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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应对得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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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之时, 安化王府的桃园主屋一如前日不要下人值夜, 鸳帐之中一片柔暖旖旎。羞人的欢好之声好容易止歇,邵良宸将何菁搂在怀里,温热的手掌抚摩着她滑润如玉的肩背, 嘴唇从她的唇一直吻到耳垂,才在她耳畔轻声道:“现在要听我说了么?”    何菁闭着双眼, 含糊道:“不听了,反正你心里有底就好。”    “怎么, 累了?”邵良宸望着她低垂的两弯浓黑眼睫, 爱得心头发痒,又凑上唇去挨了挨。    “唔,还好。”何菁往他怀里偎了偎, 其实累没多累, 反是餍足占了大头。算起来这才是两人第四回交欢,她已有了渐入佳境之感, 除了后半段仍有些辛苦之外, 整体都还不错,更是再没有过什么诡异幻觉。    她深深觉得,与他越来越像对实打实的恩爱夫妻了,只是心底里总还不由自主地留着一方余地——自己陷得太深,万一将来他变心怎办?那种事在现代都防不胜防, 更别提这会儿了,到时知道他去睡小妾,与别的女人也像这样亲密欢好, 她还不得生不如死?    前世最后一刻的痛彻心扉,至今仍令她心有余悸。    不知不觉,竟睡着了,邵良宸依旧借着长明灯火的柔光凝望着她,忽发现她睫毛之间有一星晶亮,那是……眼泪?    他刚疑惑了一瞬,便已见到那点晶亮顺着她的面颊滑落下来,拖曳下一道细细的水痕。    心随之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是不是该对她说清真相了,近日他时常会想起此事,如今看来,她越来越在乎他,如果说了,她或许会有些磨心之砾,但决然离开他总还不会了。可他却一天比一天胆小,一天比一天不敢说。说不清是何缘故,好像就是对她越来越珍视,一丁点有损两人关系的事他都不敢触及。    究竟是说了好,还是不说好呢?他总是在纠结难定。    今晚朱奕岚睡得很晚,只因她花了不少工夫劝解母亲郑侧妃。    一个娇养长大的小姐自是不会劝人的,说上几句“娘别哭了”、“想开些”之类的套话就没词儿了,之后索性随着郑侧妃一起抱怨起父亲的无情,再配上对荣熙郡主狗拿耗子的咒骂,母女俩才默契合拍了。    可惜等到朱奕岚将抱怨咒骂的对象转换为何菁,郑侧妃却没有附和,转而数落起她来:“你可不能对她不敬,那是犯傻!你姑母再如何厉害,总有走的一天,又不能在哥哥家里养老,咱们勉强忍她一阵,将来还有望翻身,可你姐姐不同,看你父亲这意思,是有心一直将她留在跟前的,连你二哥那么冷的人都对她好,你得罪了她,如何能有咱们的好处?”    见朱奕岚不以为然,郑侧妃更是拉了她叮嘱:“你可记着,就是装,你也得装出姐妹和睦的样儿来。跟人家换夫婿那事儿更是决不能再惦记!”    朱奕岚满心不快,觉得自己好心好意来安慰母亲反倒换了一顿数落,着实冤枉。等出了柳园回转自处,又对着贴身丫鬟纹儿一通抱怨。    她这边的管事嬷嬷与大丫头们也算得上忠心侍主,但往日朱奕岚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是总会被她们劝阻,不是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好,搅得朱奕岚万分扫兴,唯独这个纹儿最是乖觉,不论听她说出什么,全都顺着附和,而且还能附和得头头是道,一气儿说出许多她自己都尚未想出的道理来,也便成了朱奕岚的头号心腹。    “郡主说的是,谁家长辈不是最疼老幺的?您是王爷最小的闺女,他不疼您疼谁?二小姐一时受宠不过是因为刚来,有几天的新鲜劲儿罢了,如何能盖得过您去……”    朱奕岚听了一连串的溜须终于心气儿顺了,兴致勃勃地问她:“那你说,我要抢了她的仪宾,也总有希望能做到的?”    纹儿被问的一怔,想了想才低声道:“依我看,这种事总需你情我愿,您若有办法叫二姑爷心向着您,那就准保能成!”    朱奕岚两眼一亮,拍了一下手道:“不错,正是这样!”想起方才被郑侧妃教训的话,她又撇了小嘴,“娘就是太胆小,这个也不敢那个也不敢,才会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不过倒也怪不得她,以她的身份,终归要看父亲的脸色行事。我可就不同了。”    她以手指拧着脸边一缕垂发,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想得没错。父亲对她是没怎么溺爱过,但也同样没有严厉管教过呀。    那年她故意掀翻温火膳的炭盘,将一个她看不顺眼的宦官烫成残废,那宦官还是父亲面前挺得力的人,父亲也不过斥责了她几句了事,连个寻常人家的罚跪罚抄都没有。可见父亲心底里还是宠她的,她去做点什么,纵使有点出格,父亲也必定舍不得责罚她。    朱奕岚深以为是。    次日上午,朱台涟唤了邵良宸随他去到西城墙上,居高临下地为他实地解说由此往西的生意路线。    “……近年来东海的私商活跃,大量绸缎都由浙江直接出海运去西洋,走这条路的绸缎已少得多了。将来你若想要脱离七霞坊这样的中间商独立门户,便需记住这条路上的各样讲究,何处有官方哨卡,何处易有盗匪出没,都要心里有数。”    好难得听见涟二哥一气说那么多的话,邵良宸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只是……    “你为何总要辍在后面?”朱台涟忽回头问他。    邵良宸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两步,与他沿着城墙并肩前行,心下暗暗腹诽:二哥你也太磊落了,就一点都没留意别人的眼神么?    刚他们一同上城之时,守城军官殷勤相迎,邵良宸一见对方的眼神便能读出其中深意:哟,王长子新得了个男宠!    这两天只要他与朱台涟在一处,走到哪儿都能见到类似的眼神,而且今天赶得巧,他好死不死地正好选了件孔雀绿的斗篷,出门才见到,人家朱台涟披了件暗红色的蜀锦斗篷,虽然不是大红配老绿,也难脱红花配绿叶之嫌,邵良宸一男人又不好再折回屋里换衣裳去,真是别扭到家儿了。    又走了几步,朱台涟发觉他一直与自己靠的很近,好像有意远离城墙边沿,联系到方才自己指着下面介绍时他也眼神躲闪不敢朝下看似的,朱台涟便猜出了缘由:“怎么,你怕高?”    “嗯……二哥见笑,小时候淘气曾在楼上跌下去过,摔了个半死,自那以后,就留了这个毛病。”邵良宸真心觉得有点丢人,低着头好像个认错的小学生。这城墙好几丈高,别说他不敢靠近边缘,就是这般在中间站着被风吹一吹,他都难免心惊胆战。    朱台涟微露笑意:“你这也当得一句大难不死了,但愿是必有后福。既然如此,我们折头回去好了,反正本也没有必要非得站在这里说。”说话间已自行往边上挨了挨,好将城墙最中间让给他走。    他们刚转回身,就见有两人从西城门那边朝这里快步赶了过来,前头一个就是方才见礼的军官,后面一个头戴乌纱,身穿绯色官袍,看上去竟是个不小的官儿。    