不是正走在曾经的道路上吗?一步一步的逼迫于他,纵是嘉瑞直言欢喜,亦嫌不够,无穷尽的索取,直至今日,方知从开始便是错误。    安嘉瑞等的连心头怒火都熄灭了,也没听见都天禄的下文,只能看见他的身体时不时的抽搐,简直如同在受刑一般。    他此时倒是冷静了下来,思及他突兀的变化和闪烁的珠串,以及他口中所言回转前世之事,倒有了些有趣的猜测。    他干脆走近几步,站到都天禄身边,见他神情恍惚,目中无神,表情苍凉,浑身笼罩在伤心欲绝的气场里,十分具有感染力,让人见之则感同身受。    安嘉瑞见状沉默了片刻,心中亦不知是何滋味,出口的语气却软了些:“将军……”他微微停顿,方继续道:“将军做出此事,亦对我无所解释?”    都天禄才如同被惊醒般,眼珠在空中转了一圈,慢慢定到安嘉瑞身上,见他脖颈间一片狼藉的红印,裹着外套,亦可想象下面是何等狼藉,双手拢在腰间,纤细的手腕处,一圈青紫,触目惊心,可见施暴人所用力度之大,外套将将盖到大腿,愈显他身量单薄,一折便断的模样。    都天禄如被火烫了一般,忙不迭的收回眼神,锥心之语在心间回荡,却不敢言之,生怕嘉瑞又被他所言裹挟,心软原谅了他,便只硬邦邦的道:“我已知回转前世之事……”他垂下眼道:“方才此番,我可曾对你做过?”    安嘉瑞眯起眼,闻言而知其未尽之意:“此番行为非你之本愿?”    都天禄不答,只是道:“若我之感情,予嘉瑞而言,非是幸事……”他虽有迟疑,但仍是坚持说道:“若嘉瑞有意,我愿送君离去。”    安嘉瑞便沉默了下来,天地之大,何以与他死磕?且以都天禄之身份来说,亦非谈情说爱的好人选,他亦有其责任,不似他,天地间一孤魂,无来处,无去处,随心所欲。    又思及友人所言,皆有劝他离开之意,不看好他与都天禄之未来。    安嘉瑞方沉默片刻,都天禄却已心生悔意,恨不得立刻反悔,对嘉瑞的感情和对自我的鄙夷纠缠成一团,越觉萧瑟之感,忍不住环成一团,将自己埋入,使安嘉瑞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安嘉瑞知道自己有许多的理由,说服自己离开他,或者继续他的套路,若即若离,在他崩溃边缘,只需轻轻推上一把,便可获得一个死心塌地的狼犬,拿走他的尊严和爱情,任由他妄为。    小花儿似有所觉,慢慢的探出花苞,摇头晃脑的寻找着阳光。    若是感情能随心所欲,那何来那么多痴情怨女?    安嘉瑞轻轻叹了口气,他有无数条道路,无数个选择,海阔天空扬名于辞国或是浪迹天涯笑对人生,皆是上上之选。    他有良朋益友,知己二三,想来那生活定是符合他对古代名士的所有畅想,畅情山水间,饮酒作乐,岂不妙哉?    安嘉瑞低头看都天禄,他团成一团,毫无往日之风采,狼狈不堪,衣服上残留着之前的汗渍,哪里像意气飞扬,睥睨世间的小王子,倒像是可怜兮兮无处收留的流浪犬。    即使有那么多条路可选,他却仍然放不下。他截然一人,于此世间,不若是一孤魂。但唯有在都天禄面前,他才是他,无处所放的感情飘然所系于他身上,方能让他感到他确实存在此世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小花试探着打开花苞,颤颤巍巍的摇曳着,有些后怕,又有些欢喜。    前几世的纠葛,蔓延至今,已然变成了裹脚布的存在,又臭又长,便是那原先纠缠于此,纷扰不休的原身,也具已消散,如今却又轮到了都天禄吗?    何必呢?他既不是原身,又对那因缘巧合错综复杂的狗血剧情无感,前世事,前世了,何必让都天禄仍陷于悔恨和痛苦中呢?    他微微皱眉,只觉都天禄此番觉醒来的突兀了,他并非此间人,知晓此事,亦是大巫所言。大巫非凡人,知晓此事也是正常,那都天禄又是为何?    回转两世,与他又无关,他皆是配角,不应有执念残留,何以今日竟突然做出非他所欲为之事?    安嘉瑞如此一疑惑,便觉心头迷雾忽起,恍惚间见一白衣男子,长发飘飘,自迷雾间飘然而至,似仙非仙,似鬼非鬼。    安嘉瑞凝视看去,方见迷雾慢慢散去,显出他的容貌来,一眼得见,便是惊艳,眉眼间透着仙气,与容颜无关,他之惊艳,来自于他的气质与神态,举手投足皆让人晃神。    美貌或会随时光老去,但唯有气度与举止永不褪色。    他便如那皎皎明月,使人一眼看去,无法移开目光,不被容颜所惑,亦被其气质所吸引,心甘情愿的膜拜于他脚下,做他的信徒,只求他的目光能一扫而过。    