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那边阿五和晋飏打得难分难解, 独自站在檐下的白妍因紧张一颗心都缩皱成一团。    白皙的贝齿再次磕在已划破表皮的唇瓣上，秀眉轻蹙着，她起初紧张阿五会不敌，到了后来又在犹豫, 是否要把阿五叫回来。    她尚且理不清阿五向晋飏发动攻击的具体原因, 但说到哪一头攸关的必然是她。    她想看到晋飏死吗？    望见晋飏的招式逐渐落于下风时，她的心头猛然跳出这个问题。    白妍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 本就白皙的小脸顷刻散尽全部血色。她的两只手攥的紧紧的, 一时间竟然给不出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    她并不想靠近晋飏，但若是将他杀死, 白妍也会犹豫。晋飏虽是伤害过她, 但他与她无大仇，白妍尚且做不到随意地判决他的死刑。    随着战事的愈发深入, 阿五的胜局已基本注定。晋飏的格挡已见仓忙，步子不禁朝后节节退去，阿五乘胜追击挥出拳便重重砸向晋飏的肩头。    力道之大, 令晋飏胸口一闷，但他还是克制出喉头出涌出的血腥，右手的拳头蓦地张开，一道闪电链穿出手心，直直朝阿五的胸口刺去。短暂的后退防御，已足以让他积蓄出异能。    两人的距离已是极近，阿五根本没能躲开。    “噗”黑袍上乍地破开一个血洞，红中夹杂着黑迹的血从中涌出。    “阿五！”白妍凄厉地喊出他的名字, 视线中溅入鲜血的那一刻，心跳骤然停止了跳动。    听到白妍的声音，阿五朝那边侧了侧脑袋，但只是瞬息，攻击的招式又落了下来。    晋飏原本以为这击杀招一出，对方会因为伤势而拉开距离，却不料阿五完全和没感觉一般，继续动手。之前假意示弱的计谋以失败告终，如今他才是真正的大势已去。    阿五的兜帽随着他愈加激烈的攻势扬起，无所依地垂到脑后，他的眼睛初临阳光有些刺痛，眼皮微微一凝，半遮上空洞无声的眸子。但动作只停滞了一秒，他又提起拳，朝晋飏挥去。    他会杀了他，为了……妍妍。    “阿五，回来，别打了！”    白妍的眼中只剩下阿五胸口处不断冒血的伤口，她忍着心房里窒息的痛楚，紧绷着神经迈动步伐，朝他们靠近。    白妍一动，阿五的注意力立马便移动，致使他手上的动作也有片刻凝滞。晋飏找准这个机会错开他的攻击，朝另一侧挪开。    “阿五，我们走。我不想他死了。”也不想你有事。    白妍又道，她脸上泪痕又生，惨白的小脸透着一股哀求。    阿五朝晋飏迈出的步伐停顿，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的改变，但从那迟滞的眼神中却能感觉出犹豫不决。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遵从白妍。    常青三人在看到阿五放弃攻击后，立马赶到晋飏的身边。晋飏的伤势不轻，阿五的每一式拳脚都让他于肺腑间赶到深深的震颤，连他都不能否认，对方的实力高过自己。    近距离地看到阿五胸口的血洞，白妍探手便用掌心压在他的胸前，但冲出来的血迹却盖过了她的双手，从指缝间冒了出来。    “阿五，你疼不疼？你、你不会有事？”白妍觉得自己已经语无伦次，她的泪水冲进张口的口中，满是苦涩。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阿五从未受过伤，如今伤势在胸口上，她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阿五的眼神停在她被泪水糊花的脸庞上，慢慢将冰凉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朝她摇了摇头，接着便用另一手将她揽入怀中，带着她朝前路走去。    他是丧尸，只是流点血，不会有事。    高华望着白妍阿五离去的背影，茫然地张了张口。    “让他们走，他想要保护白妍，就我们加起来都阻挠不住。”晋飏按着胸口的伤势低声道。在说到“他”时，他的手慢慢握紧。黑瞳深深，眼中光芒隐晦不明。    其实要论阿五的速度，在他最初带着白妍离开之际，便足以将他们远远甩开。可他却去而复返。    目的——是为了杀他？    “晋大哥，那个‘阿五’是丧尸吗？”高华把目光从白妍二人离去的身影上撤回，落在前方的石板道路上。    地面上稀稀拉拉滴落的液体并未完全干涸，在微暗的阳光中，红中泛黑的色彩有些诡异。    晋飏皱眉，“他有点问题。他的身体应该和丧尸一样，但却存着意识。”    他最开始以为阿五是被白妍控制着的，但两人真正对上后，阿五攻击上展示出的气势着让他打消了这种想法。阿五的攻击目的性太直接，但输出这种目的性时他的思想却不是唯一的，他还在注意着白妍。    