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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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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越就这样被囚禁在王府之中,转眼十多天过去了,朝中依旧没有任何风声,所有人都等着景澜表态,偏偏景澜却是稳坐如山,唯一下的一道圣旨,就是派白烨颜前往蜀地上任,总督蜀地军政大权。    这一日入夜,景越正在后院悠闲的对月自酌,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抬头看去,不远处的院门外正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景越挑眉,讥笑道:“我景越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竟然能叫皇上亲自来王府探望?”    景澜难得的好脾气,没与景越计较,轻轻一抬手,吉安就将提着的贡酒放在了石桌上。    “都退出去,没有朕的吩咐,不准人进来打扰朕与恭亲王。”    “皇上……”吉安略有些不放心,景越也是有武功在身的,这要是伤了景澜,那可就是大事了。    “无妨,你先退下,朕要与恭亲王单独聊聊。”    待吉安和一众侍卫退下后,景澜撩袍坐在了景越对面的石凳上,兀自打开酒坛子,给自己和景越分别斟满了一杯酒,淡淡道:“你与朕虽是兄弟,但自小到大,也从来没有一道品酒赏月过,没想到今日倒是坐在了一处。”    景越微微抬眼,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自嘲一笑:“皇上与我,自然是不同的,这么多年了,我依旧是什么都争不过你。”    时至今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景澜不用再忌惮着景越,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此时也是饮了口酒,叹道:“你怕是不知,朕一直都是羡慕你的。生来就比朕尊贵,你是中宫嫡子,纵然父皇无情,但你仍旧可以衣食无忧的长大,而朕,却连宫里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    当年景越是天之骄子,不仅出身尊贵,更有前朝无数老臣的支持,而景澜却只是一个连奴才都不如的弃子。景澜年幼时每每见到一身光鲜的景越,心头都会涌起强烈的自卑感,他原以为景越会富贵荣华一生,而自己只能站在低处仰望的,任谁也没有想到,如今两人的情景却彻底颠倒了过来。    “时移世易,谁又没有落魄的时候?皇上来此,不会是想与我缅怀往事的?这天下,如今谁又能比得过皇上?”    景澜盯着景越,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会献降,是不是因为皇后?”    景越举起的酒杯一顿,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皇上想叫我如何回答?若我说不是,皇上又岂会相信?”    景澜没有说话,到了最后,哪怕景越已经一无所有,但他仍将陆紫清看成一切,单是这份爱,就是景澜比不上的。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皇上不必在我面前故作仁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成王败寇,一死又有何惧?    景澜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负手道:“朕不会杀了你,朕会留着你的性命,这恭亲王府,就是关住你的囚笼,这一生,你休想再踏出去一步!”    景越微微睁眼,没想到景澜竟会如此处置,留他一命?在外人看来这是皇恩浩荡,但对景越来说,这却是奇耻大辱!    “为什么?因为皇后?”    景澜明显有些不悦,冷声道:“与皇后无关!你记住,她是大靖国的皇后,你只是一介叛臣贼子,你与她,从来都没有半点的牵连!莫要乱说,毁了皇后的名声!”    “景澜!你又何必侮辱于我?”    “这不是侮辱!”景澜冷冷的看着景越,颇为不甘道:“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只是朕不能!景越……朕赢了江山,坐拥一切,你纵然一无所有,却仍旧得了朕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    景澜这一次出宫本是瞒着所有人的,等回来的时候,却听宫人来报说是陆紫清正等在龙宸宫内,景澜皱眉,沉声道:“皇后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见皇上不在,原本是要去御书房求见的,奴才擅自做主,给拦下来了,现下正在寝殿里休息。”    自回宫后,这还是陆紫清第一次跑到龙宸宫来找他,景澜沉默了片刻,吩咐道:“都先退下。”    景澜刚走到寝殿,就见到陆紫清正扶着司梅的手站在门前,远远的瞧见他时眼神都多了抹光亮,直朝着他迎了过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景澜伸手扶住陆紫清,顺势将人搂在了怀里“夜里风大,皇后怎么亲自过来了?若是想见朕,直接派宫人传个话就是。”    陆紫清难得没有推开景澜,反倒是靠在了他的胸膛上,柔声道:“臣妾身子弱,鲜少走动,如今难得来看皇上一次,怎么皇上还不愿意见臣妾么?若是皇上不喜,臣妾这就回去罢。”    景澜自然不会叫她回去,搂着陆紫清进了寝殿,将人安置在榻上,轻哄道:“你能过来,朕自然是高兴的,朕是怕累了你,宫里不比外面,纵然有一大堆宫人前呼后拥的伺候着,也难免会出什么岔子,以后入了夜,就不要再走动了,免得朕跟着忧心。”    陆紫清顺从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景澜,指尖捏住了景澜的衣带,神情中似乎都带着几丝柔媚:“臣妾明白了,既是入夜不安全,那今日臣妾就不回了,就留在此处陪皇上,如何?”    景澜浑身僵硬,呼吸都跟着顿住,这还是陆紫清回宫后第一次如此主动的靠近,向来性情清冷的陆紫清,更是鲜少有此等魅惑的姿态,闻着鼻尖萦绕的那淡淡的药草香,景澜不免有些恍惚,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实在是不太真实,但偏偏对景澜来说,却是不可抗拒的毒药。    “清儿……”    陆紫清脸色羞红,指尖一绕,轻巧的解开了景澜的衣带,冰凉的手指贴在了景澜火热的胸膛上,羞涩道:“臣妾既是皇后,伺候皇上,也是应当应分的,莫不是皇上……不喜欢臣妾?”    