心神动摇,魂不守舍,直至看到他眼中冰冷之色,安嘉瑞方堪堪回转过神志来,才能注意到他的外貌,从而不敢置信的对照着记忆中的样子,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对方注意到了安嘉瑞的目光,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不喜之色浮于脸上,直叫人心生恐惧,反省自己何处不得他欢喜。    安嘉瑞倒不如常人那般,但亦有些怅然,恍如他的不喜,便是安嘉瑞的罪过般。    他看了一眼安嘉瑞,又收回了眼神,继续盯着团成一团的都天禄,眼神冷厉,尤带有愤怒,连带着那四散的浓雾,都层层叠叠的涌动起来,似欲将他隐藏起来。    但这亦无用处,安嘉瑞仍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身影,在都天禄身边,如影随形,目光中似有无尽的恨与不甘,便是这般,他亦是飘然若仙,无损半点气度。    都天禄却没有察觉,他逃避开安嘉瑞的目光,埋藏在自己的方寸之地间,任由种种情绪将他吞噬,最终,残留下来的仅剩后悔和爱恋。    我爱你,从开端到结束,我都挚爱于你。    我只后悔,不该从那样的开端开始我们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55.晋江首发~    安嘉瑞漫不经心的看向四周, 未见熟悉的桌椅,恍若天地间只剩白雾和这人影,以及那可怜兮兮抱成团的都天禄。    他有些惊讶, 但思及眼前人,这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毕竟回转两世之大能,做出些超出想象之事, 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只是有些惊讶, 那张熟悉的脸, 若不是记忆中真真切切的与那人面对面过, 他都不敢相信, 这是一个人。    清池在他印象中只是大巫的一抹片影, 毫无存在感,让人一眼看去记不住他, 印象中也非惊才绝艳之辈, 倒是有愚笨之名声在外, 除去大巫似是十分喜爱他外,毫无出色之处。    但面前之人, 同样的容貌,他所在之处便是众人目光汇集之处,眼神一动, 便叫人期待万分,更不要说当他瞩目于你之时,只觉得心脏跳动变快, 忍不住反思自己外表是否有不妥之处。    这……居然是同一个人?清池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叫安嘉瑞宁愿相信他是被穿越了,也不愿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便是容貌一样,但其内在,神魄皆无所似之处,他所认识的清池,只是一个普通人,与芸芸众生一般;但眼前人,一眼边能看出其天资过人,与常人不同,其气势让人无端敬仰,不敢冒犯。    似是嫌他看的时间太长,他又转头看了安嘉瑞一眼,冷漠而又毫无感情,如同在看路边的杂草,于他无关,亦不关心,顶多是那杂草太长,让他将目光投注了片刻,但那仍只是一根杂草而已。    思及大巫所言,故人魂飞魄散之事,他不由有些迷惑,试探的开口问道:“你……”    话还未完,白雾层层叠叠的起伏,刹那间,一切归于虚无,消失在安嘉瑞眼前。    安嘉瑞看着周围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楞,又见都天禄仍在原地,情绪低落。    他之前所有的怒火皆已悄然退散,只余些微不满,但亦不是对他,而是对那个白衣人。    纵是情深,便是你针对旁人的理由吗?    两世轮回,都天禄何辜?    等等,他好像也不是很无辜,毕竟从方才来看,他可能是个强/奸犯。安嘉瑞刚积蓄起来的愤怒又恍如被针刺了一般,突然消散。    但一世事一世毕,何以连绵不断?何况便是原身皆已消失,他又以何身份插手于他们二人之间?    备胎也要有备胎的自觉啊。    这样一想,安嘉瑞的怒火又消散了,说起来,人家也不想纠缠的,奈何原身婊里婊气的,利用人家至魂飞魄散,这样想来,清池有此番行为,好像也不是很过分啊?    这恩怨纠葛的,简直如同大型连续剧情感类喜剧电视,延绵数千集,生生理不清谁跟谁有什么感情纠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反正都有错。    如此细想,那岂不是他自己很无辜?