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 > 武侠修真 > 皇弟 > 作品相关 (9)

作品相关 (9)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青州,想必收获颇丰?”    他这话问的仿佛只是兄长对皇弟的关心,但容常曦知道此话中绵里藏针。治理饥荒,可比单纯的监督舞弊更让朝臣有印象,何况青州并非容景谦的封地,他与大皇子随行,更显特殊。    容景谦淡淡道:“饿殍遍野,尸堆至等身高,若二皇兄去,收获必也颇丰。”    这话完完全全把容景祺给讽刺了一遍,毕竟当初从井里挖出的尸体堆起来估摸着也有等身高了,让人印象深刻,她头一回觉得,与容景谦并非敌人的时候,听他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还挺有意思的。    容景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奈何许多不明所以的人也在此,他不好发作,只扯开了话题,又随口说了几句便离开,天色渐暗,容常曦穿的较少,外头也没罩小袄或是披风,只一个批帛,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奈何今夜她还没能与华君远说上一句话,实在心有不甘。    她悄悄将那批帛拉紧了一点,站在容景谦身侧的华君远忽道:“夜凉如水,该归去了。”    容常曦一愣,抬眸看着华君远,华君远恰好在看她,微微笑了笑,是一贯的华君远的笑容,温和儒雅,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若是从前,容常曦或许会觉得他必然对自己有意思,但时至今日,她已很清楚,这边是华君远的性格,他很能体谅每一个人的难处,也总是在尽量妥帖地去处理和应对,他对容常曦不错,但这和容常曦没关系,就算她不是容常曦,是一个小宫女,他也会如此。    叶潇曼眨眨眼,目光在容常曦与华君远间来回打转后,大声道:“确实好冷,那,我先告辞了。”    她走了,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容常曦鼓起勇气道:“华公子!”    华君远和容景谦一同看向她,容常曦这时候心里又有几分嫌弃容景谦碍眼了,她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华君远正要点头,容景谦道:“不必。”    他转身离开,意思是,你们不用走,我走。    他一走,湖边便只剩下华君远与容常曦两人了,容常曦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窘迫,华君远仍是大大方方地问:“殿下可有何吩咐?”    “吩咐是没有。”容常曦不由得笑着摇头,“但有一事相问。”    华君远道:“殿下但说无妨。”    “令兄,华大公子。”容常曦道,“待到明年,可有续弦之意?”    华君远有些惊讶地望着容常曦,容常曦道:“我是代人问的!”    怕他不信,还补充道:“真的!”    华君远轻笑道:“我信,类似的事也曾发生过。”    容常曦很快就意识到他是在说西灵山上,自己催促叶潇曼去问华君远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他这时候提这件事做什么,难道他知道是自己逼叶潇曼去问的?    容常曦一时间思绪纷纷,华君远却道:“不过,此事我并不知晓,待我得知后,必定转告殿下。”    “你,你要直接去问华大公子吗?”容常曦有点担心。    “似殿下这般?”华君远好笑道,“当然不。”    容常曦莫名有些羞涩,只觉得此刻周围宫灯闪耀,映的身侧湖面水波粼粼,仿若这个寂静的秋夜,只有华君远与自己,她不说话,华君远也不说话,气氛竟是前所未有的好,她莫名地有些脸红,想说点什么,张嘴却是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华君远愣了一刻,而后道:“殿下赶紧回去歇着。”    容常曦羞愤的几欲跳进湖里淹死自己,她捂着脸,匆忙点头,回首跑了两步,又差点撞上走过来的容景谦,只好跺跺脚,赶紧转身往另一边跑了。    跑了没几步,便撞上了容常凝,容常凝看着十分激动,容常曦也情绪激动,但两人的情绪显然完全不同。    容常凝说:“常曦,景谦方才听到我同侍女说的话,他让我不要去同父皇说孟家的事情。”    容常曦此时心乱如麻,随口道:“他什么意思,要你嫁给孟俊毅?”    容常凝茫然地摇了摇头,容常曦搞不懂容景谦在想什么,更不想搞懂,只说自己不舒服便匆匆走了。    ☆、茶室    这一世容常曦小病大病不断, 身子本就弱,琼林宴上又是万分羞恼, 回来自是又软绵绵地病了三四日, 容景睿那边还特意差人送了药来,容常曦虽对这药有阴影, 但还是咬牙吞了。    养了十日左右的病, 加之出了个邓亲王的案子,皇帝为了处理此事, 停了今年的秋猎,容常曦恹恹的, 门都不想出, 又一日坐在窗边长吁短叹之际, 容景兴和容景昊急哄哄地冲了进来,容景兴道:“常曦!”    容常曦心说天塌下来了都不关我的事,一边懒懒地道:“怎么?”    容景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二皇兄和容景谦闹起来了!”    容常曦一呆, 道:“闹起来是什么意思?”    容景谦那性格,总不至于和容景祺当众斗殴?    容景兴道:“昨日二皇兄忽然请父皇赐婚, 说是看上了叶郡王的女儿平良县主……”    容常曦坐直了身子:“什么?!”    容景兴一拍掌:“这还不算完,今日景谦找到父皇,说这婚不能赐。”    容常曦抓紧了身下的小枕, 之前几次被打断的思绪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    前世容景谦找上门来,责怪她将叶潇曼送去和亲。    对人向来没有好脸色的容景谦,这一世三番四次地接叶潇曼的话,对叶潇曼彬彬有礼, 甚至可以称之为温柔体贴。    华君远对人温柔体贴,那不算什么,是常态。    可容景谦对一个女子温柔体贴……    容常曦倒吸一口凉气,容景兴道:“常曦,你快说,你要帮谁?这事儿,父皇肯定会问你的主意!”    问倒是会问,但事实上,容常曦的意见无关紧要,皇帝问她,通常也只是找个话题与她聊聊天。    “我不知道……”容常曦喃喃道。    两个皇子抢一个叶潇曼,这种事,上辈子根本没发生过啊?!    容景兴又道:“还有,父皇本要给大皇姐和孟俊毅赐婚来着,现在也忽然没了下文!”    容常曦愣了愣,想起琼林宴末尾容常凝同自己说的话,更加困惑:“为何?”    容景兴摇头,他十分兴奋,显然还要继续传播这两个消息,匆忙地跑了,容常曦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容景昊没走,欲言又止地坐在一侧。    他这模样很有些眼熟,容常曦嘴角抽搐:“容景昊,你又有何事?”    容景昊垂头片刻,而后抬头,很紧张地看着容常曦:“常曦,你可否顺带同父皇提一嘴,三皇兄与姚姑娘的婚事……”    “这还需要我提一嘴?”容常曦气不打一处来,“父皇心中的三皇妃,不就是姚筱音嘛!”    “不,我的意思是……”容景昊道,“可否,让姚姑娘,不要嫁给三皇兄?”    容常曦呆了一会儿,随即不可置信且充满疑问地看着容景昊,容景昊略有些羞涩,却又前所未有的坚定地对容常曦点了点头。    