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成蹊放在桌下的手使劲儿的捏了一下苏清荣的手。 苏清荣挑眉, 瞬间明白了李成蹊什么意思, 悄悄将手伸了过去。 …… 白桦有些疑惑的看看手腕上的黑曜石手串,又看向顾城:“给你?” 顾城点点头:“这手串是小时候我送给白玲保平安的, 后来我听我爸说,这手串是顾家继承人身份的象征。” 白桦一听这话忙把手腕上的黑曜石手串脱了下来, 放在教室的讲台上。 顾城拿起那手串看了一眼,抬头看向顾忠:“小忠,这东西,以后就交给你了。” 顾忠脸色瞬间一变:“哥!我不要!你自己尥蹶子不干, 少把顾家那一堆子推我头上,我才不要!” 顾城无奈道:“小忠……” 这时, 早被那三人无视了的李成蹊与苏清荣, 在桌子下摸上了寻踪。 霎时间强烈的白光从平放在讲台上的黑曜石手串上如利箭一般射了出来, 一瞬间,顾城、顾忠、白桦三人纷纷定在原地,像三座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那白光逐渐越来越强,将整个教室照得耀眼无比。 下一秒,那散开的白光突然汇聚成一根柱形的光柱,一只黑色的貔貅绕着那光柱跑了两圈,最后直奔着李成蹊与苏清荣手中的寻踪,一头钻了进来。 刹那间,寻踪猛烈的震动着,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一般,不过三秒钟, 却又安静了下来。 讲台中间那白光柱渐渐弱了下来,那光一点一点的退回到黑曜石手串里,直到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切发生不过十秒钟,等那白光终于消失了,一切又安静下来,就像什么都没有过生过一般。 被定住的人在这瞬间又活了过来,顾忠暴跳如雷道:“我不干!少把责任往我这里扔,我还想风流快活一辈子呢!” 顾忠扔下这句话带着冲天的怒气打开门走了出去。 顾城无奈的将那黑曜石手串塞进衣兜里,看了看白桦道:“我明天去看你姐,后天就要走,以后顾忠不会再欺负你,这件事情我爸也不会追究。” 白桦低着头狠狠的咬着牙,止着眼中的泪水。 顾城又抬头看向坐在座位上的李成蹊与苏清荣,开口道:“我弟弟人并不坏,就是有一些富家公子的坏德行,希望之前的事你们别与他计较,还有白桦的事,希望你们也能替她保密,两位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事,就别再调查了。” 李成蹊冲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顾城再看了一眼白桦,开口道:“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他转过头,眼神中化不开的哀愁顷刻散去,他看着前方天空中的某个地方,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他迈开步子,飞快的离去了。 …… 李成蹊和苏清荣从多媒体教室出来时,白桦也跟了出来。 “清荣……” 白桦的眼圈很红,被冷风吹着看上去让人忍不住升起一丝怜惜来,但苏清荣却在今天知道,这外表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女孩,其实内心一点也不弱。他们只不过都被她的外表骗了而已。 苏清荣:“有什么事吗?” 白桦抬头飞快的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惶恐,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清荣淡淡的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是说之前你在楼顶演的那出自杀戏吗?” 白桦点点头:“对不起,我当时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还有我之后也骗了你,我……” 苏清荣:“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当时的确是被顾忠他们逼得走投无路。” 