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人

    丽妃说他是你男人，有啥不好意思麻烦的。    元宝姝迟疑地看着她，觉得丽妃说得不错，可又有那么一点奇怪，难道她就不是后宫的嫔妃了？    在元宝姝的再三坚持下，丽妃答应她不去麻烦皇上，而是直接去明光殿要人。    淑妃是皇后阵营的人，后宫中人尽皆知，她也是尽心尽责在后宫没事找茬的典型代表，明光殿外时不时就有几个低位嫔妃罚跪，连门口的砖都跪出两个坑来。    元宝姝她们赶到的时候，苏良人果真哭得肝肠寸断，地上的砖都打湿了。    “你怎么得罪那个老女人了？”丽妃走过去没好气地问道。    淑妃今年二十五，比皇上亦大三岁，是年纪最大的妃子。    苏良人哭得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昏过去，说她好端端在花园里吃着饭，淑妃路过看见，非说她饮酒失态，让她跪在地上醒酒反思。    饮酒失态？    元宝姝记得自己给她准备的酒，是非常温和的碧香酒，哪怕是合上一缸都不会上头，不过是多跑两趟茅房罢了。因为丽妃说，喝醉了不好办正事。    “真当我们重华宫好欺负呢！”丽妃早就看淑妃不顺眼，逮到这个机会可是要好好利用，她在附近转悠了一圈，见路过的宫女手中持着宫灯，一把抢了过来，将灯棍生生拔了出来。    元宝姝还在为苏良人擦眼泪的时候，丽妃已经冲了进去。    明光殿内，淑妃捏着一颗葡萄优哉游哉地放进口中，摇着脑袋享受着汁液在口中溢开的感觉。    “你们知道么，这个季节还能有葡萄吃，后宫中除了我这明光殿可就没有别处了。”淑妃同一旁的下人显摆道。    忽然明光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丽妃拖着棍子便走了进来，高声道：“因为你家里不就是果农出身么，嘚瑟个什么劲呢！”    淑妃祖上好几辈确实是果农出身，所以她家也算不上是正经的贵族，这是淑妃一直以来的痛处。    “你，你怎么进来了？”淑妃一惊慌，刚好撞翻手边装着葡萄的盘子，滚落一地。    在这后宫中，淑妃最怕的就是丽妃，她觉得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个蛮子，能动手的时候绝对不讲道理，所以通常都是躲着她的。    “说，你动我们重华宫的人，是胳膊不想要了还是腿不想要了？”丽妃手中的棍子直指淑妃，上下移动着。    淑妃缩了缩腿，故作镇定道：“宫内行凶，本宫可以去内廷司告你！”    “那我看你是不能走着去内廷司了。”    丽妃说着便向前走去，旁边的宫女看见忙上前去拦着，却被丽妃一个飞腿便踢倒在地，哀嚎不断。    “娘娘快跑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淑妃像是才意识过来似的，跌跌撞撞地便往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尖叫，慌乱间踩到地上的葡萄，在丽妃面前摔了个狗啃食。    淑妃层层叠叠的裙摆倒扣在她花样繁多的脑袋上，钗环散落一地，她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和田玉扇发钗直接摔成了两瓣，哇的一声便哭了。    “放过我，我不想变成瘸子！”    别人不知道丽妃的厉害，淑妃是真真切切的知道，她们以前上女学的时候，丽妃曾把女师父打得遍体鳞伤，硬是半个月没有起来床。    她现在想到女先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头皮发麻。    丽妃冷哼一声，说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欺负人的时候干嘛去了。    “苏良人在花园中醉酒失态，我一宫主位难道连惩罚一下都不行了么？”淑妃声音不大地反驳着。    丽妃直接将棍子往她面前一立，不打算和她废话。    “不行！”    淑妃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凶神恶煞地瞪着自己，赶紧低下了头，闷声道：“你说不行那就不行。”    “人我带走了，要是有什么事，你这双腿也别想要了。”丽妃说着便大步走了出去。    宫女们这才敢上前，将淑妃扶起来，却被淑妃一把推开。    “一群废物！刚才怎么没看见你们帮忙！”淑妃气得发狂，双手狠狠锤在地上，却不曾想又砸烂了一颗葡萄，弄得她满身都是。    “连葡萄都欺负本宫！本宫不活了！”    宫女忙拿了一个匣子过来给淑妃，说这是今日新鲜热乎的家书，或许她看了以后心情能好一点。    淑妃拿过家书，稍微平静了一些，谁知突然怒喊一声：“混账东西！”    生生将家书撕成了碎片，宫女们全都傻了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敢再言语。    