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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水入茶香茶入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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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这裙子可是BUBERRY今年的春季新款,算您便宜些~~100块钱!”“一口价!15块!”“您看您这就为难我了,我是小本经营,15块钱进价都不够,您也下手太狠了些,要不这样,50块钱,您好歹让我赚些~”“老板,我也是开店的,来搞批发呢!~您薄利多销,要不这样,我退一步,20块钱怎么样?”老板看了一眼我两手腕上硕大的蛇皮袋,眼冒精光“好!我看您也是个爽快人!就20块!您批发多少件?”我满意地收起裙子,掏出钱包,丢下20块钱“就批发1件~~”在店主喷火的注目礼下,我骄傲地扬长而去。此招是我必杀,从上海的七浦路到北京的秀水街,所向披靡,无往不利~~有时我们并不在乎买的是什么,享受的并不是获得商品本身,而是靠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杀价成功的乐趣!    “船家,停船停船!我要上岸!”一想到可以杀价采购,我连脚趾头都兴奋起来,船还没停稳,我就扯着小白踏上岸边,低头就冲进最近的一家丝绸商铺——浅紫蓝、深湖蓝、原野绿、松石绿、玫瑰红、石榴红、樱草黄、浅桔黄……花素绫、广陵、交织绫、尼棉绫、花软缎、素软缎、织锦缎、古香缎、横罗、直罗、花罗……各色绫罗绸缎,看得我是眼花缭乱。    “店家,这匹锦缎怎么卖?”我随手指了指正中的一匹石榴红织锦缎一声娇软清脆的声音,引得店内所有人均抬头寻向声音的源头,想看看是何等人物竟有这般银铃似动听的嗓音——只见一青衣少年,身材娇小,腰系一血红玉佩,纹路复杂,那遥指锦缎的纤纤玉手似水葱般晶莹剔透,只是头戴面纱斗笠,看不清面貌,若隐若现之中更加让人神往,不禁揣测起面纱下是何等般般入画之姿。众人估摸此少年约摸十二岁上下,再看向少年身后随行的另一少年,不禁又是一阵暗叹——同样一身青衣,与前面那少年娇俏可爱不同,此少年身形挺拔,飘逸俊朗,举手投足之间,斯文儒雅,贵气流动,也是头戴遮面斗篷,让人不禁扼腕,二人均不辨男女之貌。    “店家,这匹锦缎怎么卖?”我又提高了八度嗓音,这老板发什么呆?一副憨傻的熊猫样。    “公子好眼光!这锦缎可是今年特地为太子大婚赶制的贡缎余料,全京城只有我这绣庄有卖!”老板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女猪:挺也没用,没有胸部就不要自暴其短了~~老板:我是男的=_=)嗯!果然是秀水街!开场白都差不多。    “看您也是个贵气的人,这锦缎就算便宜些~~一百两一尺!”怎么古往今来所有卖东西的人都是老套路,没有一点创新意识~~“一口价!十两!卖不卖?”以不变应不变“赫~~……!”老板惊愕地倒吸了口凉气,乖乖~~哪儿有人这么还价的?若说此来人穷酸,看起来却有一股贵气浑然天成;若说此来人阔绰,所穿衣裳却又不是绫罗绸缎,而且一开口就要回掉他九十两的价钱~~不禁犹豫如何对付小白:这容儿!~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样?    “公子,您看我这可是贡缎,小本经营,十两连绣女们的手工钱都不够付~”女猪:老三篇“老板,我也是开店的,来搞批发!~您薄利多销,要不这样,我退一步,二十两怎么样?”信心满满!    老板心里暗忖:=_=!!!看来果真是乡下来的,没见过市面!    “屁发?!公子这不是存心开我玩笑!我们可还要作生意,还请公子上别家商铺去买!”话毕,老板轻蔑地抬手让伙计送我们出门“呃!!!~”应该不是这样反应才对!    “老板,相信我!我真的是搞批发的!”坚持不懈游说老板!    店家:=_+!!!无语。    小白:=_=!!!!!这下丢脸丢大发了……黑线黑线。    尴尬地丢下一锭金子,小白一手随意抄起锦缎,一手牵着我就往外跑!往外奔了约摸50米才松开我的手——“云思儒!!你知不知道浪费是很可耻的行为?!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虽然爹爹是宰相,家里日进斗金,但是我们也不能忘本,要开源节流!何况你我二人都没有一份正式工作,在家里就是米虫,说句大白话,我们俩那就是‘啃老族’,现在电视新闻报纸杂志天天批判的就是我们你知道!知耻近乎勇!我虽然啃老,但是我还知道节约,节约开销就是最有效的赚钱办法;你呢?也不知道找个安定的事业单位挂靠,就只知道胡乱花钱!~唉~~我惭愧呀,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娃儿呢~~钱给谁也不能给奸商,你知道一锭金子可以买多少东西吗?可以买两三百包‘护舒宝’,可以买三四百包‘帮宝适’,可以买几十套‘黛安芬’……这些都是事关生计的民生必备用品,你知道吗?总之一句话:把你身上带的金子都交给我,放在你身上我不放心!”    轰炸完毕!    云思儒:=_=头晕~~除了最后一句话,其他全没听懂@_@小白乖乖地把随身携带的金子都交到我手上,掂着手上的金子,我幸福地笑了~~(作者:恶女!)揣着金子,我和小白又踏上了shopping的征程。一路上,我百思不得其解:刚才怎么杀价失败了呢?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带蛇皮袋的缘故?看起来不像搞批发的?(作者:我彻底无语了~)逛了一圈秀水街,我又出名了~~“听说了吗?今天来了两个乡下的疯子,不管什么店,其中一个一进去就问人东西十两卖不卖,还说什么‘屁发’。”秀水街路人甲激动地扯着路人乙八卦“听说了!据说还有一个疯子挥金如土,伸手不是金子银锭就是银票,估计是个不识数的……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人都有!~”路人乙摇头感慨。    女猪:只没收了金子,不知道小白还有银锭和银票,这小子太败家了!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育!    小白:以后再也不和容儿去逛街了……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一卷:雪映白梅梅映雪 月上梢头梨园闹(一)    回到船上已是傍晚时分,小白让船家调头回相府。    “哥哥,容儿好不容易出府一趟,过了中秋便要入宫,一入宫门深似海,想那皇宫高墙红瓦,莫说与哥哥这般畅快游玩,就是想见见哥哥,恐怕也难了。”——可怜兮兮地拽着小白的衣袖,瘪着嘴,眼里泛着泪光~(其实是困的。)    云思儒伸手把身边的人儿揽进怀里,万般不舍地轻轻抚着她的背,心里一酸,眼里竟也泛起朦胧水汽,每每想起容儿入宫这件事便让他觉得有万把尖刀扎进身体,如锥心般的疼痛扼紧了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但对方是一言九鼎的皇族,心里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强忍着,以自己的力量若要抢夺容儿只怕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只有将来等自己变得强大了,才能把容儿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为她遮风挡雨,再不让人窥视。