景澜如何会拒绝陆紫清,目光一暗,对着陆紫清殷红的薄唇吻了下去,一边吻着,还不忘伸手去解陆紫清的衣带,三两下便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肚兜,肌肤相贴,寝殿内的温度似乎都高了几分。陆紫清被压在榻上,轻笑着勾住了景澜的脖子,任由景澜的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似是真的沉溺在了这场欢愉之中,但偏偏那双眼睛,却冷的彻骨。    景澜纵然失了理智,但却在最后的关头回过神来,惊得坐起身来,拢上寝衣逃也似的下了榻。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陆紫清也被景澜这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半撑着身子,疑惑的看着景澜。声音里带着几丝幽怨:“可是臣妾伺候的不合皇上的心意?还是……皇上真的嫌弃了臣妾?”    景澜平复了心境,这才转身看向陆紫清,只见她衣衫半褪的躺在榻上,脖颈间是刚刚留下的一片青紫,配上她消瘦的身形,更显得柔弱了几分,景澜心中暗骂自己色迷心窍,若今夜真的要了陆紫清,凭她现在这身子,腹中的孩子还能保得住么?    “自然不是,朕如何会嫌弃你?”景澜叹了口气,坐回榻边给陆紫清拢上了衣服,淡淡道:“朕险些忘了你还有着身孕,不能行房事,以免伤了腹中的皇儿,朕就算再混账也不能不顾你和孩子。今日就算了,清儿快些睡。”    陆紫清一愣,没想到景澜竟然到了最后还顾及着她和孩子的安危。看着这样的景澜,陆紫清心底莫名的抽痛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叫她有些心慌。    “皇上您……”    景澜伸手缕了缕陆紫清额间的碎发,细心的给陆紫清盖好了被子,这才侧身躺在陆紫清的身边,轻声道:“夜深了,安心睡,一切都有朕在。”    “……”陆紫清默然无语,睁眼看着躺在身边的景澜,竟是难得的安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累的缘故,竟然就这样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陆紫清仍旧亲力亲为,伺候景澜换上了一身朝服,那温柔的模样,就像是两人一直都是如此,帝后和谐,毫无间隙。    “皇后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陆紫清打理好景澜的袖口,方才回道:“有皇上陪着,自然是安稳的,想来臣妾腹中的孩儿更喜欢父皇多一些,放在以往,每日夜里都会闹得臣妾难以安枕。”    景澜大手抚着陆紫清的肚子,因为陆紫清太过瘦弱的缘故,就连这肚子都小的可怜,太医早前说过,若不好生养着,就算这孩子勉强保住,也难免不会早夭,景澜比之陆紫清还要担惊受怕,听陆紫清说夜里睡的不好,便严肃道:“朕一会儿就叫太医去瞧瞧,万万马虎不得!”    陆紫清笑了笑道:“臣妾哪里有那么娇气,整日里尽是那些苦药,臣妾怕是快成了药罐子了,皇上放心,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就不劳烦太医了。”    景澜低头在陆紫清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你且照顾好自己,前朝事多,朕难免会有分身乏力的时候,朕不想看到你或是皇儿出任何差错。”    陆紫清任由景澜抱了好一会儿,这才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勾唇道:“皇上放心,臣妾不会亏待了自己和皇儿,时辰快要到了,皇上且去上早朝,臣妾也先回宫休息了。”    景澜深深的看了陆紫清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寝殿。直等到景澜出了龙宸宫后,司梅才走进殿来,环顾四周,见没人后方才小声问道:“皇后娘娘,皇上的令牌……”    陆紫清从袖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乃是金玉所制,上面的龙纹刻画的栩栩如生,正是景澜整日里贴身佩戴的那一块,见了这令牌,就代表着皇帝,任何地方都能随意进出,陆紫清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这枚令牌。    司梅有些犹豫,紧张的问道:“皇后娘娘,您真打算动手么?令牌丢失,这么重要的东西,皇上很快就会发现的,。不然还是算了,我们再想想旁的办法。皇上也只是囚禁了恭亲王,并没有下杀手不是?皇后娘娘又何必在这关头惹皇上不高兴呢?”    陆紫清却是心意已决,紧紧握着令牌,蹙眉道:“现在没下杀手,难保以后不会!朝中大臣都想要了景越的性命,纵然皇上顾念着兄弟情谊,又真能与满朝文武为敌么?机会只有这一次,若是不成,皇上日后定会对本宫多加防范,此番就算再危险,本宫也要走这一遭!”    “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三思!非是奴婢想要拦着您,实在是太危险了!”    所有人都在盯着恭亲王府的风吹草动,陆紫清偏要冒险去救景越,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她的清誉也算是彻底毁了。    “不必再劝了,本宫明白……只是司蝶,本宫没有旁的选择了。”    就算知道往前踏一步可能会万劫不复,陆紫清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条路,一直以来,都是景越舍身护她,如今他身陷囹圄,陆紫清又如何能弃之不理?    陆紫清并没有回凤仪宫,而是转道直接出了皇宫,有景澜的令牌在,皇宫的宫门自然是畅行无阻,没有任何盘查便放行了,一个时辰后,马车晃晃悠悠的停在了恭亲王府的门口,赶车的四喜看着守卫森严的侍卫,忙对着马车内回禀道:“皇后娘娘,已经到了,只是恭亲王府外驻守的都是皇上的亲勋卫队,守卫很是森严。”    陆紫清掀开车帘,扶着司梅的手下了马车,举目一望,就见整个恭亲王府已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随本宫过去,司梅,将皇上的令牌递上去。”    司梅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令牌递了上去,卫队的队长见了令牌,又将陆紫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犹疑道:“皇上早前有令,除非圣驾亲临,万不能放旁人进入恭亲王府,这位贵人身披斗篷,连面都不露一下,纵然有皇上的令牌在,末将也是万不敢放行的,还请贵人道明身份,末将先派人去请示皇上。”    四喜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胆,这可是宫中的贵人,更有皇上赐下的令牌在身,谁敢阻拦!还不快快放行,莫要惹了我家主子动怒!”    