在这个世界上,要想活得很好,要想反抗,要想为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报仇,孤立无援的白桦若无一点心机,那么早就被压在了黑暗的沼泽之下,爬也爬不出来。 她有点庆幸,幸好她心中以为懦弱无比的白桦是强大的,是竭尽全力的扒开身边的阴霾,也要走出一条路来的。 白桦有些心神不宁的与苏清荣与李成蹊告别,苏清荣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消化顾城今天所说的一切,转过身看着白桦消失的背影,又想到那个消瘦的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忧愁的男人,苏清荣不禁叹了口气。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与看着自己深爱的人死去,活着的那个人往往是最痛苦的,也许一生都不会走出来了。” 苏清荣叹息道。 李成蹊伸手轻拉住她的手,低声道:“荣儿别想了,各人有各人的命,这也许是他需要度过的劫而已,通过这件事情,我们更应该珍惜身边的人就对了,心里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及时让对方知道,这样才不会造成误会,所以荣儿……” 李成蹊轻轻咳了一下:“……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而又憋在心里的话……” 苏清荣浑身一个激灵,眼神慌忙的躲开道:“我,我没有啊,我哪有?” 李成蹊:“真的没有?” 苏清荣:“当然没有,哎呀,快上课了,我们赶紧回教室,寻踪拿好了?那东西被收进去就不会出来了,今晚我们是不是要试试看寻踪有没有提示……” 李成蹊:…… …… 苏清松和李成蹊当天晚上回到家,两个人又合力发动了一下寻踪,寻踪闪了一会儿光却没有给出任何提示,这么说来第二个封印神兽的东西还没有出现。 第一次收神兽,两个人趴在床上围着寻踪开始总结了下经验。 李成蹊说:“通过今天收到的第一个神兽目前可知,似乎只有封印神兽物件的主人出现,寻踪才会有所动静。” 当时顾城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兜里里的寻踪就震动了一下,寻踪不会无缘无故震动,一定是在给他提示。 那件黑曜石手串被顾城拿在手里,李成蹊和苏清荣适时的激活寻踪,才将那个封印在手串里的貔貅,收到寻踪里。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离希望又进了一步,李成蹊和苏清荣都十分的高兴。 但很快,苏清荣盯着他的脖子看了两眼,提出了一个问题:“可如果像你说的只有封印物件的主人出现,寻踪才给提示,那么你脖子上挂着的这块玉,为什么一直没动静。” 李成蹊顿时有些郁闷道:“难道我不是这块玉的主人?” 苏清荣:“或许这块玉没有封印着东西。” 李成蹊:“有可能……也许是我们想偏了,这寻踪或许跟你那位祖师爷的脾气一样,让人摸不透。” 苏清荣:那我们先不管它了……成蹊,过几天就是元旦假期了,我们出去玩。” 李成蹊:“去哪里?我记得你上次说想去游乐场,后来因为别的事情没去成,不如元旦我带你去?“ 苏清荣立刻神采飞扬,开心道:“好啊!好啊!” 这发自内心的欢乐情绪很快影响到了李成蹊,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看着这样的苏清荣,整颗心都软得一沓糊涂。 …… 白桦的事情到此算是彻底的结束了,学校果然再也没有闹鬼传闻发生,但一些比较迷信的同学还是整日里揣揣不安,暗中请来了几个道士偷偷摸摸的在学校里摆了一场法事,才放下心。 顾忠也回到学校里上学了,这天回归校园一进高三五班里,就受到了刘堂等人的热烈欢迎。 顾忠冷淡的撇了众人一眼,还顺便撇了一眼独坐在角落低头看书的白桦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中午,白桦独自一人去吃饭,刚下楼梯口瞬间与上楼的顾忠撞了一下,手里没拧好瓶盖的水便洒了顾忠一胸口。 顾忠身后的刘堂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他还记得上次同样的情景也发生过,结果顾忠怒火冲天的让他带着两个人把白桦拉到操场西边的小树林好好收拾了一顿。 