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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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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盼撇开脸, 不去看罗逾, 而对王霭笑道:“王参领,你与我骑马并行。”    王霭急忙低头:“臣岂敢和公主并行?”    杨盼心道:你以为我上赶着要与你这黑炭并行啊?榆木疙瘩!石头脑袋!不解风情!    她丢下一句道:“那你爱走哪儿走哪儿。”把马缰一提, 她那匹矮脚小马,特别听话,也不快跑, 而是“得得得”小跑起来, 骑在上面的人儿也能感受到一些马上颠簸的快意,又不会出现危险。    王霭也发现不了她的不快,见公主驱马走了, 急忙吩咐禁军一一护卫好,然后自己骑着马跟在她的大驾之后。    钟山是建邺城郊的一座大山,亦是一道风景。沿路出了城门,外头山围水绕, 变得开阔起来,而到底是江南,山虽不矮, 却显得圆润秀美,水更是屈曲源流, 闪着万点金鳞一样的光彩。    杨盼放下幂离的纱帘遮着脸防晒,一双眼睛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到处看视。    罗逾仿佛对做一名扛戟的侍卫甘之如饴, 一行人走到一半,已经是挥汗如雨了,他倒时不时转过注目的眸子, 对幂离后头的杨盼投来带着笑意的一瞥。杨盼狠狠对他翻个白眼,然后想到隔着纱帘他根本看不见嘛!只好回头对王霭喊:“王参领,我渴了!”    王霭听到圣旨一样,“嗳”了一声就打马赶了过来,无限的殷勤,又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好,挠着头皮说:“茶水是有带,要不公主下马找片树荫喝水?”    杨盼一看,这条路在一片田地之间,地里的稻谷金灿灿一片,农人都被要求回家呆着,金灿灿一片里显得空旷,连仅有的几棵柳树也掉了一半的叶子,显得根本遮不住阳光。    罗逾上前道:“我来给公主牵马。”又对王霭使了个眼色,王霭明白过来,急忙下马,手忙脚乱地从随行的宦官手里取过盛水的银瓶,给杨盼倒了一杯。    杨盼心想:王霭,你那些行军打仗中的智慧呢?那些随机应变呢?那些料敌如神呢?    气哼哼的,喝了半杯水,杨盼把残水往地上一泼,又把杯子往王霭怀里一扔,最后抢过罗逾手中的马缰绳:“不用你牵马了。走开。”    罗逾也不恼,帮她把马嚼子拾掇好,缰绳理顺,最后对捧着银瓶的小宦官和抱着水杯的王霭伸手说:“给我,我看见公主想喝水,就给她倒。”    杨盼不得不承认,罗逾真是细心极了,察言观色能耐一流,她稍稍舔舔嘴唇,隔着幂离他就能看出来,然后倒好水送到她手边,只要她伸手接,又快速地帮她拉着小马,让她可以在马上稳稳当当地喝水。有时候她烦了他,拒绝了他手中的水,他也只是笑一笑,等到再次看到她不停舔嘴唇的时候再次贴心地送过去。    金秋的钟山五色斑斓,金黄的银杏和火红的槭树,深浅交汇,明艳动人。到了山脚下,所有人都不能再骑马,杨盼提一提裙子,兴致勃勃上山。山顶上的黄叶间有一座庙宇,按照惯常的风俗也都要拜一拜,求得平安福祉。    杨盼对佛教不算笃信,拜一拜的需求并不及登山出了一身汗的她,想再坐下来好好喝一点水的**。于是,还没等住持前来拜会,她先对门口迎候的小沙弥说:“我一会儿再去前头大雄宝殿拜佛,先找个地方让我坐下来歇一歇脚。”    庙宇不大,无法容纳很多人到后堂喝茶,杨盼还没开口安排侍卫,罗逾先说:“公主的水瓶和杯子在我手里,想必公主也用不惯其他人用过的杯子,喝不惯山上直接打的泉水,还是我把水瓶和杯子带进去。”    理直气壮就跟着杨盼和王霭进了延客的后堂。    人家虽然被发落到军队里“学习”,到底身份上还是西凉右相的儿子,王霭又因为他今天几次出手相助,都帮得很在地方,对罗逾也格外客气,笑着对杨盼说:“罗郎君到底在宫里伴读,对公主的喜好挺了解呢!”    杨盼已经摘掉幂离,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好不对劲,瞪了王霭一眼,王霭顿时一愣,也不知那句话说毛了她,伸出两根手指不自觉地挠起头来。    杨盼感觉自己好像瞪错了人,又转眼瞪了罗逾一眼。可惜斜目瞪人,总带着一些娇美的羞涩可爱,罗逾对她一笑,说:“也谈不上了解公主。其实,倒是公主了解臣更多呢。”    “哦?我了解你什么?”杨盼不知她的斜飞一瞟对于罗逾是多么动人的表情,凶巴巴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他却有些误会了。    罗逾笑道:“公主不是知道我怕各种各样的虫子?那时候拿蜘蛛吓唬我,倒不知公主是怎么发现的呢?”    杨盼顿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说:“哪个知道你怕虫子?大男人家还怕虫子,也是少见的!”    他们两个小儿女一般互相嗔怪着,一旁作壁上观的王霭终于感觉出不是滋味儿来了。