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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南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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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3章    许尚飞收到一平安符, 先是把门房打发到最边远的西北小陲边镇的铺子里做买卖, 心下忖度良久, 方与妻子说了这事。《 林淳心下猛的一喜,“老爷是说,咱们阿念, 还,还在?”    许尚飞道, “倘不是应在阿念身上, 家里也没旁的事了。”    林淳直念佛, 喜出眼泪来,喃喃道, “我就晓得,咱们阿念必然平安无事的。”又道,“也不知阿靖如何了?那孩子,自小到大, 哪里吃过一点苦楚, 端得是比阿念还要娇贵的长大。”    “唉呀, 我说你怎么倒糊涂了。”许尚飞轻声道, “依咱阿念的性子,若得平安, 必得回家的。如今他这没回来, 必是给谁绊住了?除了阿靖,还能有谁?”    林淳不解,“那孩子们如何不回来?这几年家里可少担心他们了?我是年年烧香, 月月上供,吃斋念佛的求菩萨保佑。”    “行了,不说,你这心里没一日放得下的,说了,又怕你害怕?”    “你不说我才悬心呢。”林淳这就问了,“孩子们既然都活着,如何不回来?”    许尚飞悄声道,“这事我告诉你,你也只当不知道阿念的信儿!”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乱说过话。”    许尚飞道,“打去年开始,关外龙城、锦州城、寒州城,这三城的官场动荡十分厉害,基本上一半官员都折进了关外军抚恤案里。”    “这事我听你说过,只是,这与咱家孩子有何关系?”    “听我说。”许尚飞是官场老手,何况,他是武将出身,深知这军中之事,许尚飞道,“原本,阿靖他们这几年没消息,关外军已是没落了。如何突然有人替关外军出头?必是阿靖他们回来了。”    “我还是那句话,回来缘何不露面?”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是为了军权。”    “军权?”林淳不解了,“阿靖原就是将军啊。”    “你也不想想,就拿岳家当年在牧州府的经营来说,这些年,阿翊一直没能拿回牧州军权,就是做了兵部尚书,怕心中仍为憾事。”许尚飞道,“阿靖那小子,可不是阿翊这种忠耿的性子。他在寒州经营多年,如今有人占他地盘,他焉能咽下得这口气!何况,当年关外军之事,迷惑之事颇多,连关大将军都未领朝廷封赏便回了牧州府。阿靖这必是夺回了地盘,可那些把寒州城都吞吃入腹的,岂会轻易吐出。故而,关外官场震荡,那什么关外军抚恤案,不过是扯出来给朝廷看的。若我所料未差,他们如今怕已是在关外站住了脚跟。”    林淳问,“若是都夺回权柄,站住脚跟,为何还不回来,只是送个平安符?”    许尚飞神色严肃,“既用这种方式夺了关外之权,他们怕是不打算回来了。”    林淳眼前一黑,“这是何意?”    “反意!”    不得不说,许尚飞早就看透了四小舅子的本质。    许尚飞认为,这位四小舅子,打小就不是什么安分人。自小就会教他儿子说谎骗他,好容易这小子长大略有些成绩,许尚飞在家养伤,也是想着儿子在四小舅子身边历练一二,莫要虚度年华。这下子真是大发了,被四小舅子拐上贼船下不来了!    林淳简直是给丈夫吓去半条命,亲弟弟带着她儿子谋反,林淳哆嗦半日,方哆嗦出一句话来,“自父母过逝,我常怜阿靖失怙失恃,如今看来,要是爹娘活着,看他这般不省心,还不知要如何记挂呢。”    许尚飞安慰妻子,“你也不要过于担心,阿念跟在阿靖身边,起码暂时性命无忧。”    “要是他们的事被人知道,可要如何是好?”    “这群混账孩子!他们是什么事都敢干!”许尚飞叹道,“介时我自会将阿念逐出家门,就像阿翊所做那般。”    林淳泣道,“咱们可就这一个儿子。”    许尚飞为她拭泪,轻声道,“你就别妇人之念了,不然怎么着,这一大家子呢。再说,养他这么大,该教的都教了,他又是跟着亲舅舅,在外也不会吃什么苦。”    林淳道,“要是阿靖真的谋反,这样的大罪,即便逐他出族,怕咱们几家也不能幸免。”    “阿靖又不是傻子,他这悄不声的就把关外三城谋划到手了,你以为他是白给的。这样,什么时候我去关外一趟,看一看他们到底是怎么着了。”    “断不能去!”林淳想明白这其中关要,立有了主意,拽着丈夫道,“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哪天他们暴露了,该断绝关系断绝关系,要是朝廷实在不依不饶,也只好去死。可你这时候去关外,以后查出来,必然是短处!现在咱们依旧当不知晓他们的下落便是!”    许尚飞想了想,也没别个法子,只得依了妻子。    许尚飞当真觉着,知道还不如不知道呢。    与许尚飞夫妇有同样想法的就是林家二房的二老太太和二老太爷了,林靖深知二老太爷的性子,原本不打算知会林家二房的,但林腾死活求了他,说就怕祖母那里担心太过。林靖实在受不他天天过来磨,便安排了人,在林二老太太去庙里时给二老太太送了封信,上面写了一些事,但让林二老太太谁都不要说,说出来林腾就是死路一条。    林二老太太看过信后,当时就把信给烧了,直待信烧成灰,她老人家将灰吹走,心下依旧心惊肉跳。二老太爷自长孙的事后,身子就不大好,提起林腾便要落泪的。二老太太看二老太爷这个样,便抽个没人的空当与他讲了,二老太爷险没吓死,悄声道,“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灭门死罪。”林二老太太以一种瘆人的嗓音道,“他们这事,倘是叫人知晓,一大家子就完了。你切不要说,阿腾虽活着,也只当他死了。”    二老太爷直拍大腿,心中又怕又悔,直道,“这个林小四,可坑死咱们了。”    虽然是叫林靖坑惨了,二老太爷心里还记挂着大侄子那里,问媳妇,“要不要跟阿翊说一声?”    “断不能说!”二老太太道,“大侄子的性子,与先大哥如出一辙,倘知道这事,定要亲去关外把小四宰了的!这事闹出来,阿腾也活不成了!”    “那老大两口子呢?”    “他们的心啊,已是在小二郎身上去了,看他们已是无事了,况年纪又轻,禁得住这事,不必与他们说,就咱们俩知道就好。”    