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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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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景谦还刚出了事,这两人想必也没心思谈情说爱,便不再管容常凝,转身上了容景思的马车。    容景兴见两人上了同一个马车,猜到他们必是要讨论方才发生的事,也想跟着上马车,容景思却没让他上来,只说自己和容常曦有其他事情要讨论,容景兴只好惺惺地又下了马车,看着容常曦的目光中饱含谴责——    之前还说只有我了呢,这不一下子又和三皇兄好的不行!    他此前在容景祺的婚宴上还想方设法要让容景思和容常曦关系恢复,谁料这一转眼,他才成了多余之人。    容常曦目光游移,只当看不到容景兴埋怨的眼神,她是丝毫不介意容景兴待在这里的,但既然三皇兄让他走,想必也有三皇兄的原因……容景兴一走,容常曦立刻道:“三皇兄,景谦应该不是凶手……”    容景思没料到她张嘴说的是这个,蹙了蹙眉:“大理寺都未下定论的事,怎么你就知道了?”    “他没有杀吴丹雪的必要。”容常曦一本正经地道,“虽然他可能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但,就我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来看,人不犯他,他并不会犯人,不是那种莫名其妙会夺人性命的凶残之辈。”    比如容景祺。    容景思看着她,片刻后摇了摇头:“常曦,你忘记了,那杯酒原本是要给景祺的。”    容常曦一愣,又道:“可他并不是那么蠢的人,众目睽睽之下,在容景祺的新婚宴上,给容景祺下毒,这未免也太……”    “我也并未说下毒之人就是景谦。”容景思盯着他,认真地提醒她,“除了景祺太过激动,说了胡话以外,没有任何人说凶手是景谦。常曦,你不必着急为他辩护,更不该这么快先下了结论,凭空给他清白。是非与否,我想大理寺那边,会给一个答案。”    容景思说的全对,容常曦点点头,容景思又道:“常曦,你现在太过相信他了。”    “我没有!”容常曦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急促了几分,“我……我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他不是什么好人,我记得很清楚的,我好几次病重,也都是为他所累。我只是见他后来有心待我好,我便也表面待他好,仅此而已!”    容景思望着她,没有讲话,容常曦一张脸涨的通红,车厢内一时间只有车轮滚过斑驳青石板路的声音。    半响,容景思道:“我并不是要怪你。常曦,你自幼便是如此,我说过的,外人只觉得你高不可亲,张扬跋扈,但我晓得,只要你觉得那人是真心待你好,你很快就会全盘接受,很快就会待对方一样好,甚至更好。”    明明是夸她,可容常曦莫名觉得心虚,她摇摇头,容景思却继续道:“因为你从未遭遇过彻底的欺骗与背叛,你打从心底,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那样多坏人,有那样多肮脏的事情,就算它们有时候离你很近,你也一无所知。”    容常曦眨了眨眼,据理力争:“三皇兄,你不要说的我好像是……是那市集上的犬,有人丢了肉骨头就跟着走!”    容景思本是很严肃地在讲话,听她这么说,反倒是被逗笑了:“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三皇兄!!!”    容景思笑过之后,很快正色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这一辈子就这样无忧无虑。但眼下情势,你再这样,将来只会受伤,我不可能时时在你身旁。常曦,你答应我,无论是谁,都不要完全相信,哪怕是我。”    容常曦越发茫然:“为何?那父皇呢?父皇也不能信吗?”    “君心难测。”容景思苦笑道,“总之,常曦,我不是让你怀疑所有人,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快地相信所有人,不要把自己完全交付给任何人……知道吗?”    容常曦被他的语气给唬的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撒娇似地抱住容景思的手:“三皇兄,我不要那样,那样太可怜了,也太累了,我就要相信你和父皇,既然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么为我着想,那就不要让我连你也不信——只要你永远对得起我的信任,永远也不要骗我,我不就不会被骗,不会受伤了吗?”    典型的容常曦的强盗理论,容景思扶额,片刻后道:“好好好。但无论如何,常曦,一会儿见了父皇,你不要急着向父皇替容景谦解释什么,这件事与你无关,知道吗?”    容常曦讷讷地点了点头。    若不是容景思及时劝阻自己,只怕一会儿见父皇提起此事,她确实可能会急急地说容景谦肯定不是凶手,方才对三皇兄替容景谦辩解的话,只怕也都会脱口而出。    事到如今容常曦才觉得可怕,三皇兄似乎说对了。    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只要表面对容景谦好,可心底却是真的相信了容景谦。    这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温和下来的容景谦和之前实在是不同,就像是放下屠刀的屠夫,都几乎可以立地成佛了,他待容常曦几乎可以说是温柔,容常曦便也打从心里不相信他会做那样的事情。    ☆、长大    可……事实上, 容景谦的身世都还没搞清楚呢,还有那三张纸钱。    容常曦犹豫着要不要将三张纸钱的事情告诉容景思, 最后心一横, 想着反正容景思也不会害自己,正要开口, 容景思忽然道:“等这桩案子定了, 我想去一趟明光行宫,你要一同前去吗?”    “去明光行宫?”容常曦茫然, “调查静贵人吗?”    “嗯,算是。”容景思颔首, “还有别的事情, 可以一道查清楚。”    容常曦横竖无事, 这件事她也非常在意,当即点头:“去的,你一定要带我去。”    