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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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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    “我们就这么干看着?”苏白一脸的纠结,他的朋友正在混战,自己却不能上去帮忙,心里那个别扭难受别提了。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好些年年来换盐的汉子很是交了几个外族朋友,现在都是一脸的过意不去。男人嘛,快意恩仇为朋友两肋插刀才算汉子,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    就是东成这么别扭的人也是眼眸闪烁,不停的观望战场。    “你们都想上去?”苏迹挑眉问。    众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不能看着朋友挨揍,我们有苏人讲义气!左崖太不讲理!”    “你们替望江人抱不平?”    “嗯。”    “还嗯!左崖是不咋地,可望江就是好人?还是你们觉得其他部落都委屈?”苏迹问。    “难道不是?左崖的盐谁买的起?太坑人了。”老实的汉子说。    “人家求你买了吗!”苏迹没好气的说,“这是卖方市场,盐在人家手里,左崖说多少钱是多少,人家也没逼着你买不是?买不起就暴起杀人那叫什么好人?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众人面面相觑,是这样?事情还能这么理解?虽然他们没听懂什么卖方市场,但大体意思还是听明白了,但心里怎么就一点都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说白了这就是霸王条款,可谁让人家是垄断呢?    苏迹进而带入我方来打比方:“以后我们也会卖盐,卖其他部落没有的东西,难道他们说价钱高了我们就一定要降价?东西是我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凭什么别人说降价就降价?难道不降价就活该被杀被打?”    也是哦。有苏人恍然大悟。苏迹在混战现场来了一次生动的现场教学,目的绝不是洗白左崖,他只是要让大家换个方向看事情。当然,更多的目的是拖延时间,他这些耿直的族人太热血,他得负责给他们泼泼冷水,别被坑了都不知道。    “可是左崖不是什么好鸟。”有人反驳道。    “所以做生意要公平。”大家认真的说。    “欺负人不行。”汉子点头。    “左崖就是在欺负人。”大家同仇敌忾。    苏迹眼睁睁的看他们最后得出的结论又回到了从前,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认没错。    战场瞬息万变,也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你们在这儿呆着,谁敢进去罚盐半年。”苏迹神色一动,敲打了族人两句,自己却向前两步。    诶?怎么走不动?苏迹一扭头,腰带被苏苏拉住。    “乖,哥哥马上回来。”    “我也去。”苏苏睁着大眼定定的看着他。    “阿丰,看好妹妹。”苏迹摸摸她的头,推到弟弟身边。    “大哥,让我去。”苏丰说。    “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苏迹哭笑不得。    “阻止他们继续。”苏丰冷静的开口。    “行,不错。”苏迹赞赏的笑笑,他这个弟弟不一般,“大哥等你长大。”    苏丰狠狠的点头。    他接着往前走,一直在他身边的扶桑突然说:“我来。”刚才他弟弟要替苏迹上战场,他心里就一阵别扭,这是他的黄泥人,用不着别人替。    “不。”苏迹一口否决,只见他藤杖一抛,杖随心走,上了战场。它飞的很低,也就三四十公分的样子,在苏迹的指挥下不分你我专打人的膝盖窝,膝盖落地的声音按说不大,可硬是弄成了走正步的错觉,转瞬间就齐刷刷的跪倒一片。    藤杖施施然的飞回到他手中,苏迹冲他一笑,毫不隐瞒的说:“我要立威。”    扶桑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眼神宠溺的能把人溺毙在里面。    苏迹不知怎么的竟然被看的耳尖发烫,他觉得可能是场合不对,赶紧把脸转到一边,看向被打跪下的众人。    所有人都一副懵逼相,谁踹我?可懵逼归懵逼,架还得接着打,跪着也打!    “都住手!”苏迹大喝。他也是服气了,这也太敬业了,还没完没了了。    “你是谁?敢攻击我左崖,找死!”一个小头目样的男人怒吼。    藤杖都不用苏迹吩咐,“啪啪”两下抽在口出狂言的家伙脸上,顿时满脸开花嘴都成了三片。    小头目惊骇万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这是什么鬼东西!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怒喝:“什么人敢伤我左崖军!”    苏迹抬头一看,一只极大的仙鹤在头顶飞过,好家伙,鸟吐人言?鸟人?    仙鹤缓缓滑落,露出背上的少年。人长的倒是唇红齿白的蛮好看,可打扮的那叫个花里胡哨,苏迹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见到了贾宝玉。头顶紫金冠,身穿大红袍,脚蹬云头墨缎金纹靴,腰上还挂着一个巴掌大的金喇叭,整个人红通通金灿灿,就差一个脖子上的补天石,那叫个耀眼夺目,生怕人不知道他家有钱。    “是谁敢在我左崖闹事?站出来!”少年傲慢又不屑的看着众人。    “闹事?我只是拦架而已。”苏迹淡淡的说。    少年眼往他这一瞟,看他年纪不大,一身不起眼的衣裳也就比其他人整齐些,根本没当回事,非常不客气的一挥手:“给我拿下!”    “谁敢!”东成厉喝,站到苏迹前面,刀放在胸前,一副谁敢上来弄死谁的表情。    “我们首领好心拦着他们打仗,你倒一上来就喊打喊杀,什么玩意儿!”有苏人一个个站出来,怒目相对。    “你知道我是谁?敢对我大呼小叫!”少年横眉冷对。    “管你事谁,敢动我们首领,先问问我手里的刀!”东成怒道。    “你们找死!”少年脸一阵白一阵红,摘下腰间的金喇叭就吹。    这是要干啥?一言不合吹喇叭?苏迹还在诧异,身边的人已经抱着他滚在了地上。    刹那间所有人耳畔如同魔音穿脑,像是有把刀子在脑子里搅,疼的人恨不得撞死。    苏迹除外,法衣加身这点儿小段数根本碰不着他。当然,没事人还有扶桑。    音频攻击。苏迹气的不了得,奶奶的一个两个都不讲理是,那老子还废什么话!抬手一藤杖抽过去,就等着这家伙满脸花。    没想到对方竟然身法奇快,堪堪避过藤杖攻击。    少年瞪大眼,居然有人能逃过他的小喇叭,怎么可能?他以为是自己吹的不够卖力,更加鼓起腮帮子猛击吹。    滚地葫芦似的人们耳朵流出了一道鲜红的血。    苏迹一抽不中,干脆放藤杖自己飞过去打。这下好了,红衣少年也顾不上吹什么喇叭,满场就见他绕着集市一路狂奔,藤杖跟要命似的跟在屁股后面一敲两敲,他本能知道这是个厉害东西,每回都是堪堪躲过,狼狈之极。    