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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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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霄!”春雷惊喜地蹲下身子,怜惜地抚上他肉呼呼的小脸,“抱歉,哥哥没能陪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    小正太稍稍仰起些脸,嘟囔道:“春雷哥……”    “哎。”见他终于开口叫哥哥了,春雷露出痴汉的笑容,小心地把他抱了起来,手脚笨拙却十分的认真。    金璟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张嘴想说什么,看着春雷高兴的模样,又忍了下去,一个人坐到了角落里,见目光总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人这次却看着别人,心里的异样越来越重。    “那些愚蠢的人类!什么都不懂,还敢在我身上乱摸!”小正太傲娇的奶声传来。    “小九不生气了,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春雷轻声哄着,“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当年他们陆续被献入宫中,后来又失散,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看着九霄身上的这些伤疤,可想而知他吃了多少苦。    “哼。”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把小下巴放在哥哥肩膀上了,嘴巴嘟着。    绕梁走过,伸手在他脸蛋上掐了一把,笑道:“长的肥嘟嘟的,还不让人摸?手感挺不错。”    “你——!”九霄一下子炸了毛,脸憋得通红,“……放肆!”    “好了绕梁,你别欺负它。”春雷连忙哄劝,绕梁“切”了一声,揉着腰走开了。    绿绮倒来了一杯茶,“小弟弟,你渴不渴?”    “渴。”九霄嘟囔道。    绿绮笑了,“喝点水,自己会不会拿?”    九霄自己抱过了杯子,就这么在哥哥肩膀上“咕咚咕咚”喝了起来,绿绮见他这个架势就吓住了,一声“烫”还没说出来,就见九霄忽然抬起头,接着“哇”地一声就哭了!    哭的歇斯底里,震天动地……    杯子摔碎在地上,春雷把九霄抱到了前面,紧张道:“怎么样?咬到舌头了?”    九霄打了个嗝,白他一眼,又接着大哭起来。    绿绮一脸懊恼,“是我给的水太烫了。”喝茶喝的都是热茶,一口一口慢慢品,这个温度如果喝的太快,对小孩子来说确实烫了一些。    “哇——!!”    九霄还在哭。号钟和焦尾扮鬼脸逗他,也无济于事,整个古琴铺好像都要被他给哭翻。    容樽的精神有些不好,把九霄交给春雷后就早早回里屋睡觉去了,等到临近中午,推开门,见绕梁正揉着后腰,一副被摧残了的模样往院里走。看见他,幽怨地瞟过来一眼。    “怎么了?不出去吃饭吗?”    “吃吃吃,谁能吃得下?”绕梁伸手往外一指,“那个!崽子!你好好管管去——”    容樽眉一挑,还没走到前店,就听到震翻天的哭声。    春雷的声音满是无奈,“小九,别哭了,你不累吗……”    他一掀开门帘,大腿就被人撞了过来。    九霄满脸泪水,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被容樽提着后襟稳了住。    小正太抹了一把脸,抖抖睫毛仰起脸来,看到容樽后,小嘴撇撇,又想接着哭了。    容樽微微俯身,把他抱了起来,声音温和,“想出去玩吗?我们出去看看。”他没有问原因,也没有理会一屋子焦头烂额的少年们,慢悠悠地抱着九霄走出了琴铺。    屋外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洒在人身上温柔惬意。胡同里住的好几户人家都出来了,围聚在对面小超市阿姨家的门口打麻将。    看着容樽抱着孩子走出来,小超市阿姨“哎呦”一声,“容老板,这是你亲戚家小孩?可真能哭,这都哭一上午了!”    “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了。”    原本打麻将的几位脸上都有些不耐烦,但见着容樽这副温和无害的模样,抱怨的话就都说不出来了。    见到了生人,九霄的哭声小了一些,但还在抽抽搭搭的。