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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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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匆匆而过。    待端午回家仔细瞧了高氏一回,见着她面色红润、眉目舒展,还长了些肉,江春也就放下心来了,剩下这几个月只消想着法子补充营养、加强运动也就可以了。    倒是众人皆说她瘦了,问她可是学里读书太辛苦。她晓得其实是三月间病的那场,将人给熬瘦了,但嘴上却只道班上同学说了,她这是要开始长个子了。    大人自是只有欣慰的。    下午早早用过晚食,江老大送着她,将她送到学馆门口才家去。    小江春却并不急着进馆,胡沁雪家去了今晚不回,近日天渐渐热起来,黑得愈发晚了,现下天光还大亮,光她一人在寝里看着天黑也无聊。正好顺着北街河边走走,呼吸一下这莫名时空的空气,排解一下近两月来的愁绪与苦闷。    穿越来满一年了,整日间不是忙着养猪种地做农活,就是看书考试挣外快,亦或是心累沮丧不痛快……过于匆忙的日子虽充实,却令她深感疲惫,没有哪一日是能够真正放下心来好好享受生活的。    论起享受生活,“前世”的她倒是惯会苦中作乐。    同事下了夜班到家倒头就睡,她却觉着将白日大好时光用来睡觉颇为可惜,总爱出去走走,也不用走远,就出了医院顺着花鸟市场猫猫狗狗地看一圈,再转去菜市场买点绿油油带着露水的菜,慢慢提回家做一顿自己喜欢吃的,饭后睡个午觉也就可以把夜班给补回来了。    若下午起得早还可约上三五好友,往咖啡馆里坐一会儿,大家聊聊近来日子如何,只是到后来好友们都陆续结婚生子了,只剩下她一个。    有娃的与当妈的定是更能聊到一处去,她傻愣愣一个人听着她们从哪家奶粉好聊到报什么早教班,渐渐觉出自己的多余与尴尬起来,再有人约也就不爱出去了,缺席了几次,众人也就不再约她……她的生活,大概,就是从那时候渐渐孤闭起来的罢。    其实她既是活了三十一年快三十二,恋爱自也是谈过两三次的。    年少时的校园恋情自是最难忘,可能是家庭环境的影响,她自小都是早熟的,与同龄男生恋爱总觉着对方幼稚,免不了争争吵吵,免不了的一毕业就分手,之后一两年分分合合颇为热闹,待慢慢分彻底了,对男人也就渐渐看开了,外加工作繁忙,似乎也再懒得花时间去了解一个人了。    慢慢不用几年,就将自己蹉跎到了三十岁。    只要一过了三十,身边朋友家人就呈现出一副“你是三十岁的老姑娘你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的态势,动辄以“人家二婚男能看上你就不错了别再挑三拣四”“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来打击人,与她们打个电话似乎也成了一番“教你重新做人”的折磨。    但她始终不是特别清楚结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如别人劝说的一般为了有个孩子,以后自己老了能有个嘘寒问暖的人,她觉得自己并不一定能有信心将孩子教育成能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人,毕竟新闻上虐|待父母的子女亦不少。    若为了能有个男人依靠,能够共同承担房贷车贷的话,这与搭伙过日子有何区别?虽然听起来经济负担是小了一半,但在双方父母养老、子女教育、生活花销等问题上却是愈发劳心劳力的。而且要与一个非亲非故无任何感情基础的人生活一辈子,要忍受对方可大可小的无数毛病,要随时注意自己的毛病有没有影响到他……真的心很累!    