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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我是拳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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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移植所需要的眼角|膜都来源于捐赠, 每个医院里的库存数量有限, 具体能不能等到, 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手术, 多数时候取决于运气。    运气好的时候,或许当天就正好有供体, 运气不好的时候,你前边还有一长串排队等着。    阿弥显然是后者。    叶知秋手里拿着一份编号名单, 上边没有记录病人名字, 都是编号排队, 写了病症和失明时间,以登记时间。    这是医院内部资料, 看在她是本院医生的份上, 齐博士给她瞄了眼。    “她时间不是很多。”齐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另拿了一份手术书递给叶知秋:“这是给她制定的眼部康复治疗方案,你看看。”    康复治疗和复明关系不大。    阿弥失明的时间已然超过了三年, 长期失去光感,眼部神经松怠引起周边组织比如视网膜的轻微脱落, 齐博士根据她的情况制定了相对应的恢复手术。    齐博士已然定下了治疗时间:“你转告一下她。”    叶知秋看着时间表, 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大概有半年时间, 阿弥都需要接受相应的治疗。    一个月至少进一次医院,日常还要吃药。    “这么严重吗?”时间表上列述了好几项治疗项目,除了激光治疗,还有涉及到眼球定位,视路修复。    接下来的日子得多难受。    齐博士听到这里, 摘下眼睛,花白眉毛下的眼睛微眯,笑着说:“能有机会进行移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个话之前就有说过,叶知秋点了点头起身与博士道了谢:“麻烦您了,我到时候带她过来。”    出了诊室,外边吵吵囔嚷的声音扑面而来,外边候诊的人眼睛多少都有些异样,也有完全看不见的,伸出手来四下摸索。    惶惑的病人,焦虑忧愁的家属是医院里一成不变的常态,而与之相对的,通常都是些东张西方望四下寻找目标的各色潜藏的业务员。    叶知秋走的步梯通道,高层的缘故,走这个通道的医务人员居多。叶知秋低头细数着齐博士列给她的手术时间表以及相应的术后看护流程。    本来这些都应该是一项一项来的,叶知秋受不了那种到了当下才告知你下一步计划的感觉,所以请求齐博士把大致的治疗方案都作了列表给她。    接下来的半年,会有三次相对大些的手术治疗,其它都是护理和观察,还有就是用药。    “怎么样?五万块真的不多,不然你让你女儿一直等,错过了治疗期你后悔都来不及。”    楼道拐口处有人说话,叶知秋抬眼便看见下边通道口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衣冠楚楚,打扮斯文,面色却有沉郁。凑在他跟前低语的男子穿着听见动静,便有些紧张地抬起头。    一见了叶知秋的白大褂两个男子立即拉开通道口的门走了出去。    类似的交易已然成了医院里的常规存在。说话的那个人应该是个中介,医院里每天都有静静等待着死亡时间的病人,也有麻木不仁的家属。    这种中介就是利用家属的麻木说服他们私下假借捐赠的名义,指定给一些有需求的病人,暗中收费。简单来说,这是违法的,可是不通过这种手段,有需求的病人短时间内很难等到供体资源。    叶知秋把看到的现象反应给了保卫科,尔后回到科室,正好遇见刘导,不由得叹了口气:“刚刚碰见个做私人器官交易的。”    “我们是经常在手术室里,忙起来不在意,要真空闲了,去外边转一圈,你会发现这医院跟个大商场没啥区别,全是投机倒把。”刘导喝了口茶,转身将白大褂褪下来,扭着脖子放松道:“不过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这些商人,主要起因还是家属。”    自打妻子去世,女儿住校,刘导呆在医院的时间越来越长,从来都不着急下班,话也格外的多:“今天还遇见个病人弟弟问我,说要是人救不过来,能不能把肾卖给他老板。”    “他老板出八万。”刘导扭完脖子,转而叉腰转着腰:“问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手术我告诉他,人救回来了,问题不大,他那脸马上就跨下来了。 ”    这台手术,叶知秋没参与,不过她大概知道情况。    病人脑袋子不太好使,智商比较低,平时就是工地挑砖扛水泥,做些重活,昨晚上加夜班不知道怎么搞的,从二楼摔下,栽在一根钢筋上,送来的时候混身是血看着很吓人,手术开胸细看,没伤到要害,抢救后平安送进了住院部。    直系亲属双亲老得来不了医院,只有一个弟弟,四十出头前来照应他。    叶知秋手上没闲着,每回下班前,她都会细心地收拾下自己,把手表戴上,耳钉戴上,将长发理顺,披在肩后。    刘导提溜起外套也准备走,见叶知秋正对着镜子,抿口红,便笑了:“肯定是去约会,不然你这会应该不上妆。”    换了平时,因为回了家就是吃饭洗漱的休息,叶知秋当然不会专门再化个妆。    她笑了:“也不算约会。”    “是是是,你和陆北南,只能叫例行见面仪式。”刘导呵呵一笑。    叶知秋没有反驳:“下班了,明天见。”    国庆这段时间一直很忙碌,忙碌到连续几天都没能准时接到阿弥早晚打来的电话,难得今天准时下班。    先峰路还是那么寂寥,成片的荒地上长满了因秋意枯黄了的草,天边暖阳斜照,远处的城市和近处的屋群形成了黄昏。    长勺街中央,墙壁最黑,最旧的房子就是阿弥家。往常时候,阿弥家一楼绿铁皮门都是关着的,今天却一下午都敞开着。    屋里坐着两个人,一个黑直长发,纱布蒙着眼睛,一个板寸圆头,胳膊上满是纹身。    阿弥还是让范小祝进了她家的门。本来她想听知秋的话,不和范小祝太要好的,可是千欢忙着卖烤串,唐果忙着做作业,只有范小祝时间多一些。    范小祝每天早上回来会和她打个招呼,然后就回她的小杂货间里睡觉,下午两三点起床。她白天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通常就是洗洗衣服吃个饭什么的,她有很多时间陪阿弥在长勺街走来走去。    阿弥趁银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去了范小祝那个房间,即是她看不到一走进范小祝的房间也觉得憋屈。    范小祝真可怜,什么都没有,住在一个不过三个大迈步就能走完的房间里。阿弥至少还有个大柜子,房间虽然不是很大,可是横竖都能走七八步。    出于这种可怜,阿弥经常叫范小祝来她家里坐,用桌上彩色的杯子喝水。    “快五点了,差三分钟。”阿弥摸着手腕上的表笑了下。    手表是上次知秋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表盘上有一个钢珠代表分钟,表盘侧面也有一个滚珠,代及时钟。    有了手表以后对时间的概念也清晰了不少,她知道今天知秋今天四点多就会下班,可是有时候会因为各种情况而加班加点,可能就又是要很晚才会回家。    范小祝站起身去清洗用过的杯子,经过灶台的时候还细心地帮着阿弥把水台上的水渍都抹干净了。    叶知秋正好是这会到的,站在门口便看见了屋里的人。    阿弥脸向着窗户方向,笑得很开心:“小祝你真厉害,那下次你用我的家的灶做饭。 ”    窗口那边,迎着光站在灶台边清洗杯子的范小祝背对着叶知秋,她话不多,声音清冷,不急不燥,有着与她年纪不相衬的稳重:“嗯,好啊。”    看得出来,她们已经像很要好的朋友了。    不过想想也是,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住得又近。