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夜。    处理完紧急送来的公文后，审神者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月亮已经高悬，照映了整个本丸，一切沉浸在这柔和的月光中，清冷淡雅。    “咕咕。”    ……太煞风景了。    肚子里的蛔虫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少女皱了皱她秀气的眉头，转身开始翻箱倒柜。    脑袋里响起细细吞咽的声音。    少女几乎要一拳揍过去:你是在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这本来就是我的夜宵时间。齐木楠雄淡淡说道，你自己也可以找点吃的。    我这不正在找嘛！少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努力在自己往日存放零食的柜子搜索，却连个灰都没摸着，柜子里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看来你这个审神者当得挺惨的。齐木楠雄还在不遗余力地补刀。    闭嘴！少女冷漠打断，自食其力，丰衣足食。    她套了件轻薄的罩衫，穿上足袋，走在前往厨房的路上，歌仙和烛台切大概都已睡下，巴形也被她打发走，少女并不想麻烦其他的付丧神，决定自己去觅食。    审神者会做饭吗？    不会。    但找些剩菜混在一起煮煮也是顿夜宵不是？    众多部屋的灯皆已熄灭，想来早睡早起的付丧神们都已陷入了梦乡，她借着昏暗的月光摸索前行，顺利走到了位于本丸西北角的厨房。    本丸的食材大多是当天采摘，为保证新鲜，烛台切会把剩菜处理掉，审神者找出蜡烛点燃，东摸西找，竟也只找到一些冷藏的瓜果。    ……你这是逼我啃菜叶子吗？    自暴自弃地挑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在水池里洗净，少女找出菜刀，将它们切成细条或撕开，放在碗里，加了些酱汁拌进去。    “主，主人大人！”    手里菜刀一抖，差点切到手指，审神者扭头望去，像偷吃米油的小老鼠被发现般慌张，黑色短发的付丧神站在门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是堀川啊。”审神者松了口气，继续将手中的小番茄切成两半，“这么晚了还来厨房，是有什么事吗？”    少女站在微弱的烛光下，认真处理着案板上的食材，动作细致而笨拙，她的一缕碎发逃出了发绳的捆绑，垂落在脸侧，有几根黏在嘴唇边，将少女原本就消瘦的轮廓修饰得更加娟美。    “我来给卡内桑做些小食，他前面才远征回来，没赶上晚饭时间。”堀川解释道，这才注意审神者正在做什么，赶忙从她手里夺回菜刀，“主人大人也是来找吃的吗？让我来！”    少女没有抗拒，她的手艺自己知道，既然有人愿意帮忙让她吃上热腾腾的夜宵，还是选择站在一旁围观比较明智。    只见堀川熟门熟路地从另一处冰柜里找出更多食材，生火、烧水，单调的食材在他手下渐渐变成各种各样的美味，香气传遍了整个厨房，引得审神者肚里的蛔虫响得愈发大声。    少女搓搓手，感慨道:“堀川真是厉害啊！真是很羡慕和泉守殿了！”    拥有这样一位基友（划掉）助手，随时随地都能吃上热饭热水，甚至听说连和泉守的衣服都是由他一手准备的，简直就是新时代标准好人.妻！    “完成了！”煮熟的意面淋上热腾腾的番茄酱汁，旁边放上西兰花作为点缀，融化的碎芝士像奶油一般覆盖在其上，香气扑鼻，令人口生甘津。    堀川满面笑容:“撒，主人大人！请品尝！”    就算是西式餐点，他也有绝对的自信心！    少女小心翼翼用叉子卷起，一层一层，盘卷在上面，面条上均匀沾染了酱汁，她吹了吹热气，放入口中……    审神者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好吃！真的好好吃啊！”烛台切和歌仙都是擅长日式料理的付丧神，在他们掌控下的厨房几乎出现不了西式饭菜，虽说和式也不错，但总归不能满足多样的味蕾，“堀川你真的好棒啊！”    “这不算什么。”堀川挠挠头，脸蛋有些泛红，“主人大人想吃的话，以后我经常给您做。”    “嗯嗯！”审神者热泪盈眶，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仓鼠，发出幸福的咀嚼声。    你幼不幼稚？