她一个人生活,不用买房买车,不用看人脸色,不用小心翼翼苦心经营与陌生人的感情……其实她还自我安慰她真的特满意那样的生活,如果可以忽略每日一打开别人的朋友圈皆是灯红酒绿欢声笑语萌宠萌娃的话……    那一瞬间的孤独感会让她在深夜里怀疑自己的人生,怀疑为何兢兢业业苦读二十年的自己,过得还不如初中毕业的同学,怀疑读书的意义,气苦起来也会为“读书无用论”“寒门难出贵子”的论调点赞,认为人生命运与阶级是从出生就注定了的,懊恼自己花付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争取来的一切,其实还未达到别人的起点。    其实也不是羡慕旁人那样热闹喧嚣的生活,这种对目前人生与付出的怀疑、懊恼渐渐就演变成了孤独,到最后,这些负面情绪也就归结为缺乏陪伴的感觉了。    后来,她也慢慢悟出来了,她缺的感情是一种陪伴,不是分担,不是分享,不是关爱,只是一种精神上的陪伴,平等的扶持。哪怕只是一个陌生的社交软件网友,一部剧情枯燥的电视剧,或者一部平淡无味的小说,只要看到还有五六季剧情未完,还有几十上百万的字数还未看,对她来说就是陪伴了。    说来略有两分悲凉,生活不是偶像剧,就像《东京女子图鉴》里的绫一般,等她那曾经觉着没甚长处可有可无的前男友都结婚以后,她幡然醒悟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    若要做个事业型女强人,不止专业技能要优秀,还得精通人情世故、上下逢迎,但她是清楚自己没这本事的。    若要做个小女人,她这年纪已经不会再天真的以为会有高富帅大总裁看上她这平平无奇的三十岁女人。于是生活就这么不冷不热、按部就班着。    直到某个普通的早晨,一觉醒来。    一觉醒来的她,从二十一世纪的江春变成了这大宋朝的农女江春。    人生仿佛成了一台被格式化重启的电脑,里头还有许许多多她不会玩的软件。    这一年她就在摸索这台新电脑,小心翼翼维护着使用,既想念以前浑浑噩噩糊糊涂涂的生活,又窃窃幸运着可以有推翻一切重新来过的机会……当然,她现在已觉着穿越回去也是或可或不可的了,只觉着已用心玩了一年的电脑,后头总是不定时会有惊喜弹出来,只不知会在何时,这种有期待、有改变、有机会的人生是她舍不得放弃的。    其实,她还善于满足。    无论在二十一世纪,还是现今的大宋王朝,生活难免会有不快与不幸。一眼望去,生活中乏善可陈的闪光点似乎是远远少于或小于生活本身的阴暗面的,但这些“闪光点”一旦发起光来,却是足以照亮整个阴暗面的,那些深夜里的寒气,那些哭过后的眼泪,总会被这些星光点点给驱散。最后,即使是泪中带笑,那也是笑。    想到家中各色人等,想到高氏肚中的孩子,想到自己稳扎稳打的学业,想到自己悄悄攒下的几十两私房银子,想到天真浪漫关心她的胡沁雪,以及令人心暖的徐绍,正直而又别扭的窦元芳……这些都是她人生中的星光点点。    ——现在的生活正是她渴望的状态,既不过分艰难,又充满希望,重要的是还有陪伴。    自然景物果然是最能令人开阔胸襟的,望着那开阔的江面、慢慢行来的运船,她觉着心情也不是那般低落了,她才十岁,她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想想就觉着令人隐隐期待与兴奋。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两日前,她从胡沁雪处听闻了个“好消息”——那寄住于胡府内的林侨顺于五月初三那日骑马外出被疯马给摔了,那疯马还生生将他右腿给踩断了。    自从三月间出了他与小厮有“龙阳之癖”的事后,他身边那惯用的叫“福保”的小厮早已被张氏给活活打折了腿。那日跟在他身边出门的却是个眼生的,心也笨,直待主子的腿已被踩断了,他才找到人,只可怜了那厮好生牛高马大的个子,却留下了一只废腿,直将张氏哭了个半死,道这父子二人怎都是要被马王爷收走的命,就连林淑茵也未来上初四的课。    估计是想着要攀亲没戏了,张氏擦干眼泪紧赶着就去挑了一家以前她看不上眼的商户人家,盼着好歹能图图嫁妆,谁料那商户却骂着“两条腿都被马老爷踩废了,我家姑娘可不去守活寡”,将她一行人打出门。    自有那平素看不惯她张扬的下人传了出去,胡沁雪听了还怪道:“那马只是踩断他右腿啊,怎说是断了两条腿?”她身边给她传了这起子闲话的下人定是不敢再多说的,江春自也不会与她解释。    倒是县里大户间已是议论纷纷,只道是这张氏作孽太过,不怪自家儿子好龙阳害了身边小厮,反倒恨小厮带坏了她那不成器的儿子,她打折了别人儿子的腿,自有马王爷来收她儿子的腿……倒是没几个同情她母子二人的。    