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完颜氏生产

    随着天数的增加, 玉珠的身子也越来越重, 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方嬷嬷带着墨琴三人严格控制玉珠吃食, 确保每一餐所需的营养到位, 又不让玉珠吃得多过，怕到时候孩子过大不好生。    每天下午都带着玉珠去花园走一走, 散散步，开始玉珠还挺不乐意的, 大着个肚子行动本就不方便, 玉珠自己也懒得动。后来仔细一想，都是为了孩子好，动一动也无妨。    有了身子后，就感觉自己以前练武的底子，像废了一样。最开始的几天, 走几圈下来就开始微微冒汗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嫁人后, 就放任自己懒散了。为了能顺利护住孩子, 护住自己的玉珠，坚持每天走完几圈后, 打打太极, 练练瑜伽，看得方嬷嬷一愣一愣的。福晋这是转性了？练的又是什么花架子？    玉珠隐约记得有一个瑜伽动作是有利于生产的。可床上的活动空间太小无法展开, 更不可能直接坐在地上。没有瑜伽垫这个问题，让玉珠犯了难。最后还是方嬷嬷用棉花和布料，像纳千层底一样，给玉珠缝制了一块“纯棉版”瑜伽垫, 才让玉珠的瑜伽计划得已进行。    匀速呼吸，腰背挺直，两脚掌合上，将足跟向内侧拉，玉珠缓慢的降低两膝。大腿和盆骨的肌肉被拉得生疼，玉珠也咬咬牙忍了。慢慢呼出一口气，气定神闲抬手，“水来。”    墨琴将先前准备的热水倒至茶杯，手背试了试温度，不烫手不过凉，才放到玉珠手中。轻抿一口，温温热热刚刚好。茶杯递还给墨琴时，还顺带抠了抠手心。墨琴小声的嘀咕一句，“不正经。”    吸气，吐气，这个动作再来几次。小九儿跑到玉珠身边蹭了蹭，见玉珠不理睬它，无趣的用后爪挠挠头。铲屎的真是没意思，这么简单的动作要做这么久。摇摇尾巴，跑出去玩了。    做了几次下来，已有汗意。“擦汗。”半晌，汗珠还是挂在额头。嘿，不过就摸摸小手，怎么还带有小情绪闹罢工的。玉珠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分贝又叫了一声。    一只手轻柔的用丝帕，伴随着淡淡幽香，一点一点擦掉汗水。这么温柔，浑身还带着香味，这根本就不像是自己那三个丫鬟中的任何一个。    微微一睁眼，兆佳氏屈膝半蹲着给自己擦着汗。“给福晋请安。”见玉珠睁眼看向了自己，放下了丝帕福了福身。墨琴三人，这才从旁边跑过来护在玉珠周围，生怕兆佳氏有什么不好的举动。    三人像才从山西挖了煤回来一样，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双手黢黑。兆佳氏身正不怕影子斜，恭敬的在玉珠面前站着。玉珠手指戳了戳墨琴，让她往旁边挪挪，把兆佳氏挡完了，自己看都看不见。    “天这么冷，兆佳妹妹也不多穿点就来花园溜达。”方嬷嬷扶着玉珠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又给玉珠披上了斗篷。    “婢妾听说福晋在花园里散步，想着天这么冷，福晋又怀着身孕，担心福晋着凉，给福晋送斗篷来了。”兆佳氏抖了抖怀中抱着的月白裘皮斗篷，证明自己并未说谎，眼神清澈，面带微笑。    玉珠一抬手，方嬷嬷扶着她慢慢站起来了，墨琴本来想搭把手的，被玉珠嫌弃的拍开了，“瞧你们仨儿这小脏手。”一手托住肚子，一手撑着腰，走到了兆佳氏面前接过了斗篷。    摊开一看，这斗篷针脚细密，面料软和，可以看出来是用了不少心意的。侧身递给了方嬷嬷，方嬷嬷接过后，若无其事的摸了一番，不露痕迹的对玉珠点点头。    冷风一刮，先前怀中抱着斗篷并未觉得多冷，现在手中空无一物，兆佳氏打了个冷颤，仍然恭恭敬敬的站着，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玉珠解下了自己的斗篷，反手就披在了兆佳氏单薄的身上。    “福晋这可使不得，婢妾担不起！”兆佳氏挣扎着想要拒绝。“别乱动，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那才是真的担不起。”兆佳氏顺着玉珠的眼神，看了看凸出的肚子，一下子就老实了，任由玉珠给自己披上了斗篷。    “顾好自己的身体，早日为爷开支开枝散叶才是正紧事，回去。”利索的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兆佳氏心中一喜，眼神一亮。“谢福晋。”    兆佳氏离开后，方嬷嬷才将月白色的裘皮斗篷给玉珠披上。“老奴仔细检查了，内外都没有任何问题。”旁边凑过来一大花脸，“奴婢也闻了闻，不带任何香料，福晋可以放心的穿。”    “走，收垫子，我们也该回去了。”又望了望三张表情不同的花脸，“去，把脸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让你们去挖了煤。”方嬷嬷捂着嘴笑道：“她们本来想给福晋生个炭盆取暖，谁知道三个人都没有生起火来，老奴只好过去指导指导她们。”    “我说刚才都没人给我擦汗，原来是跑去和煤炭作斗争去了。”    回到了房间，方嬷嬷给玉珠按摩肿起来的小腿。“福晋，老奴觉着那兆佳氏是个聪明的。”    玉珠换了换腿，“可不是个聪明的，整个后院的人，都想着自己能出头，就她想靠着我这颗树。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墙头草了，且看着。”玉珠坐了起来，让方嬷嬷停了手，问起了完颜氏那边的情况。    “完颜氏可谨慎了，自从上次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现在就在自己院中不出来了，吃食也是自己的小厨房提供。”方嬷嬷一脸的不赞同，“依老奴看，谨慎过头了。听说一天能不下床就不下床，大多数时候就在床上躺着。吃食也多为大补之物，唉……”    方嬷嬷叹了口气就不再说了，玉珠蹙了蹙眉，真是个自作聪明的作死小能手，救得了你一次，鬼知道还能救你几次。    十一月十日，完颜氏那边传来了动静，开始阵痛了，肚子里的孩子开始发动了。早就准备好的产婆也在里面候着了，连太医都在来的路上了，就怕完颜氏出个什么意外，现在生不生得出全靠她自己了。    玉珠吃了点糕点，垫了垫肚子，也过去等着了。胤禟去上朝后就未回府，现在府中唯一能主事的也就是自己这个福晋了，场子还是靠自己才能镇住。    玉珠去守着了，其他几房不去陪着，这不是给自己找骂吗？所以不管刘氏她们真心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都坐在旁边的厢房候着，听着完颜氏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叫声。    玉珠听着有些闹心，这才刚开始，就把所有的力气用在了吼上，光靠吼就可以吼出孩子来嘛？天真。让方嬷嬷进去看了看完颜氏的情况。没一会，方嬷嬷皱着眉头出来，“福晋，完颜氏这才刚开始，才开二指，就只顾着叫唤了，一点力气都没给自己留着。”    脑子是拿来做装饰的吗？玉珠顺了顺肚子，平稳了一下心情。“去把弘晖上次送来的人参切几根须下来，等会她没力气时，就往她嘴里塞一根。”    “爷呢？还没回来？”玉珠面色不善的看向何管事。    “还没有？”何管事一个匍匐，趴在了地上。    “派几个做事利索的，去八贝勒府和十阿哥府上看一看，还有珍稀斋几个铺子那儿，去转一转，找一找。”    “是。”何管事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应下，麻溜的爬了起来就往外边跑。    “福晋别心急，您先吃点东西别饿着了。”兆佳氏让丫鬟端来了热腾腾的饽饽。郎氏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马屁精。”刘氏虽未说话，却是把炭盆往福晋那边挪了挪。    直至傍晚完颜氏才宫口全开，产婆慌张的跑了出来，跪在了玉珠面前，“福晋，孩子稍微偏大了些，出不来，完颜氏又没力气了，恐怕……恐怕难产了。”    完颜氏满头大汗青丝凌乱，气息微弱，手却死死的抓住雁儿的衣袖，“你可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娘前些时日，为你添了个弟弟，我见着可惹人爱了，就给他们换了处住所……”“奴婢明白了。”雁儿咬着牙应下了，扭头就冲了出去，跪在了玉珠的脚边，一个劲儿的给玉珠磕头。    “福晋救救我家主子，福晋大慈大悲，救救我家主子！”