二老太爷叹道,“这坑人的林小四,早就看他不是个好的。”    “行了,以后不许再提他们俩,只当他俩死了。”二老太太正色叮咛。    二老太爷只得应了。    虽然知道了家里孩子们的去向仍是提心吊胆,但,好歹还活着。家里长辈们也就能放下些许心了。    其实,人家许念、林腾非但活着,还活得挺滋润。    俩人现在每人麾下都有上万人马,虽然没有朝廷封他们官职做,他们小舅(小叔)也一人封他们个大将军。当然,像他们这种规格的大将军已经有十来个了。    在林靖的幕后指挥,小牛子出面谈判下,三家银号都与关外许家银号签定了合股的合约,许家银号占股三成,三家各占七成。    有了这三地银号的加入,徒小三林靖对于兵马的扩空,陡然再加快了一倍!    同时,林靖决定,让徒小四、小牛子留守关外,他与徒小三带人南下,扩充南下地盘!    作者有话要说: Ps:晚安~~~~~~~~~~~~~~    ☆、生意上    林靖本来想着, 这事儿他自己也能干了。关外是他们的基业, 还是要徒小三亲自坐镇的好, 结果,徒小三非要与他一道, 只得把关外诸事交给小牛子徒小四了, 当然, 林靖寒州城那一摊子有许念林腾和岱青王妃。龙城之事有石总督,又打发了段天羽过去, 而石总督的爱子石四郎, 林靖一并带走了。石总督自从把闺女嫁给段天羽, 就算是正式入了伙。石总督别个不担心, 就是担心朝廷察觉关外之事,石总督先跟女婿商议这事, 段天羽道, “若朝廷察觉,无非是兵戎相见。”把石总督吓的不轻。    石总督与徒林二人说及此事时, 让石总督惊心的是,徒林二人的回答竟与段天羽无二。    林靖与石总督道,“不管是送礼还是怎么着,能不与朝廷翻脸还是暂且不要翻脸。倘实在无法, 一定要守住龙城。”    石总督心惊胆战的点了点头, 林靖看他吓得不轻,安慰他道,“放心, 眼下朝廷关内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关外本就穷,匪患亦多,朝廷但凡不会在此多心的。”    石总督毕竟也是朝廷老牌政客,知林靖说的在理,此方稍稍安心。    林靖他们南下,也不是平白就往南边儿去。此番南下,也是为了开创事业。    不是别个事业,主要便是私盐走私。    如今百姓们吃盐越发艰难了,陈柒宝登基以来,倒是一幅励精图治的模样,只是,端看陈柒宝对于关外军征金陵王后的态度,就可知陈柒宝为人了。林靖出身公府豪门,他以前读书,说太祖开朝时,盐价不过二十文一斗,如今两百文都打不住了,可见现下百姓们过的日子。当然,如今盐价贵,对于私盐自然有利无弊。    但,由盐价,便可看出现下朝廷的执政了。    关外林靖徒小三他们本就有往关内走私私盐的路线,只是,这路线到山海关是关外的地图,山海关以内,便是人家的地盘儿了。如此,关外的私盐,无非就是给关内的私盐贩子做个批发,利润虽有,却没有想像中的大。如今,关外私兵十几万,光是养这些兵,只靠关外资源、私盐利润,短时间内并不成问题。但,如果二人想更进一步,就要有更大的经济做为支持。    林靖一盘算,就盯上了关内的私盐路线。    林靖会盯上这条线路,是有原因的。    先是徐魏两家晋商票号在关外开了分号,徽商以及江淮盐商票号也都到了关外,商贾的消息再灵通不过。徽商票号的陈东家就特别羡慕晋商往西北与蛮人走私的利润,殊不知,晋商现在的生意也不好过。自关庭宇驻边州,关闭了与蛮人的榷场,倘是别个将领,晋商凭着银钱铺路,也能铺出一条走私大道。结果,却是遇到了油盐不进的关大将军。故而,这几年,晋商走私算是难了。    而盐商银号,顾名思义,打头儿是一群江淮盐商。    按下,天下最富,盐商虽不及晋商,也是数得着的。尤其现下,盐价高企。谁穷了,盐商们也穷不了啊。    可,这说起话来,盐商们也是连连叫苦。不说别个,盐商银号的霍东家就说了,“盐价虽高,可咱们盐商也多是为朝廷作嫁。不说别个,太祖爷爷开国时,盐不过二十文一斗,咱们的日子比今儿还好过呢。今,盐价两百文一斗,百姓见天儿的骂盐商黑心肝儿,可算一算,除了引盐的底价,还有运费、盐税、过境费,这是看得见的花销,再加上上下打点,两百文里,一百五十文都是这种抛费,落到我们手里的,瞧着五十文不少,可我们铺子里伙计、掌柜,也要吃饭的。真正做利润的,能有几个?何况,眼下物贵钱贱,我小时候,一斗米不过十文钱,现下三十文都打不住了。这两年,江南常有大灾,哎,说来都是泪。”霍东家肥肥的双下巴都抖出几分苦楚。    林靖道,“唉哟,你们几家也是天下商贾中的头头儿的,你们都这般叫苦,叫别个小商小贩的更没法儿活了。”    “我等这般说,大人您或者不信,如大人所说的小商小贩,眼下哪里还有小商小贩,便是眼下城里的小商小贩,倘衙门里没的个当差的亲戚,生意也是做不起来的。不说别个,小地方没生意,百姓们饭还吃不饱呢,谁还在外头花银子。若是个富庶些的地方,如我们扬州城,饭庄饭铺的,光衙门的人过去就能吃垮了你。”霍东家道,“哎,扬州城都如此,何况下头的县乡了。”    “是啊。”徽商票号的陈东家也说,“前几年江南旱涝不断,饿死了不少人哪。以往十来岁的丫头小子,怎么着也得十几两银子,那会子,不要说银子,给半口袋粮食就卖。哎,苦啊。”    晋商徐魏两家都是北方大户,于江南事不大了解,徐东家说,“先前金陵王谋反闹的偌大声势,可我听说,朝廷没少往江南救济钱粮啊。”    霍东家小声道,“这是咱们自己人这么说,朝廷的银子是出了不少,可朝廷户部发下一百万银子,未出京便只剩五十万了,待到了江南,自督抚到州县,大小官员层层剥皮,能有十万两用到灾民身上,那也是好的了。倘不是百姓们实在没了活路,如何金陵王就一呼百应了?”‘    霍东家瞥一眼徽商的陈东家,道,“江南闹灾,你们两湖大盐商可是没少发财。”    “说的轻巧,若是粮价较往年贵个两三成,粮商的赚头的确不小。可若粮价翻倍的贵,这再赚钱,可就是赚的断子绝孙的钱了。我们霍家虽也有粮草生意,但在江南大灾时,平价都折给官府了。我们两湖的大粮商越家,屯了几十万斤的粮食,到米价三十文的时候都不肯卖,后来,灾民饿急了眼,冲击了越家的粮仓,当时就死了不过百余人。还有越东家的二儿子,也折在了里头,几十万斤的粮食也没保住。”陈东家叹口气,“图的什么呀?说句老实话,做生意到咱们这般的,都是有些家底子的,平平安安便是大福了。”    诸人连连称是,林靖道,“越家,我听说,京中有个越侯府,这是不是一家?”    霍东家笑,“大人好生灵通。”    林靖心说,我大嫂子便姓越的,你们哪个晓得。    霍东家道,“可不就是越侯的族人。越家原是徽州的大族,除了越侯一支在京,还有许多族人在老家,或是念书或是经商。”    