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 > 科幻未来 > [歌剧魅影]天使镜像 > 作品相关 (5)

作品相关 (5)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时,亲吻过后的埃里克依旧显得沉默,沉默而温驯,只除了他时不时在蜜萝唇瓣上打转的眼神。    蜜萝倒是不讨厌西德尼的眼光。她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艺术家朋友,不出意料对上某人细细端详自己的眼光——总在她投注目光的瞬间稍稍游移,例如从她水润的唇到她把玩着水果的手指;却又满怀羞窘更快地挪回她脸上,仿佛一刻也不愿浪费。    那迷人的星辰表面甚至沸腾着激动的水光——即便主人已尽力克制,依旧是能够将寻常人灼伤的温度;但蜜萝在这熔金般的目光爱抚下却如饮了一杯温热的枫糖——热烈渴盼也好,虔诚敬奉也罢,作为能力珍稀的新人类她都是十分习惯的,只因对象是她刚刚主动献吻的艺术家朋友,才任其在心底发酵出丝丝欢喜的涟漪。    身家富足,权势非凡,强健敏锐,而且……蜜萝回忆起西德尼在自己小店外惊人的手劲和豪气的订单,以及这座剧院里据说留给国家元首等巴黎大批政要的包厢;再想想刚被自己“扰乱”的开幕小戏以及艺术家朋友湿漉漉的金色眼眸,悄悄在心底做了个鬼脸:而且充满趣味,活力十足。虽然有些让人无奈的坏习惯,比如总喜欢沉迷创作而不按时作息,追求伴侣的方式也太温吞——要不是偶然失言她几乎难以觉察,但现在看来,对她的渴求也算诚恳。    总之,在这个只有旧人类的时代还算是个难得的伴侣人选。黑发少女自顾自地想着,唇角便勾出一抹甜蜜的浅笑——显然,她还未分清恋慕与臣服的区别。    事实上,身在资源匮乏、环境险恶的末世,即便是最理想主义的人也很难有时间经营一段柔情的爱恋。于是与他人的相处,不只是爱恋,也包括亲友之间的种种情谊都简化为一方对另一方的征服或表达臣服。于是蜜萝向往情谊,却从未了解情谊平等的本质,这也是她在与旧人类的交际中一再失利的真正原因——也许她并非有意,但生来便高踞云端的心灵确已习惯俯视凡尘。    至于埃里克,有一处裙踞下芬芳的王座允他臣服就已弥足珍贵——他或许早在心底描绘过千万遍爱情的模样,但除却主人赐予的丰润红唇,那颗从未被施与爱与同情的心灵并不敢奢求太多;尤其是,他早已认定自己所爱慕的姑娘原是盛夏山林间最难琢磨的暮霭晚风。    “西德尼,你现在能给我变魔术吗?”黑发少女在扶手椅里安静了没一会儿忽然对埃里克笑道。这一次,她的艺术家朋友在观剧过程中完美地保持了缄默,蜜萝自负地猜测那可能是他忙着注目自己的缘故——之前在剧院他可没机会像这样光明正大地近距离观赏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黑发少女觉得平时尚可一观的歌剧表演在此刻却很难再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还不如西德尼没完没了的絮叨有意思。蜜萝理直气壮地想,又把期盼的目光转向自己的艺术家朋友——她记得西德尼从前不止一次向她夸耀自己的各种小把戏有多精彩,但因为某人过分的羞怯与蜜萝本身跳跃性的兴趣,她此前还从没见识过西德尼那些“你一定会喜欢的小把戏”。    比起克莉丝汀注定成功的演出,埃里克的确将更多精力放在观赏心爱的姑娘上面。他分出一丝注意力看了看舞台上正随男主角吹响魔笛由暗沉向明亮国度的布景,猜测可能是布景变化使蜜萝起了兴趣。他有些欣慰,因为那明艳的少女多少把自己曾经反复强调的话题记在了心上。    “当然,”埃里克说,迷人的金色眼眸因不自觉带了些自负而熠熠生辉,“您想要看些什么呢,亲爱的小姐?口吐烈火还是让一些小物件——比如这只苹果出现又消失?或者您更喜欢我为您展示绳结的秘密?”    原谅他出行前并不会特意带上魔术师的专用道具,例如巨大的泡泡圈或者驯服的白鸽;但埃里克自信歌剧魅影平常用来恐吓庸人的戏法稍加改良也能使自己心爱的姑娘满意。    蜜萝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她知道,每当西德尼不再称呼她的名字时,就代表她的艺术家朋友已准备好带她领略某些奇妙的风景了——往常只以醉人的歌声和风趣热情的言语,而现在还将加入歌剧魅影的奇妙戏法。    “唔,那些听上去都很有意思,但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让声音从各个地方传出来。”蜜萝饶有兴致地答道;她忽然想起剧院中关于“歌剧魅影”的种种传闻,不由笑得更加灿烂——作为蜜萝对爱情的试探,西德尼的诚恳驯服固然令她满意;黑发少女又本能地感到她的艺术家朋友此刻的神色比纯然的温驯更为动人。这却是人类追寻平等情谊的本能,比征服的本能更甚,以至于蜜萝并未历经严肃的思索,却仍巧妙地将这段情谊延续至今。    没错,西德尼多数时候是位热情周到的好伴侣,慷慨地给予纯洁的少女以守护与指引;但他作为艺术家疯狂任性的一面也总被蜜萝纵容着蓬勃生长。    至于在末世时无论多少次失利都学不会交际的黑发少女,为什么初遇西德尼就无师自通许多与朋友相处的技巧?远比末世安定闲适的环境或许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大约还是艺术家朋友遥望着红尘烟火偏又不同凡俗的灵魂——蜜萝或许还未意识到,但当她习惯性以高高在上的眼光遥望人世时,总会有些丰美瑰丽的奇景令这神灵甘愿敛翼,俯首红尘。    “这毫无疑问,小姐,没人能找到歌剧魅影。”埃里克也想到那些愚人的传闻,应景地将嗓音变作鬼魅般阴森缥缈的模样,但这反而令其中蕴藏的珍重更令人着迷,“只除了您。”——对面若是克莉丝汀那个宗教幻想严重的姑娘,他或许还得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但蜜萝?从黑发少女漫不经心地询问他与“歌剧魅影”的关系开始,他就知道,这对她只会是朋友间的小小情趣。    “那可真是不胜荣幸。”蜜萝确定那片浓密的假胡须没有颤动,她瞧瞧包厢门边靠墙处疑似声源的琴盒,果然惊奇地笑出声来——只一个兴致勃勃的眼神,就比剧院中一切庸人的敬畏与恐惧更能卷动埃里克的心潮。    “您以为我在那儿吗,小姐,其实我在这儿!”——蜜萝看向包厢用料昂贵的天花板。    “没错,我就在这儿,您需要什么水果吗?”——蜜萝目光掠过桌上的果盘。    “真遗憾,小姐,我现在已经回去啦”——蜜萝配合地将目光转回墙边的琴盒。    “或许您愿意离我近点儿,小姐?”气氛从这一句开始忽然又暧昧起来。    “我真喜欢您的嘴唇,小姐,那芬芳的恩赐是如此令我留恋,还有您柔情的眼眸与灵巧的身躯——这儿没有琴声,可我仍想舞蹈,在您丝绸般乌黑的发尾,在您含笑的眉梢,在您瘦削的双肩与温热的颈窝……”埃里克的声音不知何时已脱去鬼魅的幽冷,比平常丝绒般的嗓音还稍显不足,但蜜萝感到那声音正如情人的手掌,细细摩挲过自己衣上或衣下每一寸肌肤——终于令她感到一种本能的羞怯,却又顺从心意无比沉醉,不肯叫停。    黑发少女终于发现,比起充满爱意的目光,那些如泣如诉的爱语才是歌剧魅影最有力的武器。此刻她仿佛忘记了自己灵敏的耳只要集中精神就足以分辨真正的声源,甚至默许埃里克悄无声息地欺近,直到被皮革手套冰凉的触感惊醒。    “西德尼,歌剧魅影的魔术果真无比神奇。”蜜萝轻轻挣脱埃里克还未完全成型的禁锢,尽量若无其事地赞扬道,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微微泛红的面颊与耳尖在埃里克眼中有多动人。    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得到蜜萝的第三个吻了……埃里克怨念地盯着自己质地坚硬的皮手套,决心下次一定要找一种既能承受旁遮普套索的磨损又足够柔软透温的材质换掉它。    “一点小把戏罢了,蜜萝——我还会更多,每一样都能令你欢笑。”但他还是绅士地后退一步,还不忘再度炫耀自己丰厚的资本。必须承认,蜜萝方才的表现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埃里克相信,刨除他的真容与“埃里克神父”这两点隐患,他的猎物几乎已在唇边——现在他又是个耐心的猎手了。    “那可真让人期待。”蜜萝随口答道。真奇怪,她明明很想继续放任埃里克那些情话的爱抚,甚至同他发生点什么——这在末世原本十分寻常,即便被严格管束的少年人当中也时有人偷尝禁果;可当那双美丽的金色眼眸无限靠近时,她却又想在西德尼面前做个正直谨慎的女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桶子是不撩则已,一撩惊人2333    这段数,怎么都比大爵爷高多啦!满足小天使,我是最棒的!    当然,我们蜜萝也不甘示弱,说反撩就反撩2333    第一回合,蜜萝视角    桶子对您发动歌剧魅影专属技:情话爱抚    桶子对您造成眩晕效果,    您被偷袭    桶子对你发动幽灵束缚技:情人的怀抱    您挣脱了幽灵束缚技,可以开始反击    (第二回合敬请期待下章2333……)    ☆、所谓魔术    “那么,小姐,你是想先看看别的魔术,还是同我继续……”原本从容自若的歌剧魅影声音忽然有点儿发飘,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勉强结束了这次询问,“继续这个有趣的小游戏?”    蜜萝好奇地感受着指下喉结的微颤;她抬眼看向自己的艺术家朋友,洁白的面颊上还点染着淡淡的红晕,但黝黑的眸光已经暂时挣脱了那种微醺的境地:“再来一次呀,西德尼,让我找找这天赐的宝藏。”    黑发少女的嗓音隐隐带出些娇羞的余韵,却没有丝毫压低,反而很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或许对来自末世的少女而言,是否正直谨慎,区别只在有没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而埃里克能感到自己颈间一点柔软的触感随喉结的上下挪动细微地震颤——几乎比先前的两次亲吻更易令人想入非非。他忍不住垂首看向蜜萝。黑发少女眼底含着一泓狡黠的微光,但神色清明近乎纯良——那为爱语所挑起的旖念并非已全然从她心头消退,但习惯了那位旧人类长辈的严格管束,要她在自己纯情的艺术家朋友面前装出一副正直纯良的模样倒也不算困难。    “如您所愿,小姐。”他低声答道,那双迷人的金色眼眸泛起愈加浓重的水光。埃里克当然无法拒绝,他发僵的喉舌已不敢妄动,却又不得不稍稍后仰,试图从少女绒羽般的指尖逃离。事实上,比起情意迷蒙的双眼,他更担心蜜萝发现自己下腹悄然抬头的欲念——他发誓方才对少女低诉的爱语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因此,在令蜜萝情思浮动之外,也几乎令他自己情难自禁。    但蜜萝好像还不准备放过他。    “原来它在这里呀。”黑发少女语调轻快,柔润的目光甚至先那灵巧的手指一步落到她的艺术家朋友微微震颤的小腹——埃里克身上的衣物并不轻薄,但还是没能逃过少女敏锐的视线。    那个地方……好在蜜萝迟疑片刻,到底没有放任手指追随目光的轨迹。其实她已嗅到艺术家朋友额前、腹底、还有她手指正逡巡的喉间淡淡的津液气息,但感谢那位旧人类长辈的严格管束,虽然很容易让人生出逆反的心思,但到底让此类欢爱之事在蜜萝心中留下了几分郑重的印象。    卡洛塔姐姐说得没错,女人要惩罚一个渴望她的男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我也给你变个魔术,西德尼?”像是终于被男人的窘态取悦,蜜萝毫不留恋地抽身,只留埃里克一人继续在暧昧的境地中如履薄冰。    少女刚刚轻抚过埃里克喉舌的手指以同样轻柔的动作捻起一串半青半红的小葡萄——这本该八/九月份成熟的小东西到初冬还能上桌已殊为不易,但在蜜萝柔情的摩挲下,那微微泛黄的细梗竟隐隐重新透出青翠的光彩来。