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寒风中, 院子里, 大树下, 二牛挺拔而立, 含笑望着她, 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柔情蜜意, 他是那么英挺俊秀，温润如玉，仿佛世间男儿无一人能与之媲美。    期待已久的画面终于成了真，青蕊高兴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抬步就要过去：“二牛, 你的腿好了？”    “蕊儿。”二牛扬手阻了她：“别动, 我走过去。”    “好。”青蕊点点头，看着他抬起腿，一步一步, 稳稳当当的走到了她面前, 激动、高兴、欣慰, 幸福等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 她喜不自禁, 几乎是喊出来的：“二牛, 你的腿终于好了！”    “嗯, 我的腿好了, 我可以站起来了, 蕊儿。”二牛来到她面前, 也无比的激动, 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柔声道。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曾经做梦都希望能站在他心爱的蕊儿面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终于，让他等到了。    这一刻，他还觉得像在做梦，三年前他的腿摔断之时，他的天也跟着塌了，他本以为会在床上了此残生，没想到，他遇到了蕊儿，一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女子，她贤惠、勤劳、温柔、体贴、善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他深深被她吸引，一颗心独为她跳动，他要把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把自己最深情的爱都给她，让她幸福快乐安稳的过一辈子。    青蕊觉得自己有些窒息了，但她没有动，任他抱着，脸上全是幸福和喜悦，新年的第一天，她收到了如此惊喜的礼物，简直太美好了。    “二叔！”这时，猫儿从茅厕出来，看到自家二叔站起来了，高兴喊了起来：“哥哥，哥哥，快出来，二叔的腿好了！”    “我早就知道了，你忘了我和二叔住一个屋来着。”狗儿看了自己的傻妹妹一眼，道。    猫儿一副如梦初醒的呆萌模样：“对哦，你和二叔住一块……嘻嘻，太好啦，二叔能站起来了，可以举高高喽。”    二牛万分不舍的放开青蕊，弯身把猫儿抱起来，举得高高的，逗得猫儿咯咯直笑。    狗儿一脸着急的张了张嘴，但是想到什么，看了看青蕊，又只好闭了嘴。    青蕊沉浸在二牛的腿恢复正常的喜悦中，没有发现狗儿的异常，但让二牛举了一下子就把猫儿放下来了，他的腿才刚恢复，不可以用力过猛，平日里没事还是得坐着，免得劳累过度再受损伤。    大年初一，是新年的第一天，早餐是新年的第一餐，青蕊做了甜酒鸡蛋羹，寓意甜蜜平顺。    其实就是甜酒煮鸡蛋，方法挺简单的，把红枣去核，枸杞洗净，锅里加水煮开，转小火继续煮一刻钟左右，加入酒糟搅匀煮开，然后打入鸡蛋搅匀，即可。    如果喜欢甜一些就加点糖，白糖或者红糖都行，红糖补血，白糖下火，青蕊偏爱红糖。    煮了一大锅，一家四口美美吃了，欢声笑语不断传出，甜蜜、幸福、喜悦在这间农家小院弥漫，蔓延……    初一郎、初二女、初三初四拜姑娘。    这是中南府流传的一段口谣，意思就是年初一这天一般给男方的父母拜年，初二是回娘家，初三初四娘家人到女儿家回礼。    这是分了家的人家，要是没分家的，初一也不会出门，在家和父母长辈一起吃饭过节，罗家无父无母、无兄长以及长辈，义兄秦义家又在府城，一来二去就差不多到了初七八，影响到青蕊回娘家，所以决定等青蕊回了娘家再去。    而近几年来，廖氏一家对他们有着非常大的帮助，常常兄弟妹子挂在嘴上，青蕊和二牛商量了，初一这天就去张家拜年，把家里收拾妥当，青蕊带上年礼，一家子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来到张家，他们刚吃了早饭，所以在屋里各忙各的，狗儿把鞭炮放得地动山摇时，张家人还以为是分家出去的张老二张老三两家人回来拜年了，两口子摆上热情的笑容出门迎接，争取在新年第一天给对方一个好脸色好彩头。    出门一看，是青蕊一家子，那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廖氏大声笑嚷道：“我说喜雀一大早就在屋门口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人到了，二牛兄弟，妹子，我的两个乖侄儿，你们怎么来了？”    “快进屋快进屋。”