林靖道,“越侯也是读书人,如何不管一管族人?”    这一圈人算起来都较林靖年长,诸人笑而不答。林靖笑道,“想是越侯或是不晓得此事……”他打量着诸人,眉心微蹙,继而一笑,“抑或,这事本就是越侯默许的。”    陈东家笑道,“大人目光如电。”    霍东家笑道,“如我等做生意,也都要与各路官员打好招呼。他们这样的大族旁支,与主支的关系定是不差的,说不得还有主支的干股在里头。”    徐东家道,“越侯府的大姑娘嫁的便是承恩公府林家,我听闻,陛下十分信赖林公爷。”    陈东家道,“可是,我听说,陛下的亲爹便是叫林家小公爷给宰了的。”    因是在说朝廷豪门之事,魏东家压低了声音,“这事儿按说也怪不得林小公爷,你们不晓得陛下生父做的那些个事,委实不成体统。林小公爷当真血性汉子,听说他那时年岁也不大,把陛下生父剁了八瓣!”    “到底是因着什么缘故啊?”霍东家问。    魏东家含含糊糊的说了,霍东家也不禁道,“当真是个有血性的!”    林靖听着他们说自己,很是有些不自在,遂岔开话题道,“哎,这京里贵人离咱们远,而且,贵人又不缺银钱使。我看啊,虽则经商来银子快,但,不论什么时候,有权的都是做官儿的。”    “谁说不是。”陈东家说,“木大人你年纪轻轻,便居高位,较之我等,强之百倍。”木大人,因林靖不好姓林,便暂且姓木了。    大家纷纷称是。    林靖笑道,“你们只管打趣我便是。我却是与你们一见如故,想与你们说几句心里话的。”    林靖虽则年轻,但他幼居宫内,少居公府,多少年养出来的尊贵气蕴,便是诸人不晓得这位木大人的底细,但,他们也是商界大佬,也见识过京城高官,只觉林靖这一身的贵气,便是寻常官宦门第都不能养出来的尊贵。故而,对林靖颇有几分客气。林靖甫一说话,便带着那种高人一等的气场,这些商界大佬,非但不反感,反是觉着理所当然。林靖道,“眼下世道,不比以前了。我居关外,感觉便不似你们那样深,毕竟,我们关外虽则穷困些,但也吃穿不愁的。不瞒诸位,何况,你们来关外这些日子,想也晓得,在我们关外,虽则赋税瞅着好像较关外高些,但除了要交给官府的银子,绝对是没有别个苛捐杂税的。就是没什么关系的百姓,也敢到州城来做些养家糊口的小生意。我也去过关外,知晓关内如今的情形。哎,如今关内,穷的过不起日子,填饱肚子都难。可富足如诸位,不是我说,如越粮商家,虽则屯粮发国难财,的确是下作了些,但,人家自己的粮食,人家不卖,也不当就得死。结果,就因着饥民冲击,死了上百口。何况,还有先时金陵王之乱,掀起多大风波。”    “诸位都是各地一等一的大商贾,倘在太平盛世,大家只等过安生日子便是。如今,天灾**不断,你们越是有钱,则危机愈重。故而,不可不防啊。”林靖感慨道。    林靖这话,晋商徐魏两位东家尚且不觉,但,听到赵霍二东家的耳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敲响了二人内心深处的警钟。    作者有话要说: PS:嗯,什么都不说了~大家过年好~    ☆、生意中    几位银号东家说来都是见多识广之人, 只是, 对于金陵王之乱, 感触最深的还是徽商银号的陈东家与盐商银号的霍东家,其实, 霍东家老家也是徽地人氏, 不过, 陈家以粮商起家,霍家以盐起家, 生意有分野而已。    当初, 金陵王生乱, 霍家在扬州, 可是没少受金陵王的盘剥。便是在两湖的陈家,一样有生意在江浙之地, 同样损失不小。    而且, 如林靖所言,现下百姓们的日子如何, 他们这些卖粮卖盐的是最清楚的。倘金陵王只是太平盛世的一场动乱还罢了,毕竟,现下动乱结束,大家以后还尽可过太平日子。可如果世道不太平, 他们这些巨富大贾将是何等的引人垂涎, 想来这些人自己心下亦是有数的。    林靖与几位东家吃酒聊天,颇是尽兴。    几家商贾却是对于林靖的话不由深思,倘论财力, 便是关外之地有榷场之利,也不及他们几家做银号的大商贾。但是,关外纵使是穷了些,林靖却是手握重兵,他们几家之所以在银号一事上让步,皆因林靖军威之重。    林靖说些世道不太平的话,自然有自己的利益所在,这些,几位商家都明白。但,让几家真正忧心的是,生怕林靖说的这些事变成现实啊。他们有的是银子,缺乏的便是在乱世中保全自己的经验。    林靖这话,正中其心。    故而,这场酒后,如霍陈二位东家,时常私下找林靖说话,除了彼此感情维系,还有便是两者间的生意,关外虽也是产粮之地,尤其是林靖当政以来,极是鼓励开荒种田之地。关外甭看地方苦寒,土地肥沃不让两湖平原之地,只是,关外碍于人口原因,粮食虽则亩产不低,总体产量并不高。所以,林靖有意长期自陈家购粮。这样的长线生意,便是两湖离关外远些,陈家也颇是意动。另则,霍家那里,林靖打听了一回霍家的盐课生意,霍东家道,“虽则饿不死伙计掌柜,而且,世道越乱,盐可比拟金银类直接拿去交易。我与阿木你说句实诚话,我们往上打点的力度也越发的大了。”    林靖笑道,“你家的盐我这里是不缺,再者,就是你那里的盐价,我们关外也吃不起。”    霍东家笑,“你这里临海,还能缺盐不成?”    林靖哈哈一笑,霍东家眯眯眼笑出一条线,“盐上虽没生意可做,未必没有别个生意合适。”    林靖与霍东家道,“瞒不住你。”他顿了顿,问霍东家,“依你看,我们关外榷场如何?”    霍东家道,“百业兴旺。”    林靖道,“百业兴旺也说不上,但,如果只是做些银号生意,岂不是辜负了霍东家这大老远的来关外走这一遭了。”    霍东家笑,“瞒不过木大人。”    其实,不只霍东家,便是其他几位东家,能千里迢迢的过来关外,自然不只是为了开办银号分号的。如陈家,虽则大家一直说盐课是暴利,但,粮草生意难道利就小了?像关外这些个兵匪,没有大宗粮草,如何养得住?霍东家早打听了,关外与陈家签定了大宗的粮草协议,而且,是长期生意供应。    霍东家过来,自然也有其他目地。他虽是盐课起家,但,能将这些盐商组织起来,成立银号,所涉足的却远非只有盐业生意。霍东家原本有大宗的茶丝买卖与蛮人交易,如今,边州榷场关闭,关庭宇大将军那里,便是晋地豪族徐魏两家都打不开通道,何况他们霍家远在江淮。霍东家亲至关外,就是听闻关外榷场火爆,所以,想来这里看看茶、丝生意,可有交易的市场。    霍东家看林靖为人精道,也没什么可瞒他了,便趁势认真请教起林靖来。林靖道,“你有多少,只管运来便是。只是,我们关外不比关内富庶,现下这两样的价钱,你大约也是晓得的。”    霍东家自然早做过市场调查,霍东家笑道,“价钱自然是随行就市,就是这关外的赋税,不知怎样个征用法。”    林靖道,“利润的三成。”    霍东家好悬一口气没抽不上来直接厥过去,想着这姓木的当真是跟三对眼,银号他啥都不出,便要占三成股。