没过多久,就连那半青半红的果实也在埃里克眼前飞速成长,眨眼间就转为饱满的紫红色——竟已熟透了。    即便埃里克大部分目光都集中在少女修长的十指上,也不能不赞叹这惊人的奇景。作为玩弄视觉与听觉的高手,他从不觉得有什么精妙的手法能逃过自己的眼睛,何况蜜萝漫不经心的动作几乎毫无遮掩。但埃里克依旧完全无法看透少女的秘密,就如他对蜜萝奇异的歌声也完全无能为力。    也许这不只是魔术!一时间,从来惯于愚弄世人的歌剧魅影脑海中倏忽冒出一个念头。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能力在长时间的休养后居然会进益到这种地步,明明以前最多让已经被摘下来的分株精神点——丢进桌上靠她那一侧还没动的红酒杯里,正好可以假装自己手艺精妙。    蜜萝:我只想反撩一下,不小心露馅儿了怎么办?    “埃里克,张嘴!”没等自己的艺术家朋友胡思乱想更多,黑发少女摘下一粒饱满的紫葡萄随手向他掷去。    埃里克下意识听从命令,入口的果实甘甜丰美,是正当季也未必会有的绝佳品质。    埃里克?埃里克!高度紧绷的神经在这甘美的滋味中缓缓松弛,埃里克稍稍回味蜜萝的话语,忽然慌乱地瞪大了眼睛。    “果然都是你!”蜜萝轻哼一声,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嗔怒,倒不如说是遗憾,“我就说,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让我一下遇到两个有趣的人,还恰巧也觉得我有趣!”    埃里克感到自己喉咙又是一阵发紧,现在他反倒宁愿这是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欲念了。    “因为您那些神奇的东方魔术吗?”他迟疑地问道,每一个音节都沉重得像是从生锈的齿轮中硬挤出来一般。    “您的嗓音的确是天赐的珍宝,但你对它的控制尚有进步余地。”黑发少女摇头,她再度抬指,轻轻点上男人紧绷的喉结,黝黑的眼眸明晃晃闪着戏谑的光芒,“那么,最后一次机会——想要我怎样称呼您,狡猾先生?”    少女的尾音近乎娇媚,埃里克却总以为下一刻,那阿凯隆特河的幽冷波涛就将把自己这欺瞒者的灵魂吞噬——他对蜜萝的了解比大多数人,包括她在胜利圣母街上的亲人戴耶一家更为深刻。尽管在平日的相处中少女默许他充当引导者的角色,他却从不敢将自己爱慕的姑娘同他曾讨好过的少数女人,例如那位娇小的苏丹王妃等同——那位喜好观看杀人取乐的宠妃已是女子中难得的薄情,可诚实地说,即便是她暴怒时的眼光也不及蜜萝花店前戒备的一瞥更令人胆寒。    这也很好,埃里克冷静地想,至少我已知道你并非对我毫无情意。恰巧台上《魔笛》的演出已近尾声,某个孤注一掷的念头又在他脑海中剧烈地翻涌起来。    “埃里克,这是我为自己取的名字,如果你想继续叫我‘西德尼’也没关系。”他用一种分外倦怠的口气说,甚至拒绝低头去看蜜萝的眼睛,“表演快结束了,我得去等克莉丝汀,她一定很想同‘音乐天使’分享喜悦。”但与之前不同,他没再提那个邀约。    埃里克,孤独而强大的统治者;西德尼,神圣和平。蜜萝眨眨眼,决定尊重朋友的意见。    “好,埃里克,”黑发少女探究地打量了自己的艺术家朋友片刻,随手把剩下的葡萄串丢进果盘里,因为不慎加了“点”力气,已经熟透的果实从盘子里溅起,又跌碎在埃里克脚边,但始作俑者并未理会,“那我先去后台祝贺卡洛塔姐姐,然后去化妆室等你。”    作为没见识的旧人类,一时失态就勉强原谅;但是既然已经千方百计说了喜欢……给你一段时间整理心情,最好别让我失望!阿凯隆特河的波涛确已再次翻涌起来,但原因与埃里克预料的完全不同。    黑发少女当先离开包厢,依旧落地无声,但比之以往的轻快的步履多了几分急促。    她在生气。埃里克站在原地沉默地目送,居然于无尽的苦涩中感到一丝欣慰。    我将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葬身于这地狱的波涛,剩余不到百分之一的几率才是你为我永久停留——但这已经很好了,埃里克想,浓密的假胡须微微颤动,底下像是笑的轮廓:反正只有你曾预备对我施舍情意,向你献祭也是不错的结局。    蜜萝的确去了后台,但她原以为卡洛塔应该早就离开了。毕竟,因为西德尼,不,埃里克的坚持,除了开幕小戏,今晚的《魔笛》演出并没有她的戏份——蜜萝原本准备等克莉丝汀换下戏服就跟她一起去化妆室帮忙卸妆顺便等她的“音乐天使”。    但她居然老远就看到了卡洛塔醒目的红发,再走近些,就瞧见了她脸上尖刻的笑意——比与克莉丝汀争执时更甚。蜜萝甚至从她眼底看出一种明显的憎恨,她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对面,发现是剧院的首席舞女索蕾莉。与卡洛塔不同,这位金发碧眼的美人儿是耶稣的虔信徒,而且好像很喜欢提携后辈,在三四级的小演员当中名声不错。    “卡洛塔姐姐,你今晚的风采真让我着迷!”但蜜萝毫不犹豫地走到卡洛塔身旁,笑眯眯地恭贺道,期间目不斜视地掠过了仿佛摇摇欲坠的首席舞女和她英俊富有的新任情人。    “你也不错,谁让你自己不肯上台来分享荣耀呢。”红发女高音傲慢地回答,毫不掩饰地翘了翘嘴角,伸手把娇小的黑发姑娘揽进臂弯里。    蜜萝转过身来,才看见索蕾莉脸上哀伤而隐忍的神色,那双翡翠色的眼眸甚至蓄着些楚楚动人的水光——与傲慢的首席女高音相比,的确更容易引起旁人的同情,何况她的新任情人菲利普伯爵正巧也在身边。这位权势煊赫的大爵爷脸上原本挂着彬彬有礼的笑意,却在听到蜜萝声音的瞬间神色微滞。    “小戴耶小姐。”菲利普对黑发少女致以礼貌的问候,看过去的目光却混杂着淡淡的戒备与仿佛更为淡薄的迷恋——这个看似娇小和气的女子在他心中无疑是危险的,但这危险又令他焕发出许多新奇的意趣。而且,时间真是样神奇的事物,它能模糊记忆中不愉快的部分,却完整地保留着某些美好,甚至在身边无数寻常美人的映衬下显得愈加可贵——当那记忆的主体再度靠近,一切美好的印象瞬间复苏,甚至在他心上留下比从前更为深刻的印记。    “夏尼先生。”蜜萝也友好地回应,友好而疏离。她当然清楚自己的行为对没见识的旧人类可能产生怎样的影响,因此并不怪罪,但也别想她继续热情以对就是了——除了埃里克,还真没有哪个旧人类能让蜜萝给予如此大度的宠爱。    事实上,要不是克莉丝汀偶然向她提起拉乌尔因为今晚观剧的事情同他哥哥起了争执,蜜萝压根儿不会想起这位可怜的前追求者——天知道,曾经就算埃里克或西德尼消失都不能让她多几分惦记,何况是这位与埃里克相比态度轻浮的大爵爷。    菲利普顿时一口郁气堵在心头。在他眼里,黑发少女的容色比一周前更加娇艳,甚至更有人气——正是情窦初开的模样,但他并不能多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前甜后刀无缝衔接2333    我在直接撒淡糖和病娇对病娇之中选择了后者,    为此宁愿废掉好多灵感,也是很拼了    但我相信大家也都是期待的对不对?(虽然这个情节之前要先走走支线)    (千万别打脸,打脸也不改,傲娇脸)    第二回合,桶子视角    蜜萝对您发动魅惑技:挑逗(没错,就是师从仙剑灵儿那一招)    蜜萝对您造成混乱、僵直、破甲等多重效果    蜜萝对您发动穿甲技:投喂条件反射    蜜萝对您造成破甲效果    您的马甲耐久已永久归零    ——您被一击致命,战斗结束,蜜萝取得胜利。    桶: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蜜萝(病娇笑):怎么,撩完敢跑?    桶:不不不,我只是怕你跑!    ……    桶:骗子,你不是说对我的秘密毫无兴趣?    蜜萝:朋友跟男票能比么?有什么秘密趁早给老娘交代清楚!    话说本蠢最近总飙车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写的不是一对纯情新手?    ☆、未践之约    导致剧院的两位首席——首席女高音与首席女舞者对峙的事由十分简单,至少卡洛塔用一句话就概括了全部:“那女人的绸缎鞋被什么东西咬破了,她认定是蕾娜干的。”    蕾娜是蜜萝不久前送给卡洛塔的礼物,一条深棕色的卷毛小狗。    黑发少女于是对其余细节都不感兴趣了,她谴责地看着索蕾莉忧郁的绿眼睛,不假思索地控诉道:“这不可能,蕾娜是我训练好才送给卡洛塔姐姐的——没有主人的允许,它连热腾腾的肉骨头都不会去碰!”    蕾娜在侍女手上应景地“汪”了一声,像是在赞同前主人的说法。作为本次事件可能的主角,它一早就被卡洛塔身边的侍女抱了过来。这只小狗有着与蜜萝颜色相似的眼睛,但眼眶和肉嘟嘟的鼻头都沾着点湿意,看上去十分纯良无害。    “当然,一只无辜的小宠物本身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倘若有人指使……”菲利普接过话头,冷峻的面貌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事后蜜萝才了解,索蕾莉偶尔会请求他帮忙保管鞋罩或罩衣之类的小玩意儿,而今天的事故毫无疑问有损这位大爵爷的颜面。    蜜萝听到卡洛塔一声嚣张的冷笑。她不用看也知道红发女高音脸上的神情会有多么傲慢。黑发少女想了想,提出要观看索蕾莉那双受损的绸缎鞋。    首席女舞者眨着她那双楚楚动人的绿眼睛,试图婉转地质疑蜜萝的权利。但在其余人,主要是卡洛塔和神色莫名的菲利普共同作用下,那双可怜的舞鞋很快被送到黑发少女眼前。    蜜萝忽然觉得卡洛塔的用词可真够客气——这双可怜的绸缎鞋的状态哪里是简简单单一句“破了”能够形容,简直已被那不知名生物咬得不成形了;外层鲜亮的红色缎面已经没剩多少不说,就连特意加厚过的丝绒底面也是大洞小洞线头四散的惨烈景象。    蜜萝忽然就觉得索蕾莉和菲利普如此生气也情有可原了。但是……“这明显不是蕾娜干的呀。”黑发少女轻轻晃了晃那双可怜的残鞋,神色笃定,看向对面两人的眼光甚至隐隐带了点鄙夷,“你们都看不出来吗?这应该是什么啮齿类动物,比如老鼠、兔子之类的杰作——这跟犬类的齿痕是有很大不同的。”    大家主大贵族兼成功商人菲利普/歌剧院首席舞女索蕾莉:鬼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齿痕!    索蕾莉还拿不准蜜萝的说法是真是假,但菲利普看着黑发少女笃定的神色,内心已经倾向于相信,尽管大爵爷也没看清那双残鞋上少女手指指向的部位所谓“与犬类有很大不同”“啮齿类动物”的齿痕。    于是这件事以两位首席不知多少次不欢而散作为结局。她们一位高高昂起下巴,一位眼含泪水,在各自追随者的簇拥下走过长长的舞台,分别去了底层的歌唱演员化妆室和舞蹈演员休息室。菲利普跟随索蕾莉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蜜萝一眼,但黑发少女已经再次挽起红发女高音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些祝福与钦佩的话语,并未留心。    等拐进化妆室的走廊后,蜜萝跟卡洛塔打了声招呼,就在红发女高音不赞同的目光中独自溜去了平日里时常与埃里克相约的那间位置隐蔽的化妆室。当然,从今夜起,它也许就将成为剧院新星克莉丝汀.戴耶的私人化妆室了。    当她进门时,金发姑娘虔诚的身影已经在那里了。    “蜜萝,你来啦。”黑发少女行动间照旧是没什么声音的,因此直到她走到金发姑娘身边,才得到一声叹息般的问候;克莉丝汀端庄地坐在梳妆镜前,镜子里映出少女神情复杂的面孔。    “恭喜你,克莉丝汀,你今晚的表现真令我欣慰。”蜜萝在姐姐身旁落座,含笑恭贺道,习惯性地带了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谢谢,他也这样说。”克莉丝汀轻轻抚上胸口,脸上的神情像是如释重负的喜悦,又分明夹杂着几分真诚的感伤,“他说我没有辜负他的期盼,说我……说我从今晚起,再不需要他帮忙保管灵魂了。”    