这封信呢，是淑妃的亲弟弟写的，前面无非是一些寻常的问候寒暄，而后却讲了一件顶重要的大事，便是这件事将淑妃气得半死。    上次皇后怕元宝姝将自己的嫡妹送进宫来，便让淑妃去调查元宝珍的底细，淑妃思来想去这样重要的事情她交给谁都不放心，只有最亲近的弟弟云三郎信得过，便写信让他找机会接近元宝珍，刺探一下情况。    云三郎倒是不负所托，将元宝珍的情况打听得明明白白，连她平日里喜欢听谁的戏，喜欢吃哪家酒楼的菜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越了解下去，他越觉得这丫头是真的可爱，结果情报没刺探到，反而将自己陷进去了。    信中云三郎说他已经求了父亲，打算择日就去元家提亲，但是怕元家会拒绝，所以请淑妃帮忙，看能不能找元宝姝说说好话。    让她说好话？那    那还不如让她现在就暴毙呢。    淑妃觉得他绝对不能娶元家人，不然皇后肯定觉得她倒戈了重华宫那边，那她这些年在宫中的筹谋不就泡汤了？    同样是家书，元宝姝也收到了一封，但是她今日忙着和苏良人折腾一直没来得及看。等到将苏良人好生送回去，又安抚了好一阵，她这才回梧桐苑，想起来那封未读的信。    元宝姝躺在小榻上，叫水饺执了小灯过来，细细读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傻乐。    “娘娘笑得这样开心可是有什么好事？”    元宝姝说这封信是她弟弟写的，他们家对于元宝姝晋升这件事很开心，家中一切都好，就是元宝珍最近总觉得被奇怪的人跟踪，所以她养了一条大狼狗，打算那人再跟踪她就咬死他。    她将信仔细收好，叫水饺放在固定的匣子里，里面已经累积了一小沓家书。    丽妃的老爹从边关回来，这次皇上为了嘉奖他，大摆宴席，从文武百官到王公贵族，必须都得来。    对于元宝姝来说，宫中大大小小的宴席，都意味着有不同的美食可以吃，要不是那些讨厌的规矩，她还是挺喜欢参加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场宴会上再没有妃嫔主动招惹元宝姝，自讨没趣。    而且今日宴会上来的人颇多，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所以她们也收敛许多。    皇后瞥了一眼下面，问枝雀怎么不见淑妃。    “淑妃娘娘昨日被丽妃吓病了，现在病的卧床不起。”    “好端端去招惹那个蛮人干什么？”皇后恨铁不成钢道。    枝雀便将昨日的事情简单讲了一番，皇后一听就不高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淑妃是她的人，丽妃竟然猖狂到入室打人。    正在此时皇上进来了，皇后瞬间换上温婉大方的笑容起身迎接，可皇上看也没看她一眼就径直走了过去。    元宝姝对着水晶肘子垂涎欲滴，左手按着右手隐忍着，口中还喃喃：“等会儿再吃，等会儿再吃!”    “开席。”皇上含笑看着她，也不多废话，便成全了他家爱妃。    元宝姝心中欢呼一声，拿起筷子便斯文又迅速地解决着那盘水晶肘子。    等吃到露骨时，皇上正好和大臣们喝了一圈，话题无非是北狄终于被拿下，国泰民安之类的奉承话。    “臣妾也想敬裴老将军一杯，我朝有你这样的大将，是百姓之福。”皇后忽然举杯要敬丽妃老爹。    丽妃瞪着皇后，觉得她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呢。    裴老将军赶紧举杯道：“娘娘折煞微臣了。”    “本宫还听说在边陲，百姓们都很拥戴将军，看见将军的轿辇经过都要跪拜，可见将军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将军别谦虚了。”皇后皮笑肉不笑道。    她可不是信口胡说，这件事只要去边疆一打听便知。    丽妃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冷下脸来。    皇后分明是明里暗里挤兑他们家，说她爹在当地做了土皇帝，毕竟只有天子才能接受跪拜礼。    这她可不能忍，赶紧跪下为裴将军辩解，说她爹就是个老实人，肯定是谣传的，请皇上明鉴。    元宝姝本来还在专心吃东西，见好姐妹咋就又跪下来了，颇为不满地看着皇上，总是让人跪来跪去的。    裴老将军也忙解释说最开始确实有百姓如此，但他严厉拒绝了，后来便再也没有过。    “本宫也没有说什么啊，裴老将军是不是反应过于敏感了，莫不是真的心虚了？”皇后还是不依不饶的。    元宝姝小声嘀咕：“可真墨迹，人家都说没有了。”    她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自己坐着的这个地方回声格外好，声音绕梁几圈，周围的人全都听了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