云思儒咬咬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好!那我们就迟些回去,容儿想去哪里,哥哥陪着你。”温言软语地哄着怀里的可人儿,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拂过芙蓉般的面颊。    “真的?哥哥不骗容儿?容儿想去哪儿哥哥都陪我去?”一个鲤鱼打挺从小白怀里坐了起来,眼睛兴奋地闪烁着光芒,我就知道小白最吃不消这套化骨绵掌了,嘿嘿!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容儿,只要容儿想去,天涯海角哥哥都陪着!”小白仍旧握着我的手,小白的手一直能给我一种温暖安定的力量,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却让我相信,若是这整个世界都背弃我时,仍然会有这么一双手坚定地牵着我,走下去……    “那我们去戏园子听戏!”奸计得逞,我开心地回搂住小白的腰,只觉得小白身子微微一颤。    “船家,掉头去梨园。”小白声音有一丝可疑的欣喜。    “冒着敌人地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挥着右臂,我心潮澎湃地高唱国歌。    船艄上,艄公被吼了这一嗓子,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掉进河里。    河道两旁陆陆续续地亮起了灯火,明黄的灯火倒影在水面上,随水摇曳,温暖地晕开,堤岸两旁,白天忙忙碌碌的商客们渐渐散去,只余游玩赏夜的人们,有袅娜娇羞身着罗裙的女子,也有手摇折扇风度翩翩的公子,一弯明亮的上弦月静悄悄地趴在柔嫩的柳枝上,似在窥视这旖旎夜色下即将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微眯起眼睛,我陶醉在这无边的月色中。    “人约黄昏后……”小白若有所思地低头重复了一遍。    小船悠悠地转入一个水域岔口,进入一条河道,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不是方正的平直线条,而是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一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    小白往看门小厮手上塞了一锭银子,小厮便把门打开放船入内,随着船的缓缓驶入,我才看清这园内景观——原以为进来后便是陆地,可以登岸看戏,哪知这园内仍是一片宽阔水景,只有水域正中筑着一个方形戏台,戏台上灯火辉煌,只见台上一女子身着色彩艳丽花样长褂,绑着勒头,描眉画眼,粉面、红唇、娥眉、凤眼、云鬓,水袖轻挥,隔着水音,只觉得那唱腔幽咽婉转、起伏跌宕、若断若续、节奏多变——这便是香泽国最负盛名的“岭剧”了,丞相府里也有一个戏班子,爹爹又好听戏,常拉着我陪听,所以一听曲调我就辨认出来了。台下,围了一圈游船,大半装饰精美,老爷公子们端坐船头边品茶边听戏,好不惬意!我心里不由赞叹古人会享受生活!我们的乌蓬小船在这一圈豪华游船中不免显得异数。    戏院一隅里    “林大人,这就是那名旦楚凤?”    “正是!还是潘大公子面子大,一来这楚凤登台便登台献唱,下官来了几趟,戏班子都推委说楚凤身子不适,不免扫兴。”    “嘿嘿,果真名不虚传,粉白黛绿、风娇水媚,只是不知道尝起来如何……”说话之人目露淫秽之光。    “哈哈!潘大公子出面,这天下美色还不是手到擒来!”边上之人赶忙附和。    “哈哈哈!陈大人此言不差,却只说对了一半,这天下美人也有我想看都看不到的……唉~这楚凤若和这美人比,怕也只是鱼目比珍珠,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只见这个潘大公子一副捶胸扼腕无比感慨的样子。    “哦?!下官还以为这楚凤已是美到极致,竟有还比她美上万分的人儿,而且还能让潘大公子想一睹芳容都难?!下官孤陋寡闻了,不知是哪家小姐有此等美貌?”    “唉,你初来京城乍到,不怪你不知,这京城里流传有一首民谣‘鲜妍馥郁满香泽,若问倾国与倾城,庭院深深云里栽,奈何佳节宫中藏。’说的便是这佳人了。”潘大公子目露向往,无限幻想憧憬~~忽然,只觉耳边一阵寒冷冰意目光袭来,脚一软,手里一哆嗦,酒险些翻洒出,举目看看周围,听戏的听戏,品茗的品茗,并没有人瞪他,不由困惑。    “这‘云里栽’‘宫中藏’?说的不会是左相云大人之六女,当今太子妃?!……”陈大人惶恐地问道。    “还算你有些见识!正是这云府六小姐了!唉,你也知道这云水昕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女儿又被圣上钦封为太子妃,益发权倾天下了,就连我爹爹……唉~~说起来惭愧屈辱啊!所以说这六小姐是水中月镜中花,想一睹芳容比登天还难哪!不说了,不说了。”二人均唏嘘感叹地摇了摇头。    戏园另一侧,被谈论人云想容浑然不觉,托着腮帮听戏听得摇头晃脑、津津有味……    虽说这“岭剧”号称香泽国国粹,风骨和我们的京剧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又不如京剧大气磅礴,可能因为这花都泽国的缘故,使岭剧里或多或少掺了些脂粉气,却又不如我们的越剧和黄梅戏干脆柔媚到底,所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每次一听戏,我都不免回想起小时候,爸爸是标准的戏迷,每次都带着我去茶馆听戏一听就是一个下午,我那时候很不能理解,一群人在那里咿咿呀呀有什么意思,直到后来爸爸把我送去学戏才慢慢体会出了一些戏曲的精妙。其实戏曲在我心目中已不纯然是戏曲,那是一种父亲的味道,亲切而深广。若说我现代的爸爸和现在的爹爹最大的相同之处恐怕就是这戏曲爱好了。我以前黄梅戏和越剧都学了一些,虽然唱得只能算马马虎虎,但是这两个剧种都是我的最爱,穿过来以后在没人的时候我还喜欢哼哼,当然没人不包括云思儒啦!~唱戏没有听众怎么行!所以我先是拉着云思儒作我的听众,骗他这曲子是我编的,后来不过瘾,干脆拉着云思儒教他唱,他倒是学得快,一下子就赶超我的水平了,让我捶胸顿足,大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转瞬,台上已是一曲唱毕,台下人掌声叫好声一片鹊起,那花旦福身行礼之后正欲离去,只听得台下有人叫嚣“我家潘公子出纹银一百两,请楚凤姑娘再唱一曲!”    那花旦眉头一皱,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再唱,那恶仆又道“我家潘公子是何许人,姑娘竟不赏脸!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戏园领班也是一脸哀求地看着那个花旦,那花旦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表情甚是痛苦,脸色发白,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病痛,弱不禁风的样子,眼看就要倒下去了,甚是可怜……台上台下正在僵持之中……    “我替她唱!”还没来得及经过大脑,我噌一下就从小船上站了起来,原来,我是东北人!(女猪: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我是活雷锋,所以,我是东北人!作者:这是一个逻辑学里典型的“四概念”错误类型举例!请大家注意辨别!)    