毫无疑问,这个“他”是指长久以来父亲一般教导她的“音乐天使”埃里克。    “他向你道别了?”蜜萝微微挑眉,眼中有一瞬涌起幽冷的浊浪。    “是的,他今晚实在温柔极了,就像我们初遇时那样。”克莉丝汀再次摁了摁胸口的位置,注意到蜜萝的目光后,少女面颊上又浮现起那种虔诚的微笑,“他给我留了半首谱子……”    “真感激他使你重燃生命之火,可我一点儿也不希望这艺术的火光将你燃烧殆尽。”    “不,事实上,他不许我随意展阅——除非我哪天以为自己足够幸福……”    “又或是不幸终于陷入最为绝望的境地,就把它拿来续写下去,那些新生的音符与节拍将决定你是在地狱留下悲恸的绝响还是重获救赎。”    谁也不知道那阴影中的造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装着曲谱的折叠信封表面留下这段离别寄语,就像谁也不能预料“天使”外衣下那个绝望的灵魂究竟将去向何方。    “蜜萝,你的小提琴带来剧院了吗?”短暂的静默过后,金发姑娘语气柔和地问道,眼里显出温存的缅怀,但不再有软弱的忧郁,“我想,我也是时候同父亲的英灵告别了。”    “真遗憾,我今晚借用了天使的乐器——属于我的那把琴还放在家里。”蜜萝摇摇头,却又在克莉丝汀略微怔忡的目光里自负又宠溺地一笑,“但是如你所愿,我亲爱的克莉丝汀。”    黑发少女形状优美的唇微微翕动,这小小的化妆室里便最后一次回绕起属于乡村提琴手老戴耶的琴声……是父亲最得意的曲目《耶路撒冷的复活》。克莉丝汀顾不得思考妹妹惊人的口技,她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终究悄然从眼角滑落。    “恭喜你,克莉丝汀。”一曲完毕,黑发少女也显出少许疲惫,但她还是再对克莉丝汀郑重地祝贺了一遍。少女们相视一笑,碧蓝色的那双眼眸终于清澈如昔,乌黑的那双却平添许多幽邃。    表演结束时就已到夜半,克莉丝汀不知什么时候与拉乌尔约定了第二日共进晚餐,离开化妆室就直奔自己在剧院的卧室洗漱睡下了。而蜜萝,在随口哼了两句舒缓的摇篮曲,确认金发姑娘必定一夜好眠之后,就又起身溜回了化妆室。    “埃里克,你现在可以邀请我了。”直到此刻,蜜萝的语气还像往常那样轻快。    “不,小姐,我恐怕今晚还不是时候。”连短暂的寂静也没有,埃里克的声音就在空荡荡的化妆室中回响起来——只有声音;埃里克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稍稍缓和了口气,“也许你愿意稍候一段时间,然后带着盛放的鲜花来点缀我的厅堂?”——即便你不愿意,我也会找到你,留下你,精心侍奉你,直到你愿意再度对我施以高贵的爱与同情。    “埃里克,出尔反尔可不是绅士所为。”蜜萝俏皮地轻笑起来。黑发少女不刻意矫饰之时,嗓音总是清甜如山涧清泉,配合她此前与克莉丝汀一同换上,表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短毛的冬季睡衣与亚裔人种本就偏于稚气的面孔,显得尤为纯良。    “我无意如此,小姐,”那叹息如此诚恳,“但您是我的灵魂所寄,怎样郑重对待都不为过。”    “灵魂所寄?埃里克,你的言语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欢喜。”蜜萝好像翘了翘唇角,“不过埃里克,您今晚确实不打算同我再见吗?我可告诉过您,过分的羞怯很容易让爱情的鸟儿飞走。”    “这不会太久,小姐,吉利太太会为您带去我的邀请——那时您尽可来检视我的骨血与灵魂。”——不,我绝不允许你飞走,哪怕只能与你一同腐烂在这幽暗的坟墓。    “那么一言为定,埃里克,我将静候佳音。”黑发少女于是勉强不那么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两人继续泰然自若地闲聊,埃里克另起了一个关于音乐的话题,从帕格尼尼的二十四首随想曲开始,结束于莫扎特的独特赋格,期间娴熟地使用多种修辞手法;而蜜萝同样娴熟地应对——谁也不再提起那个未能成行的邀请。    黑发少女在化妆室一直待到天光即将放亮才向自己的艺术家朋友告辞,走廊里几盏光线微弱的蝶形灯映出她裹着厚睡衣而略臃肿的影子,温馨又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一不小心最后一段就变成病娇序幕了,你们觉得这个算糖还是刀?    好,我承认,写蜜萝劝克克那句话的时候,我想到了德扎临近尾声时乌豆小哥哥唱的那句“我找到了那星星上的黄金,它却将我燃烧殆尽”……    虽然据说小哥哥“临终”演技很尬,但就凭这句唱词,本蠢也是想一次泪目一次啊!    话说码了这么多章,终于跟原著剧情沾点边了啊!虽说也不会沾多少就是了……    蜜萝:本章大家请叫我女王萝2333    ☆、爱情影踪    在安静等待埃里克邀请的日子里,蜜萝的小花店行情比任何时候都火热——拜那场经典的开幕小戏所赐,许多人都知道了胜利圣母街上有这么一家在冬季也能出售鲜花的小店;而能够负担得起歌剧票钱的人们显然不会介意花费一点金钱换取一冬的満室芬芳。其中,苏黎世伯爵夫人作为店里的老主顾,获得了蜜萝的特别赠品,一盆天然形似天鹅引颈的老树盆栽足以令她在举办沙龙时赚足颜面。    期间菲利普也光顾过一两次,但都是由店员露西接待;而蜜萝本人一如既往在家与剧院两头奔波——陪伴瓦勒里乌斯太太,好让克莉丝汀腾出更多精力应邀去各个贵族府邸演出,巩固自己的事业与名声,顺道为花店开拓客源;或是为自己的艺术家朋友送去自制的美味零食,同时来者不拒,飞速完成埃里克安排的各种乐器练习——两人之间仿佛回到原点。    除此之外,蜜萝还开始驯养动物,从她在街头时常喂养的流浪猫狗开始,最近又悄悄加入了蛇和虫子之类更不寻常的宠物,当然,后者被严格禁止出现在克莉丝汀与瓦勒里乌斯太太眼前。    “蜜萝,你不再去教堂做祷告了吗?”很平常的一天,蜜萝刚为自己的小宠物们准备好食物,就听到养母略带小心的询问。