侍卫长眯了眯眼,仍旧不肯退让半步,拔刀道:“这位公公,末将等也是在执行皇令,若公公非要硬闯,末将怕是就不得不动手了,到时候真的伤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凤仪宫里的人,就连景澜身边的吉安都不敢轻易得罪,四喜作为凤仪宫的掌事太监,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前理论,却被陆紫清伸手拦了下来。    “四喜,不得无礼。”陆紫清掀开斗篷,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拦在身前的侍卫长,笑道:“这恭亲王府,大人看本宫能不能进得?”    侍卫长本就是景澜身边的亲信,自然是见过陆紫清几面的,当即心里一震,单膝跪地,抱拳行了个军礼道:“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末将不知是皇后娘娘驾临。”    陆紫清没有叫起,向前走了一步道:“既然知道是本宫,那这恭亲王府,本宫究竟能不能进得?”    “这……”侍卫长有些犹豫,皇上有严令在先,若是换作旁人,那是绝对不能进去的,偏偏今日来的却是皇后!宫中谁不知道,宁可得罪皇上,也万不能得罪了皇后,这可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当真出了任何闪失,那就真的是活腻歪了。    “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末将,皇上有旨意在先,皇后娘娘若真想进恭亲王府,大可先回宫与皇上请旨,只要有圣旨在,属下绝不会多言!”    陆紫清整了整衣袖,眸光从一众侍卫身上扫过,笑道:“本宫不想为难你们,有皇上的令牌在此,就等同于如朕亲临,大人既是皇上身边的人,应当知道这规矩,今日在这儿拦着本宫,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你们且退开,皇上若真要追究下来,也有本宫顶着,万不会连累了大人的。”    陆紫清不再理会跪着的人,直接朝着恭亲王府的大门而去,侍卫长见此,忙站起身拦在了陆紫清身前,为难道:“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留步,容末将先行派人去禀报皇上,若是皇上首肯,皇后娘娘再进去也不迟。”    “呵……”陆紫清面上不见怒容,但眼神却满含冷意,轻哼了一声道:“本宫身怀龙嗣,就连皇上也不曾逆了本宫的意思,今日竟被你挡在这府门外,若是本宫腹中的龙嗣出了半分闪失,你又能与皇上交代么?”    “……”侍卫长被吓的一头冷汗,这整个皇城里,怕没有比陆紫清更金贵的人了,皇上为了给皇后保胎,不仅叫太医院的太医日日守在内宫,更是张榜搜寻坊间的名医,怕是随便一个平头百姓,都知道这龙嗣的金贵,要是陆紫清真被他气出个好歹来,一下子伤了凤体,龙胎不保,那就真是万死难赎其罪了,怕是到时候皇上连将他抄家灭族的心都有了!    陆紫清手抚着肚子,踏步上前,侍卫长不敢阻拦,只能被她一步步逼退到一边,直等到陆紫清站在了府门前,才顿住了脚步。    “开门,难不成你还要本宫亲自动手?”    有着皇嗣做倚仗,陆紫清的态度极尽嚣张,侍卫长无奈,不敢惹怒了她,只能颤巍巍的打开了府门,眼睁睁的看着陆紫清带着司梅和四喜走了进去。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就这样放皇后娘娘进去,不会出什么事?”    侍卫长额恶狠狠的瞪了身后的小侍卫一眼,怒道:“你说会不会出事?难道你敢拦着皇后娘娘么?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还不快去通禀皇上!在这里磨蹭什么!”    小侍卫吓得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迟了就会脑袋不保。    ……    陆紫清不是第一次来恭亲王府,一进来便熟门熟路的朝着景越的院子而去,司梅在一旁小心的扶着,生怕陆紫清一时激动,再出什么意外。    前厅到后宅的距离不算远,等陆紫清站在院门外的时候,却犹豫着不敢伸手推开了,声音有些哽咽道:“司梅,你说,他……现在还好么?”    司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轻声安慰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听说,皇上不曾对王爷用刑,只是将人囚禁在了王府中,日日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陆紫清摇头,低叹道:“你不明白,景越是个有傲骨的人,被囚禁在这王府里,怕是比杀了他更残忍……”    正当陆紫清犹豫不决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陆紫清缩回手,抬眼一看,就见面前之人正是回到景越身边的司蝶。    司蝶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陆紫清,神情有些震惊,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道:“夫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陆紫清勉强一笑道:“好久不见,回到王爷身边,过得还好么?”    司蝶红了眼眶,欣喜的点头道:“奴婢一切都好,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夫人了,没想到夫人竟然来了。夫人快进去!王爷日夜思念着夫人,见到夫人定然是高兴的!”    司蝶略有些激动的上前拉住了陆紫清的手,刚要进院子,陆紫清就看见了她凸起的腹部,脚步不由一顿,迟疑道:“你的肚子……”    作为一个女人,司蝶现在的样子陆紫清再明白不过了,分明就是有了身孕的样子,而在这王府的后院之中,想想都能知道这孩子会是谁的。    “这……是王爷的骨血?”    司蝶小心的看了看陆紫清的神色,生怕她会生气,但凡是女人,谁又会没有嫉妒心呢?景越与陆紫清的感情,司蝶一清二楚,也正因如此,她更明白陆紫清该有的怒火与失望。    “夫人……您听奴婢解释,这孩子不是……”    “不必说了!”陆紫清释然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司蝶。安抚道:“这是好事,本宫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好好养胎,这孩子是王爷唯一的骨血,不能有半点儿闪失。”    “……夫人。”    出乎司蝶意料的,陆紫清非但没有为此伤神,反倒是一脸欣慰的样子,叫司蝶也有些不知所以了。    “别怕,本宫这话是出自真心实意的,你能有这孩子,本宫很欢喜,本宫不能给他的,幸而有你补上了。王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定然不会亏待了你们母子的。”    