苏迹心里纳了闷,还有藤杖打不着的人?真他娘的邪了门儿了。    殊不知那红衣少年也在心里狂喊:我居然躲不开躲不开!师傅你不是说我的身法就是神仙也抓不着半片衣角吗?    一时半刻藤杖奈何不了少年,少年也摆脱不了藤杖,双方似乎胶着在一起,但别忘了,少年是人,是人就会累。    你跑,使劲跑,有本事就别停。被音波攻击的众人恨恨的想。    就像众人想的一样,跑了好一会儿的少年身法越来越迟钝,藤杖终于敲到了肉,像是戏弄似的左一下右一下的敲,也不伤筋动骨,就是疼的要命。    苏迹知道这个人肯定来头不小,还能骑仙鹤呢,八成有后台。他不想弄出人命不好收场,但教训肯定要给足了,让他以后见了他都哆嗦。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欺辱我算什么本事!”少年倒也硬气,死活没惨叫出口,还有心思喊狠话。    “我有打你的本事就够了。”苏迹气死人不偿命的说。    “我师父黄龙真人不会放过你!”    苏迹笑了,怜悯的看着他:“你师父都被我打的闭关去了,你不知道啊。”    红衣少年跟见了鬼似的……    “别停下,跑啊。”苏迹懒懒的说。    “嗷!”一藤杖打在背上,少年终于忍不住叫出来声。    苏迹把他好一阵吊打,看的一干人瑟瑟发抖,尤其是左崖城的人,少主被吊打,他们一个比一个惶恐,想自己上去替了少主,却近不了三尺之内,只能眼睁睁的干看着,没有丝毫办法。    “仙人饶命!”姗姗来迟的左崖城主终于露面了。    ☆、交易    左崖城主老远就看就儿子被根一尺多长的藤条抽的遍地跑, 所有人都远远躲着, 而罪魁祸首正悠哉悠哉的看笑话。    怎么这两个煞星又也来了?左崖城主不由的头皮发麻, 对方临走前的那一眼他还记忆犹新,每每想起来都忍不住打寒战。他脑门子上的汗跟滚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滚, 脸色的神情紧张到不行。    “仙人大驾光临, 小老儿有失远迎, 小儿不懂事,老夫在这陪不是了。”左崖城主陪着笑, 眼神不由的跑向苏迹身边的那个人, 明明那个人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不刻意去注意都会被忽略, 可他的心底就是怕的不行。怎么说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是阐教的十二金仙黄龙真人他也不是没见过, 可都么有这个人来的让他心惊胆战。    “哪儿来的仙人, 城主看错了。”苏迹笑呵呵的说。    “贵人如此能耐,不是仙人胜似仙人, 不如我们进城一叙,也让老夫尽一尽地主之谊。”左崖城主也小拍一记马屁,不管心里有多想骂娘,脸色神色绝对是友好之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天下第一好客呢。    “城主客气。”苏迹像是突然想起来他刚才的话, 一脸讶异的问:“这是少城主?”    “正是小儿,他哪里做的不对尽管教训,给他留条小命就是了。”左崖城主看都没看被打得嗷嗷叫的儿子, 一脸的虔诚恭敬说的跟真的似的。    苏迹跟听不懂他言外之意一样,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对在那少年冷笑:“听到了,是你阿父让我管教你,不是我非拽着你不放。什么时候知道错,什么算完。”    接着他又对着左崖城主说:“城主,你这儿子真得管管了,小小年纪仗着自己学了手本事就肆意妄为,也就是遇上了我好说话,要是换个人小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贵人仁慈,这孩子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左崖城主心里抽抽儿,脸色还得做出一副教训的好,谢谢您替我着想的样子。    “让他在这儿受着,我们进城。”他再次发出邀请。    “阿父!”跑的气喘吁吁的少年忍不住呼喊,他的阿父怎么能这么说?他不是他亲儿子吗?就这一走神的功夫,速度慢了一点点,那藤杖哐当敲下来,疼的他“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少年猛的向前奔,半点不敢懈怠。这藤杖邪了门了专打身上肉软的地方,疼得他躲躲不开,跑跑不了,停下还不敢,会被揍的更厉害,他真的要哭了。    左崖城主这个老父亲真跟完全不以为意一样,一个劲的邀苏迹进城。    “进城就算了,我们还要在这里交换,就不打扰城主了。”苏迹拒绝道。    左崖城主一听他要在这里交换东西,心里猛的一惊,他可没忘了这个人手里有粉盐,立刻说,“您有多少货物我左崖城全要了,这城外太过简陋,怎能让贵客在这里休息,不成不成。”    这老狐狸心里想什么苏迹不用看都知道,什么请他进城休息,不过是不想让他手里的盐流到外面冲击他的市场。    要说放在以前,他可能还会考虑考虑,但现在经过血的洗礼,他的想法变了。这就是一个实力说话是地方,闷声发大财扮作吃老虎什么的根本行不通。过去他不想过多是借助妖力,怕什么扰乱部落的自我发展,可现在都快没自我了,还谈什么发展?如今他也想通了,当借力则借力,别矫情,想发展就要先生存,在这个地方要想活的好,就要先亮爪子亮牙齿,有靠山必须亮出来,谁想打坏主意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哪个本事!    这次他就是不如左崖的意,直接了当的说:“左崖城主,我手里的盐满足不了整个集市需求,你不用害怕。”    众人眼睛刷的看过来,盐!    “贵人说笑了,说笑了。”左崖城主眼神突然晦暗不明,藏在袍子里的手紧紧的握着。明知道盐是他左崖的命脉还要在此交换,这是不把他左崖放在眼里吗?就算这集市不是他们收入的大头,可被人站在头上撒野是个人都忍不了。可他脸色还是挂着笑意,连忙摆手。    他没忘了这人的盐,更没忘了他身后人。我治不了你还整治不了别人?    “既然城主不反对,那就我在此交易了,也预祝这次左崖城生意兴隆。”苏迹拱拱手,才不管他想什么,接着一摆手,召回藤杖,满脸为你着想的说:“您儿子还是交给您自己管教,毕竟我是一个外人,深了浅了都不合适不是?”    你都打了这么半天了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外人,早干什么了!左崖城主脸上的笑都要保持不下去了,深深的吸了口气,还得跟人道谢:“还是您考虑周到,多谢手下留情。”    两人又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了两句,左崖城主领着自己的被打的直哭的儿子和手下迅速撤了,只留下了过去护卫集市治安的人。连驱逐望江部也不了了之。    “首领厉害!”族人都要崇拜死了有没有,首领都能压着左崖这么大的城主说话,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眼里敬仰佩服惊讶骄傲等等多种情绪交缠在一起,最后都化成了崇拜,太他娘的解气了!    他们丝毫没有觉得首领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首领做什么都是对的!    其他部落的人呼啦啦的就要围了上来,但都被自己部落的首领按了回去,首领们不约而同的前来先跟苏迹道谢,“多亏了小兄弟你出手,不然我们非吃大亏不可。”    “有苏首领,我们多谢你了。”    其中,最最感激的当属差点儿被驱逐的望江部,“要不是你,我望江部都没有立脚的地儿了,以后但凡有需要,尽管开口。”    “各位首领客气,我们有苏就是看不惯左崖欺负人,大家不用太在意。”苏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宣传自己的机会,大方有礼又豪爽蛊惑的说:“他左崖就一个城,我们这里有十多个部落,凭什么受他们欺负?”    “对,就是!”不少人嘴上附和。虽然在望江部被驱逐时不少人做了壁上观,但最后还是被卷进了战场,他们也窝火的很,就借机发泄发泄,这是也没有谁太当真。    苏迹说了两句就打住了话头,也没打算把这人拧成一股绳,很多话说多了就没分量了,再说这不是才开始吗?    接着,众人就问起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盐。    “我们有苏有盐,但弄来的太不容易,得到的也不多,怕是不能全部供应所有部落。”苏迹满含抱歉的说。    “能不能给我们看看?”有人提出来,大家都伸着脖子等着看。    苏迹也不推脱,跟扶桑要了一袋子出来,给众人看。    没人见过颜色这么漂亮的盐,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舔舔手指,轻轻的粘上一点,放进嘴里咂巴,“好盐!”他们惊喜的叫道。这盐里没有土腥气,没有苦涩的怪味,就是纯粹的咸,比左崖盐好上几倍。    “这盐我要了,小兄弟你开个价!”财大气粗的费舟部张口就说。    “我们也要,费舟部你们可不能独吞。”秀蜡部也丝毫不让。    “这是有苏首领答应换给我们的,有你们什么事。”望江部刚刚得了大嘴先生的消息,立马腰杆都直了。    十来个部落就盐的归属问题差点儿大大出手。    “哎呦,都抢什么,听听人家有苏首领怎么说。”七姑软软的说,一双带笑的眼看向苏迹,“不知道我们能换多少?怎么个价钱?”    众人都不再说话,等着他开口。    “我们有苏原来也是从左崖手里换盐吃,其中甘苦跟大家一样明白,盐还按过去的老价钱,至于换给谁,”苏迹看了一圈,“大家都不容易,我不能厚此薄彼,但盐也确实不多,只能每个部落换六袋。”苏迹略带抱歉的说。他倒不是不想都换给他们,但还得给左崖留出口子不是,不能把人逼急了,他还不想正面跟左崖对上,没必要。    这些部落一听价格,没有不愿意的,这完全就是意外的惊喜,可不能足量换还是有那么些遗憾,但有总比没有好,况且省下的东西还能多换两匹布不是?    这些人当然也不是个个守规矩,看到盐杀人越货的心思不是没有,只是一想到苏迹打人时的凶悍,一个个就规矩的不得了,没见左崖都忍气吞声了,这里谁比左崖更有实力?    第二天,望江部一大早就来换了足量盐,因为有言在前,苏迹自然要信守承诺。    “有苏部是我望江部永远的兄弟!”望江首领拍着胸脯真挚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打心眼里感激不尽。    苏迹朗声一笑,抱拳道,“那是自然。有苏欢迎望江部来做客。”    “实在是感谢有苏的兄弟,你们的盐比左崖的好,价格却是老样子,要不是你们换盐给我,我望江真要被那帮子小人逼死。”望江首领一脸的感慨。    “望江首领太客气,您都说了我们是兄弟。”苏迹说。    “你是个厚道人。”他认真的说。    苏迹笑笑,“做人厚道应该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感激与被感激了半天,最后望江首领搓搓手,豁出去老脸问:“不知道明年我们还能不能换到粉盐?我也知道弄盐不容易,只是我们怕是永远在左崖换不来盐了。”    “当然可以,望江首领放心,只要有我们有苏吃的盐,就有换给望江的盐。”苏迹一口答应。    “好兄弟!”望江首领大笑,“再不用受左崖的鸟气,舒坦!”    望江部走了,苏迹做好准备等着其他人上门,可从日出到天黑竟然没有一个人再来换盐。    ☆、出尔反尔    “公子, 那些部落果然没去换那小子的盐。”丝绸男身边的一个狗腿谄媚的说。    “量他们也不敢去。”丝绸男自得的抓起一把灰白的盐缓缓松手, 愉悦的看着盐粒子从手指缝里滑下。    “可是他们也没来我们这。”另一个狗腿苦着脸说。    “急什么, 告诉他们,今天换是加两成半, 明天加三成, 后天那就没有了。”    “城主不是说加两成……”    “蠢货!加两成你家公子我吃什么!”    “可是……”    “可是个屁!快去!”    “小人是说城主不让我们跟那小子过不去, 我们这么干可不能让城主知道。”    “废话,你当老子三岁啊, 这点儿事还用你说。”    “是是, 小人多嘴, 公子自然万事周全, 也就是城主最年长,要不然这城主的位置肯定是公子您的。”    “算了, 知道就行, 少放在嘴边,轻浮。”丝绸男听的顺耳舒心, 嘴上还不忘教训两句,假的要命。    他的动作真的能瞒得过左崖城主吗?答案不言而喻。如果城主对左崖城的掌控力真的低到了这种程度,那这城主怕是当到头了。    “阿父,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那个被藤杖追着打少年趴在床塌上, 光溜溜的身上轻飘飘的搭着一层薄薄的绸缎, 又气又恼道。这顿打挨的,虽然深深没破皮断骨,可那个疼劲儿就像快刀砍进骨肉, 砍的时候太快还不知道疼,过后想死的心都有。衣物啥的是完全穿不得,碰着身上都疼,好在大部分的伤都在背臀大腿,还能虚虚的搭上一块丝绸趴着,不然不光坐卧不宁还得仰天亮鸟。    “咽不下又能怎样?”左崖城主老神在在是问。    少年一想到那个人就忍不住缩了缩,接着又强撑着气势说:“有苏人不知道什么来头,怎么如此霸道。要是我师父在看他还敢!”他才不信什么把他师傅打败的事,肯定是胡吹!他师傅是什么人?十二金仙,从来只听说他打人,没见过人打他,打败?不可能!    “你好好养伤就是,外面的事不必理会。”左崖城主给他掖了掖身上的绸缎,沉声道。    “阿父,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急?”少年急切的问,盐是他们左崖城的生存根本,现在内有三叔捣鬼,外有有苏打劫,就算这只占他们生意的一小部分,可长持以往他们左崖的威信何在!    “飞儿,你可知道为何我们左崖是城,而他们都是部落?”    “自然是我们左崖城地广人多本事大。”    “还有。”    “还有?什么?”    “人啊,要懂得借力打力,暂退一步又如何?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事。”    “阿父的意思是忍了?”    “忍?先看看斗不斗的过你三叔再说。”    丝绸男的确给苏迹出了个难题,他是没来找他的麻烦,可逼的谁都不敢来他这里卖盐,那他此行的目的岂不是要落空大半?    要是以前的他可能真的伤脑筋,要见招拆招,可现在丝绸男和左崖城主还真都想错了。    他们忘了有一句话叫一力降十会,任你再多的阴谋诡计在千百倍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渣渣。这也就是苏迹大面积群攻时两人都不在场,不然绝对不敢用这馊的不能再馊的馊主意。    