今这茶丝之利,他还要征税三成。林靖原想着,霍东家大概要讲一下价什么的。不料,霍东家直接道,“我给大人四成。”    林靖眉心微动,“想是霍东家还另有要事与我说。”    霍东家叹口气,“什么都瞒不过大人,哎,我们商贾,除了做生意,别个上头是远不及大人目光长远的。先时大人说的天下不太平之事,我想来想去,碍于见识远不及大人,还得大人为我霍家指条平安大路。”    林靖有些没明白霍东家的意思,他都说的那样明白了,还要怎样指点霍家?    霍东家看林靖没说话,以为他不乐意呢,恳切道,“若大人肯指点一二,利润上咱们再商量亦是可以的。”    林靖摆摆手,他并不是贪得无厌的性子,他道,“我是一下子没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是晓得的,现下百姓日子艰难,朝廷**日久,何况,今天灾不断,我看着,不是个盛世的气象。这些想来你也是晓得的,又有什么要我指点的呢?”    “哎,我们这些商贾,太平年间尚可平安。一旦时局乱了,我等便如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说着,霍东家一叹,“不瞒大人,我等跟上头也有些个关系,原本,倘不经金陵王之乱,我对什么盛世乱世的也没什么见识。可金陵王之乱,当年,我自认为也与官府有些关系,却也是任人宰割罢了。大人,您眼光见识远胜我等,还求大人指点一二。”    林靖还以为什么事呢,他想了想,道,“此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    “大人放心,霍某别个不说,保密还是牢靠的。”霍东家能将生意做到这等规模,自然也非碎嘴之人。    “其实,这道理也简单,不过一层窗户指,一点便破。”林靖问霍东家道,“当年,金陵王生乱,你家为何任人宰割?”    霍东家道,“自然是因金陵王势大,占领江淮。”    “他势从何来?”林靖继续问。    霍东家道,“兵多将广,当时,金陵王屯兵扬州。”    林靖一笑,“这便是了。世间种种大势,说到底,只有一种势,那便是兵势。你不欲任人宰割,别无他法,自己掌兵势即可。”    林靖话音刚落,霍东家的脸刷的便白了,林靖却是面不改色的望向他,坦荡的如同刚刚谈起的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闲适话题。霍东家到底也是见惯世面的,道,“还得大人说得透些。”    林靖道,“这还要怎么透,无非是招兵买马罢了。眼下你们生意行,伙计下人还少了?”    霍东家道,“不成啊,伙计们倒是不少,只是,叫他们跑腿做生意还成,要是操刀执枪,不要说朝廷的兵马,便是较之关外悍匪都差远了。”    林靖笑,“自然也是要练一练的,你们身边总得有侍卫。照着侍卫如何训练,多招些健卒,一样训练便是。”    霍东家悄声道,“不知武备上,大人这里能否商量一二?”    林靖瞥霍东家一眼,无奈道,“你这说都说了。不过,凭你在江淮地位,弄些兵械有什么难的?”    霍东家叹道,“有银子弄兵械是不难,只是,现下各衙门哪里还有得用的兵械。当初,金陵王谋反,按理,我们扬州也是有驻军的。金陵王大军来时,除了府衙里捕快们身上的是真刀真枪,还是扬州将军的近卫军的刀枪锋锐,余下别说库里,便是扬州驻军也多是手无刀枪,待库里一看,皆是些破烂,箭矢都无几支的。金陵王那一场乱子闹得大,扬州城失陷好几年,这些事也无人提及罢了,我们这些个人却是知些根底的。后来,朝廷重新派了驻兵,我看也没有较先前强到哪儿去。哎,扬州虽富,兵将无能,也是白搭啊。好在,金陵王已平,总还有几天太平日子过。先前听大人一席话,很是令我警醒,还得大人指点帮忙啊。”霍东家宁可出高价在林靖这里买些得用刀枪。    林靖占着关外偌大地盘,他都拥兵自重了,至于关外的什么金银铜铁矿什么的,林靖更是半点没客气。霍东家还道,“可惜,先前关外军折损过重,当年关外军到江淮平叛,我虽未见过关外军的两位大将军,但,听闻关外军刀兵之利,寻常所不能及。我家三小子还得了一把关外刀,我看过那刀,的确是上等精铁所铸。大人,某一介商贾,没什么见识,就,就那样的刀枪就成。”    “你倒是好眼光,”林靖掖揄道,“你的侍卫原也有些防身的兵器,眼下哪里不缺兵刃,这些事只是不能急。”    “不急不急,大人您什么时候便宜了给我就成。”    有了这一宗的军械采购生意,两者的联系自然越发紧密。    林靖刚与霍家谈好生意往来之事,徐魏两家已是迫不及待的找了来。这,这可不只这些南蛮子想与关外做生意啊,榷场那样大的地方,听闻,全年无歇,咱们也有生意可往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PS:晚安~    ☆、第 206 章    林靖白天就与这些人谈生意, 徒小三则做着他与林靖离开前的军队安排。同时, 与水离打听了回漕运之事, 徒小三同林靖商量着,“我寻思着, 还是算漕运来。一则, 先前水离他们虽被缫了, 新起来的一伙人根基还浅;二则,漕运的门道, 不论水离还是徒小三, 都有所了解;三则, 漕运所用人极多, 而且,多是青壮, 训练起来天然能避人耳目。何况, 整一条运河,便是自京城到杭州, 这一条由北至南的水路,倘能掌控,对于林靖与徒小三的造反大计,简直是如虎添翼。    徒小三的眼光, 可见一斑。    林靖对于徒小三的眼光也是极佩服的, 林靖就说了,“比我那打通关外走私盐的法子更好。”    徒小三道,“你这主意也是极要紧的, 山海关那里,若是能提前搞好关系,现下对于咱们的盐,包括以后,也有大好处。”    林靖想了想,道,“有他们几家银号出手,他们想来关外做生意,没有不打点好山海关的道理。”    徒小三唯一忧心的就是霍家,徒小三道,“阿靖,你提点了霍家,盐商财力,天下称雄,他们若是募私兵,长期以往,怕成大患。”    林靖微微一笑,与徒小三道,“商家虽则有钱,他们只要有银子,募兵也容易,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们没有会练兵的将领,此事莫急,慢慢看就是。到时,我自有法子降伏了他。”    徒小三林靖二人将关外三城的军备、生意都安排妥当,送走几家银号的东家,方打着许家银号的名头,带着心腹诸人出关南下。林靖交待小牛子一件事,勿必要把山海关守将这里摸熟了,非但是守将自身,还有守将身边的亲信,也要做一个细致周全的调查。    之后,二人入关南下。    