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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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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敲门声惊得杨叔戒备起来,整个人似竖了毛的悍猫,握着棍子去开门……哪晓得门外站的却是江老大。    他满头大汗望着满脸戒备提防自己的杨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缓了缓神,指着杨叔问岳母这是何人。    苏氏有些愧疚的将外孙女买人照顾他俩的事给说了,又怕江老大责怪江春,忙着补充道:“姑爷莫怪她,是我让她给我们跑腿买来的,那银钱我待会儿会与她补上。”江老大却不在意这个,道本就该他们孝敬老人的,这钱却是万万不能收的。    果然他这副孝心模样却更是打动了杨久德夫妇,只庆幸自己果然遇上了一家和善人,愈发打定了主意要好生伺候他们了。    但江春却无暇顾这些,只奇怪这大清八早的,江老大从王家箐赶来是为了何事:“阿爹,你这般着急是怎了?可是家里出了甚事?”说着就顾不得收拾碗筷,立马要与他家去。    谁晓得江老大却是回过神来,先望着姑娘傻笑两声,笑得几人都奇怪的望着他,他才清了清嗓子道:“春儿,你考上太医局哩!”    ……    “可真?”这是苏外婆与高力的诧异。    “这……这可,快,老婆子,快去把香给烧上!好生给菩萨磕几个响头!”这是喜得话都多起来的高外公。    “阿爹你打哪儿晓得嘞?我们成绩不是得二月下旬才晓得嘛!”这是江春的理智质疑。    “嘿!瞧我!都高兴昏头了,胡家你干爹使了人来报喜啦!道不出十日,这消息就得传到金江了!”江老大摸摸自己后脑勺,有些懊恼。    若是胡家来告知的,那就是作得准了。    江春有些木木的反应不过来:这就考上了?下个月自己就要上京了?虽然方考下来就已有了些不错的预感,但真正晓得预感成真了,反倒有些懵了——当然是含|着欢喜的发懵。    这欢喜令她回不过神来,好似日日买彩票,日日做着中奖的梦,不妨哪一日就真中了……那种感觉,她形容不出来,反正她“上辈子”也未中过彩票!只是觉着“大喜过望”“心花怒放”“志得意满”都能形容,但又不能全部形容完似的……    毕竟太医局在这时代的地位类似于后世的清华北大,已属最高学府了。况且,现代的清华北大毕业不包分工,但这时代的太医局毕业却是完全摆脱农门了,最差劲也能落个府医之职。    日日勤学苦背,基本从未睡过懒觉,课上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样的三年终于得了回报,这才是于她最振奋的。    苏外婆却是忙着去烧香磕头,高力也来拍了她肩膀一把,咧着大白牙:“恭喜咯,今后可就是医生啦,咱们瞧病可以找你江小医生嘞!”这时代的太医局高年级学生又称为“医生”,倒与后世不一样。    江春听这“江医生”三字,只觉着恍如隔世。    随即又轻笑:可不就是恍如隔世嘛!都隔了七八百年了!    待苏氏上完香,江老大忙劝着老两口加了厚衣裳,道自己赶了牛车来,奉娘子之命要将他们接江家去哩……老两口与高力连带着姚嫂共四人,留下杨叔看家,门也不消锁,坐着牛车就去了王家箐。    还未到家哩,那村里众人已是纷纷上前“恭喜”起来,都道春娘子出息了,王家箐几十年了还未有人考上过京里太医院哩,听说与举子太学是一般的,日后结业了能做女官……只恨不得这般能干的小娘子是自家闺女才好哩!    几人方进了院子,江家人簇拥着个一身红衣裳的小厮就迎上来。    “恭喜春娘子哩!小的先给来日的江医生磕个响头!春娘子高中了太医局外舍班!我家三爷传回消息,道不出十日,录取消息就到金江了,娘子可先有个预备。”那小厮倒是嘴角伶俐,不消片刻功夫就将话给麻溜说完了,还不耽搁的磕了两个响头。    江春忙掏了二钱银角子与他,多谢他一路快马加鞭来报信。问了徐绍与胡沁雪,都道是录了太医局的,这才放下心来,招呼着他进屋内坐,要去给他造饭。    那小厮忙谢过回绝了,道自己还得回府去回话呢,饭食就不用了。    