其实人家这主意严格来说也不算太差,丝绸男威胁大家不跟他们换盐有理有据,什么有苏的盐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今年有盐就换,明年没有了呢?你们还吃盐吗?还想从左崖换盐吗?到时候左崖换不换给你可就不好说了。    左崖人这话一出,哪个部落不得思量半天,在今年得实惠明年没有盐,和干脆换贵盐长长久久这两个上选,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无他,钱财难舍。    当然,也有不为难的,就是望江部,已经跟左崖撕破脸皮,左崖连威胁都没有威胁,干脆放弃。    要是以往说不得得陪上几倍的东西来换取对方和解,谁让盐在人家手里,谁都得吃盐不是?可现在不用了,他们横下心赌一场,干脆利落的跟有苏做了交易,不光换了全部的盐,还得到了有苏明年的保证,可谓是意外中的惊喜。    但其他部落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想来想去也没下定决心,那两成盐可不是小事,能多换不少东西。今年收成不好,他们好不容易才集了这些东西,怎么舍得放弃送到手边的实惠,可明年怎么办?他们真是为难死了。    好不容易有人一咬牙一跺脚,权当昨天的话放了屁,决定去跟左崖换盐,可还没来的急出发,盐价又涨了。    “今天不换明天就涨三成,你们自己看着办。”来传话的奴仆趾高气昂的,鼻孔恨不得扬到天上。    一帮人气的要命可就是不敢翻脸,这他阿母的到底是挤兑有苏还是挤兑他们?    “不如我们悄悄的跟有苏换盐,不让左崖知道不就行了?”    “在左崖地盘上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耳目。”    “离了这里不就行了?我们到有苏回去的路上等着。”    众人都觉的这是个好主意,为了保险,还到苏迹面前来哭诉不容易。    “你们就这么不看好我有苏?”苏迹冷笑,凭什么他就要偷偷摸摸的交易,他一不偷二不抢,交易就要光明正大,为了他们委屈自己,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不是不看好,实在是我们得罪不起左崖,还请有苏首领见谅。”    “得罪不起左崖,得罪我们有苏就无关紧要是吗?”你们多大的脸!    “有苏首领误会,误会了。”他们紧着解释了这么做的原因,不知道有苏以后还有没有盐,所以不敢贸然行事。    “我有苏要是能长长久久供应足够的盐,大家可还想私下交易?”苏迹问。    “我们也不想让有苏为难,可现在大家还得在左崖手下讨生活,不得不请有苏行个方便,要是明年有苏有足够的盐换给我们,我们肯定当着左崖的面换。”他们话说的委婉动听,可意思却没变,就是希望私下交易。    “想换就光明正大,偷偷摸摸就不用换了,我有苏不怕得罪人。”苏迹冷着脸一摆手,没等他们再辩驳什么,就把人都请了出去。    “他们是怕我们换盐的买卖不能长久。”送人出去的苏白说。    “他们怕的多了,果然上赶着不是买卖。”苏迹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帮只想拿好处分毫风险都不愿意承担的奸鬼。    可好处是那么好拿的?在他们眼里他有苏就是个软柿子?    有苏当然不是软柿子,在这些人眼里,敢跟左崖城叫板的部落怎么可能是软柿子?他藤打左崖少主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们看着都疼。    可是,有苏部不软,却是流水的部落,左崖城似乎不那么硬,却是铁打的营盘。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擦屁股    苏迹垂着眼, 不声不响。    众人不也知怎么的就是打心里发憷, 人还是那个人, 怎么就是让人后脖根子发凉呢。    苏迹却突地一笑,身上气势一散, 那个阿迹又回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做生意嘛, 讲究的自然是你情我愿, 没有谁硬得逼着谁买东西的道理。但是,重点就在但是上, 策略一定要有, 要不然现代商战是怎么打起来的?    苏迹把人请走, 自己倒是没真的生气, 他就想着事不可能那么顺利,讨饭的饭碗被抢还得反抗一下, 更别说这种关乎命脉是生意。    “蠢。”向来不管他们事的扶桑冷哼一声。    苏迹拍拍他的手:“我都没生气, 你气什么?”    “你蠢!”扶桑讥讽道。    苏迹一愣,合着这是说他呢?顿时一阵郁闷:“我蠢?”    “你当手里拿的是烧火棍吗?抬手就能毁了这个破城, 费不了三刻,你却非要跟他们啰嗦半日,就为换盐这么点儿小事,不蠢是什么?”扶桑一挑眉, 冷冷的说。    “我好没好的, 毁什么城!”苏迹啼笑皆非的拍他一下。    扶桑哼了声,他的黄泥人什么时候变软包子了!还没等他发表不满,就见苏迹摸着下巴坏笑着说:“不过你说的也没错, 贸易权还不都是打出来的。”    嗯,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换一种方式交流。    苏迹最先开刀的自然是最让人恨的家伙,丝绸男。    趾高气昂的丝绸男被苏迹一藤杖敲下去,人都矮了半截,无他,跪下了。狠话都没来得及放就被小小的藤杖挑着挂在的最高是树尖上,想下来,难了。    他站在倒了一片的石台上,望着众人:“我要去城主府讨个公道,诸位去做个见证!”    众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呼啦啦跟着屁股后面一片。    当苏迹一路打进左崖城,独自挑翻了整个左崖城主府,左崖城主的脸都绿了,呃,尤其是被告知老三还被挂到了最高的大树上,脸绿的不能在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挑衅我左崖城?”城主的笑脸再撑不下去,一双眼恶狠狠的看在苏迹。    “我是什么意思城主清楚,那位三公子做了什么想必你更清楚。”苏迹捏着藤杖轻声说,“我本来想着大家和和气气做生意,谁知道您偏偏不乐意呢。”    “老三做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不是已经允许你们在这么自由买卖了?”左崖城主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是正义。    苏迹藤杖一指,“城主,咱们就不必绕弯子了,今天我需要你当中众人面承诺不找大家麻烦,不要因为一点儿小事毁了你左崖城多年的声誉。”    “我什么时候找过诸位的麻烦?不要听着小子信口胡说!”    “那就是说三公子是个人行为,与左崖城无关了?”    “当然!”    “当然个屁!”苏迹一藤杖敲在不远处的树干上,两人合抱都不见得抱的过来的大树拦腰折断,发出巨大的声响。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看他的眼神带着惧意,不由的后退几步。    “再说句你不知道?”苏迹用藤杖指着左崖城主,半分脸面都没给他留。    左崖城主脸涨的通红张了张嘴,否认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但也抵死不认账。哪怕是这样也感觉老脸丢尽,有心想跟他一拼,可见识了他手里那截紫藤的厉害,万万不敢轻举妄动。    