眨眼间那两人来到跟前,各自施礼,军官道:“王长子,二仪宾,按察使姜大人说有点事儿须得问问二仪宾的话。”    后面那穿官袍的人施礼道:“见过王长子,二仪宾。”显得十分恭谨有礼。    朱台涟淡淡受了,对邵良宸道:“这是陕西布政使司的按察使姜炜,本想着过几日接风宴上你们便能见面,没想到今日倒提前了。”    姜炜四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极瘦,颧骨高耸,下颌垂着三绺长须,与邵良宸两人都很客气地互相施礼道“幸会”。    “有什么事,要你追到这里来说?”朱台涟问姜炜的同时,也瞟了邵良宸一眼,邵良宸自是一脸迷茫。    “王长子,只因七霞坊的掌柜袁雄昨日被人发现陈尸于自家库房……”    “什么?”邵良宸没等他说完就脱口惊道,“袁掌柜死了?我昨日上午才刚去见过他,当时他还好好的,怎会恁快就死了?”    朱台涟扫他一眼,似在责备他嘴快,朝姜炜问:“既是昨日出的事,为何你会在这里?”    邵良宸也对此意外,按察使主管整个一省的刑名,相当于省公安厅厅长,而且陕西的按察使衙门在西安呢,距此有两日路程,怎地昨日这点案子还能引得按察使从西安赶来亲自过问?真过来也不该现在就到啊。    姜炜恭敬道:“下官是前日应巡抚大人所招赶赴宁夏府听命,昨日返回途中正巧在安化停留,才听说了此事,代为过问。”    按察使亲自过问,或许是因为事情牵连上了安化王府,也或许是因为……邵良宸暗中打量着姜炜,一时也难猜得出这位按察使大人是哪拨儿的。    朱台涟问:“人是怎么死的?”    姜炜道:“尸体上不见伤痕,但呈现红斑症状,依仵作检验推测,应是中烟毒而死。而且当时库房门窗紧闭,屋内燃着炭炉,袁雄尸身躺在板床之上,应是休息之时中了烟毒,死得无知无觉。”    朱台涟向邵良宸瞟去:“既如此,又关我妹夫何事?你疑心他有杀人嫌疑?”    “不不,”姜维忙躬了躬身,赔笑道,“已有多人证实,昨日二仪宾于巳正前后便离开了七霞坊库房,袁雄则于那之后、近午之时还曾出了库房,到附近铺面买过吃食,而且据仵作所言,袁雄至少是于下午申时之后才断的气,二仪宾绝无动手杀人的机会。”    昨日邵良宸掷出短匕,是刻意拿刀柄朝前,击中了袁雄拿火折子的左手手腕,从而重新制住了袁雄。随后在抽屉中翻出了袁雄给他下药所剩的曼陀罗花,于茶水当中足足地下了不少给袁雄灌入口去,再将其外衣脱下,随身带着离开库房,用袁雄的钥匙锁了门。    邵良宸回返七霞坊门店,随口向伙计问了些生意上的事,又很自然地说起袁掌柜要在仓库盘账。    出来后他寻了个无人角落换上袁雄的外衣,一番易容过后,以袁雄的形象去到附近一处吃食摊子买了些夹饼,还有意在门店前面走过。    他的易容术再精妙,想要像武侠小说里那样达到连熟人都无法认出的效果是不可能的,只能装个五六分像,叫熟人不凑近看就看不出来而已。他看准那处买吃食的摊子摊主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料定他认不出自己是不是真的袁雄,只需叫店内伙计先有一个“掌柜的在库房盘账”的印象、再看见掌柜的身影经过门口回返库房就达到目的。    随后他开锁回去库房,将里外两道门闩好,为昏睡的袁雄穿回外衣,关严门窗,将小炉里的炭火泼湿了些许,然后就留在原处等待。煤炭因燃烧不充分放出煤气,煤气虽然没有气味,但人只需闻上不多时便会有缺氧的感觉。邵良宸停留一阵,从自身感觉判断小炉已经开始放出煤气,才从后窗跳出遁走。    他为气窗留了很小的一道缝,确保袁雄不会死得太快,因他为袁雄灌下的曼陀罗量足,也可以确保袁雄不会在被熏死之前醒来,死亡时间只会是当日下午,到时他有许多办法可以制造不在场证明。