容常曦两眼一翻,差点昏厥过去。    怎么能乱成这样!    ***    允泰殿确实比之前气派多了。    上辈子容常曦随容景兴来折腾容景谦的时候,也曾来过允泰殿,结果因为嫌弃殿小且看起来灰不溜秋的,殿门都没进就直接走人了。后来容景谦打完仗回来,他年纪已可以出宫,允泰殿便也只是稍加修葺,并未扩建。    但现在皇帝让人将旁边一个有些荒凉的园子整个给纳了进来,再将允泰殿整体重新修葺了一番,虽还是比不上其他皇子的住所,但已十分相近了。    容常曦来了后,仍是通报都不等就直接走了进去,容景谦恰在主殿中,眼瞧着一日比一日冷,容常曦的昭阳宫里已微微燃气地龙,但允泰殿里却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    容景谦坐在团蒲之上,面前是一张小桌,上边是个泥炉,正微燃着火,小壶里燃着沸水,桌上还有几个茶碗和一个茶壶,容景谦手中捧着本书,正入神地看着,见容常曦走进来,他将书放在身侧,拎起小壶,将沸水导入茶壶中,将茶水倒入一旁的大碗中,又将同样的动作再做了一次,这才将茶水一一斟入茶碗之中。    容常曦一路过来,确实有些冷,便也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捧着茶碗喝了一口,道:“禄宽福泉呢?怎的烹茶这种事,还要你自己来?”    她看了一眼容景谦放在旁边的书,居然是易经,这书他们早就学过,容常曦边听边忘,不知容景谦怎么会又拿出来看。    容景谦道:“皇姐来此有何事?”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视容常曦的寒暄……    容常曦捧着茶碗权当暖手:“你这么聪明,还用问我吗?”    容景谦饮了一口茶,道:“此事不劳烦皇姐挂心。”    “如何能不挂心。”容常曦认真地说,“景谦,从前我不知你竟是心悦叶潇曼的,既然知道了,我就要帮你。”    容景谦拿着茶碗的动作一顿:“我心悦平良县主?”    他话音刚落,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火盆走了进来,里头烧着上好的无烟的垚碳,两人谈话暂断,等宫人一走,容常曦立刻又凑过去。    “你不必羞涩。”容常曦一派知心大姐的模样,“你与她年纪相仿,郎才女貌,十分相衬!父皇想必也会这样想……当然,若我能在父皇面前再提上几句,那就更万无一失了。”    不知是不是觉得同她讲话很浪费精力,容景谦又拿起书,一边看一边道:“我只是不希望平良县主嫁给二皇兄,但并不想娶她。”    这是什么意思?    容常曦被他搞糊涂了:“你若非心悦她,怎会不希望她嫁给二皇兄呢?”    “若可以的话,我希望无人嫁给二皇兄。”容景谦道。    容常曦想到容景祺做过的那些事,发现还真无法反驳,容景祺根本就是个谁嫁谁倒霉的家伙,和容景谦的可怕程度不相上下,一定要比较的话,容景谦至少还磊落一点,只是性格古怪,但并没有虐待人的爱好……    “可是你不想二皇兄娶她,你自己也不想娶她,那你想谁娶她?”    容景谦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容常曦道:“我知道,你还是不信我,但是我并不讨厌叶潇曼,一定要说的话……甚至觉得她还不错。至少比姚筱音好多了,诶!”    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拍掌:“不如,我去跟父皇说,让叶潇曼嫁给三皇兄,怎么样?”    她可讨厌姚筱音了,也不想她当自己的三皇嫂,但叶潇曼当的话,似乎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容景谦头也不抬,继续翻着书:“不可。”    “不是,三皇兄难道还配不上叶潇曼?!”容常曦拍桌,“那你说,她要嫁给谁?”    容景谦不语,容常曦将茶碗放下,两只手手肘抵在桌上,用手背撑在下巴下,神秘地微笑起来:“还是嫁给你最适合,对?景谦~”    容景谦丝毫没有被调侃的窘迫,只继续盯着书道:“唔。”    “我觉着呀,平良县主并未心悦你,当然,她也不心悦二皇兄。”    容常曦总觉得,若非自己警告过叶潇曼,她还是会喜欢上华君远的。    容景谦敷衍地应道:“嗯。”    容常曦继续道:“若你这样贸然让父皇赐婚,她就算嫁给你,以她的性格,也未必会打从心底尊敬你这个夫君。”    容景谦道:“哦。”    容常曦丝毫不气馁:“但是有我在,那就不同了,平良县主同我关系不错,我又是女子,可很轻易就弄懂她的所需所想。景谦,我可以帮你的,不管是赐婚的事上,还是县主本身。只要……”    容景谦望着她,容常曦内心暗笑,还装作不在意呢,这不是一下就上钩了吗。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    容景谦道:“我本就欠皇姐一件事。”    “不行,这个忙很小,还不够我动用你的那个承诺。”容常曦颇有些不满,“再说了,我上次不是想用来着,你却拒绝了,我问你,若同样的话,我再说一次,你现在能做到吗?”    她要容景谦打从心底里尊敬自己,爱护自己,将自己当成一个非常值得好好对待的皇姐,有那么难吗?她在容景谦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容景谦道:“皇姐还是有话直说。”    拒绝的直接又婉转……    容常曦只好道:“再过些日子,便是华大公子的弱冠礼,华家想必邀请了你。”    容景谦点头,容常曦道:“带上我和皇姐一起去。”    容景谦道:“好。”    他答应的太过轻易,容常曦有些意外:“你不好奇为什么是我和大皇姐?”    容景谦看着书,摇了摇头。    这人还真是……    容常曦只好道:“你不好奇,我却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父皇会改主意,为何不让大皇姐去同父皇说自己不想嫁给那个孟俊毅?”    容景谦道:“我只是觉得,说了也没用。”    这倒也是……容常凝莫名其妙跑去跟父皇说自己不要嫁给孟俊毅,又不能说自己喜欢华景策,父皇定然会觉得她在胡闹。    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父皇忽然改了主意呢?    容常曦本还想再说两句,暗示容常凝对华景策有些意思,他应当是不讨厌容常凝的,或许能帮着出些主意,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话,容景谦的注意力就会在容常凝和华景策身上,自己喜欢华君远的事情,也没那么快被容景谦给发现。    可惜,容常曦的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容景谦却丝毫不想听。    ☆、猎场    容常曦又喝了口茶, 她不讲话容景谦就无话同她说了,但这和湖边她与华君远的气氛截然不同, 可能是因她心境也完全不同。和华君远是盈盈一水间, 脉脉不得语的旖旎,和容景谦则全然是相看两无言, 相对两生烦的无趣。    她很有点想走, 又觉得难得容景谦没有字字带刺,方才还罕见地提到了容景谦究竟是否心悦叶潇曼此类敏感的话题, 若能抓住这个机会,或许可以稍微将容景谦闭的紧紧的蚌壳给稍微撬开那么一些。    可她能同容景谦说什么呢?实在无话可说。    她思索片刻, 道:“你怎的又在看易经?”    “观主所赠。”    “观主?陈先生吗?