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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囚禁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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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腾妃也够狠心的,臣妾是今日才发现。”丁贵仪剥了橘子,放在皇后手边的银盘里,眉开眼笑道:“听说杨嫔从她宫里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她用杨嫔管治内务府的事情,替她在皇上面前争宠的时候,怎么不这么冷漠。倒是杨嫔为自身安危求她,她就不搭理了。一早怎么没从她脸上看出这样的凉薄来,到底是臣妾眼拙的关系。”    碧波宫的内殿里,丁贵仪和毛贵人笑吟吟的坐着。    宛心则吃了一瓣橘子,将橘籽吐在洁白的丝绢上,笑而不语。    毛凝笑不露齿,唇角微紧:“腾妃一贯便是会在人前彰显她的仁慈,糊弄人的本事首屈一指。一旦真的遇到事情,自保为上。眼下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平安的诞下一个皇子。母以子贵,她就能轻易的越过左惠妃去。既如此,何必为左惠妃的事情费心,何况那人还这样害过她。就更别说一个从来都不受皇上恩宠的杨嫔了。昔日她可以扶持杨嫔,往后她同样可以扶持张嫔李嫔,到底也费不了什么工夫。她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可有可无的人?”    “如果按毛妹妹所言,那对付杨嫔也未必就能撼动腾妃啊……咱们岂不是白费力气?”丁贵仪疑惑的说。    “那就要看杨嫔愿不愿意把腾妃拖下水了。如果她为了自己能活,死命的要住腾妃,事情就简单多了。”毛贵人饶是一笑:“毕竟杨嫔是腾妃的自己人,她的话,皇上多少会信几分。”    饶是有些动心,丁贵仪忖眉,疑虑着开口:“臣妾现在只是想知道,腾妃会不会真的因为此事而怨怼左惠妃呢?瞧着她的样子,说好听点叫做沉静自持,说不好听,那便是装傻充愣。以为不开口,别人就猜不到她的心思……她究竟能不能憋着不出手,还是说在事情没有审问清楚之前,就已经耐不住性子,对左惠妃下手?如果她真的下手,是冲左惠妃去,还是拿二殿下来让左惠妃后悔……”    她这么一问,毛凝陷入了沉思。腾妃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未必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毕竟血书里提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左惠妃谋算腾妃。    “毛贵人在想什么?”宛心看着她的眼睛问。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在想,腾妃入宫,左惠妃就百般示好,不住的拉拢直到腾妃愿意与她为舞。如今东窗事发,姐妹情深的这层纸被捅破了,腾妃看穿了左惠妃的真面目,她真的就不觉得恶心吗?正如丁姐姐所言,腾妃默不作声,只是希望叫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来。那么,她为何需要别人来看不出她的心思呢?”    “毛妹妹的意思是,她要有所行动,所以必得先撇开别人的注意力?”    “不错。”毛凝深信不疑:“腾妃的性子,从来都不是宽厚仁慈,而是睚眦必报。谁若是得罪了她,她一定会不惜代价的叫别人付出代价。就如同她的脸庞一样,看似美貌温柔,实际上却是个蛇蝎美人,不过都是障眼法罢了。”    “噗嗤。”丁贵仪忍住,笑出来声:“我说毛妹妹,你这眼光独到不说,连用词也这般独到。怨不得皇后娘娘慧眼识人,从那么多妃嫔里,将你给挑了出来呢。”    “姐姐过誉了。”毛凝自嘲般笑了下:“臣妾能想到的,也就仅此而已。可腾妃要如何做,何时做,臣妾着实没有半点思路。也不知道她究竟怨恨惠妃有多深。”    “那是自然,若你都能猜到,你就是腾妃了。”丁贵仪笑吟吟的看着皇后,道:“娘娘,臣妾以为光是杨嫔这一步棋也不成,还得在腾妃身边多安插一步棋。得让咱们知道她的心思才是。”    “这倒是难。”宛心微微凝眸,道:“先前腾妃身边有不少耳目。几乎每一宫都想方设法在她身边安插自己的人。譬如尤昭仪之流。如今的腾妃,再不是那个入宫地位低微的三公主了。光是裕王留在她身边的那些护卫,就都是高手。且她随时与裕王有联络,想在宫里弄丢一个人,也轻而易举。”    宛心的最后一句话,也给她自己提了个醒。