容樽也没有不耐烦,温笑着,就这么抱着他在胡同里溜达。    “胡了!——”    小超市阿姨赢了一局,喜滋滋地收完钱,抬眼见容樽还在转悠,忍不住出声,“哎,容老板!小孩子哭,你带他进超市拿点糖啊。”    “多谢。”容樽很虚心地接受了建议,抱着九霄进了超市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去别人家串门。    九霄更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一下子就被满目琳琅的小零食和玩具所吸引,连哭都忘了。    容樽转了一圈,只认出了上次凌星未从国外出差回来给大家带的那种棒棒糖,于是便给九霄拿了一根,又从怀里掏了掏,留下两张红色的爷爷头。    他刚发完工资,手机得到转账提醒后,就兴致冲冲地叫成连帮他都取出来了!看着厚厚的一沓,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是有钱人了,就是不知道两张买一根棒棒糖够不够。    “谢谢张老板。”他出来后,笑着道谢,又点了点九霄的小脑袋,“说谢谢。”    “聂聂唔咛木脑满……”嘴里叼着棒棒糖,都不肯松口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阿姨抬起头,第一次见到九霄的正脸。圆嘟嘟的小脸上还布着红晕,大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泪痕,小嘴一鼓一鼓地吃着棒棒糖,让人整颗心都快要化了……    哪里还记得刚才哭的她恨不得到对面去砸门。    “哎呦我的小乖乖,让阿姨看看,是谁欺负咱们啦?”她一副心肝宝贝的站起身来,想要抱一抱九霄,九霄有些怕,往容樽怀里缩了缩。    “阿姨带你去吃糖。”    小九霄愣了愣,正在纠结的时候,已经被女人牵起了手。    “走啊,咱们再去挑点,还有巧克力,巧克力喜不喜欢?你叔叔也太小气了,怎么就给你拿了一根……”他们进去后,不一会儿,九霄抱了满怀的吃的高高兴兴地走了出来。阿姨黑着脸把手中的红票子塞给容樽,“你这是做什么!邻里邻居的,让孩子拿块糖怎么还给钱的?还给这么多!”    容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又不敢问,很是无辜地接过来,模样有些无措。    阿姨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一软,“一个两个的,还不都是孩子,快收好!”    容-两万岁的孩子-樽被说的愣愣的,在九霄的哧哧笑声下,两人一起回到了古琴铺。    成连已经做好了午饭,春雷等人见九霄终于不哭了,都松下了一口气。    “过来小九,我照顾你吃饭。”    金璟见春雷又开了口,忍不住在一旁嘟囔了一句,“不小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会自己吃了……”    春雷笑笑,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金璟“哼”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坐到了最边边的地方。    九霄并没有理他俩,仍旧捉着容樽的手,把棒棒糖从嘴里一拔,仰起脑袋甜甜道:“我不,我要跟着大人坐!”    “小九,听话!”    “算了,就这样。”容樽看着屋子里的几人都一副生无可恋模样,好笑地捏了捏九霄的小肉脸,“你挺厉害呀,几个哥哥都被你给折腾怕了。”    “嘿嘿,大人不怕就行。”    容樽十分自然地牵着他,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    “吃饭。”他对着几人道。    春雷一边吃,一边关注着他们那里。    大家本以为以容樽的脾气,也就是三分钟的热度,没一会儿就受不了这个磨人的小孩了。谁知在用餐当中,他们竟然见大人很耐心地照顾着九霄吃饭,夹菜、喂粥,动作十分熟练,像是曾经做过这种事一般。    他对着这么大的小孩,似乎格外的有耐心,看管起来别有一套。    而九霄对容樽表现出的亲近和依赖,又让春雷看着隐隐觉得眼馋。    吃过饭,九霄吵着一定要跟着容樽一起睡午觉,就被抱去里面了。    春雷有些吃味地问成连,“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有孩子缘了?”    