你与他还有书信往来?”    容景谦点点头, 没回答, 容常曦也懒得追问,索性道:“说到西灵山……景谦,我送你的竹笛呢?”    容景谦抬眸望她, 她道:“你都不吹的吗?”    容景谦道:“时候不早了。”    容常曦自顾自地给自己将茶碗满上,道:“你吹了我就走。”    容景谦将书合上, 竟是直接起身离开了,容常曦愤怒地喊了他一声,他也恍若未闻, 容常曦呆坐了一会儿,确信容景谦是当真走了,虽气极,但也只能起身, 拍了拍裙子打算离开,才转身,就见容景谦握着那根竹笛走了进来。    见容常曦已起身,他退开一点,似是很期待容常曦就这么直接离开,容常曦却颇为开心地盯着他手中竹笛,很自然地重新坐下:“你可算回来了,我刚刚坐的太久,腰有些累,站起来活动活动。”    容景谦默然无语地在她对面坐下,低头吹起那竹笛,小观人打磨笛子的水平一般,笛声也并没有多么清脆悠远,容景谦吹的曲子容常曦也闻所未闻,只是曲调缓缓,倒不是从前他以叶子吹的那般苍凉幽怨,反倒有种烟花三月江南春的温柔。    真是个怪人,夏日炎炎时吹雨雪霏霏,秋日瑟瑟时却吹春风阵阵,容常曦听着小曲,喝着热茶,身边火盆时不时发出极轻的噼啪声,只觉得眼皮子逐渐发沉。    容常曦来此允泰殿很匆忙,加之又是在病中,穿着素雅,也没有梳复杂的发髻,脸上不施粉黛,看起来有些憔悴——要她以这副模样见华君远,她是死也不肯的,可只是来见容景谦,自然无所谓,这也导致眼下她的造型十分适合就地休息。    她缓缓躺下,随手拽过身侧一个小团蒲垫着脑袋,只觉得身心舒畅,容景谦的笛声一顿,到底是没停下,容常曦便在这悠悠扬扬的笛声中渐渐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中她才五六岁的样子,周围时热时冷,抬头是无数参天的大树,和漫天铺开的星星,她垫着脚,想要去抓一棵大树上的蝉,却听见树后传来轻轻的抽噎声,容常曦被吓了一大跳,捡起地上的小树枝,鼓足勇气绕过大树,用小树枝猛地对着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鬼影打去。    “鬼影”抬起头,却是容景谦,他看着也才四五岁,满脸泪痕,狼狈地抱着膝盖躲她的树枝,容常曦看见了他的影子,确定这是人不是鬼,才怒道:“你是哪里的小宫女,怎么大晚上不守夜,在这儿装神弄鬼啊?!”    容景谦听到“小宫女”三字,连哭都忘记了,有些羞恼地退了一步,傻傻地看着她。    这场面太过好笑,容常曦竟活活笑醒了,她迷迷蒙蒙地睁眼,发现外头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大约是因为她睡在这里,所以偌大的主殿中只点了两根蜡烛,容景谦已不在了,她起身,走到外头,尤笑已等候多时,容常曦问了一嘴,才知道容景谦去找四皇子了,尤笑问她可要摆驾去泽泰殿,容常曦打着哈欠摇头,说去父皇那儿。    她今日骚扰容景谦已骚扰的足够久,将人都给逼走了,再去泽泰殿,容景谦估计要崩溃了。    虽然看容景谦无言的样子也别有意趣,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到了后,于公公不在,应是又被父皇派出去跑腿了,何公公将她迎入掌乾殿,皇帝似乎并不惊讶,让她坐下来用晚膳,容常曦才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父皇,平良县主的事……您打算怎么办呀?”    皇帝看她一眼:“你啊。”    容常曦嘿嘿一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父皇~你告诉我嘛。你打算将平良县主许配给谁呀?”    皇帝意外道:“你不是从允泰殿来的吗?景谦未同你说?”    “他?闷葫芦一个,问了半天什么也没肯说,还嫌我吵,拿着笛子对我一顿吹,把我给吹困了就跑了,估计是害羞了。”容常曦面不改色地颠倒是非,“我只能来问父皇啦。”    皇帝好笑道:“害羞?景谦害羞什么?”    容常曦道:“他鼓足勇气与二皇兄抢平良县主,可不得害羞么!”    皇帝弹了弹她的额头:“什么抢平良县主,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    容常曦这下傻了:“什么?和我有什么干系呀!”    “陈先生那边,通过景谦给朕送了封书信,你余毒才清便回宫,太过急躁,得有个女子去西灵山,代你再守一两年。”皇帝道,“让常凝去不太好,最适合的,便是平良县主。”    容常曦:“……什么?!就因为这个,所以二皇兄才不能娶她?”    皇帝道:“我给景祺定的人,本就不是平良县主,何况是要他再耽误一两年等她。常曦觉得呢?”    “啊,我、我觉得父皇说的对。平良县主与二皇兄,确实不适合,不过她与景谦,倒是挺适合的!”容常曦急哄哄地道,“景谦性子内敛,平良县主开朗,景谦对着她,也总罕见地温和,我想,景谦虽然不说,但心底大概是有些中意平良县主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点头,容常曦顺势道:“说起来,大皇姐与那个孟家郎,也并不——”    “好了好了。常凝的事儿,不需你操。”皇帝道,“常曦,朕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如此关心诸位皇兄皇姐的亲事?你自己呢?你已十四了,过了年很快就十五,之前在西灵山静养,朕没有着急替你挑选驸马,如今这事儿,你却得好好考虑,不要耽误了。”    容常曦心说上辈子您也是这样说的,结果还不是被我生生耽误到二十岁……她撒娇道:“父皇,我不想嫁嘛,我和大皇姐一样,都不想这么快嫁人,一旦嫁出去,便是别人的娘子,是别人的娘亲了。我想一直当父皇的女儿。”    她这样说,皇帝摸了摸她的脑袋,也没再说什么,容常曦却想到一件事:“那二皇兄岂不是十分生气?”    皇帝道:“他能和朕置气不成?何况他即将搬出东宫,朕将京城西郊之前邓亲王的颢然猎场及牧马场都交由他打理了。”    容常曦拿着筷子的手一僵。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了。    从西灵山回来后,她光顾着这些情情爱爱男女之事,完全忘记了正事。    此时是安顺二十四年,离安顺二十六年的秋天仅仅只有不到两年,两年后,阿扎布便会率兵南下,一路打到居庸关,自那回起元气大伤的大炆边境陷入了比往年更加频发的战乱之中……    她居然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她呆滞了一会儿,放下筷子,很认真地说:“父皇,常曦有一事想同父皇商量。”    皇帝看向她:“嗯?怎的忽然这么严肃。”    “颢然牧马场既是收回来了,可否就整改为军用驻地呢?”容常曦为难地道,“那些牧马横竖都已充公,也可训练成战马……”    这邓亲王的事情容常曦大概知道一点,无非是家门不幸,本就是靠老祖宗开国时的功勋挥霍到现在,偏生几个儿子都极不省心,一个贪赃枉法,另一个强抢民女屠杀百姓,还有个在猎场与巡逻兵发生矛盾,总之破事一堆,邓亲王为了保护这几个儿子,最后交出了不少封地和财产,带着几个讨债鬼归隐田园了,总之也算一桩可笑亦可悲的传奇故事。    上辈子这件事发生的更晚一些,这回不知怎么在安顺二十四年就爆发了,还导致皇帝直接取消了这一年的秋猎。    皇帝也不由得将筷子放下,道:“常曦竟还一直挂在心上?”    “我只是害怕。”