两人一回宫, 果然立刻被召去了掌乾殿,皇帝虽然身体不好, 但这回没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正殿大椅上,身着宫袍, 面目严肃,容常曦与容景思都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皇帝点头,并不说话, 让他们在旁边坐下。    等所有人都陆续回来——除了容景祺,吴丹雪的丧/礼十分复杂,他跟去了陵/墓,一时半会儿定然回不来——皇帝才缓缓开口:“今日之事,朕已知晓。”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开口,皇帝摆了摆手,他身侧的何公公拿出奏折,轻声念着。    这是华景策在去容景祺府上之前就送上的奏折,大致说了一下吴丹雪案子的进展,那两名被逮捕的送酒的婢女被关了一日,终是忍不住说出实情,据她们所说,是容景谦差人联系她们,给了她们极小的一瓶曼舌花水,要她们全部倒入容景祺要喝的那杯喜酒之中,若她们不从,便要杀了她们,两人无奈之下,才做了如此恶毒之事。    何公公念完奏折,悄然退下,皇帝沉声道:“你们是景谦的兄弟姐妹,和景谦一般,是朕的孩子。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景谦当真犯下大错,应依炆律处置。在大理寺那边出定论以前,朕想知道,你们对此事,是怎么想的?”    容景睿轻声道:“父皇,儿臣认为,景谦不会是凶/手。他绝不会给二皇兄下/毒。”    容景睿向来远离宫中一切斗争,此番他第一个开口,皇帝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哦?”    “四皇兄。”容景昊却忽然插嘴,“若景谦没有下/毒,为何那两个贱婢要说是他做的?”    容景睿轻轻叹了口气:“若我说,以我之见,是有人要陷害景谦呢?”    容景昊蹙眉:“四皇兄,此事我比你更清楚——那两个贱/婢,乃是吴丹雪带去的两名陪嫁丫/鬟,她们若是会听命什么人,想来也是听吴家的,可吴家人好端端的,为何要牺牲自己嫡女的性命来陷害景谦?!”    容景兴此时忍不住开口道:“虽然景谦此人……”    他顿了顿,大约是不希望父皇病着的时候,还要让他操心几个皇子的关系,又转而道:“此人,有些古怪,但他又不蠢,莫名其妙联系两个女婢给自己下/毒!还让她们活着被抓,活着交代出自己,这简直莫名其妙嘛!”    虽然容景兴的语气实在好笑,但容常曦也是同意的,容景谦对容景祺或许确有杀心,但绝不会用这么破绽百出的方法……    皇帝道:“景思,你怎么看?”    在列的皇子只有容景思尚未发言,他思索片刻,道:“回父皇,儿臣也认为,景谦应当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行事。”    容常曦有些意外地看着容景思。    容景思想了想,又道:“只是那两位婢女十分可疑,既然说出景谦的名字,想来景谦与此事确有瓜葛,无论如何,一切还是要等大理寺那边问出个所以然来,再下定论。”    皇帝不语,疲惫而深沉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终他闭上眼,摆了摆手:“行了,都回去歇着……景睿,常曦,你们二人留下。”    容景睿与容常曦赶紧应了一声,其他人起身行礼离开,走之前,容景思给了容常曦一个满含暗示的眼神,容常曦冲他颔首,表示自己绝不会胡乱说话。    皇帝大约是太过疲乏,也未强撑再坐在大殿之中,而是由何公公搀扶着回了寝宫,半倚在软塌上,容常曦看着只觉得心酸不已,她吸了吸鼻子,握着皇帝的手,轻声道:“父皇,无论此事究竟如何,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您身子不适,千万不可太费心神……”    皇帝拍了拍容常曦的手,闭上眼睛,声音也轻了许多:“常曦,你向来咋呼,方才怎么什么也不说?”    “我同景谦,先前是仇敌,后来又关系极好,我……”容常曦犹豫地说,“我说什么,似乎都不对。”    “常曦长大了。”皇帝笑了笑,“什么话说出来之前,还晓得先过一遍脑子了?”    容常曦撒娇道:“我早就长大啦。”    皇帝点点头,又看着容景睿,道:“景睿,你与景谦,似乎一直走的很近。”    容常曦看向容景睿,心也跟着怦怦跳了起来——难道父皇留下容景睿,是来兴师问罪的?    难道父皇……心中也认为容景谦是有罪的?    容景睿却没有什么犹豫,点头道:“回父皇,我与景谦确实从他入宫后便十分交好。”    “景谦性子有些冷淡,你也不是个话多的,你们两人,如何熟悉起来的?”皇帝道。    这一点容常曦也略有好奇,她看向容景睿,容景睿却显得有些犹豫。    皇帝道:“怎么了?算一算,已是六年前的事情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容景睿又思索了片刻,还是道:“既然父皇询问,儿臣不敢隐瞒,彼时景谦才入宫,我又重疾缠身,极少去上书房,有一回去了,终于见到他,却见他身上有不少伤口。”    容常曦心头咯噔一下。    难怪容景睿不肯说。    那时容景谦回宫,没少受容景兴容景昊的欺负……    皇帝淡淡道:“嗯。”    见父皇没什么反应,容景睿便继续道:“我疑惑地询问他发生何事,他却不肯同我讲话,我便让人去拿了个金疮药给他,他也不肯接,先生一走,他便也跟着跑了。我只好差人送了金疮药去允泰殿。”    容常曦心说那时候容景谦极其古怪,对宫内的一切充满怀疑,周围的皇子们对他要么就是欺负要么是视而不见,容景睿忽然这样,他会跑也是正常的。    “结果第二日,他自己来了泽泰殿。”容景睿好笑道,“也不差使下人,就这么过来了,将金疮药还我,说是用不着,我去拉他,给他上药,他本来又想跑,但大约是见我腿脚不便,那轮椅还被扯着往外滚,最后到底也没跑,由着我给他上了药……我问他伤哪里来的,他只说是自己摔的,我起初也并未怀疑,但后来没过多久我去上书房,他身上又添了新伤,我便晓得不太对劲……”    容常曦头垂着,都不好意思抬起来了。    容景睿道:“但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又把他扯去了泽泰殿给他上药,又说我闷得慌,希望有人可以常来陪我聊天,他听了以后,嘴上不说,但确实来的频繁了一些,虽然他还是不大爱说话,但这一来二去的,我们便熟悉起来了。”    最后他望着皇帝,很陈恳地道:“父皇,您方才说景谦性子冷淡,我却觉得并非如此。景谦只是怕生,也有些不善言辞,加之那时初入宫,对一切都很陌生,又……并未受到欢迎,日子久了,性子自是越来越内敛了。