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末如期而至，说是周末，其实也只是放一天而已，从星期六下午四点十分放到星期天下午七点开班会的时候。    在铃声打响以及老师说了放学以后，班上就有人以极速出了教室，留下剩下的同学目瞪口呆。    程阅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作业，她怀里抱着书包，手里翻着要带回去的卷子。    赵罗薇比她快了不少，过了两分钟，赵罗薇就已经装好要带的所有的东西了。她转过头来看着程阅，手撑着下巴，笑了声：“每次带回去也没见你写。”    程阅扬了扬下巴，表情变得俏皮了些，她看了眼自己的同桌，也弯了弯唇角：“那没办法，样子总要装的像点，不带作业回家那我爸妈看见了的话就很麻烦了。”    虽然现在对学习没什么兴趣，但是表面的样子是不能落下的。    她们位置这次被调到了倒数第二排，后桌是两个高大的男生，刚刚已经走了一个，剩下的一个叫王逸的听见程阅刚刚说的话后往前凑了点，他头发短短的，穿着卫衣，脸上露着灿烂的笑，一口白牙齿让他看起来很阳光。    王逸绕有兴趣地问：“程阅，明天开黑吗？”问完他还挑了挑自己浓黑的眉毛。    程阅把书包拉链拉好，偏着头笑着拒绝：“不开，没空。”    “你又不写作业，你忙什么？”王逸追问道，跟程阅同学了一年，他跟对方也算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了，对于程阅周末鲜少写作业这点也很了解。之前问要不要玩游戏的时候，程阅也很少拒绝，这次却直接说了没空。    赵罗薇拍了拍王逸肩膀，说：“你又管不着，阅阅没空就没空呗，还问那么多，女生有自己的秘密知不知道。”    王逸瘪瘪嘴，表情假装不悦起来：“我就顺口问一句，赵罗薇你都能给我说一大堆话出来。”    程阅在一旁笑了笑，说：“行了，别斗嘴了你俩，该回家了。”    “嗯。”    “OK。”    跟班上其余的个别同学挥了挥手说了再见后，程阅和赵罗薇就一起出了教室的后门，然后往前门方向的楼梯口走去。    现在还是放学的高峰期，很多住校的同学在周末的时候也会回家。    校门口现在特别的拥挤，三个年级的学生一起放假了，场面很像洪水决堤的时候。    程阅和赵罗薇穿过小树林，然后走到车棚前取了程阅的自行车，随后程阅推着车慢悠悠地跟赵罗薇往校门外走。    过了几分钟，已经出了校门，也把车推到了不拥挤的地方，程阅把书包取下来由赵罗薇抱着，然后赵罗薇坐上后座，她则骑在前面往回家的方向驶去。    阳光温暖，微风和煦。    赵罗薇坐在后面一只手抱着程阅的书包，书包不重，里面装的几乎都是卷子。另一只手揪着程阅的衣服，她虽然对于程阅的车技还是放心的，但是还是会习惯性地揪住。    毕竟，这个动作已经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五年了。    赵罗薇是程阅初一就认识的朋友，两个人初中同班，后来还一起考进了柳城一中。高一的时候不同班，没想到分科考试后，赵罗薇又跟程阅同一个班了。    “阅阅，所以你明天有什么事吗？要不一起去图书馆。”风吹在脸上，赵罗薇看着程阅后脑上悠然的发丝问。    程阅按了按铃，回答：“不去。”她补充了一句，“也没什么事，就觉得太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    “好。”赵罗薇抿了抿唇。    因为载了人，再加上现在在道路上，程阅骑车的速度并没有很快，但是她们的家距离学校也不远，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程阅就在赵罗薇的小区门口停下了。    她们当初成为好朋友的原因之一还有个就是家离得很近，可以一起上学放学。    程阅的家就在前面的小区，她把书包重新背上，向赵罗薇说了拜拜。    在车棚把车停好后，程阅站在原地提着书包，挣扎了两分钟后，还是拿出手机给自己妈妈打了电话过去。    “妈，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了，我还在教室跟同学探讨作业。”    “嗯，我会注意安全的。”    电话挂断后，程阅看着手机咬了下唇，她刚刚又撒谎了，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很快她就把手机放回兜里，背上书包踩着自行车出了小区。    她要去的地方不偏僻，相反，还很繁华，是柳城的市中心。    市中心热闹非凡，尤其是现在还是周六，四处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程阅把车停在了路边锁好，她一只手轻握成拳，一只手捏着手机，指甲盖上泛的白色显示着她现在的紧张。    “呼～”她情不自禁地深呼了一口气，尤其是在走上一层梯子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时候。    