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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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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琮此时的模样分外狼狈。浑身**的, 脸上挂满了水珠, 头发兀自滴着水,湿哒哒的耷拉在身后,倒像是被谁兜头浇了一桶水。    听到轻城温柔如昔的声音,他的心猛地一刺:定下亲事后,他听着她唤他“杜公子”,总觉得太过疏远, 让她叫他“阿琮”, 她脸皮薄, 当着众人面从不肯叫, 可现在……    她一定知道了什么, 她在惶恐, 以至于忘了羞涩。    “公主, 我……”他的声音沙哑痛苦, 再无从前腼腆欢喜的模样。    轻城望着他难以启齿的模样,笑容一点点淡了下去,轻声道:“进来说话。”昌顺郡王府的这位表姑娘喜欢当众出把戏, 她可没这个兴致陪对方给别人看笑话。    杜琮犹犹豫豫地往少女方向看了一眼。    轻城的心沉了下去, 声音却依然轻柔动听:“你先去换身衣服, 休要着了凉,风邪入体可就不好了。”    杜琮心中羞愧刺痛更甚,公主待他还是这么温柔体贴。他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垂头丧气地应了下来。    跪伏在地的少女见杜琮离开,心中焦急, 可轻城叫杜琮去换衣服是体贴对方,她要把人叫住就显得不识大体了。她心中大恨,面上却不敢露出,又楚楚可怜地叫了声“公主”。    轻城理也不理她,径直走进屋子,向福全请求道:“皇姐,麻烦拨一个安静的屋子给我。”    福全不赞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给他们什么面子?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她恶狠狠地扫过跪在地上垂泪的少女,“欺你好性儿,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将你的军,直接拿大棒子打出去就是。”    福全这几年自己当家做主,不知应付了多少牛鬼蛇神,早不复昔日的心思简单,这位表姑娘的行径,她一过眼就知道对方不是省油的灯。    轻城摇了摇头:“何苦闹得大家都难堪?”他们不要脸,她还要脸呢,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开,白白给背后阴谋陷害之人看笑话吗?    福全怒其不争:“你也太没气性了,才由得他们这么作践你。”却也知道她的性子,气恼道,“算了,随你。”叫人将水榭的三层清空,留给轻城。    听风水榭建在湖面,三层外是一圈栏杆,能观湖水淼淼,岸上烟柳,风景绝佳。轻城倚着栏杆,远眺湖面,静静地等待杜琮。    终究是她定亲三年的良人,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身后的木楼梯发出声响,杜琮匆匆上来,衣裳已经换好,头发却兀自半干,显然来得匆忙。    轻城潋滟的明眸静静凝视着他。杜琮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局促起来。    轻城指了张椅子:“坐。”    杜琮面上闪过挣扎,片刻,仿佛下了决心,快步走到轻城面前,一揖到地:“请公主允她进门服侍。”    轻城怎么也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是这个,愕然看向他。    “她是谁?”先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她的神情一点点冷了下去,“本宫缺服侍的人吗?好端端的,干嘛要收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做婢妾?”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自称过本宫,可见此时心中的愤怒。    杜琮满面通红,羞愧地道:“是我不好,喝酒误事,无意间轻薄了绢娘。”    绢娘,绢娘,叫得可真亲热啊。轻城神色愈冷:“你既知喝酒误事,为什么不知节制?”轻易给了他人可趁之机。    杜琮呶呶道:“我刚出孝,第一次赴宴,今日羡鱼又不在。”    轻城诧异:这和姜羡鱼有什么关系?    杜琮解释了一番她才明白:她和杜琮的婚期将近,席上众人艳羡,起哄灌他的酒。杜琮的性子,向来耳根软,不会拒绝别人,从前被人劝酒,姜羡鱼会帮忙挡酒,今日姜羡鱼偏偏不在,他来者不拒,很快就被灌得神智迷糊。    