不止一次，晋飏感觉出阿五的注意力短暂分散到白妍身上。之后他便利用了阿五暴露出来的这片刻失神，全力转到防御，给他造成一记重击。    无疑，阿五的致命弱点是白妍。而白妍，同样极在乎阿五。    晋飏并不喜欢总是在足以致命的阶段中采用“赌”这样的计谋，即使有关于白妍的两次境遇中，他都幸运地赌赢了，但到了现在，他却感到深深的挫败。    就在刚才，阿五表现出的个人情绪强到无法忽视。若不是他苍白的容貌和与人类不同颜色的鲜血，晋飏几乎能将他与人类化为一等。    想到他对伤势无动于衷的模样，晋飏抬眸。    可事实，他根本不可能是人类。    “我们先回基地，白妍的事……以后再说。”他收回目光，道。    白妍和阿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角，同样沉著着脸的支志远和高华静默后和晋飏一同转身，迎着夕阳往回路走。只余常青压着眸子朝远处多看一眼。    白妍和阿五，两人的身份琢磨不透。原来他们只以为出了个精神力逆天的白妍，没想到，阿五暴露出来后，才看到最为强横的存在。    如果两人走入歧途，那必然是毁灭性的存在。而他们，如今根本无法控制住二人。    夕阳的余晖褪地太快，白妍两人没有走太久，天色便被染成了灰暗。    阿五胸口的血窟窿已经不再冒血，但伤口处血肉的狰狞还足以看得真切。    白妍的手还在微微打着抖，一双手像是放在鲜血里泡过。她没能再按在阿五的胸口，单手被他放在骨骼分明的掌心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散在身侧。    阿五感应出白妍的担忧，一双眸子和她对视着，灰暗色的瞳心却显出温暖的安慰来。他是想要抱着她快速朝房子的方向跑回去，但白妍不许，他则只好作罢。    楚雅和萧衡找遍半个市区，终于发现他们的时候，本是舒出的一口气，待看到两人的样貌时陡然噎住。    “你们这是怎么了？”二人快步朝他们奔来，停下问到。    “小雅姐姐、阿衡哥哥，”一看到熟悉的人，白妍立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瘪着嘴，忍着眼泪急促地道：“我没事，可是阿五被打伤了，你们帮我看看，他有没有事？”    两人闻言将目光转到阿五身上。    阿五的兜帽已经揭开，苍白的脸颊及混沌的眸子仍是原样，只是脸上还横亘着的尸斑颜色好似更深了。    在二人目光停在他身上时，阿五才淡淡地朝他们直视而去。    与所有丧尸相同的灰白色眼瞳，明明无任何情感，却莫名让二人心头一怔。    萧衡错开与他相触的眸光，扫过他胸前的伤口，说着：“白妍不要担心，阿五的身体支撑点和我们不同，他没伤到脑域，不会有大碍。这里不方便，我们先回家。”    时至中午二人一反常态地未归，在房子里早早准备好饭菜的楚雅便感到奇怪，时间久后依旧未见回，她和萧衡便担心他们遇到什么事故出来寻了。    琼海市占地不小，白妍出门又未曾告知去向，萧衡楚雅找了不少地方，都无收获，西南商贸城这边的动向他们之前就有察觉，将当时涌过去的丧尸太多了，他们想到阿五的身体属性，便决定暂时推后寻这一块，却不想他们真的会在这一片区。    两人的出现，让白妍寻到了心灵的寄托，她照着二人的安排，跟着他们快速回去。    空荡的楼廊里，防盗门紧锁。    萧衡探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人，站在门口处用指节扣响铁门，不甚清脆的门响声在整栋楼都基本空落的环境中有些渗人。    “小宇，是我们回来了，开门。”他道。    他和楚雅走之前，特地将门窗关好，萧宇的腿虽勉强能够行走，但他的水异能级别还不高，攻击力不强，留他一人他们还是会不放心。    很快门内便传出脚步声，接着门阀一响，橘色的光芒立时将门外几人的影子打在后背的地面上。    “哥、雅姐姐、妍妍、阿五，你们回来了。”萧宇打开门，语气温雅其中仍透出喜悦。    屋子中心正燃了一盏小小的烛灯，光芒不盛、隐隐约约地却足以视物了。    “阿五受了伤，小宇帮哥把烛灯放在茶几上，我先帮他处理一下。”萧衡进来后，便朝萧宇说到。    萧宇一愣，脚步趔趄地朝里走的同时，口中问道：“妍妍没事？”    “我没事。”白妍闷闷地道，她的最大关注点还在阿五身上。    萧宇眸光轻跃，将烛台挪了位后又道：“我刚好烧了一壶水，刚好可以派上用场，麻烦雅姐姐去厨房拿一下。”    知晓萧宇腿脚不便，楚雅几步迈到厨房找到暖壶。厨房当黑瓷锅里还温着米饭，扣起的菜盘中有不久前炒好的干菜。    看到这些，楚雅心中一暖，又带着暖壶快步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阿五的异能别忘了哈，所以……就不明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