但细思自己占了别人的肉身,谈着别人爱过的男人,好像也不是很理直气壮。    如此一想,心胸豁然开阔,只觉此世间大不相同,何必为那些琐事所苦恼?    遂蹲下身,看着团成小球的都天禄,心生怜惜之意,敞开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都天禄微微一颤,感觉到身上一重,有人将他拥入怀中,感受到那温暖的温度,他慢慢停止了轻颤,谨慎并敏捷的微微抬头,环顾四周,方与安嘉瑞对上眼,见他眼中的宽容与温和之意,眼眶一酸,竟是掉下泪来,然后再也停不下来,委屈的如同等这个拥抱已经等了很久一般。    他哭也哭的很委屈,就光掉眼泪,不出声,偶尔小声抽噎,露出一两声来,直让人心中跟着发酸。    他伸手回抱住安嘉瑞,力道不大,极轻,似怕伤到他一般。    安嘉瑞在心中微微叹气,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道:“我知不是你本意,只是被那执念所惑。”    都天禄眼泪不停,生生把安嘉瑞的外套给染湿了,闻言,头也不抬,亦不做声,只是忙着将心中委屈皆抒发出来。    安嘉瑞便继续柔声道:“此事我们一同面对好不好?”    都天禄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安嘉瑞看他这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哭泣了,有点头疼,索性与他一同坐到地上,让他痛痛快快的哭。    又理了理思绪,边顺着他的背,边道:“我亦不会离开你……”此话刚出口,便见都天禄抬头看他,目中似不敢置信又似挣扎,生生又流下一道泪痕来,他委屈的擦去,又一眨不眨的看着安嘉瑞,似怕他又后悔了。    安嘉瑞叹了口气,抵近他,额头与他相触,呼吸交缠,方低声却坚定道:“天禄,你要相信我。我喜欢你,便是喜欢你。外界议论与我无关,你所为之事,或有错处,但我皆愿意原谅你。”他能感到都天禄无声的叹息,似将心中之禁锢慢慢拆除,一并吐出。    安嘉瑞却未停下话,继续道:“我知你身份不同,诸事亦有为难之处。但若有事涉及到我,我希望你能与我商谈,共同面对。而不是你一人去承担,好吗?”    都天禄终于开口道:“好……”声音虽嘶哑,但颇有力度,他未停顿,毫不犹豫道:“任何事,我皆不会瞒于嘉瑞!”他话语虽短,却似承诺,沉甸甸的,让人为之动容。    安嘉瑞便扬起笑来,继续道:“我喜欢你,是喜欢你如此喜欢我,而不是喜欢别的,若是有朝一日,将军……”    都天禄短促出声道:“别……”他缓了缓,咽了口口水,滋润了干涩的喉咙,方坚决道:“唤我天禄,我不想与你那般生分……”    待安嘉瑞笑着轻轻唤了他一声:“天禄……”    都天禄方继续道:“我永远都不会不爱你,纵然重回百世,我皆会爱上你,掳回你,与你开始这漫长一生的纠缠。”    这么说着,他便微微笑了起来,重复道:“纵然人生回转,我仍会与你相爱。”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安嘉瑞便也跟着微笑起来,轻柔问道:“那天禄可说予我,为何对和亲之事动心?”他略一迟疑,似试探又似真心发问:“可是为了权势?”    都天禄看着安嘉瑞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便止住了心中吻他的冲动,只是慢慢解释道:“我亦不知为何,近日心中总会突现非我本意之想法,干扰于我。”    他抵着安嘉瑞的额头,感受着他的温度,心安了些,方继续道:“我对那太后亦无意,而那辞国早已是我囊中之物,何以行那锦上添花之举,来伤了你的心呢?”    他似有些迷惑又似沉思:“但每每想起那太后,我便有些熟悉之感……”说道这里,他停下话,抬手握住嘉瑞的手臂,目光直视于他,似求一个回答:“嘉瑞,你且告诉我,前世我是否背叛了你?我是否……”他睫毛微眨,有些茫然:“娶了那个太后?”    安嘉瑞想,这要问原身了,他真不清楚,但思及大巫所言,第二次安嘉瑞求而不得,那应该是……?    见安嘉瑞不答话,他便跟着情绪低落了起来,眼见着要被乌云笼罩,安嘉瑞方坦诚道:“天禄误矣,前世之事,我亦不清楚,此事恐只有大巫最清楚。”    