有对情侣说说笑笑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程阅听着这声音不自觉地又放轻了呼吸。    现在能够让她如此紧张的，除了一件事就没别了。    那就是见江听寒。    国庆放假回来后，就有人在学校里说江听寒国庆的时候在市中心的一家奶茶店做临时工，凑巧还被遇见了。    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程阅的耳朵里，她也因此就放在了心上。    程阅其实不知道，江听寒现在是不是还在这家奶茶店打工，同学们又没有在继续说这个话题了，她等于是断了消息来源。    要她主动问的话，她是问不出口的。但她可以……悄悄付出行动。    就比如现在，她挣扎了一番后，还是来了。    来的路上她就在想，如果遇到了江听寒的话要怎么办。    沉着冷静地应对是不是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而不是慌张与失措交织，在江听寒面前“丢脸”。    进了同学说的那家奶茶店，程阅先是往可以看见的地方都扫了一眼，看看有没有江听寒的身影。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紧张，就好像在玩幸运二选一的游戏。    幸运的话，看见江听寒，在对方没看见她之前撒腿就跑。    不幸运的话，看见江听寒，然后对方也看见了她。    好，这一切不过是程阅她自己美好的猜测罢了，实际上不幸的其实是见不到江听寒，不是吗？    在学校的时候，只敢远远地望着她，现在也不例外。    可惜的是，看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江听寒在哪里。    程阅攥着自己的袖口，微垂着头有点丧气地跟在队伍后面排队买奶茶。反正人也没在，买杯奶茶安慰一下自己。    奶茶店门面不算大，座位也不多，但是生意很好，店里不时地还有有人订外卖而提醒的机械音。    程阅听着店里放着的舒缓的音乐，心情也慢慢地不再感到那么失落。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程阅点开，看见赵罗薇给她发了微信，问：【阅阅你去哪儿了？阿姨刚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在学校。】    程阅吸了吸鼻子，才想起自己忘记了嘱咐赵罗薇帮着自己隐瞒事情。    程阅把书包紧了紧，然后手里回复着：【我出来透透气，为了不让我妈担心就说我在教室跟同学说作业了。】    【忘记跟你讲了。】    赵罗薇：【那你好好散散心，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嗯，知道了。】    升上高三以来，加快的节奏让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比以前感到紧张了些。    程阅又是个例外。    她对此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整日里的心思也没放在学习上。成绩不至于拖班级后腿但也绝不能说好，一直在中游徘徊着。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成绩如何了。自从跟江听寒友情决裂以后，她就没有在乎过了。    她一边回忆着，一边跟随着队伍前进。    又有两个人提着奶茶满面笑容地离开了，程阅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想要再确定一下江听寒没有出现在这里。    她仔细又装作随意地看了一番后，最终心里的悬着的石头落了下去，但也因此沉入了海底，让程阅感觉不能呼吸。    她轻抿着唇，眼睛又往前面看了看，在她前面排队的只有三个人了。    再过三个人就轮到她买奶茶了，然后她就可以拿着奶茶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了。    时间又悄悄地走过，过了几分钟，就轮到了程阅。    收银台的工作人员是个女生，看起来很年轻，扎着双马尾戴着工作帽，还系着围裙，嘴角的弧度弯弯，她问：“您好，请问您要买什么？”她指着贴着的单子说，“您可以先看一下。”    程阅点点头，看着放在柜台上的单子，刚出口说：“我要一杯古早味奶……”    “茶”字还没落下，她就听见了让她浑身一僵的声音：“晴姐，我来。”    “好。”    程阅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看着眼前刚刚的陌生的微笑服务生变成了另一个微笑服务生——江听寒。    “您好，请问您要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