司蝶垂头,没有多言,她不敢告诉陆紫清,景越从来不曾正眼看过她和这腹中的孩子一眼,怕是对景越来说,孩子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如何都比不上陆紫清在他心中的分量。    “怎么了?司梅?可是王爷……”    “没有!夫人放心,奴婢很好,王爷对奴婢也很好,夫人快进去。今日王爷又喝了酒,奴婢劝不住王爷,怕是要夫人去劝,王爷才会听的。”    陆紫清见司蝶的反应,虽知有些不对,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司蝶对景越痴情一片,景越早晚会明白的,他们两人的事情,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再者……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能接受司蝶有了身孕的事情,但看着那鼓起的肚子,心里还是苦涩的。    “本宫这就进去,今日,本宫便是为了王爷来的。”    陆紫清没再叫司梅跟着,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房门,迎面而来的却不是往常那股清雅的墨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酒气,熏得陆紫清有些想吐。    “滚出去!都不要打扰本王的清净!”    陆紫清饶过满地的酒坛子,就见原本那个温润清雅的男人此时正半躺在地上,醉态朦胧,毫无半分形象可言。    这样的景越,陆紫清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陆紫清面前,景越一直都是完美的,哪怕是身受重伤,嘴角边也一直都挂着温润的笑意,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陆紫清甚至不相信面前这个人会是景越。    “本王的话你没听见?还不给本王滚出去!”    景越顺手将手中的酒坛子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陆紫清的脚边,酒水溅湿陆紫清的衣裙,她却仍旧是无动于衷的看着景越。    不知过了多久,陆紫清缓步走到了景越身前,蹲下身去,指尖颤抖的一寸寸抚摸着景越的脸庞,呢喃道:“你怎么将自己照顾的如此狼狈?是想叫我跟着一起心痛么?”    清灵的声音唤回了景越的意识,迷茫的转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身影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景越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有些费力的抬手触上陆紫清的脸颊,笑道:“果然……只有醉了,你才会出现,酒还真是个好东西,比人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陆紫清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偏过头去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言语间却已带上了颤音:“景越,你这样,又要叫我情何以堪?”    眼泪滴在了景越的手背上,那灼热的触感生生叫景越醒了两分酒意。景越最怕的就是陆紫清的眼泪,每一滴泪水,都像是流进了他的心里,烧的他痛彻心扉。    “莫要哭了,是我的错,莫要哭了。”景越慌张的坐起身子,将陆紫清搂进了怀里,轻声安慰着:“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都莫要再哭了,你这样子,我真的很心痛!”    “你会因为我而心痛,又可知我也会因你而心痛?你这样子,是想戳我的心么?”    景越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仍旧低声道:“早在林府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经被你牢牢的抓在了掌心里。皇位不重要,天下亦不重要,我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偏偏我还是输了,有缘无分,大抵就是如此了。是我太优柔寡断,总以为只要耐心等下去,你总会是我的,清儿……我是不是真的很无能?”    陆紫清摇头,泣不成声。景越一直都是她心中屹立不倒的高墙,所有人都被这世俗所束缚,做出许多不得已的抉择,只有景越一人肯为了她置世俗于不顾,为了年幼时的一次相遇,足足守护了她一世,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她陆紫清又何德何能?得景越如此真心相待!    “你真傻!今日的陆紫清,早就不是你曾见过的那个陆府大小姐。我很自私,为了活命,曾手染鲜血,我也很懦弱,为了荣华,可以对景澜曲意逢迎。是我!一开始是我利用了你的真心!你明明是明白的,为何还要如此真心待我!”    陆紫清浑身的力气像是被骤然抽离了一般,软倒在景越的怀里,满心的愧疚无法言说。    “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有人来打扰两人,陆紫清缩在景越的怀中低泣,景越也紧紧的抱着陆紫清,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两人沉浸在各自的心绪里,在一起抱团取暖,只为求得灵魂的片刻安宁。    “皇后娘娘,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您快些出来,皇上怕是已经知道娘娘的行踪了。”    屋外传来了司梅急切的呼声,陆紫清这才回过神来,拭去了眼角的泪痕,握住了景越的双手,摇晃道:“景越!你醒醒!这不是梦,是我,我来带你离开!”    景越迷茫的睁眼,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道:“清儿?”    “是,是我!你先醒醒,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这就送你和司蝶离开京城!今生是我欠你的,只能来世再还了,景越,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景越如梦似幻,没有理会陆紫清说了什么,只紧紧的盯着她消瘦的面颊发呆。    陆紫清想要扶他起来,奈何体力本就不济,没挪动景越半分,一时有些急切道:“景越!你有没有听懂我的话!离开京城!起来!哪怕是为了我……你也该好好活下去!”    大结局(上)    陆紫清有些喘不上气来,嘶吼了一声后就踉跄了两步,扶着一旁的屏风才算没有跌倒,凄然的望着景越,痛心道:“景越……你醒醒!全当是为了我……”    景越本就意识尚存,之前也不过是沉迷于梦境,不愿醒过来,如今被陆紫清的泪水刺痛双眼,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猛地站起身扶住陆紫清,紧张道:“清儿!