张木桩赶忙接过他们手上的年礼，领着他们进去。    他们没想到二牛一家会来，这表示他们把张家当成了亲人，多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呀！    待一家四口进了屋，廖氏对张木桩道：“孩子爹，把我二牛兄弟背到火盆边的椅子上去，椅子上垫了软棉花垫子，坐着暖和舒服。”    “嗳。”张木要桩立即走到二牛面前蹲下：“来，二牛兄弟，哥背你去烤火。”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二牛忽然站了起来，绕过张木桩走到了椅子上坐下。    张家一家子都石化了。    青蕊一家偷着乐，坐轮椅出来，一是怕二牛的腿受力过多不好，二是想给张家一个惊喜。    好一会儿，廖氏才大笑道：“二牛兄弟，你的腿好了？哈哈哈，这下我妹子的好日子要来喽。”    “好了。”二牛温柔的看了青蕊一眼，笑道。    张木桩按住二牛的肩膀，眼眶微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牛拍了拍他的手背，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什么都不用说，他心里都明白，张家一家子是打心眼里对他好。    张老四喜道：“大哥，我去热酒，我二牛哥腿好了，今天要好好庆祝庆祝，不醉不归。”    张老太老手一挥，激动道：“快去快去，多热几壶，老婆子我也要喝一杯。”    “好的，娘。”张老四一溜烟跑了。    廖氏见气氛愉悦，挽了袖子道：“我去给大家多做点硬菜。”    “嫂子，我也去。”青蕊跟上。    廖氏把她往回推：“你是新年第一批来家的客人，是贵客，咋能让你动手，去烤火吃糖，保准今年红火又甜蜜。”    “有嫂子这么好的吉利话，我们大家不红火甜蜜都难。”青蕊笑道，但还是要跟着她去厨房。    廖氏也有话和她说，就没再推她。    “嫂子，今天有多少客人？”来到厨房，青蕊熟门熟路的动起手来。    廖氏道：“就你二哥三哥他们两家子，老太太住我这，老四又还没成家。”    “四弟差不多可以成家了？”青蕊拿出一捆芹菜，一边摘叶子一边问。    廖氏笑起来：“他说要找一个像你这么能干又温柔贤惠的媳妇，这多难。”    “这才新年第一天嫂子就拿我打趣，小心我生气哈。”青蕊把叶子扔进粪箕，看着她威胁。    廖氏咧嘴笑了两声：“行了，不说他了，我们说说你和我二牛兄弟。”她把米洗好放着，等客人都来齐了才煮，拿了个小板凳坐到青蕊身边，也拿起一棵芹菜来摘叶子，往门口看了看没人进来，低声朝青蕊说了几句话。    青蕊的脸立即就红了个彻底，急得拍了廖氏一下：“嫂子再说这些没正经的我就不在这待了。”作势站起来要走。    “别介，嫂子这不是关心你嘛。”廖氏赶忙拉住她：“我知道当初你嫁给我二牛兄弟一百个不情愿，但这些日子来，你们之间我都看在眼里，我二牛兄弟是打心眼里对你好，嫂子就是想知道，妹子对我二牛兄弟是个什么态度。”    青蕊坐回去，重新拿了棵芹菜，摘叶子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对二牛是什么态度？她早就喜欢上了他，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罗家，自然是想和他过一辈子了。    但是他们毕竟是正经夫妻，以前二牛的腿残了，他们之间可以相敬如宾，但是现在呢？    有些事情如果二牛提出来或者有暗示什么的，她会拒绝吗？    她不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口头上说说就行的。    但是她可以打消廖氏的担心，她道：“我视他为丈夫，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真是我的好妹子。”廖氏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只要青蕊的心在二牛身上，罗家就会越来越好，而且二牛是个很不错的男人，青蕊跟着他不会错。    门外来寻青蕊的二牛听到里面的谈话，像灌了蜜一般，甜到了心坎里，蕊儿，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情意。    刚把菜都准备好，张老二老三两家人到了，鞭炮放得噼里啪啦，屋子里挤满了人，看到二牛的腿好了，都高兴极了，互相说着吉祥话，喜庆又热闹。    接着，男人们在屋里聊天，女人们去厨房忙活午饭，孩子们在院里找没点着的鞭炮玩。    “婶婶，给我点个火。”捡了一大堆鞭炮，狗儿跑进来要火。    青蕊拿了根细柴枝给她点着，一边递给他一边叮嘱：“小心些，别让鞭炮炸着了，看着点弟弟妹妹们，晓得不？”    