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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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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潞不觉得自己跟这种抛弃亲子回头又厚着脸皮问儿子要好处的女人有什么好谈的。    她拎着书, 连话都没跟周雅兰搭一句, 转身就走。    但就在这时候,从她的后方突然窜出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了中间, 紧接着,一个尖尖的、冰凉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腰上:“小妞,刀枪无眼, 你放聪明点, 不然哥哥手一滑,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姜潞停下脚步, 死死捏着手中的袋子, 愤怒地盯着周雅兰。    她的愤怒似乎取悦了周雅兰。    周雅兰心情甚好地看着她:“小姝, 你现在应该有空跟我谈谈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姜潞只能一言不发地跟着这三人上了路边的一辆SUV。    一上车, 他们就把姜潞的包和手机都抢了过去。姜潞看了一眼, 没有反抗, 乖乖地坐在那里。    周雅兰很满意,感叹道:“小姝啊, 你要早这么乖, 这么配合,周姨何至于出这种下策。想当年,你爸妈可是难得的好人,平安巷也就他们不嫌弃我,还对我多有照顾。你放心, 我不会伤害你的,要不是你把我的手机拉黑了,一直没接我的电话,我也不会找这种办法与你谈谈。”    猫哭耗子假慈悲,姜潞抿着唇不语,脑子里飞快地对小A说:“给司徒燕安发信息,就说我被周雅兰绑架,小心一点,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让司徒燕安别回信息。”    这个时候,姜潞只庆幸,小A今天挂在了手机上,被他们一并塞进了包包里。    小A说:“你放心,我已经给司徒燕安发了信息了。姜潞,你别害怕,我一直陪着你呢!”    姜潞前世今生都是普通人,头一回遇到绑架这种事,如何能不怕,不过有小A在她似乎安心了不少:“谢谢你,小A。”    见姜潞不说话,周雅兰摸了摸自己漂亮的指甲,怜悯地看着她:“小姝啊,听说司徒那孩子给你改了个名字,你知道那是谁的名字吗?”    姜潞还是紧抿着唇不说话。    周雅兰也不介意,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塞到姜潞手里:“看到了,这个女人也叫姜潞,是司徒大学时的恋人,不过她命短,得了胃癌,五年前就死了。”    你才命短,你全家都命短!姜潞低头看着照片,嘴角扬起厌恶的弧度,周雅兰还真是煞费苦心,连当年的照片都弄来了。    周雅兰还以为是自己的挑拨生了效,心情大好,自以为看穿一切地说:“小姝啊,你还年轻,不懂男人的劣根性,对他们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你性格这么软,什么都听司徒的,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把你当回事了。”    看她说话的语气,还想拉拢自己。姜潞拍了拍照片,故意苦着一张脸:“现在就不把我当回事了,难怪他非要我把名字改成什么姜潞呢,说比谢婉姝这个名字好听多了。”    周雅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有周姨在,不会让他欺负你的,先跟周姨去做做客。”    有这种做客的方式吗?当她是三岁小孩那么好哄啊。明知周雅兰不安好心,但为了她自己的人生安全,姜潞不敢跟她撕破脸皮,只好跟她虚以委蛇,附和着说了一堆司徒燕安的坏话,直接把自己塑造成了一朵凄凄惨惨的小白菜,为的就是让周雅兰以为抓走她对司徒燕安没什么用。    于是车厢里难得的和谐起来,绑匪与受害者难得有志一同地共同讨伐一个人。最后周雅兰把姜潞带到了一座别墅二楼的一个带着卫生间的房间:“小姝,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周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等他们的脚步声离开后,姜潞用力拧了拧门把手,果然,门被锁住了。姜潞不死心地去了窗户那里,窗户也被关得严严实实的,而且外面还新焊了一层防盗网,这彻底灭绝了姜潞从窗户逃生的希望。    姜潞郁闷地抱着膝盖,恹恹地坐在沙发上,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下的人在监控里看了一会儿,见实在没什么可看的,遂即挪开了目光。张媛扭过头,瞥了周雅兰一眼:“你让我们先别给司徒燕安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周雅兰笑盈盈地坐到她对面说:“小姝现在认识司徒那孩子还不到半个月,他能有多重视她,不过是看在她父母的份上罢了。