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周奕霏自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即使刚刚与阮小吉发生了冲突，即使认定阮小吉接触方自力就是居心不良，可是周奕霏依然尽心尽力的对待着余家状告中区重案组的案子，与洪震滔以及法官交涉，力证中区重案组的清白。    其实，周奕霏的心里很清楚，洪震滔会接下这个案子，无非就是为了钱。周奕霏暗暗的猜测是洪震滔应该是与余家达成了某种协议，无论告得成告不成，洪震滔都会从余家那里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报酬，所以才会掺和进这种事情中来。    在经过了紧张而刺激的内庭聆讯后，法庭最终被周奕霏说服，接受了中区重案组的结论：事发当晚，Wilson 余与朋友在酒店的二十七楼喝酒磕药过度，出现幻觉，才导致其从阳台摔了下去，死者Wilson 余是失足堕楼，根本与其他人无关。    一直在法庭等消息的阮小吉及其手下叶世九听到这个消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毕竟若是出来的结果是法庭采纳了洪震滔，或者说是余家的说词，准备排期开庭，审理Wilson 余堕楼案中警方失职状况的话，那他们这一组人就算是丢尽了脸。    “周高检，”虽然很不愿意，可是在众人面前，阮小吉还是走了上来，主动朝周奕霏伸出了右手：“这起案子谢谢你了。”即使到现在，阮小吉看到周奕霏还是觉得很不爽，很别扭。只是，这起案子，周奕霏又确实给了他们整个组很大的帮助，令她想拒绝向周奕霏表示感谢都不能。    周奕霏的手只是与阮小吉轻轻的碰了一下，马上就分开了。而且，她的回答也是极为疏离的四个字：本职工作。    与阮小吉一样，周奕霏看到阮小吉，心里也依然充满了忿恨。在她看来，阮小吉心烦意乱、失落脆弱的时候，不去找自己的男朋友姚日山，反而靠在方自力的身上寻求安慰，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想听听自己哥哥的心跳，这本身就是居心不良的。尤其是阮小吉在明明知道方自力已经结婚的情况下，还做出这种举动，更是令周奕霏觉得恶心至极。    周奕霏疏离的语气以及迅速放开的手，令阮小吉不悦的皱起了眉，心中对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肯给她面子的周奕霏厌恶到了极点。    虽然，那天晚上在码头发生那样的事，可阮小吉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不过是想听一听自己亲哥哥的心跳，根本没碍到周奕霏什么事，更不会影响唐善行和方自力的家庭，周奕霏凭什么这样不依不饶的？    她从小就与哥哥相依为命，他们的母亲靠着并不光彩的职业将他们两个养大。每次那些色咪咪的男人来家里，母亲都会让哥哥带着她去楼下玩耍。而每到那个时候，哥哥都会带着她蹲在楼下，教她写字，教她将来要做个好人。如果那些凶巴巴的女人找来，哥哥又来不及带她下楼的话，母亲就会将他们兄妹二人塞进大柜子里，之后就会与那些一副高傲姿态的女人争吵。而哥哥则会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那些污言秽语。    后来，在她五岁那年，母亲阮小兰意外去世，她和哥哥就被送进了孤儿院。当他们被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也是哥哥站在她的身前，保护着她，不被那些孩子伤害。    只是，在进了孤儿院不久以后，哥哥就被人收养去了加拿大，她则被迫继续留在孤儿院。兄妹两个开始了长达二十几年的分别。每每午夜梦回，阮小吉总是能够看到哥哥天真的笑脸，听到哥哥用稚嫩的声音告诉她：要做个好人。    阮小吉一直都在等哥哥回来找她，只因为分开时哥哥哭着说会回来找她。谁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几年；后来，阮小吉都开始以为哥哥忘记了自己。阮小吉没想到，就在不久前，哥哥竟然真的回来找她了。    当然，阮小吉更没想到的是：她刚刚知道哥哥来找她的消息，就得到了哥哥出了严重车祸、早就已经脑死亡、他的心脏正要移植给那个无良奸商方自力的消息。    阮小吉自然不愿意，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立场去阻止这场手术的进行，唐善行也绝对不会允许她破坏手术的进行。说她是捐赠者的亲妹妹？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当时的她，手中并没有DNA报告。    后来，得到了哥哥年轻心脏的方自力果然恢复了健康。更值得庆幸的是：方自力一改之前无所不用其极的强硬作风，变成了一个好人，建立良心企业，热心公益事业。阮小吉相信，那是哥哥的意志，是哥哥生命的延续，是哥哥用善心指引着方自力改过向善。    因此，在再次面对方自力的时候，阮小吉便莫名的多了一份亲切感。