清儿你怎么了?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陆紫清紧握着景越的衣袖,像是在祈求一般:“离开京城,不要再回来了好么?景越……我不想你死,便让我再自私一回。”    光是看着景越这颓废的样子,陆紫清就知道他已经有了死志,陆紫清明白他的骄傲,却不愿见他落到那样的境地。    “清儿……”    景越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当初哪怕是承受着丧子之痛,陆紫清在人前也一直都是坚强的,即使已经遍体鳞伤,她也从不肯在人前示弱,这还是景越第一次见她哭的如此撕心裂肺。    “别哭,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这样子又叫我如何放心?”    陆紫清缩在了景越的怀里,埋首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献降?”    景越轻抚着陆紫清的后背,安慰道:“不必想太多,更不要自责,我会献降,也是因为实力不济,不想连累了蜀地的官兵和百姓。你看,如今不是很好么?我还能再见到你,看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陆紫清原以为离开景越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却想不到他竟会落到如此田地。    “离开京城,没了皇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带着司蝶离开,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归隐山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靖国如此之大,总有你容身之地的。”    景越明白陆紫清的意思,若能与陆紫清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又何尝不是景越的心愿?只可惜,陪在自己身边的,却从来都不会是她“我没事,清儿不必担心,倒是你,这孩子……还好么?”    “……”陆紫清不知该说些什么,阴差阳错的怀了这个孩子,终归是她对不起景越,她宁可景越骂她一顿,也不想面对他此时的笑容。    “你有了身孕,景澜如何也不会对你太差。清儿……放下心结,好好的做好这个皇后,凭景澜对你的心意,是不会再伤害你的。”    陆紫清嘴角抖动,到口的话还是没说出来。既然注定没有缘分,又何必将情爱挂在嘴边?那只会更让人放不下罢了。    “……我今日来,看见司蝶后也放心多了,你有妻有子,我也兜兜转转的回了皇宫,或许这就是命。景越,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可以么?”    景越没有回答,只轻轻推开了陆紫清道:“旁的过会儿再说,我先换身干净的衣服,这样狼狈的见你,还真有些不自在。”    陆紫清点了点头:“我在院内等你,收拾好东西,我会安排你离开京城,从此以后,都莫要回来了。”    陆紫清不再看景越,转身出了屋子,却发现原本该守在外面的司蝶、司梅都不见了踪影,反倒是一道明黄的身影正站在回廊之下,陆紫清冷了脸道:“怎么?皇上是来捉拿臣妾回宫的?”    景澜身上穿的依旧是早上陆紫清服侍他穿好的朝服,显然是下了朝后衣服都没换就直奔着王府而来,陆紫清嘴角微勾,冷笑道:“皇上早知道是我偷了令牌?”    景澜一脸平静,向前走了两步,直走到了陆紫清身边,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朕说过,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你想出宫,又何必费尽心思讨好朕?”    陆紫清也不再装下去了,神情很是坦然,抬头直视着景澜:“我要你放景越离开,你肯答应么?”    “清儿!朕能饶他一命,已经是最大的宽宥!你别忘了,景越是乱臣贼子,光凭这个,便是朕将他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景澜,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会走的,既然跟你回了皇宫,我就会安心做好你的皇后!但是……放了景越!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纵然知道强人所难,陆紫清还是无所畏惧的说了出来。    “若朕不答应呢?你又当如何?”    陆紫清淡淡道:“皇上不会拒绝的,哪怕不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也该想想臣妾腹中的孩子。”    景澜眉头蹙起:“你是在威胁朕。”    陆紫清坦然道:“不是威胁,我欠景越的债太多,要还。皇上欠我的债也太多,也到了还债的时候!”    景澜心中一痛,陆紫清的爱与恨,从来都是这么浓烈,她越是替景越求情,景澜就越是嫉妒景越,只是这份嫉妒又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清儿。”    陆紫清脸上的神情一僵,转过身去,就见景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前,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清儿,我明白你的心意。但这是我与景澜之间的恩怨,莫要再插手了,好么?”    景越安抚住陆紫清后,这才抬头看向景澜:“景澜,可敢与我正大光明的决一死战?”    景澜有些不悦,冷声道:“决一死战?景越,你现在还有什么是能输的?莫要高看了自己!”    景越早料到景澜会有此一问,只从容一笑道:“我还有这一条命!若你赢了,便任你处置,若我赢了,那就放我与清儿离开。”    “你放肆!”景澜被气的脸色铁青,胸膛起伏不定,没想到景越竟半点儿没有阶下囚的自觉,陆紫清是她的皇后,他怎敢!怎敢拿陆紫清做赌注!    “怎么?皇上不敢么?若是不敢也不奇怪。”景越了然道:“皇上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一句话之间就能决人生死,想要了我这乱臣贼子的命,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又何必来赌呢?反倒是我,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罢了,比不得皇上金贵。”    景澜拳头紧握,恨不能直接将景越打倒在地,纵然明白景越这是激将法,但心头还是涌起了浓浓的火气,尤其是在陆紫清面前,他又如何会退缩?    “好!朕答应你!朕不曾输给过你,这一回,也定然不会输!景越,朕不会要了你的命,但你最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朕的皇后,不是你可以觊觎的!”    