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顾府内，京墨快要急死了，看着面前的顾怜，欲言又止，几番尝试下来苦笑着看顾怜一副自我欣赏的样子，她能说一句不好吗？    可这打扮，是真的有些不好。    “郡主，你待会儿不是要和叶大人去接他父母吗？你这样打扮可以吗？”京墨倒是觉得习惯，毕竟顾怜在军中一直是这幅打扮，一身劲装，一是舒服，二是方便，在军中，时常有突发事情，顾怜身为一军统帅，自然要随时警备。    可这会儿回了京城，以往这样打扮倒是无妨，今天要去见准公婆，这模样怕是要被说不是大体了。    闻言顾怜挑眉，“有什么不可以吗？就算是见他父母，那我平时就是这模样，这打扮，他们要是接受不了，我也没辙，更何况我才不要为了讨好别人委屈自己。”    说完还瞥了一眼床上那一群轻纱罗裙。    还是这样舒服一些。    “这样……”    “你到底是谁身边的人？”    “是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京墨连忙认错，“我知道错了，不过我说，郡主，你和叶大人去接他父母，那到时候是在什么地方用饭？”    顾怜一怔，“他也没说，不过他肯定会安排好的，我要是成亲了，事事都是我来安排的话，那我就不会和他成亲了。”    “这是什么道理？”    “之前在幽州的时候，我不是和他谈过吗？他说了，我成亲前什么样，成亲后还是什么样，他父母也不和我们常住，住在江南。”顾怜说完，整理了一下头发，“果然还是这样看着像自己。”    对于那些轻纱罗裙倒也不排斥，只是穿着不大舒服，她本就不是那什么莲步轻移的人，难免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要是在宫中出席宫宴，宇文钰有要求的话，她还是很乐意为宇文钰解决一些麻烦的，比如那些想要入住后宫的人。    连太后当年也险些要撮合她和宇文钰。    开玩笑，要是真的和宇文钰在一起了，那她还能出宫才见鬼了。    何况她不喜欢宇文钰那种心思太深的，尽管那是身为帝王不得不做的。    “走，时辰差不多了。”    “是，郡主。”    京墨笑着跟上，“我们家郡主怎么打扮都是天姿国色，要是叶大人的父母不识趣，觉得咱们家小姐不好，那才是有眼无珠。”    “你这话在我面前说就是，可别在叶舟面前说。”    “知道了小姐。”    京墨点头，“叶大人看上去挺好的，他父母应该也不是难应付的人，更何况你还有皇上撑腰呢，我看他们也不敢给你难堪。”    闻言顾怜挑眉，失笑道：“倒也是，我怕什么。”    “所以咱们一点也不怕。”    京墨说完，望着顾怜，忽然觉得眼前的顾怜是要比之前穿着轻纱罗裙的顾怜好看一些，红色的发带随着动作轻轻甩动，白蓝的劲装裹着红色的披风——忽然就想要回幽州了。    顾怜正欲翻身上马时，想起什么看向京墨，“还是让人准备轿子，骑马去，倒也不合适。”    “郡主，我们什么时候回幽州？”    “再看，至少要过了这个年。”    顾怜说完，目光一下变得深远，“不说这个了，幽州那边有军情过来，倒是安排得好，百姓们和军中都在准备着过年的事。”    闻言京墨点头，“那我去让林叔准备轿子。”    “恩。”    顾怜站在门前，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就想起了儿时和父母在一起为数不多的时光，那个时候她也是个伶俐的小姑娘，软软的，招人疼惜。    可那日等回来父母的棺木时，也不是下雪日，而是晴空万里，前一刻她还在花园里玩着别人摘来的荷花，下一刻就听得府上众人悲痛的哭声。    然后林叔让丫鬟给她换了衣服，领着她到了大厅，大家都……    宇文钰是太子，从宫里赶来的时候，她正跪在灵堂里，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棺木，手里捏着冥纸往火盆里丢。    宇文钰说她以后没有爹娘了，但是他会是她的哥哥。    时间真快。    “郡主，轿子来了。”    “走。”    “恩。”    顾怜坐在轿子里，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一切有些让她感慨，这也是她不愿意回京城的原因，因为她那会儿总是在京城里一个人盼着父母回来。    还是在军中好一些。    叶舟站在城门那里，正在想顾怜什么时候才来，刚一回头远远看到京墨的身影，有些诧异，顾怜居然是乘着轿子来的。    他以为顾怜要骑马来呢。    轿子走近，落轿时顾怜从轿子里下来，看着叶舟，歪着头笑问，“怎么？还以为我今天是骑马来的吗？本来是的，可是后来一想，似乎有些不好，还是给你几分面子，换了轿子。”    “那可要多谢顾将军了。”    “不必客气。”    叶舟放下手，然后走近握着顾怜的手，“手这么凉，之前在院子里练武了？”    “你这人还真是什么都算得到，恩，来时练武，不过回去换衣服，收拾了一下就手脚冰冷了，这寒冬腊月的，正常的。”顾怜大大方方的让他握着自己的手。    想来她也有二十岁了，不是个小姑娘，何况这种事情总是要习惯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叶舟靠近她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在幽州外的驿站，那个雪夜，叶舟喝醉了酒进来，那时的叶舟有些放纵。    到不像是现在。    侧脸打量着叶舟，“改日就和皇上说了把李驿丞调回来的事情，在京城附近的驿站也不少，总有缺人的。”    “好，听你的。”    “怎么就是听我的了。”    顾怜失笑，还打算再说的时候，只见远处一辆马车过来，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不是害怕，只是担心叶舟父母和自己想的不同。    叶舟说过他父母感情很好，所以对他总是放养，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从不阻止，待叶舟能独立时，更是离开去了江南过二人世界。    一别多少年，倒也记不得了。    叶舟看着马车缓缓靠近，示意高运上前去拦住马车。    “老爷，夫人。”    “原来是高运啊，叶舟呢？”    “公子和顾将军在外面呢，我接你们下来。”    “好。”    顾怜就看到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长得倒也不像是……叶舟的父母，更像是叶舟的兄长和嫂嫂，因为太过年轻了。    两人见到叶舟时，那年轻妇人上前一步，握着叶舟的手，“还好？不过两年不见，又越发的英朗了，不愧是叶家的孩子。”    闻言叶舟笑着道：“本来想去打扰你们的，可是后来……不少事情要忙，就耽误了，再有去了幽州，这下才能接你们来，你们这回多住一段日子。”    “听说了你的婚事，我们知道你们回来了，匆忙来的，也没准备的什么。”    “要准备什么，你们是我爹娘，好了，我们先回家，外面冷，不是说话的地方。”叶舟看着面前的妇人，再看向一旁站着的男人，“忘了介绍，这是顾怜，我未过门的妻子，也是幽州的统帅。”    “久违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见过伯父、伯母。”    叶一书看着顾怜和叶舟，把自家夫人拉到自己身边，“夫人，你看人家让你活生生拆开了，有什么话，回到家里坐着说。”    “你看我，见到叶舟就忘了。”芸娘不好意思的回到丈夫身边，“只是太久不见了，心里惦记。”    顾怜有些捉摸不透，这一家人的相处方式有些奇怪，可是分明是一直这样的，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凑在一起，怎么瞧怎么奇怪。    不过听得叶一书的话，倒是笑着道：“伯父哪里的话，伯母见到叶舟高兴也是人之常情，我们还是先回家再说。”    叶舟拉着顾怜，摇了摇头，“先不回家，先去明阳楼里吃一顿饭再回家，我可记得这段时间他家又出了几道新菜。”    “是吗？京城的明阳楼可是闻名天下，来了京城是得去。”    顾怜一怔，怎么还要到酒楼里去吃饭？要是请朋友倒也无妨，可这是家里人来了，哪里还有去酒楼招待的？看一眼叶舟，再看向叶一书和芸娘，一家三口一点都不觉得什么，倒是她少见多怪了。    一旁的京墨也是奇怪，小声问身边的高运，“你们家这是什么规矩？”    “老爷夫人和公子都习惯了。”    “可是——”    顾怜看了一眼京墨，她是习武之人才，耳力比别人好一些，自然是听到京墨说话的声音，生怕她说错话，只好示意她不要再多言。    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少说一些为好。    一行人直接往明阳楼走去，门口的伙计看到是叶舟，立刻领着他们到了楼上的雅间，一进去，四角放着火盆，顿时觉得暖意袭来，身上都暖和了不少。    这里和外面的寒风一比，那真是舒服多了。    “好久没回来了，京城越来越热闹了。”    “可不是吗？我来的时候，和现在一比，也是现在更繁华。”叶舟把身上的披风交给高运，顾怜倒是示意京墨帮叶舟父母拿了披风一块去放着。    四人入座，高运和京墨让叶舟吩咐去外面准备的桌子吃饭。    顾怜忽然有些不自在，握着杯子喝水，安静的听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