容常曦故意很恐慌地道,“我这三年在西灵山大部分的记忆都没有了,唯独记得自己老是做梦,梦到居庸关外那一路的私人猎场和牧马场一个驻兵也没有,然后便有不知是女桢还是胡达的人率兵一路攻破……”    皇帝好笑道:“你都说了只是梦而已。”    “可我从不关心这些事儿,忽然做这样的梦,万一是山神大人的意思呢?”容常曦一本正经地说,“我莫名其妙在西灵山住了三年,必然有其理由。”    皇帝沉默片刻,道:“常曦,四年前开始,牧马场便陆续有朝廷驻兵前去,不必太过担心。”    “可是既是私人猎场和牧马场,能容纳多少驻兵呢?”容常曦仍不放心,“还是得把这些牧马场大部分收回来才行。”    “常曦,你之前有没有学过‘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个容常曦倒是知道,点了点头。    “每回秋猎,不可能带所有人去,所有总归应该有私人猎场,有私人猎场,自然也需要牧马场,那朕应该收回哪些人的,留下哪些人的呢?”    容常曦果然被问倒了,她犹豫了一会儿,道:“若二皇兄能起个表率,在父皇你将牧马场赐给他以后,主动交还给朝廷,改做兵营,再暗示一番,就像当年景谦说的,什么边塞因寒冷危机四伏,很需要这些马匹,会有不少人乘势上交的,至于奖励,就看父皇自己怎么想啦,加官进爵也好,直接以金银珠宝为补偿也好,总之要先将牧马场的事情给解决了。”    “嗯,确实。”皇帝赞同地点头,“那景祺为何要交还马场呢?”    “他是皇子,为父皇分忧,为国分忧,是他应做的事情。”容常曦认真道。    皇帝笑了笑,只道:“若常曦能说服他当然最好。”    “我可以的。”容常曦仍旧有股莫名的自信,“要是我说服了二皇兄呢?父皇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皇帝道:“唔,君无戏言,朕不可以随意允诺你,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现在就说,看朕同不同意。”    哎,这才是真正的皇帝啊,看看容景谦,随口答应下来,随时反悔,脸都不带红的。    容常曦很想提一下自己和华君远的事情,但深知皇帝绝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而容常凝的事自己刚刚提过,也被皇上打断了。    她想了想,道:“若二皇兄愿意归还颢然猎场,那他势必要去颢然猎场待上一段时日,娶亲之事自然也要耽搁,对吗?”    皇帝道:“自然。”    “那……我不想姚姑娘嫁给三皇兄,我要她去西灵山,让叶姑娘留在京城。”    皇帝微怔,道:“为何?”    “因为……很多原因,总之,我不想她当我的三皇嫂,叶姑娘嘛,我也不想她就这样去西灵山。”    皇帝思索片刻,竟是点头同意了:“好。”    容常曦大喜过望,连胃口都好了不少,当夜回到昭阳宫后,第一回让尤笑给自己翻出纸墨笔砚,潦草地将自己脑中所想大致记录了一下,以免一觉醒来全忘光了。    ☆、苍和    第二天, 容常曦早早地去了容景思那儿,见她忽然来访, 容景思显然有些意外:“病好了?”    容常曦很委屈地说:“三皇兄, 我病的这几天,你怎么都没来看过我?”    容景思无奈地道:“我不是让人送了东西去吗?这些日子大半不在宫内, 委实太忙。”    容常曦十分做作地摆弄着手指头, 道:“你就是有了夫人,忘了妹妹, 我看啊你肯定是天天跑去见姚筱音了。”    “胡说八道。”容景思伸手很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 我要做什么才能让康显殿下原谅?”    “不愧是三皇兄。”容常曦双手合十, 很认真地看着他, “三皇兄,父皇向来疼爱你,这番你即将离宫, 父皇是不是给了你私人猎场和附带的牧马场呀?”    容景思了然道:“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 你想要我单独劈一块地给你?还是想要马匹,又或是两者都要?”    容常曦道:“都不是,我是希望三皇兄你能将牧马场与私人猎场交还给父皇。”    容景思一愣, 道:“为何?”    容常曦果断地将昨天跟父皇说的那堆什么于梦境中看到外族人一路攻来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又道:“我希望二皇兄能带头将牧马场还给大炆,可二皇兄的性格……你也知道的。但若三皇兄你能以身作则,二皇兄他总归是会跟着还的。”    容景思倒是没有像父皇一般一笑置之, 而是道:“常曦,在西灵山的这三年,你确实长大了,能有这样的担忧,我很开心。”    她就知道三皇兄一定能理解自己。    容常曦开心地点头,容景思又道:“父皇给我的私人猎场并不大,只有一小块山腰,牧马场就在连着的山脚,统共加起来,也不及邓亲王猎场的十分之一大,我也不爱打猎,要交还并非难事。”    容常曦隐约觉得他的话还未说完,有些不安地道:“但是……?”    “常曦还真是变聪明了。”容景思笑了笑,“但是二皇兄不会听你的,也不会听我的。他求娶平良县主不成,想来本就心中烦闷,让他交出私人猎场和牧马场,谈何容易?常曦,你可知,如今马匹市价极高,牧马场所圈养的马,并非只是打猎用,更多是可以拿去贩卖,如果要以等价的金银珠宝交换,能将国库都换空。”    容常曦当然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闻言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说:“我当然不指望二皇兄听你的话,只是他向来想与你在父皇面前争个高低,你若表现的为国而忧,他为了不输给你,一定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容景思沉吟片刻,摇头:“常曦,你有这份心意很不错,但你将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容常曦还想再说什么,容景思道:“但你放心,我本就打算为在我猎场驻扎的士兵们提供的口粮和住所。”    容常曦道:“三皇兄……”    “常曦。”容景思摇头,“你说别的,我都能满足你,可这个……不行。”    容常曦说不动容景思,更不可能威胁容景思,只能有些气闷地道:“好,可三皇兄,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整个大炆的事。”    容景思道:“嗯。我会好好想想。”    容常曦道:“对了,三皇兄,姚筱音……”    容景思道:“怎么又提起她了?放心,你不喜欢的,我也不会喜欢。”    “那想来,三皇兄也不想娶她喽?”    “当然。”容景思道,“但……若父皇赐婚,我总也不能抗旨?”    容常曦应了一声,心想若你能按我说的做,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容景思的拒绝已很明显,她再缠着不放毫无意义,就算真要再来求容景思,起码也要再等几天。    容常曦回到昭阳宫,长吁短叹了两日,她头一回知道什么叫无能为力,想的那么完美,先说服三皇兄,然后刺激二皇兄,最后彻底整改牧马场……结果直接死在了第一步。    思考了两天,容常曦又想到了另一个法子。    她将叶潇曼给喊进了宫中,叶潇曼全然没有要被送去西灵山的不满,欢欢乐乐地行了个礼,:“康显殿下!”    容常曦极为亲切地扶起她,满脸愧疚地道:“县主,都怪本宫,你竟要被送去西灵观那种……呃,颇为荒凉之地。”    “我怎么会怪你!”