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治愈之歌

    “「唱起这首唤醒之歌, 不断地在人们心中徘徊回响。」”    “千音少女？”这样有辨识度的空灵歌声欧尔麦特一下子就听出唱歌的是谁，而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    “「仿佛光明消失的夜空里, 被点上了爱的灯火。」”    一瞬间，以少女为中心的周遭慢慢浮现出了大片的荧白色光点，它们像歌声一样温柔地四处飘荡，欧尔麦特还在惊异时, 他因为战斗而伤痕累累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    “这是……！？”他感觉到自己恢复的不仅仅是伤势, 已经没有伤口的左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曾经被切除器官的小腹，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再生——他早就已经被宣布无法救治的缺损器官竟然在不断自我恢复！？    “伤口全都消失了……”之前因为被波及到，多多少少都受了伤的八百万等人震惊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伤口。    更远处，是刚好也在附近街边的那些受灾人员, 本来哀声一片的街道被歌声带来的荧白光点笼罩后很快消失，所有人摸着自己方才还有伤势的身体震惊地仰头看着空中像雪花一样飘舞的荧光。    这一幕当然不只是现场的人看见, 同样也被摄像机全程捕捉。    【怎么回事？不只是欧尔麦特身上的伤，周遭街道上的伤员们也以不敢相信的速度恢复了！ling好像发动了不得了的个性啊！】    “恢复性质的歌？还是范围性的？”原本想在第一时间阻止她唱歌的all·for·one这时早没了方才的念头，因为他自己现在就是最大的获益者。    【大家看那个敌人！他的脑袋，他脸上的所有五官都在治愈再生啊！】    镜头画面里，再没有比all·for·one此时的变化更有震撼力了, 只见那颗都不能用丑陋或者怪异形容的惨烈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修复长成，耳朵, 鼻骨, 眼皮, 嘴唇……最后他自己吐出了口里的管子, 代表喉咙也修复完毕不再需要机械帮助呼吸和发声。除了没长成的毛发以外，一张正常男性的面孔活生生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哈哈哈哈——！”他看着现在的自己几乎放声大笑，复原之后的双眼看向还在歌唱的少女如同发现稀世宝藏，“是我太小看你了啊，小千音。看来之前因为弔的原因没有抢夺你的个性真的是做对了！”    “你别想打任何主意！”同样完全恢复伤势，甚至还有了新的气力恢复成肌肉形态的欧尔麦特直接拦在他面前。    面对这一切，少女充耳不闻，依旧在专注歌唱。    “「无论怎样祈祷，人们总在不断重复犯下过错。」”    她的目光看向敌联盟这边，脸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那里的敌人们正互相搀扶着起来，就连之前昏迷过去的也是。    “ling酱！”身体的伤势全好，明白是为什么的渡我被身子高兴地往她这边跑，“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但死柄木跑得比她还快，步伐甚至还有些惊恐踉跄：“笨蛋，不要再唱了！你会死的！”    对上他的眸子，少女的眼泪再度滑落，她没有理会，只是慢慢收回目光继续歌唱。    “「所以才要常怀宽容，梦想才会无限重生。」”    之前从塌陷的缝隙里的女性生还者这会儿早就不知不觉聚在她身边，明明是这么温柔的歌，她却忍不住想要哭。    看到敌联盟那边的人向这边靠拢，雄英的学生当然不会置之不理，包括夜眼他们也是飞速赶去，要在敌联盟的人到来前把人保护起来。    “八百万，你要干什么？”原本也急着要去保护人的轰焦冻看到旁边的八百万突然停下来，不由疑惑。    “当然是帮忙！”已经在制造东西的八百万随口道，在其他人只想到争夺和保护的时候，她已经明白唱歌的那个人真正的意图。    随着歌声不断扩散，那些荧光也在不断飘远，飞向更远的街道。    夜色中的少女还是那身参加林间合宿的白裙，只是因为战斗有些破损，此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脸上和手臂上还沾着战斗时的脏污和血迹，可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此时此刻的她比什么都要圣洁耀眼。    “啊，啊啊……”这附近被歌声治愈的民众们开始自发地朝这里涌动，有一些甚至也是因为被治愈自己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其中最早来的的那名女性已经双手交握在胸口呆呆看着歌唱中的少女，脸上泪流满面。    “「走在无尽的旅途上，人们怀着心中梦想。」”    “滚开！都滚开！”亲眼见识过当年惨况的死柄木疯狂地拨开人群，想要阻止那个唱歌的人，“你已经没有体力了！再唱下去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什么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人牺牲啊！”    “「寻找着生命的意义」……咳！唔……咳咳！”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一样，歌声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突然地虚弱跪地和剧烈的一声咳嗽，她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捂住嘴，却没能阻止大量的血迹从指缝里倾泻出来。    “柳生！”“ling！”    很多人惊慌地叫出声。    刚刚制造出超强力扩音设备的八百万都顾不上和轰焦冻他们一起抬，直接就冲了过去要扶她。    大型的音响早就能工作，刚落在地上就将现场嘈杂的一切传遍周遭，甚至连远在空中的直升机摄像头都能清晰捕捉的地步。    在这些混乱里，all·for·one的突然发话，他一出声所有人下意识地噤声，因此他的声音很顺利地响彻了周遭。    “拼着损伤身体也要强行发动个性，你明明可以利用欧尔麦特的掩护直接用攻击性的歌声对付我，却偏偏选择了治疗，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的问题如果不是这个敌人问出来，很多人完全没想到，他们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少女，对方正艰难的站起来，摄像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隐忍的苍白脸色。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进雄英没多久，老师就说过，我们的力量从来都不是为了伤害谁而存在的，而是为了拯救。我现在，只想救人。】    只这一句，让很多人怔愣在原地。    “还没……结束……”周围的人听到她如此低语，“拜托了，让我唱完。”    难道说，她还要……？    揪起的心才再度缩紧，他们就听到了少女握紧双拳，发出比之前更高亢嘹亮的歌声。    “「世界啊——是艘温柔的船！」”    有了扬声器的加持，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在爆发式的呐喊下扩散到了更远处，几乎是瞬间，所有人就感觉到一阵烈风以少女为中心向周围刮散开去，之前只是温柔随风飘散的荧光像暴雪一样刮向了城市的四面八方。    烈风下少女舞动的裙角如同黑夜里绽放的花朵，它们将她的歌声传至更高更远的地方，但与此同时，她的身上各处突然炸开数道伤口，大大小小的血花逐渐绽放在白裙上。    她在过度强行使用个性！    “停手啊！！”死柄木已经彻底疯了，身上越是感觉温暖，他的心就越冷，“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离得近的柳生宗信更是不管不顾就要出手制止，却被做弟弟的死死拉住。    “大哥！”柳生宗卫此时的眼睛比大哥还要红，“如果你现在让她停下，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就算她后悔一生，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宗信咬着牙大力甩着手腕，却被更加用力握紧。    “哥哥，我们是英雄科的学生啊！”少年含着眼泪朝他大吼，“她在拯救别人，她想为欧尔麦特分担！她不想再当累赘你明白吗！我们已经剥夺过一次她的意志，还要因为同样的理由再剥夺一次吗！”    “「不断地，颠簸在风浪之中……」”    哥哥们的争执，千音已经没有余力去关心了，歌唱中的少女每吐出一个音符，身上就多漫延一层血迹。她很努力地想把歌唱稳，可是因为疼痛所有唱腔都带上了轻微的颤抖。    因为太痛，她都忍不住双手环抱住自己微微弯身缩了起来，但很快就强令自己站直身体只为了能更好的发声。