见都天禄茫然的抬头与他对视,安嘉瑞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方继续道:“我只是若有所觉,听大巫诉说,却不如天禄你这般被执念所惑,似亲身经历一般。”    都天禄先是不信,觉得此乃安嘉瑞说出来安慰他之言,但见安嘉瑞神色肯定,情意真切,不似作伪,便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直叫整个书房都亮堂了起来,明媚如旭日,俊朗如此,方能让安嘉瑞无法放下。    他似是放下了心,由衷道:“那便太好了,嘉瑞不必再遇到那样的我,不必再……”    他发自内心的为嘉瑞开心,似是从未想过,安嘉瑞不必遭遇前世,而他却要被执念所惑是如何的不公平。    他握紧安嘉瑞的手臂,心中满是喜悦:“嘉瑞只是嘉瑞便好,前世……”他微微一顿,情绪复又低落了下来:“前世皆是我不对,万千不该皆系与我,我……”    他看着嘉瑞瞩目于他,从未挪开的眼神,许诺般道:“我会珍你重你,与你共度余生,若我违诺……”他手臂微微一颤,袖口中划出一把匕首,精巧而又奢华,镶嵌着细碎的珠宝,在灯光上流光溢彩,一看便非凡品。    锐利不锐利另说,但只看它的刀柄和刀鞘,便知它的身价不菲,拿着走街上基本等于明示,钱多,速抢。    更别提,都天禄伸手握住匕首,微微一抖,刀锋一闪,在灯光下反射森森冷意,刀刃开封,有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端详完匕首,方合上刀鞘,递到安嘉瑞手上,反转过刀尖,对着心脏的位置,隔着刀鞘,轻轻敲击了两下,承诺道:“若我违诺,嘉瑞便拿它取回你被辜负的真心。”    这个动作由他做出,无端有些诱人,他却不自知,只是握着安嘉瑞的手,目光直视于他,似要让他看到他的一片真心。    安嘉瑞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被抵着的心脏处,能感觉到他此时的真情实意,虽世人总是易变,承诺更是无力,但若是他所爱之人许下这般承诺来,他便愿意去相信,纵是世事易变,若你对他连这么一点自信都没有,那如何携手面对风风雨雨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天禄是被执念所惑,而且不是被他自己的执念,而是清池的执念。    橘子喜欢自己笔下的人物,也希望大家喜欢。    但如果力有不逮,写的不好,那橘子很抱歉。    没有写出你们心里的故事。    56.晋江首发~    安嘉瑞点头, 目光相接,手下便是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心中一动, 俯身至他面前,鼻息交加, 他轻轻俯首,却见都天禄一侧头, 躲开了这个吻。    安嘉瑞微楞, 都天禄已然飞快道:“嘉瑞你别误会。”他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 心中却尤有余悸, 表情便黯淡了下去:“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伤害到你。”    他目光幽幽落到安嘉瑞的脖颈上, 语气愈发低沉:“今日所发生之事, 我已经难以原谅自己。若是再来一次,我……”    在安嘉瑞关切的目光下, 他扯出个笑容来道:“所幸大巫给了我这个手链。”    他庆幸道:“不然我不知事情究竟会到何种地步。”他看向手上貌不惊人的珠串, 便露出肯定的话来:“若是我真做出此事, 嘉瑞定然不会原谅我……”他看向眉宇微皱,似有些愁意的安嘉瑞道:“那时纵然我百般解释, 亦是陌路。幸好……”他语气中尚有强烈的感慨,将匕首往嘉瑞手中一塞,便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安嘉瑞握着匕首, 沉吟了片刻,方道:“除了这串珠子,大巫可有与你说些什么?”    都天禄回忆了一番, 有些不确定道:“大巫让我坚守本心,切勿动摇?”    安嘉瑞将匕首放入袖子中,方抬眼看他,见他亦面露不确定之色,沉思片刻道:“不若我与天禄与大巫过府一叙?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当还落于大巫身上。”    他也可以去看看那清池,究竟是否是他记忆中的模样,那为何都天禄身边的清池却是那般天人之姿?    都天禄闻言,便忙不迭的点头道:“确是如此。