徒小三以前曾在金陵犯过案,而且,金陵他人头熟,虽则金陵城经金陵王之乱,只是,为免万一,他与林靖商量着,并未以金陵为根基,而是选择了杭州城。这是京城大运河的起点,也是漕运的起点。    二人到了杭州,先置了处不大不小的宅子,事实上,一条街都叫林靖盘下来了,四下住的都是他们自关外带来的关内人口。徒小三开了个茶行,林靖真乃奇人,出去晃了晃,竟办了个考秀才的担保凭证,然后,开春时自童生到秀才,一路畅通,拿下了秀才功名。    徒小三直咋舌,道,“阿靖,你连科举上的学问也这般精通啊?”    “这可真是废话,我在京城就中过秀才的。如今不好用原来的名字,重考一次罢了,看你还当稀罕事。”林靖掸一掸衣摆,道,“我要认真去考,不要说秀才,就是举人进士也是小菜一碟。”    徒小三因自幼没机会上学,最是佩服有学识的人,虽则早知林靖中过秀才,但这回是亲眼所看林靖这轻轻松松的又考了一回秀才,徒小三愈发佩服阿靖兄弟的学问了。徒小三道,“阿靖你考秀才做甚?”    林靖道,“咱们在杭州要长久经营,自然少不得与官府打交道,有功名后,见官不拜。而且,这功名在身,与漕运那一帮子人打交道也便宜。”    “他们都是粗人,你哪里与他们处得来。”    “与他们虽处不来,与官府处得来便是。”林靖想插手漕运,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就去入伙,人家也不信啊。林靖与徒小三的长处都在于,二人都擅长与官府打交道。    徒小三新开的茶叶行,现下民间的局势,便如徽地陈掌柜所言,若无些关系,哪个还敢在街面儿做生意,一则是当地地痞流氓骚扰,二则便是官府白吃白拿的,你这生意也不好做。    徒小三开张三天就遇到收保护费的,徒小三对此真的太熟,他先收了一条街的地盘儿,然后,三个月内杭城半城的地下势力,都由徒小三接掌。另外还有半城,是漕帮的地盘儿。这些人的势利多是在河上,但,他们想掌杭州漕运,自然要有些人手的。徒小三不欲与杭州漕帮的人对上,便暂且收着手下,林靖那里则是凭着秀才身份去知府衙门走动关系,不止知府衙门,连带着督巡二府,林靖一个小秀才,纵不能直接到两位大员跟前,但,两位大员的跟前心腹人,已与林靖称兄道地。    再加上杭城的局势,漕帮势大,官府未尝想漕帮在民间一家独大,再加上林靖徒小三有心孝敬,督巡府三衙,竟然默许了徒小三坐大。    而且,徒小三虽接手了杭城泰半的地下势力,却是连带着官府都一并给立起规矩来了。徒小三找了他那半城的商贾们开会,商量着你们各家按生意大小,每人每月出多少保护费,之后,将这些保护费的三成给官府,然后,明确禁止官府衙役再行扰民。    官府只要有的好处,自然愿意。    而这些商贾,更是宁可每月孝敬些,然后,得个清静。    当然,任何一项规矩的实施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有官府衙役再去搅扰商家,林靖便替搅扰的商家出头,直接一状告到衙门口。那些个不识好歹的,轻则丢官弃职,重者都有入了刑狱的。    如此,几番下来,林靖虽则得了些恶名,半个杭州的治安以及经商环境都有了极大的改善。自然,徒小三的茶丝生意也是做的风生水起。    漕运那般却是叫徒小三林靖二人挤兑的不轻,虽则徒小三带着林靖去漕帮拜过码头,而且,徒小三收拢的半城势力,对漕帮未犯分毫。但,人跟人就怕比啊。而且,漕帮的人手多是城中的闲散青壮组成,这些人,一样要养家糊口,生活度日。原本,大家觉着在漕帮不赖,有吃有喝还有靠山,但如今,叫徒小三这一伙子人一比,漕帮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就是漕帮自以为严明的规矩,较之林靖徒小三这自军中出来的,也差的远。    一时间,徒小三在杭州赚得偌大声名。    新旧势力的交替,鲜少是以和平的方式进行的。    徒小三日渐坐大,杭州漕帮的头目白大管事就有些坐不住了,正式的火拼没有发生。不过,一些小的摩擦也没断过。徒小三自然不能叫自己人吃了亏,直待码头上丢了一批茶丝货品,林靖直接找到金陵漕帮大当家那里去了。    不晓得林靖是如何交涉的此事,漕帮大当家当日便与他结拜了兄弟,林靖直接入了漕帮,白管事听闻此事,立刻就说林靖徒小三的货寻着了,把个漕帮大当家气得不轻,这起子不争气的东西!    林靖与大当家详谈了些他们在杭城实行的一些举措,林靖道,“我看咱们帮里多是些穷苦的兄弟,咱们行事,也是以义字当先,并不似官府鱼肉百姓,故而,对咱们帮里,我一向很是敬服。只是,事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帮里规矩虽严,咱们对百姓也一向照顾,可因何,咱们在百姓那里,在民间,犹以帮派而著称,而不是以仁义闻名呢。”    大当家放下手里的酒盏,细思量片刻,道,“不瞒青弟,也不怕你笑话,还有人当我漕帮水匪一般视之。”    林靖眼露点点笑意,想到白管事之事,说来,这漕帮行事,虽较匪类强些,也着实有些不上台面。大当然看明白林靖笑中深意,有些不好意思,道,“帮规再严,也架不住有些个不成器的东西啊。”    “想来大哥也明白了,这便是我们漕帮虽则势大,却一直不能在民间更进一步的原因。你的心虽是好的,架不住底下人阳奉阴违,兄弟们都是义气人,但,想要在民间更有威信,帮规要愈发严明外,对于底下人也要多些帮派中的教导。对于民间,眼下官府什么样,大哥较我更清楚,官府只知鱼肉百姓,咱们虽不能与官府翻脸,但,宁可把价码标明白了,只要各家出些银子,自此,经商做生意能少些官府勒索,大哥想一想,如此这般,既能交好官府,就是这些商贾百姓,哪个能不念咱们漕帮的好呢?”林靖一番推心置腹之言,委实令大当家喜悦。    大当家又细问了他们在杭城的种种事务,林靖知无不言。    如此,林靖在金陵停留十日,大当家每日除了要紧事务,竟是亲自作陪,与林靖把酒相交,很是看重他的为人。至于林靖,虽则要与大当家拉关系,却也不肯夺了他人风头,他那种自小训练出的进退得宜,八面玲珑的手段,便是漕帮诸人,也不由心生佩服之意。    尤其,林靖是秀才啊,甭看秀才在官府只是仕途中最初的开始,但在漕帮这样的帮派中,林靖却绝对是高学历中的高学历啊。    待林靖辞别金陵城时,大当家几多不舍,一直送出林靖五十里,大当家终是忍不住道,“杭城徒兄弟,自然也是人中龙凤,我对青弟你却也是一见如故,委实舍不得你。青弟若愿留下,自此,漕帮里,除我之外,便是青弟了。”    林靖微微一笑,道,“咱们漕帮,义字为先。青是酸生,民间说,好女不嫁二男,青以为,忠臣不侍二主。徒兄对青有大恩,青虽有向往穆大哥之意,但,如此留在穆大哥身边,一则有失徒兄深恩,二则,也有负穆大哥的看重了。”    