自听了这消息的一瞬,江春就不觉着是偶然事件,若真是马王爷睁眼的话,那以前这么多年里有那么多小姑娘被他祸害了,马王爷是睡着了吗?能有这能力,又肯出手的,很有可能只有窦元芳一人!    还真是个正直的人呢。    也算去了心头一块大石了,她倒不会觉着窦元芳多管闲事害她少了个“报仇雪恨”的机会,毕竟能早一日废了林侨顺,就能少几个小姑娘被祸害。毕竟像海棠那样其貌不扬的大厨房粗使丫头都已被他祸害了的话……胡府究竟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受害者,简直不敢想象。    自听了这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江春晚上终于能睡一夜好觉了,第二日起来,人果然精神多了,拿出书本,又是班上那个努力的小矮子、小学霸了。    哦不,她现在坐第一排,后面的同学看去终于不再只看得到一个头顶了,虽然与同班同学比起来仍是小矮子。    可能小儿真是要病一场方能长高的。    自从三月间病了一场,有馆里的三餐得饱,再加上她爱出去晒太阳,钙质吸收不错的关系……她居然长高一小截了,自觉站胡沁雪身旁倒是不那么突兀了。    当然,如果能够忽略晨学时胡沁雪给她带来的打击的话——胡沁雪她来葵水了!    看着她那愁眉苦眼似懂非懂的表情,再瞧瞧她那愈发明显的胸前小花|苞,小江春是有点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想法的。    那头的胡沁雪却是苦不堪言的。只见她先是皱着眉头,后来慢慢头就低下去了,还用手使劲按着少腹,仿佛多按重一些,疼痛就能减轻些似的。到后头却是不止脸色发白,两鬓发根处居然有些细小的汗珠子出来了……    上辈子曾经也痛过经的江春哪有不明白的,见着她皱着眉头咬牙苦挨的样子,小声问她可需要家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到后头看她快要坐不住了,小江春忙与张夫子告了假,将她扶出去。    小姑娘羞红了脸,又是感动又是嗔怪:“丢死人啦,你作甚为我告假!这般告假那学舍同窗都晓得我来葵水了!恁羞死个人!”    江春倒不觉着,后世为这事请假是再正常不过了,这可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了,西方还有专门设立的带薪“月|经假”呢。再说了,你不说出去,这时代的男学生谁晓得你是来葵水。    不过她也不与她说这些,毕竟这小姑娘才第一次来葵水,正是羞怯的时候。江春只问她是要家去还是回学寝,那丫头却道有些疼得受不了,想吃点汤药,但不好意思找她爹开,让江春与她找位女大夫去。    江春见她手脚冰凉、额上冒冷汗的样子,自是将她安顿回学寝就出去了。    要找女大夫……回春堂是没有的,另一家规模不甚大的医馆也未有专门女大夫,去了熟药所也未见着专瞧妇人病的女大夫。    看来这时代的妇科病还是得男大夫来瞧啊,像胡沁雪这般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却有点不方便了。况且女性经水、带下、妊|娠、产后、哺乳这些特殊生理是伴随一生的,外加其它不便之处的皮肤病更是不可为男子见的……她不由得想起《节妇》上的一个故事来,寡妇马氏生了乳疮,别人劝她“当迎医,不尔且危”,她道:“吾杨氏寡妇也,宁死,此疾不可男子见”,此后竟真的病死。    若放在现代,乳疮也就是个急性乳|腺炎罢了,居然因此丧命……当真是不敢想象的。    若今后自己能专修妇人科,那定是不错的选择,正好与她后世的专业接轨了。    熟药所去了一圈,老所长不在。其实,痛经之证的话她上辈子早已不知治了多少例了,她自己上阵的话,只消口述就行,虽然未得切脉,但老话说得好,“十痛九寒”“不通则痛”,胡沁雪手脚冰凉、冷汗频出,况且又是初潮,寒凝胞宫,血行不畅的可能性更大些。    于是她在熟药所小青衣困惑的目光中口述了吴茱萸半两、桂枝半两、炒小茴香一两、炒柴胡一两、茯苓一两、炒白芍一两、当归一两、炒艾叶半两、醋香附半两、熟地二两、桑寄生一两、炒续断一两,一共十二味药,请他们帮忙抓好了就地煨药,倒是不消等好久,付了八十几文钱,才半个时辰就拿到了一罐子汤药。    