哪知叶潇曼握住容常曦的手,十分开心地道,“我都知道的!若不是因为殿下你,我就要嫁给二皇子了,我……我才不想嫁人,尤其不想嫁给……唔。我挺愿意去西灵山的,挺好的!”    容常曦:“……”    她摸了摸脖子,迟疑地道:“你这么讨厌我二皇兄呀?”    叶潇曼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似的,捂住嘴巴,摇了摇头:“倒不是讨厌二皇子,只是……只是不想嫁给他。”    容常曦凑近一些,怀疑地道:“那你想嫁给谁?华君远?容景谦?”    叶潇曼的脑袋都要摇成拨浪鼓了:“殿下,我真的只是不想嫁!二皇子……他,他看着有些不好相处,我又是个不愿意受束缚的性子,还有还有,若将来二皇子的封地很远,我还不知能不能回京城呢。”    容常曦道:“其实,我二皇兄他也没那么糟糕,他还是有些优点的——”    话音未落,外边传来通报,说是七殿下求见,容常曦内心嗤笑一声,这容景谦主动来昭阳宫,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也就两次,两次还都是为了叶潇曼,他绝对是心悦叶潇曼,还不肯认……    容常曦摆摆手,让人将容景谦给放了进来,容景谦入内,叶潇曼连忙站起来行礼:“七殿下。”    容景谦颔首,目光却不善地盯着容常曦:“皇姐。”    容常曦今日将叶潇曼叫来,确实有些心虚,被他这样看着,更是不由得往后坐了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容景谦道:“皇姐今日将平良县主喊来,所为何事?”    “我与潇曼皆为女子,我闲着无聊,将她喊来,说一些体己话怎么了?”容常曦虽还是存着一颗要巴结容景谦的心,但被他这样质问,也很是不快,“难不成,本宫喊什么人来,说什么,还都要一一向皇弟你汇报呀?”    容景谦沉着脸不语,容常曦愤愤地与他对视,谁也不肯让谁,这下连叶潇曼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慌张地道:“呃,七殿下,康显殿下确实只是与我说了些女儿家的体己话……”    “想来与二皇兄有关。”容景谦道。    叶潇曼惊讶道:“七殿下怎么知道的?”    容常曦:“……”    她深吸一口气,道:“潇曼,我让人做了些茶点,一会儿很快会送来,你先在我宫内歇着,我与皇弟出去走走。”    叶潇曼猜到他们有话要说,点点头,容常曦起身,擦过容景谦身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容景谦看了一眼满脸懵懂的叶潇曼,转身跟着容常曦往外走去。    容常曦拎着裙子走出昭阳宫,又觉得外头实在很冷,不由得心头火气更大,她猛然回头,容景谦果然默默地跟在后头,神色看起来不似方才那么可怕了,但还是看得出有股怒气,容常曦冷声道:“现在叶姑娘可听不到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容景谦道:“你想让她嫁给二皇兄?”    “呵……”容常曦又给气笑了,“容景谦,你是不是跟陈先生学了什么妖法,开天眼啦?!”    容景谦道:“父皇同我说你旧事重提,还笃定能劝服二皇子。”    容常曦没好气道:“父皇现在与你倒是有很多话要讲啊?”    “因为我也向父皇提起牧马场的事情。”容景谦淡淡道,“去青州时,可见沿途全是马场与猎场。”    容常曦有些意外,道:“你既然亲眼目睹,还同父皇提起,你就应该知道,此事有多么严重。是,二皇兄确实不是良人,但与大炆想必,一个叶潇曼——”    “——一国之事,为何要压在一个女子身上?”容景谦冷冷地反问。    容常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说辞与上一世父皇的说辞竟如出一辙。    为了一个国家,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似乎天经地义,谁又会在意那个女子的想法呢。    当初容常曦只觉得这些男人不可理喻,如今却想轻松地又一次将叶潇曼给推出去……    “这不是压在一个女子身上的问题!”容常曦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我也是女子,若我是叶潇曼,我如今会同意的。就好像……将来,若是父皇要我去和亲,我、我应当会去的。”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但也深知眼下只是说的轻松,可到头来,自己很可能还是会想办法临阵逃脱,于是便更加心虚了。    容景谦很怀疑地看着容常曦,但没仔细讨论这个话题,毕竟此时在大炆人的心中,他们有吕将军,有边塞十三镇,有老将若干,怎么可能好好的需要送公主出去和亲。    他只道:“敬贵妃娘娘的爷爷是三朝元老洪太常,父亲如今是礼部尚书,叔叔是大理寺少卿,亲哥哥洪平,乃是贺州的驻军指挥使兼平远大将军,去年年底战死沙场,便由敬贵妃娘娘的亲弟弟洪安给顶上了这个位置,只是当时父皇并未想到安抚洪家的法子。”    容常曦惊讶道:“就因为这个?就把颢然猎场给二皇兄?”    “还有叶潇曼,还有二皇兄即将出宫,洪涛与孟大人更是旧交……”    容常曦听的头痛,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总之就是因为敬贵妃家的人,还有二皇兄之前吃了一些苦头,所以父皇打算犒劳他,顺便安抚他那一派的人!”    容景谦看着容常曦苦恼的样子,道:“看来三皇兄并未答应皇姐的请求。”    容常曦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的?!不对……我大摇大摆的去,你知道不稀奇。但你总不至于连我求他什么都知道?!”    “一猜便知。”容景谦道,“牧马场。”    容常曦咬了咬嘴唇,道:“三皇兄说的也有道理,我想的太过简单,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人归还一个小小的马场就足够。”    容景谦道:“嗯,他归还未必有用,但不归还,必然无用。”    容常曦一跺脚,恼怒道:“合着你是来同我说三皇兄的坏话的啊?!三皇兄有他的考量,我可以体谅!等再过两日,我再去找他谈谈,或许他就改变主意了。”    “不可能。”容景谦斩钉截铁地道,“你可知如今居庸关外最大的猎场与牧马场是谁的?”    “……反正不是三皇兄的!”    “是魏国公的‘苍和猎场’。”    苍和猎场与牧马场,容常曦略有耳闻,却并不知猎场的主人是兰妃的生父,三皇兄的外公,魏国公葛信。    ☆、打架    容常曦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摇头道:“不会的,三皇兄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同意……”    结果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这个, 还能是因为什么?    若三皇子起表率作用, 将自己的小牧马场还回去,那简直就是在打他外公的脸。    容景谦冷眼看着她, 容常曦看他这样子便来气, 道:“即便真是这样,三皇兄也没做错什么, 大家都还未意识到此事的严重。”    “三皇兄不如我吗?”容景谦忽然道。    容常曦瞪大了眼睛:“什么?”    “连我都能想到,父皇与三皇兄, 又怎会想不到。”