老妇人坐在餐桌前,怀里安静地卧着一只暖呼呼的长毛猫咪,正是蜜萝收养的十几只小宠之一。    “我不是很早就不去了吗?”蜜萝随口笑道,也上手揉了揉一只小狗浅黄色的毛发。这些小宠性格各异,但出于蜜萝难得的体贴,它们与老妇人共处一室时总不会过分活泼。    蜜萝没有撒谎。毕竟,她此前忙于陪伴病中的养母,而西德尼又向她承诺会及时告知埃里克回来的消息,她也就不再去定时去教堂了。当然,现在蜜萝已知道,这都是她的艺术家朋友自导自演的把戏。    令人愉悦的小把戏。在刚刚叫破埃里克身份时,黑发少女曾作如是想。可惜后来事态的发展急转直下,她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她的艺术家朋友就已再次避而不见,而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情愿像从前那样娴熟地抽身离去。    大约从前并不曾有这样一位独特的旧人类这样靠近她的心扉——即便是新人类中也不曾有谁令她生出那种奇妙的悸动;大约……爱情与友情的确有所不同——倘若那种奇妙的悸动的确叫做/爱情。    比起爱好独居,与主人若即若离的猫咪,她明显对忠诚驯服的犬类更有好感。因此,被她允许出现在瓦勒里乌斯太太面前的十几只流浪动物中,倒有一大半是各种体型的犬科动物。    没错,是犬科动物,而不只是犬类。反正除了蜜萝自己,瓦勒里乌斯家也没人分得清狼与犬的区别……蜜萝倒是还想找些豺类凑个整,奈何那些有活力的小家伙几乎都分布在遥远的北亚、南亚或者东南亚。    “可你最近才开始注意这些女孩子应当注意的手艺,虽然我承认你的天赋令人惊喜。”老妇人将自己的绣品与蜜萝近段时间忽然迷上刺绣的杰作摆在一起,脸上神情显得愈发忧虑,“我也曾有过那样的时候,而那时正值我的爱情来临——倘若你不是忽然决心做一位像你姐姐那样的淑女,那就一定有谁偷走了你少女的芳心。”    “介意同我说说吗,蜜萝,也许你需要一些来自长辈的小建议?”但她的神情依旧是和蔼的,和蔼又包容,甚至带了点顽皮,正如一位预备为女儿解惑的母亲,“当然,我不会对别人,甚至克莉丝汀泄露半句,就当是我们母女间的小秘密。”    蜜萝探究地看着自己的养母。老实说,她虽然也将瓦勒里乌斯他太太划进了翼蔽的范围,却只是像对从前的克莉丝汀一样,不,从前的克莉丝汀至少还承载着她对这个时代一部分美好的印象,但她对瓦勒里乌斯太太的看顾就当真纯粹出于道德上的义务了——尽管她如此流畅地对老妇人使用着“母亲”的称谓,却从未在心底赋予其相应的神圣郑重。    蜜萝甚至隐隐明了这位老妇人对自己似有若无的惧意,但她毕竟曾经历过爱情。    “我不能确认,妈妈。”蜜萝想起瓦勒里乌斯夫妇曾经的琴瑟和鸣,迟疑地开口。瓦勒里乌斯太太悄悄松了口气,及时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对自己的小养女的确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但她又的确拥有一副善良的心肠。当黑发少女难得陷入情感的迷途时,这善心就又占了上风,令她尽力想要担负起作为母亲的责任来——赞美爱情的光辉,情窦初开的少女并不像她往常所以为的那样不可亲近。    “在克莉丝汀第一次主演那天埃里克邀请我一同欣赏歌剧,并且算是跟我告白了?”蜜萝看到老妇人瞬间惶恐的表情,连忙补救,“当然,他现在已经不做神父了。事实上,他主要在巴黎歌剧院工作,从前也没几个人知道他是神父。”所以完全不必担忧神职人员必须终生奉献给神灵的规矩——对来自末世的蜜萝而言,所谓“规矩秩序”本来就是只要不明着破坏就不必理会的存在。    “要我说,之前他还只是我的朋友之一,虽然是相对最亲密的一位……”蜜萝试图更为详细地描述自己的困惑。    “上帝呀,上帝呀,上帝呀,原谅我们,您的仆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但瓦勒里乌斯太太的反应堪称激烈,这位迷信的老妇人一面颤颤巍巍在胸前划着十字,一面用一种夹杂着惶恐与微弱希冀的神情看向黑发少女,“你——你没有答应他犯下这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他就自己跑开了,所以我近期也没再去教堂。”蜜萝于是明智地将剩下的话语咽回肚子里,艺术性地回答,并且好脾气地允诺近期跟老妇人去乡下的某间小教堂忏悔。    不过瓦勒里乌斯太太的询问似乎给了黑发少女一些启发——又一次去巴黎歌剧院的时候,蜜萝把自己的困惑连同特意搭配的水果蛋糕一同摆到了情场得意的红发女高音面前。    “事实上,这应该算是他第二次向我告白。”蜜萝说着,语气中的疑惑多于羞涩,“要说他再次消失也不算意外;但不同于上次,这次我感到他仍占据着我的记忆与思想。老实说,我不确认这种感觉是否理智——它来得过于突兀,也过于/迅猛了。”    “这当然不够理智——但你能拿它怎样呢?”彼时恰好是卡洛塔与皮安吉难得重叠的空闲时间,首席女高音依偎在自己其貌不扬的情人怀里,唇角噙着少女般的微笑,“你得知道呀,我的小姑娘,爱情这回事是绝不会同你讲道理的。”    “我无意也无能强行扭转自己的感受,只是预感它对我施加的影响将日益深刻。”但黑发少女仍未展眉,“当然,我对此并不排斥。但这种感受若不能持久,轻率地决定征服就不可取了。”毕竟,埃里克是她在这个时代难得亲密的朋友;而她隐隐了解,自己即将做出的行为,极有可能会使那艺术家的灵魂枯萎。    “可你毫无疑问想跟他更进一步,不是吗?你甚至主动向他献上了嘴唇。”卡洛塔目光落在黑发少女唇上,眼角的笑意忽然暧昧起来,“而且,征服?我还真想知道有谁能让我们的小姑娘生出这样的勇气?”    实际上,征服甚至掠夺伴侣才是末世的规矩,而黑发少女不过是习惯在旧人类,或者说这整个给了她美好印象的旧人类时代当中伪装无害,就像是随风轻点镜湖的垂柳,生怕一不留神就搅碎了这一池春水。但她还是答应了卡洛塔今晚同睡的邀请——自从之前索蕾莉舞鞋事件过后,两人的关系就愈发亲密起来。    