而且，她和方自力真的在很多方面也拥有了无比的默契：比如她和方自力玩Mastermind游戏时，可以一次就猜中对方所摆的颜色——这是只有姚日山、姚月山兄弟才能做成功的事；比如她和方自力可以一搭一唱的，将那个脸皮十分厚的姚月山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比如她和方自力都喜欢在深夜寂静的街头骑单车打发时间，而且总是会不期而遇……    不知不觉中，阮小吉也养成了有心事就向方自力诉说的习惯。不知不觉中，她开始渐渐的依赖起方自力来，就像是依赖自己的哥哥一样。    那天晚上也是一样的情景：他们整组竟然被人给告了，这是警界绝无仅有的事情。上司对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完全不记得之前他们破了多少的大案；其他同事对他们整组人指指点点，根本不去考虑他们这一组人因为这件事而承担了多大的压力。作为组长，她的一腔苦闷与委屈无人诉说，只能靠单车来发泄自己的情绪。所幸，她遇到了同样出来打发时间的方自力。因此，她向方自力提出了请求，想靠一靠方自力，想听一听自己哥哥的心跳，可是……    阮小吉怎么都不明白，她哥哥的心脏都已经给了方自力，周奕霏还想怎样？她的亲哥哥救下了方自力的一条命，这才令周奕霏的表姐唐善行没有失去丈夫，依然可以天天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周奕霏亦可以靠着有钱有势的表姐夫而恣意妄为。而她却只能从方自力的心跳中体会亲哥哥的感觉，这已经是天地之差了。为什么周奕霏还要会她、羞辱她？    “周高检，”看着周奕霏满脸淡漠的样子，阮小吉狠狠的握了一下拳头：“我再跟你说一遍，那天的事情你误会了。我对方总没有任何的想法，我有男朋友了。”面对着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周奕霏，阮小吉着重强调着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一点，这也是为了证明她和方自力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    “跟你声明两点，”周奕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第一，你口中的方总是我的姐夫，他已经结婚了；第二，姚日山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伤害。”阮小吉的说法令周奕霏极为的不屑：阮小吉这明显是在拿姚日山当幌子啊！没想法？没想法你靠在他的胸口一脸的迷醉？阮小吉明明就跟钟学心一样的恶心。    当然，为了顾及方自力的颜面，周奕霏并没有当着这么多人，说出阮小吉在码头上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只是，如果周奕霏知道，钟学心是属曹操的——一说就到，她一定不会拿阮小吉和钟学心比较。    一旁，阮小吉的下属叶世九不解的看看阮小吉，又看看周奕霏，然后凭着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确定一件事：他们这位苦大仇深的Madam啊，好像做下了不该做的事，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哦！    不过，一转眼，叶世九就想到了自己和阮小吉那关系亲如姐妹的女儿。叶世九猛的摇了摇头，心中想着或许能有什么办法让女儿和阮小吉分开一些了——我女儿乖巧伶俐、人见人爱，可别被这阮小吉给带坏了。    只是，虽然周奕霏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可是阮小吉却坚决不肯放周奕霏离开：“周高检，你怎么……”阮小吉很想与周奕霏理论一番，毕竟那次在码头上周奕霏那一副鄙视的姿态现在都令她感到羞辱，而且刚刚周奕霏也一点都不顾及她的脸面，句句话意有所指。再说了，还有叶世九在旁边看着呢，如果她不跟周奕霏讲明白，让她怎么面对自己的一众手下？    “Eva，还没走呢？”洪震滔双手插着兜，身后跟着一群的徒弟，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虽然刚刚法官被周奕霏说服，并没有同意对Wilson 余的死亡立案审理，可是却丝毫没有影响洪震滔的心情——未正式上庭，也就不牵涉到胜败，他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更何况，即使没上庭，他依然从余家那里得到了五百万的酬劳，他的心情又怎么可能阴暗呢。因此，看到周奕霏，他依然可以笑着打招呼。    周奕霏直接就绕过了阮小吉，挑挑眉毛的笑道：“看来Bell你心情不错啊？”看着洪震滔的样子，周奕霏就确定洪震滔没少从余家那里收好处。关于余家的人傻钱多，从当年她替Wilson 余打赢杀人案所获得的报酬上，就可见一斑。    “见到了你，心情自然就好了。”