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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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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初亮,日光熹微,一队轻骑快速的驰骋于厚土与苍穹之间,掠风而过踏得落叶飒飒,宛如一匹桀骜的孤狼奔袭于苍茫的大地之上,他们所着的也均是黑色的甲衣,黑色厚底靴,连那马匹都清一色的黝黑,皮毛油亮,夙夜之间已行百里,日落之前于洛水东畔安营扎寨。    嬴渠昨夜在秦宫中住了一宿,经过梳洗打理,又恢复了那副清俊干净的样子,下巴上的青茬也不见了,只是眼下还是微青的。    他掀开帐帘进来,将干粮递给魏姝,问:“可还受得住”他们赶了一整天的路,魏姝虽然会骑马,但他还是担心她吃不消。    魏姝的腿磨得生疼,骨头像是都被拆开了又重组的一般,不过她没说,也没抱怨,坐在矮案旁接过干粮笑着说:“能受得住,同在马场差不多。”    她这一伸出手,才见手掌也被缰绳给勒出血了。    嬴渠便命人取了药粉来,白色的,他同魏姝一起坐在矮案旁,她的手上出了些汗,嬴渠便用绢帛擦了,再给她轻轻上着药粉。    安静了一会儿,他问:“疼吗?”    魏姝笑了笑说:“疼”她坐直了身子,凑到他唇边吻了一下,笑的更开心了,像讨了个大便宜,说:“如此便不疼了!”    嬴渠也笑了,说:“如此便不疼?”    魏姝想了想,说:“现在好像又疼了”    说完她便又凑到了他的唇边,鼻尖相互的轻抵。    嬴渠很平静,纵容着她胡闹,这么抵了一会儿,魏姝又向前挺了挺身子,吻上了他,她很主动,先是伸进了小舌舔了舔他,想挑开他的牙关,可是他却没有依她,也没有回应她。    魏姝想他这是想当君子,可她偏偏就想看君子动情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像野兽一样,会不会去撕扯她的衣裳,于是她便用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叫他:“嬴渠哥哥。”    嬴渠笑着,很温柔,他说:“你想做什么?”    魏姝说:“姝儿想做什么,嬴渠哥哥不知吗?”    他的眼眸里总是含着笑意,看似很温和,但其实她根本看不透他,看不透他的心绪,看不透他的喜怒,即便他此刻是笑着的。    但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胡闹,他都不会生她气的,于是她又吻上了他。    他没有拒绝魏姝,而是由她的小舌细细的舔舐他,又滑又烫,她很聪明,他只吻过她两次,她便学会了。    魏姝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乱了,没有刚刚那么冷静了,他的手环上她的腰,他的身体很硬,不像女子那么柔软,呼吸也很烫,灼着她细嫩的皮肤。    很快,他便由被动变成了主动,他其实是更喜欢这种感觉的,压着她,微微轻咬着她的舌尖,感觉着她的身子发热,发软,像是要融化了一般,柔柔的靠着他。    他的手摸进了衣领,指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肌肤,光滑细腻,她的身子便跟着轻轻颤抖,睫毛也是轻颤的,眼眸里含着水汽。    但她不是乖巧的女子,她伸出手来,沿着脖颈摸上了他的喉结,指腹刚触上,便被他反手握住了,握在手心里,他的掌心出了汗,却不比她出的汗多。    魏姝可以感觉的到,她的发丝都是湿的,薄薄的一层亵衣黏贴在身上,但是却很舒服,她随着他的抚摸挑弄,发出微弱的□□声,身子也不由的弓了起来去攀附他坚实的身体,轻浅的□□,像是一只□□的小狸猫,绯红的脸颊,眼尾的浅痣,媚人极了。    帐子外    子车罟说:“公子,少梁来报”    魏姝听见子车罟雄厚的声音,她还没清醒过来,陷在刚刚的迷乱里,鬓角的几缕碎发被汗溻湿,扭曲的黏在潮红的面颊上。    