刘堂不由得看向顾忠,自从飞鹰俱乐部由李成蹊把控之后,他们这些人就再也不敢堂而皇之的欺负人了,但顾忠不一样,顾忠如今接近半退飞鹰俱乐部的情况,身在规则之外我行我素,虽也不敢是明着欺负人,但暗地里收拾个小喽喽,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刘堂向顾忠看了两眼,等待着指示。 然而他没等到顾忠的指示,却听见白桦开口道:“我不是故意的。” 这声音明亮之中洋溢着一些说不清的自信,哪里还是原来那个怯弱而结巴的声音?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白桦吗? 顾忠冷冷一哼,伸手擦了一下胸口,冷言道:“所以我就说以前你是故意的,扮猪吃老虎,白桦,你找死!” 白桦面无表情的绕过他,同样冷冷的说道:“至少我现在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忠恨恨道:“这个死丫头,你给我回来!” 然而白桦却像没有听见一样,走得更快了。 旁边的刘堂早已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要先惊讶白桦的变化,还是惊讶顾忠对白桦的变化——从以前发自内心的恶狠狠,变成了现在只有一层表皮般的恼怒。 没眼色的孙军这时走上前,一本正经道:“忠哥,你说句话,我们要怎么收拾她!” 顾忠一怔:“收拾谁?” 孙军抬手一指,目标直指快要走没影的白桦。 顾忠瞬间给了他一个爆栗:“收拾!收拾!收拾!我看你就欠收拾!等着李成蹊扒你的皮!” 孙军被打得晕头转脑不明白他忠哥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以前他问这话,忠哥哪次不是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顾忠不理会被砸晕的矮个子,慢慢往楼上走,快要走到头时,突然说了一句:“以后,都别再欺负她!” 说完,他不理会惊呆在原地两个跟班,快步离开了。 顾忠令众人奇怪的不止这一点。 下午放学,当飞鹰俱乐部的众会员聚集在一起召开一周一次的总结大会时,顾忠带着两个跟班,“砰”的一声推开了俱乐部的大门。 俱乐部二把手成天当场站了起来,问道:“你来干什么!” 顾忠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开口道:“我是飞鹰俱乐部的会员,为什么我不能来?” 说完,他撇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李成蹊,开口道:“不是说按投资比例排大小吗?我是老二没错,你这个老三让开位置。” 被降了一位的原“老二”成天,不情不愿的看着李成蹊,见李成蹊并没有说话,又不情不愿的让开一个位置。 顾忠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李成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飞鹰俱乐部一向会接受犯过错的同学,但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记住了吗?” 众会员齐声道:“记住了!” 顾忠也忙跟着喊道:“记住了!” 李成蹊这下满意了,继续他的会议:“成天,你来说说你巡查高一年级的情况。” 顾忠:…… 坐在一边的苏清荣无语望天,心想李成蹊这是要把飞鹰俱乐部的会员们往军事化管理了。 …… 几天之后,众人期盼已久的元旦节假期来临了。 苏清荣与李成蹊本来计划着第二天就去游乐场,然而一场大雪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两人坐在屋里暖哄哄的地板上,望着窗上如鹅毛般的大雪,一下午就这么在两人偶尔一次的聊天中,过去了。 “又去不了了。” 苏清荣望天发愁。 李成蹊正看着一本书,闻言没有抬头,说道:“今天这是你第七次说这句话了,真那么想去吗?” 苏清荣:“我来这里三年了,从来没有去过,一直想去来着。” 李成蹊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柔意:“别不开心,我总会带你去的。” 苏清荣轻叹一口气,抱着坐垫道:“算了,反正冬天这么冷,地那么滑,玩也玩不好,我放弃了,还是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再去。” 