现在咱们拿小姝去威胁司徒又有什么用?”    “那可未必,这几年来,那野种身边从没有女人,谢婉姝是第一个。不管怎么说,她对那野种来说,肯定是特别的。况且我们也等不起了。”张媛不同意周雅兰的意见。    他们之所以这么仓促的对姜潞下手是因为司徒飞扬前几日在澳门欠下了大笔赌债。欠的这笔赌债就是把他手里的股份卖都还差一大笔。    司徒飞扬手里那5%的股份是他出生和成人时,司徒老爷子送给他的,是他们东山再起的唯一希望。但眼下这份希望就要彻底破灭了,张媛没办法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所以一怒之下才改变了计划,让周雅兰出面带人去把姜潞绑了回来,企图将司徒燕安引诱过来。    周雅兰现在没钱没人,虽然双方名义上是合作,但她手里的话语权远远不如张媛。见张媛一意孤行,她把目光投向沙发上抱着头,一直没说话的司徒飞扬:“飞扬,你说呢?我的意思是趁着这件事还没闹大,咱们将它抹过去,待会儿由飞扬出面,把小姝救走。女人嘛,对英雄救美总是难以抵挡。更何况,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在小姝心底埋下了一根刺。谢婉姝这个女孩子性格软弱多疑、耳根子又软,心里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天真,等她在司徒那儿撞了钉子,受了委屈,飞扬再出面安抚她,哄哄她,时间长了,她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会向飞扬倾斜!以后有了她帮忙,咱们寻个时机,哄她在司徒的饮食中下点东西,等司徒死了,不止复兴集团的股票,就连兴华科技园和RE集团都在我们的手中,这可比要挟司徒来得强。”    这么歹毒,啧啧,张媛用甘拜下风的眼神看着周雅兰,真不愧是那野种的亲妈,一样的六亲不认,狠毒无情。若非赌债逼身,她还真想听这个女人的,慢慢来,把这母子玩弄于鼓掌之间,让那野种遭到母亲与未婚妻的双重背叛,光是想就让人开心。    但现在不行,飞扬欠下赌债的事绝不能宣扬出去,否则他失去的不光是这5%的股份,还有所有股东的信任,从此他将永远与集团绝缘,因为没有哪个股东会放心把集团交到一个疯狂的赌徒手中。    所以,现在她只能背水一搏了。张媛那对凤目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周雅兰,只有司徒燕安那个孽种和这个女人都死了,他们才能拿回所有的股份,飞扬也能重新成为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她得想办法把司徒燕安引诱过来。    ***    休息了一周,重新回到公司,司徒燕安的办公桌上积累了厚厚一叠文件,等着他过目签字,同时,今天还有好几个重要的会议等着他开。    接到短信的时候,他正在开会。    听到信息声,开会的众位高管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开会期间把手机调成静音是一项约定俗成的规矩,今天是哪个小婊砸不遵守规矩。    很快,他们就知道不守规矩的人是谁了。    司徒燕安坐在皮质的老板椅上,手举在肩头,无声地示意宋秘书把手机给他。    宋秘书看了一眼,低头附到他的耳边,小声说:“先生,是条恶作剧的短信,发信人是什么小A,说姜潞被绑架了。”    宋秘书跟了司徒燕安好几年了,自然知道自家老板有个藏在心底的白月光叫姜潞,可姜潞已经死了五年,就葬在风水最好的南山山腰。绑架一个死人,这不是搞笑吗?    哪晓得司徒燕安听了这话却脸色大变,蹭地站了起来,直接把桌上的咖啡给撞到了他似乎都毫无所觉,一把夺过宋秘书手里的手机,然后抓着手机就往外走。    留下一众高管和宋秘书在那儿面面相觑。    有人问宋秘书:“谁的信息?发生了什么事,这会还开吗?”    宋秘书也是一头雾水,问他,他问谁去。    不过秘书不就是给领导擦屁股善后的吗?他扬起笑脸道:“老板有点急事,大家稍等,我去去就回。”    他正准备过去问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刚走出门就跟覃辛正面遇上了。    覃辛的脸黑如锅底,警告地盯着宋秘书:“刚才那条短信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今天的会全部取消,燕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今天不会回来了。”    宋秘书心里咯噔了一下:“那跟富雅集团的代表会面的事也一并取消吗?”    “让相关的高层去接待富雅集团代表。”覃辛吩咐完,遂即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离开了会议室,覃辛马上给梁市警察局局长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报了警。那边表示,马上调查相关路段的监控设施尽快找到姜潞,并派出了刑侦队的干警调查此事,势必尽快救出人质。    做完这一切,覃辛才赶到司徒燕安的办公室:“燕少,事情都办好了。”    “很好,冯律师来了吗?”司徒燕安一脸沉着,若非他捏着笔的手在发抖,完全让人看不出他的紧张和恐慌。    