嬴渠却已经松开了她,坐回矮案前,面色平静,连衣裳都是整齐的。    但是魏姝看的出来,他眼里有些微乱,还有些不耐烦,兴致就这么被突然的打扰了,心里一定不怎么愉快,不过他总是能摆出一副平淡的样子,说:“进”    子车罟进来了,浑然不觉的将绢帛布递给嬴渠,说:“公子,少梁来报。”    嬴渠接了过来,平淡的说:“退下”    子车罟说:“嗨!”    嬴渠打开那绢帛看着,面色平静,看完便扔进了一旁的碳火盆里,沉默不语。    魏姝则跪坐在一旁,她看着不语的嬴渠,知道他是在想事情,她此刻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那么跪在软垫上。    犹豫许久,她才想好要说什么,正要开口,嬴渠却起身了,淡淡的说:“时候不早,你且先休息。”说罢掀帘离开。    魏姝还是跪坐在软垫上的,现下帐里就只剩她自己,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冷清又寂寞。    她也不知道前方战线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很生气,很恼火,那个子车罟何时来不行,偏偏要这个时候来扰了他们的兴致,她很气,又无处发泄,拿拳头一顿猛垂软垫。    很快的,这一行骑兵到了秦军驻扎的少梁,一下马便遇到了嬴虔。    魏姝虽然是一身甲衣,但嬴虔立马认出了她,心想那么狐媚的样子出不了第二人。    嬴虔只那么冷冷的瞥她一眼,便同嬴渠走了,两人进了大帐,嬴虔这才很不耐的说:“你将那魏女带至军营重地作甚!”他见嬴渠似乎没听进去,又说:“出了岔子怎么办?你私自将她带来,万一君父责难……”    嬴渠看着大羊皮地图,平淡的打断了嬴虔说:“战事如何?”    嬴虔就知道说不听他,但一提战事,嬴虔的面色好些了,兴致也来了,说:“不日前,魏时与君父通信了。明日君父带兵,将一举击溃魏卒。”说着,嬴虔便抽出腰间剑来直指大羊皮图说:“如此一来,我于侧路截击,你于后路,恰可呈犄角之势,一举歼灭魏卒。”    若轮起布军作战,秦国之内没人比的过嬴虔,他既然如此安排便已然是成竹在胸。    嬴渠没说话,他只是沉默,因为他心里总是隐隐的感到不安。    魏营    魏国乃战国初期第一大强国,国家之富硕列国无出其二,行军作战时魏营中的肉食几乎是源源不断,粟谷不竭。    此刻统将公孙座正坐在军营大帐之中,展开一卷绢帛,看着从安邑传来的消息,公孙座与魏时年纪相当,方脸阔鼻,自带威严之气,看了一会儿,见魏时进来,公孙座便收了锦帛。    魏时形容枯槁,不过身上的这一副铠甲多少能遮掩些他的虚弱。    公孙座领兵之初是听闻过魏时的事的,如今见他如此落魄的样子,心里十分复杂,但毕竟是魏时的家事,他也不便多问,只说:“消息已经传给了秦军,等明日围攻秦军,争取一举杀了秦公及其公子。”    魏时想,如果他们都死了,那便没人会再关注魏姝,兴许他就可以派人暗中将魏姝接回魏国,秦军败了,魏王的怒火消了,那魏家也就可免于魏王的责难,如此是最好的两全之策,但他心里没有丝毫的解脱,反而很不安,像是要被吞噬掉一样的不安。    公孙座见魏时魂不附体的样子,很担忧,而且他这幅样子根本也无法上战场打仗,公孙座于是安慰他说:“明日自有我与龙贾将军领兵,大人就不必久涉沙场,留在军中静候佳音。”    魏时说:“多谢将军”    秦营    嬴渠同嬴虔离开了,子车罟受嬴渠的安排照顾魏姝,便对她说:“姑娘同我去营帐休息。”    魏姝着的是一身秦军戎装,她虽然生的美艳,不过如此一看像是个女相的小少年,姑娘姑娘的叫她,很容易引来别人的关注,那对她对嬴渠都不是件好事,她便边走边同子车罟说:“以后别再叫我姑娘,军中就叫我魏姝。”    姝当叔,不知道的定会当她是魏家的老三。    