容景谦道。    这下容常曦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她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道:“可三皇兄向来分得清轻重, 牧马场牵连的是大炆的命脉……”    容景谦不语,容常曦想到这一战要有多少烽火连天,血流成河, 急的几乎要咬破嘴唇,虽然上一世他们在东睦猎场, 最后实质上也并未受太多影响,可她毕竟是个公主,若这桩失败的战事可以提早避免, 她不能置之不理,何况现在有许多事已在悄然改变,她根本不能保证,两年后的阿扎布还会被姜帆和容景谦击退。    万一没有呢?    她不敢去想。    容景谦道:“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容常曦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我就知道你聪明,你快告诉我!”    容景谦道:“魏国公夫人已去世多年。”    容常曦全然不懂,魏国公夫人去世与牧马场有何关系,容景谦却是转身就要走,他刚一转身,容常曦便明白过来这人是什么意思——他竟要她嫁给魏国公!!!他起码六十多,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    初冬的紫禁城冷风阵阵,刮的容常曦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弯腰,随手拾起一块鹅卵石,对着容景谦狠狠砸过去:“容景谦!!!”    这一声怒吼响彻云霄,连在周围守着的宫人们都纷纷侧目,又很快地低下头去,生怕被牵连进这场终于爆发的战争之中。    容景谦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似地微一侧头,那鹅卵石擦着他的发梢飞过,容景谦略有些嘲讽地回头:“皇姐不是说,一切为了大炆吗?”    容常曦被气的胸膛起伏,却不讲话,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是说不过容景谦的,容常曦快步走过去,却忘记自己裙摆委地,一脚踩在了上头,整个人直接向前飞扑,容景谦本可以伸手拖住她,但他没有,非但没有,还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容常曦便这样呈大字型,直接以脸着地扑街了,容常曦摔懵了,觉得此生没有这样丢脸过,维持着这个姿势愣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容景谦大约也心生敬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竟没有转身就走,而是重新向前走了两步,像是要扶她起来。    容常曦的手忽然抬起,直接抱住容景谦的小腿,而后狠狠往旁边一扯——容景谦下盘再稳,也没料到容常曦会来这一手,昨夜还下了一场小雨,地湿路滑,容景谦勉强才一只腿站稳没倒,他沉声道:“皇姐!”    气疯了的容常曦完全听不进任何声音,抬起脸,满是灰和泥,额角还撞破了皮,简直像个丑角,但她的手仍然死死地抱着容景谦的小腿,将人往一边狠狠一翻,容景谦总也不能踹她,被这么一弄,也终于没撑住倒了下来,他也索性没用手抵,摔在了容常曦身边,另一边的额角撞在了凸起的石块上,这可不似容常曦的破皮,登时便血流如注。    容常曦见那血顺着容景谦的额角留下来,吓的回过神,手也微微松开一些,容景谦立刻收回脚,站了起来,对着还趴在地上的容常曦冷冷道:“皇姐可满意了?”    这眼神让容常曦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她内心已有些害怕,嘴上仍逞强道:“满意个屁!容景谦,我……我就不该改主意!你这个人根本就冥顽不灵,死了才好!”    容景谦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她,转身走了,尤笑跑了过来,扶起容常曦,也被吓了个半死:“殿下,你与七殿下究竟是……”    究竟是几辈子的冤家啊!    容常曦咬着牙关不说话,被扶上了歩辇。    昭阳宫中,叶潇曼吃了茶点,听着外头的风声,和忽然响起的雨声,感受着暖烘烘的地龙,掐了自己好几下才忍住没睡过去,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打算歪头小憩片刻,外头却传来了响动,她起身,却见容常曦一身狼狈,面色难看地走了进来,叶潇曼呆住,正要问发生了何事,容常曦已大步掠过她往寝殿里走,叶潇曼回头,茫然地看着尤笑。    尤笑轻声道:“县主再等等。”    叶潇曼点头,重新坐下,果然没多久容常曦便梳洗过,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额角也被小心地处理过,上了一些膏药。    容常曦将其他人都遣退了,于叶潇曼对面坐下来,面色僵硬,叶潇曼眨巴着眼睛道:“殿下……?”    容常曦咬着嘴唇看着她,半响,忽然眼睛一闭,嚎了起来:“容景谦这个狗东西!!!”    叶潇曼彻底傻了,她又眨了眨眼睛,道:“啊?什么?七、七殿下?他怎么啦?!殿下你别哭呀,这,这……”    她头一回看见容常曦哭,还哭的如此委屈,痛彻心扉,嘴里还骂着容景谦,叶潇曼不知所措地用衣袖替容常曦擦着眼泪,容常曦嚎了好一会儿,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抽抽搭搭地说:“叶潇曼,不管你以后嫁给谁,切记,千万别嫁给容景谦!他就是个疯子!是这个天下最讨厌的人,最大的恶人!他比我那个人渣二皇兄还讨人厌!”    叶潇曼更加惊愕,道:“我,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七殿下呢!殿下,你到底怎么啦?!还有,什么叫人渣二皇兄呀……你、你开始不是还说,他其实没那么坏的么……”    容常曦闻言又大声哭起来:“我对不起你,我骗你了,你去西灵山,挺好的,就留在那儿,我的这些皇兄皇弟没一个好东西,不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呜呜呜,我和你一起去西灵山算了,我去出家,我出家!他们满意了!”    叶潇曼慢慢从开始的震惊与恐慌之中回过神来,看她这个样子几乎有点想笑了,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哄了几句,容常曦也就是心里一肚子委屈罢了,最后她哭累了,叶潇曼轻轻顺着她的背,容常曦靠在她肩膀上,迷迷糊糊地道:“不用你嫁给二皇兄……那肯定是个火坑……我有办法,我总会有办法的……”    说完就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叶潇曼小心翼翼地退开一点,让她平躺在软塌上,又轻手轻脚地给她披上毯子,走了出去。    尤笑在外头候着,见状轻声道:“殿下睡了?”    叶潇曼点点头,说要先告退,尤笑又低声道:“七殿下在外头等您。”    叶潇曼一愣,赶紧撑伞往外跑去,果然蒙蒙细雨中容景谦独自一人撑伞而立,叶潇曼道:“七殿下?”    容景谦回头,身上也脏兮兮的,额头还贴了一块白色的纱布,点点头:“县主可愿随我去一趟泽泰殿?”    