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两丫鬟细致却却地谈论着,渐渐低走远,风中只传来渐行渐远之声:“天下的天,玉玺的玺——楚天玺。” 秦卿未免被人问安打扰,先前便已移步至枝繁叶茂的寒花树下,所以过路的丫鬟并未见着他。 如今听闻添喜之事,他心绪极其平静。 “秦添喜,楚天玺,连名字都改了。”秦卿轻似无声地缓言,眸中神情沉静。 夜幕下,他的身影虚掩在花树下,伞上沾染着清雪与花叶。 雪雨滴落在伞上发出悦耳的轻响声,逐渐的那声音愈发吵杂。 秦卿抬眼看向湖面,见雪雨渐大,便移步回亭廊暂避。 他收合了青绫伞,将其放在回廊边的栏椅上。 随后,便在倚栏边欣赏院雪雾中的美丽花木,目视着眼前美景他便忆起——数月前与莫言之在庭院赏雪的情景。 当初的画面历历在目,那些甜言蜜语也依旧清晰。 这数月来,秦卿也有仔细的想过鬼面当初说的那些话。 他知晓,也许莫言之与慕鸿歌当初找他的目的并不那么单纯; 他们甚至似乎还前后假装不知情的,以“有人在寻添喜”之事而试探过他,可他从未问过莫言之与慕鸿歌真相。 因为他觉得无必要,即便是如此,可如今已事过经年,彼此的感情早已有了变化。 不可以往昔而论。 否则当初慕鸿歌也不会有所顾虑,千方百计想拆散他与莫言之,还为他安排与楼雁青相好之事。 想来,当初慕鸿歌对莫言之是否真心之事,也还有所保留的。 他也明白,慕鸿歌此举是为了他好。 但是,他更清楚,莫言之待他有多上心。 而至于添喜之事他早已释然,无论他们处于任何原因找添喜,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添喜平安便好。 因为添喜注定是要离开他的。 现下添喜跟随楚千秋,不再随他颠沛流离、寄居别府也是好事。 秦卿沉默地思索着,眼底的神情异常的安定。 此时,不远处的回廊上有光影出现,是莫言之提着灯笼从外归来,而其身边跟随的随从也已收伞退去。 见状,秦卿便平缓地起身相迎。 莫言之走近后,便伸手轻抚秦卿微凉的脸颊:“今夜天寒露重,怎在外面坐着?” 询问间,那眸色深浓的眼底,满含担忧之色。 莫言之的手心温热,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令秦卿脸颊发烫。 “你今夜迟迟未归,我等你用膳。”秦卿轻声地回应。 随即,更是体贴地替莫言之拿着手提的雅致灯笼…… “我今日外出跟楼雁青和慕鸿歌商谈要事,随后又去陆府跟表兄谈了长辈回迁之事,这才回来晚了。”莫言之平缓地言毕,便稳稳地拉过秦卿温暖的手。 “嗯。”秦卿自然的与之手指相握。 那帽檐下的容颜被灯笼微光照亮,其神态温和的脸上色泽并不难看。 两人身形合称地往别院深处缓行。 当晚用膳时,两人坐在膳阁内,满桌佳肴暖酒。 未免他人打扰,丫鬟们都在苑外候着,未入阁内伺候。 秦卿慢条斯理地吃着第三碗饭;莫言之则是镇定如常地亲自为其夹菜。 当初在寺庙时,秦卿时无胃口进食,可这近月来却又胃口大增。 他每日都吃数人的饭量,夜里还必须得加餐,否则便是饿。 “你近来可真是够馋嘴,似是怎都喂不饱,可是身子有何处不适?”莫言之眸色深浓地注视着秦卿,眼底流露出几许探究之色。 秦卿温顺地依靠着莫言之,轻缓地动了动身,细嚼慢咽地回视着莫言之。 而此刻,莫言之则是从容无比地拥着秦卿。 