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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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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姝被偷偷送回了宫里,这此石门之行,她实在是狼狈,燕宛都有些认不出她了,长了个,瘦了,五官出落的分明了,是个动人的美人胚子。    燕宛替她脱下了身上的衣物换洗,见到她身上的伤疤,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白问:“姑娘,你身上这伤……”    魏姝说:“吓人?”燕宛立刻的摇了摇头,眼睛还是直的。    魏姝笑着说:“怎么可能,定落了疤,肯定是吓人的”说着她手痒的挠了挠,被燕宛拉下了,燕宛说:“姑娘别挠,我明天去药司看看有没有去疤的膏药”    魏姝听话的不动了,由着燕宛给她换衣服,问道:“我逃出去可引来骚乱?”    燕宛给她系着衣带说:“没有,并没有人注意”燕宛一开始也是心惊胆战的,怕露出破绽让人看出来。    不过久而久之,她就发现了,这秦宫里,根本没人在意魏姝,也是,质子还得是公子呢,她这一个上大夫家的女儿,谁能在意。    魏姝这便放心了,等沐浴后便爬去床榻上睡觉了。    傍晚的时候,嬴虔回到了宫里,还不等他解下战甲,芈氏就到了,他有些诧异,将战甲扔在一旁,披了件黑色夔纹外裳,说:“母亲怎么来了?”    芈氏面色不好,她不知如何启齿,然而现在她失了分寸,除了来和自己的儿子商忖外,没一点的法子,脸色煞白。    嬴虔更是关切,他扶着芈氏跪坐在矮案旁,给她倒了杯热水,说:“发生何事?”    芈氏犹犹豫豫全部托出了。    夜里冷风很凉,猖狂的打着窗子,呜呜作响,苍穹黑漆,细闻鸦啼,。    嬴虔大怒,擂案说道:“母亲,你怎么能如此糊涂!”    芈氏早就哭成了个泪人。    嬴虔攥着拳头,手背青筋凸起,他再次问芈氏:“嬴渠,他当真将那死士带回了咸阳?”    芈氏泣涕涟涟,半垂着头,委屈的说:“是,那嬴渠,儿子,他…他就是想置我于死地,那个畜生,他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她哭的嬴虔心更烦,喝道:“行了!别哭了!”芈氏一下子就收声了,垫着衣袖抹眼泪。    嬴虔指责她说:“若不是你擅做主张,能出这档子事吗?你还说嬴渠畜生,别当我不知道,国后当年就是你……”    “嬴虔”芈氏高声的打断了,脸色惨白,像是见了鬼,她怕,很长的时间里,那人都纠缠在她的梦魇里,死死的扼着她的咽喉。    嬴虔说:“好,我不提。”    芈氏说:“那嬴渠到底在做什么打算。”照理,嬴渠现在就应该将那死士交给秦公的。    嬴虔沉默了片刻,说:“现在的他,我也快看不懂了,静观其变,他要想杀你,没人救的了。”芈氏一听,便又开始抹眼泪。    半年很快的过去了,魏姝无聊的对着铜镜发呆,她自回秦宫后就很少见嬴渠,算来最近的这一个月连一面都没见上,这半年,嬴渠很忙,就连那个长公子嬴虔也是终日忙碌的。    现如今就是如此,各国都是在打仗的,魏国和卫国打,赵国和齐国打,楚国和魏国打,每天都有人死,都有战火燃起。    秦宫的日子平淡,每日都是吃睡,不断的重复,修养多了就腻味了,远不如行军时候热闹有趣,已经是夏末了,可秦宫还是那么冰冷,墙壁冰冷,人也冰冷,只有嬴渠与他们不同的。    