嘉瑞此言没错。”    说完之后,他目光落到安嘉瑞身上,又微微一颤,轻声道:“不若我先叫巫来与嘉瑞看过?”他眼神中露出些许心疼:“我不该下手如此之重……”    安嘉瑞失笑,打断了他的话道:“执念所惑,与你何干,你无需这么自责,我亦不希望你如此。”    他与都天禄双目相对,将坚定的信念传递给他:“我喜欢你自信骄傲的样子,好像天下没有能难住你的事一般,那时候的你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如此方是你本来的样子。”    安嘉瑞目光中似有流光溢彩,昭示着他的心意,倒叫都天禄为此所惑,一时间发不出声来,只觉满腔言语皆被梗在心头,似有人在心上撒了一层糖,满满的溢出,甜到浑身都有些发颤。    最幸运的事莫过于你爱的人爱你本来样貌,永远愿意原谅你的所作所为,都天禄想他何其幸哉?能被这样的安嘉瑞爱着,无数次的原谅他,无数次的包容他,若他仍有犹豫,仍有彷徨,便是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配被嘉瑞这般爱着。    他该坚定下来,信任彼此,不再被那旁人的言语所惑,亦不再动摇。否则他置这样美好的嘉瑞于何地?    安嘉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见都天禄极为憧憬的看着他,似感动又似深情,倒让他有些心间发涩,这样的都天禄,只要你给予他一丝丝的柔软,便会卸下一身防备,敞开心扉的都天禄,怎么会有人在求而不得之后,去伤害他呢?    纵是深情,又何以折磨彼此两世呢?    第一世的求而不得,第二世的改变心意,皆让安嘉瑞想来便心疼。    求而不得之苦,人间至苦。    又该是何等的无奈,才能让他放弃了原身?    方细思,便已心头泛起了怜惜,或许是他情动的原因,此时再回首去看那两世,便再也无法秉持着客观中立的立场,心早已偏到了极端,只觉得原身与清池过分不已,何必强求一个不爱你的人?使自己落得那般下场,又使对方亦深受其害?    安嘉瑞越这般想着,越心软和得不成样子了,稍稍触碰,便会流出满溢的情感来,瞧着都天禄看着他的眼神,他方接着道:“你无需害怕,亦无需惶恐,在这段感情面前,我们亦是相同的。若你觉得自己付出的多了……”    见都天禄张嘴欲反驳的模样,安嘉瑞伸手打断了他,道:“那也是因为你更喜欢我。”说道这里,安嘉瑞便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叫人挪不开眼神。    “你喜欢我多过我喜欢你,你会不甘吗?”安嘉瑞看着都天禄似有无数话想说的脸,收回了手。    都天禄便迫不及待的肯定道:“之前我所言,是我以为嘉瑞你……”    他露出小酒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以为我一直在一厢情愿,而你在逢场作戏。如此我方不甘心。”    他握着安嘉瑞的手,小酒窝微微一动,直欲使人沉醉:“我方知那是我之不自信所致,嘉瑞你亦是欢喜于我,那我便是天下第一幸福之人,又怎会不甘?”    都天禄有千言万语想说与嘉瑞,但看着嘉瑞含笑的表情,最终只凝聚成了一句话:“君之欢喜便是我之愿矣!”    安嘉瑞心间一颤,此话平平无奇,甚至在他所听过的情话中亦算不上动人,但那感情,却远甚他所见之人,情至深处方能言出此话,让人瞬间共鸣,眼中一涩,几欲流泪。    都天禄说完此言,见着安嘉瑞专注的表情,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目光落在他裹着外套的身上,方才反省过来,他竟然拉着满身伤的嘉瑞说了这么久的话,愧疚与心疼一众浮上心头,忙不迭的站起身拉着安嘉瑞朝门口走去,嘴上还仍不停的道:“嘉瑞我们先回房,等会让巫过来看看。”    安嘉瑞与他牵着手,跟在他身后,见他这般着急担忧的模样,忍不住嘴角微勾。    都天禄推开门,看见门外提心吊胆的落塔,尤带笑意吩咐道:“落塔,你且去请巫回来。”    落塔正提着一百二十分的心附耳倾听书房内的声音,但奈何此处为了安全起见,隔音效果十分出色,偶尔有一两句话飘出门外,亦不清晰,直叫他越想越担忧,不止担忧殿下的状况,也有些担忧安先生的生命安全。    