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在宫里做点事,说不定能促进腾妃对左惠妃下手。当然,这话她不至于明着对这两位说,便陷入了沉默。    “皇后娘娘。”颂丰快步进来,恭敬的行礼:“左惠妃娘娘已经被关进了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定于明日开堂审理此案。所以,在此之前,他请求可以在宫里调查与此事相关的线索,还请皇后娘娘恩准。”    宛心一听这话,便是一笑:“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交给了哪位少卿?”    “是宏岳大人。”颂丰连忙回道:“只是这件事情牵涉到左惠妃,大理寺决计请大理寺丞丁琼、大理寺正褚健联同审理。”    “三堂会审,变三堂联审,倒是有意思了。”丁贵仪禁不住啧啧:“看来左丞相已经知道此事。”    “宫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宛心倒是表现的从容淡然:“这几个人,都是皇上登基以后,亲自甄选的正直不阿的忠臣,既然是忠臣,左惠妃做过的事情,他们一定能审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颂丰纹丝不动,宛心便道:“他们要查,就让他们查。”    “是。”颂丰应下,却还是没急着离开。    “还有什么事情?”宛心疑惑的问。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派人送了东西回宫,已经得知左惠妃娘娘的事情,想必会马上返回禀告皇上。”颂丰少不得担心。    丁贵仪有些诧异:“皇上一心为铲除祸患而战,怎么还有工夫送东西回来?那是送了什么?”    “回丁贵仪的话,是……是一些肉脯和乳酪干,说是给……腾妃娘娘尝尝鲜。”颂丰耷拉着脑袋,有点担心皇后娘娘会不高兴。    宛心温眸一笑:“看样子,腾妃腹中的皇嗣才是皇上最在意的事。”    “皇后娘娘说的是。”毛凝淡淡的笑起来。“眼下对外有战事,对内又不太平。臣妾入宫尚浅,并不敢随意揣测天恩,却好奇皇上会不会因为左惠妃娘娘谋算过腾妃的事情而有圣意……”    丁贵仪沉默不语,只是柔和一笑。    宛心则轻轻摇头:“皇上顾念情分,即便左惠妃做了出格的事情,她终究是诞下了子珺,有这么一份功劳。”    毛凝饶是一笑:“只可惜臣妾没有这么好的命。”    “对了。”说到这里,丁贵仪却来了兴致:“宁申的血书上写明,你的孩子,是被左惠妃所害。你当日可有觉出什么不对劲?那宁申又是怎么能对你下药。素日里,他也不曾去你身边走动,总不至于买通了你身边的人?我瞧着,妹妹你聪慧灵透,凡事都能看得清楚,为何这件事情却如此稀里糊涂的上了左惠妃的当?”    毛凝一脸羞愧的低下头去:“那时候,御医成日里都来我宫里,说这个孩子怀的很稳。从脉象上看,应该是个女儿。我听着十分高兴,心想若是有个女儿能陪伴在身边,日子也能好过一些。且臣妾也知道,这宫里的人心……若只是个公主,兴许不会有人乐意把目光放在臣妾的肚子上。加之臣妾自以为年轻体健好生养,就根本没往心里去。却不料……”    说到这里,毛凝的眼眶不禁红了:“先前误解了皇后娘娘,如今想来,种种另臣妾产生误会的线索,应当都是有心人设下,引着臣妾一步一步往那漩涡里走。是臣妾自己蠢笨,竟然光顾着怎么去安养这个孩子,丝毫没有察觉那些人的手早就伸向臣妾的肚子。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且若不是皇后娘娘仁慈,臣妾的命也搭进去了,哪里还能有今日!”    说到这,毛凝攥住了拳头,太阳穴微微凸起。“可既然老天要臣妾活着,臣妾就绝对不会浪费这次机会,一定要找那人复仇!夺走我孩子的命,她也别想活!”    看着毛贵人眼底灼热的愤怒,丁贵仪稍微放心了些。这个毛贵人,聪明的不可小觑,却又愚蠢的招人耻笑,这样一个叫人捉摸不透的人,说她会对皇后尽忠,根本不可信。但倘若是她为了给自己报仇,才不得不对皇后尽忠,凭借大树好遮阴,那就能说得过去了。    “妹妹好志气。”丁贵仪这么想,禁不住笑了下:“皇后娘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的仇,当然可以报。”    “是啊。”宛心微微蹙眉:“你的孩子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去了。你身为母亲的,自然要给她讨个公道。既然宁申已经承认这件事情,是他所为,也道明了左惠妃的心机,就看皇上怎么说了。”    “是。”毛凝含着泪点头:“臣妾只盼着皇上能怜惜那个孩子。”    “都是皇上的骨肉,皇上怎么会不怜惜呢。”