因想着买那药罐子还得多花六七文,就与他们打商量好,先放十文钱的押金在所里,连罐子带汤药的先拿回去吃,待吃完了再把药罐还回来退押金即可,也倒是好说话。    待她提着药罐回到学寝,胡沁雪正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盖了被子亦觉着不够用,不住喊身上冷。江春忙扶她起来将药喝了,待她暖融融喝进肚里,江春又将自己的被子拿过来与她盖了。    倒是不消好久,那小姑娘就不叫了,只觉着身上一阵阵的暖流,又有精神头讲闲话了,无非是张夫子怎无趣啦,窦夫子告假了真好,好几日不消上那头痛的九章课了……顾夫子某次课上穿的那身裙子真好看,她家去也要照着做一身……    “春妹妹你真好,为我跑这老远去买药。”    “莫说话啦,好好歇着,下午的课业我帮你向夫子告假。”她没说的是:其实你也照顾我良多,我比你大,照顾你是应当的,当然,也比你有经验……这些小事不消说“谢”的。    “今日这药恁般管用哩,才吃下就不痛了,你找哪位大夫开的?我定要与我爹好生说说。”小沁雪迷迷糊糊间问了一句。    江春腹内憋笑,心道:找江大夫开的。    憋笑过后,她居然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是有多久未这般发自真心地笑过了呢?好似是三月初三后,她就一直“负重前行”……此刻,那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包袱就这样被人悄无声息地取走了。    待午食时间一到,江春拿了两人碗筷,往饭堂去打了二人饭食,回来将她唤醒来勉强吃了几口。看她样子虽不怎痛了,但精神却是差,下午的课估计是上不了了,江春守着她将剩下半小罐汤药喝完,让她安心睡了,自己去向顾夫子帮她告假。    待散了午学回来一瞧,小沁雪精神倒是好了些了。她就去熟药所还罐子,正好遇着老所长也在,见她手拿着所里药罐,自是要问上一问的。    江春也未多言,毕竟胡沁雪与所里众人相熟,让她晓得自己的“私|密事”被熟人知道了,少不得会不自在的。故只道自己学里同学病了,她来帮忙取药。    那老者听闻此语,晓得她在县学读书,颇有两分天资,想到自己年过花甲,后继无人的,自是动了两分念头。    “江丫头你可愿来我这所里做些事?”老者念着白须问道。    江春:……嗯?这惊喜来得有点突然。    见她无应答,老者又道:“放心,自是不会耽搁你学业的,只消休学日来当值即可,每日与你八十文钱……你以学业为重老夫自是晓得的。”    嗯,每日八十文,若整月不缺席的话就是四百八十文,馆里那每月三百文的饭食费就可以轻松抵消了的,另还可攒下百来文钱,这也算是个“稳定工作”了,只要上头政策不变,自己这饭碗可以端到毕业……    当然,最主要的是可以学到好些辨验药材的本事,现代中医的通病就是“识病不识药”,如今能有这机会,委实是不错的。    江春估计自己背时倒运也到头了,开始否极泰来,今天该是她的幸运日才对,这般好事居然能让她遇上,自是忙不迭点头的:“多谢老先生,学生自是愿意的,只学生生性蠢笨,还望先生多加教导。”说着行了一礼。    老先生笑着点点头,只让她从五月初十三开始来当值就可,逢集日晨起巳时初刻到所,刚开始头两月先跟着下头小青衣熟悉事务。    江春自是喜不自禁应下了,回到学寝又与胡沁雪说了一下,两个俱是高兴的,直到睡前江春又去给她打了壶热水来泡过脚。    两人将将睡下,却是学寝门被敲响,胡沁雪已有些入眠了,小声咕哝着些甚她没听清,江春忙自己披了衣裳去开门。    门外站了呼啦啦得有五六人,为首那个是徐绍。    只见他先与江春打了声招呼,又引着身后那白面美须、风采翩翩的中年大叔为两人引荐道:“小友,这位是我外家二舅舅,今日我家去了与母亲说过表妹身子不适的事,将才外祖母记挂在心,定要使舅舅来瞧上一眼方能放心……叨扰了,还望小友海涵。”    那中年美大叔倒是与胡沁雪有好些相似之处,皆是生得一样的浓眉大眼、宽额正脸、鬓角生得极美,就是性格亦是同样的纯真率直,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只见他嘴角含了丝笑意,“叨扰小友”地道着歉,又见萍水相逢的她能将自己女儿照顾得好端端的,更多了几分谢意。