殿下虽看着情深,但谁能想到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一想到安先生身上触目惊心的痕迹,他便忍不住愁绪万千,按理来说,他作为殿下的仆从,本就不该有自我的想法,但安先生为人良善,又多为他们仆从着想,便不是他,换做与安先生相处过的任何一个仆从,亦会忍不住关怀于他。    如此,他在外边便愈发担忧,若不是他作为仆从的出色素养,让他在外等候一个结果。他可能早以去请救兵了。    谁能想到呢,就这般,事情居然还能峰回路转!殿下牵着安先生的手,从书房出来了。两人皆面带笑容,情意绵绵,似乎问题已经被解决了一般。    若不是他之前亲眼所见,安先生的惨状,殿下崩溃的样子,他还以为他们两人在里面互诉衷情了呢!    落塔面上毫无表情,但实则内心已然对殿下刮目相看,没想到殿下居然是个渣男,如此玩弄于安先生,竟然还口舌如簧的安抚了安先生。    没想到殿下藏的这么深,看着像是深情不悔,实际上却……    落塔不敢再往下想了,便是这般腹谤于殿下都是千不该万不该,大大有违他作为仆从的准则,但……    落塔看了眼面上带笑,眼神一直停留在殿下身上的安先生,心中不由仍有几分心疼,尤其在看到他脖颈间那番狼藉之色,几乎昭然而视殿下的饥/渴与强迫。    落塔埋低了脑袋,低声称是,吩咐了随从一声,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都天禄他们的身后。    都天禄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他一心牵挂在安嘉瑞身上,时不时的转头与他目光交汇,便扬起一个笑来,便是隔着几百米都能让人看出他的欢喜雀跃来。    方走过长廊,还未至安嘉瑞房间,迎面却碰上了个熟人。    穆允歌与柳兴安不欢而散之后,回房索性无事,琢磨着不如去找络塔聊个天增进下感情,倒未料刚出房,隔着老远就看见都天禄那股粉红的泡泡,喜悦之情几乎蔓延到他面前。    如此他倒是有些好奇,见都天禄还牵着一人,也没有灯泡的自知之明,脚步一顿,就朝他们走去。    未料,越走近,他便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难得的脸上没了笑意,显出凌冽之色来,倒符合了他这名门公子的模样,有几分高不可攀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57.晋江首发~    长廊中两拨人的距离慢慢缩短, 穆允歌大步走来,气势汹汹,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风轻轻的吹过, 吹皱一池清水, 吹不动这凝重的气氛。    穆允歌大步走到他们中间,一把将安嘉瑞护至身后,拦在都天禄面前,面色可怖。    都天禄还没反应过来, 穆允歌却一句话未言,已然一拳挥出, 他不似安嘉瑞那般柔弱,他虽是文人, 亦曾远游大江南北,有一技护身。    此拳含怒而发, 来势汹汹, 都天禄欲侧头躲开, 穆允歌便跟着变招,眼看就要一拳砸到他脸上,落塔脚下微移,伸手轻巧的拦了下来, 使他砸到了落塔手上,一番蛮力卸于无形之中。    穆允歌气到微微颤抖,但他话还未出口。    落塔已然满怀警告之意的看向他,先出言道:“还请先生自重, 在府中公然袭击殿下?”    穆允歌血肉皆在他那一眼中沸腾,怒气更上一层楼,也不欲出口说些什么,已然挥拳与落塔对打了起来。    安嘉瑞微微张口,欲说些什么,却被他护在身后,谨慎的隔开了他与都天禄,仅剩他们的手还牵着。    眼见他们虽打的风生水起,有来有往,实则是穆允歌真心实意的愤怒出拳,而落塔更似的陪小孩子过家家,轻描淡写的接下他的攻击,丝毫没有出手之意。    眼见眨眼间事况已然至此,都天禄方才反应过来,穆允歌定是看见了安嘉瑞的模样,误会了,但这样想着,都天禄却无话可解释,毕竟这好似一个误会,但实际上却非是误会。    都天禄张了张嘴,又沉默了下来。    安嘉瑞握紧他的手,递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让他又瞬间精神饱满,双眼发亮的看向他,便如同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一般,让人沉溺在他的眼中。    