魏姝正胡乱的想着,这边燕宛就进来了,步子很急,手里拖着个木案,上面盛着一个玉奁,燕宛每走一步,身上的铜铃叮当作响,燕宛说:“姑娘这是楚国送来的膏脂,说涂在发上,发就变得黑亮如锦缎一般。”    魏姝半撑着下颌,意兴阑珊的说:“放下”    燕宛惊讶:“姑娘不抹?”    魏姝说:“不抹”她想了想,把衣袖掀至手肘,她手臂上的伤好了,留下一条条算不上明显的疤,鼓出来的,她总是想伸手摸摸。    燕宛说:“入秋了,天气不热了,姑娘莫不出去走走。”    魏姝身子一顿,说:“可以出宫?”    燕宛说:“好似不行。”又接着说:“在宫里可以随意走”    魏姝想:宫里有什么好走的。又想自己有许久没见嬴渠了,便问:“嬴渠在泮宫?”    燕宛说:“姑娘想去看看?”魏姝嗯了一声,便换了身衣裳同燕宛走了。    夏末初秋时分太阳还是很盛,阳光一照就出汗了,打湿了薄薄的里裳,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不禁嗜睡,夏末树木繁茂,地上也铺萝着曼曼青草,魏姝快十四了,个子又在不经意间长高了些,很出挑,身子也发育了的越发美好了,出落出少女的样子,着一身桃白色曲裾深衣,窈窕明媚,七国内很难有比她还美的女子。    燕宛指着不远处一间宫殿说:“姑娘,那便是泮宫。”那宫殿算不上华丽,但是很古朴,木头建的。    魏姝说:“在这看有什么意思,走近了瞧瞧”燕宛想要劝阻,不等她开口,魏姝已经甩掉她了,魏姝是用跑的,燕宛追不上,又不能叫嚷,追上时,魏姝已经将木窗推开了一条缝隙,她偷偷摸摸的往里窥,连那殿里有十多个人,她一眼便见到了嬴渠,他正跪坐在矮案旁,往竹简上落笔,一身素白色曲水纹深衣,发叩玉冠,阳光投在他的侧脸上,显的皮肤很白皙,面容清俊,鼻梁高挺。    他只是坐在那里,便与旁人不同,很优雅。    直到燕宛在她耳旁说话,她才回过神来,燕宛说:“姑娘,该走了。”    魏姝没理会,她没见到嬴虔,心里顿时轻松了,其他人她都不怕,单单是嬴虔,给她留下太大的阴影,她反问:“这些都是秦公子?”她见那殿里的人良莠不齐,有的实在不像是秦公子,不过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谁又知道呢。    燕宛说:“宫中只有嬴虔,嬴渠两位公子,剩下的还有两位,在他国为质,这里的人是嬴氏宗亲,不全是君上的子嗣。”    不等魏姝准备离开,殿里的嬴氏宗亲们便都各自起身了,身子各异,样貌也又俊又丑,泮宫的学习结束了,魏姝就更不打算走了,燕宛怎么唤她,她也听不见似的。    她守着,见嬴渠出来,便蹦蹦跳跳的凑上前去。    嬴渠看见她也有些惊讶,她夏日时嫌热一直在屋子里窝着,他又忙着南边巴蜀的事,算来也有好久没见她了,然后笑了笑,问她:“今日出来了?”他的心情很好,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手指干净,骨结分明。    魏姝故意的撒娇,开玩笑说:“嬴渠哥哥,你都不来找我。”    嬴渠笑了,说:“如何赔不是好呢?”    魏姝说:“带我出去走走”    嬴渠说:“好”    魏姝就是随口提的,没想他真的同意了,很是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喜极了就显的有些木讷。    嬴渠问:“怎么了?”    魏姝摇头,说:“就是不敢信。”    嬴渠笑了笑说:“马场如何?记得那日你去马厩取马?会骑?”魏姝不曾想他还记得,喜悦的连连点头。    嬴渠开口了,燕宛自然不在诸多阻拦,安静的跟在魏姝身后。    魏姝见是要出宫门,欣喜若狂的拉着嬴渠的衣袖说:“这是要出宫?”    