在苏迹的逼迫下,左崖城主硬着头皮正气凌然的开口道:“我保证你们换有苏的盐还能换我们左崖盐,我们左崖跟大家交换了这么多年,我们什么时候短缺过盐?什么时候不换给那个部落了?我们就是连弃民我们也一样换,大家放心就是。”他是怎么都不会承认自己放纵老三去威胁众部落,要是认了他左崖城的百年声誉才是分毫不剩。    “发誓。”苏迹说。他不相信誓言,但在这个时代,誓言是真的有力量,所以没有人轻易发誓,更没有敢违背誓言。    左崖城主狠狠的瞪着苏迹,手缓缓举过头顶,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誓言:“我左崖城换给在场所有部落盐,不论是否换过有苏盐。若违誓言,任凭处置。”    苏迹满意了,转身看向跟来的一干人:“现在你们自己看着办,一天后我们有苏折返回家。”    说完,他也不管众人的反应,直接潇洒离开。    一帮来看热闹的相互看了一眼,一哄而散。    换盐,换盐去。    左崖城主一脚踢翻凳子,发誓不找回场子不罢休。    可是很快他就会发现,找回场子什么的都是浮云。    苏迹走了,扶桑却来了,他没跟自家黄泥人一起打到城主府,因为在他看来这屁大点儿事没有半分争议,不服,杀到服就是了。    可是,看他家黄泥人都干了点儿什么!威胁一半走人了,他虽然是个不通人间俗物的,也知道打就打服,这么半拉子事只会后患无穷。    扶桑突然现身,锐眼一瞟,左崖城主猛的一激灵,接着就五体投地匍匐在了地上。    他半句话没有,直接手指一点,一缕看不见的黑气飞到城主府上空,化成点点黑雾钻进满府人的眉心。    左崖城主突然感觉头疼欲裂,忍不住疯狂的把脑袋磕在石板地上,嘴里“呵呵”的发不出人声。    扶桑就那么看着,眼里无悲无喜。等人都成血葫芦了才大发慈悲的开口:“想死,还是想活?”    被头疼折磨的神志不清的男人抬起头,血呼啦渣的脸色完全看不出了原貌,就听到他颤着音说:“活。”他当然要活,好不容易自己才斗倒了老二当上城主,他不能死!    “照有苏首领话做,可活。”    “是,是。”他本来是想先敷衍过去,可一想到过后要报复回去,脑袋就开始疼,疼得他满地打滚,恨不得把脑袋凿穿了,最后半分心思都不敢起。    等左崖城主再抬起头,哪里还有那煞星的影子,他送了口气的同时也万念俱灰。    扶桑给他的黄泥人擦了屁股倒也没想邀功,就是发愁他要是一直这样以后自己稍有疏漏不就留下了祸患?唉,他摇头笑笑,看看自己的双手,满脸无奈。有什么办法,他就见不得他伤心的模样,只能自己多费心了。    苏迹真的忘了前车之鉴吗?当然不是,他的那些打压都是做给那些部落看的,说白了就杀鸡敬候,后面当然还有后招。    他一回来就急匆匆的找上扶桑,“阿桑,请你帮个忙。”    “何事?”    “你能不能给左崖城下个禁制,让他们没有办法南下?比如说做个鬼打墙、**障眼法什么的。”苏迹一脸的期许。    “做什么?”    “防止左崖报复,看左崖城主那样就不是好东西,总不能等着他们打过去,让他们找不到地方自己完儿蛋去!”    “干脆杀了不更简单?”    “毕竟没有什么生死大仇,我防患于未然就行了,杀人又不是什么好事。”苏迹毕竟不是杀人狂魔,没仇没怨的杀什么人?手上沾血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为何要帮你?”扶桑突然拿起乔来,嘴角一勾,眼角微微上挑,说不出的摄人。    好不容易想借他一回力的苏迹顿时哑言,如果是他自己的事,他能毫不犹豫的说你是我爱人,当然要帮我,可现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虽然麻烦还是他惹得。    求人不如求己,老话果然是半点不假。    “那算了。”苏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耷拉着脑袋想辙去。人都得罪了,我得赶紧把重型武器弄出来。    “回来!”扶桑气不打一处来,手一卷,人呼啦啦就栽倒他怀里,他挑起苏迹下巴,危险的眯起眼:“求我就这么难?”    苏迹被迫抬起头,仰望着他的双眼,这个姿势让他很不自在的红了耳朵尖,明明裸裎相对都不知道多少回了。他挣了挣,发现扶桑的手臂跟钳子似的根本挣不开,着才咬了咬唇道:“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就是再亲密的人也有界限,我不想招你烦。”    “你觉得我会烦你?”扶桑把他的下再抬高,露出脆弱的脖颈。他是第二象征刚刚发育,脖子上小小的喉结上下滚动,让他忍不住想捕捉,尝尝它的味道。这么想了,他也毫不犹豫的低下了头,一口噙住滚动的喉结在嘴里吮吸,舔舐,轻轻重重的磨咬。    苏迹短暂的发出一个暧昧的颤音,一下子就软在了扶桑怀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太明显的喉结竟然敏感的要命,跟被人抓住了那个要命的地方一样,一阵阵的战栗。    他的反应似乎取悦了扶桑,他揽紧手臂,把黄泥人紧紧的箍在怀里,狠狠的欺负了起来。    苏迹模模糊糊似乎听到他说了句什么,可整个人都软绵绵轻飘飘的,什么也没记住。    等他知道扶桑已经给他擦完屁股的时候,已经的第二天的事了。    这天,所有部落一早就围在了有苏摊子前,生意那叫个兴隆,全都一副非要掏干他最后一粒盐的架势。    换盐的事自然有族人主持,苏迹被远远的站在几丈外的两个人吸引,一个断臂,一个独眼。    他们背上背着藤筐,看样子也是来换盐,却怕被拒绝,裹足不前。    苏迹一想就知道为什么,叹口气招呼人过来,让族人给换了盐。    本来这也算不上发善心,公平买卖而已,可这两个人却感激的眼眶都红了,那个独眼的汉子来到苏迹面前,“有苏首领,您肯公平换盐给我们,我们感激不尽,为了表达我们的谢意,想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事?”    “天如果冬天还不下雪,明年春天必然有无数飞蝗生出,您要早作准备。”独眼汉子说。    久旱必蝗!苏迹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句话,脑子里突然间就蹦了出来,顿时冒了一身冷汗。蝗灾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铺天盖地的飞蝗瞬间就能把大片大片的粮食吃空,蝗虫过境那是什么都留不了。    苏迹郑重的向他们一抱拳:“多谢提醒,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两个人摇摇头:“弃民还有什么名姓,您随便唤就是。”    苏迹心头一叹,也没坚持,就跟两个人攀谈起来。他是没感觉有什么,就是有苏族人也习以为常,可其他部落惊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七姑还特意把他拉到一边,让他离弃民远点,小心招灾。    “我们有苏没有弃民。”苏迹朗声道:“伤了我有苏治,残了我有苏养,我们不让英雄流血流泪无家可归。”    在场的人跟看怪物似的看着他,有苏族疯了。    唯独那两个残疾弃民心神大动,脸色不知道是喜是悲,原来有地方不怕弃民,原来他们只是生错了地方,原来他们也可以称作英雄。    