情场得意的首席女高音怎么都比软弱迷信的孀居老妇人靠谱?黑发少女一面有点愧疚地目送皮安吉垂头丧气离开的背影,一面飞快地洗漱,然后掀开卡洛塔温暖厚实的被窝钻了进去。    姑娘们的夜谈从蜜萝详细交代自己与神秘情人的相遇相识相处开始。    “我收回先前的所有言论。”半小时过后,卡洛塔面无表情地打断了蜜萝的话;她死死盯着沉浸在回忆中一脸甜蜜的黑发少女,几乎想拿手使劲晃晃小姑娘的脑袋,听听有没有水声。    “蜜萝,我知道,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总是容易对异性充满好感——我曾经也是那样,然后在甩掉好几个令人恶心的家伙过后终于落进了皮安吉那家伙手里。”但最终,她听到自己像早就过世的老祖母一样苦口婆心地劝告,“但是令人愉悦的小把戏?蜜萝,你真的不知道有几个特定的词叫作“玩弄”“欺骗”?说的就是他这种该被唾弃一万遍的行为!”    可是这在人人都重重防备又不得不精诚合作的末世根本够不上欺骗。相反,埃里克两个身份都主动与她建立联系的行为在蜜萝看来,甚至是给予了自己无可比拟的信任与重视——真让人心里像饮了蜜一样甜。    “也就是说他最近不肯见我是因为心虚?”蜜萝愉快地提炼出“重点”,“果然是容易害羞的艺术家。”黑发少女觉得自己心中隐隐挣扎的念头可以暂时放下了——她决定再多给自己害羞的艺术家朋友一点时间。    就……等你到花开的时候。到那时,无论你愿或不愿,我都将带着鲜花造访你的厅堂。    卡洛塔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了与自己同床共枕的黑发少女很久。    “好,蜜萝,我现在相信你也许真的能征服那幽灵了——别那么惊讶,我刚来剧院的时候也听过几回他唱歌,可惜,我恐怕是最不适合沾染那歌声的人了。”虽然这样叹息着,卡洛塔脑海中却悄然划过克莉丝汀清纯的歌喉;下一刻,她脸上又换了一种长辈式的温和而严肃的神情,“但无论如何,别忘了保护自己。”——作为歌剧院的老人,她显然已经猜出令蜜萝神魂颠倒的那位神秘情人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于2.25日入V,23~24日暂停更新存稿,    第一篇V文求首订,V章前三章留言的小天使们都有红包,截止日期1.25日24点    最后,旋转跳跃安利    基友甜蜜桂花糖同题材连载中文文《歌剧魅影界桥》,已肥可宰(づ ̄ 3 ̄)づ    本人专栏同题材完结文《歌剧魅影鸢尾礼赞》,求关注求收藏~(づ ̄ 3 ̄)づ    ☆、交接晚宴    就在两位剧院经理卸任的前一星期, 吉里太太终于为蜜萝带来了幽灵的邀请。    “小戴耶小姐, 这是幽灵给您的信。”年纪不小的领座员依旧穿着那件她最偏爱的烟灰色塔夫绸长裙, 宽檐礼帽上高高竖起的两根同色翎羽活泼地上下弹动;当蜜萝欣喜地向她致谢时,就听这位夫人用一种亲近而略带得意的语气回答, “祝您好运, 小姐——我的小梅格已经是二级演员了。”    小梅格是吉里太太的女儿, 生得黑黑瘦瘦,就像颗干瘪的李子一般;但最近得到了许多顶替领舞登台的机会——危害索蕾莉戏服与舞鞋的祸患并未就此在剧院销声匿迹;正相反, 这种糟糕的状况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愈演愈烈, 从舞女们的戏服、舞鞋到厚重的舞台幕布, 终于到了令人惊恐的地步。    许多剧院工作人员都看到这位领座员神神秘秘将一封用火漆骷髅头封口的信件塞进声名极盛的年轻艺术家戴耶小姐的妹妹小戴耶小姐手里;结合黑发少女此前大摇大摆进出二楼五号包厢的行为, 人们纷纷猜测这位容貌极盛的小姐与神出鬼没的剧院幽灵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紧密联系。    “瞧她那双可怖的黑眼睛,不正是地狱来使的象征?”当以索蕾莉为典型, 许多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一应表演用具相继受损时, 就有许多剧院底层的小演员们开始信誓旦旦,并在相似的言论支持下愈发坚信自己手握真相。而索蕾莉仿佛不经意般几次提起蜜萝送给卡洛塔的小狗, 于是有亲戚也住在胜利圣母街附近的小雅姆不失时机地站出来,为这流言添上最具说服力的一笔:“她还驯养了许多邪恶肮脏的流浪动物!”    蜜萝当然并不在意一群旧人类愚昧的言论。事实上,当初她就并不反感人们把自己与埃里克神父相联系;到现在,当她听到自己的名字与歌剧魅影紧密相连, 内心甚至会升起淡淡的愉悦——与被那双美丽的金色眼眸专注凝视时相似。    卡洛塔姐姐说得没错, 我的确希望同你更进一步。黑发少女将信封正中才干燥定型不久的血红色骷髅头拆成两半,露出里边做工精致的镀金请柬,唇角悄然噙起一抹浅笑:我亲爱的埃里克先生, 但愿我最新精研的手艺足以滋养你那艺术家的心灵——无论能或不能,我终将擢取你的骨血与灵魂。    我终将擢取你的骨血与灵魂。与此同时,巴黎歌剧院地下幽暗的五层最深处,一切易得少女芳心的华服美食与来路上环环相扣的缜密陷阱都已就位;而备下这一切的男人扯来从前外出时惯用的纸板面具,潦草地对镜掩去自己练生母都不愿多看一眼的面容,唯一映在镜中的金色眼眸不自知地诉说着与黑发少女相似的誓言。    吉里太太送来的请柬上并未写明具体时辰,但日期恰巧定在一周后剧院新旧两任经理的交接日。剧院的所有人事安排都将在那天重新洗牌,卡洛塔与克莉丝汀也将抓紧时间为晚宴会上的登台献唱做最后的排练—一在这样的极度忙乱中,即便是蜜萝这样容色艳丽的少女忽然失踪也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歌剧院幽灵!”当小雅姆第二次暂停为小姐妹们详细解说黑发少女如何驯养胜利圣母街附近那些脏兮兮的流浪动物的“邪恶行径”而发出惊恐的尖叫时,蜜萝第一时间顺着她的目光将餐桌尽头那位客人苍白怪异的脸孔纳入眼底——正是她久候不至的艺术家朋友。    