成连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我曾在师父那里看到过华胥氏留下的刻本,上面记载了曾经蓬莱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其中好像提到,师父的琴刚化形的时候,也是这种七八岁大的模样,或许是当初照顾他留下的习惯。”    ***    凌星未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忙,国家稳定部那边传过来了一份请求联合办公的文件,具体机密不得而知,可是小徐却发现部长老大似乎对这件事极为重视,甚至亲自往国稳部跑了好几趟。    这真是极为反常的。    国稳部与国遗部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单位,其实却很有渊源。    自从国家开放了对非人类灵物的限制政策,一些原本被判定为扰乱社会治安的妖类,可以被送到国遗部下属的基础技能培训处学习,只要通过了考核,便可以在人类社会得到一席之地。    国稳部每年都会抓到许多这样的“危险分子”,然后送到国遗部来上课。    可是又因为国遗部的凌部长早年也被国稳部的那帮人给捉住过,不少培训处的老人心里仍然觉得是自家部长被欺负了,于是每次国稳部来送人时,都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外加无视态度。    长此以往,两方的关系便变得越来越微妙。    国稳部大楼,部长办公室。    凌星未的面前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严肃男人,身着军装,目光如炬,“今日劳烦凌部长亲自跑来一趟了。”    凌星未面无表情,“公事公办,谢部长不必客气。”他合上了腿上的文件夹,“既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便先走一步。”    “且慢!”    凌星未又被叫住,回过头来。    谢成威手指轻敲了敲桌面,看着他,透出丝审量,“最近那位古神表现的如何?年末了,国稳部近期会组织人员进行回访,你让他准备一下。”    凌星未立刻沉下了脸,“他在国遗部很好,不需要谢部长费心。”    谢成威也皱起眉来,语气不悦,“凌部长这是什么态度?那位古神的身份有多特殊,国家上面有多重视,你不会不知道!这要万一出了事,可都是国稳部的责任。”    “容樽现在是国遗部的人,他的事,我负责。”凌星未冷声说完,走到门口了,又听到谢成威愤怒地叫住他。    “凌部长!你这是公然徇私不成?!”    他转头,声音清冷,“你待如何?”    “好啊,我会把这件事上报上去,容樽的例行回访也照样会进行!你就等着通文!”    凌星未嘴角勾出一抹讽刺,身板挺拔,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    小徐跟着凌星未出来,一路都气鼓鼓的,“他是什么意思?想要打小报告吗?他不过也就是一个部长而已,和您同职,论资历还比您尚浅,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凌星未沉着一张脸,坐上了车。    小徐系好安全带,一踩油门,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应,刚想再开口,忽听后面传来一声闷哼,回头一看,大惊,“部长!您怎么又吐血了!”    凌星未面色苍白,掏出手巾擦了擦嘴角,又坐直了起来,“没事,回部里。”    “不行!咱们得去医院!”小徐急着调转车头。    “我这病,医院治不了。”    “那,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去找找容大人?!容大人见识多,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去。你也不许跟他提这事。”凌星未低着声音。    “部长……”小徐为难着,回头看他已经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休息了,心里不甘,却又不敢不听话,只得把车开的慢慢的,想着在路上多耽搁一会儿,就能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他们部长老大最近吐血的次数增多了!隔三差五就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吐几口血,闹的全部上下都人心惶惶,可是部长本人却并不在意,甚至好像还因为这个有些高兴。    每次吐完血,他的眼神都堪称温柔。    蒋晴曾跟他私底下讨论过,老大会不会是撞邪了?    