丁贵仪微微勾唇:“妹妹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毛凝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只是妹妹人微言轻的,只能仰仗皇后娘娘福泽庇护,丁姐姐时时提点。”    “有妹妹你的聪慧在皇后娘娘身边,想来皇后娘娘也能舒心一些。”丁贵仪笑吟吟的说:“不像姐姐我这般没用,处处都帮衬不上。”    “姐姐这话叫我如何敢当,只是皇后娘娘不嫌弃妹妹愚钝罢了。”毛凝的笑容有些寡淡。    “你们都是本宫能相信的人。”宛心温眸道:“宫里的路从来都不好走,莫说是孤身一人,就是结伴而行,也未尝不会遇到陷阱。所以你们为本宫筹谋,替本宫出力,说是本宫福泽庇护了你们,何尝不是你们帮衬本宫打理好这后宫的人心。有本宫的好处,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多谢皇后娘娘提携。”两人一并起身,朝皇后行礼。    宛心收拾了脸色,道:“眼下左相已经介入此事,但不打紧,大理寺一定可以让左惠妃吐出实情。本宫倒是疑惑另外一件事,那宁申到底为何要自尽?他若是活着,不是更加铁证如山么?都已经到了留血书指责左惠妃的地步了,怎么就没有勇气活着呢?这件事是什么人所为……你们怎么看?”    “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丁贵仪皱眉道:“若果是腾妃怨怼左惠妃而逼着宁申吐露实情,再拿血书出来指证,应当是不会灭口啊。毕竟宁申活着,这件事情才显得更为可信。可若不是腾妃出手,又是什么人要杀了宁申呢?难道宁申是出于对左家的愧疚,才不得不嚼舌自尽?”    “总之没查出真相,谁都不可以掉以轻心。你们手头上的事情都放一放,集中精力去好好的盯着,一点疏漏都不可以有。本宫就是要让这件事情坐实,让皇上切实看见证据。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左惠妃就必须得死。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两人恭敬的行礼,才慢慢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左惠妃的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两名粗婢手脚麻利的将大理寺的囚室收拾的干净利落,也铺上了樱桃送来的被褥,可囚室里难为的霉味,湿冷与阴暗,还是让她们心生恐惧。    两个人都低着头,怯懦无声的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左清清瞥了她们一眼,禁不住想笑:“不就是一间囚室吗?又不是断头台,你们至于这么害怕?”    “左惠妃娘娘恕罪,奴婢们……”    两个丫头怯懦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宫宫里容不得没有用处的人,你们既然这样担心受怕,便是出去又如何。”想到这里,左清清扬声唤了牢头:“把她们送出去,本宫不需要人伺候。”    “这……”牢头显然是有些为难的:“再不济,娘娘您也是惠妃,身边总得有人伺候。何况这事情不是还没审么,您总不能亏待了自己。”    “无妨。”左清清微微扬起下颌:“本宫一个人乐得清静。”    “那好。”牢头将囚室的门敞开:“既然惠妃娘娘吩咐如此,那奴才唯有照办。你俩都出来,赶紧走。”    “娘娘……”两个婢子虽然想走,却不怎么敢。    若就这么走了,以后怕也是不能回左惠妃身边伺候。怕就怕左惠妃若真的逢凶化吉,再来找她们麻烦。    “走。”左清清冷冷道:“趁着本宫还没改变主意。”    “奴婢告退。”两个丫头心有戚戚的走出了囚室。瞬间,这里就安静了下来。    牢头用铁链子把牢门锁上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时候,显得尤为刺耳。左清清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她也很像趾高气昂的骂对方一顿,她也想让左家的护卫来大闹囚室,将她接出这里。但其实,真的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之前因为左潾潾的事情,她和家里的关系闹的很僵。    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宫里的局势,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她说了算。眼下,父亲和叔父,会愿意为她的事情而奔走吗?远在千里之外的皇上,又知不知道她此刻的困苦?还有腾妃,她是充满怨怼还是……    “主子,您怎么可以让她们走?