而且在死后身体僵硬之前这段时间,足够袁雄身上被绑缚和扭打过的伤痕自然消退,手腕上被刀柄击打的那一处淤青褪不掉也不显眼。至于曼陀罗花的残余药效,仵作是查不出的。    袁雄自己说过,钥匙仅他一人所有,而且他时常在此闭门盘账,外人都不会来打扰,门又是从里面闩好的,不怕中途会有人闯入。只有等到晚间家人发现他久久不归,才会着人来找,发现他的尸首。    邵良宸本来还为自己设了一道保险,就是等到天黑之后,私自过来查验一眼,确认袁雄已死。    昨日傍晚他随何菁他们从游船上下来归家之后,他确实来过一趟,按照计划,那时已是袁雄死后一个多时辰,被人发觉没有不在场证明也不怕了。    等到与何菁对坐吃饭那时,邵良宸已经知道自己的事办成了。    这时姜炜接着道:“袁雄显然是意外致死,并无凶嫌,下官只是例行公事,向他死前接洽过的人都逐一问上一问罢了。”    朱台涟毫不掩饰地倨傲冷淡:“既如此,那便问。”    姜炜微露尴尬,邵良宸忙道:“二哥,还是我随姜大人回去说话。”    朱台涟毫无让步之意:“既然是问话,又不是审案,还需叫你被人锁拿归案不成?”    姜炜连说“不敢”,最后道:“既如此,下官便失礼问上二仪宾几句。”    有朱台涟臭着脸站在一旁,姜炜就简单问了些“何时离开库房”、“当时袁雄有何异状”之类,待邵良宸都依照早已想好的说辞一一答了,姜炜便告辞离去,自始至终,态度都十分礼敬。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邵良宸又将昨日过往与今日的说辞都细细思忖了一遍。    漏洞是没有的,但是,袁雄既已叛变,这里的敌人也就应该知道京师要派遣新的密探过来调查,他刚从京城过来,而且刚与袁雄见了一面,袁雄就死了,那些人自然而然会怀疑他就是京师来的探子。    只是,何菁是如假包换的安化王之女,谁会料得到锦衣卫派来的探子正好娶了安化王失散多年的女儿呢?现在他最好的防护,就是何菁提供给他的这层身份。    他没留罪证在对方手里,又有安化王仪宾这个身份保护着,就是暂时安全的。即使那些人对他生疑,也不能随意对他调查,更不能轻易对他下手,除非……旁边这位王长子已经被对方成功洗了脑,真有谋反之心,也成了对方的一员。    他用余光瞟着朱台涟,深感自己现今有种刀尖上跳舞的味道。如果二哥是人家的人,他说不定今天就回不去了。    朱台涟看了看他,见他面有忧虑,便道:“你是担忧背上杀人嫌疑,还是担忧生意因袁雄之死生出变数?杀人嫌疑早都说清了,若论生意,别说那袁雄只是个掌柜,便是七霞坊的东家,他一人死了,安化这条绸缎生意线也断不了,你有何可愁的?”    邵良宸苦笑一下:“叫二哥见笑了,我只是觉得,我才刚到,这里竟然就死了人,总归……挺晦气的。”    心里迅速权衡一遍,他还是决定稍作试探,“二哥你说,会不会姜大人还是对我有所疑心呢?毕竟听那意思,昨日我就是袁掌柜死前接洽过的最后一个人呢。”    “不是还有卖给他吃食的贩子么?有何可担忧的。”朱台涟瞥他一眼,就像在对待自家犯傻的孩子,有些不耐烦,又在强自按捺,“万事有我呢,别说人不是你杀的,就算真是你杀了人,我也保得住你!”    “哦……”邵良宸自昨日与朱台涟缓和了关系,就时时会有种错觉,好像即使二哥真有心造反,也真知道了他是京城派来的探子,也只会掩护他,不会对他或何菁不利。    这位冷面二哥偶尔流露出的关怀,怎么看都像是真的——邵良宸对自己分辨他人言辞真伪的本事还是很有自信,如今连他都有种“有哥的孩子像块宝”的感觉。    但愿这不是因为二哥真的好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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