但他本质心善,或许这么说不太恰当,但他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后来无论我有何事,向他提一嘴,他便会记在心上,此前那合坦女子,也是景谦从中牵线,才让平良县主带入宫中的……”    容常曦觉得十分奇妙。    容景睿嘴里的容景谦,和她所看到的容景谦,几乎是两个人。    怕生,不善言辞,本质心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可一定要说的话,似乎也能对的上一些,譬如容景谦之前怎么样也不肯理她,可认为她替自己挡了一剑后,便又对她的态度全然不同。    她还曾思考过为何容景谦会对容景睿那么照顾,甚至认为是容景谦想巴结人却找错了对象,谁知道仅仅是因为一个金疮药。    她听到容景睿还在说——他像是害怕自己说的少了,不足以表达容景谦有多好,多么不可能去杀害容景祺一般,话比平日里多了许多。    “何况景祺同景谦,关系算不得好,却也并没有大的矛盾……”    这倒不是。    容常曦观察着容景睿的表情,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猜到只怕那些宫中明里暗里的斗争,容景谦从未同容景睿说过,容景睿常年在泽泰殿里修身养性,但其母淑妃如今已重新出来掌权,他本大可以利用一番,却什么也没有同容景睿说……    容常曦心里一动。    “依儿臣之见,景谦实质上,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只要真心待他好,他便也会待人好,只是表露的或许不那样明显……这样的人,绝不至于会以毒/杀的方式残/害/手/足。”    容景睿说了一大串话,终于停下,微微喘了口气。    容常曦呆了呆,只觉得这番话十分耳熟,不久之前马车里,容景思才这样说她呢。    合着她和容景谦还有些相似之处?    才怪呢……    ☆、沉香    容常曦只觉得十分别扭, 重新看向父皇,软塌上的皇帝闭着眼, 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方才容景睿的长篇大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眼, 深思道:“朕知道了。”    容常曦以为问话就要到此为止了, 父皇又道:“常曦,你认为作为一个好皇帝, 最重要的是什么?”    “啊?”容常曦没料到自己也有被问到如此严肃的话题的一天,她呆了半响, 而后斩钉截铁地道, “待自己的子女好!尤其是公主!”    皇帝又被她逗笑了:“嗯, 看来朕是个好皇帝了。”    “父皇是最最好的皇帝!”容常曦真心实意地说。    皇帝微笑着看向容景睿:“景睿,你觉得呢?好好答,别学常曦, 胡说八道。”    容常曦吐了吐舌头,容景睿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说:“仁。”    “是上下相亲之仁,或是不忍之仁?”皇帝看着容景睿。    容景睿道:“两者兼有之。”    “温良者为仁,为政以德亦为仁……”皇帝依旧盯着他, 道,“景谦便是那温良者么?”    容景睿瞪大了眼睛,立刻拱手道:“儿臣绝无此意!”    容常曦听的一知半解,但也晓得两人此刻正在聊一件极大的事情。    半响, 皇帝才笑了笑:“景睿不必慌张,朕不过随口一说。”    容景睿垂着头,额上已有浮汗,容常曦知他身体不好,赶紧道:“父皇,我忽然想到,我方才并未说错嘛!”    皇帝道:“嗯?”    “子民子民……不就是要把天下百姓当做自己的子孙吗?”容常曦深深被自己的智慧给折服了,“所以我说,一个好皇帝,必然是爱自己的子孙的,一点也没错嘛。”    皇帝倒也认真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嗯,常曦说的不错。你这是大智若愚。”    “我才不愚呢。”容常曦笑嘻嘻地道,“反正我知道,父皇是最好的皇帝。”    皇帝又轻笑起来,方才寝宫内几乎可以说是可怖的氛围逐渐淡了,皇帝轻轻打了哈欠,道:“好了,你们退下。”    容常曦点点头,和容景睿一道行礼后便往外走。    才走过第一道屏风,容常曦便小声道:“四皇兄,方才父皇问那个……是,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容景睿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她,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容常曦莫名觉得身上有一股寒意,她摇了摇头:“父皇还这么年轻……”    容景睿叹道:“常曦,父皇如今龙体抱恙,会想这些,也是自然。”    “我不想听这些。”容常曦重新抬脚往外走,步履匆忙,“我不在乎。大家都是父皇的孩子,无论如何……”    容景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常曦。”    容常曦到底是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容景睿摇了摇头,看着也十分伤感与疲惫:“我知你也不愿见任何纷争,但我们既生在帝王家,又如何能全身而退?无论你在宫中,还是嫁人离宫,这一战倘若已开始,便没有停下的可能……常曦,你终归是要想清楚的。”    想清楚什么?    应该支持谁么?    无论是容景思,容景兴,容景昊,容景谦,甚至容景祺……    她一直逃避的问题,到底还是被容景睿给点破了。    他们是兄弟,但也是对手,这场自他们出生便开始的拉锯,到最后只会有一个赢家。    正如前世,最后的赢家是容景谦,于是那些输家的下场便都变得很惨烈。    这一世,容常曦想的是,既然容景谦的性子与上一世截然不同,那哪怕是容景谦当了皇帝也没关系,其他皇兄横竖都可以落个好下场的。    但其实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比上一世更强烈,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倘若动了争夺之心,是不可能会满足于所谓的“好下场”的。而胜利者,也不会那样轻而易举地将之前的争斗一笔揭过。    这场暴风雨,无论容常曦多么想不听不看不问,也终究是会落在她头上的。    哪怕她嫁了人,她的夫君站在哪一边,那么她就也站在哪一边,从很早之前开始,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包含暗示,只是她装作什么都不懂,努力地想要在所有容景思和容景谦之间保持一个平衡。    