等他稀里糊涂地醒来,发现自己怀中竟抱着一个少女,他没来得及反应,对方便哭喊起来:“不要,不要这样。求求你,放开我,求求你……”    他酒意未解,行动迟钝,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外面有人冲了进来,随即一盆水浇下,将他浇得透心凉,终于清醒了几分。    等他看清眼前的情景,脑子顿时嗡的一下炸开:眼前是一个年方二八的柔弱少女,衣衫碎裂,长发凌乱,哭得气哽泪咽,要往柱子上撞。还好当时人多,七手八脚将她救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手足无措。还是旁边有人出主意,叫他给人家姑娘一个保证,断了对方寻死的念头。人命关天,他来不及多想,浑浑噩噩地问那姑娘的姓名来历,许诺给对方一个交代。    那姑娘姓齐,小字绢娘,原是昌顺郡王继妃娘家的侄女,父母双亡,寄居在昌顺郡王府,尚未许人。这次也是跟着她几个表姐妹前来公主府开开眼界,没想到只是在惜花居休息片刻,居然会遇到这种事。若杜琮不愿要她,她也就活不成了。    杜琮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公主,可绢娘是无辜的,她原就寄人篱下,身世可怜,求公主怜悯,给她一条生路。她只求一个安身之地,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轻城差点被他气笑:杜琮这话说得实在诛心。合着绢娘无辜可怜,她要是不答应,倒成了迫害对方,不给生路的恶人了?何况,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居然为了这么个东西跪她求她?    她问他:“你就这么信她?”    杜琮“啊”了一声,满脸疑惑,显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轻城失望之极:连她都能看出这个齐绢娘有问题,杜琮竟然一点儿疑心都没起,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按照杜琮的说法,他是在大醉的时候抱住齐绢娘的,可一个醉得神智不清的人,连站都未必能站稳,是怎么一路摸到惜花居,又能准确地抱住一个清醒的姑娘的,还有力气将姑娘的外衣撕破?    再说,齐绢娘是郡王府的表姑娘,身边总该有人服侍,杜琮出现时,她身边的人又怎么会恰好不在?她又是怎么在霍氏被救走以及杜琮出现这短短的时间段之间,刚好出现在惜花居中?    最可疑的,杜琮刚有意识,便被人撞破两人抱在一起,事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更别提这位先演了一出自尽以示清白的戏码,转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跪求自己让她入门,前后态度委实转变得太快。    疑点实在太多,这个齐绢娘,绝对不可能是清白无辜的。    她想了想,提醒杜琮道:“我来之前,听到一个消息,有人想破坏我们的婚事。”    杜琮一怔,问道:“谁?”    轻城道:“郑潇。”    杜琮又是一怔,咬牙道:“今天灌我酒最凶的就是他!”他忽然反应过来,“公主,你是说,我和绢娘是被他陷害的?”    他和绢娘?    轻城忽然感到疲惫,什么都不想再说下去了。就算她掰开了,揉碎了和杜琮说清楚那又怎样呢?他这么容易轻信人,就算这一次被她敲打醒了,下次再有一个柔弱可怜的女孩子一哭诉,他还是会上当。    她一直欣赏他的忠厚老实,心地善良,可现在才知道,君子可欺之以方,心地善良的老实人犯起糊涂,更加戳人心肺。    她神情黯淡,久久没有说话。杜琮隐隐觉得不对劲,紧张起来:“公主,你怎么了?”    轻城轻声道:“既然你喜欢她,我何必做这个恶人,你娶了她便是。”    杜琮听她松口,刚要欢喜相谢,忽然觉得不对,忙申辩道:“我没有喜欢她,我,我也不是娶她。”只有正妻,才能用上“娶”字。    轻城已经无所谓了,淡淡道:“随你。”转身下楼。    杜琮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起一股恐慌,总觉得刚刚一瞬间,她似乎一下子变得离他很远很远。    不,不会的,一定是他的错觉,公主这么温柔,这么好,他做了天大的错事她都没有责怪他,反而答应了他这么过分的要求,她怎么会和他离心呢?他们就要成亲了,他以后一定要加倍对她好才是。    第二天,一顶小轿将齐绢娘抬入了杜府。    得到消息时,轻城正在东暖阁练字,闻言手一抖,一滴墨落在纸上,一幅字便彻底废了。她重拿了一张纸,屏息静气,落笔重写,却一连写废了几张。    她叹了口气,索性随意涂写,发泄情绪: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事到临头,依旧无法平静。    