林靖都说出“忠臣不侍二主”之语,大当家遗憾的同时,对于林靖的品性却更多了一分敬重。    作者有话要说: PS:晚安~    小剧场:    徒小三:好女不嫁二男,忠臣不侍二主。阿靖,阿靖,你的心意,哥收到了。    ☆、第 207 章    林靖在金陵城盘桓十天, 连来带走, 回杭城时也就半个月, 徒小三出城五十里去接他家阿靖兄弟,徒小三简直是望眼欲穿, 絮叨个没完, 道, “以后我可跟你一道去,你这一走, 我没一天能睡好的。”    陈二青笑道, “阿青哥, 我们都随着三哥出来三天了, 你要再不回来,三哥就说去金陵接你了。”    林靖说徒小三, “你就是絮叨。”    徒小三只是瞧着阿靖兄弟笑, 眼中满是欢喜。路上不是说话的时候,待回了家, 徒小三让阿靖兄弟好生歇一歇,他给阿靖兄弟端茶倒水递点心,忍不住道,“如何这半月才回来?”    林靖呷口茶, 道, “当时走的时候不就说了么,少则半月,多则大半月。”    “咱们在一处时, 并不觉半月之期长,你这一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林靖险没喷了茶,笑,“那是女子思念情郎的诗。”    徒小三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又问林靖,“去了没受气?”徒小三也是做头领的人,自然晓得给人个下马威啥的。他们在杭城的势力,现下还远不比漕帮。主要是,杭城这里必然要有徒小三坐镇,如此,林靖方自己带人去了金陵城。现下想想,徒小三很是后悔,应该他亲去金陵城,让阿靖兄弟留在杭城的。亏他还是男子汉大丈夫,竟将这样不易的事让阿靖去做,这些时日,每虑至此,徒小三都后悔不已。他有心也去金陵,好把阿靖兄弟接回来,只是,徒小三不是那样冲动的人,如今,阿靖兄弟已是去了金陵,他明白,只有他坐镇杭城,才能在最大限度上保护阿靖兄弟的平安。如今,迎了阿靖兄弟回家,徒小三总算是将一颗高悬在半空的小心脏搁回了肚子里。    林靖歇了歇,问徒小三,“姓白的把货还回来没?”    “还了,还送了咱们一份厚礼,得千两银子了。”徒小三道,“金陵那边儿已是将他换了,现下换了个姓燕的管事,那位燕管事已是来过了,说待你回来,一起摆酒。”    林靖与徒小三说起在金陵城的事,并没有说穆大当家想留他的意思。    林靖说了同穆大当家结拜之事,徒小三并没有太过喜悦,而是有些心疼,拉着阿靖兄弟柔软白皙的一双手道,“阿靖你这样的人,竟要与江湖水匪称兄道弟,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不要去了。我去便好。”    林靖笑,“这可怎么了。我宁可自己去与穆大当家结拜,也不要你去。若是你与他结拜,以后收拢漕帮时,难免被结义名声所累。所以,我与他结拜便好。”    徒小三当下说不出话来,心说,这世间人,有阿靖如这般待我,足矣。    这次过来的燕管事,较之先时的白管事简直是识时务百倍,而且,知道林靖已与穆大当家结拜,燕管事称呼林靖亲热的很,一口一个阿青兄弟。林靖发现,如今,漕帮所占半城地盘儿,如今规矩都如林靖他们所立那般,干脆做一个官府与百姓中间的缓和带,宁可让商贾每月多出些银子,也省得这些官府中人过去白吃白占,如此一来,杭城地面儿肃净,较之先时,竟大有改观。    徒小三林靖并没有急着扩充地盘儿,他们仿佛只满足于杭城方寸之地,林靖打点官府,但凡城中百姓有什么官司上的纠纷,林靖皆是急人之所急。徒小三则是将茶丝生意做了起来,顺便招收伙计人手,当然,没家没业的青壮能得到最快的招收,之后,便是训练人手了。    徒小三连带着先时收拢的地下人手,还有现在招的伙计,一并教授些防身的武艺。徒小三在关外多少年,训练这些人当真小菜一碟,而且,只要听话,徒小三在银钱上素来不小器。    而且,除了做生意,徒小三还买下大块郊外土地,尤其一些没人愿意买,地价极低的山地。都说那里佃户刁钻,徒小三只怕不刁钻,林靖直接与徒小三一道带着人手进山,把整个山屯的人都打服,然后,将这些山中百姓军事化。平日里半天训练,半天种田,徒小三只收一半地租,另一半留给佃户。要知道,现下的地租,多是七三,主家得七,佃户得三。偶有□□便是良善人家了,如今,徒小三让他们五五,把这些佃户感动的,都说,“倘知晓大人这般仁慈,先前再不敢对大人不敬的。”    徒小三把这些人收服后,便将一部分人手放到山中来训练。    之后,徒小三便在这片山头开始了自己在南方的基业。    与此同时,林靖开始将手伸向了杭州将军麾下的驻军。    作者有话要说: PS:晚安~    ☆、第 208 章    林靖对于事业的发展规划与一般反贼不同, 寻常的反贼多是偷偷摸摸的找个基地训练, 像林靖与徒小三在山里买地的道理一样, 林靖却不准备跟做贼一样的山里置了地,然后, 继续做贼一样的发展壮大。在林靖看来, 他们有合法的身份, 为何不在官场发展。这些年,能有关外基业, 皆因他们几人在官府有官职的缘故, 从官场发展, 才能更迅速高效的集结队伍。    林靖决定效仿当初在关外行事。    林靖与徒小三商议买个千户衔的事, 林靖道,“一则可光明正大的招募人手, 二则, 军中行事,毕竟正大光明。”    徒小三也尝过做官的甜头, 对林靖这主意很是认可,徒小三给林靖倒了盏桂圆茶,笑,“这事也不急, 先向燕管事透个信儿, 免得他到时惊讶。”    林靖略一寻思,也明白了徒小三的意思,他们与漕帮不远也不近, 这事,却是不好不叫漕帮知晓。非但要他们知晓,还得叫他们知道在前。林靖一挑眉,“我来与燕管事说。”    徒小三一向不喜林靖与漕帮中人来往,在徒小三看来,林靖这样天生娇贵贵的人儿,就该生活有绮罗丛中,被人心疼被人服侍才是。而漕帮,徒小三一早打过交道。徒小三自己也做过土匪强盗的人,他并不以那段经历为耻,徒小三认为,漕帮不过是比寻常盗匪多了张“义”字的皮而已。但,纵是有这张皮,这帮人仍是匪。徒小三总觉着,林靖不该与这样的人来往,更不必提与这些人结拜,称兄道弟了。徒小三早便后悔当初让林靖一人去金陵城的事了,徒小三道,“还是我来说。”    “我说比你说更合适。”    徒小□□一步,“那我与你一道去。”    林靖便没有再反对了。    燕管事与徒林二人交好,一请即至,听闻徒小三想买个官儿时很有些惊讶,道,“兄弟你在城中干的好好的,焉何要买官职?受那拘束,不是咱们江湖中人的性子。”    徒小三道,“燕兄不晓得,到底还是有个官身,以后咱们行事也多层底气,不然,见那些官儿,总跟低一头似的,不舒坦!”    