玩鞭炮实在是太危险了，偏生这些半大的孩子还执着的要玩，这是他们的童趣，她也不好阻止，只能一遍一遍的叮嘱着，她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狗儿拍着胸口保证：“婶婶放心好了，一定会很小心的。”说完就跑了。    廖氏不放心朝院子里嚷了一嗓子：“顺子，别净顾着玩，看着弟弟妹妹。”    “娘，我晓得了。”顺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跟着他话来的还有鞭炮爆炸的响声和孩子们吓得乱窜的叫声。    廖氏想骂儿子几句，想到今天初一，堪堪忍住了，又提醒他们站远些云云，这才继续忙碌起来。    午饭两大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都吃得十分高兴，青蕊被逼着喝了好几杯酒，头有些晕晕的，二牛那边就更别说了，以他的腿为主题，各种祝福之词往他身上砸，好在二牛酒量不错，喝了两壶米酒，人还蛮镇定。    在鹅田村，如果不是太远的客人，一般都是吃两顿饭再走，一来菜做得多，主家吃不完，帮着吃一些减少压力，二来，客人也不用回家再动手了。但主人家为了客人考虑，一般会提早一些吃晚饭。    在廖氏家吃了晚饭，天还没黑，青蕊一家就要回去了，不用说，狗儿猫儿得到了压岁钱，狗儿说自己长大了不用压岁钱了，廖氏还是执意要给，在他们这里，只要没成亲都是要给压岁钱的。    提来的礼物收了一半，又给回了好些，吃了饭又有礼物收，要是做买卖的，这简直是赚大了。    回到家，青蕊把东西归置了，就去烧水洗漱。    狗儿自己料理自己，青蕊料理好猫儿，自己才去耳房，等弄好出来猫儿已经睡着了，小丫头今天彻底玩累了，要她说，狗儿虽是男孩子倒还斯文一些，猫儿这丫头偏还野得多，不爱读书，只想着吃，真让人发愁。    现在二牛的腿好了，等过完年让他带着猫儿去镇上找份她喜欢的手艺学学，可不能再这样野下去了，改找不着婆家了。    在镜子前把长发放下来，随意挽起一些，梳整齐，透过窗子，见二牛房间还亮着烛火，想来是没睡，站起身去看看他的腿有没有事。    来到屋子前，见门微开，怕狗儿睡了吵醒他，就没敲门走了进去，狗儿不在，估计去茅厕了，而二牛坐在床上，正在给腿上药，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青蕊吓得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二牛，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二牛赶紧把裤腿放下来，不让青蕊看。    青蕊急问：“是不是不小心摔了？快给我看看，你怎么不担心点，你的腿刚好，要是再伤着哪儿了可咋整？”说着去拉他的裤腿。    二牛按住她的手，安慰道：“蕊儿，你别急，我真的没事。”    “既然没事为什么不给我看？”青蕊强行拿开他的手，挽起了他的裤腿，见上面的伤并不是新的，想到前几天不小心按到她的膝盖，他好像很痛，明白了什么，她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背着我练习走路来着？”    二牛没出声。    青蕊明白自己猜对了，又急又气：“你干什么？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腿了？咋这样不爱惜，你知不知道为了治好你的腿我做了多少努力？你为什么完全不把我的付出当回事？”    自打她来到古代，来到罗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多种点庄稼，多吸收一些灵气，给他解锁空间的药，治好他的腿，这一年来，无论多辛苦，多累，她都不曾言语过，虽然种地是她喜欢做的事情，但最主要还是为了他的腿。    眼看着他的腿好了起来，他却这样糟蹋，他难道不知道她有多在意他的腿吗？    想到这，她忍不住委屈起来，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二牛见她哭了，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他疼惜地将她拉到怀里，抬手去擦她的眼泪：“我当然明白你每天那么辛苦种庄稼是为了赚钱给我买药治腿，我就是太在意你了，才想送你一份新年礼物，想让你高兴，所以才拼命的练习，希望在今天站起来，给你一个惊喜……对不起，蕊儿，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哭好吗？”    青蕊听到这话，想象他独自在屋里练习，不停的摔倒，心里更是疼惜他，哭得越发厉害了。    二牛不停的给她擦眼泪，却如何也止不住，心疼不已，捧住她的脸吻上了她的红唇。    温柔而深情的吻，慢慢抚平了青蕊心里的不良情绪，她紧紧搂住他的腰，与心爱的男人拥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