齐木楠雄讽刺，做这种挑衅是没有任何意思的。    没有挑衅啊。少女眯起眼，只是对我家拥有这么多能干的小天使感到庆幸而已。    您的好伙伴，齐木楠雄切断了与您的联系。    审神者暗自撇撇嘴，端着盘子吃得开心，堀川还体贴地递过一杯奶茶，也不知他从哪儿搞来的，再度获得少女感激的一枚眼神。    “主人大人，不如到我们那儿慢慢吃！”堀川提议道，他手里来端着一份属于和泉守的餐点，“分量有点多，您一个人在这儿吃也太过于寂寞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真的有点扎心＃    审神者敢拿自己长的五斤肉发誓堀川只是担心和泉守太长时间没吃到晚饭闹脾气，因而找了个相当好的借口。    “去你们那儿。”少女把吃了两口面和奶茶放进食盒，她也许久未见过和泉守兼定，这位本丸年龄最小的刀近来似乎沉默寡言，除却出阵内番外，本丸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    刀帐通共几十把刀剑，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并不能一一顾及，借此机会，刚好能去看看。    本丸最初建设之际，审神者对这些刀剑的性格和历史并不了解，于是简单粗暴地按刀派划分，大部分确实可行，但有些明明是一个旧主或一个刀派的刀剑，却总是会闹矛盾，虽然不大不小，往往会搞得审神者焦头烂额。    都说物似主人，一个旧主的刀精却互相伤害……    ＃难道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相残杀？！！＃    到最后她索性不再多管，任由他们自行组合同居，于是堀川从堀川派的宿舍搬了出来，与和泉守住到了一起。    为此歌仙万分感激，与和泉守住了三天，已经把他此生的耐性给耗尽，能把他丢给堀川，对方还欢喜地接受，简直就是刃生一大幸事。    “最近和泉守殿都是这么晚回来的吗？我记得并没有给他安排那么多的远征。”    堀川拿着之前厨房的那根蜡烛，在前面为少女开路，一边小心提醒脚下的台阶，一边回答审神者的问题:“是卡内桑自己主动提出的，他跟远征的各位交换了任务。”    “为什么？”    “我……不清楚。”没想到这话居然会出自堀川的口中，他可是一直自诩为和泉守头号迷弟，“最近的卡内桑，好像状态不是很好呢。”    “有你在他身边，应该没什么问题。”话是这样说，少女还是不由自主担心起来，她印象中的和泉守是一个略微莽撞却又热情的青年，脸上总是挂着元气满满的笑容，就算短暂失落也会马上恢复正常，堀川既然这样说，问题可比她想象得还要大。    “主人大人，小心。”这一段路满是带有青苔的石子，堀川相当自然地将手递过去，打算扶着审神者走过。    少女把手搭上去，胁差不算宽厚的手掌却异常温暖，给人以无限的安全感，像一只小猫用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勾得她心痒痒。    审神者甩了一个巴掌，唾弃自己的龌龊，自然也没看到堀川那眉间染上的喜悦。    堀川与和泉守的部屋也像本丸的其他刀剑一样装了一些现代电器，方便生活，胁差将蜡烛熄灭，推开门走了进去:“卡内桑，晚饭做好了哟！”    审神者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屋内不出意外的相当整洁，毕竟有一个家务小天使在，就算和泉守再随意也不会乱到哪儿去，屋内静悄悄的，看不见打刀青年的身影。    “真奇怪啊……卡内桑出去了吗？”堀川挠挠头，“主人大人您先坐一下，我出去看看。”    少女随意找了块软垫盘腿而坐，屋内虽整洁，仍带有年轻男子特有的汗味，不算难闻，到底也有些不适。    她扫了两眼，目光重新落在食盒上，将自己那份没吃完的夜宵从盒内拿出，继续刺溜刺溜地吃进肚内。    门外似传来脚步声，且越来越近。    堀川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国广，你回来了！”    审神者一口面卡在喉咙里，差点没窒息。    长发打刀似乎刚梳洗过，身上还冒着水汽，湿掉的发尾散乱搭在身后，他身着浴衣，腰带松松垮垮系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和结实的腹肌，腹部以下的人鱼线也若隐若现……    所以，她是先吞面，还是捂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