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轮回

    听了林越的嘲讽，女轮回者脸上现出一丝慌张：    “预言……也不是百分百准的。所以，这样才有更多的乐趣啊！”    林越还是没有动手杀刘思山。    他一直死死盯着女轮回者的脸看，打算从她脸上找到一些破绽。    刚刚被轮回世界坑过一次，林越怀疑这个任务有其他的陷阱。    如果杀了刘思山就能完成任务，那他们这一次的任务未免太简单了？    比如，现在林越就有一个深深的疑虑——教主真的能算是2058个教徒之一吗？    万一不算呢？如果这船上还隐藏着其他教徒呢？    不过，女轮回者为了活命会说谎，这个狂热到骨子里的NPC教主却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年迈的教主不知道轮回者是什么，又如此渴望着死亡，从他说的话里能听出，他似乎一生都在追求着这一天的死亡，并为此奋斗，凑齐了这一船的狂热信徒。    刘思山说谎的概率比较小。    那么，恐怕真的如他所说，船上一共只有2058个人。    林越心里稍微有点谱儿了。    他扬起手中的消防斧，作势要去砍刘思山的脑袋。    刘思山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紧紧抱着手中的法杖，笑容宁静祥和。    但一旁的女轮回者嘴角的肌肉却隐忍的牵动了一下，虽然那动作很细微，但林越还是捕捉到了。    那是一种强忍着笑意的反应。    林越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他的斧头往旁边一偏，没有砍到刘思山，而是击中了甲板。    同时，他飞起一脚，狠狠将女轮回者踹向了风默！    风默十分默契，见林越把女轮回者踹到了自己这边，他一把抓住了女轮回者的双肩，捏断了她的两条胳膊。    在女轮回者的惨叫声中，风默又踢碎了女轮回者的双腿。    风默捏着女轮回者的颈子，微笑着问：    “最后一个教徒，就是你？”    刘思山缓缓抬起了头，有些困惑的看着林越和风默。    刘思山看不见那个女轮回者，所以在他的眼中，画面就是林越踢了“空气”一脚，然后风默又在爆捶“空气”，捏住了“空气”，质问“空气”。    场面格外诡异，甚至有些好笑。    但就在风默捏住“空气”几秒之后，刘思山的眼睛瞪得大了些，有些惊奇的看着风默的脚边。    刘思山看到，一个白衣黑发的年轻女人突然出现在了甲板上！    女人四肢扭曲的瘫坐在地上，此时正被风默狠狠扼住脖子，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呻吟声。    风默则加大了力气：    “你是自杀还是让我动手？我劝你一句，自杀可能会更舒服点。”    女轮回者怨恨的瞪着风默。    她现在已经被打断了四肢，还怎么自杀？    她明白风默为什么不动手杀她，他肯定是还无法确定她就是最后一个教徒，所在犹豫。    所以，女轮回者就是不肯承认。    风默见她还是不肯说，没耐心了。    他拾起身旁的消防斧，朝着女轮回者的左手剁了下去！    斧落，手断。    女轮回者断手上的刺青彻底消失，一张轮回者卡片从她的手背飞了出来，似乎是失去了主人的控制！    疼痛和惊恐让女轮回者发出了略显压抑的咆哮声，她想伸手去抓那张卡片，却根本无法抬起自己的手臂。    她的那张轮回者卡片的正面绘制着日月图案，背面是轮回者信息，淡紫色的卡片，看上去有些特别。    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反抗了，女轮回者目光里充满决绝。    她要赌一把运气。    催动卡片力量，几道混乱的光芒闪过，那张轮回者卡片化作了数十张！    林越眸子一眯，提起消防斧，打算对刘思山动手。    就算杀错了，大不了他们就再重来一次。    林越也不知道这女人的卡片到底有什么能力，必须要保证稳妥。    风默却笑着阻止了他：    “我在白骨区杀过这种轮回者，这是不能伤人的卡。这种预言卡很有意思，开启之后就不受主人操控了，就像是电脑随机算命一样。看看，我也好奇命运是倾向于我们，还是她。”    既然无害，而女轮回者又死不肯说出最后一个人究竟在哪儿，那看看卡片的预言，兴许会有一些启发。    林越攥着消防斧，将斧头抵在了刘思山的头上。    林越和风默两人分别控制住一个目标，这样能保证万一出现什么状况，他们都能及时应对。    