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两天我睡觉好像老是听见嗡嗡声，但打开灯又看不见有蚊虫，可能是我耳鸣了……希尔德先生？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从个人终端的页面上移开视线，对伦纳德微微一笑：“我在检查仓库呀，目的应该和你是一样的。”    “呵、呵呵……我也只是例行巡视而已，不会贪这些物资一分一毫的，您放心！”小伦挠了挠脸颊，有些心虚地笑笑。    像是为了避开这个尴尬的话题，他张了张嘴，看样子想用另一个话题来掩饰过去，但话到嘴边，又小心地看了我一眼。    我温和地看着他：“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我仿佛听见小伦在小声嘀咕：就是讲道理才更可怕。    噫，我这么明辨是非善解人意，怎么会可怕呢？    还是当做没听见好了，以后相处的时间还有那么长，可以慢慢“感化”他的嘛。    小伦谨慎地说：“那个……之前我按照你的意思，给大首领发送请求信号，一共两次，都被人拦截下来了。”    “嗯，然后呢？”我看着他。    “一次是被二首领拦下来的，可能是误以为我发错人了。还有一次是……凯瑟琳小姐。”小伦又用眼神偷偷瞟了我一眼。    我好奇地问：“凯瑟琳又是谁？”    “她是……红冠星盗团大首领扎德那斯·塞木的私人医生。”小伦一副早死早超生的表情，加快语速道，“凯瑟琳小姐与二首领都是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来到大首领身边，由大首领亲自培养的，据说他们的感情十分要好。”    小伦还特意在“十分要好”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我轻声一笑，饶有兴致地说：“所以这位小姐和我的丈夫算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不光是在别人眼中他们可能会成为一对儿，而且大首领也有乐见其成的意思，甚至她自己也这么想过？”    “咳咳，这可不是我说的。”小伦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很多人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    哦豁，难怪汉斯在听说帅哥已经结婚了的时候会表现得如此震惊。    “他们订过婚吗？”我问。    “没有。”伦纳德摇摇头。    “在一起过？”    “也没有。”    “约过会吗？”    “没……没见过。”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嘻嘻一笑，“该担心的人，也不是我啊。”    反正我是绝不可能对婚姻不忠的，至于帅哥嘛，我很怀疑就算没有基因链崩溃的威胁，他也不会对什么人动心——当然，除了我以外。    倒是帅哥拦截信息这件事让我有点在意。    虽然没有通过他就向红冠的大首领请求通讯本来就是一种试探，但是没想到他的反应是直接拦截。    要是光拦截也就算了，既然伦纳德能查得出是谁拦截了信息，就说明他本来就没打算对我瞒着这件事。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希望我和扎德那斯·塞木接触？    或者只是眼下，帅哥认为我不适合跟塞木直接通话。    我勾了勾唇，反正见到帅哥的时候他总会跟我说个清楚明白，而这艘运输舰很快就要抵达JP-134星，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    就在这时，伦纳德突然浑身一抖：“希尔德先生，您这放的是什么音乐，怎么听起来这么瘆人呢？”    “嗯？”我眨眨眼，“这首曲子叫《野兽之园》，我觉得还挺好听的啊，尤其是女高音独唱的部分。”    “……您的品味真是独特。”    “多谢夸奖。”    我冲他笑笑。    这一段插曲并没有占据我太多时间，七个小时后，运输舰在JP-134星的一处要塞着陆，我终于又见到了帅哥。    这个要塞名叫古藤堡要塞，是JP-134星最大的要塞，几百年前就已经存在，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曾几度易主。    它的主人有联邦军，也有帝**，甚至星盗也曾占领过一段时间，而且还不是同一批星盗。    灰色地带本就没有明确的国属之分，谁占了，就算谁的。    帅哥正站在要塞中枢楼监控室的几百个屏幕前，抱着双臂，眉头紧锁。    他的双眼一直盯着这遍布整个星球的电子眼所实时拍摄录下的画面。    我走到他身边，挨着他的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还没找到雷特诺上将吗？”    “还是那句话，他很狡猾，找遍附近几颗星球，连逃生舱的残骸都找不到。”帅哥长长吐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至今下落不明。”    “反正也不是只有你这一头在找，我猜联邦第二军的人也没找到他，两边的进度其实是一样的。”我说，“要是他的个人终端能够开启定位系统就方便多了。”    “那是不可能的。”帅哥嗤笑一声，“雷特诺上将也知道自己的驻地有可能被人攻占，星盗团的人可以通过来不及销毁的仪器追踪他的个人终端，所以他绝不会贸然公开自己的所在地。”    