所有人都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青衣少年挺立在一乌蓬小船船头,头戴面纱,看不清面貌,但却让人觉得有通体贵气,身边也是一个青衣斗篷少年,伸手微扯住那少年的衣袖,仿佛在不满他草率的举止    “我唱得定不比这楚凤姑娘差!只是我这曲要百两银票,不要现银!就让你家公子备好银票准备放血!”不顾小白气急败坏地猛使眼色,我一句话赌住一干人等的发问。    众人不免讶异这少年的狂傲,心下想:这少年定是唱得不俗,不然也不敢这样大放厥词,只是这为何只要银票不要白银?这“放血”又是什么东西?    那恶仆先是一愣,继而转头征询他家主人意见。    “我家公子说了,就请这位公子唱上一曲,若是唱得好,定奉上百两银票!若唱得不好,这楚凤姑娘还得照唱!”    “好!一言为定!”    说完,我不由分说地拽着小白登上后台换衣服。一进后台,小白就皱着眉头教训我,说什么宰相千金哪有登台卖艺的道理,说什么不成体统,反正是所有大道理都搬出来义正词严地唐僧了一遍,听得我头都大起来……    “哥哥,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呀!你看那个什么楚凤,好可怜哦~~要是唱着唱着就咯屁了,我于心何忍。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忆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生活庸俗而羞愧;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你看,一个炼钢的人都知道要解放全人类,我们思想觉悟不能比他差!所以本着日行一善、救死扶伤的国际人道主义,本着雷锋精神、白求恩精神、焦裕禄精神、孔祥东精神(作者:是孔繁森==)、董存瑞炸碉堡精神!我们要挺身而出!”    就在我讲得唾沫横飞不能自已,考虑要不要把马丁?;路德?;金的“Ihaveadream”搬出来的时候,小白头昏目眩地打断我的演讲“好了!就依容儿这一回。不过!只此一回!下不为例!”胜利!我乐呵呵地找了两套行头,一套红色的小生装给小白,一套白色的花旦装自己套上,戴上斗篷就和小白登场了。    ————————————————————————————————————————    台幕缓缓拉开,隔着水光,戏台中央一素色白衣少女水袖轻拢,碎步摇曳,身段婀娜多姿;一少年男子身着枣红斜襟锦绣袄,款款踱来,难掩风流之姿。众人不禁感慨:好一对璧人!只可惜这二人仍带着遮面斗篷,薄纱隐约,难辨容貌。    少年凝望着少女,深情款款“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唱腔珠圆玉润,满怀初见的惊喜和似曾相识的疑惑。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少女亦是娇羞地凝望少年,缓缓移步,水袖微抬半掩芙蓉面,唱得是一平三折、婉转缭绕,语含隐约轻愁,把小女儿的心思表现得恰到好处。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    一曲唱罢,台下众人还沉浸其中,只觉这曲妙词妙人更妙,曲调新鲜,吐字唱腔更是闻所未闻,不自觉地竟屏着呼吸听完了一曲,生怕一个杂音掺入便会破坏这唯美的画面,惊了这一对天姿璧人。“好!”不知是谁先回过神来叫了声好,顷刻,台下叫好声、惊艳声、鼓掌声、叹息声响成一片!    台上人听到喝彩竟也不谢礼,像是理所当然、意料之中的样子。那红衣少年转头对那少女轻声说了句话,似在催促那少女离去,那白衣少女回了句“等等”便往前一站,对等候在台边的潘家家奴说:“好了,唱完了,让你们家公子把银票拿来!”坦率直白,不禁让人感慨和刚才唱戏时温柔婉约判若两人,不过这直白之语从她嘴里说出却并不粗俗,倒是有几分可爱俏皮。那家奴原先大张着嘴,一副还没从戏里回过神的样子,听了这少女的呼唤才猛然惊醒,领命前去询问自家主子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艘游船放下了一叶小扁舟,缓缓划至戏台边,扁舟上下来一青衣小仆,拾级上了戏台,弯腰作揖对台上的人儿行了个礼“这位……公……姑娘……”似在犹豫该怎么称呼“我家主人听了二位之曲,惊为天籁,想约二位船上一见,不知二位是否赏脸。”    那白衣少女转身低下头,甚是怜悯地看了那小仆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姑娘是没有公母之分的,只有女的才叫姑娘,这是谁家可怜的傻孩子?快快领了回去!唉,仆随其主,想来你家主人也是……”边说还边感慨地摇了摇头。    台下众人听了这一番奇怪的言论不禁失笑,那小仆更是憋红了一张脸,弯腰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见他窘得微抬眼光,似要再说什么,突然看向那少女腰间玉佩,一惊,竟跪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开口~~那潘家家仆已然返回。    “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要亲自奉上银票,只是……呵呵!有劳姑娘登船一会。”说完眼睛滴溜溜地在那白衣少女身上转了一圈,甚是猥琐。    “大胆!放肆!”红衣少年往前一步挡在少女面前,只觉面纱下寒冷杀气迸射,腰上所佩宝剑已然出鞘!与早先给人温润如玉之感截然相反。    那潘家家仆不禁往后一退,一个哆嗦……    “不得无理!瞎了你的狗眼!太……这位公……小姐岂是你等下作之人可以窥觎!”那跪在地上的小仆也一下站了起来,严厉瞪视那潘家家仆,声音里竟有些威严,此等架势不似寻常人家下人有的,定是出自豪门官宦之家的长期训练。    “嘿……嘿~你……你们,想……想干什么?……也……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公子是……是什么人!今日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来人哪!”那潘家家奴后退了几步,嘴里却不认输,台下一群打手打扮的家奴一跃而上,个个手持三尺长的杖棍,面露凶光,立在那家奴身后,只等他一声令下。    台下人大半非富即贵,这时已认出这是哪家家仆了,全京城敢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仗势行凶,毫无顾忌的恐怕只有右相潘行业潘大人府上的家奴了。那右相之子潘毅越仗着父亲是当朝右相,平日里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常常当街强抢民女,家里的仆人也是狗仗人势,到处横行,赊账无数,商户们是敢怒不敢言。这潘家是开国将军潘玉青之后,开国太祖曾许诺潘家世代富贵,潘家素来重武不重文,当今右相也是不善文墨,只好舞刀弄剑,为人倒也豪爽,只是中年得子,不免娇宠,造成这潘大公子恶行满天下,也不管束,世人均感慨这潘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对于当今天下主事之人实为左相云水昕大家都心知肚明。    “来人哪!给我架了下去!”恶奴一声令下,一群满脸横肉的打手登时将那少女少年和小仆团团围了起来。众人不禁为那少女捏了一把汗……恐是凶多吉少了。    那少年和小仆一前一后护住少女,众人还未看清,少年手中宝剑已然出鞘,冷光流淌剑身,十来根棍杖直击少年,少年不慌不忙轻跃起身,一个凌空飞踏,踮足踩了一下铁棍,借力向后一个翻身,剑心直指前方,登时,五个大汉一声大吼,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倒地,躺在地上扭作一团,表情痉挛,十分痛苦……其余打手见状,目露惊恐,虽手里拿着棍棒却是颤颤发抖、节节后退,生怕被这少年剑气所伤。    “你们这群废物!怕什么,都给我上!”这当口台上跃上一人,身着松石绿对襟缎衫,头戴方形金色锦帽,手里拿了把山水扇,面貌蛮横霸道,眼光直盯着那少女瞧,甚是猥琐。众人一看,这正是那潘家恶公子潘毅越了。台上少年听到声音,轻轻一转身,行云流水般把剑往前一送,那潘毅越一惊,忙把扇子护在胸前,往后一个翻身,剑风险险地擦过他耳边,一丝细细的血丝从那伤处渗出……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一卷:雪映白梅梅映雪 月上梢头梨园闹(二)    娃哈哈哈!看不出小白的剑术居然这么厉害,看来平时他和雪碧、七喜她们比武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功力。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小白的形象在我眼里一下子高大起来,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文武双全四有五好和谐美人!甚感欣慰啊……难怪古代人喜欢练武,确实比T台走秀的pose酷多了!    那个色狼潘抹了一把耳朵上的血,挣扎着站起来,“来人哪!都给我上!把他给我拿下!”呼啦啦,一下子从台下跃上二十来头打手,黑压压的一片,看来这潘色狼喜欢组团出游,随身居然带了这么多旺财!趁小白和那个傻小孩应付新扑上来的一批旺财的当口,色狼潘伸手想要抓我,当然,反应灵敏如我当然是轻巧地往边上一跳,逃过了禄山之爪。    “这位公子,我奉劝你现在不要随便乱动!因为你已经中了我的独门秘制之毒‘苏丹红’!此毒无臭无味,平常人接触并无大碍,若是受了皮外伤的人……”    看那色狼潘虽面露疑惑,却已经放下正准备袭击我的右手,估计是上钩了。    我故意拖长了尾音,手背到背后,无限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是以前我们学院三大杀手之四教材料力学的“灭绝师太”在考试后宣布及格率之前的标准动作!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动作绝对具有杀伤力!像我这种长期坚信6是吉利数字的人,每次灭绝师太一做这种动作,我的血压、心跳、血球蛋白、血小板含量、肾上腺指数都会立马程直线上升……    “快说!受伤之人会怎样?!!”哈哈!果真上钩了!    “哎,若是受了皮外伤的人……”看那潘色狼快要瞪突出来的眼珠子,我的心里那叫爽啊!“此毒嗜血……散布于空气中,见血便会吸附其上,随着血液渗入五脏六腑,中毒之人初并无感觉,但若行至五步之外,必口吐鲜血,心脏麻痹而毙!故此毒又称‘五步封喉’”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毒药?”色狼潘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    “唉……如若不信,你不如走上五步试它一试!”嘿嘿,我就不信你有这胆。色狼潘果真一脸恐惧地站在原地,做被点穴状。    “在场诸看客,如有意下购此毒者请从速,鄙人今天只带了5包出来,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俗话说‘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此毒为行走江湖必备之上品!”刚才还想攻击小白的旺财们听到我的话以后也乖乖地放下铁棍,做温顺状,生怕被小白的剑戳出血来也中毒。    “快把解药交出来!”    “要交解药也行。不过我们先把帐算算清楚!刚才一首曲子是一百两银票;‘苏丹红’你一个人就用了我一包,计伍拾两;若给你一包解药,考虑发展回头客,给你打个折,就算五十两。总计:一百两银票、一百两现银。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色狼潘朝那个恶奴使了个眼色,那恶奴心领神会从船上捧了银子银票折返回来,送至我面前。扫了一眼,我从袖口里掏出一小包粉末,放在手里,故意掂了掂,正要开口。    谁知那恶仆竟伸手欲抢粉末,我往后一退,不知绊住哪只旺财的狗腿,一下子失了重心,往后倒去,远远地看到小白惊恐的眼神……饿地爱因斯坦爱迪生爱默生啊!我可是背对观众站在戏台边缘,这台子起码高三四米,底下就是河了,我从来没学过游泳,没想到初体验居然就是这么刺激的高台跳水!今天谁救了我我一定日后好好报答他。一边祈祷,一边闭上眼睛。    眼看我的脑袋就要入水了!    一阵龙涎香飘过,我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英雄!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感激地睁开眼——啊嘞!怎么是他?    就见狸猫嘴角噙着嘲弄的笑容,抱着我飞身跳上戏台!“报答倒是不必。只求爱妃日后能太平些,本宫也就甚感欣慰了。”狸猫轻轻地在我耳边低声耳语,语气里透着一丝嘲讽。    我转了转眼睛,思考了一下,慎重地在他耳边回答:“恐怕不行,妾身毕生的心愿就是丰乳肥臀。人生志向岂能轻易更改!”只见狸猫的脸由红转白转绿又转青然后转紫,最后终于出现了裂纹。    我挣开狸猫的怀抱,整了整衣服,转了过来。就听底下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人人都大张着嘴,怎么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是那斗篷没了,估计是刚才掉进水里了。一阵风移来,一个斗篷“呱唧”罩在了我脑袋上,一抬头,就见小白脸色铁青站在我身边,眼里既是着急又是恼怒,还有一点惊魂未定的样子。我心虚地朝他咧嘴一笑。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奴才该死,没有保护好太子妃娘娘!请殿下处置!”刚才那个傻孩子扑通一声跪倒下来。啊!原来这个傻孩子是狸猫手下,敢情这只死狸猫一开始就在一边看戏,太可恶了!!!我转身瞪视狸猫。    狸猫不以为意地看了我一眼,还有些戏谑地朝我挑了挑眉。啊,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仆随其主”……这下得罪狸猫了!调整脸色,我谄媚地朝狸猫笑了笑,小白在一边脸色阴沉地给狸猫拱手作了个揖。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台上台下登时跪成一片。那潘家主仆更是跪在一边瑟瑟发抖。    “平身!”狸猫挥了挥手,转身对着色狼潘“只是今日发现,潘世子似乎对本宫的爱妃很感兴趣呢。”狸猫说得状似漫不经心,眼神却很是冰冷,似有杀气。连我都不禁抖了一下。原来那个色狼叫潘柿子……    “臣……臣……臣……臣……不……不……不……敢。臣……臣……臣……臣……是……是……景……景……仰……仰……娘娘……请……请……殿下……恕……恕……罪。”柿子抖得跟筛糠一样,说话居然还有回声效果。    “太子妃以为当如何处置?”狸猫看了看我。    “殿下,妾身以为我香泽国素来主张依德治国,故应以德服人。今日柿子之人损折大数,柿子也身重剧毒,算是得到教训了,殿下可让柿子立下誓言今后不再做此等勾当便可。”看这柿子也是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草包,而且狸猫既然知道他叫什么,说明来头也不是很简单,还是不要得罪为妙。    “爱妃建议甚好!”狸猫首肯。那潘柿子跪在那,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然后举起右手,指天誓日地保证了一通,模样甚是滑稽。    我满意地转身检查我赚到的银子,“只是这银票数好像不对呢。”我皱着眉头。    那柿子检查了一遍银票疑惑地问:“娘……娘……适……适……才不是说要百两银票吗?”    “是呀!我是说要百两重的银票,可为何只有这一张银票?恐是一钱重还不到?”香泽国的银票面额最低是一百两。    “啊!”潘柿子恍然大悟,一副像被花盆砸到的样子。    “怎么?世子以为太子妃一曲竟不值这区区百两重之银票?”狸猫嘴角似有一丝笑意。    “值……值……值……只……是……臣今日没带这许多银票,明日……明日一定亲自登门将这百两银票送上!只……只……是……还……还请娘娘开恩将这‘苏丹红’之毒给……给……给臣解了。”    “这便是那‘苏丹红’的解药‘孔雀石绿’,柿子要速速服下,否则性命堪虞!”我郑重地把今天和小白逛秀水街买来准备喂一只耳的绿豆粉交给了柿子,柿子感激涕零一把接了过去,打开就往嘴里倒。    (苏丹红:哈哈哈!知道我的威力了!孔雀石绿:我不是绿豆粉!我也是毒药!我是大名鼎鼎的致癌物!)    之后,狸猫将我送回云府,已是后话。    多年以后,每每想起这趟梨园之行,我便后悔不已,如果当年没有这趟梨园之行,或者许多人的命运可以改变,而我也不会陷入那迷宫一般的势力争夺漩涡里。    注:    龙涎香(Ambergris):抹香鲸科动物抹香鲸的肠内分泌物的干燥品。取自需宰杀的抹香鲸,从其肠内取其分泌物(即鲸鱼的粪便,它是抹香鲸吞食墨鱼后,胃肠道分泌出来的灰黑色的蜡状排泄物)。其味甘、气腥、性涩,具有行气活血、散结止痛、利水通淋、理气化痰等功效;用于治疗咳喘气逆、心腹疼痛等症。本品系各类动物排泄物中最名贵的中药,极为难得。    女猪:不能理解狸猫为什么喜欢用抹香鲸的便便~~=_=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一卷:雪映白梅梅映雪 月上梢头梨园闹(三)    一踏进府门,看门的云伯看是我激动地朝里面扯着嗓子就喊:“大少爷和六小姐回来了,快!快通报老爷!”转头又对我说:“我的六小姐呀,可算把你盼回来了。老爷正在前厅发火,这次雪碧和七喜两个丫头怕是难保了……”    完了,完了,这下糟了,爹爹这次肯定是非常生气,我缩了缩脖子,害怕地看了看身边的小白,小白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笑容,握了握我的手心,“放心,有哥哥在。”    还没有走到前厅,爹爹已大踏步跨出厅门迎着我急急行来,我低着头站在那里眼睛朝地板瞟呀瞟呀,就是不敢看爹爹。    “容儿!”一阵清风,爹爹已经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着急地左看右看,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我身上没有少一根汗毛也没有多一块肉以后才如释重负地放下我的手,我偷偷地瞥了一眼爹爹的脸色,好可怕!像是万年寒冰一样,见我偷看他,脸色更沉了几分,也不理我便转过身去,负手往前走去,我做贼心虚,小心翼翼地跟在爹爹身后进了前厅。    一进前厅,我就呆住了,厅下,一屋子丫鬟、奴仆跪得是满满当当,见是我回来都用哀怨+解放的眼神看着我。雪碧和七喜跪倒在厅中央,身上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两边各站了一个云家行刑仆役,手里拿着荆棘鞭一下一下狠狠地抽在她们身上,整个大厅里都充斥着爹爹的怒气,下人们噤若寒蝉,连方师爷和姑姑也不开口说话,诡异的安静里那鞭笞的声音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住手!不要再打了!”我冲过去,一把拽住行刑仆役手里的鞭子。    爹爹看我的手碰到鞭子,一下子紧张地站了起来,我转身跪下“爹爹,请不要再责罚两个丫头了,今日都是容儿的错……”    “爹爹,今日不怨容儿,都是孩儿一时兴起教唆容儿与我一同出去玩耍,雪碧和七喜两个丫头的穴也是我点的!爹爹不要责罚下人们,也不要怪容儿,要罚就罚孩儿一个人!”小白截断我的话,在我身边直直地跪了下来。    “大哥,您看,孩子们都平安回来了,您忙了一天想是乏了,下人们也受了教训了,不如将他们散了回去,您也早些前去歇息。”姑姑看我们跪在那里,很是心疼。    看爹爹仍旧不言语,方师爷朝下人们挥了挥手“都下去。”    看来这次爹爹是真的真的生气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对我不理不睬,以前我就是再顽皮,他也顶多一笑置之,今天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教训我了。    下人们陆续散了,雪碧和七喜两个丫头也被人抬了出去。只剩下爹爹、姑姑、方师爷,还有我和小白。    “哎~~”我们在地上跪了约摸半个时辰,终于听见爹爹重重地叹了口气,“起来!”    我松了口气,姑姑赶忙上前把我和小白扶了起来。    “儒儿去书房闭门思过,禁食一日。容儿留下来。你们也都下去。”爹爹朝姑姑和方师爷挥了挥。临走前小白担心地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笑了笑,让他不用担心。    大家都走了以后,爹爹叹了口气,把我抱坐在他腿上,轻轻地揉着我的膝盖,我的眼睛一下就泛起了水雾,其实我心里知道爹爹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疼我的,想起爹爹平日里对我的宠爱,想起自己的任性,鼻子一酸,埋头在爹爹怀里,眼泪嗒嗒地就掉了下来。    “容儿莫要怪爹爹不让你出府,只是这‘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容儿这样貌出去若是让人见到,是会生歹意的,你的身子又不能习武自保,纵使有人护着,也只恐百密一疏。爹爹不求别的,只求我容儿能平平安安就好。容儿可能体会爹爹的一番苦心?”爹爹一边揉着我的膝盖,一边徐徐地说着。    “是容儿不好,总是顽皮惹爹爹伤心,容儿辜负了爹爹的心意。容儿以后再不乱跑了~~”只觉得心里热热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落。不过也有些疑惑,为什么我的身体不能习武呢?    “乖~~容儿不哭了,再哭可就要变成丑丫头了。”爹爹用丝帕擦着我的脸,温言哄着。    “丑了才好。丑了就不用爹爹这么担心了。”我一边抽咽着,一边朝爹爹苦笑。    “傻丫头,明日起,爹爹让方师爷教你些易容之术,以后若有万一,也可掩人耳目。原本没让你学是怕伤了你的肌肤,今日看来学学还是必要的。时候也不早了,爹爹送你回园子去。”爹爹宠腻地捏了捏我的鼻子,便起身牵着我的手送我回了房间,亲自给我掖好被子,才放心离去。    第二天,潘柿子亲自送了一百两重的银票到府上来,爹爹推拒了回去。我心有不甘,但也不好说什么,有些郁闷。    于是偷偷藏了些点心送去给小白,小白看我没有被爹爹惩罚很是高兴,拿着点心吃得欢快。    雪碧和七喜两个丫头起先生气都不理我,我陪了半天笑脸,还弄来方万用的玉露雪花膏亲自给她们上药,折腾了半日,这两个小丫头总算不闹脾气原谅我了。下午开始跟方万用学易容术,我说什么来着,方师爷是superman,什么都会!只是这易容术看着容易,学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我折腾了半日也没弄懂些皮毛,只好一脸崇拜地看着方师爷,搞得他好气又好笑。    