叶潇曼赶紧点头,现在时间不早了,她赶紧去一趟,看一看四殿下的身子如何,便要赶在宫门关闭前离开,两人撑伞快步往泽泰殿走去,叶潇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心道:“七殿下,您和康显殿下,不会打了一架?”    容景谦摇头,叶潇曼讪笑道:“也对,这怎么可能,是我唐突了。”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方才康显殿下,回来大哭了一顿。”    容景谦侧头看着她,仿佛在思索额头伤了这么一大块的人是自己,怎么容常曦还有脸哭,叶潇曼赶紧道:“殿下看起来很委屈,她还说让我快些去西灵山,千万别嫁给二皇子……哦,还有,她说自己总会有办法的……我没太懂。”    容景谦不语,叶潇曼轻轻转了一下伞,雨滴似跳着胡旋舞轻盈地绕着伞面坠落,她叹气道:“康显殿下乍一看不好接近,性子有些骄纵,但我觉得,其实殿下生性直率,颇为可爱可怜。”    容景谦的眉头蹙起,叶潇曼意识到这两人的矛盾绝非自己可以调解的,只好闭上嘴不再讲话,容景谦更是除了最开始的那句“县主可愿随我去一趟泽泰殿”之外一语不发,两人一路无话地到了泽泰殿,容景谦也没进去,直接转身走了。    ***    容景谦和容常曦在昭阳宫外大打出手飞速地在紫禁城内传播开来,此事过于惊世骇俗,且流言难免被添油加醋,容景兴容景昊急匆匆地赶来后,容常曦才从他嘴中得知,此事传到容景兴那边时,已变成容常曦和容景谦在昭阳宫外一言不合,容景谦执剑,容常曦执鞭,容常曦一个银蛇扬鞭,容景谦一个鹞子翻身,游龙回首,一剑划过容常曦的俏脸,而容常曦则浴血奋战,用鞭子将容景谦的鼻子给抽歪了。    容常曦边听边翻白眼,容景兴眼尖地看到她额上那一点伤,当即认定是容景谦打出来的,气的要去找他拼命,容常曦一脚踹中容景兴后腰,让他老实坐下来,说自己确实与容景谦吵了一架,但容景谦并未动手,他现在去找容景谦麻烦毫无意义。    容景兴仍是生气,只说自己判断的没错,容景兴此人阴险诡谲,对容常曦早有杀心,这次是意外摔倒,下回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意外。    容常曦自己都没厘清之后应该要如何对待容景谦,是干脆反目成仇,还是放下身段继续讨好他?    反目成仇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何况她现在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对付容景谦,还有,她还没去华景策的弱冠宴呢!可让她在和容景谦几乎彻底闹翻的情况下,再去示好,那她宁愿死了。    ☆、遇险    此事传播的极远, 皇帝不免问了几句,容常曦只委委屈屈地说是容景谦对自己出言不逊, 皇帝显然没信——其实容常曦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很不可信, 可偏偏她这回说的是真的!    皇帝安慰了她几句,又说这几日会派他出去办事, 免得他在宫中惹容常曦不快, 末了又劝她,说当初从西灵山回来, 是容常曦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要和容景谦和解,要当一个好姐姐, 这才过去几日?容常曦深深地意识到, 自己确实不可能再凭借几句撒娇, 就轻描淡写地让父皇对容景谦有偏见了。    忙的要死的容景思也来抽空关心了一下她,但容常曦想到苍和猎场的事,心中难免有疙瘩, 便装作心情不好,躲在被子里没见他。容景睿也在她去御花园时, 让下人推着车,斟酌地劝她不要同景谦置气,容景谦虽不爱说话, 但本质十分善良……诸如此类的。    容景谦则确实一直不在宫内,容常曦稍微让人打听了一下,只晓得父皇让他出去调查邓亲王事件的后续了,邓亲王虽苟且偷生, 却是狠狠连累了之前的同谋,皇帝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但如此重要的事,他竟也交给容景谦,说是为了容常曦责罚他,不让他待在宫里,倒不如说是又给了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容常曦总觉得一切都和上一世不同了,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只是心中越发不安。    但也算因祸得福,容常曦和容景谦毫无意外地闹僵的事情因为传播的太远,反倒也吸引了容景祺的注意,他托人十分做作地给容常曦送了一点治跌打损伤的膏药,仿佛在嘲笑容常曦当初没有听自己的,还想着和容景谦携手作战。    容常曦抓住送药的人问了一通,晓得容景祺的新宅已即将修葺完毕,很快便要搬出去,这几日容景祺都在宫外新宅内,她索性让那人给自己带话,说自己准备了一些好东西可以放在他的新宅内,正好她在宫内闷得慌,会带人将送去他的新宅。    容景祺的新宅就坐落在朱雀街与一个向东的长巷的交界处,占地颇广,虽未完全修缮完毕,但外头看起来已颇为气派,容常曦坐着肩舆,身后跟着两队人,抬着两个大箱子,里头放了她精心从明瑟殿挑选的东西——其实也没有那么精心,她真正喜欢的才舍不得送给容景祺呢。    这容景祺颇会享受,里头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颇为奢华,容景祺还沿着整个宅子的回廊挖了个浅浅的沟渠,大概是打算引水做成曲水流觞的感觉,但此时还没有水,    肩舆将她一路往里抬,停在了主屋外,容景祺听见声响走出来,欣喜道:“常曦,你还真来了。”    “那当然。”容常曦笑道,“父皇听说我我来你这儿,才勉强同意让我出宫的呢,且时间有限的很。”    容景祺搓搓手:“这到处都乱糟糟的,连坐也不好坐。”    容常曦道:“我要坐,在昭阳宫里可以一坐一整天,既然都来了,二皇兄陪我到处看看?”    容景祺点头:“自然。”    容景祺在前头走着,一边跟容常曦介绍自己宅子这里是做什么的,那里是做什么的,打算如何修葺,完全是没话找话的行为,但他们两此时正处于充满矛盾,又将要和好的尴尬阶段,何况他们本就不太熟,有话说总好过无话。    东扯西扯了一顿后,容景祺看着容常曦故意贴着白色纱布的额角,道:“伤还没好呢?”    容常曦心说总算进入正题了,她冷哼了一声,道:“被狗咬了,哪能好的这么快。”    容景祺的得意都快忍不住了:“哎,当初我怎么说的来着?”    容常曦心想你说个屁你,但面上还是很伤心地点了点头:“我没想到他如此冥顽不灵。”    “你们这次又是为什么吵起来?”容景祺道,“你们前几日,不是还一同将平良县主弄到西灵山去了吗?”    来了来了,就知道他要兴师问罪。    容常曦立刻道:“二皇兄,你这么说,那也太冤枉人了,我这次和容景谦吵架,恰好就是因为此事。”    容景祺道:“哦?”    “我与平良县主关系向来不错,二皇兄想必是知道的。”容常曦叹了口气,“皇兄你既要娶她,应提早同我商量一下。她其实并不想嫁人,但既然二皇兄开口了,她自是十分乐意的,她能成为我的嫂嫂,我也十分开心,只是不料容景谦那家伙,竟忽然来了这么一手。”    容景祺怀疑道:“你是说,让平良县主代你去西灵山的事,完全是容景谦一个人的主意?这是欺君之罪!”    容常曦倒是很想点头,反正也是事实,她可没收到陈鹤什劳子书信,但若她点头了,恐怕容景祺还会借题发挥,重新求父皇赐婚,她已决定不能把叶潇曼推入火坑,自不能这样害她。    于是容常曦道:“那倒也不是,陈先生确实同我写信,说可以让平良县主代我上山……但此事,我只同景谦一人说过,便是在犹豫,是否要让平良县主去。