轮回者卡片变化成的数十张卡就像是数十只小鸟，它们在空中欢快地扑腾着，然后大部分卡片坠地，只有其中两张卡片依旧飞在空中，分别悬浮在女轮回者和刘思山的面前。    两张卡片背面都是相同的星月图案，正面图案则完全不同。    刘思山面前的那张卡片，图案是一个男人倒挂在十字架上，倒挂着的男人并没有痛苦和挣扎的模样，反而显得非常惬意，心甘情愿。    女轮回者面前的那张卡片，绘制的是一个骑在白马上的黑衣死神。    林越觉得这两张卡片看着有点眼熟。    这玩意儿好像是叫……塔罗牌？    看来她是通过这套塔罗牌来进行预言，并当上了东华教的神使。    知道是什么工具，林越却不会解牌：    “看不懂。”    他只看到女轮回者眼神一暗，似乎是心灰意冷了。    风默看着刘思山面前的那张塔罗牌，笑了：    “我认识。他的是倒吊者，正位含义是牺牲。”    说完，风默看向女轮回者：    “她的是死神，代表失败，终结，死亡。”    在女轮回者灰暗眸子的注视之下，风默下手干脆利落，一掌劈断了女轮回者的颈骨。    这两张塔罗牌的牌面，仿佛在暗示着女轮回者就是那个教徒。    但毕竟一切都是猜想，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相。    所以当风默下手杀了女轮回者的时候，林越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不会赌输了？    还好，轮回世界顺应了林越和风默的猜想。    他们赌赢了。    女轮回者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一直都是【神使】。    因为她和赵天明不一样，赵天明只是一个旁观者，没有干涉村民的生活，所以他受到了轮回世界的保护。    而这个女轮回者却过多的干涉了这个世界，她的身份早已不再是【受困的轮回者】，而是被轮回世界认定为【神使】，她也成为了教徒的一员！    既然她是那2058个教徒之一，那身为教主的刘思山，自然就不是教徒。    而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也的确从未把自己当成教徒，他看向炎魔女尸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倾慕对象，那是迷恋，不是崇拜。    所以，刘思山这个狂徒，反而捡回了一条命。    当女轮回者彻底咽气，天空中刷出了新的提示——    【你已完成任务。】    【数据结算中……预计完成时间：30分钟后。】    对于这个剩余时间，林越看了就觉得头疼。    他戒指里还有些空间，就和风默打了个招呼：    “我去多搜刮点东西。”    风默点头，摆了摆手：    “去。”    目送林越消失在了餐厅里，风默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刚才那些塔罗牌乱飞的时候，风默将一张塔罗牌死死踩在了自己的脚下。    如今，因为女轮回者已经死了，这些塔罗牌开始聚集，重新凝聚成一张轮回者卡片。    就只剩风默脚下这一张还没有飞回去。    这一张塔罗牌像一条挣扎的鱼，一直在风默的脚底下扑腾着。    刚才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踩住了这张牌，这张牌就会漂浮在风默的面前。    这种事之前在白骨区的夜猎之时已经发生过了一次，那一次，他逮着那个塔罗牌卡片的男轮回者，仔仔细细问了大半个小时关于塔罗牌的问题。    风默就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来历。    可是，就算了解了塔罗牌的含义，他还是没什么头绪。    风默踩住它，是因为不想让林越看见，免得林越又多疑。    他轻轻抬起了脚。    那张被他踩住的“命运之轮”回到了伙伴的怀抱，汇聚成了一张轮回者卡片。    之前在白骨区，出现在他面前的，也是一张“命运之轮”。    这张牌的基本牌面含义，是“轮回”。    风默望着天空中的倒计时，眼底显出浓浓的茫然。    轮回？身为一个轮回者，这两个字的提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范围太广了。    风默捡起了地上的卡片，揣进自己口袋。    一旁的刘思山根本无暇理会风默的小动作。    此时的他热泪盈眶的望着眼前的少女，持着法杖的手都有些握不稳了。    法杖上的那颗红色宝石光泽变得有些暗淡，从亮红色变成了深红色。    而一个赤脚的少女则站在了他的面前。    