李成蹊:“你开心就好。”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这时,苏清荣的手机响了。 苏清荣看了一眼来电,轻声道:“是我爷爷。” 苏清荣接起了电话。 “喂,爷爷,是我……嗯……什么?我哥哥?……不是我哥哥,是住在我邻居的哥哥?……要回国了?……哦哦我不太记得了,他叫什么?……” “陆响北?” 认真看书的李成蹊,瞬间抬起头。 …… 路响北,不是陆响北。 然而苏清荣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也有些发怔,心想她没听错,陆响北?她邻居的哥哥?不会这么巧? 她这细微的反应看在李成蹊眼里,便被放大了无数倍,一直压在心底的不安瞬间大批量的涌了上来。 少年时,他时常带着海公公溜出宫外,与苏清远等人混在一起,后来某一天苏清远带来了陆响北,谈话间苏清远一直在问陆响北远在边关的妹妹的情况,听陆响北说他带着苏家妹妹有一次误闯进敌营,然后不但脱险还烧了敌营的粮草。 陆响北一件一件落数苏清荣在边关的彪悍事迹,苏清远听后也是哭笑不得,最后感叹道:“我这妹妹没有一点女人家的样子,以后谁敢娶她?” 说着,苏清远猛得一拍陆响北的肩膀道:“你和她关系这样好,他嫁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不如你就收了她!” 那时苏清荣还没从边关回来,他对她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更小一些的时候,那个叫嚣着要跟他比武的娇俏女孩。 他坐在一边静静听着那几人在那里哄笑,听见陆响北哭笑不得道:“哪有人拿自己的妹妹取笑的,苏清远,小心我把这事告诉清荣,看她饶不饶你!”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几日后,同样的一间茶楼里,那几位长安城里赫赫有名的公子正坐在二楼绞尽脑汁的对着茶楼某位奇人新出的对子,他撇了一眼那对子,心里早有答案,便坐在窗边看着眼底偌大的长安城。 这时,那个身穿红衣骑着快马的女子,眉梢眼角洋溢着与众不同的风彩,她如一团红色的烈火,极其显眼,路过茶楼时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眸轻轻往上一抬,勾嘴一笑,那瞬间光彩流转,有“滋滋”的火花一瞬间窜进了他的心底。 苏清远此时拉着陆响北在他旁边定睛一看,整个人兴奋道:“清荣!竟然是清荣!太好了!清荣回来了!” 陆响北则在一边有些无奈的摇头道:“她在外边真是野惯了,竟不知这长安街白日里无紧急事,不可打马吗?” 虽是半抱怨半责备的话,但话里却透着一丝宠溺。 苏清远:“各位,恕不能奉陪了,我家妹从边关回来了我要赶回家中,响北,快,跟我走!” 那两人如风一般快速离去,留下李成蹊独自望着那红衣女子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平静心跳。 后来,在北郊围场的那次狩猎,父皇要他捉一只活的玉灵雪兔来,他看中的那只兔子差一点被她一箭毙命。他忍不住想逗逗她,不料她这人争强好胜,瞬间与他厮打了起来。 几年不见,她的武力上升了不少,不过仍然不是他的对手,他故意拆了她头上的发带,将她双手背后的绑起来,将她压在一颗树上,看她又气又恼的样子,十分可爱。 他离她极近,近看,她白皙的面容十分的精致漂亮,尤其是左眼尾那颗淡淡的痣,如妖娆的花一般,仿佛一下子便烙在了他的心里。 那次回去之后,连着几日他都梦见她,尤其是眼尾那个一眨便让他全身的血液往上涌的诡异的淡痣。他半夜睡不着爬起来,让海公公点了灯,对着一张白纸静思许久,然后诡异的画了起来,直到画完那双梦里妖娆的眉眼,他正抬手要将那颗淡痣点上,这时他心中突然猛得一跳,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心惊肉跳的望着纸上那双仿佛洞察到少年人所有心事的灼热双眼,瞬间扔下笔,爬回床上。 先帝在那次狩猎中,不知为何一眼看中了苏清荣,没过多久,圣旨下来了,苏清荣成了他的太子妃,他瞬间狂喜,觉得天空大亮,整个世界都被阳光照得敞亮。 他高兴了好几天,终于在几个月后按耐不住,偷偷溜出去想再见见她,逗逗她,或者还可以私下问问她成为了太子妃有什么想法。 