但这个平衡能维持多久呢?    无论是这次吴丹雪的案子,方才父皇的问话,还是容景谦那古怪的身世……    容常曦僵了好一会儿,正要说话,她面前的容景睿却忽然变了脸色,有些不稳地转身,努力快步地朝寝宫里边走去,容常曦一愣,立刻跟上。    到了里头,一切如常,父皇已眯着眼睡着了,何公公正替父皇盖上被子,脱去靴子,而旁边于公公正轻手轻脚地钳起一根沉香木,放入香薰炉内。    见容景睿和容常曦匆忙回来,两位公公都是满脸莫名,容景睿走到何公公身边,嗅了一下那香,脸色越发难看,低声道:“于公公,将香熄了。”    于公公惶恐道:“什么?可,可皇上若没有这香,只怕睡的不够安稳……”    “熄了,立刻。”容景睿的声音是前所未闻的坚定。    何公公道:“听四殿下的。”    于公公只好将那沉香木熄了,容景睿接过小钳子,钳起那块沉香木,道:“这块沉香木我带回去,其他的沉香木也暂时不要点了,等父皇醒来,你们如实禀报便是。”    何公公已听出一些不对,道:“四殿下,这沉香木有问题?”    容景睿道:“我先拿回去看看,总之……先不要再点了。这一批送来的木料,也先留着,千万别丢了。”    何公公与于公公连连点头,何公公拿来了一个小盒子,让容景睿装着那烧了一点的沉香木离开,容常曦跟在他后头往外走,两人走出了正殿,容常曦已急的眼睛都要红了,她拉住容景睿的袖子,终于敢发声:“有人在父皇的香木上动了手脚?!”    容景睿道:“我不知道……但是,这个味道,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容常曦只觉得血都要充入脑子里了,“谁这么大胆,竟敢……”    容景睿将那小盒子打开,神色复杂地看着盒子,道:“常曦……你可知道,我一岁时,落入过湖水?”    容常曦立刻点头。    容景睿道:“我自己已记不得半点事情了,但我母妃同我说过,那并不是一场意外。”    容常曦惊讶地捂住嘴,道:“是谁做的?”    “我也不知道。”容景睿苦笑了一下,“谁也有可能。重点是,我被医治了两三年,渐渐好了起来。可又过了些时日,我几乎夜不能寐,病情又一次加重,几乎要死去,母妃说,那时我哭着同她说,夜晚燃着的沉香木十分难闻,她便命人将香炉撤了,谁料香炉一撤,我的病又渐渐好了,只是如此反复,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    “我一直以为,你的病根,只是因为那场落水……”容常曦愣愣地道。    “自是因为落水。”容景睿道,“腿脚不便,还是因为那次落水,但身子虚弱,却是因为那时的香木……后来母妃意识到不对,留下一截燃了一半的沉香木,想让太医查出其中有何物,太医们查不出来,母妃也没有再提此事,而我自己翻遍医书,也没想通是怎么回事。直到前两年,父皇将我带去了西灵山。”    容常曦已隐隐猜到了什么,她低声道:“是曼舌花?”    容景睿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同,夹在沉香木中,也变得弱不可闻,但我还是察觉到其中的干系。我又询问了陈老先生,他听了我的询问,告知我,在他来西灵山以前,听闻西灵山的曼舌花曾被人盗走过,而只要有懂炼制之人,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在深夜时炼制花毒,便可造出曼舌花水。”    就是当初容景祺要给她喂下的那个……    早在十几年前,那东西便有了?!    容常曦道:“要以命去换,一定十分珍惜。”    容景睿颔首:“没错,陈老先生也是这样说的,何况据记载,被盗走的曼舌花总共不过两株,至多也只能炼制两瓶曼舌花水。只是这曼舌花水见血封喉,下在食物中,所需的分量并不多便可使人致死,而若是滴在沉香木上,会让闻香之人中毒,至于病情是否严重,端看这沉香木上滴的曼舌花水多或是少……但无论多少,只要时间一长,终归会去世。死时犹如重病暴毙。”    容常曦太过震惊,久久不语。    容景睿低头看着手中的沉香木,轻声道:“这一块,与我曾经所闻,十分相似……”    他想了想,又抬头,神色越发凝重:“曼舌花水十分珍贵,如今又毒死了二皇妃,又被加在父皇的沉香木中,只怕二者之间,有偌大的关联……杀二皇妃的人,很有可能便是想之置父皇于死地之人。”    容常曦提着笔,一笔一画,画着记忆中曼舌花的模样。    红色的花瓣,一株花上常有八至十二片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片的中间,有一条细细的金蕊,乍一看,像一条条红色的中间有凹陷的舌头……    她盯着那曼舌花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又烦躁地揉成一团。    母后,父皇,还有前世的自己……    突然生病,最后暴毙而亡。    她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些所谓的病,根本不是病,而是曼舌花毒?    ☆、妙计    可倘若真是这样, 上辈子下毒的人是谁,这辈子又是谁?母后的死年代久远, 倘若当时她和母后的病也是因曼舌花水而导致的, 想来和后来对她下药的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也必然有关系。    说来也好笑,若真是如此, 她三四岁时便被人这样害过, 到了二十岁又被用同样的手段害了一次,却居然都挺了过来, 最后……倒是自己摔死了。    容景睿将那沉香木拿走之后,一时间也不知有何办法检查里头是否真的有曼舌花水, 宫内御医虽多, 可这曼舌花水也并非银针一插就能完事儿的, 最起码得是接触过曼舌花的人,还得懂医理。最后容景睿将那日给吴丹雪验/尸的岳家平给找了过来,岳家平将那沉香木切下一小块, 又是熏烤又是燃烧,最后确认里头是有曼舌花水无疑。    确认之后, 容景睿不敢耽误,立刻将此事告诉了父皇,于公公等人大惊失色, 将这一批沉香木都给找了出来,这沉香木会定期从南海运来,路上十分小心,收入库中时也会仔细检验, 每一批护送的人都会有署名,以便追责。    入库之后,再由内务局宫人细心切割成适宜燃烧的大小保存妥善,各个宫殿如有需要,可写好单子,派人来拿。至于掌乾殿的,是一直都有送,再由于公公负责焚/烧。    经手之人、看管之人、切割之人都十分冗杂,这是个大问题,且沉香木只要保存妥当,可放置上百年而不腐,焚烧时香味如初,所以其实每一批只要确定没问题后,放入内务局时都不会刻意分批保管,切割后便会统一存放起来。    检查过后,发现内务府的沉香木没有问题,而已送来掌乾殿的这一盒,有一半都点了一些曼舌花水。    