陆紫清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忙上前拉住景越,急切道:“景越!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清儿觉得我就一定会输么?”    陆紫清摇头,虽然景越面上看不出什么反常之态,但陆紫清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像是在与她做最后的告别一般,那眼中柔和的光亮,活像一把刀子,将他的模样硬生生的刻在了她的心底。    “所有的恩恩怨怨,今天也是该结束了。清儿,你能来看我,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景越趁着陆紫清心神松动之际,一掌打在了她的脖颈间,拖住她软倒的身子,咽下了所有的不舍:“无论谁输谁赢,都不要让她看见。还请皇上派人带皇后娘娘下去。”    ……    这一场比试谁也不知道结果,陆紫清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凤仪宫,刚一睁眼,见到的就是端着药碗的景澜。    “醒了?你今日动了胎气,太医又重新开了副安胎药,趁热喝了。”    陆紫清愣愣的看着递到了嘴边的汤勺,猛地一把推开,像是疯癫了一般爬了起来,抓住了景澜的衣领,嘶声道:“景越呢!你把他如何了?”    守在殿外的吉安和陈姑姑皆是吓了一跳,匆匆跑进来就看见这番情景,心惊担颤道:“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快放开皇上!”    景澜神色不变,淡淡道:“都退下。”    “这……”吉安很是不放心,陆紫清现在的状态近乎疯癫,难保不会伤了景澜。    “朕的话,你们听不明白?”    “是……”    等到殿内只剩下两人后,景澜复又重新舀了一勺递到陆紫清唇边:“先把药喝了,温的,不会烫到你。”    陆紫清心火上涌,一把掀翻了景澜手中的药碗,怒道:“景澜!你告诉我,景越他怎么样了!你把景越怎么了!”    景澜目光中闪过一抹失望,推开陆紫清站起身来,疲惫道:“陆紫清……你是没有心么?口口声声念的都是景越,你又将朕置于何地?”    陆紫清双目通红,赤着脚下地,扯住了景澜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问道:“我不要听别的,你只告诉我一句话,景越……如何了?”    景澜没有再退开,看着神智癫狂的陆紫清,终归是开了口,吐出了几个无情的字眼:“他死了,朕已经下旨厚葬在西山,追封蜀川侯,也算是全了他的名声。”    陆紫清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回想着与景越在一起时的每一幕,颤抖着身子,呢喃道:“不会的……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是想叫我死心……对不对?景越他怎么会死?他绝不会弃我不顾的,他不会死的!”    “朕又为何要骗你?司蝶就被关押在恭亲王府内,你若不信,亲自去问便是。”景澜不想与陆紫清多做纠缠,这女人是他想抱在怀里宠爱呵护的,可此时的泪偏都是为别的男人而流,换做哪个男人都会嫉妒,更何况景澜这个一朝天子!    陆紫清在景澜走后,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眼神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哭又笑的很是渗人,陈姑姑和司梅见了,皆是大惊,忙把人扶到了榻上,紧张的询问道:“皇后娘娘您没事?您哪里不舒服,倒是说句话呀,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太医!”    陆紫清朦胧间,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影闪过,嘴唇抖动,似是想要说什么,却不等说出口,就晕了过去。    “娘娘!皇后娘娘!”    凤仪宫乱成了一团,景澜听到消息后,难得的没有放下手头的事情前去探望,只吩咐道:“皇后不舒服,就去传太医,若是龙嗣保不住,那就叫他们给朕的皇儿陪葬!”    吉安眼皮子直跳,总觉得皇上对皇后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看来刚刚这两人在凤仪宫是闹的不太愉快。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    景澜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以后凤仪宫的消息,不必再通传朕了,但凡皇后那边有什么事,你自行替朕处理了便是……切记,不可怠慢了皇后!”    吉安讶然,看来这一次,皇后是真把皇上给惹怒了,就是不知两人这一闹,会闹到什么时候去。    陆紫清再度醒来后,并没有再吵着见景澜,只是了无生气的躺在榻上,双眼无神,浑身透着浓浓的死气。    陈姑姑在一旁看的揪心,无奈的放下了药碗,低声劝道:“皇后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您这样折磨自己,恭亲王就能死而复生么?娘娘别忘了,您腹中还有一个孩子!您一直怨恨着皇上当初没有保护好公主,那皇后娘娘您呢?就不为这未出世的孩子想想么?”    陆紫清微微眨了眨眼,虽然反应不大,但陈姑姑还是一阵欣喜,只要还能听进去话,就是一件好事!    “皇后娘娘,奴婢也是做过母亲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的?大皇子和太子殿下还年幼,这后宫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皇后娘娘若真不在了,两位皇子又该倚仗谁呢?等其他妃嫔有了皇子,娘娘就不怕有人会对太子殿下动手么?”    “……”    陈姑姑上前将陆紫清扶了起来,在背后放上软枕,安顿好后才拿起药碗,递到了陆紫清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喂进去了一勺:“娘娘现在心里不舒坦,那就好好休息一阵,痛了,累了,也就慢慢忘了。人都是为了活着的人而活,恭亲王也断不会喜欢娘娘如此的。”    陆紫清喉咙一动,终归是顺顺当当的把药咽了下去,凤仪宫所有的宫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等把一碗要喝下去后,陆紫清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虚弱道:“都退下……”    陈姑姑知道陆紫清心里不舒坦,也没再逼她,带着殿内所有的宫人退了出去。    这一次对陆紫清的伤害很大,足足三个多月的时间,一直都是缠绵病榻反反复复的病着,宫中不乏一些见风使舵的人,见景澜不曾再踏足凤仪宫,陆紫清已有失宠的势头,也就渐渐不将陆紫清放在眼里了。