子车罟说:“好”    尚未进营帐,魏姝却碰见了个眼熟的人,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看着他,是个皮肤微黑的少年,长得有几分俊俏,很熟悉,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更想不起他名字,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着。    而那少年也一眼就认出了她来,连跑带颠的过来,上下看着她,声音高扬,兴奋的说:“姑娘可还记得我?”他见魏姝蹙眉,不等她开口,又高声的,很是着急的说:“我是白英,就是和长玹一起的,长玹姑娘可还记得,就是绿眼睛的。”    魏姝其实是怔然的,她只听到了长玹两个字,然后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忘记了思考,很迟钝,很僵硬。    白英看着她怔然惺忪的样子,更是着急了,说:“姑娘你真忘了?”    忘了?    她怎么会忘,只是她太久没有听到那两个字,太久没去想他,两年多了,埋在心里两年多了,就这样被从心底翻了出来,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让她的心里又酸又涩。她总是有种背叛了他的愧疚,可是长玹与她什么也没有过,只是奴隶和主人,为什么她听到他的名字会又难过又愧疚呢。    她以为她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也听不到这个名字,动了动嘴唇,说:“他还好”话一出口,她才发现她的声音是抖的。    白英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说:“好,姑娘随不随我去见见他?”    子车罟立刻的说:“姑娘,公子吩咐您去……”    魏姝打断了子车罟,她的语气突然变的很平淡,只说:“去过就回”子车罟便作罢了。    魏姝同着白英走着,原来和嬴渠久了,连装平淡都不是件难事了,心里分明是百感交集,嘴里却还是能不咸不淡的冷静的说着话。    白英话很多,兴奋的说:“那家伙可好了,身子也养好了,又升为了骁骑营,对了,最近还发现他在学镂刻,别看他不会说话,会的…”    魏姝打断了他,淡淡的问:“还有多久?”    白英说:“快了快了”又指着不远处说:“呦,这不就在那吗?”    魏姝顺着白英手指的方向,她看见了长玹,而长玹也看见了她,他们之间隔的是很远的,长玹也是不可能听见白英的声音的,但是他们偏偏看见了对方。    四目相对,她看见了他碧色的眼眸,很熟悉,她其实一直都是想着他的,都是念着他的,惦记久了也就淡了,放弃了。    他又长高了些,脊背挺拔,皮肤没有被晒黑,还是很苍白,头发长了,束了起来,不再像是奴隶一样乱糟糟的,然后魏姝便走了过去,走到了他面前。    魏姝也不知要说什么,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人不一样了,心情也不一样了,她只是很愧疚,没有理由的愧疚,硬是咧出了笑容,说:“长玹,好久不见了。”    长玹只是看着她,碧色的眼眸似要看到她心里,淡漠却又有那么一点不易察觉的动容,他其实也是想她的,没有盼头的想念,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很冷静,很清楚。    魏姝并没有指望他会同她说话,她同他说话,总是像自言自语,但她不觉得尴尬,又说:“你还好吗?”她其实很想拿出什么东西来给他,吃食,钱财,好证明她还是在意他的,证明她没有忘记过他,好掩盖再次相逢的局促。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给不了他,她这个主子,实在是窝囊又没用。    沉默了一会儿,魏姝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她指着自己,小心又拘谨的问:“长玹你还记得我吗?”    长玹看着她,碧色的眸子里映着她模糊的影子,他没笑也没皱眉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魏姝这就放心了,她怕他忘了她,他总是这样,不说话,很冷漠,她以为他是不记得她了。    