若这一盒尽数烧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批沉香木自是决不能再用了,容常曦认为皇帝会很快勃然大怒,下令追查究竟是何人敢在御用之物上动这样的手脚,起弑君之心,然而一天过去了,掌乾殿那边静悄悄的。    但这绝不是说此事会这样悄然揭过。    容常曦揉了揉眉心,起身推开窗扉。    秋末初冬,寒风凛冽,她很快又放下窗户,想着这两日应当要开始烧地龙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容景谦已在大理寺待了两日一夜,如果大理寺那边定了容景谦的罪,那么给父皇下毒的人,当真也是他吗?    前世给父皇还有她下毒的人,也是他吗?    容常曦正思索着,外头传来通报,说是容景思来了,容常曦回神,立刻让人把容景思给迎了进来,容景思一入内,观他脸色,容常曦便晓得他定是已知道曼舌花水之事。    容景思坐定,颇为开门见山:“常曦认为,是谁所为?”    容常曦摇头:“我、我不知道。父皇想必已派人调查此事……”    “嗯。”容景思并不隐瞒,“父皇派我查明此事。”    容常曦一愣。    难怪容景思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但父皇让容景思来调查此事,难道是已开始怀疑容景谦……    “运送的人我今早已全部见过。”容景思沉吟道,“并没有问题。内务局之人,有下毒可能的也都暂时关押,还有于公公,他主动愿意接受审问,但也没有什么问题。”    容常曦忧心道:“出了这件事,才发现宫中沉香木竟然过了这么多道手,谁都可以随便动手脚……这该怎么查啊,难道一个个严/刑/拷/打?”    容景思道:“既然沉香木这边查不到,当然要从另一条路查。”    容常曦疑惑地看着他,片刻后明白过来:“曼舌花水?”    容景思点点头。    曼舌花水极其稀少,能拿到手的更是少之又少,追本溯源,或许会有线索。    “这几年去西灵山最多的便是我与景谦。”容景思看着她,轻声道。    容常曦沉默了一会儿,道:“三皇兄,你是不是已经认定了,无论是吴丹雪的案子,还是父皇的案子,都是容景谦所为?”    容景思道:“景谦若有嫌疑,我不能偏颇。”    容景思说话向来不太绝对,他这样说,就是对容景谦有了七八分怀疑。    容常曦点头,晓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趁热打铁,赶紧也说两句容景谦的坏话,好在容景思面前表决心,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容景谦会做这样的事吗?好像是会的。    可若真是他所为,前世他做的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到最后轻易夺得皇位,今生他分明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比前世笨拙,为何会像现在这样错漏百出?    但这份不对劲,只有容常曦一人知道,也无人可诉。    容景思盯着她,还要说话,外头忽然传来容景思贴身内监的通报声,容景思让人进来,那内监说了什么,容景思立刻起身,道:“常曦,我要去掌乾殿一趟。”    容常曦也不由得跟着站起来:“父皇怎么了吗?”    “父皇无事。”容景思道,“是景谦回来了。”    容常曦一愣,道:“我可以一同去吗?”    容景思颔首,两人匆忙赶往掌乾殿,结果通报后,皇帝却并未让容常曦入内,让她回去好生歇着,容常曦只好悻悻然又回了昭阳宫。    这种时候,她又恨自己是个公主了,什么事情都无法参与。    她让尤笑派了两个宫女,在掌乾殿那边时不时路过,可一下午容景谦容景思都没出来,倒是容景兴和容景睿容景昊没多久也进去了,这三人并未待上多久便出来了,宫女连忙回昭阳宫汇报。    容常曦心里着急的要命,正要起身去找容景兴,外边就传来通报,说容景兴来了。    容常曦立刻让人进来,容景兴急匆匆地走进来,道:“常曦!”    “方才在掌乾殿里发生什么了?”容常曦比他还急。    尤笑端了一碗茶上来后便立刻退下,容景兴端起茶,一饮而尽,摇头道:“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方才殿内氛围,实在是,实在是……”    容常曦试探地道:“父皇提了沉香木的事情吗?”    容景兴挠头:“啊?什么沉香木啊,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们都去了掌乾殿,肯定想知道发生什么,合着你是对父皇宫里的沉香木感兴趣?昭阳宫里还缺沉香木不成?”    容常曦:“……没有,那不提了,你赶紧告诉我,方才掌乾殿里发生何事了?”    容景兴叹了口气:“我去的时候,容景谦还有三皇兄都已在了,华景策也在,屏风后还坐了个敬嫔娘娘,一直在哭,怪吓人的。”    容常曦心道敬嫔沉寂了这么久,终于又重新找到舞台了,必然是会好好发挥的。    “华景策说那两个吴家女婢先是咬死了自己没有下毒,后来大理寺的人在她们的耳房里搜到了她们绝对不可能会有的金银珠宝,还有一个很小的瓶子,里头空空如也,岳家平查证后,发现确实是曼舌花水,但这曼舌花水可有讲究了——”    他故作神秘地沉吟了一下,结果见容常曦丝毫不好奇,只是蹙眉思索着,只好自己又道:“具体怎么弄的,我也不晓得,总之当今世上想来不超过三瓶,那小瓶子,应当也是有人分了一部分出来交予她们的。那两名婢女晓得此事后,哭天抢地,其中一个名为雾依的婢女说自己实在无辜,她确实在在一杯酒中下药了,但那是听吴丹雪吩咐,下的是……呃,助兴之药。”    容常曦目瞪口呆:“什么?!”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容景兴啧啧称奇,“你说这二皇嫂,怎么就——”    “——别扯开了,继续说!”    容景兴想了想,道:“哦,另一个婢女,叫云浣的,她只说自己什么也不晓得,是无辜的,既然下药的是雾依,那自己就该被放走。好在华景策觉得不对,云浣所言若是不假,那助兴药怎么会变成□□?换药之人,想来想去嫌疑最大的便是云浣。云浣略一受刑,便说出了容景谦的名字,说是容景谦指使自己换药。接着你都知道了……然后容景谦到了大理寺啊,精彩刺激的就来了。”    其实也没有多精彩刺激。    容景谦优哉游哉地被押送到了大理寺,华景策亲自问话,问他那日去过何处,分别待了多久,此前与吴丹雪是否见过面,和容景祺之间有无不快,都是些寻常问题。    容景谦老实地一一回答了,听起来并无破绽,华景策一时间也有些犹豫——毕竟云浣说了是遭他指使,将人就这么放走了实在不妥,可容景谦毕竟是皇子,就因为两个女婢的一面之词将人关押在大理寺,似乎也十分不妥。    