时令鲜果,绫罗绸缎,一应用度都比之前差了许多。    陈姑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陆紫清不去争不去抢,她一个人微言轻的奴才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索性陆紫清还占着皇后的名头,下面的人再如何克扣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凤仪宫倒不至于落得个揭不开锅的地步。    就在陈姑姑一边叹气一边忧心着以后的日子时,陆紫清却已经撑着身子下了榻,坐在妆镜前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自己那枯黄的脸色。    陈姑姑进了殿内,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忙放下了手中的饭菜,上前扶住陆紫清道:“皇后娘娘怎么下来了?想拿什么东西,知会奴婢一声就是,眼见着月份大了,小心别摔着。”    陆紫清全身上下瘦的只剩骨头,脸颊都跟着凹陷了下去,唯独肚子高高隆起,看着就叫人放心不下。    “本宫没事。”许是许久不和人说话的缘故,陆紫清的声音很是沙哑,只见她摸了摸肚子,突然抬头问道:“司蝶现在如何了?那孩子,快要生了?”    “奴婢一直伺候着皇后娘娘,实在是不太清楚,娘娘若是惦记着司蝶,那就等娘娘身子好了,叫司蝶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就是。”    “不必了。”陆紫清有些摇晃的站起身来,吩咐道:“劳烦陈姑姑走一趟,拿着本宫的手谕,将司蝶接进宫来,眼看着就快要足月了,叫她一个人留在恭亲王府,本宫放心不下。”    “这……”陈姑姑犹豫道:“司蝶毕竟身份特殊,皇上会不会……”    “放心好了,皇上是不会拦着本宫的,你若是不放心,那就尽管去皇上那里请旨。”    陈姑姑怕说多了会惹得了陆紫清不高兴,原本想要劝一劝,最后还是作罢了,领命道:“奴婢这就去接司蝶姑娘进宫,皇后娘娘别急。”    陆紫清并不担心景澜会拦着司蝶入宫,纵然三个多月不曾见面,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最平和的状态,凤仪宫就像是陆紫清的领地,却不曾给过景澜闯入的权利。    大结局(下)    如陆紫清所料,当景澜得知陆紫清要接司蝶入宫的时候,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由着陆紫清做主。    陈姑姑带着司蝶进了凤仪宫,便先到了寝殿去给陆紫清请安。    陆紫清看着司蝶的肚子,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原处,半饷没有反应,最后还是陈姑姑出声提醒道:“皇后娘娘,司蝶还大着肚子,跪的太久了怕是不好。”    “对……看本宫这记性,竟忘了叫你起身了。”陆紫清回过神来,很是紧张的抬了抬手道:“司蝶,快起来,到本宫身边来。”    司蝶脸色亦有些憔悴,显然也因为景越的死而伤了心神,只是在看到陆紫清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后,心里的怨念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皇后娘娘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但凡见过陆紫清的人,怕是都会心惊,如今的她已经瘦的脱了形,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一般,还哪有往日里清雅的模样?    “本宫身子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必惊讶,倒是你,腹中的孩子如何了?”    司蝶笑的苦涩:“奴婢还好,再如何,奴婢也会把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这是王爷唯一的血脉,也是奴婢最后能为王爷尽的心力了。”    话落,司蝶又抬头看了陆紫清一眼,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开口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事相求,不知娘娘能否应允?”    “你说。”    司蝶一下子跪倒在地,郑重道:“奴婢想请皇后娘娘多多照拂这个孩子,若皇后娘娘能答应奴婢……奴婢死也安心了。”    “你这是做什么?”陆紫清伸手扶起司蝶:“本宫自然会多多照拂的,你是孩子的母亲,这孩子需要你来保护,怎能轻言生死?”    司蝶却摇了摇头,早就打定了主意:“王爷已去,奴婢本就是王爷的暗卫,主子死了,便也没有苟活的意义。等这孩子生下来,奴婢就会随王爷而去。这孩子……奴婢就只能托付给皇后娘娘了。”    “可是……”    陆紫清想要劝一劝司蝶,司蝶的性子烈,她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动了随景越而去的念头。    “皇后娘娘不必劝了,奴婢心意已决。况且……纵然王爷死后被追封了蜀川侯,但在所有人的眼里,终归还是乱臣贼子。奴婢不想叫这孩子一生下来就遭人唾骂,恳请皇后娘娘,能帮奴婢隐去他的身份,做一个平常人就好。”    司蝶说的却是事实,朝中的大臣们视景越如豺狼虎豹,就算景越死了,他们也都抱着斩草除根的念头,时时刻刻盯着这个孩子,但凡平安出生,总免不了被那些人算计暗害,司蝶不过是个婢女,无名无分,更无所倚仗,孤儿寡母在一起,这孩子能不能养大,怕都是个问题!    想要保住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彻底底的给他换个身份。    陆紫清没再多劝,只沉默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你放心,本宫……会将这孩子视若己出!”    司蝶松了口气,这世上,除了陆紫清,她还真没有放心托付的人了,这孩子是景越的血脉,只这一点,陆紫清就绝不会亏待了他的。    “生产之前,你便先住在凤仪宫里,只管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本宫会安排妥当的。”    陆紫清吩咐了陈姑姑将司蝶安顿好,又叫了司梅过来耳语了两句,司梅听过后,脸色一变,犹疑道:“娘娘您这是……”    陆紫清摇头:“你放心,不是我用,是司蝶,切记不要叫旁人知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陆紫清的心思没人能猜的透,司蝶进宫后,不曾在外人面前露过面,只安心的养胎,就连陆紫清也没有召见过她。    直等到了半个月后,陈姑姑夜里突然叫醒了陆紫清,略有些紧张道:“皇后娘娘,司蝶刚刚腹痛不止,怕是今夜就要生了。”    