毕竟这一去就是一两年,山上的环境也不比京城……谁知他急哄哄地就去同父皇说了。”    容景祺冷笑道:“他是也看上平良县主了,却深知若明说,父皇不会将平良县主嫁与她,便来了这么一手……”    容常曦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他想娶平良县主,我可以理解,但她不应当这样做!平良县主已十四了,再去山上耽搁几年,这简直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平白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她说的十分夸张,容景祺愣了愣,道:“没错。”    “所以我才去找他,指责他不应如此,可他却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错,除非我能去西灵山,不然平良县主必然要代我去。”容常曦一脸伤心地停住了脚步,“他强词夺理,说只是提前替我汇报给了父皇。”    容景祺思索着,一时间没有接话。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容景祺的后院,那沟渠一路挖到了这里,中间是是一个假山,上头的青苔还未摆放好,周围的花根堆放在假山旁,但若种植下去,花团锦簇,水流潺潺,那沟渠中的水会一路流进假山另一侧的池塘,到了夏日,一定解暑又清幽,容常曦见容景祺一直不说话,也不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说辞没有,只好做作地夸奖道:“二皇兄这后院真是别有意趣。”    容景祺笑到:“是孟公子为我所想。”    容常曦一愣:“孟俊毅?”    容景祺颔首,容常曦沉默,谁能想到呢,看着老实巴交的孟俊毅其实也并没有她们所想象的那般无趣,他也是有风雅之处的。也不知道容常凝坚决不嫁给他,是幸或不幸……    容景祺像是终于想明白了,道:“照这么说起来,你还算是为了我,才同容景谦吵的?”    容常曦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我和他本就不对付,自我回宫后,虽然我一直想要同他拉近关系,可他非但不领情,还得寸进尺……我实在是忍受不了!”    容景祺呵呵一笑:“常曦,你就是太过天真。”    容常曦伤神地道:“通过这件事,能彻底看清楚一个人,倒也算是有失有得,唯一让我记挂的,却是平良县主。前些日子我将她叫来宫中,她同我说,自己并不想去西灵山……为此我还去找了三皇兄一趟,他却也一点法子都没有。”    “老三?”容景祺凉凉道,“你指望他有什么用,他现在忙着同姚家女打情骂俏,哪有时间顾得上这些小事。”    容常曦这下是真的意外了:“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容景祺笑着摇头,“姚家说起来,也是元皇后的娘家,你怎的与你舅舅他们一点儿也不亲呢?”    容常曦不语。    这件事说起来,还要怪皇后。    姚家家世显赫,姚老在世时,为镇远大将军、荣禄大夫,有两子一女,女儿入宫为后,大儿子姚泓如今是太傅兼正留守都督指挥使,二儿子则是姚筱音的父亲姚蕴,为建极殿大学士、定奉大夫,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可惜容常曦的外公在她出生那年就病逝,皇后大悲,以至于生容常曦的时候也险些难产,后虽顺利诞下容常曦,身体却一直不好,到容常曦四岁时便突发急症,不治而亡。    而姚泓老来才得两子,现在也才一个四岁一个一岁,姚蕴更是只有姚筱音这一个女儿,姚家早已大不如前。    幼年时,皇后便从来不让容常曦同姚家人见面,容常曦问了,她便敷衍地说你没必要见,死前也从未交代和吩咐让姚家之人帮忙照看容常曦,姚家女眷来过几次,容常曦看着也不喜欢,丝毫没有他们是自己亲戚的感觉,只觉得厌烦。    赵嬷嬷和张公公从前是一直伺候皇后的,偏生皇后生容常曦的那一年赵嬷嬷染了病,被暂时离宫免得传染给皇后,来伺候她的人便是姚家来的郭嬷嬷,但皇后似乎并不喜爱那位郭嬷嬷,容常曦一出来,她就将郭嬷嬷给打发走了,赵嬷嬷也得以回宫。    赵嬷嬷入宫后,皇后也告诉赵嬷嬷,尽量让容常曦与姚家人不要往来,甚至赵嬷嬷与张公公在皇后死去后,悄然告诉过容常曦——只有不受圣上宠爱的人,才会需要和母亲家那边关系密切,她看起来孤立无援,不同姚家来往过密,父皇才会加倍宠爱她。    与此同时,姚家人似乎对容常曦也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两位舅舅,她从小到大只见过三五面,且他们待容常曦,也都是一板一眼,没有丝毫温馨之感。    于是久而久之,她与姚家还真没什么往来,后来姚筱音长大,不放弃地想要同容常曦拉近关系,却只是让容常曦更加讨厌她和姚家罢了。    容景祺道:“姚家前几日出了些事,三皇兄帮忙上上下下地打点呢,当然顾不上你了。”    容常曦想到容景思信誓旦旦地说他不喜欢姚筱音,不免有些心灰,可又想到容景祺这家伙说的话毫无可信度,便也懒得再去想,只道:“是啊,一夜之间我才发现,出了这样的事,我竟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所以才想到我了?”容景祺一晒,走近一些,“可惜,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我有个主意。”容常曦道,“我去。”    容景祺惊讶地道:“你当真愿意?”    “嗯,我已经待过三年了,再去两年也无所谓。何况我是公主,不用担心嫁人之事……这样一来,二皇兄便可以如愿以偿,将平良县主娶回来了,不是么?”容常曦笑着道。    容景祺怀疑地道:“常曦要帮我,我自然很感动,但想必,这忙,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帮的?”    容常曦笑了笑,道:“二皇兄,瞧你说的……不过我确实有所求。父皇因为你没能求娶平良县主,故而要将邓亲王的猎场和牧马场给你,对?”    容景祺一愣,警惕地道:“常曦,你又不爱打猎——”    “二皇兄放心,我不是想将其据为己有,只是你既然能娶到平良县主,那么这猎场按道理,就不该给你。”    容景祺脸色极难看:“哦?那应该给谁?”    “谁也不给。”容常曦道,“边塞战争越发频繁,二皇兄若以此为由,主动将猎场与牧马场上交,改为兵营,想必朝臣们一定交口称赞,百姓若知道了,也会夸赞二皇兄为国分忧,是个不可多得的英明皇子。”    容景祺微怔,沉默着没有说话,容常曦知道他是心动了,走近两步,道:“二皇兄,三皇兄与容景谦如今都小有作为,而你明明勤勤恳恳,天资也高,奈何一直没能找到适合的机会出头。若你能将牧场归还,父皇想必也会十分欣慰,平良县主定也会极其崇拜你这个未来夫君。”    呵呵,等他放话归还以后,容常曦有一百种方法把自己弄成苟延残喘的模样,到时候叶潇曼还是得上山,但容景祺的话却是收不回去了。    容景祺低声说了几句话,容常曦
【好看小说一网打尽 www.danmei.org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anmei.org(网址前面要加HTTPS哟)】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