少女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白裙，肌肤莹白如雪，及腰的长发随海风轻摆。    她肩膀以上的发丝都是雪白的，越往下，发丝颜色越淡，由灰转黑，远远看着她的背影，那头发的颜色和形状就好像是一座圣洁的雪山。    少女有一双漂亮的眸子，那双眼里含着懵懂，又带着沧桑。    她伸出手，扶刘思山站起，甜甜一笑，笑容清澈，温柔：    “多少年了？”    刘思山眼含热泪，纵使容颜苍老如枯木，如星的眸子却令他宛如少年：    “73年。”    少女眨巴着的大大的眼睛，攥紧了刘思山粗糙的手：    “你现在回归社会的话，会成为通缉犯？愿意跟我回我的家乡吗？那里有点冷，你……受得了吗？”    刘思山双眼明亮：    “愿意！我不怕冷。”    少女笑得更开心了。    风默站在一旁，提防着，也观望着。    他喜欢看别人情感流露时的模样，那种细微的小表情，忍耐不发的小情绪，都让他觉得很有趣，很着迷。    不像他，虽然总是故意笑着，心里却从未有过情绪的波澜。    林越这时候搜刮好了物资，回来了。    当林越的脚步声传来，沉浸在喜悦中的刘思山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两个人。    刘思山摘下法杖上的那枚红宝石，递给了风默：    “谢谢你们杀了那个神使，帮我凑足了最后一条人命。我没什么可送给你们的，这颗宝石，请你收下，就当是一个纪念。”    林越此时刚好来到了风默的身边，他质疑的看着那颗宝石，又看了看那个已经被成功净化的“炎魔女尸”：    “这石头有什么用？”    刘思山笑着解释：    “她会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她中了一种邪术，如果遇到中了相同邪术的怪物，这颗石头可以封印它……”    忽然，刘思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感觉到自己胸口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侵入了他的身体，又将他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夺走了。    刘思山眼前一黑，意识迅速消失。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刘思山听到身后传来那个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不会再被男人骗第二次了。”    少女从背后掏出了刘思山的心脏，葱白的指头，纤细的手臂上，却没有沾染一滴血。    当少女动手的时候，林越和风默都及时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逃开！    但少女并没有对林越和风默动手。    她抱着刘思山的尸体哭了几声，似乎是有些不舍。    很快，哭声就停止，她的脸上也充满了冷漠。    一阵暴风雪在甲板上凭空而起，淹没了少女的身姿。    两秒后，暴风雪平息，少女不知踪迹。    下一瞬，天空中出现了一行提示——    【数据结算完成。】    眼前的海景开始模糊。    几秒后，林越和风默进入到了下一个场景之中。    这一次的场景，是一片城市废墟。    破碎一地的水泥，裸露在外的钢筋，空气中飘散着似有若无的腐臭味。    而头顶的天空中，出现了几行令林越和风默感到十分振奋的信息——    【你已进入最后一个场景。】    【在本场景中你只有一个任务：救出废墟内的男童，不能让他死亡。目标位置已标注。】    【本任务无法回溯，无法使用卡片和任何工具，你只有一次机会，请把握住这次机会。】    【完成任务之后，你将会离开特殊世界，回到白骨区。】    当天空中的信息消失，林越看见自己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箭头。    那个发光的箭头漂浮在半空中，延伸向废墟远方，指引着方向。    林越和风默对视。    完成任务，他们就能回白骨区了！    这个世界虽然表面上没有时间限制，但它的限制反而更加苛刻。    林越和风默只有一次机会，没有失败重来的可能，而且还不能使用工具，必须徒手挖掘。    而这一次的时间限制，就是营救目标的生命！    林越和风默二话不说开始朝着箭头指引的方向狂奔过去。    