您身边何曾离开过侍奉的人?”樱桃的声音充满了哽咽,以为自己可以忍住,却在看见左惠妃的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无妨。”左清清看着她担忧的样子,少不得一笑:“还有你们惦记着我,我就知足了。对了,珺儿可好?杨嫔可尽心吗?”    “主子放心,二殿下一切都好。杨嫔娘娘也十分尽心。内务局的事情,她去禀告皇后,不再打点了。专心致志的在咱们宫里照顾珺殿下。此外,新请来的那一位女医也十分尽心,事事周到不说,方子用的也是好,珺殿下仍旧每晚药浴,吃的好睡得也香。”    “那就好。”左清清长长舒了口气,唇角泛起了笑容。“只要子珺没事,我就放心了。”    “可是奴婢不放心娘娘眼下的处境。要不,娘娘还是让奴婢来陪着您。”樱桃凑近了囚室的门,对左惠妃小声道:“看似是奴婢能自处自入,给娘娘送些东西。实际上却是外送内劲,这大理寺的囚室被许多人把守,奴婢送进来的每样东西,他们都要过目。娘娘,咱们的人就算是想要进入大理寺暗中保护娘娘的安全也不容易。万一谁起了歹心,暗中对娘娘下毒手可如何是好?”    “你可知谁主审本宫的案子?”左清清低低问。    “大理寺少卿宏岳、请大理寺丞丁琼、大理寺正褚健,这三级,联同审查娘娘的案子。眼下已经在宫中各处搜证了。”樱桃红着眼睛说:“是皇后首肯的。”    “皇后自然会肯。”左清清冷蔑一笑:“她盼着这一日,不知道盼了多久了。”    “腾妃娘娘她……”樱桃犹豫了一下,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腾妃怎么?”左清清不解的看着她。    樱桃叹了口气,道:“除了那避子汤的事情,奴婢深知娘娘您没有再对腾妃起过一丝歹意。若不是为了护着腾妃在宫中的平安,您也不会和老爷撕破脸皮,阻止他们铲除腾妃,可事到如今,腾妃却根本就不再相信您了。这件事打从开始,到娘娘您被关在这里,二殿下让杨嫔照料,腾妃都没有说一句话,没为娘娘求过情,更不曾让人送些东西过来,哪怕只是一两句关心也好……看样子,腾妃是真的恨上了娘娘。亏得娘娘曾经还救过她的命呢?她怎么可以这样叫人寒心。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当日尤昭仪揭穿她不愿意侍寝而伤及皇上的龙体,是确有其事。她连侍寝都不乐意,又怎么甘心一入宫便为皇上生育皇嗣呢?娘娘是那么做过,可无形之中难道不是在帮她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左清清微微叹气:“我当时就算真的无意之中帮了她,那也不是她乐意接受的事。何况我的本意是害她而不是帮她。她若是皇后,我必然出手无悔,且只恨下手不够歹毒。可就因为我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才会那么后悔当初的举动。她即便是怪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樱桃,你不可以口出除怨言。何况……跟红顶白才是后宫里该有的样子,而我沦落如此地步,她不是也没有落井下石吗?有时候沉默,才是最有用处的。”    樱桃听命白了这些话的意思,微微点头:“既然主子您还相信腾妃,那奴婢也会信。奴婢容后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向腾妃解释这些事情。但愿腾妃能念在昔日的姐妹情分,帮一帮主子……”    “不必。”左清清连连摇头:“你不可以去找她说这些事。如果你去了,很有可能被皇后拿来大作文章。只有你不去,我和腾妃才是安全的。”    “可是主子,若奴婢什么都不做,大理寺真的找到什么对您不利的证据,那……”樱桃不敢再往下说。    “放心。”左清清笃定的说:“父亲不会要我死,在宫里还没安插进他认为可靠的人选之前。皇上也不会任由我这么死,毕竟我是子珺的生母,他不能有一个不光彩的污点。无论大理寺审出了什么,皇上只会对我小惩大诫,不外乎是废黜贬斥禁足之类。我最担心的,始终是子珺。他必须得好好的,否则我活着也没有意义。”    “是。”樱桃垂泪,心里满是恐惧:“奴婢一定好好护二殿下周全。”    “这就足够了。”左清清握住她的手:“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是对本宫尽忠了。其余的事,多做多错,本宫宁可你们什么都不做。再有,大理寺会派人去查问你们关于腾妃的事,知道什么如实禀明就是,不必替本宫遮掩。自然,本宫没做过的,杨嫔的孩子,赵昭华的身子……就是死也不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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