刚问完,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大腹便便的冯律师便笑眯眯地推门而入:“司徒先生,下午好!”    “冯律师请坐,我要的文件带来了吗?”司徒燕安略去了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冯律师点头,示意身后的助理把文件夹放到了上面,然后说道:“司徒先生,你要求的股份转让协议已经拟好,请你过目,如果没问题,请你在上面签个字,备案之后,这份协议就会生效!”    司徒燕安只看几个关键的信息,然后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字:“请冯律师今天就去备案,另外请冯律师将我前年所公证的遗嘱扫描一份发到我的手机里。”    冯律师感觉到了他的烦躁,识趣地起身颔首:“好的。”    冯律师一走,司徒燕安立即站了起来:“备车,回一趟老宅。”    ***    从复兴集团退下来后,司徒老爷子便一个人住在老宅。因为当年他把股份转移给司徒燕安的事,司徒洵和司徒飞扬这对父子也很少再回来,张媛更是一步都没再踏入老宅。    没有了年轻人的欢声笑语,这座老宅似乎也跟着司徒老爷子一起迈向了腐朽和没落。大白天的,院子里一片死寂,一点响动都没有。所以司徒燕安按门铃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刺耳了。    老管家跑出来开了门,欣喜地看着他:“燕安少爷回来了。”    “老爷子呢?”司徒燕安大步往里走去。    老管家把他往客厅里领去:“老爷子在看报纸呢。”    司徒燕安一语不发地走进了客厅,果然,老爷子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拿着今天的财经日报在翻。看到司徒燕安,他讥诮地奚落道:“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刮回来了,你还记得这儿是你的家啊?”    司徒燕安不跟他置气,直接走过去,把打印出来的两份备份资料放到他面前,一份是股权转让协议,一份是司徒燕安的遗嘱。    老爷子推了推老花镜,盯着那份股权协议看了几秒,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反了天了,竟把集团的股票全转给一个女人,这可是你太爷爷和我辛苦了一辈子打下来的基业,你就这么拱手让给了外人。”    “她不是外人,等她和我结了婚,以后这些股份自然由我们的孩子继承。”司徒燕安弯腰,逼近老爷子的面庞,“不过嘛,她要是现在有个三长两短,这些股份要么被谢家和林家的远亲瓜分了,要么就只能回馈社会了。”    司徒老爷子被他这幅轻描淡写的口吻气得血压不住地往上升。他颤抖着手,指着司徒燕安:“你个混蛋,拿祖宗的基业开玩笑,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别生气,我的遗嘱你还没看呢!”司徒燕安指尖敲了敲桌面上那份遗嘱的复印件。    司徒老爷子不用看也知道,这里面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他气哄哄地别开头,愤怒地拍了拍桌子:“你才多大年纪,立什么遗嘱,胡闹!”    他不看,司徒燕安也不逼他,简要地把遗嘱的内容说了一遍:“我死后,我名下的所有股份、财产全捐给国家,造福社会!”    “你……”司徒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这份遗嘱分明就是防着阿洵和他。因为现在司徒燕安若是出了意外,阿洵就是第一法定继承人。这小子的意思是,他把钱撒了也不会便宜他的娘老子。    司徒燕安不管他的愤怒,双臂撑在茶几上,冷漠的狐狸眼毫无感情地盯着司徒老爷子:“所以,爷爷,你想好了吗?复兴集团以后究竟姓谁,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你……”司徒老爷子颓废地垂下了头,仿若瞬间老了十岁,他伸出枯树枝一样皱巴巴的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数字,慈爱地说,“飞扬,回来,只要你痛改前非,债务的事我帮你解决!”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只老狐狸的眼。他哪怕是退了,这么几十年累积起来的人脉和财富也不容小觑,这不,张媛自以为隐秘的行动,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挂断电话,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的年轻人,不得不承认,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老了,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把集团交到燕安手里,其实比交给飞扬更合适,但这个孩子对司徒家的怨恨太深了,他对集团没有感情,随时能都能抛弃这份家业。    “飞扬也是一时糊涂,看在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份上,放过他。”