范小祝有着很多可以让阿弥跟她好的理由,叶知秋冲转过身来的范小祝点了下头,她没有开口说话。    范小祝也就只好跟着噤声,呆呆地看着叶知秋悄然走近阿弥。    叶知秋站在门口的时候,范小祝觉得她看到的是个打扮艳丽,精致,举手投足都极具优雅的女人——温婉而成熟的女人。    可是当叶知秋微拎着略有些蓬松的裙摆,轻轻迈着步子,笑着走向阿弥的时候,范小祝觉得叶知秋更像一个调皮的少女。    叶知秋轻声上前,把手捂在阿约眼部的纱布上,然后低头闻着她的发香,在她眼边笑着问:“猜猜我是谁。”    不管这个游戏玩多少遍,阿弥都仍旧保持着最初的那种快乐,她总是第一时间伸手按住叶知秋的手,让温暖的感觉在她眼前停留得更久些。    叶知秋目光一瞥,正好看见阿弥抬起的手腕上,一抹金属色的黑,她抿唇笑了下,语气柔软:“我要问问题了哦。”    只要有的时间和阿弥打电话,聊会天,叶知秋总会习惯性地给阿弥讲解一些阿弥不太懂的词语,或者新鲜的事物。    尤其是对于当前很流行,在阿弥看得见的时候却不存在的东西。    比如智能手机,比如网络,比如共享单车,叶知秋日常看见什么,便会想着回头讲给阿弥听,甚至有时候还会给阿弥说一些地理相关的东西,试图向她说明,这个世界的万千变幻,和广阔无边。    有些东西阿弥理解起来很快,有些却总会忘记,有时候重复说过几次的事情都不记得。    听到知秋要提问,她便有些心虚,小身板一挺,手也就放了下来,生怕漏听了一个字:“你、你问。”    “现在几点了。”知秋手还放在阿弥眼睛的位置,身子却已然往前挪了些,只稍一低头,便能看见阿弥混身紧张的样子。    学渣属性可真强,叶知秋笑了:“那就考考阿弥,现在是几点几分了?”    这么简单。阿弥松了口气,笑意已然藏不住,她摸了下时间,声音清脆而自信,话语并没有因为得意而变得毛燥,浅浅道:“是五点二十分。”    “对了。”阿弥有些卖弄的意思:“你说过,有些人会把数字转成文字来念,那现在就是我爱你的时间。”    说什么呢。    叶知秋笑着揉了柔阿弥的脑袋:“真厉害,自己学会了联想。”    眼前明明是两个女人,范小祝却从中忽地闻到一种暖昧的气息,她有些尴尬地走上前,把在手里捧了半天,水迹都干了的杯子摆放回原位。    “你脸又怎么了?”叶知秋逗完阿弥,这才直起身子和她不大喜欢的这个板寸加纹身女孩说话。    作为医生,其实不容易对人群有什么偏见,叶知秋自认她并不讨厌范小祝。只是这样一个打扮奇怪的人和阿弥走得过近,总令她满心的不安。    范小祝抬手摸了下脸,胳膊底下的纹身是一株青红交接的植物,单单只是看纹身本身的话,会觉得这是一副很美的古风画。    手一摸到脸,范小祝嘴角就抽了下:“没事。”    若说范小祝是被揍的,那说明她这次被揍得没上次那么惨,只是因为肿的痕迹覆盖在了上次那个本来快好了的淤青上,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更严重。    叶知秋是医生,一眼便看出来痕迹的粗浅:“应该不是这两天,前天被人打了。”    阿弥身子一缩瑟,有些难过:“小祝,是谁打了你啊。”    要是知秋不说的话,她完全不知道小祝的脸受了伤,一想到小祝受了伤,还那么安静地听她说话,陪她吃饭,阿弥就有些黯然。    小祝只说没事,便不愿意再多说其它的,叶知秋便也没有深问,转开话题,说起去吃饭的事情。    因为阿弥和小祝本身就打算去快餐店的,叶知秋不好刻意扰乱她的计划,便跟着一块去了。    三个人去快餐店吃了饭又一同回来的,一回来范小祝就进自个屋里拿了个包包斜背在肩上,翻身跨上死飞,蹬起就溜:“阿弥,我走啦。”    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卫衣,卫衣里露出浅蓝色的衬衣领,要不是眉目过于清秀,很容易被当成男孩子。    骑着死飞在暮色中远去的范小祝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她的影子被晚霞紧紧拖住,掩进灰尘中,最后挂进了街尾的那丛树阴里。    “小祝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叶知秋拉着阿弥进了屋,心里边细算了下,阿弥认识这个范小祝已经两三周,两人几乎每天都会打个照面。    想想范小祝,再想想自己,叶知秋在心里暗自叹息了声。    阿弥轻缓地摇了下头:“小祝没说,她只说她在天海城那里上班。”    连千欢都不知道小祝是做什么的呢。    叶知秋越发觉得这个小祝有点奇怪,工作时间奇怪不说,工作地点也是有几分乌烟瘴气的味道。    她对天海城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属于急救事故多发地,通常送来的人基本都是打架斗殴搞得混身是伤。    虽然说不准小祝到底每天晚上去做什么,不过叶知秋总觉得那不会是很正经的事。    叶知秋帮着阿弥整理了一下衣柜。    衣柜里的短袖都被阿弥收了起来,剩下的长袖款式普通不说,有些袖子还显短,一看就是前几年的。    叶知秋把尺寸偏小,还有过旧的衣服叠好,整理起来,再对阿弥衣柜里的衣服清点了下:“等我休假的时候,带你去买冬装,天气越来越冷了。”    “嗯,好啊。”阿弥点点头,巴不得明天就是知秋休息的日子。    完全将衣柜里弄得整整齐齐,有条有理后,叶知秋满足的拍了下手接着将柜门关起来,坐到床边和阿弥说起治疗的事情。    “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    叶知秋摸了摸阿弥的头,就像吼一个要打针的小朋友那样:“明天只是做一□□检,用不了多少时间,约了齐博士后天给你做激光治疗。”    阿弥对激光的概念似懂非懂,只是听到治疗两个字,便难掩兴奋:“做完我就可以看见了吗?”    说到看见两个字,阿弥心头不由得一紧,声音有些促不及防地哽了下,就是突然就想哭出来,原来以前说的不委屈和不渴望都是骗人的。    知秋一下子没能按捺住,在阿弥还没来得及继续悲伤的情况下将人轻拥入怀:“不是的,阿弥。”    没有那么容易啊。    第二天,叶知秋赶在七点前来接阿弥,她再次注意到了范小祝。    范小祝的杂货间离阿弥家实在是太近了,就隔着个过道,窗对着窗。叶知秋到的时候,范小祝正蹲在门口刷牙。    范小祝租的房子不带洗手间,厕所在银妈家的后院,窄得蹲下的时候稍不注意屁股就会撞到墙上——至少以范小祝的个子来说,那个蹲坑位置实在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为了避免稍一转身,脚就会踩马桶坑里,范小祝洗漱都是从提桶水在杂货间门口搞定,每次蹲在这里刷牙的时候,范小祝就有点庆幸,好在她不化妆,不然就难搞了。    叶知秋是进了屋后隔着阿弥家窗户注意到范小祝的。    范小祝穿了个背心,一个短裤叼着个牙刷在嘴里咕噜地左左右右划拉,动作并不流畅,总是忽地停一下停一下。    混身抽抽。    看着有些别扭,叶知秋眯了眯眼,往窗户上凑了凑,再仔细看了眼。    开始时叶知秋以为范小祝学那些叛逆期的女生化了个浓妆,参加了什么奇怪的活动,再细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范小祝挂彩了。    范小祝刷完牙,去滔水冲脸,刚抬头就对上了叶知秋绷着的脸。    两人沉默的对视。    范小祝话不多,不擅长嘻嘻哈哈,也不擅长打破沉默,只是被叶知秋生冷地盯着,她作为一个女孩子羞怯感慢慢表露出来,她移开视线,往右侧偏开了头,留了个左脸给叶知秋。    左脸肿得不明显,只有嘴角结着块红色的血痂。    除了脸上,范小祝胳膊也是青紫各一块,膝盖上也有,刚刚的抽抽完全是因为刷牙的时候,身上疼痛使得刀子会忍不住停顿。    叶知秋低头看了眼范小祝手腕上缠得紧紧的绷带,总算是开了口打破两幢房子间的寂静:“上过药了吗?”    被盯出来的尴尬感在这么一句浅淡的关切下一扫而空。范小祝弯腰从捧了点清水抹了把脸,有一答一:“上过了,没事。”    没事,我皮实得很。    什么样的女孩子会天天挨揍呢,叶知秋叹了口气:“回头我给你备点药。”    