直到小厮出门上了马,江家人还如在云端。本以为与胡家攀上亲家就是顶好不过的好事了,谁晓得自家孙女还真能做女官……仗着旁人的势终究不如自己得势……那喜悦,王氏恨不得大摆三日酒席才能宣泄|出来。    好在江春理智尚存,道正式消息还未传回,就连弘文馆都不晓得消息呢,还是莫太高调了……待馆里定下了,再摆酒亦不迟。    众人点头应是。有了这好消息,江家人也就未留意到跟在苏氏后头的陌生面孔姚嫂。江春只于送走高家几人后,与高氏交代了一番,道日后王氏等人问起,就借口是高舅舅买与两老的。    至此,江家就在等待中慢慢度日了,就算文哥儿与江夏二人均未考上弘文馆,也没影响到大人们的心情。王氏还大手一挥,道“考不上再读一年就是”,顺便将整日与“尾巴”“狮子”作兄弟的军哥儿给送私塾去了。    可怜那小子好生哭闹了一场,双手抱了“尾巴”的脖子不肯松,嘴里含糊不清甚“我要尾巴陪我去”的话……将众人笑得够呛!    倒是斌哥儿是个极聪明的,还晓得上前安慰“哥哥莫哭,待你散学家来了自能见着你狗兄弟的。”因王氏惯常总骂军哥儿与狗子成了亲兄弟,三个小的也就跟着鹦鹉学舌了。    急得军哥儿骂他:“谁是狗兄弟?你才是狗兄弟哩!”    斌哥儿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嗯嗯,是哩是哩,我是你的狗兄弟……”    “你骂哪个是小狗哇?!”军哥儿已经忘了刚刚还在痛哭流涕的事。    “可不就是你嘛?都恨不得与它同穿一条裤子了!不是狗兄弟是甚?”王氏也在旁逗他。    就在这般嬉笑打闹中,二月十八这一日,弘文馆前贴出了大红色的喜报。    胡家说“不出十日”,江春估摸着就是这几日了,今日正好赶集,她就特意跟着去了一趟。果然在城门旁矮墙上贴了这红纸,她一眼就见着自己“江春”二字排在首位,后头显示是太医局外舍班。    再往下瞧,见着徐绍与胡沁雪亦是太医局外舍班,只他俩后头注的是“恩荫”,估计徐绍是没考上……但最后也能得偿所愿了,江春亦替他开怀。    胡英豪亦求仁得仁上了律学……今后还能在汴京得见,这也算是同学情谊的延续了。    出人意料的是那杨世贤,本以为顶多录个府学,但居然上了太学!这算是最出人意表的一个了。徐纯能上州府补武学与他比起来,就不觉着意外了。    剩下冯毅徐大饭桶与林淑茵等人,就榜上无名了。余下那些都非甲黄班的同学,江春就只随意瞧了两眼。    待进了城,果然,今年试题虽是最难的一年,但在金江的录取人数却是最多的一年。县太爷或许觉着可“一雪前耻”了,合着弘文馆将那大红喜报南北街各宽敞处都贴过,县里父老乡亲虽看不懂,亦跟着沾沾自喜,仿佛那上头有自家娃儿名字似的……更遑论受益者江家了!    江春顺路去熟药所与谭老告了一声,老先生捋着胡子夸了句“日后再接再厉”,语气亦不乏欣慰。    正要出门呢,却是胡沁雪也来了,一进门就喜道:“春妹妹,恭喜恭喜!我就晓得你定来所里,来这儿碰你是再对头不过的!你干爹使我唤你进府用饭哩,快跟我走!”    自从两家认了干亲后,胡沁雪不止一次感慨“咱们这辈子就是要做姐妹的命”,说话愈发不顾形象了,甚“你干爹”“你干姐姐”的大大咧咧似个男娃子。    江春果然被逗笑,也未与她客气,两人辞了谭老,手挽手去了胡府。    今日的胡府亦颇为热闹,一众仆从见了她二人,皆笑着道“恭喜两位小娘子”。待到了养和堂,少不得又被跟前丫鬟婆子的奉承一番。    “春丫头表现不俗,此次我胡家三个子弟皆上了太医局,也算为祖上增光了,过两日办个宴,替你们庆贺一番。”    这种时候哪有她说“不”的权利,自是满口应下。    完了又道已经瞧过日子了,下月初四是个好日子,宜移徙、赴任,胡家准备那日动脚出门。虽太医局外舍班为了照顾全国天南海北的学子,三月二十八才开学,但胡家仆从众多,连着老夫人一道,天气又还冷了些,恐有耽搁,故要提前出门……问江春可愿意与胡家一道上京。    江春自是求之不得,本她还为难到底该怎上京呢。家里人定不会放心她独自个上路,但若要有人相送的话,不说一去一回就得耽搁两个月的春种,就是那沿路安危她也不放心,似杨久德那般高门大户见过世面的人都遭了盗匪,江家一门老实人,她更加不放心的。    现今正瞌睡,将好老夫人就递过了枕头来,她自是欢喜应下,道“能与祖母干爹一道上京是福分”。    