然而那次,他的确见到了苏清荣,却见苏清荣十分冷淡的看着他请安问好,见了他竟然退避三舍,却和陆响北有说有笑的。 再后来便是大婚当夜,他感觉到她强烈的排斥与抗拒,那晚他便明白,父皇的那道圣旨大概是棒打了鸳鸯,苏清荣喜欢的不是他。 这令他伤心的认知来不及悲伤多久,他便带着众将领去清扫四方蛮夷。 几年的时间,他整个人变成熟了,变深沉了,越发喜怒不言与色,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帝王。他私下曾问过陆响北,得到的是陆响北坚定的否认,可苏清荣对他的拒绝排斥与冷淡不是假的,他便觉得或许是苏清荣对陆响北是爱而不得。 这种认知压在帝王的心中已久,早已成了一块心病。 只不过李成蹊每天要忙的事情有很多,连后宫都很少踏入,更不会刻意的去想这个问题给自己找虐。 但如今可不一样了,在现代他们活得自由自在,他和苏清荣刚刚有那么点谈恋爱的感觉,怎么半路又杀出来个陆响北? 先不管这个陆响北是不是只是同名同姓,只这一个名字,对李成蹊的杀伤力就挺大,李成蹊瞬间看向苏清荣,几乎咬牙切齿道:“陆响北?他怎么也来了?” 苏清荣回过神来,说道:“我爷爷说是老宅的邻居,还说跟我小时候关系很好,这么一说,竟跟在李唐时一样了,在李唐时,响北哥哥就是我们家邻居,我小时候没事了就翻墙去他家玩。” 李成蹊的脸瞬间黑了:“你叫他什么?” 苏清荣:“响北哥哥啊,怎么了?这叫法有什么不对吗?我从小就这样叫他……啊,对了,我记得响北哥哥也是你那支飞鹰队的,如果真是响北哥哥也穿越了过来,会不会是我师傅师叔他们派过来保护你的啊……喂,李成蹊,你应该挺开心的。” 李成蹊:…… 他开心个大头鬼! 苏清荣:“我爷爷说明天陆家要请我们去吃饭,所以明天我先回老宅看看是不是真的陆响北……对了,可以先让海公公去探探情况……” 苏清荣自说自话,满脸洋溢着欢快,一蹦一跳的上楼去找海公公。 李成蹊阴沉的坐在那里,看着她这前后落差极大的心情,整个人瞬间被笼罩上一层阴霾。 …… 第二天上午9点多,苏清荣打扮梳洗了一番从楼上下来。 李成蹊脸色十分不善的坐在沙发上,看她特意打扮了一番,面上更加不悦。 苏清荣却没有觉察到李成蹊的心情,毕竟李成蹊开心和不开心,面上都没有太多的变化。 她欢快的下楼喝完一杯酸奶,然后穿上外衣开心道:“那我先走了,晚上再回来。”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 李成蹊这时喊住了她。 苏清荣转过身,眉梢眼角一片愉悦:“怎么了?还有事吗?” 李成蹊站起来:“我也去。” 苏清荣一怔:“什……什么?” 李成蹊走过来拿起自己黑色的羽绒服穿上身上:“我跟你一起去。” 苏清荣:“可是,可是……” 李成蹊:“可是什么?我以什么身份去吗?自然是你未来的夫婿。” 苏清荣心中一滞,嘀咕道:“那我爷爷大概会吓得犯心脏病。” 李成蹊:“你之前对你家赵姨编排我说我有自闭症的时候,谎话不是说得挺溜的吗?怎么现在就不能再编了一个了?” 李成蹊边说边拉着苏清荣往外走:“没关系,你还有一路上的时间,再去编个谎话。” 苏清荣:…… 李成蹊就这样死皮赖脸的跟着苏清荣去了苏家老宅。 根据昨天海公公半夜回来的消息,那个叫陆响北的邻居是姓路,而不是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路响北和李唐时的陆响北,长得一模一样。 李成蹊听了之后便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早的起了床,说什么也要跟着苏清荣去见见那个路响北。 因为头一天下了大雪,路上车辆行驶的十分缓慢,苏清荣他们在路上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终于到了苏家老宅。 苏清荣带着李成蹊一起进了老宅别墅,一推开门,就见一个短发大眼睛的男孩站起来冲她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清荣妹妹,好久不见!” 苏清荣瞬间愣在原地。 这也……太像了。 苏爷爷笑哈哈的对着旁边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笑道:“你看清荣都傻了,怕是不认识你家响北了。咦,这位是……” 苏爷爷这时看到站在苏清荣身后,气质与众不同的李成蹊。 