箭头指引着林越他们来到了两三公里外的一片房屋废墟之中，那是一个混凝土二层小楼，南半边碎成了一地，北半边岌岌可危。    箭头悬在了那片废墟的最上方，一直指着下面的废墟。    林越朝着那废墟喊了一声——    “里面有人吗？”    林越听到了一个嘶哑的男童声音：    “……有……”    看来就是这里了！    林越连忙警告废墟中的那个男孩：    “别说太多话，好好休息，叔叔马上来救你。”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城市发生了什么。    是地震。    一场强地震摧毁了整个城市，到处都是救援人员、志愿者、记者，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难民在痛哭，或彼此安慰着撤往安置点。    路上还有一个士兵阻拦林越和风默，顾忌他们的安全，怀疑他们的专业，不想让他们参与施救。    林越假装自己是受难者家属，想把自己亲人的尸体挖出来，那士兵没再阻拦他们，只送了林越和风默一些水和吃的，称可能会有余震，让他们注意安全。    现在没有人打扰，还有食物和水，林越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开始挖！    风默从上个世界带来的法杖还没来得及处理，此时他才想起来处理。    他用法杖试着挖了两下废墟，但这法杖是银的，很不结实，挖了两下就折了，风默就把顶端那颗宝石摘下来，揣进了口袋里。    有几块水泥板太重，就算是林越和风默的力气，也需要合力才能将那水泥板搬动。    搬掉几大块水泥板之后，两人都有些累了，开始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儿。    喝了一大口水，风默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能封印炎魔女尸的宝石，打开眼镜看了一会儿，没检测出任何数据，但从成色来看，它不像是任何一种已知的宝石，更像是琉璃之类的东西。    风默把这个宝石递给了林越：    “来，送你一个礼物！”    林越看了他一眼，冷着脸，没接。    见林越不要，风默问：    “给你呀，干吗不要？”    林越又瞥了他一眼：    “没兜装。”    这个世界里他不能使用空间戒指，鸡蛋这么大的宝石，放在裤兜里也硌得难受，他才懒得要。    而风默，也确实是因为放在裤兜里太碍事，所以想把这玩意儿给林越处理。    见林越拆穿了自己的小心思，风默直接耍起无赖，将这宝石塞到了林越的裤袋里：    “拿好，这是我们用命换来的，是我们两个友谊的见证！别弄丢了！”    林越哭笑不得。    这东西只能封印炎魔女尸，林越觉得八成是用不到了，但兴许还有其他用，扔了可惜，就这么装着。    他将手伸进裤袋里，打算把这枚宝石从后裤袋挪到前裤袋。    就在林越的指尖触碰到那宝石的一瞬间，林越的脑袋忽然“轰”的一下！    一大堆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这些记忆冲的他精神有些恍惚，头也有些晕。    很快，那种不适感就消失了，林越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刚刚看完一个电影。    “电影”的主角，是一个名叫盼春的少女。    少女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她根本不是人，她是丘马峰的山神。    她生着一头雪山色的长发，上白下黑，眼睛像小鹿一般纯真。    山神少女从拥有意识以来，就一直默默守护着丘马峰，身为山神，她很不喜欢那些登山探险的家伙，所以山神少女对他们从不施救，任由他们死去。    她不懂那些人类为什么登上山顶时满眼冒着光芒，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激动的尖叫呐喊，也不懂那些冒险者口中的“梦想”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冷眼旁观，对一切都毫无兴趣，觉得人类这种生物无聊至极。    直到遇到了一对困在冰缝中的男女，山神少女忽然对人类的感情产生了兴趣。    那对男女在冰缝中互相偎依，彼此鼓励，两人哭着吃下同伴的肉，然后彼此承诺要做对方的口粮，只求对方能活下去。    山神少女觉得这种感情真是神奇极了，也伟大极了，对单纯无知的她来说，两人的爱情比那些登山客的“梦想”更耀眼！    