磕头声一声比一声响，不为别的，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    扫了一下看戏的几个人，“你们就先回，留下能排上用场的丫鬟就够了。”别在这儿给我添堵，快走快走。郎氏三人也知道自己除了在这里干坐着，也起不着什么作用，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各自离开了。    玉珠托着肚子慢慢起了身，方嬷嬷和秋婵扶着她往厢房走去。雁儿面上一喜，站了起来跟在后面。墨琴和清影抬着玉珠坐的座椅尾随其后。    方嬷嬷有些着急，“福晋，你真要进去？万一……”玉珠竖起手指轻嘘一声，“我自有办法。”走到半路院中，玉珠不动了，坐在了座椅上。    “福晋，您救救我家主子！”雁儿又跪了下来，这次还抱住了玉珠的小腿。清影将雁儿拉到一边，不让她再去接触玉珠。    玉珠轻轻拍了拍灰，“我没说不救，太医都已经到了，等会秋婵带着那几根人参须，陪着太医一起进去，顺便帮我带句话进去。”咬了一口饽饽，歇了歇。话说得太多，有点饿。“今儿我就在这里坐着，等着她生。她要是争气，以后这孩子无论男女，我保一生无忧，视如亲子，她要是不争气，保不住自己。那对不起了，生下来的男孩我当下人使唤，女孩我当丫鬟使唤，让她自己看着办！”    雁儿傻眼了，还有这种操作，一时愣在原地。“还愣着干吗？福晋怎么说就怎么做！”一道低沉又带着明显怒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胤禟带着江太医一起走了进来。    胤禟原本正在珍稀斋，查看玉珠手下几个铺子的收益，何管事派的人刚好遇上，听到完颜氏要生了，玉珠一个人在府中主持大局，担心她出什么事，赶紧就回来了，顺便看看完颜氏生没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胤禟：并没有，我就是偏心眼。）    见玉珠披着个斗篷，抱着个暖炉，旁边还烤着炭盆，仍是不放心，又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玉珠搭上，玉珠感觉自己快要热死了。    雁儿这边将玉珠的原话，一字一句的复述给了完颜氏。    “她想得美！我一定要生下来！”完颜氏死咬着人参须，紧紧拽着被子，躬起了身子，使上了吃奶的劲儿。产婆一阵惊呼：“头出来了，用力啊！”    江太医开了一些温补的药，恢复完颜氏的体力，秋婵则是守着完颜氏，每次看到完颜氏要泄气时，就往她嘴里塞人参须，边塞边念，“打你的娃，抽你的娃……”    胤禟坐在玉珠旁边铁青着脸，没有说话。刚才的话胤禟一字不落的都听去了，玉珠有些担心，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爷可是因为刚才的话生我的气了。”    “没有。”胤禟握紧了拳头。    “那爷现在沉着一张脸又不说话……”玉珠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胤禟猛然扭头看着玉珠，气不打一处来，“我是气你，别人生孩子你操什么心！顶着个这么大的肚子，这么冷的天还要在外面守着，你这样，我有多担心你！万一你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可是嫡福晋，你不在，总有人要站出来主持大局，这可是你的长子。”玉珠越说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守着你其他的女人生孩子，你还生气，我真是圣母心爆发，没地方用了，去他的长子！    胤禟小心的把玉珠抱进怀里，尽量不压着她的肚子，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唉，傻子，我心疼的是你，不知道吗？    十一月十一日已时，胤禟第一女出生，母为完颜氏，虽是母女平安，但完颜氏在怀孩子时吃了太多不该吃的，生孩子时又难产，终究坏了身子，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    字数多了些    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