当然,我的那趟出府成功地成了京城里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据说流传了诸多版本。    官方政府版——太子妃与国舅微服私访,察访民情。晚上亲下基层与民同乐,太子妃亲切会见了与会代表潘柿子等一行人,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太子妃在讲话中指出:随着医药技术的迅速发展,过去的制毒放毒解毒专业领域设置过窄,专业级别不够,满足不了社会发展的需要。现在我们要不断地完善发展毒药行业,在全国率先实现不设门槛,不拘一格投放毒药,使投毒解毒行业跨越到新的历史发展阶段。太子妃还要求各地做好协调,加强领导,切实做好各项工作。太子妃在讲话中介绍了毒药产业发展的大好形势,她肯定了多年来毒药工作的成绩,希望各地机构加强管理,确保安全,进一步提高投毒质量,加强服务意识。太子妃还在会上提出了贯彻落实29号文件的具体要求,总结了前两年的投毒工作,并对来年的投毒与解毒工作进行了部署。    与会的各地代表普遍反映这次会议开得很及时,领会了新的文件精神,增强了工作的信心,并表示今后将按照要求继续扎实的开展工作。    最后,此次会晤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    (作者:新闻联播??    女猪:就你那古文水平,不说成这样我怕你听不懂。)    商业界版——那云府不愧是商贾世家,银票多得都论斤秤!金砖铺地,白玉砌墙。    江湖版——听说那香泽国太子妃竟是苗疆五毒岭五毒教教主的关门弟子。(女猪:五毒教教主?蓝凤凰?美女啊,美女!)    曲艺界版——太子妃自幼拜师戏曲宗师玄机子门下,后自创新流派,号称“容派唱腔”。    市井版——听说咱们太子妃长得那是华若桃李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风鬟雾鬓艳丽高贵妩媚动人灵秀温婉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长年以纱遮面,但凡见过太子妃真面目者非死即伤;太子妃一开口那更是娇莺初啭微风振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听过之人多半落得非痴即傻。(作者:整个一妖怪!)听说那云府的国舅爷长得也是白璧无暇俊逸无双风流倜傥,剑术出神入化,剑未出鞘,就可杀死百人。(作者:又一个奥特曼诞生了!)    ……    不得不感慨,明星就是这样用炒作包装起来的!于是,我莫名其妙地拥有了大批粉丝,见识过这古代的粉丝疯狂程度以后,我才知道现代的粉丝是多么地含蓄。    最近每天晚上天一黑,就可以在云府上空听见“嗖、嗖、嗖”的声音,然后是一片乒乒乓乓的兵器打斗声,时而夹杂“啊、哦、呃”的怪叫,临近清晨的时候,所有声音才会陆续散去。    天亮以后出院子一看,尸体兵器横七竖八散落一地,这些尸体多半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刚开始府里的丫头们见了还会惊吓尖叫,到后来视若无睹直接就从尸体上跨过去,该打水的打水,该扫地的扫地,心理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听说这些尸体要么是来劫财的要么是来劫色的据说还有来想找小白争武林盟主的,简直莫名其妙。    家里最近但凡是红色粉末状物品都很容易丢失,什么红糖、辣椒粉、胭脂粉都是买了丢丢了买,呈现恶性循环态势。    每天早晨只要一开门,就会有媒婆冰人络绎不绝地登门拜访要给小白说亲事,XX家千金,XX家小姐,都是美若天仙娴淑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白一开始虽然厌烦却还是客气回绝,后来不堪其扰,直接横眉冷对,最后见都不见。整天拧着眉窝在园子里看我跟方师爷学变脸。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一卷:雪映白梅梅映雪 变脸    挖卡卡卡卡卡!我,云想容,终于出师了!    继“梨园门事件”和“粉丝门事件”后,云府上上下下又陷入了疯狂的“变脸门恐慌”中。    我华丽丽地穿梭在云府的各个角落,时而易容成丫鬟,时而易容成厨子,时而易容成看门小厮。当然,我最热衷的还是易容成云家大少爷云小白同志的模样四处调戏府里的丫鬟。    以前,府里总有大大小小的丫鬟贪恋小白的美色,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从早到晚前仆后继地出现在小白面前,自从盗版小白向她们伸出魔爪之后,在风云变幻的股市中,在上证指数突破4000点大关,在深成指一路扶摇直上至11947。35点的今天,小白这支原来被广大股民普遍看好的绩优股却是一路高开低走下挫跌停成为一支新兴的垃圾股。(女猪:所以奉劝大家一句——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现在,府里的丫头只要一看到小白就红着脸跑开,有小白的地方一般方圆十米以内都看不到异性出现。起先小白不明所以,很是开心,没有丫头们的环绕顿觉轻松畅快不少,直到有一天,莫名其妙地被姑姑沉着脸教训了一顿礼仪廉耻之后,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其实那天,我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姑姑的小丫鬟翠花的屁屁,哪知道翠花哭哭啼啼地一状告到姑姑面前,要姑姑给她作主,姑姑拍案大怒,立马把小白叫去训话……    现如今,云府上下是草木皆兵,见面一般先是狐疑地打量一下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必是:“六小姐??~~”(请用上声读)以确认对方实际身份。    而我,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现身说法,终于让所有人都深刻透彻地理解了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那就是现象和本质的辩证关系——二者是相互区别的,现象个别、多变、丰富,本质普遍、稳定、深刻;二者又是不可分割的,本质决定现象,通过现象表现;现象从不同侧面表现本质,现象的背后有本质。二者相互依存,相互联系;二者在一定条件下却又可以相互转化。太崇拜我自己了!我怎么就这么有深度,我简直就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休莫、康德、笛卡儿、帕斯卡儿、莱布尼茨、孔狄亚克、费希特、斯宾诺莎、霍尔巴赫、拉罗什富科、谢林、黑格尔、叔本华、柏格森、罗素、文德尔班、胡塞尔、维特根斯坦、萨特、海德格尔、詹姆士、杜威的完美结合体!(作者:我看你比较像疯掉以后的尼采。请大家直接无视女猪!)    云家上下:有六小姐出没在四周,我们疯掉是必然的,不疯才是偶然的。就盼着中秋节太子把六小姐娶进宫里解救云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了!    众人皆醉我独醒高处不胜寒独怆然而涕下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当然,革命先驱总是不能被周围的凡人所理解的。小白这个凡人自从知道真相以后,非但不能理解我,反而决定与我划清界限。他已经很男子汉地五天不来找我了,我去找他也总被仆役们挡在院门外,推说他大少爷正在读书习武没有空见客。    