苏清荣忙把目光从路响北身上收回来,往后退了一步与李成蹊站在一起,说道:“爷你,这位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邻居,他叫李成蹊,他早就听说您的大名,想来拜访您,所以今天我就把他一起带过来了。” 苏清荣轻轻的撞了一下李成蹊。 李成蹊向苏爷爷鞠了一躬:“苏爷爷好。” 然后把目光投在路响北身上:“这位是……” 路响北快步走过来,伸出手十分友好道:“我叫路响北,是苏家的老邻居,后来全家移民了,前几天刚回来了。” 李成蹊盯着他面无表情,眼神中似乎带着要把他射穿的冷意? 路响北顿时有点不自在,怎么面前这个看上去不苟言笑的高中生,似乎对他十分的不友好?他没见过他。 然而下一秒,李成蹊伸出手与他一握,点头道:“你好,路响北!” 俗话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但此时,显然眼红的只有李成蹊。 路响北与李成蹊握完手又晃悠了回去,苏爷爷忙招呼李成蹊与苏清荣一起坐过来,苏清荣坐下来之后就一直暗中打量着路响北,李成蹊则坐在苏清荣的旁边密切着注意着她的眼神,心里的醋坛子翻出来的醋味把他熏得快要失去理智,恨不得立刻站起来带着苏清荣离开。 苏爷爷和那个中年男人,也就是路响北的父亲在聊这几年的事,苏清荣便带着李成蹊和路响北去参观苏家老宅。 路响北显然对苏家老宅还是有印象的,一会儿看着苏家那五张大字惊讶道:“这几个字竟然还挂在这里,苏爷爷这些年都没有换吗?” 一会儿看见楼梯口放着的一个青花瓷花瓶又惊叹道:“这东西我记得我小时候过来玩就有,现在竟然还有。” “清荣,你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非要喝香槟,结果喝多了从这几阶台阶上滚下来,幸好当时衣服穿得厚……” 苏清荣边走边听他回忆儿时的事,心中便明白这个路响北不是李唐时期她的邻家哥哥陆响北,虽然姓音相同名字相同,长得也一样,却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带她在边关玩耍的响北哥哥。 不过也真是凑巧了,万万想不到现代苏清荣也有一个响北哥哥。 这个响北哥哥和那个响北哥哥看上去都是一副性情温和,人比较开朗阳光的样子,一看就十分好相处,有些人天生就是自来熟,况且苏清荣念及在李唐时与陆响北一起长大的情份,对面前这个长得十分像陆响北的路响北生出一些亲近来,两个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她这边与路响北聊天聊得津津有味,在旁边头一次被忽略的李成蹊脸色也越来越差。 果然,荣儿什么时候这样忽视过他,他就知道这个路响北一出来会坏事。 李成蹊心情十分的糟糕。 苏清荣正和路响北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两个人笑了起来,李成蹊眼神一暗,突然大步迈过去硬生生的挤到他们中间把他们挤开,然后拉着苏清荣的手道:“荣儿,你不是说这里有一间是你的卧室吗?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 苏清荣根本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跟李成蹊说过这种话,她怎么不知道她在苏家老宅还有卧室?平时当天来当天就回去了,根本没在这里住过。 但李成蹊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定是有事找她商量。 苏清荣自以为很好的悟到了李成蹊的意思,于是看向路响北,正要找个借口带李成蹊先到一边说悄悄话,谁知被挤到一边的路响北突然伸着脖子隔着李成蹊看苏清荣,说道:“我知道在哪儿,是在二楼东数第三个房间。” 李成蹊:…… 苏清荣一愣,还真有自己的房间啊,怎么没听人提起过呢? 路响北:“我记得我以前有时候过来找你玩,你爷爷总说你在楼上的房间睡觉,我有时候就坐在你房间的小帐篷里边玩边等你睡醒……” 苏清荣面上一笑:“还有这样的事?” 这个路响北有些地方还真跟响北哥哥有点像呢。 路响北:“看看,你都不记得了,以前老追在我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喊,我那会儿搬到国外的时候,听说你哭了好几天呢,果然长大了,跟我不亲了。” 