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宋洋可没有楚灵那么灵敏的动作，哪怕再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还是闹出了些动静。    不但楚灵听到了，距离电梯口不远的一只丧尸，也听到了。    丧尸原本正在原地慢悠悠的打转，听到响动，鼻间耸了耸，转过头，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盯向出现在扶梯口的宋洋。    至于楚灵，她早在上楼的时候，就刻意用神识包裹住自己，尽力收敛身上的气息。虽不能做到完全遮蔽，却至少能够减轻她身上的‘活人味儿’。    这也是为什么，她明知二楼有丧尸，还敢上来的原因。    丧尸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留给楚灵，就直直朝着宋洋扑去。    “……”一声惊叫憋在嗓子里，宋洋愣在原地。    他刚迈完最后一节阶梯，还没站稳脚，就见丧尸的脑袋在自己面前迅速放大。吓得他差点一个后仰，摔下楼去。    别看他在超市里躲藏了十三天，实际上这些日子，他靠着自己的智慧完美避开了超市内所有丧尸。真正与丧尸正面对决的经验，目前为——‘零’。    “闪开。”女生冷静的声音在宋洋耳边响起。    他听话的向右迈了一步，在他闪躲开来的同时，丧尸身前多出条白皙细长的腿。    丧尸的身体协调性远不如人类，被那截雪白的小腿一绊，直接大头朝下，栽下了扶梯。    劫后余生，宋洋深呼吸了一口气，眼底涌现几分感激。    “多谢了。”    “你要去找衣服？跟我来。”宋洋见女生目光撇向服饰区的方向，立马领悟到她的意图。    别说是只穿了一身睡袍，还光着半截小腿的女生，就连他这个大老爷们儿都觉得冷。谁让他先前为了防丧尸，特意淋了一身的油呢。    在一堆米袋里猫着的时候不觉着冷，这一出来，可给他冻得够呛。    这次，楚灵没有拒绝，她朝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二层扶梯右手边，都是售卖服饰及家居用品的区域，占地很大。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时还能在货架与货架间的过道上，看到肢体残缺不全的尸体。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再说话。    直到，走到一排挂着羽绒服的货架前。    楚灵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面料厚实，长及脚踝，一看就暖和。    羽绒服挂的挺高，楚灵踮踮脚，依旧够不着。    宋洋见状，嘴角微微翘起些弧度，像是在笑话女生滑稽又可爱的动作。    他来到女生身后，单手撑着货架，另一手抻长了去够挂在货架最上方的衣架，身体前倾时，身体自然地贴上了女生的后背。    男人的靠近，让楚灵连连皱眉。她刚要出声，就见男人退后一步，手上已经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    男人神情自若，没有丝毫别扭的地方，将衣服交给她后，又转身从货架上拿了件给自己披上。    楚灵瞥了一眼，男人拿的衣服，和她刚穿上的款式相同。    如果此时楚灵对着干世界的了解更多一些，就会知道，这样男女同款的衣服还有另一种名字——情侣装。    “你在这等一下。”宋洋说完，就跑开了。    楚灵没有喊住他，她知道，这附近没有丧尸。    早在进入二楼，她的神识就已扩散开。他们运气不错，这片区域很安全，在她神识所能笼罩的范围内，没有一只丧尸出现。    宋洋很快就跑了回来，左手拎着两个大号双肩背包，右手则提着两个压缩鹅绒被，鹅绒被包装轻巧，塞进特制的小袋子后，还没有人脑袋大。    走到女生身旁，宋洋松了口气。将两个鹅绒被分别塞进背包，然后把其中一个背包递给女生：“拿这个装东西，方便携带。”    楚灵接过双肩包，从原身那得来的记忆中，立马浮现出程依依在宿舍收拾背包的一幕。她目光闪了闪，接过双肩包，在一旁的货架上随便拿了两件衣裤塞进去。    准备离开前，她回头看向宋洋，提醒道：“有丧尸过来了。”    宋洋一惊，翻看衣服尺码的动作立马停下，把包往背上一甩，就跟着楚灵的脚步向扶梯走去。    “等等，前面那俩人，等等我啊！”    背后，一个穿着超市员工服的女人朝他们快步跑来，女人脚上踩着双皮鞋，踏在地砖上的每一步都带着‘哒哒’声响。    随着她闹出的动静，分布在二层各个角落的丧尸朝着这边聚集而来，女人跑到扶梯口时，身后已经跟了一长串丧尸。最近的一个，距离她不过两步之遥。    还别说，这女人跑得挺快，略有些圆润的身体活动自如，偶有丧尸即将抓到她时，总能灵巧的闪避开来。难怪，她能活到现在。    “我们快走。”宋洋见身旁的女生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急忙催促。    楚灵的目光正落在跑来的女人面上，这女人颧骨突出，一副刻薄之相，眼中还闪着算计。再有不到十米，女人就要跑到扶梯口了。    明显，这女人不是善茬，可她依旧没有动。    十多只丧尸，如果一路追下楼，她也没办法独善其身。不如，趁着心里有准备，将它们阻拦在这。    穿着员工服的女人跑到近前，嘴角忽地挂起一抹冷笑，伸手拽向挡在扶梯口的楚灵，把她往身后丧尸的方向使劲一推，接着就‘蹬蹬蹬’地踩着扶梯下了楼。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眨眼的功夫，楚灵那瘦小的身影就被扑上去的十几只丧尸淹没。    理智告诉宋洋，他现在就该扭头逃跑。不然，那些丧尸‘吃’完了女生，就该转过头朝他扑来了。    可不知怎的，他的脚下像灌了铅似的，就扎根在扶梯口，一动未动。好像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女生肯定能活下来。    刚才，就在同样的位置，女生还救了他一命。他可不能这么不讲道义，撒腿就跑。    宋洋抬起电梯旁放着的消防栓，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抓过消防栓就往最近的丧尸头上砸去。    ‘砰’地一声，丧尸吃痛，回过头，那双灰白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    就在丧尸起身的同时，丧尸堆终于空出个缺口，露出里面一抹黑色的衣摆。    “同学，你还活着吗？”宋洋小声唤了句。    话音刚落，就见那缺口中钻出一道瘦小的身影，而那一堆原本扑在她身上的丧尸，竟还站在原地，围在那不知在争抢些什么。    女生一从丧尸堆中钻出来，立马抬脚朝宋洋身前的丧尸身上一踹，小声说了句：“快跑。”    两人就顺着扶梯向下跑去，直到两人到了楼下，上面的丧尸堆还未散开。从下面可以清晰的听到，丧尸不断地嘶吼和推搡。    一路跑回他俩最初见面的地方，两人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宋洋咧嘴一笑：“同学，咱们这也算生死之交了，怎么着也得互通个姓名？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楚灵。”楚灵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虚弱。    ‘滴答’。    宋洋顺着声音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她的脚下多出了几滴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