苏迹接着回来跟两个人讨教治理蝗灾的办法,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是知道鸟吃虫,还可以烟熏。    苏迹受教,很是感谢两个人的提醒,又拿了一小袋盐给他们。两人抖着手接过,并没有推拒,生活不易,盐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没有办法为了脸面拒绝。    “多谢有苏首领厚赠。”    苏迹摆摆手。    两个人远去了,苏迹有心的希望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天。他并没有邀请他们到有苏生活,一个是他对这些人不了解,另一个就是族人还不能接受外来的弃民,他不是一个人,他也得顾及族人的感受。等等,再等等。    ☆、炖肉    “香, 真香!”    “香死了!”    “什么肉这么好闻?”    走过路过有苏摊子的人全都被香味吸引的迈不动步, 一个个伸长脖子望向柴火上冒出烟气的三个大陶罐, 也不知道是顿的什么肉,怎么就香的让人走不动路。    当然香, 一排三个大陶罐分别炖了几个月大的小乳猪、新鲜的肥鱼和野鸡, 食材不一样, 用的却全是有苏豆瓣酱。独特的酱香炖肉让闻到了人都忍不住抽鼻子,说香飘十里那是夸张, 但留住集市里的人是半点儿问题没有。    虽然今年收成不好, 但集市里的人却并没有减少, 尤其是左崖城里出来的人, 老老小小买的卖的把集市衬的相当热闹。    有孩子,那就少不了吃食玩意儿, 那吃食也许不那么丰盛还显得粗糙, 但总是有一些的。各族都有自己不同的吃食,换些小零碎大家也很乐意。孩子见了稀罕吃食的自然少不了缠磨家里大人, 面对一年也就这么两次的盛会,哪怕是不那么富裕的人家也会小小的满足一下孩子的心愿,更别提家中富裕的人家,那就是买买买。    有苏人慢悠悠的揭开第一个陶罐, 一股从没有出现过的咸香弥漫在空气中。接着就见他用长长的木筷夹起颤巍巍的肉块, 阳光下只见那一寸见方的肉块红油透香,丝丝白气绕然而上,同时一滴丰润的汁水啪嗒掉到了陶锅外面, 大火一燎,似乎能闻到一股奇异的焦香。    还没吃到嘴里,众人就忍不住想象它的滋味。    在这个普遍没什么调味料,烹饪方式不是煮就烤的时代,能吃饱就是老天的恩赐,美食?那是根本没有概念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们的鼻子眼睛在这一瞬间被那人筷子上的一小块肉吸引,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擦一下。    很多人后来回忆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就是那块肉,香的都不知道怎么吃进肚子里的,感觉还没吃就已经没了。    夹着肉的苏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要不是他已经填饱了肚子,他怕是要先用这肉祭了自己是五脏庙,实在是太香了。    人们一股脑的围了上来,刚刚一出锅就遭到一轮疯狂交换。很多人也不多换,一捧豆子两把栗米,换上那么一块两块香肉尝尝鲜,满满一陶罐子,没一会儿就换了个干净。    接着是鱼罐子,鸡罐子,远远的就看有苏摊子前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手托树叶吃东西的人。这些人吃完自己的也不急着走,就站在那里看别人吃,人家巴咂嘴他们也巴咂嘴,跟自己吃了一样。也不知到这是个什么癖好。    趁机,有苏人大肆宣传豆酱,什么豆酱在手,美味我有。什么豆酱煮饭,全家喜欢,什么款待贵客,好吃全在豆酱,最最动人心的是豆酱香又咸,用豆酱少放盐。    豆酱很快是销售一空,大部分被左崖人换走,因为卖的实在不贵,还能当盐用。好吃有顶事,当然要买。好些来的晚的不停的问,“明年春天还有吗?”    “酱有,就是路上不好带,明年不好说啊。”有苏人摇摇头。    “你们天天都吃这个吗?”有孩子天真的问。    “我们有苏好吃的多啦,还有香香脆脆神仙食,劲道香弹炸酱面,好吃的能吞下舌头的板栗烧鸡,软乎乎的大白馒头,样样都好吃的不得了。”苏白笑眯眯的说。    “哇!”孩子们不明觉厉,小小的心里对有苏充满了美食想象。当然,在他们的想象力,最好吃的大概也就是那块忘不了滋味的肉。    左崖人渐渐散了,其他部落的人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心头百味杂陈,都是一样的部落,怎么人家就越过越红火?他们并没有换几罐酱,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说来也是丢人,这酱实在是太下饭了,他们的存粮这么吃根本吃不起!    苏迹很满意这一天的工作进度,盐换了,酱也打出了名头,最最重要的是他在人们心中种下了有苏在变强,有苏有美食的种子,现在,他不怕被人惦记,确切的说,他要的就是被惦记。    你来就别想走。人口,快到我碗里来。    他干嘛要辛辛苦苦去买人,等他们送上门不更好?当然,左崖这样的就先不欢迎了。    可是他的算盘注定落空,见过他打人的没一个傻子,他们疯了才去找有苏麻烦,就算他给了他们地图都没人敢去。    起码,这个冬天有苏过得很太平。    苏迹依旧是两头跑,部落领地双手抓,重点在武器制造和城墙建设上,趁着天还不太冷,赶紧加班干。    苏白几个还是让他送到了朝歌,一两个月没开门,朝歌的食客们都要望眼欲穿了。食肆开门的时候不觉得,等门一关,他们发现坏了,舌头要造反。吃啥啥没味,看啥啥不香,有酱的用酱顶两顿,酱都吃完了就只能干等着,那叫个抓耳挠腮。    苏迹以为他们不在,宫里的那个“天妃”燕月天肯定会直接占领市场,毕竟来钱快还没啥成本,可没想到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这点儿小打小闹,专心跟朝歌大贵族们打擂台呢。    这天妃在宫里也呆了大半年了,除了一开始小心谨慎争宠斗艳,后来虏获了纣王宠爱信任之后,就开始隐秘的插手上了朝堂事,慢慢的,她发现一个令她及其惊讶现象。    大贵族竟然比纣王有钱有势,近三米高的红珊瑚王宫里没有,她在比干寿宴上见了两座;跟纣王出门打猎,闻仲家眷的马车里照明用夜明珠。她用的还是一种会冒烟的蜡;这不是一个两个人有的个别现象,在其他贵族身上也常见各种各样王宫里没有的奢侈品,这完全颠覆了她对王族皇宫的认知,他们不应该是最富有的吗?    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有种被冒犯被欺骗的愤怒。    明明我们才是朝歌最尊贵的存在,为什么却比不上一个臣子?今年天下大旱,她和纣王都象征性的减了用度,他们有什么生财之道能供得起这样挥霍?是不是贪污受贿,民脂民膏,查!严查!    纣王一想可不就是,下令严查,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先从基层官员查起。    一时间朝歌城风声鹤唳,小官员什么的很是被查出了一批手不干净,吃相难看的,其中就包括被提拔起来没多久的殷开将军。    燕月天那个气啊,见过不争气的,就没见这么不挣气的,跟着纣王和她还怕没好处?偏偏去刮地皮,还能不能眼光长远一点!    人麻溜的刷成白板扔到石场去劳动改造,这样的都枉费他们给的机会!    