他摇了摇银瓶,对罗逾说:“罗侍卫,瓶子里的水不多了——天气热,没料到会喝得那么快,怕公主一会儿还要喝水,你从我的皮水囊里灌点到瓶子里。去。”    罗逾看了他一眼,也不顶撞多话,点点头拿着瓶子出去了。    他回来时已经过了很久了,听见客堂里王霭正在跟杨盼说话,说得滔滔不绝的,好像木讷的他被调了包一样:    “……说起读书,臣确实颇有心得的!《三十六计》是阴谋,《孙子兵法》才是阳谋,打仗作战,偶尔用一用阴谋也就罢了,大部分时候还是得用阳谋来振士气,寻路线,定水源,打围城战、突袭战、巷道战……陛下曾经跟我阿父讲过许多,后来也跟我讲过许多。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亲自去战场上试一试,才知道深浅,才知道这些阴谋阳谋该怎么用……”    ……    “譬如,这战场的选择就极其重要,咱们这次围困武州,因为要速战速决嘛,不能慢慢围城等他投降。要奇袭,首先是示弱,把敌军骗出来,然后骗倒适合我们作战的地方,再寻我们方便的队形,或两翼,或前后,打得他措手不及,而且无力抵抗……”    ……    “公主要是不喜欢听打仗,臣也可以给您讲守卫啊!守卫更是学问啊,天下无不克的险关,千险万险不及人心。就说咱们建邺。山环水绕,西北濒大江,北依覆舟山、鸡笼山和玄武湖,东临钟山,西有石头山,南阻秦淮河,真是兵家守成的宝地啊!自春秋起,吴越之战,这里就是必争之地,后来到了两汉和两晋……”    他突然停了嘴。    罗逾撩起门帘进门,看到杨盼撑着头,打了好大一个瞌睡。    王霭有些尴尬,对罗逾笑笑道:“呵呵,我也是不会说话,把她当咱们军营里的参事呢!她听这个也没用,对……”    罗逾面色倒挺凝重的,忖度了一会儿笑着说:“本来呢,叫我去雍州学习,我心里还有些不愿意,今日听王参领的一番话,突然觉得这样一片广阔的天地,才是真正大有作为的地方。将来要多和王参领学习!”    刚刚,杨盼努力地听王霭说军事,越努力听,越听得犯困,突然罗逾进来,突然才精神了些,但是不愿意给他好脸色,质问道:“拿个皮水囊倒个水,怎么要花这么长时间?”    罗逾笑一笑,从银瓶里倒了一杯水在她的杯子里,大概是刚泡的新秋茶,也没有按时人的方式研磨成茶饼来点茶,就是取焙干的茶叶冲入的滚水。他说:“你闻闻这水,有没有皮水囊的皮革味?”    杨盼还不知道皮水囊会有皮革味,征询地望了望王霭。王霭更比刚才还尴尬,嘟囔着:“有点皮革味有啥……我们行军打仗时都喝的!”到底底气不足,自己探头在水杯上嗅了一下,然后不说话到一边去了。    杨盼问:“那你这个水是哪儿来的?”    罗逾笑道:“钟山的泉水不是很好喝,可惜这里又没有好泉眼,我问了问前殿的秃头和尚,他们禁不住我逼问,说还藏着今年在荷花上收集的露水一坛子,是住持冬天烹三清茶要用的。我说,今日公主驾临,侍奉好公主,三清茶算什么?他们就乖乖地把水递来了。我在烹茶的时候就能闻见荷蕊的香气呢!公主试一试?”    杨盼在他眸子里闪着期许的光的时候问:“你知道荷蕊的气味?你们西凉产荷花?”    罗逾脸一僵,好一会儿摇摇头说:“不产。不过我小时候看书,看到无数文人墨客赞美荷花香远益清,刚刚烹水时闻到那气味,自然认为是荷蕊的香气了。”    杨盼把茶杯递过去:“你先喝。”    罗逾愣了愣,沾唇喝了一点。    杨盼盯着他说:“喝完。”    罗逾大概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顿时有了一种好心做了驴肝肺的愤懑,但没有多说,一口喝了下去。    杨盼回头对王霭说:“我阿父以前也是带兵打仗的,听说特别特别辛苦,又说我们现在泡在蜜水中一样的,根本无法领会那时候的苦。那么,我先尝尝阿父喝过的水的皮革味,稍稍地体验一点点。”手向王霭一伸。    王霭喜从天降,特地瞥了一眼脸色不那么好看的罗逾,连连点头说:“成!成!臣这就给公主取皮水囊!”更感志满踌躇,打赢了仗似的飞快从罗逾身边出门取水囊去了。    杨盼低声对罗逾说:“你就要离我远远的了,不要再跟我玩小心思了好不好?”    罗逾胸口起伏了两下,居然冷笑一声:“抬举了,我并不会玩什么小心思。要是你觉得水里有毒,我已经为你尝过了;要是你觉得我为你着想也是罪过,那我马上要离你远远的,这些罪过也该被你慢慢淡忘了?”    杨盼眉头倒竖,正想把他以往对她的那些算计统统翻一回旧账,所幸此刻王霭兴冲冲捧着皮水囊从外头一路飞奔而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公主!水来了!水来了!”    杨盼忍下心里说不出口的酸楚,从飞奔进门的王霭手中夺过水囊,“咕嘟嘟”在茶杯里倒了一杯,然后狠狠喝了一大口。    浓郁的皮革味,带着皮硝的涩和久用皮革的臭,一下子弥漫进口腔,她忍了又忍,硬是靠想着“这是阿父以前喝过的水!”才没有一口喷出去。一点点艰难地把水咽进肚子,感觉口腔里还残余着这样难忍的气味。此刻,又好想喝一口银瓶里带着荷花花蕊清香的新秋茶——可惜,抹不开那面子啊!    罗逾已经先她一步出门,在门口垂头低声说:“刚才前面住持又在问,公主什么时候去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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