魏姝其实还想问他,问他想没想她,但她不敢问,下意识的觉得他肯定会冷漠的对她,所以她不敢自讨没趣。    她面对他时,总是那么拘谨。    白英在一旁看着,他觉得这两人之间怪怪的,或许因为是外人,总是更清醒一些,白英便试探的问:“姑娘,你的名字里带不带一个姝字?”    魏姝没做多想,侧目看他,说:“带”    白英这便明白了,笑嘻嘻的说:“难怪呢,姑娘是不是送过他一块红玉。”    魏姝不知他是何意,便说:“是”    白英口无遮拦的恍然说:“原来如此,原来是你,女子馈玉,寓意深长,姑娘你是喜欢他。”    她喜欢长玹。    她的心里因这话而剧烈的颤抖。    她是喜欢长玹的,喜欢过,那种喜欢和嬴渠是不同的,不需要亲吻,不需要**的爱抚亲近。    她只要看着长玹,心里就会感到温暖,就会感到很满足,很幸福,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孤独。    而现在她的心里也仍留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念想,当这隐晦的心思被当众揭开,她只感到了一股尴尬,一股羞耻,像是被扯掉了遮羞布,无地自容。    单单是留有那么一点心思,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背着嬴渠偷了情一般,道德的鞭策只让她感到羞耻。    她其实对嬴渠并不专一,她其实是有更喜欢的人的。    那人还是一个奴隶。    她想辩解,想矢口否认,想说自己只是照顾他,作为一个主人爱护他,像是主人怜爱狗一样。    她想说自己喜欢的是嬴渠,是秦公子,想疯一样的否认自己并没有三心二意。    她将自己裹起来,像是茧一般,生硬冰冷的说:“谁会喜欢一个奴隶,我可不喜欢当女奴!”    谁会喜欢一个奴隶,没人会喜欢,她生为公侯女更是不会。    白英见她脸色惨白,说的话如此伤人,连忙摆手说:“不会,不会,是我想多了”    魏姝没有心情想要在此滞留,她感觉到长玹在看着她,冷冷的看着她,她只想逃,恨不能躲藏起来,面上仍是淡淡的说:“我先走了”    然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跑回到了营帐里,跑的很急,剧烈的喘息,心在胸腔里咚咚的跳着,她坐在矮案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却怎么也喝不进去,身子不断的抖。    魏国,安邑    安邑这日很冷,即便是盖着大厚狐裘也还是冷的,灰色的天空卷着乌云。    瑛青很急,她看着执意要出去的白越,一再的劝慰:“夫人,大人不会有事的,您还是别去了。”瑛青不敢上去拉扯白越,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白越的气色很差,身子消瘦,但她抹了胭脂,显得不那么吓人。    瑛青急切说:“夫人,您别去了,您去了公子昂也不会放过大人的,夫人!”    白越系着狐裘的手僵了,面色也僵了,她得知魏时被魏王问罪的事,也知道魏王不会饶了魏时,无论少梁一战是胜是败,以魏王和公子昂的脾性最终都会杀了魏时的。    沉默了一刻,她便又开始整理着衣裘,她必须要救魏时,那是她的夫君,她不敢想,若是魏时出了事,她该怎么办,留她一个人,没有了姝儿,她该怎么办。    瑛青跪在了她的脚边,声音悲痛:“夫人,您若是去了,有个三长两短,要怎么同大人交代。”    白越没有听进去,她推开了门,狂风席卷而来,她看见了在院子里玩耍的魏娈,恍然间她以为那是她的姝儿,有那么一刻的恍然,接着嬖人紧张的将魏娈抱走了。    她看着魏娈,没有什么喜爱,只觉得心中涌着思念和苦楚,很快便又平静了下来,她不是柔弱的女子,她是强势的,是果敢的,她是白丹的女儿,所以她必须要撑起这个家来,哪怕躲在她荫庇下的是那嬖人和魏娈。    