大贵族们很看了一场笑话,这自打嘴巴的事情也就他们能干得出来,现在谁不是胳膊折了藏袖子里以后找个由头处理了就是,哪有他们这么宣扬的,不是明摆的告诉大家跟我干没好下场吗?    什么?清廉吏制?别开玩笑了好吗?你朝廷给我发俸禄了吗?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谁当官不的为了捞点好处,白干活还不给贝的事,傻子才干。    燕月天也是这时才知道朝歌是不发工资的。    这怎么可以?然后她撺掇纣王改革薪酬,不让他们乱摊乱要,工作人员工资朝廷出。    这就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朝廷没有钱,收上来的钱都是纣王个人的,说白了就是她们自家的财产。燕月天和纣王的骨子里里都有那么点财富收集癖,她还得加一个更字,要不然当初也不能一头钻进偏门里出不来。再说纣王已经自己供养了一批军队,还时不时给大臣以赏赐,再让他们从自己家里掏腰包养活整个朝廷,绝不可能也不合理。    那么就改革税收,现在已经有税收,是七十比七,这说的是农业税,其实就算是举国之力收上来的也没多少,因为很多田产都在大贵族手里,他们是不交税的。    还有一部分人也不交税,那就是商户。因为他们算是没有土地恒产的人,没有土地自然就不用交税,只交一部分管理费用给当管的人就算完了,那些钱也就是小吏们的收入。    商户的税好收回,关键是大贵族的田产怎么办?    苏迹去的时候,燕月天正跟大贵族们较劲,还吃了不小的亏。    她好死不死又拿黄飞虎家开刀,以为他们没有兵权就是没牙的老虎,可以任她揉搓。    可是事情哪里有她想的那样简单,早不上朝的老爷子当朝把纣王喷了个灰头土脸:“我黄家世代忠良,多少儿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黄家满门英烈就换来大王如此相待?军权收回我们没有二话,那是大王的军队,您爱给谁给谁。可我们的田产是祖宗基业,是我们一刀一枪那命拼杀出来的战果,先王帝乙都不敢说这是朝廷的,大王听了哪里的谗言就要强抢臣子田产?”    “孤怎会抢老将军的田产?怕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纣王沉声道。    “臣自然知道不大王本意,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请大王给我黄家讨个公道。”老爷子步步逼近,心里恨恼了那个背后搅风搅雨的女人。    ☆、豆饼    黄老爷子在朝上这么一搅合, 众位大臣纷纷附和。比干、闻仲、皇叔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全都出来进谏, 那样子是恨不得把背后搅事的人生吃了。    受王向来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也就是黄老爷子辈分大功绩高,他不得不稍稍退后一步。可他这王位坐了二十多年, 平四野, 战八方, 早就练就了唯我独尊的性子,别人越逆着他, 他越是强硬, 在朝上就跟众大臣顶起了牛。    就见受王脸色一沉, 充满压迫感的视线扫过一干人等, 冷笑连连:“天下是我大商的天下,你们是我大商的臣子, 天下土地十之三四都在你们手中, 农人种田交地税,买卖人做生意交钱税, 为何独独你们如此反对?是你们没有种国家之田产业,还是你们自认不是我朝歌之臣?”    堂下的众臣连说不敢,皇叔上前一步正色道:“我们所有田产均是祖宗基业,历来祖业无地税。再有就是大王所赐, 这也是免税业田, 无需交税。这本就是祖宗历法,不是我们强于国上。给大王出此毒计之人就没安好心,这分明就是想离间我们君臣!还请大王惩处那背后小人, 以还我们君臣之德!”    众人又开始跟着附和,你一句我一句,说的一个比一个在理,一个比一个动听,可说来说去就是无税可交,最后还咬住出这主意的人不松口,非得弄出来不可。    纣王气的牙痒痒,可他现在真是一张嘴说不过这满朝人,别看他是王,也别说什么乾纲独断,在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什么头衔都不管用。    这时候的大贵族可跟明清时代不一样,他们手里有人有粮有私兵,说不鸟你,就是不鸟,你敢抢他们口里的食,他们就敢跟你对着干,绝不含糊。    也就是受王还算是强硬的那一种,哪怕为了面子也咬死了让他们商量个税务政策出来,想一个贝不出,那是绝对不可能。至于那个出主意的,受王就说是自己想到,别人也奈何不了他。要是换个软弱点儿的都能被这干人压的死死的。    吃了一肚子气的他到后宫狠狠的发了一阵邪火,后殿都被拆了个稀巴烂。谁都不敢上前,恨不得都躲得远远的,免得被殃及池鱼。可燕月天偏偏往前凑,也不知怎么劝的,没一会儿就把这头暴怒的狮子安抚了下来,只见她眼底眉梢都透着得意。    要说受王绝对不是耳根子软的,平常要是谁给他捅这么大的篓子他非活剥了他不可。也就是被这燕月天给迷的找不着北,不仅没受罚,还被好好安慰了一通。    这也真怪不得受王,关键是这女人太新鲜,太例外了。床上狂野荡妇,带着纣王解锁了很多不能说的姿势,让他这个土包子那个受用,感觉前半辈子都白活了。床下窈窕妩媚解语花,很能说出一套又一套治国安邦的新鲜法子来,比他所要认知的一切言论都更打动人心,句句为他着想,声声为他考虑,枕头风加鼓吹风,受王不听才有鬼。    燕月天这次出手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祸国殃民了,硬骨头没啃下来还差点儿崩了牙,心头那叫个憋屈。人一憋屈,自然就要想办法出这口气,她紧接着就开始不动声色的给黄家上眼药。    本来受王对夺了黄飞虎的大将军差事还有点悔意,偶尔会想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现在被这么一搅合,别说后悔了,反而立马觉得自己真是做的对的不能再对了,这样不逊的臣子不要也罢。进而对满朝的贵族大臣生出不满,他们没一个真正为这个国家着想,为他着想。    他对大臣来气,大臣也对他来火,双方就开始了拉锯战,你来我往十多个回合,谁也不退步。    这时,燕月天再出新招,招贫民有能力者入朝为官。受王眼睛都亮了,不是为能招新人入朝,而是可以膈应死那班自以为是的臣子。    朝堂再次炸了锅。    苏迹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再次来到朝歌。    这回,他不光再次开了炸货店,还同时开了一家豆腐房。豆子在这个时代还是一直以豆饭了形式让人果腹,这豆腐豆浆豆皮一出,又是一场美食革命。    这次的影响可比炸货店大多了,毕竟炸货贵而精,不是富裕人家吃不起。豆腐却是贫民食品,有钱没钱豆子来换,一升豆子可以换一升半豆腐,好吃管饱还不胀肚,在这个缺少花样吃食的时代,这就是廉价美食。    苏迹要赚这个钱,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人除了收钱的和点豆腐的用有苏人,其他干脆在这里买了奴隶来干,生死都在自己手里可靠又安全。    每天天一亮豆腐坊就开始做豆腐,人马两班倒一直做到天黑,豆腐出多少就卖多少,根本没有滞销一说,朝歌城的消费能力可见一斑。    大批大批的黄豆被送进库房,苏迹毫不吝啬的全拿去换了大批布料和廉价皮毛。眼看冬天就要到,他得给领地的人们弄身过冬的衣裳。