嬴渠由她拉扯着自己的衣袖,看着她,也不走的笑了,说:“是”又说:“不过只能去马场。”    魏姝不在意,能出宫便好,管是去马场还是哪里,只要不是被困在那黑漆漆的宫墙中就好。    魏姝这一路都是兴高采烈的,心里轻快,见到什么也都觉得明媚,黄鸟啾啾的,叫的像唱歌似的。    马场很大,没有一棵树可以避阳,马蹄飞驰而过扬起尘土,秦国的骑兵正在此训练,穿着黑色的铁甲,手持木头做的戈,他们是嬴虔培养的新兵,嬴虔也黑了不少,自石门之战凯旋,他就越发的奋发,这场胜仗给了他极大的鼓舞,新兵里有了叫高冶的,英勇无比,嬴虔很高兴,提过长戟说:“来!”他与高冶过了几招,观看的秦军围了一层又一层,跟着叫好,都是骁勇的人,很难分出胜负来。    嬴渠带着魏姝也来了,站在人群在看着,没走近,也没发出声音。    嬴渠看着战马上的嬴虔,表情不怒不喜的,就是那么看着,很淡漠,他的心思一向是很难猜透的。    燕宛皱着眉头,很担忧的轻声询问:“姑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魏姝说不出来话,她很清楚有嬴渠在,嬴虔不会动她,但她心里还是很恐惧。    嬴虔这边就提戟勒马的来了,长腿夹了下马腹,马蹄哒哒的,他很远就看见了魏姝,很厌烦。但是很快的,他就把心思转到了嬴渠上,自芈氏同他交代了死士的事后,已经有半年了,到现在都是风平浪静的,他不太明白,既然嬴渠将那死士带回了咸阳,为什么没有动作,或许嬴渠会就此作罢,或者他还有别的心思,他很不想和嬴渠这样,但是他们现在确实是各怀鬼胎。    他驱马到了嬴渠身前,翻身下马,还是笑了笑,拍着嬴渠的肩膀,很亲热,问说:“新兵如何?”    嬴渠淡淡的说:“勇士。”转而吩咐燕宛说:“带她去穿甲衣。”    燕宛俯礼:“诺”    魏姝被燕宛拉走,神情还是恍惚的,手底出了一层的汗,燕宛给她边穿甲衣边说:“姑娘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嬴虔同嬴渠去换甲衣,嬴渠不需人服侍,脱下了宽大的深衣,系着细革带。    嬴虔在一旁倚剑看着,看了一会儿,问他:“怎么将那魏女带来军营重地。”马场是属于军营的,嬴虔到底还是问了,他虽然不杀魏女,但可没说就此接纳她了,他瞅那狐媚子越长越妖,心里就更加的厌烦。    嬴渠系着手腕上的护甲,笑了笑说:“兄长为何那么厌恶她?”    嬴虔看着他,走上前去说:“嘿!我怎么就觉得你是故意带那个魏女来闹我的眼!还不嫌事大?”    嬴渠笑说:“兄长多虑了”    嬴虔觉得是个好时机,接着问:“你到底在打算着什么?我可听说了,你从石门带回来个暗杀的死士,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我现在可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嬴虔是个直肠子,藏不住事,与其和嬴渠斗心眼,他还不如痛快的问了。    嬴渠侧目看他,目光平淡,阳光打在他优美的侧脸上,很柔和。    嬴虔就这么紧张了,突然间觉得嬴虔这幅温润的样子很吓人,尤其是他的眼睛,一眼就把他给看透了一样,脊背冒汗。    嬴渠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笑了说:“看你紧张的,我想什么,兄长不知?”    然后嬴渠就掀开帐帘准备出去,嬴虔紧跟上前,同他往马厩走,嬴虔笑的很尴尬,僵硬着嘴角说:“你这话说的,你自小,心思就多,我哪猜的了你。”    嬴渠走到了马厩,他牵出了一匹同体枣红的骏马,马脖子上悬着红缨鸾环,带着护甲的手从头抚过马背,眼里很柔和,骏马也很享受他的爱抚,油亮的鬃毛随风浮动着。    