好,我承认,没有小白的日子还是蛮寂寞的,就像离开老鼠的猫,就像没有劫匪的银行,就像不关犯人的监狱,生活一下子失去了乐趣。(作者: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去就山。    于是,在小白单方面实施冷战以后的第六天,我很没有骨气地易容成他身边的丫鬟小月混进了他的书房。进去以后就看见他大少爷正拿着一本前朝诗集在读,我在门边低头站着,他也不抬头,只是紧锁着眉,二十分钟过去后,还是这个姿势,书一页也没有翻,只是时不时地抬头望向院门外,显得有些烦躁。    我走到他身边时,他正打算站起来,见我过来,起先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坐了回去。过了两秒钟,突然有些欣喜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我,害我以为被认出来了差点破功,结果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指了指边上沏在小炉上的茶壶,说:“我渴了,烦劳小月给我倒杯茶。”    TMD,居然敢使唤我!心里一面唠叨一面恨恨地走过去拎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茶,我噎不死你个小样儿,一边诅咒,我一边端起茶杯准备递给他,哪知这茶杯被滚茶一捂烫得很,我被烫得一个激灵,手一松茶杯就摔碎在了地上。小白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抓起我的手又是吹又是揉,眼里满溢着心疼和自责。    “疼不疼,是不是被烫着了?有没有被碎片伤到哪里?怎么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呢?可叫我怎么能放心你。”说完,一手抓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想揽过我的肩。    我一生气,偏过身去。好你个小白,居然对个小丫头这么关心,不但敢抓手,还想揽肩,平日里还不知干了些什么事情,难怪不理我了,原来是见色忘妹,还害我白白担心了这么多天。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满腹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怎么哭了,容儿,是不是很疼?容儿莫要哭,我这就遣人去取方师爷的烫伤药!容儿且忍一下,都是哥哥不好!”小白一下急了,一面抓着我的手一面就喊人去拿药。    等等,他叫我什么来着?容儿?他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我停下抽咽,疑惑地看着他:“小白知道我是容儿?”    看我不哭了,小白如释重负地揽过我的肩“你初进来时,我还只当是小月,待你走到身边,我便认了出来。”    我迷惑地眨巴着眼,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呢?下人们都没认出来,怎么偏就小白识破了?    “容儿平素里喜欢使薄荷泡水喝,这日子一长,身上就带了股淡淡的薄荷香。容儿自个儿怕是不觉,但又岂能瞒得过哥哥。”小白接过小厮取来的烫伤药轻轻地替我擦试。    闻香识女人,这么淡的薄荷味小白都能分辨出来,快赶上灵犬莱西了。只是这家伙既然认出是我还使唤我端茶倒水,太不厚道了,我凶神恶煞地瞪了小白一眼,伸手抓了一把白色膏药就往小白的脸上抹去,原以为小白会躲开,哪知道他竟不避,由着我抓得他满脸道道白沫。    我不禁奇怪地对上他的眼睛,只见他正痴痴地望着我,平日里星辉一样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宛如深深的潭水荡漾着某种莫名的感情,我心里一动,低下头去直觉地想要避开。他却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轻柔却坚定地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面对他,我一抬头看见他被我抓得一道白一道红弄得很是狼狈,不禁开心地大笑起来,小白被我一笑不知是窘得还是气恼得,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叹了口气把我揽在怀里“你呀~~你呀~~这几日不见,原是想罚你淘气,哪知最后罚的竟是我自己……”    “哥哥以后不要不睬容儿,容儿保证以后再不调戏小丫头们了。”不知为什么,我有些害怕小白后面的话,硬是插了进去将其截断。    小白看着我,似有千言万语,但又不知如何启口,仿佛在内心经历了一番挣扎,最终只是化成一缕轻烟般的慨叹~~    月亮圆了缺,缺了圆。中秋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地逼近,府里上上下下都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我的婚事,宫里的太监宫女最近也是频繁出入云府,忙碌着大婚的筹备事宜。爹爹连带也忙了起来,除了平时的政事,还要应付一些登门道贺和送礼的官员们。大夫人朗月和姑姑则是负责日日到我园子里教导我一些宫廷礼仪和大婚注意事项,不过我多半时间处于神游太虚状态,一边听一边忘。    小白自从那次“变脸门”事件后,每天都陪着我,而且时间越来越长,不过常常在不自觉间就会颦着眉忧郁地看着我,我说笑话逗他,也未能使他开怀,虽是轻笑却难掩那眉宇间的神伤,笑意再也不能到达眼底。    其实我也有些伤感,毕竟和小白是朝夕相对了十年的兄妹,现在就要离开了,不免有些黯然。我是个没心没肺的现代人,进不进宫嫁给谁对我来说都是些无所谓的小事情,只是自从我穿了过来在这云家生活的十个年头里,全家都对我呵护有加,我也对云家人产生了丝丝缕缕的眷恋亲情,如果我抗旨逃婚,只怕对云家无疑于灭门之灾,我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兴起而毁了云家几百条人命。(作者:没发现你居然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女猪:偶尔也会有的。)虽说深宫内院风云难测,但以云家的势力和皇上的指婚,估计他们一时半活儿不能把我怎么地,反正时间还长着,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临走前,我想留些纪念品给家里的人,于是日以继夜地绣了个十字绣的SNOOPY靠枕送给爹爹放在书房,我跟爹爹说这SNOOPY是避邪灵兽,放在凳子上靠着既可以缓解背部酸痛又可以保佑爹爹。爹爹这样一个冷面的人收到礼物以后眼睛里竟有水雾闪烁。    其他府里的人我都分别送了些小礼物,只是小白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送什么才好。后来决定找个能工巧匠做个八音盒送给小白,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没这么容易了,一时不知上哪里才能找这样一个巧匠,后来只好去向方万用打听。    方万用看了我用炭笔画的劣质草图听我说了大致原理以后有些惊奇地看了看我,“六小姐果是玲珑非凡之人,竟能想出如此机巧之物,方某佩服!”当然,脸皮厚如我这种人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纳了方师爷的赞美,客气了一句“哪里,哪里。”    