虽然周奕霏拒绝了洪震滔的邀请，反而加入了律政司，可是洪震滔对周奕霏的态度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可以笑着说话：“对了，Eva，我的建议依然有效的，你随时可以为成洪震滔大律师行的高级合伙人。”    周奕霏一边开心的朝洪震滔的身后挥了挥手，一边随意的敷衍的说道：“好啊。等我在律政司混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你。不跟你说了，我老公来了，我走了。国栋……”周奕霏边喊着布国栋的名字，边开心的快速越过洪震滔，走了过去。    被周奕霏“抛弃”的洪震滔看着周奕霏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怎么都弄不明白，布国栋对周奕霏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竟然能让周奕霏想也不想的拒绝自己抛下的那么大的诱惑，转身加入了律政司，做起了收入微薄的检控官。    “师父，”刚刚才加入到洪震滔的律师行，现在正在洪震滔的身边拎包兼学习的实习律师Brian，小心的凑到洪震滔的耳边：“你看上这个周奕霏了，就直接抢过来呗。我看她的那个男人，比起师父你可差远了。”    “你知道什么，”洪震滔边带着一群人往外走，边开口说道：“那个男人可是香港最好的高级化验师，真正的法证先锋。将来你接案子的时候，遇到他做专家证人，真的需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Brian不屑的撇撇嘴：“他有那么厉害吗？看着也不怎么样嘛！”想到刚刚那个男人只长了一张普通男人的脸，既不高大英俊，也不风流倜傥，更不目露精光的模样，Brian便有些不屑：堂堂的常胜将军周奕霏，看男人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完全对不起她在法庭上的飒爽英姿。    旁边与他同行的人无奈的笑了笑：“以后你在法庭上遇到他就知道了。那个人，不只是法证方面相当的专业，而且人也精明得很，基本不会钻进咱们的套子的。”显然，这位曾经在法庭上吃过布国栋的亏，一想到布国栋就头疼。    周奕霏自然是不知道洪震滔一行人正在研究自己和布国栋之间感情。她只知道今天布国栋要上庭做专家证人，于是便早早的跟布国栋约好了晚上一起回家，并且是谁先出来谁就等着的。    本来，周奕霏以为她的事情要麻烦一些；而布国栋只是做一下专业证人，事情很快就结束了。因此，一定会是布国栋等她的。没想到，她的事情反倒先解决了。更没想到的是，在她等待着布国栋的时候，竟然遇到了这些事。    “国栋，你可真慢。”周奕霏一副娇嗔的语气说着：“我都等了半天了。净遇到一些无聊的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周奕霏已经走到了布国栋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对布国栋小声的说得。    布国栋自然的扶住周奕霏的腰，一手接过周奕霏的包，关心的说道：“你小心点，别摔了。”看着周奕霏急匆匆的就朝自己奔过来，想到刚刚才清洁过的地面，布国栋很担心穿着低跟皮鞋的周奕霏滑倒的。    周奕霏挽着布国栋的手臂，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怎么，担心我摔倒啊？我要是摔倒了，就让你抱着我。”周奕霏眨着眼睛看着布国栋，显然十分喜欢让布国栋抱着她到处走。    “就算是你没摔倒，我也可以抱着你的。”布国栋凑到周奕霏的耳边，轻柔的说道。接着才感觉到旁边还有其他人，才一脸正色的样子：“等我很久了？”    “假正经。”周奕霏嗔了布国栋一眼，手指一边调皮的在布国栋的胳膊上划圈，一边笑眯眯的说道：“等得时间不长，可是遇到的事挺奇葩的。”周奕霏自然是不会告诉布国栋，她和阮小吉又起冲突了。    当然，周奕霏也是真的认为阮小吉挺奇葩的：跟一个已婚男人走得那么近，还捏造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甚至还不许男人的老婆吃醋，不许其他人对这种诡异的行为发出异议，这样的人还不奇葩吗？不过，这种奇葩症也好治，让所有人都了解到她当面光明、背后龌龊的心思也就可以了。    布国栋看了看不远的地方跟凌倩儿聊天的阮小吉，小声的对周奕霏说道：“你和Madam 阮又吵架了。”只要看看周奕霏的脸，布国栋就知道这次吵架，依然以周奕霏的获胜而告终——阮小吉估计又被周奕霏气得说不出什么才好。    “跟那种奇葩有什么可吵的。”周奕霏嘟着嘴，一副不屑的语气：“真是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大的脸，惦记上了别人的男人，还不许其他人有意见。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呢。不对，莫不准人家真是天仙下凡。”似是想到了什么，周奕霏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好笑的笑意。    