魏姝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少年和马,很美,美的相得益彰,像作绢帛上的画,他的手很漂亮,温柔的抚摸它,魏姝看的心里痒痒的。    子车罟正好过来,对她说:“姑娘,公子说让你同我去挑马?”这话破坏了景致,她不太高兴的说:“那嬴渠呢?”    子车罟说:“公子同长公子有正事商议。”    一听是嬴虔,她就安分了,总是有能镇住她的人,嘴上嘟囔说:“他就这样对我!带我骑马,人却跑了,没有良心!”然后就被子车罟带走了,嬴渠根本连看都没看她。    嬴虔见嬴渠有条不紊的抚着马,更是心急如焚,凑上前去说:“你倒是说,我哪里猜的出?”    嬴渠说:“又要开战了”    “什么?”嬴渠的话题转的太快,打的嬴虔措手不及,这个嬴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偏偏的不讲,嬴虔只能清嗓子说:“你是说同魏国啊?”    嬴渠不置可否,两人翻身上马,驱马并行。    嬴虔说:“我认为当打,这才刚打完不到一年,魏国喘不过来气,是个好时机,可一举夺下河西”那可是斩首六万啊,河西怕已无戍兵。    嬴渠驱马至一片杨林前,从革皮箭囊里抽出了一支,搭弓勒弦,对准了百步外的一颗杨树,说:“听闻魏西已集结七万魏卒。”话落,箭出,直中杨树,没进整个铁簇。    嬴渠的箭法一向很好,嬴虔勒着胯/下不安分的战马,冷笑一声,颇为不屑的说:“危言耸听。”他打了胜仗,显得有些不可一世。    嬴渠再次搭弓,语气平淡的说:“齐赵正战于阿下,魏无东患。”    这事使嬴虔想起了一则旧闻,由着嬴渠搭弓,笑说:“昔日姜齐尊王攘夷,今日田齐蒸阿之大夫,虽说是利国强民之行,难免太过野蛮,又有何脸讥我大秦。”又说:“魏无东患,却有东进之心,况正在攻卫,魏王不敢贸然东兵西调,至于北地,魏戍赵界兵力太少,不足以挂怀,秦国可战!”他这话说的没错,魏国意图与齐争霸,若想攻破河西,此时却是个绝佳的机会。    嬴渠已连发三箭,放下弓说:“魏南可还有戍兵五万”    嬴虔又笑了,挥了挥手,不屑一顾:“魏南啊,魏南正同楚国交战,我可听说了,楚国已连攻魏南三城,我看,再打,这楚军就要打到大梁去了。”魏国无力应对楚军,又怎么会找秦国的麻烦。    嬴渠笑了笑,说:“听探子来报,楚国攻魏是连夺三城,戍南魏军,仅千人,魏南之地,尽乎于门户大开,为何?”    嬴虔笑意没了,为何?大惊,破声说:“你的意思是,南军西调!”嬴虔不敢置信,他反复的在心中思过,攥着缰绳的手青筋微凸,他说:“这魏王疯了不成!”    嬴渠倒显得很淡然,说:“魏王没疯,楚国是南蛮异国,攻齐也好,伐魏也罢,向来是烧城掠粮,拔城即归,行径同中原列国迥异。”    这三城,等魏国平了秦,可再攻取回来,那楚国又岂能长据。    嬴虔听他这么一说,变得凝重了,他开始担忧,七万的魏卒,真若开战,秦国怎么打,上次是有魏时相助,公子昂经验浅薄,此次再战绝非那么容易,更遑论魏王是否会派出精锐的魏武卒。    魏国沃野平川,水泽密布,甲兵数十万,车千乘,骑万余,黍稷盈野,仓储十年,控地利之枢,尽天下之饶。    而秦国呢,且不说别的,单这粮草就很难供足,若是再春战,不出五年秦国就得被活活的拖垮,既没有像样的兵戈战甲,也买不来健壮的马匹,秦国和魏国耗不起,否则,便有玉碎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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