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正停留在秦卿的衣袍华美的腰侧,不着痕迹地轻捏着秦卿微微长圆的腰; “我正是壮年,又身为男子,如今怕是身子气力不足突然需要补足。” 秦卿平和地回应莫言之,期间还轻缓地为莫言之夹了爱吃的菜,将菜送至其唇边。 莫言之若有所思地吃下秦卿喂给的菜,便沉缓地拿过桌上的锦帕擦了嘴。 随后,待秦卿用膳时,他便如此与秦卿闲谈。 最后,更是将头埋在秦卿的肩颈出,嗅着其发丝的淡雅香气。 直到,秦卿快吃完时—— “秦卿。”莫言之平缓地唤其名字。 秦卿止住了进食之举,并微侧过头不解地看莫言之…… 因莫言之极少如此唤他。 “添喜之事你无需再记挂,往后他长大了随时都可出宫来探望你。”莫言之近距离地注视着秦卿,言毕更是缓缓地拥紧了秦卿些许。 秦卿眸色平静,待吞咽完食物后,便轻声地回应…… “嗯,他过得好即可,其他的我也别无多想。” 秦卿坦然接受现状,无任何不满或多言。 随后,莫言之沉默地留意着秦卿的神情; 而秦卿则是继续安静地吃饭。 柔和的烛火中,两人身形极为陪衬,远远地瞧着更是赏心悦目。 加上,秦卿的面色再昏黄的烛火之下,似是那朦胧之色融合一般,瞧不出气色欠佳。 半个时辰后,莫府的后花园内,假山奇石旁的观雨亭内…… 桌上摆着精致的糕点与热气腾腾的香茶。 亭内的烛火极其昏暗,还不及庭院别处的烛火明耀。 此处,是莫夫人极为喜欢的赏雨亭。 莫言之正拥着秦卿靠坐亭内依栏赏雨,两人正轻声蜜谈着。 今夜雪雨甚大,猛烈的冲刷着大地,似洗净铅华般澎湃,偶尔还伴随着隐隐雷鸣之声。 “前些日子要你随我奔波,你也受累了。”莫言之从容地半拥着秦卿,双手自然地捂玩着秦卿的双手。 秦卿温和地侧过头,安静地目视莫言之:“你待我甚好,随着你岂会受累。” 再说,战火无情,非他与莫言之能左右。 “你可知晓,那日我为何要当着他们的面如此直接地道出‘那件事’?”莫言之放低声音询问秦卿,且双手稍稍用力地牵握着秦卿的手; 如此两人十指相扣得越发深紧。 凉亭内,悬挂的灯笼被夜风吹得轻轻地晃动,但秦卿依旧眸色平静、内心清净地点了头。 他知晓莫言之所言的“那件事”,是指鬼面之事。 “你不想我因那件事太难过。”秦卿轻若无声地道出心中所想,且温顺地回视着俊朗的莫言之。 要所有人陪他一起难过,他怎好意思消极应对? “看来为夫是没白疼爱你。”莫言之烧缓地拥紧了秦卿,更在其耳畔近似温柔地耳语道:“往后你我还得好好过。” 秦卿轻轻地点了头,眸色温和地注视着满目俊雅的莫言之。 莫言之一边用指尖捏玩秦卿的手指,一边眸色沉静地靠在其脸庞低语:“距离上次我疼爱你,已过去数月了,现下怕也是该有了。” 最近这数月,秦卿的反常都是有目共睹。 但因上次彼此未能受孕成功之事,使得两人都不好开提此事。 可秦卿近来腰也粗了些—— “肚子是稍稍大了些。”秦卿不确定地回答。 他心中不敢确定,毕竟肚子还未全然出怀。 他也不便让莫言之去请大夫来号脉。 “前阵子忙碌于东洲之事疏忽了你此状,明日我请位御医来为你把把脉。”莫言之慢条斯理地替秦卿拉拢身前的衣袍,以免秦卿被凉寒所侵扰。 秦卿沉默着点了点头。 没过几日,莫言之便请了御医来,隔着屏风为秦卿号脉。 结果便是秦卿已有快五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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