方万用跟我要了乐谱和草图兴匆匆地就走了,第二日就把八音盒里面的机芯做好了,我上好发条一试,就听见一段流水般的《致爱丽丝》片断缓缓淌出,当时我想破脑袋决定不了用哪首音乐,最后定在《天鹅湖》里的“天鹅之死”和《致爱丽丝》里面选一首,虽然我比较喜欢“天鹅之死”,但是想想不太吉利就用了《致爱丽丝》。    我吩咐下人用水晶雕好外壳并且在上面刻了一只天鹅折腾了三天才算正式完工。那日,我把八音盒送给小白的时候,他竟半天不言语,捧着八音盒,看向我的眼神又像那天一样讳谟复杂似深不见底的潭水,直到我被他看得莫名脸红地低下头去才作罢。    鉴于又开发出了方万用的另一项用途,我试着把小提琴的发音原理和草图给他解释了一遍,缠着让他给我做,哪知道他试验了半个月以后居然真的做出了一把,拿着久违的小提琴我不禁有些百感交集,回想起了现代的家人。小时候,不论刮风下雨每个周末爸爸都会蹬着自行车准时把我送到六公里外的师范学院一个音乐老师家学琴,以前只是一味地在心里怨恨爸爸扼杀了我的玩乐时间,却从不曾体会到这小小的提琴里承载了父亲殷切的寄托和深厚的父爱;每次我断断续续地学拉新曲的时候,妈妈就会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脸上尽是勉励和骄傲的神情,弟弟则是在边上叫嚣着要我赔偿精神损失费。我被戒指噎死以后,可以想见他们肯定很伤心,不知道林程要怎么跟我的家人交代。唉……我竟然也学会了小白的叹气~~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一卷:雪映白梅梅映雪 红裙妒杀石榴花    不论希望还是抵触,中秋节还是准时地到来了。    一清早还没有睡熟,七喜就把我从床上半哄半催拖了起来,服侍我洗漱进餐,却不给我梳头,根据香泽国的习俗,大婚之日定要新娘母亲给新娘梳头绾发方能佑新娘日后美满幸福。我可怜的娘亲四夫人生我之后就殁了,估计今天应该是大夫人朗月来给我梳头。刚用过早餐,就听着外头丫头打帘子报说宫里派了太监宫女送了脂粉首饰来,这便是“催妆”了,我命雪碧收下催妆礼一并打赏了宫女太监,然后就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等人给我梳头。晃神间,一双温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上,抬头看向镜子,就见爹爹站在我身后,一手按着我的肩膀一手轻轻地抚上我的发丝,“容儿大了,一转眼竟要嫁为人妇了~~”    “容儿宁可一辈子陪着爹爹,容儿不想嫁人~~”我有些伤感地往后靠着爹爹有力的双臂。    “傻丫头,女大当嫁,何况我容儿此等花容月貌,哪有一辈子陪着爹爹之说。”爹爹拿起台子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细细地替我梳起了发丝,那庄重的神情似乎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平日两分钟便可完成的梳头,今日却觉得漫长得犹如一生的时间。    “容儿莫哭,又不是一辈子见不着爹爹,爹爹往后还可常去宫里看望容儿的。”听到爹爹的话我才发现镜子里的云想容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我伸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朝爹爹绽出一个笑容。    “只是,”爹爹顿了顿,严肃地看着我,“容儿切记莫要衷情痴心于太子,帝王之家无真情,若失了心便步步皆输。”    “爹爹请放宽心!只怕到时太子会爱上我!”我嬉皮笑脸地眨了眨眼。爹爹一时失笑,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放下梳子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大夫人朗月便进门来给我开脸绾发,盘起同心髻戴上凤冠,凤冠上缀着各式宝石珍珠,正中是一只口衔虹珠的青玉凤凰,这虹珠是香泽国特有的宝石产自东海数量稀少甚为珍贵,因从不同侧面可看到不同的颜色绚丽似雨后彩虹而得“虹珠”之名,当然,它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密度非常大,我估计和铅的密度差不多,这一顶重量级的凤冠往我头上一扣,只觉得脖子都要被折断了,想到要戴一整天,我痛苦地整张脸都皱在一起。朗月看我的表情,不禁轻笑出声“容儿且忍忍,女人一辈子只嫁这一回,无论怎样也要风风光光。”一边说着,手上却没有停下,不一会儿,我耳朵上又多了一对青玉雕的雁形鎏金点翠耳环,因为我怕疼不准她们给我穿耳洞,所有耳环都经我授意改制成了夹式的,轻轻一夹就别上了。接着朗月又分别在我的双臂套上数只大小不一的金镶玉跳脱,之后便是复杂的上妆,我闭着眼任由她弄,在我和周公打了N局超级玛利之后总算折腾好了,睁开眼一看——镜子里那美女是哪里来的?眉间描着淡淡的水红梅花妆,鬓云欲度香腮雪、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绀黛羞春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咱长得咋就这水灵呢?!真是便宜了狸猫这非人类。    朗月给我披上红色的嫁衣,看着身上夺目的红,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脑子里只剩“罗衫叶叶绣重重,金凤银鹅各一丝”“眉黛夺得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两句诗反反复复……    将近傍晚时,爹爹命人取来埋在园子里十年的数百坛女儿红,这花雕酒是我出生那日酿成藏于地下的,只待出嫁这日宴请众人。爹爹揭开坛盖,一股醉人的清香顿时四溢开来,今日京城里的家家户户都可以喝到云家分送出的女儿红,大有举国同庆的味道。    黄昏时分,华灯初上,太子的迎亲船队驶达云府大门口,就听着门外一众宫人奴仆丫鬟悉悉嗦嗦脚步移动声,想是在列队整仪,待所有声音都消逝后,爹爹亲手为我披上红盖头挽起我缓缓步出门去,行至房门处,看见地上撑开一片圆圆的阴影,我知道爹爹已在我头顶为我打起了婚伞,以保护我不受妖邪入侵。往日从来不知道从我的园子走到大门口竟是这样一段漫长的路程,爹爹就这样挽着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行,每走一步,心里的眷恋就加深一分,我频频地转回头去,自己竟也不知道心里在期盼着什么,只觉得每一回头,失望便会袭上心来~~    再长的路都有走完的一刻,当爹爹将我的手放到另外一只触感陌生的手上时,失意落寞之感顿时行遍全身,那是一双冰凉的手,手心有些微粗糙的磨茧,仿若在昭示着手的主人也是一个冷漠强硬的人。此时,我突然怀念起小白温暖安定的双手,直觉就想抽离这冰冷,无奈这冰冷却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硬是半分也动不了,耳边登时响起欢快喧嚣的迎亲喜乐,在一片敲锣打鼓声中我却分辨出了一缕清幽的笛声,宛转幽怨,似有浓烈的深情和不舍的伤意,曲调竟是那首《献给爱丽丝》,我顿下脚步,猛然回头,触目之处除了一片妖艳空洞的红色和脚下影影绰绰的灯影却是什么也没有……    “请新郎倌开船!~”一声尖细的嗓音割破冥想将我唤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已被带至婚船上,刚才喊话的定是宫里的司仪。狸猫终于放开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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