他们俩还曾偷偷跑去基础技能培训处,去问里面的老师这可能会是什么原因,老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部长的日常吐血,已经成为了整个国遗部的一大悬案。    两人回到了国遗部,就分别办公去了。    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小徐进去送咖啡,发现凌部长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哪怕是睡着的时候,他的眉头也是微微锁着的,像是做梦也被什么难解决的事给缠着。    他立马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走进来,小心地把咖啡放到桌上,无意识地瞄到手边摊开的一个速记本,上面零零散散写了一串东西,有的后面还打了个勾……    他刚想再看一眼,椅子上的人眼睛倏地睁开了,冰冷寒光扫来,让他赶紧后退两步,道歉道:“对不住部长……我,我来送咖啡。”    凌星未“嗯”了一声,把本子合上,揉了揉眉心,“出去。”    “是……”    “等等。”    “怎么了老大?”    凌星未轻声道:“我这段时间忙,你替我多看着点容大人那边,国稳部有动静了跟我说。”    “哎,知道了。”小徐笑了笑,“一会儿下班了我就拐到古琴铺看看。”    等小徐出去了,凌星未才重新缓缓打开了本子。    在翻动的过程中,可以隐约看到前面伏羲庙与女娲庙曾经的修缮古建图,以及正在设计改造的聂政台,最终停在了刚刚在看的那一页。    上面写着“盛唐古迹妖物损毁案”。    开头是谢成威他们先前的调查发现,一条条的被凌星未梳理出了重点,在最下面的角落,是用签字笔画的一只模样极蠢的狗头,憨憨的吐着舌头,只是一双眼睛又细又长,带着丝狗没有的狡黠与冷酷。    “蠢狗,是你吗?”凌星未笔尖狠狠戳了戳,冷笑一声,拿着外套起了身。    ……    小徐下班后,来到了古琴铺。    容樽正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九霄在对面阿姨堆里混的风生水起,见小徐的车停下了,笑着打了声招呼。    “来啦。”    “容大人,那位就是……”他压低了嗓音,在容樽耳边问道,“九霄环佩?”    “是他。”    还没等小徐报以惊叹,腰后面就被狠狠地怼了一下,他“哎呦”一声,转回头就见那个小正太正叉着腰,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    “你,不要离大人这么近!”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容大人的同事,不是什么坏人。”    “那也不行。”小九霄继续目光不善,扑进了容樽怀里,兜里装满的糖都撒了出来。    容樽摸摸他的头,牵着他的手进到琴铺里面了。小徐匆匆捡完地上的糖,也跟着进去了。    今天的琴铺依旧很热闹,春雷不在,绿绮把九霄接过去洗手,然后要他读书写字。    九霄哭闹着不肯,绿绮耐心劝道:“你说只玩半个时辰,现在时辰已到,该看书了。”    “不嘛,不嘛……再玩半个时辰?一炷香?绿绮哥哥……”    小徐走到后面一看,梧桐树下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套木桌椅,号钟和焦尾已经坐在那里了。    “书是成连自己编的,每天都按时给他们上课,不能一个个的都当文盲。”容樽满意地看着九霄被绿绮塞进了椅子上,笑着说道。    “大人深谋远虑。”    “不说这个了。”容樽带他进了会客间,“你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    小徐这才想起来部长的交代,“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部长老大要我过来看看。”    “他自己怎么不来?”    一说到这个小徐心里的气又上来了,皱起眉头,“还不都是国稳部的那群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都老大做了,现在又敢把注意打到您的身上来了!老大最近每天都工作到好晚,他让我转告您,以后要是国稳部的人来了,您什么都别管,直接给他打电话!”    “哦?他们想做什么。”    小徐气鼓鼓地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会儿才把今天的事给说了,“是这样的,国稳部查出了盛唐年间有妖破坏古迹的事情,因为涉及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修复,上头要求我们两家联合办公……老大自然是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做事的,便给上头提交申请请求将这件事全权移交给国遗部处理,今天上头批复了,老大怕那姓谢的又作妖,就亲自过去一趟看着他在文件上签字。”    “姓谢的是何人?”    “他就是那个讨厌的国稳部部长。”小徐叹口气,“容大人您不知道,那个姓谢的可真不是个东西!早年就反对古神寻迹项目,甚至还翻查了部长老大当年被前前任国稳部部长下令捉捕的案底,这些年来他一直盯着我们部长不放,好像部长很危险、是个需要监视的犯人!”    “现在的人类都这么高傲吗?”容樽很不能理解,“你们部长的真身可是凤凰,从前凤凰是会被人类供奉起来的祥瑞之兽。”    “是他有神经病!”小徐愤愤道,“他觉得如今已经是人类的天下,认为古神已经灭迹了,就应该让他们永远成为过去,不应再召唤回来跟人类相争,万一争不过岂不就糟了?而妖类一直以来都是扰乱社会治安的不稳定因素,不值得开化也教育不了,应当处以灭绝省的祸害人类。那些落入他手中的非人类灵物,就算通过了国遗部培训处的考核,每年一次的回访也必不可少,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监视,稍稍犯一点错就上报国家,这些年来部长为此没少跟他对着来。他本身就视非人类的凌部长为眼中钉,而这颗眼中钉还保护着他所讨厌的那些灵物,自然更加水火不容。”    “这个人类,思想着实危险了一些。”容樽摇头,“就算是在上古年代,人类才刚刚繁衍,古神做的也只有帮助他们壮大部落,伏羲教授他们语言文字、耕种狩猎,不辞辛劳,又何曾想过要与他们相争?至于妖类,自古以来就分为祥瑞之兽和凶兽,就好比有好人和坏人一样,如何能一概而论?任何生物的生死,都不是一人说的算的。”    “部长老大也是这么说的。那个老顽固,我现在天天就盼着换届!”    “换届了好,换届了让你去当那个部长。”    “哈哈哈容大人说笑了!”小徐摆手,讪讪道,“我可不行。”    “年轻人有个理想,总是好的。”    “嘿嘿,我就想跟着凌部长干了,将来能混个处长就心满意足了。”    “对了……”    “怎么了容大人?”    容樽微微蹙起眉头,“你刚刚说,凌部长当年被捉去过国稳部,我看得出他修炼的功底很扎实,为何会被抓住?从前的国稳部部长不是人类吗?”    “历任国稳部部长都是普通人类,我也不相信老大会被捉住,一定是有原因的!”小徐顿了顿,“可是容大人……这事您也不要在部长老大面前问了?那时候可没有什么基础技能培训处,听说早年落在国稳部那些人手里的“非人类危险分子”,除了老大就没人能活着出来……”    容樽心头忽然被刺了一下,有些疼疼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那些人类,也太不像话了一些!”    他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心里总想着一些可怜兮兮的小凤凰,被绑住翅膀挂起来,然后一个凶狠的人类老头在拿着皮鞭往他身上抽的画面。    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了,只觉心里堵得慌。    “师父,我再跟您盛碗粥?”    “不吃了!”    “大人这是怎么了?……”古琴少年们都担忧地小声议论。    成连目光不善地瞪了小徐一眼,小徐吓的缩了缩脖子,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吃完饭,成连就急着送客,把他往门外赶。    徐单正准备开车门,忽然见容樽有些慌乱地追了出来,叫住他,“小徐稍等!”    “怎么了容大人?”小徐急忙过来,手腕一下子被握住,攥的有些疼。    “我忽然想起……我的琴,会不会也因为落入到国稳部的手里,被……”容樽的声音微抖了下,深吸一口气,“他的修为尚浅,还没有你们部长厉害,估计很难逃得出来。”    小徐听后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他也不清楚当年国稳部对待捕捉到的非人类灵物都用了什么手段,去问部长老大显然也不太合适……    “这样容大人,过两天我正好要去科研部那边送材料,看看能不能见到凌云院士。她是目前具体负责古神寻迹项目技术方面的研究员,说不定会知道些内情。”    “那就麻烦你了……”    “您放心,这都是应该做的。您先不要乱想,等有消息了,我再来告诉您。”    ***    容樽心里一直记挂着小徐的消息,做什么都没有精神,也没有再去尝试召唤“星未”。一次次的失望,他害怕最后在小徐那里会得到什么可怕的验证。    国遗部。    