未免兄弟阅墙的人伦惨剧发生,老爷子不得不替爱孙求情。    司徒燕安不置可否:“我要先看到完完整整,毫发无损的姜潞。”    经过这场博弈,司徒老爷子深深地明白,他老了,阿洵扶不起来,飞扬心性未定,这个家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跟他对着干没有意义。    他让管家拿来拐杖,拄着站了起来:“我亲自去帮你把姜潞接回来。为了不让司徒家几辈人的心血旁落,我不会让姜潞死的。”    看着老爷子佝偻着背乘车而去,覃辛有一瞬的唏嘘,他问司徒燕安:“燕少,我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吗?”    “不,张媛一直记恨老头子把股份转让给我的事情,未必会听他的话。”司徒燕安摇头,“通知警方,姜潞被关押在二楼最东边的那个房间,趁着老爷子在前面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时候,我们从后山绕到别墅,想办法尽快把姜潞救出来。”    覃辛这才明白,司徒燕安从来都没把希望寄托在老爷子身上,找他,不过是为了让他牵制住张媛和司徒飞扬罢了。也是希望由司徒老爷子的口告诉张媛和司徒飞扬,现在姜潞是个手捧着复兴集团股票的金娃娃,她死了,他们就永远别想拿回股票了。    他所有的用心都只有一个目的,保住姜潞的命。    ***    别墅里,张媛听手下的人说司徒老爷子这个公公来了,非常吃惊。自从五年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张媛对这个公公再没了敬意,连他八十岁的生日都没去。    所以除了在公众场合,他们已经五年没见面了,现在老爷子竟会来这里,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张媛不耐烦地把司徒飞扬和周雅兰赶走了:“你们去躲一会儿,让我打发了这个老头。”    周雅兰也不想见到司徒老爷子,求之不得,赶紧上了楼,躲了起来。司徒飞扬不大愿意,老爷子打小就最疼他,他不能避而不见,但顶不住母亲的催促,他还是藏到了一楼的储物间,躲在门后。这样一来,老爷子看不到他,他却能听到老爷子说了什么。    很快,司徒老爷子就拄着拐杖蹒跚着脚步走了进来,他如火炬般锐利的眼睛扫了一圈大厅,没看到司徒飞扬的身影,顿时皱起了眉:“飞扬呢?”    “我哪儿知道。”张媛抱着双臂,翘着腿,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司徒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痛心疾首地说:“你不要害了飞扬。刚才电话里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笔债务我替飞扬还了。他还年轻,还有光明美好的前程,作为母亲,你不要把孩子带上歧途,害了他一辈子。”    张媛油盐不进:“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爸,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回去,阿洵父子都不在,媳妇儿一个人招待你不方便。”    “冥顽不灵,不要把你们张家那一套带到我们司徒家,害了我的孙子。”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真是反了天了,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闻言,张媛也火了,站了起来,一脸怒容:“究竟是谁害了飞扬,爸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当初是谁一直嚷着咱们飞扬是他的继承人,把飞扬捧得高高的,最后却把你所有的股份都给了那个野种,让飞扬沦为所有人的笑话。我真是后悔,后悔当年心不够狠,没在那个野种进门时就把他给弄死,否则哪有今天这种事!”    提起这个,司徒老爷子有些理亏,声音也缓和了下来:“股份的事是我对不起飞扬,但你也知道那时候的情况,若是我不同意,集团就将……”    “够了,话说得那么好听,你还不是……”    ……    楼下,张媛和司徒老爷子的吵声越来越大。    躲在二楼的周雅兰非常不安。在她的心目中,司徒老爷子那是顶顶厉害的人物,又是张媛的公公,他亲自出面,又承诺替司徒飞扬解决债务,恐怕张媛会妥协。    届时,她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就算司徒老爷子神通广大把今天的事掩了下去,小姝回去肯定也会跟司徒燕安提起,他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至今,周雅兰都还记得半年前最后一次见司徒燕安时的情景,他厌恶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对母亲的温情,全是冷漠和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周雅兰彻底打消了讨好这个儿子,从他身上捞到一些好处的念头。    