燕管事便以为徒小三是要买个虚衔,一笑道,“这话也是,买个官身,以后出门行事的,说出去也体面。”    林靖笑,“燕大哥可要一道买个,咱们一道,这些手续我来办,便宜的很。”    燕管事笑道,“不瞒青兄弟,我已有个同知的衔。”    林靖哈哈一笑,举杯道,“燕兄行在我们前头了。”    只是,饶是燕管事也未料到,徒小三买的并不是虚衔,而是实缺。    徒小三把买官剩下的银子交给林靖,让林靖收着,林靖并不急着收银钱,而是问徒小三,“杭城是个好地方,杭城的五品千户,至少也要五千银子,如何剩下这许多?”林靖当初给了徒小三一万银子,结果,徒小三剩回七千五。这与林靖预估估的也差了太多。    徒小三道,“就是用了两千五啊。”    “是哪里的千户。”杭城虽有驻军,但,驻军不可能都驻城中,还要是分地方的,林靖一看徒小三花的这银子,就觉着事有不对。徒小三道,“海盐千户。”    林靖一听,当下险没把银票捏碎。离家这些年,林靖颇知道了些世道艰难,银子难挣,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林靖把银票放到桌间,问徒小三道,“如何买的海盐千户,咱们在杭城这大半年,听也听说过倭匪之患的。”    徒小三,“正是因海盐倭患厉害,过去后才好招兵买马。”    林靖自然晓得此理,当初,寒州城的匪类一样厉害,林靖平了匪患,便权掌寒州城。如今杭城的局面,自然没有关外容易,关外那地方,自来朝廷掌控不严,杭城却是朝廷有名的鱼米之地,膏腴之地。但,这样的膏腴富庶之地,却也有不得不提的心腹之患,不是别人,正是倭匪之患。上个月,倭寇犯海盐,一直打到嘉兴,不要说海盐千户,便是嘉兴知府,都在倭寇进掠中抗倭而死,也就杭州城池结实,没叫倭寇打进杭城来。    只是,纵是便宜招兵买马,也不必海盐这样的凶地啊!林靖说徒小三,“就海盐这种地方的千户还要两千五,二百五都没人去,海盐都死多少千户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徒小三见林靖不痛快,又递了蜜饯给林靖,笑,“也没这么便宜的。”    “我是说你二百五,杭城能练兵的千户多的是,浙江的倭患,非一日之事。咱们初到杭城,手里不过是些街上地痞操练,他们才练了多久,这个时候去海盐,太冒险了。”林靖不吃这蜜饯。    徒小三将蜜饯递到林靖唇畔,“海盐这地方,虽则倭患厉害,我看,也是个好地方。”一听名儿,就知道是个富地。    林靖又不傻,自然晓得徒小三话中之意,林靖这才接了蜜饯,语重心长道,“杭城里有官府、有漕帮,留给咱们的地盘儿的确不多了。既你看好海盐这里,咱们必要做出一番成就才是。”    “这是自然。”    林靖问他,“我与你一同去海盐,杭城的事你觉着留下谁合适?”    徒小三想了想,“让陈二青主理,许家三郎做个副手。若有什么要事,他们快马去海盐也不过一日马程。”    林靖点头,“便如此定了。”    二人这就要启程去海盐,一则家里要交待的事情不少,二则该辞别的朋友也有些人的。燕管事听闻徒小三要去抗倭,而且,却的地方还是海盐,燕管事直接起身,郑重敬了徒小三三盏酒,当然,关心的话也说了许多,虽然燕管事看来,徒小三此去,怕是不易。但,八尺汉子,一身血性,总是令人敬佩的!    如此,徒小三林靖二人吃过辞行酒,便带着手下去了海盐。    海盐离杭城并不远,只是,待到海盐,徒小三才明白,自己面对是一个什么样的局势。首先,麾下定数的千名将士,实到不过三百。这并不是有七百空饷,而是,先前一千定员,打过倭寇后便只剩三百了。其间,三百实员中,一半已是四十岁以上的老兵。知道四十岁意味着什么吗?这年头,四十岁的男人,只要是正常婚配,在四十岁时都是祖父辈了。时下人的寿命,五十岁便可称老者,六十绝对是长寿了。而且,这些老兵们,也不是胳膊腿都健全的。另外剩下的一半都是四十岁以下的……只是,用徒小三的话说,看着就惨。    徒小三既为主将,林靖便是他的文书。    林靖随着徒小三检查了城中剩余的武将,看过了被烧毁的城居集市,连带着被焚毁过半的船只,林靖问徒小三,“可后悔了?”    男子汉大丈夫,徒小三强撑,硬是道,“没有!”    林靖看他那张方脸就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林靖道,“就是后悔也晚了,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PS:晚安,情人节快乐~    徒小三:情人节,吃蜜饯~    ☆、第 209 章    林靖觉着, 自己明明干的是造反大记, 结果最后干的全是为国为民的事啊。    到海盐后, 徒小三招兵买马,林靖整肃民生, 两人每天忙的团团转。徒小三并没什么, 就是担心林靖太过忙碌, 身体支撑不住。不过,也怪了, 林靖这平日里有事没事都要病上两日的身子, 这么忙活起来, 反是健健康康, 一直没什么事。    林靖自己都说,“我以前兴许就是闲的。”    徒小三摸摸他细胳膊细腿的, 道, “别人都是越闲越胖,就你, 闲倒成闲成个小鸡子样儿。”虽则没有生病,但林靖也消瘦了。徒小三心下很是心疼。    林靖给徒小三两拳,问,“我这拳脚如何?”他这是刚跟徒小三学的。    徒小三笑, “不错不错。”    林靖晃晃手腕, “我也觉着不错。”林靖还道,“我听说,武功练到一定境界, 经脉里便有气运行,三哥,我觉着,我经脉里便好像有气运行。”    徒小三强忍着才没笑晕,林靖不乐意,“笑什么笑,我是说真的。”    “真的真的。”徒小三拉着林靖,“来,你尝尝今天这虾,你不是最爱吃虾么,咱们真是来对了,海盐这里,别个不多,鱼虾无数。”    “咱们关外也有鱼有虾。不过,江南的河鲜比较鲜。”二人每天各有要忙的一摊,中午一个在军中,一个在衙门,也就早晚在一处用饭罢了。    二人说着话,用过饭,之后便商量海盐事务。    说来,海盐事务说来也没什么,就是海匪扫荡后收拾残局。眼下,还有海盐的一场公祭,说来,原不是官方的公祭,而是民间的,乃是海匪劫掠海盐时杀的老幼妇孺,还有上千官兵的尸身,虽已统一收敛,还未祭祀。这一场祭礼,便是由此而来。便是徒小三、林靖,见到海盐如今场景,对海匪亦痛恨至极。故,林靖提议,将民祭改为公祭。然后,还写了篇白话祭文,在公祭时大声颂读,读到倭寇劣绩,侵掠虐杀之事,百姓们多有亲族在倭患中丧生,不禁流下泪来。    公祭之后,徒小三继续招兵买马,林靖则招来当地富户开会,倒不为别个事,主要是修建城墙,抵御倭寇再次来犯。林靖这个提议得到了城中仅存大户的配合,其中,一个马的乡绅还颇为明理道,“纵是倾了家,只要能御防寇贼,也是值得的。”