这是她的责任,魏家垮了,那她也就完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公子昂近来的状况好了不少,抓到了间谍,他理所应当的把责任都推给了魏时。    此刻,他正擦拭着宝剑,衣冠楚楚,听家仆说白越来了,十分惊讶。    他放下宝剑,心里暗自算了算,快有十五年了,不曾和白越有过交集,他猜得了白越的来意,无非就是为了魏时,他其实不想再淌这趟浑水,于是吩咐家仆:“说我不在”    家仆说:“诺”    不等家仆走出去,公子昂又变了心意,转而说:“带她进来。”    家仆说:“诺”    公子昂便挥袖坐到了矮案前,面容冷静沉着,他觉得自己的气势足够威严,接着,便见家仆带着白越进来了。    白越垂着头,公子昂于是细细的打量着她,他觉得她还是那么美,今年也有二十九了,样貌却好似没变过,还是那么美艳,那么让人欲罢不能,浮想联翩,他很难不对她动心思,但他没想过娶她,他在心里就认定了,这么一个狐媚妖娆的女子定是水性杨花的。    公子昂秉退了左右,清了清嗓子,问:“所来为何?”    白越说:“救我夫君”    “夫君?”公子昂的声音带笑,觉得颇为有趣,又反问她:“你夫君怎么了?同我又有何干?”    白越不愿与他兜绕,说:“我夫君回来,便会被以通敌卖国的罪名处刑。”    公子昂更是不解了,阴阳怪气的说:“通敌卖国这等大罪,你来求我也没用啊?”    白越很厌恶他,他的语调让她心中作呕,但是她没了法子,放下了颜面,说:“我可以同你做笔交易,你让王上放了我的夫君,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公子昂来了兴致,其实让魏王饶了魏时不是难事,因为魏时初来本是魏国奸细,还是上大夫,虽然他在石门折损了魏军,但他为奸细这种事情还是不便让魏人知道。    所以魏王本也就没打算公开对魏时处刑,更没打算留着魏家,这私下杀人放火的事,做起来可比放在明面上要容易的多。    但如果他能从中获得些好处,那岂不是好事。他心里雀跃,面上还是很平淡的,说:“你的东西可要和我的口味,我才会帮你。”    白越冷冷的笑了,说:“我父虽然已逝多年,家道也有中落之象,但府库仍金镒如山,家业遍布七国,只要你肯救我夫君,这些一并拿去也无妨。”    公子昂愣了,样子很滑稽,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白越拿出的那可是白丹的家业,富可敌国,何等的荣华,他舌头发直的说:“夫人,可真是爽快。”    白越感觉到恶心,胃里一阵阵的翻涌,就是这么一个徒有其表的人,就因为这么一个败絮其中的宵小,她便赔上了一辈子的名声,真是可笑。    公子昂说:“既然如此,夫人现在交出,我定不负所托。”    白越笑了,他心急的丑陋嘴脸更是让她厌恶,却语气平平的说:“待先确保夫君无恙,我定拱手奉上。”    公子昂装的很为难,说:“空口无凭,怕……”    白越说:“先奉给公子也非不可,不过还望公子签此绢帛。”    说着她拿出一卷绢帛,公子昂狐疑的接过,那绢帛将两人的交易内容,事无巨细全部陈列,公子昂面色骤惊,说:“这若是传出去了,你我都是死路一条!”    白越微笑着说:“这只是权宜之计,为保我夫君性命,待我夫君得救后,必然烧毁。若是夫君保命无望,百般无奈之下我才会呈给王上。白越也不想弄得个鱼死网破。”复又尖锐的微笑反问:“公子这在担心什么呢?”    公子昂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不知如何作答。他忘了,她是白家的女儿,哪里会让人轻易的占了便宜,公子昂是个贪婪的人,他觊觎这白家的财富,权衡再三,还是忍不住签下了字。    白氏将那绢帛收好,笑了笑说:“从今日起,白家在七国的所有家业便是公子的了,至于府库金镒,等一切妥帖后自然会交给公子。”    话落,她便款款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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