彼时索蕾莉已在舞蹈演员休息室里念完她那封提前写好的离别致辞,而以卡洛塔为首的歌唱演员们也已迎接过两位老经理——德比埃纳先生与波利尼先生对歌唱演员休息室的最后一次造访;而蜜萝正安静地坐在克莉丝汀身旁,一面将传到自己手上的两把小巧玲珑的万能钥匙传给下一位好奇的客人,一面思考是否需要秘密派遣常驻此处的动物耳目寻觅自己羞怯的艺术家朋友。    不管怎么说,当她起意追踪那神出鬼没的剧院幽灵时,自然是直接驯养剧院的熟客最为便利;至于胜利圣母街上那些尽人皆知的流浪猫狗,那又是黑发少女出于抵挡麻烦的另一层考虑了——天知道为什么姐姐克莉丝汀声名鹊起后,她却成了许多青年人的猎艳目标!尤其是,对比虽并未得到对方长辈承认,但仍与高贵的夏尼家人坚定维持热恋的年轻歌女,人们对妹妹的追逐总显得格外轻浮——大多不过是出于猎奇心理与男人对少女美色的普遍贪婪。毕竟,有谁不想亵玩一位美艳的亚裔女奴呢。    当然,即便是这类思想浅薄的追求者也不是流浪猫狗们能够直接应付的存在,但这些忠诚的小家伙们至少可以给某些被这阵子猎艳热潮给烧坏了脑子的闲汉流氓一个深刻的教训,同时也在身心都不大强健的瓦勒里乌斯太太偶尔出行时自觉承担起保驾护航的职责——很早以前刚刚定居巴黎的时候蜜萝就已经知道了,巴黎街头那些流氓地痞绝对不会有“祸不及家人”的高尚品格。    至于那些真正份属高位,手中的财富与权势足以倾覆黑发少女的小花店,进而扰乱戴耶家安宁生活之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蜜萝反而从未遇见,尽管以她的容色,她独特而迷人的气质,就连巴黎沙龙中那些最高贵的夫人与最伶俐的交际花也难比拟。    当我捕获那羞怯的猎物之后,你们就将是瓦勒里乌斯家最后的安全保障了。蜜萝想着令埃里克向自己献上忠诚之后的计划,仿佛又翘了翘唇角——出于某种令人软弱的好感,她始终尽力说服自己给予情人更多的信任;但埃里克的连番退避终于结出了苦果——他所恋慕的姑娘潜意识中终于不再试图追求一种平等的恋情,而重新将自己摆上了凄冷的神龛。    既为神灵,那么座下信徒的退避是出于羞怯还是别的什么令人不悦的情绪也就不值得在意了——只要他仍对你献上忠诚。    “埃里克!”在宾客们勉强维持礼仪又难掩好奇与恐惧的低声议论之中,少女甜蜜的呼唤显得如此突兀——不少人甚至直到顺着黑发少女的目光再三确认,才敢认定小戴耶小姐今晚唯一主动问候的正是餐桌尽头那位仿佛来自坟墓的宾客。    那位来客的相貌是如此可怕,过分苍白的脸色和黑黑的眉弓将他衬得像是一具浓妆艳抹的傀儡,过分削瘦的身躯又禁不住让人怀疑那身剪裁得宜的黑礼服是否包裹着一具会行动的骷髅架子。但他又是如此镇定,虽然只淡然地坐在那里,不吃不喝,却比厅堂里的所有宾客都更自如——直到他听到少女的呼唤。    埃里克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僵硬地看着少女略带歉意地向周围人交代几句,僵硬地等待着那阿凯隆特河的幽冷波涛将自己淹没。    实际上,这已比你预料得更好了。埃里克想。因为内心某个不可言述的念头,他知道自己这次临行前的装扮并不十分精心——瞧周围宾客们躲闪的眼光就知道,他此刻这副尊容,比起绅士,显然更靠近鬼魅。    但蜜萝还是轻松认出了你,并且未有丝毫退避。即便只是表面的敷衍,她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你留些颜面已属难得。    是的,埃里克已觉察少女表面的亲近之下暗涌的波澜,但神奇的是,比起面对自己时人之常情的恐惧,他居然在为少女并未对自己发作怒气感到欣慰。尽管,比起这种表面友好的交流,他又更期盼少女的喉舌痛痛快快对自己喷吐怒火,言辞再激烈也没关系。    “埃里克,这次你不打算再令我的期望落空?”少女的嗓音依旧清甜如初春的山泉,她深深注视着艺术家朋友刻意修饰隐藏的眼眸,仍试图寻找一个温情脉脉的开场。    “我发誓,小姐,我随时都可为您献上我最真挚的灵魂。”埃里克恰巧也怀着同样的念头,尽管他已清楚地瞧见少女眼中张牙舞爪的幽冷波涛。于是两人的交流在隔着几张椅子的宾客们看来是如此和谐友好——就如这个大厅中任何一对儿有城府的巴黎人一般。    “多神奇呀,造物主的手段,竟在给一个人如此可怕的外貌时,又赐他如此醇美的嗓音。”其中一位看上去天真活泼的年轻贵妇在保持着微笑将目光从那张骇人的面孔上挪开以后,还忍不住用带了点儿浪漫气质的言语向同伴表示惊叹。    “那不会就是真正的幽灵?”但也有好事的小演员们自以为隐蔽地对这位奇怪的客人指指点点。她们通常并不敢长久注视那可怖的面容,于是只在议论间隙遥遥一瞥找寻证据,然后就飞快地转过脸去,一群人议论得愈加起劲。    埃里克没兴趣了解她们都说了些什么,虽则他也知道,那一定与自己的外貌以及蜜萝至少表面亲昵的态度相关。这对蜜萝在剧院的处境不会有任何益处,埃里克却选择放任——他是多么希望自己与黑发少女的联系再紧密一些,哪怕是仅存留于庸人所见的表象;而且,今晚过后,无论是何结果,蜜萝在剧院声誉如何,恐怕也都无关紧要了。    而蜜萝,她觉得艺术家果然是种敏锐的生物。    你瞧,她还没动手狩猎呢,这颗惑人的心灵竟已隐隐散发枯萎的讯息了。    但没关系,我为你特意学了刺绣、编织以及其他许多便于少女表达爱意的手段。在你彻底属于我之后,我们就去周游各地,看看别处的风景;你并不需要了解这些风景在我曾经身处的那个年代有多么珍贵,而只需让它们滋养你灵魂与生命的火光——倘若那时你艺术家的心灵仍执意枯萎,作为旧友最慷慨的恩赐,我允许你腐朽在我裙下。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本章可以说是真.病娇序幕了。    感谢小天使们的订阅支持,
【好看小说一网打尽 www.danmei.org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anmei.org(网址前面要加HTTPS哟)】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