这个逆子生下来就是克她的,一点都不争气,抱他去司徒家老宅也不知道叫人,木着一张小脸,不讨老爷子欢心,连累得她失去了最美好的那几年青春,害得她变成了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等他事业有成了,他也不管她这个妈,把她当仇人一样,也不想想,若不是她把他生下来,让他身上流着司徒家的血,他能有今天!    想到这些,周雅兰就愤怒不已。不行,就算张媛要把小姝送回去,她也要先把小姝争取过来。    于是,她走到姜潞被关的那间房门口,指了指楼下,编起了谎言:“夫人让我过来看看小姝。”    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没有怀疑,打开门把她放了进去。她一进门,姜潞就激动地迎了上去。    在门还没开的时候姜潞就知道了外面的情况,因为小A就在周雅兰的包包里,它隔着门把事情的真相绘声绘色地跟姜潞讲了一遍。听说了事情的缘由,姜潞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司徒燕安,他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狠毒的妈。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结果呢,她却勾结外人,变着法子想弄死自己的儿子,就是为了等儿子死后继承儿子的财产。    这么恶毒的女人简直是侮辱了母亲这个词。姜潞强忍着厌恶,眼巴巴地凑了上去,做出服软的样子:“周姨,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等一会儿周姨就带你回家。”对于姜潞的柔顺,周雅兰很满意,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地说。    姜潞失望地垮下了肩膀,做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那周姨,能把手机给我吗?我待在这里好无聊,给我看看视频打发时间嘛!”    周雅兰当然不会答应:“哎呀,我把你的手机忘在楼下了,待会儿我给你带上来。”    “哦。”姜潞委屈地点头,不动声色地把周雅兰往卫生间的门口领了过去,指着卫生间说,“哎呀,周姨,我想洗个头,卫生间的水龙头好像因为太久没用,都拧不动了,你帮我拧一下,好不好?”    周雅兰不疑有他,走进了卫生间,按住水龙头一拧,哗哗哗地水流窜了出来:“很好拧啊,小姝,你力气太小了,啊……”    周雅兰突然感觉脖子一痛,人跟着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姜潞放下手里的钢管,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根钢管塞在洗手池下面,估计是装修的时候落下的,因为这个别墅基本上没什么人住,所以也就没人发现,倒是便宜了她。    “姜潞,门口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他们可不像周雅兰这么好对付。”小A提醒她。    姜潞叹了口气:“我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她迅速把周雅兰的衣服剥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对着镜子,把头发放了下来,又打开周雅兰的包,从里面拿出化妆品,给自己画了个浓妆。    就算这样,只要看清楚了她的正脸,还是会让人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但此时此刻,姜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不逃她就没命了。今天周雅兰带着人绑架她,可没一丝掩饰,三人的脸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说明啊,他们压根儿就没打算留她的小命。    所以哪怕成功的希望渺茫,姜潞也想博一博,不管怎么说,这也比躲在这里等死强。    姜潞打起精神,把钢管偷偷藏在衣服里,然后拿起周雅兰的包,挎在胳膊里,低垂着头,用头发挡着脸,不让守着监控的人看到她的脸,然后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隔着门,学着周雅兰说话的调子:“弄点吃的来,她快饿死了。”    “好的,周女士。”随着这声回答,一个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很好,只剩下一个人了,能否踏出这个房间,成败在此一举,姜潞的肾上腺素激增,她用力敲了敲门,惊恐地喊道:“她晕倒了!”    门外的人一听,马上打开了门,往里一看,姜潞连忙抡起钢管使出浑身的力气砸到他的脑袋上。    但因为这个人比姜潞高了整整一个头,效果并不好,他只是一个趔趄撞在了地上,并没晕过去。    姜潞想再给他补一棍子,可这人已经捂着头叫了出来:“谢婉姝跑了……”    姜潞马上放弃了再给他一棍子的想法,根据小A的指示拔腿就跑。小A根据监控观察过了,张媛的人大多安排在门口和一楼,姜潞若是跑下去,只会跟他们正面撞上,她一个人肯定跑不过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往上跑。    “姜潞,去别墅的三楼,那边有根向下的水管,你抱着水管爬下去。别墅后面是一片小树林,现在天快黑了,你往树林里一躲,不吱声,他们就找不到你了。我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你只要坚持到警察过来就没事了。”    “嗯,谢谢你,小A。”姜潞调动全身的肌肉,以最快的速度往三楼跑去。    幸亏二楼只有两个人守在她房门口,现在一个被她打伤了,还有一个去一楼拿吃的了,其余的人要上来,得先爬上二楼。这倒是给她留出了一点时间。    但姜潞高估了这具身体的体质和绑匪的速度。    当她跑上三楼,正准备抱着水管爬下去时,一道枪声从她耳边擦过,姜潞吓得脸都白了,再也不敢动。    “站住!”绑匪叫住了他。    紧跟着司徒老爷子和张媛也爬了上来。    张媛一上来就是一通怒骂:“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司徒老爷子见这伙人竟然随身带着枪,心往下一沉,明白他今天想带走姜潞恐怕没那么容易,但他必须带走姜潞,否则司徒家几代人的基业就毁了。    “放了她,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资产全转给飞扬。”司徒老爷子直接祭出了利诱这一招。    虽然没了复兴集团的股份,但司徒老爷子还持有其他几个大公司的少量股份,享有分红,另外他名下还有不少房产、商铺,在法国还有酒庄、农庄,零零总总,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张媛意外极了,笑看着司徒老爷子:“为了个外人,爸你还真是够大方的啊!”    司徒老爷子知道,不说清楚,这个儿媳妇是绝不会答应他的。他闭上了眼:“燕安已经把复兴集团的股票都转给了她。她若死了,集团的股票将由她的那些旁亲、远亲们瓜分,届时,集团将四分五裂,你们不但拿不回股票,飞扬手里的股票也会跟着贬值。阿媛,到此为止,我的资产拿去给飞扬还债,余下的作为他的创业资金,我的人脉也由他继承。我相信以飞扬的能力,假以时日,定能创造出一番属于他自己的事业。”    “妈,听爷爷的,咱们收手,我就不信,司徒燕安能自己弄出个RE集团,我就不能创造出自己的事业。”不知何时,司徒飞扬也上来了,他站到了老爷子背后,劝张媛。    张媛斜了他一眼:“你以为创业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去看看统计数据,新成立的公司80%以上的都存活不了三年,飞扬,妈都是为了你。我的儿子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我决不允许一个野种踩到你头上。江运,把飞扬带下去。”    “妈,没有复兴集团我也可以的,你相信我……”司徒飞扬挣不过江运,被他硬拖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司徒老爷子知道她今天是铁了心不准备放姜潞了。他握住拐杖,悔不当初:“是我治家不严,是我处事不公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我是司徒家的罪人啊!”    他当初若能对燕安稍微公平点,也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他若是一直以来,不是这么纵容张媛,过早地给予她太高的期望,她也不会因为失望而走上这么一条绝路。    张媛嘲讽地笑了笑,没理会老爷子的忏悔。她冲去而复返的江运说:“给司徒燕安打个电话,就说他的心上人在这里,让他亲自过来把人带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司徒燕安翻身,利落地从顶楼左侧的平台爬了上来,他顶着枪眼,直接走到姜潞身边,挡在她前面,“我来了,说,你要什么条件才能放我们走。”    姜潞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后悔极了,抓住他的袖子紧张地说:“他们有枪,你怎么这么贸贸然地就爬上来了!”    司徒燕安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    安抚完姜潞,司徒燕安看着张媛,掏出了一支笔:“我把RE集团的股份给你,放我们俩走。”    张媛脸上浮起诡谲的笑,那笑容像盛开的罂粟花,美得妖娆夺目又不怀好意:“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    姜潞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她返身抱住了司徒燕安,但响起的并不是枪声,而是一道更洪亮的声音,姜潞感觉整栋楼都在抖。不知是谁说了一声“炸、药”,紧接着整栋别墅以摧枯拉朽之势坍塌。    姜潞恍然大悟,原来张媛做这么多的目的只有一个,引司徒燕安过来,同归于尽,然后给司徒飞扬留下一个美好的前程。    可惜她领悟得太晚,姜潞眼角留下一滴泪,死死抱住了司徒燕安。    “别怕!”司徒燕安抱着姜潞,用力往下一跳。    ……    姜潞做了个梦,梦里,小A变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它挥舞着胖乎乎像莲藕一样的手臂,眼神眷恋地看着她:“姜潞,我的能量不足,即将陷入沉睡,以后再也不能陪你了,你多保重。”    “你要去哪里?”姜潞心里很慌,连忙跑过去抱住小A,可却扑了个空。    小A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哪怕就在她面前,她却怎么都碰不到,姜潞急得哭了:“小A,怎么回事,你回来,你别走……”    “姜潞,醒醒,姜潞,醒醒……”司徒燕安抓住她的肩,用力晃了晃,姜潞终于醒过来,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没事?我也没事?”    司徒燕安用力把她抱进怀里:“嗯,我们都没事。”    姜潞眨了眨眼,抬头看见天空中晚霞满天,给面前这座摇摇欲坠的房子也镀上了一层红色。眼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收拾现场,这意味着她并不是在做梦。    他们从那场大爆炸中逃生了?而且从三楼跳下来还毫发无伤?姜潞推开了司徒燕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没事,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但另外一个担忧涌上了心头,她颤颤巍巍地唤了一声:“小A。”    无人应答。    姜潞不死心,又叫一声,还是没有人应声。    想到她醒来之前的那个诡异的梦,姜潞心里升起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一边哭一边扑到草地上,捡起周雅兰的那只包,颤抖着手扒开,然后她看了小A,一身雪白、了无生气的小A。    姜潞抱着它,哭成了个泪人:“小A,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    再次醒来,姜潞躺在雪白的医院里,床头上放着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小A。看到小A,她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守在床边被漠视了的司徒燕安叹了口气,把她扶了起来,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她。    姜潞哭得眼睛都肿了,才带着哭腔说:“是小A牺牲了自己,救了我们。”    一提起这个,她又想哭。    “嗯,我知道,我们会记住小A的。”司徒燕安轻抚着他她的背,语气温柔。    过了一会儿,姜潞终于平静下来,她靠在司徒燕安的胸口,把小A的来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我真傻,早该想到的,没有人能无缘无故地多了一次生命,是小A救了我,一直都是它,而我还不信任它,一直防着它!”    上次她从谢婉姝的身体里醒来,小A身上的颜色就淡了一圈,这次为了救她,小A身上的颜色更是彻底变成了白色。两次,都是小A救了她,赋予了她新生。    “嗯,它是我们的大恩人。”司徒燕安抬起手,轻轻地擦掉姜潞眼角的泪光,“姜潞,别难过了,小A不是说了吗?它只是能量不够,陷入了沉睡,它并没有离开你,我们以后想办法给它找能量,让它复活,如果我们有生之年做不到,那就交给我们的子子孙孙,我相信,穷尽我们每一代的努力,迟早有一天能让小A复活的。”    “嗯。”姜潞重重地点了下头。    ***    这场爆、炸造成了8死6伤,又牵涉豪门夺产,死的还有复兴集团的老董事长和其儿媳张家姑奶奶,这在梁市引起了掀然大波。大批媒体追逐这个新闻,想从里面挖出猛料。    但幸存的六人,要么被关押,要么神龙见尾不见首,更是引得坊间传闻不断,说什么的都有。    司徒燕安一律不管,安抚好姜潞后,他离开了医院,直奔看守所。    被姜潞打昏迷,醒来后跑到楼下去找人,因此逃过一劫的周雅兰再不复当初的贵妇人姿态,她眼窝深陷,一脸憔悴,见到司徒燕安,马上激动地站了起来,隔着铁栏杆眼巴巴地望着司徒燕安,嘴里只一个劲儿地念叨着:“燕安,燕安……”    司徒燕安站在窗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听说你要见我!”    周雅兰抓住铁栏,不住地点头:“燕安,你一定要救救妈,妈是无辜的,妈没想害你,真的,你相信妈,谁知道张媛那个女人那么疯狂!”    司徒燕安勾起嘴唇笑了:“我相信你,你怎么舍得死呢!这样,我安排人给你做精神鉴定,就说你精神有病才会劫持儿子的未婚妻。”    见周雅兰迟疑,他耸肩一笑:“怎么,不愿意?司徒飞扬的证词在那里,书城外面到别墅这段距离的路面监控都在,证据确凿,你要否认,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帮不了你。作为这桩绑架爆、炸案的主谋之一,你这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在牢里度过了……”    “我答应,我答应……”周雅兰忙不迭地说,“只要能出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司徒燕安点头:“好,我会为你请律师。”    “诶,谢谢你,燕安,妈真的谢谢你!”周雅兰抓住铁栏,感激涕零地说。    司徒燕安没理她,转身出了拘留所,感谢他,呵呵,希望她不后悔!    一个月后,该案宣判,经司法鉴定,周雅兰因为精神异常,在犯案时不能辨别自己的行为给社会造成的危害,故而免于刑事责罚,责令其家属和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    司徒飞扬和另外两个幸存者,分别判处了有期徒刑15年、12年、10年。    听到法院的宣判,周雅兰喜极而泣。    等出了法院,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她面前:“周女士,请上车。”    “是司徒,也就是司徒燕安让你们来接我的吗?”周雅兰小心翼翼地问道,得到确认后,她立即上了车。    但车子并没有如她所像的那样开往司徒燕安的豪宅,而是停在了郊区的一栋白色房屋门前。    周雅兰跟着下车,抬头就看见大门口挂着的鲜红的“梁市精神病院”六个大字。她吓得脸色苍白,抱着头,往后退:“我……我没病,我没病……”    医护人员置若罔闻,架住她,给她打了一针,在昏迷的前一刻,周雅兰听到送她来的人说:“夫人,司徒先生让你好好在这里住着,他给你一次□□了五十年的钱,让他们好好照顾你。他由衷地希望你活得长长久久,五十年后能走出这里!”    五十年,她这辈子都完了,周雅兰气得晕了过去!    ***    姜潞并未受伤,只是情绪大起大落,一时太激动,晕了过去,在医院里观察了一晚,然后就出院了。    出院后,想到小A对她的付出,姜潞一直郁郁寡欢,连考公都提不起劲儿来。    司徒燕安想了很多法子哄她开心,效果都不明显。    后来他采取了娃娃脸的建议,带姜潞出去散心,两人放了半个月的假,去太平洋上的一座小岛度假。    蓝天白云、广阔无垠的海水,洗涤着人的心灵,周遭都是一对对度蜜月的有情人,让姜潞的心也跟着灿烂起来。她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灿烂,司徒燕安的心也跟着飞扬,他带着姜潞赤着脚在沙滩上捡贝壳,在教堂里祷告许愿,参加陌生的新人温馨幸福的婚礼,受邀参加篝火晚会,两人在火光中翩翩起舞。    每一天都过得那么的不真实,仿佛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返程的前一天下午,姜潞午睡醒来,落地窗前白色的窗帘随着海风舞动,窗外阳光灿烂,碧蓝的海水一**涌上来又退下去,卷起一朵朵漂亮的浪花。    姜潞躺在床上看了好一会儿,等肚子开始唱空城计,都还不见司徒燕安的身影。    她赤着脚起了床,找到手机,给他打了过去:“你去哪儿了?”    “我发现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等你过来。”司徒燕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下一刻,酒店的服务生敲响了门,给姜潞送来了一件大红色的礼服,穿在她身上衬得她皮肤白如玉,礼服背后半镂空,前面的胸口开得有些大,勾勒得出诱人的事业线,张扬、肆意又性感。    姜潞头一回穿这么性感的礼服,站在镜子前,捂住领口,自己先红了脸。    等她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跟司徒燕安约定的广场时,发现前些日子他们参加过婚礼的新人、一起捡贝壳的情侣、共同烧烤跳舞的新婚夫妻都在这里,好几十人,两两成对,每个女士手上都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看着她。    姜潞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看见司徒燕安穿着一身西装,领结打得一丝不苟,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踏着红毯朝她走来。    到了她跟前,司徒燕安单膝跪地,举起了手里的捧花,深情地看着姜潞:“姜潞,嫁给我,无论生老病死我都将与你在一起,不离不弃。”    姜潞掩住嘴,惊喜地看着他,目光里水光闪烁,她低头看了一眼坐在捧花中,周身被一只爱心包围的小A:“你把它也带来了!”    司徒燕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带着长长链子的透明盒子,递给了姜潞:“这是我特意请人用特殊材料打造的盒子,防火防潮防腐蚀,以后你就把小A放在里面,戴在胸前,形影不离。”    围观求婚的人都傻眼了,有谁求婚不送戒指,而送一个比火柴盒大不了多少的盒子的?    但那姑娘却眉开眼笑,像是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一般,惊喜地接过盒子,捧在手心,低头给了男人一个吻:“我愿意!”    男人反客为主,含住姑娘的唇。    金色的夕阳下,两个相拥相依的身影把这一刻镌刻成了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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