虽然被感动了，山神少女却没有去拯救那两个受困的男女，她立即拖着刚刚凝炼成的神躯，下了雪山，努力寻找愿意给她爱情的男人。    她不懂太多复杂的规则，她只渴望爱情。    因为山神少女相貌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没有人愿意接受她，任何拒绝她爱意的男人，结果都是被山神少女所杀。    直到屠了一个又一个村子之后，一个自称是驱魔师的男人找到了这里，牵起了山神少女的手，笑着对她说：    “我爱上你了，跟我回老家结婚。”    驱魔师还为山神少女取了个名字，叫盼春。    盼春觉得驱魔师对自己特别好，她笃定——这就是爱情。    单纯的山神少女被驱魔师带回到了所谓的“家乡”。    等待山神少女的，是驱魔师早就布置好的法阵，法阵吸光了盼春的神力，为了进一步破坏盼春的神躯，驱魔师找来村子里的男性村民，**了她。    好不容易修炼出的脆弱神躯，被折腾的奄奄一息，没有了半点反抗的能力。    驱魔师用小刀割破盼春的皮肤，在她身上雕出了血肉符阵。    盼春动弹不得，她只能默默数着那些割在自己身上的刀子。    一共2058刀，一刀刀，割去了盼春对人类的好感。    驱魔师将盼春封印在了一块石头里，石头里只有岩浆火海，身为一个雪山山神，她极怕热，每天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就连身体都渐渐化作了熔岩。    幸好，法阵有一丝漏洞，盼春汲取着一丝丝的山岳之气，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恢复着自己的力量。    但她的脾性，已经彻底扭曲了，眼中只剩下了杀戮。    唯有复仇，能支撑着她继续求生！    这段故事在此处戛然而止。    故事很短，却足以令林越感到震惊！    原来之前经历过的三个场景，是互相联系的！    山神盼春，就是炎魔女尸。    盼春看到的那一段“感人的爱情”就来自刘朗和孟娇然，可惜她只看到了前半段，没有来得及看到后半段，就急匆匆的下了山。    而那刘思山为了洗涤盼春的怨气，就找来了2058个人给她杀，想要平息她的恨。    可惜，刘思山最终还是失败了。    山神盼春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类，刘思山狂热的感情也无法抵消她当年的阴影。    她杀了刘思山，回到了自己的雪山，或许对她来说，这世间只有那里才是干净的。    林越感觉有些不舒服。    盼春的怨气透过了那些记忆，传递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也跟着感到不爽，开始心情烦躁。    深呼吸了两下，林越才将那种不适感甩掉。    风默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询问：    “怎么了？”    林越将自己感受到的东西说给了风默听。    风默颇为好奇，他明明是第一个触碰这石头的，为什么却没有任何记忆传进他的脑袋？    风默不信邪，又试了两下，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还要继续进行救援，不能再浪费时间。    林越收起那颗宝石，和风默再次开始清理废墟。    ……    三个多小时之后，林越和风默凭着自己优于常人的力气，将震后的废墟清理的差不多了。    林越终于找到了营救目标！    残砖断瓦之中，一个厚实的书柜呈45°斜倒在坚固的沙发上，支出了能容纳一个人的小空间。    一名三四岁的男童手里捧着一只手机，正在发呆。    当他感受到了阳光，他抬起被灰尘和泪水染的一团脏的小脸蛋，用哭哑的嗓子，虚弱的叫了一声：    “叔叔，我渴了……”    林越连忙将自己的水递给这小孩。    小孩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喝了几口之后，他恢复了力气，突然绝望的哭着，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了林越——    “你快给我妈妈打电话！我给妈妈发消息，她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林越接过小男孩的手机，发现这手机的电量只剩下了9%，显示没有信号。    而就在林越将手机从废墟里拿出来之后，手机信号突然多了一格，恢复了一丁点儿通信能力。    