苏清荣哈哈笑道:“哪有哪有。” 心中却想着跟你亲的是现代版的苏清荣,而不是她这个穿越到未来的古人啊。 李成蹊听见路响北的这番话简直气得要吐血了,什么叫跟你不亲了,有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男友(自认的)在,路响北是眼瞎看不出来吗?竟然敢对荣儿说如此亲热的话!简直可恨! 还有!他明明都把这个路响北隔开了,他还伸着脖子看他荣儿是想干什么! 李成蹊十分不悦,巴不得把苏清荣藏起来,然后告诉其他人苏清荣是他的。这么想着,李成蹊突然拉着苏清荣的手特意伸出来十指相交,让旁边的路响北看个清楚。 “荣儿,你的手好凉啊。” 苏清荣:…… 别墅里烧得是地暖,她都热得手心要冒汗了好吗! 苏清荣轻轻的挣脱开李成蹊的手,还顺便碰了一下李成蹊的腰一下,示意他有事等会儿再说。 但被嫉妒驱使的李成蹊显然没有很好的理解她的意思,以为她不想要他拉她,顿时心里的怒火“滋滋”的烧了起来。 三人此时已经上了二楼,二楼静谧,三人之间顿时谁也没说话,李成蹊单项的恼怒火花在向苏清荣无声的发射,苏清荣还有些木讷,只知道李成蹊有点不开心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而后知后觉得的路响北也终于觉察出了气氛有点不太对。 路响北做为苏清荣童年时代关系比较好的邻家大哥,自认为自己的这层关系比李成蹊那个什么所谓的同学要亲厚许多,他觉得自己做为哥哥有义务为这个妹妹指点一下迷津。 于是他下意识的拉了一下苏清荣胳膊肘上的衣服,然后顶着李成蹊快要把他烧穿了的目光,把苏清荣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你这个同学怎么回事?怎么对你动手动脚的,他是不是对你心怀不轨啊……” 苏清荣一愣,眼中的光一闪,心想真的吗?连你也看出来李成蹊对我心怀不轨了? 路响北扫了一眼李成蹊阴沉到可怕的面容,继续说道:“我看这人长得一幅暴力脸,你找对象可要好好调查清楚,别受欺负了。” 苏清荣也跟着抬眼看李成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别人说李成蹊是暴力脸,她家皇上长得那么帅,明明只是看上去比较冷酷,又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其实接触下来,李成蹊既有孩子般的可爱一面,也有比较柔情的一面,完全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个样子。 苏清荣顿时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道:“他人其实很好的,外表看着不好惹,其实对我挺好的。” 路响北瞪大眼睛:“这么说,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苏清荣脸一红,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路响北一听顿时心下了然,有些男人总喜欢搞暧昧,这个李成蹊恐怕现阶段还处在跟苏清荣暧昧的阶段。路响北顿时觉得他有机会一定要找李成蹊考察一下他的人品。 “你们两个聊够了吗?” 此时,被路响北这种行为刺激的浑身散发着黑气的李成蹊,咬牙切齿,眼里冒火的瞪着这两个人。 苏清荣隔着几米远便感受到了李成蹊黑沉的低气压,忙冲路响北轻轻吐了一下舌头,跑回李成蹊身边。 “好了好了,不是说要去我的卧……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响北哥,我给爷爷带了东西回来,还放在车上,我们先下去拿,一会儿见!” 苏清荣在李成蹊越来越外放的怒火中忙转移了话题,跟路响北挥挥手,拽着李成蹊下了楼。 两人出了别墅,真的往别墅前停车的位置走去,苏清荣往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便往李成蹊身边贴了贴,说道:“他不是李唐的陆响北。” 李成蹊深幽的眼眸黑压压的望着她,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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