周遭的荧光飞舞，代表着活命的希望，可是很多人看着这些，只有眼泪无声漫延。    人群里的渡我被身子这时候早没了之前的欣喜，因为个性的关系她很喜欢别人血淋淋的样子，可是眼前这一幕让她根本喜欢不起来。    不要唱了啊，大不了她以后不再总想着把喜欢的人砍得鲜血淋淋的还不行吗？这样子唱歌的ling一点都不好看啊！渡我在流泪的时候，她旁边的图怀斯和磁姐早就哭得不能自已了。    “「承载着——天地间的一切！」”    “紧紧地，将世间冷暖拥抱！”八百万突然开口，流着眼泪跟着一起高声唱起来。    她的举动一下子惊醒了同样难过极了的绿谷等人，忽然想起相泽老师说过的伴唱增幅的事，连忙擦了眼泪也加入其中。    “「世界啊——是艘希望的船！」”    歌声因为他们的加入，显现的力量更加庞大，周围很多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渐渐也自发地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不断地，颠簸在风浪之中……」”    在少女的歌声下逐渐变得齐整的大合唱在扬声器的增幅下，不断向四周扩散，这股力量没有丝毫衰竭，反而越来越强。    镜头画面里那一张张含着泪歌唱的脸早就带动了一直守在电视前的民众，很多人也不自觉地跟着唱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神野区，乃至全国各地都唱响了这段旋律。    在远离风暴中心的边缘处，一处坍塌的废墟里，一个孕妇半截身子被掩埋在瓦砾里，明明就在数分钟前她还安心呆在家中为丈夫做好晚餐，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和腹中的孩子说话一边等孩子爸爸回来，结果……    “孩、孩子……”陷在废墟里，她因为被砸伤全身不能动弹，但这些痛楚和即将失去腹中胎儿的恐慌完全不能相比。    她的孩子！她不想死！她还没等到孩子好好出生！    作为母亲的一面让孕妇拼命挣扎，然而在摧毁一切的命运面前这点反抗几乎称得上微弱，感受到孩子快要离她而去，孕妇的脸上慢慢出现绝望的死灰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不明白，弥留之际只有不甘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正当她准备放弃，迎接冰冷的终局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很多人合唱的歌声。    “「世界啊——是艘希望的船！不断地，颠簸在风浪之中……」”    “「承载着人们的悲伤痛苦，一直呼唤黎明到来——！」”    是雪吗？    白色的荧光点点落下，飘进身体里，妇人僵化的思维跳动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仿佛是破开乌云的日光骤然洒在身上一样，妇人忽然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身上慢慢恢复了气力，特别是肚子慢慢恢复了活力。抬手盖在肚子上，她的眼泪再度落下来，忍不住呜咽出声——她能感觉到，她的孩子活过来了！    那不是雪，是光！    治愈之歌，传递的不只是治愈之力，还有歌唱之人的信念。    欧尔麦特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恢复的不仅仅是所有的新旧伤势，还有那份信念火种。    one·for·all，我为人人。    那是从超人社会初期就一直传承下来的个性，是从初代开始就是一直累积下来的力量和意志，以一己之身也要守护众生的觉悟和理想。    一片黑暗的冰天雪地之下，欧尔麦特一个人苦苦守着即将熄灭的one·for·all余烬，一名身穿白裙的少女踏着用歌搭建的无形桥梁飘然而来，她捧着一团火焰双手送到他面前。    欧尔麦特抬头，却在她的背后看到了无数大大小小的虚影，那是被他守护的民众们，是大家通过少女一起向他传递过来的信念星火。    只剩下余烬的火星瞬间壮大，似乎还能燃烧很久。递上火焰的少女正向他微微笑着，背后的无数幻影似乎也在向他微笑。    而现实的画面，是众多荧光汇成一片争先恐后往欧尔麦特身上钻，那不仅是少女的意志，更是大家的意志。    all·for·one，人人为我。    “不要输，欧尔麦特。”    坚持着唱完整首歌也染红了整条白裙的少女用同样的笑容向他高举起大拇指，那是他最常用的胜利姿势，随后便再也支撑不住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