小男孩的手机停留在发送信息的界面，在废墟之中，哭哑了的他没力气哭喊，只能不停的向自己的妈妈求救。    而他不懂震区信号不好，还不会打太多的字，他用唯一会打的字，再加上一个爱心的符号，一遍遍的呼唤着——【妈妈】    当然，这些消息都没有发出去。    恢复了信号之后，这些消息则开始自动发送，顿时手机里传出一连串的“嗖嗖”声，代表信息发送成功。    几秒后，电话铃声响起。    林越接起电话，电话的对面是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    “我家宝宝在哪儿？你救出来了吗？他还活着吗？还活着吗？！”    林越将自己的大致位置报给了对方，对方称马上就会赶到。    将小男孩从废墟里拉出来，带到安全的地方，林越的心还是提着的。    小男孩没有伤，但很虚弱，他倚在林越的身上，一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林越真怕他一睡过去就死掉了。    想起自己口袋里的那颗宝石，为了不让小孩睡过去，他将宝石硬塞给到了小孩的手心里，逗他：    “你看，这个是不是很漂亮？我借给你玩一会儿，别摔碎了。摔碎的话我会跟你妈妈告状。”    听到林越警告自己不要摔碎，小男孩顿时如临大敌，精神为之一振。    他用两只小手谨慎地抱着那颗红宝石，生怕它从自己怀里掉下去。    忽然，小男孩的眼神也一茫。    难道这小男孩也看到了？！    因为之前风默没触发到，林越还以为这幻觉只是一次性的，没想到小男孩也能触发！    林越连忙将宝石从小男孩的手里抢了回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小男孩似乎已经看完了山神的故事，并且为之入迷。    小男孩好奇的看着林越，眼中有炙热的光，问他：    “那个姐姐后来怎么样了？她活了吗？”    林越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小男孩开始大哭——    “山山！奶奶终于找到你了！”    接着，一个拄着双拐的年轻女人也艰难的走了过来，她扔掉双拐，扑在小男孩身上紧紧抱住他流泪，她哭得浑身颤抖，却一声不吭。    三代人哭成一团，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如此温情的时刻，林越却觉得不寒而栗！    这小男孩的妈妈不就是……孟娇然吗？！    他们叫这小孩“山山”……    刘思山。    这小男孩就是刘思山。    一旁的风默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笑着向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这一家三口。    孟娇然此时也发现了林越和风默二人。    当看到林越和风默的脸之后，孟娇然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但她无法发声，也就无法将林越风默的名字喊出声，只能默默的震惊。    林越则抬头看着天空。    他们已经成功救出刘思山了，而且他还挺精神的，为什么任务还不结束？    等等……    任务说的是不要让目标死亡，或许，真正导致年幼的刘思山死亡的，并不是这一次地震？    就在林越想到这个的时候，三四岁的刘思山突然哭得撕心裂肺，伸出两只手抓向林越——    “叔叔！我要那个石头！把它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这种狂热，不太正常。    看来，这颗石头可能具有迷惑人心的能力，刘思山现在只有三四岁，又经历了灾难，心灵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比较容易被影响。    难怪上个世界的刘思山，会那么疯狂的寻找着山神少女盼春。    他是被这宝石蛊惑了。    如果让刘思山得到这枚宝石，七八十年后，他依旧会为了寻找盼春，而把自己送上死路。    那将会是一个无尽的死亡循环！    林越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用尽全力，狠狠将手中的红色宝石摔在地上。    红色的宝石顿时碎成了数百块！    就在宝石碎掉的一刹那，天空中终于出现了轮回世界的提示——    【你已完成任务。】    【欢迎来到白骨区（修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