两人这情意绵绵的对视,一时倒是顾不上给穆允歌解释之事,倒是穆允歌终于打累了,慢慢收了手,意识到此事还是要与嘉瑞沟通,与落塔这般过招,便是打到天荒地老仍是无用。    他一停手,落塔便也慢悠悠的收了手,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立于都天禄下首。    穆允歌侧头看安嘉瑞,却见他与都天禄相视而笑,纵是不通情爱之人,亦能在他们的对视中,感受到彼此间的深情。    除了穆允歌,他几乎是被气笑了,一言不发的转身挥袖就走,片刻间便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都天禄被那几乎甩到自己脸上的袖子惊醒,移开目光,看他气势汹汹的离去,不由泛上几分疑惑,但立马将此抛之脑后,不过是一个大灯泡而已,哪能比送嘉瑞回房重要呢?    他还赶着让巫看看嘉瑞的身体呢。    如此一想,他牵着嘉瑞的手微微用力,将正看着穆允歌离去方向发呆的嘉瑞惊醒。    安嘉瑞是真的疑惑,但见都天禄的小眼神,不满又委屈,美色当前,瞬间被蛊惑,跟着他朝卧室走去。    回了卧室,都天禄便忙碌的帮安嘉瑞解开大衣,见裸/露出来的凄惨模样,他微微一顿,安嘉瑞却已经自觉的在落塔的服侍下,换了另一身轻便的衣服,遮住了痕迹。    除去脖颈密麻的红印和手上青紫的捆痕,又好似往常那般可触不可及,恍如无欲无求的仙人,但当他与都天禄目光相触时,周身气质一变,温柔而又满怀情思,一眼便让人得知他已然深陷情网,芳心暗许。    落塔恍如不经意般插/入他们中间,恭谨的俯身道:“不若先生先去床上休息片刻?巫即刻便到。”    并没有外表那么凄惨的安嘉瑞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去床上休息片刻?    但都天禄听闻落塔之言,却觉得此言没错,忙不迭的将安嘉瑞塞到床上,拿被子小心的将他裹好,动作又小心,又情意绵绵,时不时还与安嘉瑞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卧室内便不由慢慢流淌出一脉深情来。    落塔在下首有些担忧安先生的身体状况,虽然看上去行动无碍,但又怎知是不是正强忍着痛楚,强颜欢笑呢?    虽他们这气氛看似两情相悦,但说真的,落塔宁愿相信是殿下巧言令色蒙骗了安先生,也不希望是安先生被殿下威胁,方无奈做出此态。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与安先生相处如此之久,亦不忍心安先生落到这般地步……    落塔收敛了心中所思,避免自己想太多而以下犯上,会死人的。    待巫急匆匆的赶到,还以为安嘉瑞旧疾复发了呢,恨不得一路飞奔过来。    待进入房间,看着他们情意绵绵的模样,有见安嘉瑞脸色红润有光泽,看着比之前还胖了一圈,步伐便慢了下来,脸色显出不满来:“殿下又是为何事而急召我?”    他看了眼安嘉瑞,堵住了都天禄开口的话道:“我观安嘉瑞似是无事,殿下莫不是消遣于我?”    这怎么几天不见,脾气还变大了呢?都天禄心里嘀咕,但仍好声好气道:“你且先看看嘉瑞,外伤如何?”    外伤?巫不满的瞥了他一眼,琢磨着怕不是被小刀割到手了?也就都天禄有这个底气,些微小事就把巫呼来唤去的。    巫心头更不满了些,这简直把巫当成了赤脚大夫一般,毫无尊敬之意。    他低头看去,却微微一愣,看着安嘉瑞手上青紫泛红的捆绑留下的印子,这虽然不常见,但他亦是一眼看出来,必是捆绑之人用了大力气不欲他逃脱方能留下如此之重的痕迹,使人有触目惊心之感。    这殿下的府中难道还能遇到歹人?    巫疑惑着抬头看安嘉瑞,才注意到他脖颈间那一翻密密麻麻的红印,恍如一个标记。    当时他脸就黑了,若不是还记得都天禄的身份,忍住了出言不逊的念头。    但他亦无好脸色,只是对着安嘉瑞的时候,神情更和蔼了些,探头看了看,轻声问道:“可还有别处有伤?”    安嘉瑞注意到了他的突然温和,正若有所思的时候,听闻此问,方恍然大悟,看着都天禄在一旁关切的表情,似乎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便只好默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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