陆紫清醒过神来,却没有急着去看那边的情况,只吩咐道:“凤仪宫不是预备了四个稳婆么?请两个过去给司蝶接生,动作小些,等孩子生下来,那两个稳婆就……处置了!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陈姑姑一凛,陆紫清鲜少有这么心狠的时候,今日竟然明言处置了两个接生的稳婆,实在是奇怪。    “还有,去宣太医,本宫今夜也要生产!”    “皇后娘娘!”    ……    这一夜注定了不会平静,纵然景澜早前吩咐过,凤仪宫的事情不必再报给他,可这一回吉安还是不敢隐瞒,连夜将景澜吵醒,抹着冷汗回禀道:“皇上,凤仪宫……皇后娘娘惊了胎气,难产了!”    “什么?!”景澜瞬间睡意全无“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难产?”    “奴才也不太清楚,刚刚凤仪宫的陈姑姑过来传信,奴才这才知道的,这不就立马过来回禀皇上了么。”    景澜提了靴子就往外跑,就算是生着闷气,几个月不曾去看望陆紫清,但他也不过是嘴硬心软罢了,陆紫清要真出了什么事……景澜还真是无法想象。    “没用的奴才,皇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朕唯你是问!”    吉安心中叫苦不迭,景澜这迁怒的实在是没道理,皇后产子,这种事情是他一个太监能决定的么?    “皇上,您等等奴才!夜里凉,奴才给您加件衣服!”    景澜到了凤仪宫时,陆紫清已经开始生产了,只在前殿就能听见她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太医院大半的太医都守在寝殿外,神情肃穆,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怎么回事!皇后怎么会突然生产?不是才八个多月么!”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顶着景澜的威压道:“禀皇上,臣等刚刚为皇后娘娘诊了脉,娘娘早产……该是受了惊吓所致,还有,娘娘似乎碰过催产所用的药物,敢问陈姑姑,近几日皇后娘娘可服用过什么特殊的吃食?”    陈姑姑手指一抖,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回道:“自然没有,皇后娘娘的饮食都是奴婢亲自查验过的,怎么会碰那些不该碰的?奴婢都是按照太医的嘱咐来做的。”    “那就奇怪了,皇后娘娘月份不足,此番突然难产,该是有诱因的,为何……”    景澜眉头紧皱,在殿外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突然怒呵了一声:“够了!一群没用的东西!每日都给皇后诊平安脉,却还能出这样的意外!谁来告诉朕,皇后现在情况如何?”    “这……”事关皇后和龙嗣的安危,一众太医也不敢有半分的马虎“皇上恕罪!皇后娘娘如今……怕是凶险至极!能熬过来还好,熬不过来……怕是会母子俱亡!”    景澜只觉得气血翻腾,母子俱亡?陆紫清真的会死么?那个一直对自己心怀怨恨的女人,会这么脆弱么?    “放肆!”景澜目光中燃起熊熊怒火:“给朕治!无论是皇后还是龙嗣,都不能出半分意外!不然,朕便叫你们通通陪葬!”    此话一出,无论是宫人还是太医都吓得直哆嗦,任谁都明白,凭皇后那瘦弱的身子骨想要生产,怕是凶多吉少。    所有人都等在殿外,心里如同火烧一般,这一等就是一整夜。从夜里到天亮,足足六个多时辰,陆紫清的嘶喊声已经弱的听不见了,宫人们低着头进进出出,那一盆盆血水直看得景澜双眼通红。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醒醒!眼看着就要露头了,您可不能睡过去啊!皇后娘娘!”    景澜再也忍不住了,不顾陈姑姑的阻拦直接冲进了产房,只消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此时的陆紫清浑身都是汗水,任由稳婆如何催促也不动弹,就那样虚脱无力的躺在榻上,神情呆滞的偏头望着景澜,像是下一刻就要香消玉殒了一般。    陆紫清嘴角动了动,景澜看的清楚,知她是在叫自己,忙冲上前去,弯身握住了陆紫清垂落在一旁的手,却是半饷都没说出话来。    “皇上……”    景澜嘴角颤动,扯出一抹甚是难看的笑容,低声安慰道:“别出声,朕知道你很辛苦,再忍忍好不好?孩子就要出来了……朕连名字都想好了,我们的女儿就叫景念,朕会视她如珠似玉,将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朕再也不会伤你,朕要好好补偿你!”    “还不曾生下来……皇上又怎知是男是女?若是个皇子,岂不是要失望了。”    景澜吻着她的指尖,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若是个皇儿朕也喜欢。”    “皇儿……皇上……臣妾还想再任性一回。”陆紫清神智还算清醒,此时目光中也多了一丝神采,嘴唇微动,虚弱无力道:“不论臣妾今日过后还能不能有命在……都请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顾好臣妾的孩子……”    陆紫清费力的抬起手,指向一边,景澜顺着方向看去,就见司梅正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    “臣妾知道皇上会不高兴……若皇上不喜欢,那就找个稳妥的人家,送出宫去……这是臣妾最后的心愿了……”    景澜神情一震,突然想起昨夜里太医所说的催产药,一切都清明了起来,心痛道:“是你……是你自己服用了催产药是么?你怎么能……”    陆紫清气息越发的微弱了起来:“人生在世,不过匆匆几十年,我一直恨着皇上,怨着皇上,如今到了生死关头方才明白,我恨的源头并不是因为那血海深仇,而是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那份爱。”    景澜不免有些动容,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儿火气瞬间全无,不管陆紫清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景澜都愿意相信是真的。    “或许没有当初的利用与算计……我会是一个好妻子,好皇后,可惜……”    “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    “照……照顾好他……”    陆紫清缓缓阖上了眼,手也从景澜的掌心垂落,毫无血色的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皇后……皇后娘娘!”    ------题外话------    想知道女主死没死……详情请见番外(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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