想到这就是平日女儿与自己叨叨的会“活人术”的小姑娘了,更是平生了几分好感,只叮嘱待休学了去家中玩耍。    江春受宠若惊,这可是当朝退役太医的谢礼,她当之不起,忙侧着身子避过了。    要说这太医之职,亦名御医,出自翰林医官局(院),但并非所有在翰林医官局(院)供职的都能称之为“太医”,其中亦有三六|九等。    一般“院使”为最高长官,管医政之令,下设左、右“院判”各一名,院判之下者方能称之为“太医”,每届也只定员三十人,每五年一届,除行走于深宫|内院,有王侯将相请医视疾、外藩有疾请医时亦是派上用场的。    太医之下方为男女“医官”,清朝时又称为“吏目”,定员两百人,医官事务繁杂,有专司内妇儿外各科医事活动者,有专管医学教育者。    医官之下又有各地方州府供职的医士,多于天灾、疫情爆发之时委派至地方督医,各州府名额有所差异。    最初级的才叫“医生”,多指太医局内的上舍男女学生,多完成军营需医、文武会试入场供事、刑部监狱供役等医疗任务。    试想,太医者,本就是医术万里挑一者,从医生、医士、医官逐级爬上去的,那年纪定不会轻;又是专为上层统治阶级服务的,行走于深宫|内院,于帝后妃嫔面前出没,王侯将相跟前亦是有两分面子的,出去就是在友邦外藩面前也代表了皇家尊严的,形容样貌自是第一关。    各朝代选拔方式虽各有不同,有重经义满腹医书的,也有更重临床实践临诊能力的,还有朝代规定业医之家出身方有资格参与选拔的……但不论其它标准如何,有一条必是统一的——相由心生,颜值至少是要在线的。    故凡是能做到太医的,必是美大叔,就算老了,也定是帅老头,后世影视剧即使是要丑化人物,但在“太医”这一角色上,若真让猥琐丑汉饰演,那就失真了。    江春拉回思绪,将几人让进屋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婆子两个丫头样的人物,她想请她们坐了,可惜寝里只有唯二的两张凳子。    寝里的胡沁雪早在几人说话间就醒了,听到是亲爹的声音颇有两分不自在,只用被子蒙紧了头脸,瓮声瓮气地道:“阿爹怎来了?我吃了春妹妹抓来的汤药,已是好多了,你们先回去,明日我自会回府与祖母认错赔罪的。”    美大叔不赞成道:“切莫那般蒙头盖被的,你且伸出头来为父看上一眼。”    那胡沁雪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只在被里急道:“都说了好得很的,阿爹你快家去罢!”    美大叔无法,自己是专医妇人病的又如何?自家姑娘在这种问题上对他如避蛇蝎,他也很无奈,若是她阿嬷还在就好了……想着又对江春真心实意地谢了一回。    江春看着他眼里那不加掩饰的焦急与无奈,看来这位退役的前太医果然是疼爱|女儿的。    身后有一婆子忙上前道:“小娘子,老奴是老太太跟前的得福婆子,且让我们瞧一眼,回去也好与老太太交差,您看如何?”旁边那婆子亦是“且瞧一眼”的哄骗着,胡沁雪半日才将被子揭开,随意露了一脸,又急忙缩回被里去。    江春:……    倒是那两婆子见了她脸色红|润,双目闪亮的,方放下心来,道着“告罪”,又使那两个丫鬟出去抱了两床看起来不甚厚实的被子进来与她,又给她肚腹和脚跟各塞了个汤婆子方打道回府。    小江春颇为羡慕,嗯,这就是有钱人的幸福呐,病了痛了总有奴仆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不过这羡慕到半夜就转为无奈了。    五月的天,已是与夏日无差了,那两床看起来“不甚厚实”的被子将小沁雪给热得……半夜间哼哼哧哧着踢了几回被子,一会儿踢走又冷了,一会儿盖好又热了……江春起了两回帮她盖被子,像拉扯自己孩子似的。    翌日,课上整日哈欠不断、瞌睡连天的江春感慨:唉,小姑奶奶啊,你还不如家去哩,家中自有丫鬟婆子与你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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