这一弄,又发现个问题,没有棉花,冬天保暖是个大问题。给一千多人都弄张皮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粗麻衣葛布御寒能力真的有限的很。    正好现在是秋末,他还能去找找棉花种子。不过就算找到了那也是明年以后的事了。    目前要御寒也没有棉花啥的,只能多买几匹布和廉价皮毛下脚料让他们拼一拼,好歹把冬天过了。    奴隶们每人发了布料和不成整块的皮毛没一个不高兴的,人人都喜上眉梢,这个冬天好过了。大雪飘飞一直都是他们最发愁的时节,天冷啊,夜里冻得睡不着,白天冷的伸不出手,活儿倒是不多了,可吃食也会少了一半,冬天难熬啊。往往一个冬天被老天收去的性命就不在少数。    主人真是他们所见过的最最仁慈的主人。    人们怎么感激就不多啰嗦,反正他们是越来越有归属感。倒是苏迹在朝歌城又办了一件事,开养猪场。    怎么好不好的有开始干这个?这还真不是他心血来潮,实在的豆腐坊磨剩下的豆腐渣太多,总不能浪费了,干脆喂猪还能炼猪油,也省得他霍霍山林里的动物。    为了运输储存方便,豆渣都压成结实的饼状,一沓沓的摞在一起,每天都有那么一车运到养猪场。    结果养猪场办起来了,可豆腐渣却没吃进猪嘴里。    “这是豆饼?”苏迹看看猪食槽里的草料,又看看替他管猪场的当地人,脸上要笑不笑的。    “这这都是小老儿一时糊涂,一时糊涂!”老头惊慌失措的跪坐在地上,他没想到这猪场主人说来就来,根本来不就换上豆饼,他偷梁换柱的行为总于泄露了。    “糊涂?”苏迹轻声问:“你怎么不把自家的粮食搬来,却只知道往外搬?”    “我就是看让这一个畜生吃那么好,心疼粮食。村里还有好些人吃不上饭,有这豆渣还能填填肚子。”    “这么说你还干好事了?”    “不不不,小老儿不敢,错了就是错了,小老儿认罚。就是我们也没敢耽误给您的猪喂食,都是上好是猪草。”    “野草换豆饼,你们做的好买卖。”苏迹冷笑,“大量我不懂是,猪吃草跟吃豆渣能长的一样吗?”    “大人冤枉,我们自家的猪都是养在茅房,哪有猪草这待遇。”    “狡辩!”    “真的,不信我领您去看!”    苏迹自然不会去,他知道他们是怎么养猪的,更知道猪吃什么玩意,可他的猪绝对不允许!不光是卫生问题,更是防病。    正审着老头,就听见外面有个鸭公嗓的声音喊:“业老爹,我来换豆饼。”    老头儿一惊,连声说:“今天不换,没有了,没有了。”    “老爹,我都见了早上运来满满一车,您就别跟我说笑了,猪草我都扯来了。”鸭公嗓笑着,声音越来越近。    “呀?业老爹你怎么坐地上?”鸭公嗓一愣,就看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站在业老爹面前,而老爹跪坐在地上,满脸惊慌。    “你干嘛欺负老爹!”鸭公嗓上来就推苏迹一下,苏迹没被推到,自己却被震的后退好几步才站住脚。    “你有妖法!”鸭公嗓喊。    “你打我没打成就是我有妖法?”苏迹都要给气笑了,“还有,这是我的养猪场,豆饼也是我的。”    “你的又怎么样?那你就能欺负人?”鸭公嗓搀起跌坐下的业老头,“老爹我们不怕他。”    “哈,果然是一伙的,我这是进贼窝了?”苏迹尖刻的冷笑。他自认不是刻薄人,可也被这小子气的不行。    “谁是贼!”鸭公嗓不顾业老头拉扯,上来又推苏迹,结果……    “你就是有妖法!”他大叫。    “别说了,跟你没关系,感紧走!”业老头推他离开。    “不行,我走了他又要欺负你!”鸭公嗓正义值满满。他穷,但他不怕事。    “都别走,正好说说偷我豆饼的事。”    “谁偷你豆饼了?我是换的!新鲜猪草换的!”鸭公嗓红着脸,大声嚷嚷。    “大人,都是小老儿的错,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业老头苦求。    “凭什么?我的东西让你拿来做人情,我图什么?”    “你有豆饼了不起啊?老爹都认错了!”鸭公嗓愤怒的咆哮道。    “了不了的起不知道,但你要来换到是真的。”苏迹凉凉的说。    ☆、转折    怼了鸭公嗓一句, 苏迹就不再理他。    他无意跟少年打嘴仗, 目光转向满脸尴尬的业老头儿, 淡淡是开口:“我把自己的产业交给你,是让你好好打理, 工钱没少给, 我也没有跟你说过半句重话, 你就给我看这个?是你打量我人傻钱多可以骗,还是觉得这份差事太过埋没与你, 不愿意干?”    “我错了, 我错了, 别赶走小老儿走, 再不敢了。”业老头儿都要后悔死了,他这么大年纪能找个这样的活儿干谁不羡慕?他那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 他见天的为粮食发愁, 啥时候这么轻省过?可自从这猪场办起来,他再没为吃饭发过愁, 不止不愁,自家还捡最新鲜的豆饼,这日子上哪儿找去?庄里谁想要换豆饼不得跟他赔笑脸说好话,帮着干活, 他跟那城里了贵族老爷有啥不同?可是这差事要是没了, 他都不知道以后怎么活。    苏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没说话。    业老头儿忐忑不安的弓腰站着, 死死拉住想为自己出头的少年,绝对不能让这蠢孩子坏了自己的差事。    “大人,您是原谅老头我这一回,肯定没下次!”业老头儿试探的说。    “相信?你让我怎么信?你们真是太让我伤心了。”苏迹长长的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开始遥想当初,“当时我来建猪场业老爹你们多好,啥也不说就给我指地方,帮我垒猪圈建猪场。还劝我少养点儿猪,说这猪不能养太大,大了肉味儿不好,贵人不喜欢,换不出去。我当初就觉得你人实在,是个热心肠,没想坑我这个外乡人。你当时是怎么跟我拍胸脯保证的?你说让我放心就好,保证当成自家的养,肯定给我养好了。我把猪场托付给你,还教给你搧猪之法,你就这么回报我?”    “我……我……”业老头儿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属昧平生互相都不认得,可我就是信任你是个好人,把自己的产业交给你打理,你是不是看年少就欺负我?”    “没有,没有。”业老头儿连连否认。    “那换走我的豆饼做什么?拿去喂你家的猪?给你家是猪吃豆料给我的猪吃草?你亏不亏心!”苏迹疾言厉色指责道。    “冤枉冤枉!”老头儿一脸要哭了的表情,“我家的猪吃的是茅坑里的大粪呐!”    吃大粪……苏迹不由的又想起那一次见到本地猪圈的画面,茅坑连着猪圈,猪直接吃……    不行,胃里一阵翻腾,险些一口吐出来。    忍住,忍住,不能吐。他硬生生的忍了下去,换上不可思议的面孔看着他们:“既然猪不吃,你们换它干什么?”    “是,是给人吃的。”不知道怎么的,老汉在他的目光下竟然觉得人吃豆饼好下贱,心头别扭又难堪。    “人吃?人怎么能吃豆渣饼!”苏迹瞪大眼,“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忽悠我,我们有苏从来没人吃豆渣饼,都是喂猪喂羊的!”    “我们穷不行啊!”少年被说的脸上挂不住,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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