在周奕霏和布国栋的身后，钟学心僵硬的握着手里的手机，满脑子都是周奕霏的话，满心都是自己的心思被周奕霏察觉到的紧张感：难道周奕霏知道我爱上国栋了？这该怎么办？她会不会跟国栋闹啊？我是应该向周奕霏解释这只是我的单恋，还是等着周奕霏和国栋吵架后，再去安慰国栋……    布国栋压根就不知道，就在他的身后，已经有人盼着他和周奕霏吵架了。只是想到周奕霏突然补充着改变的话，布国栋微微的有些好奇：“怎么说？”    “脸先着地的啊！”周奕霏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大的一张脸呢？”    听到周奕霏的话，布国栋也毫无意外的笑出了声：“你呀！这张嘴，真是叫人想……”看看附近没人，布国栋才轻声的说道：“狠狠的吻住，再也不放开。”    “在法院调·戏检控官，”周奕霏挑挑眉毛，看着布国栋：“你上次是不是被文法官批评的还不够啊？”周奕霏边说，边拉着布国栋越走越快。    其实，刚刚周奕霏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的，而且她也敏感的感到了身后的人的是钟学心。可是，她却是毫不在乎的。毕竟，一场策划已久的扫黄行动，引发的一场意料之外的捉奸在床，已经将钟学心和黎明伟绑在了一起——毕竟，作为正义的代表，一个法医、一个警员是不可能只为了一时的快感而去开房的，况且，全警局谁不知道黎明伟暗恋钟学心的事呢？如果这个时候，钟学心再告诉布国栋“她爱的人其实是他”，这除了表现出钟学心的无耻外，对于钟学心得到布国栋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帮助。    当然了，周奕霏早就知道，钟学心想要解决这种困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她去告黎明伟强·奸。只是，这种事情，那个温柔知性的钟学心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所以，摆在钟学心面前的路可有一条了：那就是和黎明伟在一起。    因为阮小吉不愿意再见到周奕霏，因此只有凌倩儿一个人回来了。只是，她一回来，就看到钟学心满脸踌躇的站在那里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了？干嘛发愁啊？你不想提黎明伟的事，我不提就好了嘛。别这个样子了，来，笑一个？”    钟学心看看凌倩儿，嘴里十分的苦涩：她怎么可能告诉凌倩儿她究竟在愁些什么呢？她不爱黎明伟，可是却不得不和黎明伟绑在一起；她深爱着布国栋，可是布国栋的眼里、心里却只有周奕霏一人，就连到法庭来做专家证人，都要带着周奕霏一起。她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唤回布国栋的注意力？    “Pro 嫂和Pro sir真是登对啊！”看着前方不远地方的两个人的背影，凌倩儿突然感慨的说了一句。    “他们哪里登对了？”正好处于心烦意乱阶段的钟学心皱眉朝凌倩儿怒道：“他们一点都不登对。周奕霏根本就配不上国栋。”做了多年的法医，钟学心自然是听过很多关于周奕霏和布国栋如何的恩爱、如何的甜蜜的传言。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钟学心还能把“周奕霏配不上布国栋”这种想法压制在心底的话，那么现在发生的一系列事，尤其是周奕霏和布国栋的关系越来越好，而她的境遇越来越糟的情况下，她根本就无法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看着突然发怒的钟学心，凌倩儿不禁有些瞠目结舌：钟学心这到底是怎么了？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周奕霏配不上布国栋，谁能？钟学心自己吗？    虽然，凌倩儿也曾经觉得很疑惑：明明布国栋和钟学心相识在前，明明布国栋和钟学心最聊得来，明明布国栋和钟学心是人所共知的“黄金搭档”，可是为什么布国栋最终却选择了强势任性周奕霏。    凌倩儿看看前方不远处的周奕霏和布国栋，心里庆幸的长舒了一口气：幸亏周奕霏没听到这种话，要不然真的会出大乱子的。    只是，凌倩儿的庆幸还没维持多久，就看到钟学心快步的向布国栋的车子走去，并在布国栋发动车子之前劫住了车子：“国栋，送我和Ada一程，我们都没开车。”钟学心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着，眼睛却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周奕霏，一副挑衅的模样。    周奕霏微微的勾起嘴角，看了布国栋一眼，妩媚的道：“无所谓啊！”就算心里再厌恶钟学心，周奕霏也不会让布国栋背上“不顾没有车的同事，独自离去”这样的名声的。    凌倩儿尴尬的上了车。只是，她还没等坐稳，就听到钟学心强硬的加入了周奕霏和布国栋的谈话：“国栋，你还记得那个黄嘉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