用过午食,她要家去与爷奶交代一番,胡沁雪却舍不得她,干脆两人禀过老夫人,一起去了王家箐,说是耍两日也无妨。    江家人听了江春转述回来的三月初四上京之事,也觉着令她跟着胡家一道走是放心不过的。    只江芝望着众人欣喜样子,问了句“届时都有哪些人哇?”    胡沁雪快人快语,道:“嬢嬢就放一百个心罢,我祖母与阿爹也一道哩!保准将我春妹妹毫发无损的送到汴京去!”    见这位千金小姐接自己的话,江芝喜出望外,恭维道:“我哪有不放心的,只春儿这丫头性子左,又要麻烦贵府多担待了……这北方还天寒地冻呢,还得麻烦你们一路相送,届时老夫人可在汴京多耍几日,待天热了再转回也不迟。”    那胡沁雪却一笑:“多谢嬢嬢关怀,倒是不消哩,我祖母道这次回了汴京就不定甚时候才会来金江啦,金江祖宅就交与大伯父一家来支应了……”    江芝对谁来接管胡家祖宅并无兴趣,只闪烁着眼神试探道:“那你阿爹却是……”    “是哩!我阿爹却也是不回了,只在汴京,与三叔也能团聚了……省得我祖母整日念叨兄弟骨肉分离的,今后就可日日得见啦!”    果然,江芝见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只随意敷衍了胡沁雪几句,就自回了房。    江春望着她略显轻快的脚步,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这位嬢嬢不会是又有甚打算了?    当然,似江春这般作想的也不止她一人。    晚间,众人皆歇了,王氏去敲了江芝的门。    “芝儿啊,你今日与胡小娘子打听恁多是做甚?”王氏严肃着一张脸。    江芝却是顾左右而言他:“我的阿嬷哟,就不兴我这嬢嬢关怀一下自己侄女?”    王氏见她回避自个儿的问题,愈发板着脸:“哼!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心内有多少弯弯道道还怕你老娘晓不得?给我好好说人话!”    江芝见糊弄不开,才低着头小声道:“我想与他们一道进京去……”    “甚?进京?你去做甚?你个才和离了家来的女子,上京做甚?可把这心思歇了,好生待家避避风头,我望着你这两月来倒是愈发高调了,好似和离于你还不耻反荣了?”王氏皱着眉又加了句“不说甚荣耻的,你个和离了的女子,就得安生些。”    这可不得了,江芝本就自诩是能人一个的,被亲娘这般指着鼻子骂“不知羞耻”,脸一垮就哭出来:“阿嬷你就这般瞧我不上?我可是你亲姑娘!”    “正因是亲姑娘,我才晓得你‘能耐’!你既有那做豆腐的手艺,待开了春,我背着你几个兄嫂贴你本钱,且安生把这豆腐营生做起,日后哪愁日子过?”王氏是真心替姑娘考虑。    哪想姑娘是个只望得见高处的,哭着道:“我和离了又怎了?女子和离了就不得活路了不成?早知阿嬷是这般谋划女儿生死的,我还不如就死在东昌算了,免得家来受这亲娘老子的气!”    王氏一人独大惯了的,见不得她这一副横着脖子“我就是有理”的牛性子,用食指点了她额头骂道:“我到底为你好,你还不晓得?”    歇了口气又苦劝:“莫哭了,你的心思……我也晓得些,只是……老娘不能眼睁睁望着你走错路啊!”    江芝顿了顿,毕竟王氏积威甚重,她心内有些瑟缩,但还是硬着头皮装无辜:“我却不知阿嬷甚意思嘞……我也想着能将这豆腐生意做到汴京去是最好不过的,在金江这巴掌大的地方,就是做金豆腐也落不下几文钱……阿嬷你是不晓得大市口的风光哩,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随意出一日的摊子,都够吃半月哩!”    “我呸!”王氏啐了她一口,用手指重重戳着她脑门质问:“真是大市口的风光?怕不是男人的风光迷了你的心窍罢?!”    江芝听“男人的风光”几字,毕竟成过婚的女人了,想到些甚,又红了脸。    王氏见她那样子,急红了眼:“我的姑奶奶我的小祖宗!你是吃过亏的人了!难道还晓不得这‘齐大非偶’的道理?以前那蒋小二不就是这样子迷了你眼?难道还要再遭一回罪?”    江芝窘迫道:“阿嬷你小声些,他家小娘子还在隔壁哩……”今日胡沁雪自是与江春抵足而眠的。    王氏更是气得跳脚:“快给我闭嘴!还‘他家的’……你家的你管过不曾?你侄女是好是坏你管过不曾?不是娘老子见不得你,回来这两月,你这德性倒是愈发不像话了……几个哥哥嫂子不说,不代表人家没意见!