当众人渐渐都习惯了部长的吐血日常,可是这些天他们部长身体突然变好了!面色白里透红,血也不吐了!健步如飞,身板笔直,可是脾气却好像更差了,整日阴沉着脸,好像谁对不起他了一样,搞的部里气氛非常紧张。    终于,凌星未带着小徐以视察的名义站到了古琴铺门口,听到里面热热闹闹的小孩子叫喊声,还有容樽温和的哄劝声音,那一刻部长身上发出的冷气,让小徐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大手一挥把人家铺子给掀了。    “部长……咱们进去吗?”    “去开门。”    小徐先是敲了敲门,接着轻手推了开。他们走进门时,见到容樽正把一个小正太按在腿上,细细地帮他扎小辫,一边扎一边抱怨这把琴的前主人养护的也太糙了点。    听着他从前是怎么养琴的,其他古琴少年们都一脸羡慕。    只有凌星未,从那个小正太的脸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绝望。    “大人!大人放手啊!我不要扎小辫啊啊啊……”    “你这么可爱,扎了会更可爱。”容樽一脸慈爱地说着,还伸手捏了捏九霄圆敦敦的小脸。看着白嫩的皮肤红了,几人都笑了。    凌星未看着,原本积攒多日的思念之火渐渐降了下来,九霄挣扎的从腿上爬起来,圆脸蛋大眼睛,水灵灵又惹人爱,却让凌星未的手心慢慢的攥了紧。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跑去找容樽,却听到容樽与华胥氏在屋里的交谈声。    华胥氏耐心地劝导着,“我知道你一直想养出一张二丫那样可爱粘人的琴,但星未都已经出来了,你再不合意,也得拿出点大人的样子来。”    “我知道……”容樽不高兴的嘟囔声传来,“可是他也太不可爱了一点,都不像是个小孩子。”    “省心点的不好吗?!你知道养大一个二丫有多费劲?”    “可是我就喜欢圆脸蛋大眼睛!会嘟嘴,会卖萌的小孩!”    年幼的凌星未怔怔地站在窗下,在里面人发觉前,扭头逃跑了。    他跑到灵泉边,里面是容樽专门为他养的鱼,蹲了下来,将头缓缓伸了出去。    水面上,清晰地映出了一个小男孩俊秀的脸蛋。眼睛没有很大,却漆黑漂亮,脸蛋也早早褪去了幼儿的圆润,弧度柔美,早早就显出了长大后的绝世风采。    他伤心地垂下眼眸,忽然用力打乱了泉水,上面的影像哗地散掉了。    没有,没有一点像容樽喜欢的那样。    晚上,容樽穿着白色长袍,散着长发等待凌星未回来睡觉,却怎么也等不见,眉头微微蹙起。    终于,月色下,小小的身影缓慢地朝这边走来。他飞身过去,一把捞起小孩,看着他一身的泥土和水渍,不悦道:“这么晚,到哪里玩去了?”    小星未沉默着不说话,容樽提着他进屋,洗澡,换了衣服,丢到床上,沉着脸,“睡。”    然后他就要往外屋走,谁知衣摆却被小小的手捉住了,他惊讶顿住,回过头来,看见一向独立睡觉的小孩嘴撇了撇,忽然露出了一个快要哭了的表情,对着他道:“我想要你陪着我睡,不要你走,我害怕……”    容樽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的依赖,脸上原本的怒意一下子散掉,有些手忙脚乱,他坐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把小孩拉近自己的怀里,不知该怎么拍,随便摸了两下后背,“睡,睡……我不走……”    小星未深深地把头埋进那人雪白的衣襟上,呼吸间全是清香的味道,让他鼻子发酸。他使尽了全身力气,攥紧了容樽的衣摆,死死不放手,好像一放开,这人就会丢下他,去找别的小孩了。    他不要这个人有别的琴,他只要……变成这人喜欢的模样,就可以了?    ***    “编好了。”容樽松开手,九霄立刻从他腿上滑下来,逃的老远,容樽看着他的头,满意地问向众人,“好看?就是太不乖了点,从前我的琴都是乖乖站着的,可爱的不行。”    九霄顿住,鼓着小脸回过头来,一脸忧郁地看着他道:“大人,我不是你的琴吗?”    容樽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大人!我也很可爱的!”他又跑回来,扑到了容樽腿上。    容樽顺从地让他又爬了上来,却没有看他,而是抬头对着门口的男人笑道:“凌部长、小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凌星未看着这个努力讨好的小家伙,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嗓音涩然,“……刚到。”    “进来坐啊!绿绮,倒茶。”    “是。”绿绮温柔地把茶端来,“凌部长,请用茶。”