她整整盼了三年的亲事,竟落到了这样难堪的境地。    身后忽然传来少年冷厉的声音:“你把这纸戳破了也解不了气,要不然我带你去把姓杜的也套上麻袋揍一顿?”    轻城惊讶回头,见赵玺阴沉着脸,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轻城惊喜:“你怎么进宫了?书院的事解决了?”    赵玺看着她不说话。    轻城惊讶:“你怎么了?”    赵玺忽然大步走近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曾经矮她半个头的少年如今已比她高出许多,只一伸手,就将她整个人笼在怀中,温暖的躯体,干净清冽的气息瞬间紧紧包围住她。    他从来没有这么抱过她。轻城大吃一惊,刚要挣扎,赵玺忽然将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闷闷地道:“姐姐,不要难过,你还有我。”    轻城愣住,不知所措地喊了声:“三弟。”    少年陡然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又说了一遍:“你别难过,你还有我。”    轻城怔住,怎么觉得他似乎要哭出来的模样?她挣扎着抬起头来,赵玺立刻狼狈地扭过头去,不想给她看清他的神色。可两人挨得这么近,轻城还是看清了他发红的眼眶。    她的弟弟,从没为任何事红过眼眶的弟弟,自诩男儿流血不流泪的弟弟,在为她难过。    轻城愣住,眼眶发热,心蓦地软得一塌糊涂,柔声答道:“好,姐姐有你,不难过。”    闻言,他低下头来,细细端详她的面容,似要确定她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的目光和他相触,不由心头一悸:少年薄唇紧抿,浓黑的剑眉下,深邃的眼眸莹润如同宝石,光彩熠熠,倒映着她的身影,仿佛她便是他全部的世界,她的喜怒哀乐是他唯一的牵挂。    她的心中忽然就生起几分窘迫,不自在地推了推他:“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腾出一只手,捉住她推拒他的手,背到她身后,赌气又把她抱紧了几分,不开心地道:“不放,除非你不难过了,对我笑一笑。”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轻城啼笑皆非,又挣不脱他的力道,果然唇角弯起,对他笑了一笑。    赵玺紧绷的神色微软,继续提要求:“那姓杜的不是东西,你答应我和他一刀两断。”    他还有完没完?轻城恼道:“你把我的腰都勒疼了。”    赵玺一愣,忙不迭地松开手,懊恼道:“对不起。”抬起手,似乎想要帮她揉腰。    轻城立刻警惕地退了一步:“你别乱来!”    赵玺看了看她纤细得仿佛能被自己双手合抱的柳腰,又看了看自己落空的双手,若有憾焉地放了下来。姐姐脸皮薄,他们现在都大了,他要真敢给她揉,她只怕要翻脸。便是刚刚那个拥抱,得来也已是不易。    轻城松了口气,总算他还肯听她的。否则,这小子要不管不顾起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骨子里便不是个愿意遵循礼法之人。她忙转移话题道:“我先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答呢。”    赵玺疑惑:什么问题?哦,她问他书院的事。他答道:“还没完全结束,姜重在帮我处理。”    姜重?轻城想起,问道:“他娘子没事了?”    “没事了。”赵玺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对了,差点忘了,他娘子有礼物要带给你。”    霍氏请赵玺带给她的是一册古琴谱,是她嫁妆中的珍品,听说轻城在学琴,特意找出来送给她。她的心中实在感激轻城:若不是轻城派了阿卞探查,她的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赵玺道:“阿重说了,大恩不言谢,以后你若有什么差遣,只管跟他说。”    轻城赧然:“是阿卞救的人,我并没有做什么。”    赵玺不以为然:“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这有什么可谦虚的?”想起刚刚的话轻城还没回答他,不放松地追问道,“刚刚我说要和姓杜的一刀两断,你到底答不答应?”    轻城秀丽的眉慢慢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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