你这般真是令娘老子难做人啊……”    原来不止杨氏摆在明面上的见不惯这小姑子,就是兄弟三个也有些意见。本江家就是省吃俭用惯了的,虽攒了几文钱,却也舍不得花造,她倒好,哪日桌上无肉就要念两句,比武哥儿几个不懂事的侄儿还馋嘴,却又不见她自拿出钱去买……光这挑三拣四的日常花销上就有些意见,更别论她私下与几个嫂子的嘴角了。    王氏这亲娘也是难做人,手心手背皆是肉,起先还因她刚遭了罪,对她总是格外宽容些,但她心里却晓得,这大部矛盾还是因姑娘而起……况且,今后日子还得她跟儿子儿媳过的,这姑娘一嫁出去哪管得了爹娘死活……只求她莫作妖就行了。    故,今晚这谈心也算是给她警告了。    不过,王氏几十年的阅历了,可不会仅仅给个警告就行的。    到了二月十六这日的胡府升学宴,王氏就借口家中走不开,将姑娘给扣下了,母女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在家随意吃了些。    倒是江春在宴上见了好些人。胡府有意给她“资源”,引着她见过了县太爷为首的文武官员与内眷,得了数份贺礼。又与馆长夫妇话了几句谢言,连带着古学录与陈老皆来了,胡家三个子弟与他们奉了茶,谢过师恩……    待应付完这宴会,众人到家天都黑了,男人们喝得醉醺醺,女人们个个见了世面开了眼界,只觉着日子愈发有盼头了。    只苦了江芝见着他们一个个心满意足的样子,咬着腮帮子气红了眼。    接下来几日,江春先去苏家塘瞧了两回,见高外公在杨叔照顾下,汤药按时吃着,早晚起居得宜,那米面肉骨头的日日养着,面色已逐渐回转,两颊的肉也丰满了一些。苏外婆则是日日有姚嫂陪着家长里短、天南海北的开解,心情也好了不少,逐渐恢复了两分往日风采。    就是高力,也开怀了些,他六岁就丧了母,身边关心他的女性亲属,要么如祖母那般老弱不堪,要么如表姐那般数月见不着一面……现今好容易来了个与母亲年纪差不多的,日日冷了饿了有人管着,家来了功课有人监督着,就是稍微咳了两声,都有人忙着给他煮枇杷梨子水……倒是让他体会到了久违的母性关怀。    那姚嫂也是生养过儿子的,晓得如何教养男娃子,又有满腔的慈母关怀无处可使,现对上这与亡子颇像的小郎君,更是卯足了劲的投入。明显的,才个把月时间,江春觉着高力身上棱角都钝了些……倒是愈发庆幸自己买人这个决定了。    只那高平却是真当他夫妻两个是家使下人的,临开学了还磨着两老,要将杨叔带去州府使唤。且不说惹得高力又与他生了回气,就是苏外婆也是个分得清的,骂了句“你有银钱另赁个房给他住哇?”    高平方歇了显摆的心思,开玩笑,他身上银钱还不够与同窗吃耍花造呢,哪养得了下人?    安顿好苏家塘诸事,嘱咐表弟好生读书习武,记得每月与她通信,江春放了大半的心。    剩下江家这头,兄弟姊妹几个自是要被她叮嘱一番的,好生读书,乖乖听话,待明年过年她家来了与他们带好东西……至于几个大人,她相信,有王氏坐镇,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直到坐上出门的牛车,见着高氏的泪眼,江春才忍不住落下泪来……这是她生活了三年半的家,从王氏江老伯往下十几口全是她的亲人,就是院里一草一木皆由她用心侍弄过的,追着牛车跑的“尾巴”“狮子”也是有感情的……现今她就离家了,如无意外得明年才能再见了。    她一哭,高氏又跑上来抱着她呜咽,将早已叮嘱了几百遍的话又给哭着说了一遍。江春眼望着她瘦弱的肩背,耳听着她“注意保重身子,天黑了勿出门,银钱不够使了尽管写信家来”……皆是一片慈母心肠。    她暗自下定决心,这三年,定要读出个人样来的——只有她成了人样,才能将家人接到汴京去,免了这离别之苦。    初春的日子,寒气重得草木皆不敢冒头,万籁俱静,只牛车“咕噜咕噜”走出村外……倒是江芝被王氏锁在了屋内,晓得姑娘脾性,老人家就做了万全准备。    待江春到了胡家,胡家亦整装待发了,她见过几位长辈,上了胡沁雪的马车,在“哒哒哒”的马蹄声中,一群人向着东北方向进发。    汴京,我来了。江春在心内默默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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