凌星未端起,仰起头来一鼓气灌了下去,好像这样才能把嘴里的苦味给压下去。    绿绮微讶,又给他倒了一杯。    “慢点喝,当心烫着。”容樽声音依旧缓缓。    凌星低着头,余光看到门口晒太阳的博美犬,轻轻道:“容部长喜欢养狗?”    “也说不上多喜欢。从前是山里的小侄子在养,现在基本都是成连在照顾,只是偶尔摸一摸罢了。”容樽温和地说道。    凌星未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倒是成连笑着说道:“还说不喜欢,大人给它取了和从前养的那只一样的名字,没事就抱着不松手。”    “容小宝?”凌星未脱口道,说完就后悔,但门口的那只狗子听到唤声,已经屁颠屁颠地朝他跑来了。    “你怎么知道小宝的名字?”容樽探究地盯向他。    “……小徐说的。”    容樽点了点头,小徐来的多,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小徐却面色一变,十分诧异自己怎么可能跟部长说这种无聊的事……但碍于部长阴冷的目光,又不敢开口,只当是默认了。    “容小宝?为什么要叫它容小宝?”九霄好奇地摇着容樽的胳膊问道。    被问到这个,成连先是笑了,见容樽也挂着淡淡的笑意,便出来解释道:“大人的侄子和侄女小名分别叫大毛和二丫,大人就给自己的琴取了个小名叫做容三宝,养的宠物叫做容小宝。”    “感觉都是一家人呢,真好。”绿绮一脸羡慕的说道。    “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人呀!”号钟眨着大眼睛,推了推身边的焦尾,“是不是?”    焦尾点了点头。    “绕梁,是不是?”    绕梁回给他一个看小孩玩过家家的幼稚眼神,懒懒地靠在了软垫上。    “大人大人。”九霄直起身子,抱住了容樽的脖子,语气兴奋,“这只狗可以被您当做从前的宠物养,那我可不可以也变成您的琴?您就叫我容三宝,我想当您的琴……”    咔嚓。    旁边坐着的凌星未攥烂了一个杯子。    容樽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有些头大地哄道:“好好好,你先跟成连去睡午觉,我们回头再说。”    等到这小家伙终于被抱到里面去了,容樽松口气,刚想跟这位部长好好说几句话,就见他已经沉默地站起身来了。    “容处长,我会出差一段时间,你……若有什么事,就去找小徐。”他的声音有些没精神,一点都不复平常的气势轩昂。    “你……”容樽刚想说什么,凌星未已经淡淡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他这是身体不舒服吗?”他疑惑地转身问小徐。    小徐不确定地挠挠后脑勺,“部长本不让说的……但他前一段确实经常吐血,最近好些了,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现在的人啊,不管老的少的,都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一些。”容樽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要出差,一定要现在出差吗?”    “容大人,部长其实挺尊敬您的,若有机会,您也帮着劝劝……”    “知道了。”    “哎对了!上次的事儿我帮您问了……”小徐猛然想起来,看了看前面已经走远了的凌部长,有些激动地压低嗓门说道,“凌云院士说如果出现您所遇到的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容樽眼睛也亮起来。    “第一种是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了,死亡后既没有前去地府,也没有停留人间,这种情况……基本您就不可能再等到您的琴了。”小徐说着,看着容樽黯淡下来的神色,连忙接着说,“第二种就是他成神了,这样就不会受到年轮盘的束缚,比如有人想召唤您,就不可能召唤得来的。”    容樽的神色并没有好转,他们那一代的古神都是集天地灵气自然孕出的。寻常灵物要经历开智、化形,日复一日的苦苦修炼……若想要成神,实在是太难了,至今为止他还没有听说过一人成功了的。    “那第三种呢?”他轻轻问道。    “第三种就是,他也许主动抛弃了曾经的名字。不过这种需要有特殊机缘在,不是普普通通说不叫那个名字就可以了的,具体遭遇了什么我也搞不懂,有机会我再帮您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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