我歪了歪头道：“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没有雷特诺上将，第二军群龙无首，这场仗迟早是打不下去的。”    “没错，第二军内部已经开始分裂了。”帅哥点头道。    第二军实际上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为了共同的需求和目标集结在一起的一群人，在第二军高层的背后，是数个足以影响联邦经济民生的财阀。    换句话说，当雷特诺上将还在时，这些人还能服从于他，在他手底下听人安排，而当他不在了，包括雷特诺的副手和幕僚，无论谁站出来，都无法服众。    特别是一些出身不低的高级将领，他们会想要在第一时间取代雷特诺上将。    所以在争夺权力的阶段，第二军内部不会有人愿意再去打仗，一来无论派出谁的军队，都不可能彻底剿灭红冠星盗团这个庞然大物，并且也没人愿意削弱自己的实力。    二来就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重挫红冠，以这些高级将领的资历，也不足以竞争总统，干了也是白干。    还不如保留实力，先把第二军的指挥权拿到手。    再不济，也要等找到雷特诺上将再说。    “哎，帅哥。”我又戳了戳他。    “又怎么？”他偏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你想不想要第二军？”我问他。    “什么？”帅哥侧过身盯着我，“你说的是雷特诺上将的联邦第二军？”    我点点头，抬头看他：“对啊，据我所知，第二军中除了雷特诺以外，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出身星盗团，甚至连卧底帝国的经历都没来得及写上去。哪怕在军部总部的档案里，你的履历也是相当清白的，不想试一试吗？”    就算帅哥现在的军衔还不高，想要参与顶层权力的角逐还不够资格。可是，眼下不是正好有一个可以快速晋升的方法——跟我再结一次婚吗？    “我的履历，你又是从哪里看到的？”帅哥死死地盯着我看，试图透过我的眼睛看出我心中所想。    我迎上他的视线，眨眨眼道：“刚好第二军里也有我的影迷……”    “你在说谎。”帅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眯起眼道。    “那你要听真话吗？”我笑盈盈地看着他。    “暂时不听，我等你主动告诉我。”帅哥冷哼一声，又问我，“你怎么会提议让我重返第二军，竞争那个位置？”    我看着他，轻声道：“因为我发现你对红冠星盗团也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一味服从扎德那斯·塞木的命令。”    “哦，怎么看出来的？”帅哥的眼中多了一分并不不明显的笑意。    “你拦截了我的通信请求。”我故意委屈巴巴道，“因为大首领那边有个火辣的美人儿，你担心被我发现吃醋了，所以故意不让我们见面，是？”    帅哥：“……”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我抓起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拨弄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我对自己的头脑还是有点自信的，能感觉得到，你并不想让我这么早就曝光在塞木的眼皮底下。”    “你……”帅哥刚提起的一口气就这么泄没了，脸上有几分哭笑不得，“你能不在每次说到重点之前先插一段无关紧要的内容吗？”    “可是我觉得这样说话比较好玩啊！”可以看到很有趣的表情呀。    帅哥十分无奈：“真是，败给你了。”    我嘻嘻笑了一会儿，又认真地看向他：“久病的人都容易产生偏执心理，对应在你们大首领身上，就是对星盗团的完全把控。所以这也是你虽然被人称作二首领，却一直没有建立属于自己的团队的原因。”    要不是赶上这一次联邦的军事行动，帅哥恐怕连那十几人机甲战士的小队都拿不下来。    “关于扎德那斯久病的事，”帅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因为凯瑟琳？”    “一个私人医生能有权力拦截首领通信，要么她是塞木的情妇，要么说明大首领已经离不开她——确切来说，是离不开药了。”我说。    而很显然，凯瑟琳这位我从未见过却已经听了不少传说的姑娘不可能是情妇，她和帅哥还差点被大首领给拉郎配了。    我又靠近他一步，音量压低到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你需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光是我，你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确实。”他的手放在我的后脖领上，轻而易举地把我从他身上“撕”了下来。    随即他又拉开一段距离，定定地看着我：“而你之前也答应我了。”    我很快想起，他说的是一周多前，我们分别时他说过的那句“上贼船”。    这其实指的并不是红冠星盗团，而是作为乔诃·拉古特个人的“贼船”。    唇畔的笑纹越发深刻，我握着他的手说：“帅哥，你要不要跟我回帝国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受：我向老攻求婚了，嘻嘻嘻！    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