虽然觉得有些多言,叶知秋转身的回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和范小祝说:“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要学着好好生活。”    拥抱光明和温暖,奋力向上,而不是浑浑噩噩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个好姑娘。”范小祝将冰冷的湿毛巾捂在高肿着的右脸颊,显然对叶知秋的话有所异议,她又把口头语拿了出来,谁叫她不擅言语。    我是个好姑娘,这是个大实话,范小祝每天都在心底重复着。    “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种好姑娘,可能没有阿弥那么好。”范小祝说:“可是我不是个坏女孩。”    你和阿弥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女孩子。叶知秋重新打量范小祝,表情平静。    谁会认为自己是个坏人呢,谁不是每天都在忙着向周边的人,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在努力。    “嗯,你是个好姑娘。”叶知秋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她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和范小祝讨论好姑娘的定义。    叶知秋打算进屋,还在心底暗自打算一会提醒阿弥,以后千万不能跟着范小祝去远门,更不能去天海城。    范小祝看出来叶知秋的敷衍和疏离,她有些生气,清冷的声音忽地提高了些许。    她说:“你问,问我是做什么的。”    叶知秋此时已经回到屋内了,她隔着满是锈迹的窗栅,看着一身伤痕的小姑娘,有些不明所以。    大概是被这个女生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坚定所感染,叶知秋随了她,隔着窗淡然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拳击手,我是一名拳击手。”范小祝青肿一片的脸忽然拧巴了下,紧接着挤出来一个大大的笑容,带着血痂的嘴角边露出可爱的虎牙。    像个小小的孩子,她是笑着说的。    她说:“昨天第一次赢。”    所以今天——才敢说出来。    范小祝站在那里,只穿着个宽松的背心,下边一条热裤。肌肤上大片的纹身此时在晨光中恍然一体,像是从脚裸处长出了根的植被,将她缠裹其中。    这是叶知秋全然陌生的答案。    单只是想想,便觉得那样的场景极其不可思议,叶知秋看着范小祝,有些抱歉,或许,自己确实误会了什么。    “祝贺你。”叶知秋说。    范小祝收拾起洗漱用品无所谓地转身忙开了去,和刚才一提到自己职业和比赛就笑得个小孩子的人又有了些许区别。    相比之下,阿弥全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叶知秋坐在床边习惯性地,悄悄把手指放进了阿弥的手心里。她要求的不多,能这样感受到她身上的热度就已然满怀的欢喜。    旁边的闹钟走针很轻盈,叶知秋时不时地看一眼,等着它指向七点。    就像一种默契,每回叶知秋的手放在阿弥掌心,等到闹钟响起时,阿弥便紧握住她,然后静静地笑着,甜甜地说一声:“早安。”    “早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正正儿的早安啊,希望你们都有枕边人。    说到加更这点事,天使中的小魔鬼们,难道你们美丽的大眼睛都看不到我每天更新的字数吗?    非要分开来发才像加更吗?    累得哼唧一声趴倒在地上的阿楠警告你们,再崔我,我就从你们中间抓一个回来做女朋友,让她对付你们。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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