这位马乡绅非但说话明理,就是捐家资时,也不是来虚头,直接接了大半家产。    因为海盐城外还有集市,上次倭寇进犯,扫荡集市,令多家商贾损失惨重,林靖提议,将这集市迁至城内。另外,还有就是海盐城外,各乡、村,都要筑高墙、组织乡勇勤练刀枪,以御倭匪。    同时,徒小三还提高了兵将的俸禄薪饷,因为倭匪喜用奸细,林靖还规定了每日城中将士训练,都有每日的相对应的口号,以免有倭匪奸细穿了官兵的衣裳混入城中。倘城中有奸细,举报者可得银一千,倘家人隐护,阖家连坐。    也许因是海盐刚被劫掠过,近期内还算比较平静,林靖大修城墙的同时,不忘了重建市集,鼓励农商。同时,徒小三训练士兵,而且,不只是城中训练,林靖还让徒小三组织军队,只要是有商队申请护卫,徒小三便可派抗倭军护送。而且,很快便有一大宗的生意,是有一批新产的丝绸要运到杭城去。徒小三决定亲自押送。    徒小三带着商队出城时,林靖正色叮嘱,“定要保重。”    徒小三点头,捏一捏林靖的手,“你们在城中也要小心。”    二人皆知此为引出倭寇的计策,徒小三带兵在外,林靖自然挂念。林靖在城中,因倭寇有攻城掠城的前科,徒小三此次要带走大部分兵力,留林靖在城,亦是挂念。只是,他们整兵操练这些日子,眼瞅过年,必然要打上一仗的。与其等着倭寇来犯,倒不如用计诱倭寇前来。反正,城中必有倭寇细作,而且,倭寇是出了名的喜欢丝织物。    徒小三外头的情形如何,林靖并不知晓,但,徒小三走后的第二天,便有倭寇犯城。林靖以为来了多少人呢。结果一看,才百十来人。林靖刚要说,这百十来人,出城便可收拾了去。因为,他城内驻兵起码还有三百人,不过,此时林靖才算见识到了倭寇的彪悍与地方军的无能,明明练兵时也都有模有样,结果,一见着倭寇似是见着什么妖魔一般,要说溃不成军也有些夸大,但那等战战兢兢、抖若筛糠的窝囊样,简直是把林靖气得不轻。尤其暂不说那些个后来招的兵马,便是他们从杭城带来的兵,面对倭人亦是忍不住的畏惧。    林靖气的,给那个双腿打颤的李百户一巴掌,怒斥,“你这也算男人!”    林靖亲自上城督战,他早有准备,滚石、火油、弓箭,一应俱全,再加上林靖找了个嗓门大的亲卫兵,去传他的口令。林靖指挥着弓箭手、滚石队、火油投掷手分工配合,刚开始有些乱,不过,过了盏茶时间,也就能适应林靖的指挥了,将领镇定下来,便接过指挥之责,林靖在城墙大声道,“怕他们做甚!一样是爹生父母养,血肉之躯!他们是砸不死还是烧不死射不死!看到没!这些倭匪一样可以杀死!想想你们被奸杀掳掠的亲人!摸摸你们的卵子,还是男人不是!是男人!就要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杀一倭贼,赏银一百,杀十倭贼,封百户,赏银千两!”    林靖将海盐的苦难史回忆了个遍,主要是,哪怕这城上的三百兵丁没什么信心,林靖的信心足的很,他来回的吆喝,连讽带骂鼓励战事!再回上,前来犯城的不过百名倭寇,而海盐城的城墙刚刚修整过,坚固结实的很。待得倭寇开始撤退时,林靖亲自骑马带兵追杀出去,林靖的亲兵都是自当年征讨江南王时留下来的,可知其骁勇过人。这事情,必然要有个头领。林靖也是历练战事,自己纵不算什么高手,也绝非寻常书生能比。他仗着好马兼骑术不错,还砍倒了两个倭寇。底下那些个兵将,见林靖都能这般英勇,再加上林靖亲兵悍勇更胜倭人,倭人竟是给直接砍杀了十几人,后头兵将也被激发出血性,李百户大吼一声,“是男人,就给我杀倭贼!”    然后,兵将齐上,纵是倭人一贯不拿汉人当回事,拼力反抗,有句话说的好,好汉还驾不住人多呢,何况,这群也不过是倭匪。城中马乡绅见状,立刻与几家乡绅道,“倭匪是咱们全海盐人的仇人,咱们也当助林大人一臂之力。”各乡绅家都有护院,因海盐常有倭匪侵扰,故,各乡绅家的护院还不同于寻常人家的护院,他们多是有武功傍身的青壮。且,马乡绅颇是足智多谋,除了各家的护院,他们还组织了先时给兵将们在城墙上运送滚石、桐油、弓箭等物的城中青壮,不论是持刀剑还是棍棒抑或是锄头菜刀,忽啦啦的涌出了半城人,都是跑出来杀倭寇的。人多则势众,海盐人再少,也有上万人的。有些个胆大的妇人,见男人们都跑出城杀倭匪了,这海盐城中,没有与倭匪没仇的,故,诸多胆大的妇人,也持着家什跟出了城。这些个倭匪一见不妙,想跑时已是跑不了了。时常在倭匪的长刀下瑟瑟发抖的汉人百姓,此时却是激发出了骨子里压抑多年的血性,许多倭匪不是被刀砍死的,而是被百姓们群殴至死的,还有被疯狂的人们扑一去,一口一口咬死的。便是颇为惜身的几位乡绅,他们出来的晚,见到这些来犯的倭匪都被杀死,眼中亦不禁滚下泪来。这些年,海盐的百姓,哪家没有死在倭匪手里的亲人,哪家没有被倭匪劫掠过?又有多少人家因倭匪家破人亡、亲人离散。    此次,将来犯倭人尽皆杀死,大家心里除了喜悦,却又有一种深重的伤悲,一时间,大家齐齐落泪。    这一战,于林靖只是小战,但,林靖能明白海盐百姓心中的滋味,他定一定神,高声道,“今日,我们官民同心,诛倭匪百余人。大家也看到了,倭匪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我们齐心,只要我们拿起刀枪,我们昔日的血仇,昔日死去的亲人,总有一日,我们能血债血偿!为咱们的亲人,报仇,血恨!”    马乡绅见状,立刻举拳高喊,“杀倭贼!报血仇!杀倭贼!报血仇!”这声音,远远的传播开去,先时是海盐官兵齐呼,接着,男人们也齐声应喝,“杀倭贼!报血仇!”    待林靖命收拢倭人的尸身,砍下头颅带进城中,连带清点兵将时,此次抗倭称得上大胜,因为,官兵亡十六人,伤七十余人,而倭寇,却是被全歼。虽则在林靖看来,一百倭匪就敢前来攻城,有这样的战绩很正常,这么百十来人,妄图攻打一个县城,被人全歼,太正常不过。但在海盐,这却是亘古未有的大胜,连带伤势不轻的李百户,这会儿也是裹了裹伤口就去帮着战后安抚事宜了,大家脸上都是兴奋又欢喜的模样,尽管有同僚同伤,甚至死亡,但,几乎人人都在想,只要能把这些狗娘养的倭匪都杀死,他们便是死,也不枉这一世了。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胜利,简直是重塑了海盐百姓的抗倭信心,倭匪由原来的不可战胜,直接跌落神坛,成了**凡胎。眼下,取得大胜的海盐百姓就恨不立刻再来千八百的倭寇,好继续杀倭寇、报血仇。    待第二日,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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