更何况,此事并非只是普通的下毒案,七皇子给二皇子下/毒……这摆明了是储位之争,大理寺掺和其中,实在是尴尬至极。    此时容景谦主动提出想见一见那两个女婢。    这不符合规矩,但华景策并未拒绝。    再说那两个女婢,吴丹雪死的那天两人就上演了一出窦娥冤,磕头磕到满面是血,进了大理寺又是暗无天日的囚/禁,又是被用/刑,早已惶恐不可终日,华景策出现,再次询问云浣是否真的是被七皇子容景谦所指使要去给容景祺下/毒。    云浣连连称是,华景策又问,容景谦是如何向她授意,如何将曼舌花水给她的?若是信件,可有存证,若是让人递话,又如何确定递话之人就是容景谦那边的人?    这些话之前也有判官询问过一次,云浣立刻回答,是容景谦亲自找到她,所以绝不可能有误。    此时容景谦从另一头走出来,声色厉苒地痛骂云浣血口喷人,自己从未见过她,更遑论指使她们下毒,云浣登时哭天抢地,说那日容景谦赠予她金银珠宝,让她换药时允诺过,一定会护她周全,如今东窗事发,怎能翻脸不认人……    总之隔着那木栏门,演了好一出闹剧。    最后华景策又问了一遍,确定那日是这七皇子来指使你们下毒的?    云浣哭着点头。    华景策勃/然大怒,让人将云浣拖出来仗/责三十。    这“所谓”的容景谦,只是大理寺的一个生的颇为清秀的狱吏,容景谦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让他穿上,又将发冠给与他,让他以自己的身份去见云浣    而这云浣竟还当真对着这狱吏一通抢白,足以证明她连见都没有见过容景谦,至于什么收买下毒,更是无稽之谈。    作者有话要说: 锁文的事情非常抱歉,因为我这几天特别忙,设定好了存稿就没上来看,而且从外面看,这个都是正常的,点进来才发现会锁文,我也特别特别莫名其妙,这文实在没什么可和谐的地方……    只能以后稍微什么毒啊杀啊死啊之类的都加斜杠- -|||    以后我每天会保证上来看,如果锁了就立刻联系自己改OR联系责编这样    非常抱歉,今天双更补偿一下大家,这篇文真是有点命途多舛…………    等目前存稿箱里的部分更完了,我再在作者有话说里贴一章道歉,总之辛苦大家了ORZ    ☆、恳求    容常曦听的一愣一愣的, 道:“那照这么说……容景谦当真是清白的?”    容景兴扯了扯嘴角:“清白与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这事儿比之前更大了。”    容常曦认真地听着。    “从谋害二皇兄, 到一箭双雕,既要谋害二皇兄又要陷害容景谦……”容景兴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要么是想要谋害整个皇室, 要么就是内部有问题。”    连容景兴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即便他还不知道连父皇都被牵扯其中。    容常曦很缓慢地道:“一箭双雕, 最后受益者会是谁?”    “你说呢。”容景兴努了努嘴,“二皇兄死了, 容景谦弑兄, 受益的当然是我们其他几个皇子。否则父皇为何忽然将我们都叫了过去?你是不知道方才掌乾殿中的氛围, 哎,真是……”    容常曦心中苦涩:“那你觉得会是谁?”    容景兴望着她,很认真地道:“常曦, 不是我,事到如今, 同你说也没关系。”    他将声音压的很低,道:“常曦,我从来没有想要登上那个位置。”    容常曦有点想笑, 却笑不出来:“我知道,当初只是试探一下,让你去随吕将军建功立业你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若让你选, 你肯定只想一辈子当个闲散王爷。”    就如上辈子一般,废是真的挺废物的,可自在也确实很自在,只是到最后那场灾难来临时,容景兴也并未避免,他甚至是最早死的……    皇位斗争,流血在所难免,可容景兴这样根本构不成威胁的人,为何会死?他是中剑而亡,横死宫中,前世他们说是奸人作乱,可说的含糊,容常曦心里明白,那必然是容景谦争夺皇位时下的狠手。    那么,这一世呢?    容景兴还是这样不思进取,他最后还会横死宫中吗?    容景兴见容常曦满脸忧虑,赶紧道:“大皇兄远在青州,性子又同我一般懒散,三皇兄向来正直,四皇兄重病初愈,性子温和,至于景昊……景昊他如今和二皇兄那样好,怎么也不会想要二皇兄死。算来算去,大家其实都不像凶手,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定是有人躲在暗处操控这一切。”    容常曦点点头,容景兴又道:“只是如今几位皇兄和皇弟之间实在是算不得友好……常曦,这次的事情,虽只死了吴丹雪一人,但最终的影响恐怕会很严重,母妃让我务必小心行事,千万别被牵扯进去,但你说,咱们能躲多久啊?”    容常曦颇为心酸地道:“我不知道,恐怕躲不了多久。”    前世她和容景兴从来没有这样的对话,可如今,风雨将至,连容景兴也意识到了不对。    怎么会这样呢,她重活一世,却越来越看不清周围,甚至不知自己接下去的每一步应当如何去做了。    容景兴望着她道:“你同三皇兄自幼交好,但如今和容景谦也是一般地好,可我今日在掌乾殿,看两人那架势,就晓得他们最后绝不可能和平处之……常曦,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此前一直觉得,最后的太子不是二皇兄便是三皇兄,但现在我觉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父皇已十分倚重容景谦了。”    容常曦有些哭笑不得:“什么不知道从何开始,父皇很早就开始倚重景谦了。”    “难怪你从西灵山回来后,便一直向他示好,还让我也不要得罪他。”容景兴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真没用,连你都发现了的事情,我却没发现!不过常曦,我还是觉得容景谦此人有古怪,再说了,小时候我那般欺负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他交好的。”    容常曦明白了,道:“若他们当真起了冲突,你会站在三皇兄那边,对吗?”    容景兴点点头,想了想,居然又摇了摇头。    最后他说:“常曦,你站谁?我永远和你一边。”    明明是这样严肃的大事,两人却说的好像孩童玩游戏,容景兴说完后自己都笑了,容常曦看着他的笑,虽然她年纪比容景兴小,但重活一世,现在看容景兴,竟似看皇弟一般,她想着这一世自己决不能让容景兴莫名地死去。    “我自是信三皇兄的。”容常曦看着他道,“但有些事还要弄清楚……等等,先等吴丹雪的案子水落石出。”    ***    第二日容常曦如常去掌乾殿请安,短短两日,没有那曼舌花水的影响,皇帝的脸色已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他看着心情并没有太差,还同容常曦提了一下容常凝和容常曦的婚事,容常曦这才想起这几日事情太多,自己都把容常凝和福泉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同父皇说姜听渊和容常凝似乎颇为相衬,何公公便过来说七殿下来请安了。    皇帝颔首,让容景谦入内。    容常曦僵在原地,看着容景谦走了进来,正如容景兴所说,他丝毫看不出曾入大理寺,一身素色宫服昭示着七日内他还在为皇嫂守丧,似乎并不因被误会而有不悦。    他行礼:“参见父皇,皇姐。”    皇帝点了点头,让他在容常曦身边坐下。    容常曦勉强冲他笑了笑,容景谦没什么反应,在她身旁落座。    若是从前,容景谦被大理寺带走,容常曦怎么也会跟去大理寺看看,就算没去,容景谦一回宫,她就该巴巴地上去问东问西,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也要嘘寒问暖,表达一番来自皇姐的疼爱,然而这回她从头到尾待在昭阳宫里。    容常曦也晓得,聪颖如容景谦,怎么可能没有意识到她不对劲。    皇帝道:“来的正好,昨日匆忙,沉香木之事,朕还未告知景谦……容曦,景睿和景思想必都同你说过此事,你正好可以告诉景谦。”    容常曦一愣。    皇帝不是怀疑容景谦吗,为什么还要告诉他?明明连容景兴都丝毫不知此事啊?想来容景昊和容景祺也是觉不知道的……告诉就告诉,为什么要她来!    容常曦勉强点点头,对上容景谦投来的疑惑的目光,道:“父皇此前龙体不适,并非是患病,乃是有人在沉香木中加了曼舌花水。”    容景谦一怔,道:“毒死二皇嫂的那个曼舌花水?”    “正是。”容常曦道,“也是西灵山上曼舌花所提炼之物,非常罕见……”    其实他们两个分明都知道之前这东西在容景祺手上,还差点给容常曦用了,现在在父皇面前还得做戏。    容景谦转头看着皇帝,起身拱手道:“儿臣驽钝,竟未发觉此事。”    皇帝盯着他,半响,缓缓道:“怎能怪你,掌乾殿中太医往来不绝,他们都不曾发觉。若非景睿聪颖且对香料小有研究,只怕到现在,掌乾殿中还在燃着那沉香木。”    容常曦有些疑惑。    听父皇的语气,容景睿只是说自己对香料小有研究,并未提到他小时候也曾受此物所害。    此前她也问了容景睿,在西灵山上得知自己是中毒后,为何不尽快告诉父皇。容景睿却说,他同淑妃都觉得,此事已过去太久,他的身子不好,太医也曾断言是因为落水和调养不当,当初的沉香木更是早不见踪影……何况如果真有人想以曼舌花水加害他与淑妃,最后他们必会暴毙而亡,但如今他们都好端端地活着。    总而言之,毫无证据,时日久远,多提无益。    可现在不同了,父皇刚受此物所害,想来对曼舌花水的毒性是深有体会,此时若说出来,在立功之外,又能博得父皇怜爱……究竟为何不提呢?    看起来毫无心机,温和善良的四皇兄,难道也有什么秘密吗?会和容景谦有关系吗?    她看向容景谦,容景谦微微拧着眉,似在为宫中竟有这般奸人而不快,皇帝又道:“朕已下令,让景思调查此事,你若有什么想法,也可随时告诉朕。至于其他人,暂不必说。”    容景谦立刻道:“儿臣遵旨。”    皇帝颔首,正又要说话,何公公匆匆入内,低声道:“二殿下在外求见……”    外头适时地传来喧闹之声。    皇帝道:“让景祺进来。”    何公公应了一声,赶紧外出迎接容景祺,容景祺很快入内。他身着一身丧服,发冠也是白色的,额上还戴了一抹素白发带,双眼通红,整个人憔悴至极。    但与此同时,容景祺面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之为狰狞,他丝毫不遵守仪制地大步往前走着,看到容景谦,步履加快,几乎要小跑起来,他猛地冲到容景谦面前,对着容景谦的脸扬起手便是一拳——    容景谦的头微微一偏,很轻易地便躲过这一拳,容景祺没能及时止住力道,反而向前一扑,险些摔倒。    容景谦伸手,拉住他的衣领,让他勉强站定。    “二皇兄?”容景谦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发生何事?”    容景祺这一股气没能爆发出来,倒也没强求要再补一拳,他回头,怒视着容景谦,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容景谦!!!”    皇帝道:“景祺。”    声音并不大,但威严十足,容景祺一顿,这才想起还未行礼,连忙向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他语调怆然,皇帝叹了口气,道:“平身。你才从皇陵回来,大概还不晓得,二皇妃之事与景谦无关。”    容景祺砰地一声,忽然跪在了地上。    接着,容景祺以头抢地,嘴里念道:“父皇!”    容常曦被吓了一大跳,皇帝也随即皱起眉头,道:“究竟怎么了,不必磕头,起来,好生说。”    容景祺倒是不磕头了,但仍不肯站起来,跪在地上满眼是泪地望着皇帝,道:“丹雪只有十五,贤淑善德,却因儿臣身亡,儿臣如今别无所求,只盼为她求一份公道!如今凶手已明,大理寺却内外勾结,让凶手堂而皇之地离开,儿臣……儿臣如何忍耐!”    “你的意思是,凶手就是景谦?”皇帝看了一眼容景谦,见他立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容景祺。    容景祺侧头,用猩红的眼睛看了一眼容景谦:“没错,凶手就是容景谦!”    皇帝道:“大理寺已判定景谦无罪,那个吴家婢女,纯粹是在污蔑景谦。”    “呵……污蔑……”容景祺低声笑了起来,“父皇,吴家的婢女,好端端的为何要污蔑容景谦?!大理寺发生的事情,我全都听说了,可这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倘若真是有人有心陷害,当日我大婚,容景谦也在,那凶手难道不知让那婢女记住容景谦是何模样?!怎会犯下连容景谦的脸都认不得的大错!”    容景谦道:“依二皇兄这样推断,若那婢女当真是受我指使换了药,我又如何会犯下让她活着受审,房内还放着金银珠宝和曼舌花水的大错呢?”    “因为你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容景祺恨恨地指着他,“你哪怕留下再多证据,大理寺也不会判你的罪!”    ☆、询问    容常曦一怔, 彻底明白了容景祺此番来闹事的意义。    他不单要说容景谦是凶手,还要说容景谦已掌控了大理寺……这是何等诛心之语。    皇帝果然将眉头一皱, 道:“此言何意?”    容景祺一捶地, 道:“父皇!那个婢女昨日被容景谦问过话,胡乱指证, 反给了他清白……今日便死了!!!不单那云浣死了, 另一个名叫雾依的也死了,两人牢房相近, 都以头撞墙而亡……”    皇帝微愣,从手边的奏折里翻找片刻, 抽出一本, 仔细看了一遍, 道:“嗯……华卿今日上奏,提到了那两个婢女自尽身亡。”    “父皇……”容景祺凄怆地笑了笑,“如此巧合, 儿臣如何相信?”    容景谦也笑了笑:“二皇兄要凭臆测定我的罪吗?”    容景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 又向皇帝磕了一个头。    这次他连头都不抬起来了,只一字一句道:“父皇,儿臣有罪。”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皇帝耐心道:“何罪?”    “去年曾有人买通我府上一修梁的工匠, 托他交予我一瓶曼舌花水,儿臣颇为害怕,但并不信那是曼舌花水,可也不知如何辨别。犹豫之际, 恰好常曦来寻我,因平良县主之事,我二人起了口角,一怒之下,儿臣理智尽失,竟将常曦放倒,还差点将那不知是何物的曼舌花水用在她身上……”    容景祺说完,又狠狠地磕头,随后看向容常曦。    容景祺:“此事,皇兄一直欠你一句抱歉。”    容常曦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料到容景祺会自己主动提及此事,虽然稍加美化了一下。    “什么?!”皇帝一拍桌子,“竟有此事?!常曦!”    本想一直坐在旁边事不关己看戏的容常曦只好站起来,道:“父皇,确有其事。”    皇帝道:“发生此事,你竟然未告诉朕?”    皇帝的语气说不上是责怪,似只是在惊讶,看起来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娇纵的容常曦经历了这般可怕的事,竟一次也没有提起。    容常曦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容景祺便又道:“常曦宽厚,并未提起,只是说希望我将颢然牧场交出,我羞愧难当,这才找到父皇。”    他这样说,反倒像是容常曦当初是为了颢然牧场而特意设局的了,容景祺接着道:“那时我险些酿成大错,是容景谦手下一位名叫福泉的内监救下了常曦,并将那曼舌花水给带走了。此后曼舌花水究竟去了哪里,儿臣一无所知,也丝毫不敢询问。但如今……还需要问吗?我不信这样巧,去年我拿出了曼舌花水,被福泉抢走,今年我的妻子便死在曼舌花水下……”    容景祺应当并不晓得皇帝的沉香木里也滴了曼舌花水,可他的这个不知道,却更加将容景谦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一时间掌乾殿内静悄悄的,容常曦甚至没有心情去解释为何当初没有立刻将容景祺要谋害自己之事禀报皇帝。    皇帝看着容景谦:“景谦,你有何想说的?”    容景谦思索片刻,道:“那时儿臣奉父皇之名调查孟家与洪家,因知道孟俊毅将去会见二皇兄,便提前派了手脚利落的内监福泉去二皇兄府上守着,阴差阳错,却救下了皇姐……”    他侧头,看着容常曦:“儿臣并不晓得,原来当时是因为平良县主的事二皇兄才险些对皇姐下毒手。”    他并没有说谎,但在皇帝听来,难免也有容景祺早知容景谦会来,却想杀了容常曦好陷害容景谦的意思在。    虽然此事与曼舌花水毫无干系,但皇帝也不由得关切起来,他看向容常曦,道:“常曦,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又扯上她了!    容常曦下意识要说出真相,可话到了嘴边,忽又犹豫了。    无论如何,曼舌花水如今在容景谦那里是事实,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给吴丹雪下的毒,给沉香木里滴的毒药,容常曦甚至不知道容景谦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孩子……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生长的势头便无可阻止。    就算此刻她说当初容景祺要杀自己是为了一箭三雕,可这件事毕竟过去了,她也并没有死,父皇对她再宠爱,也绝不会为了一桩过去的、对她没有造成实际影响的事情要容景祺的命。    相反,若最后查出给沉香木滴曼舌花水的人是容景谦,那容景谦绝没有好下场。    她现在的回答,无异于是在告诉皇帝,这两人之间,她要站在哪一边——这个为何要杀她的原因,说到底并没有证据了,要怎么说,全凭容常曦一张嘴。    倘若她说是容景祺要陷害容景谦,那她就站在了容景谦这边,若她说只是因为平良县主而起的口角,那便是说那件事并没有那么重要,她和容景祺已经和好了。    此时殿内所有人都看着容常曦,她的耳边仿佛响起容景思的循循善诱,他说,常曦,你千万不要被卷进去。她又想起那日容景祺狰狞的嘴脸,还有容景谦未知的身世,自己和父皇前世莫名的重病……    最终她说:“那时二皇兄太凶,似要真的对我下狠手,不像玩笑。我太过害怕,已不太记得当时的情境了……”    她尽量避开了那个问题,又强调了一下容景祺是真的要杀自己,想了想,补充道:“父皇你也晓得,我那时很担心牧马场与猎场之事,福泉救下我后,二皇兄哀求我不要告诉父皇,我想着,就算说了又能怎样,毕竟我终归没有出事,父皇也只能小惩大诫,便想着……让他自己交还颢然马场,利国利民,我也不说出此事,免得让父皇平白担忧。”    皇帝盯着容常曦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倒也没责怪她,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常曦长大了。”    容常曦不知此话是何意,不敢应答,跪在地上的容景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又狠狠磕了个头:“当时是儿臣鬼迷心窍,此事儿臣罪无可恕,哪怕如今颢然牧场井井有条,利国利民,也无法磨灭当时儿臣之错,儿臣愿负所有责任,只是希望在此之前,父皇能体恤儿臣,给丹雪一个公道!当初竟想以曼舌花水对付常曦,是儿臣罪孽深重,可丹雪何辜!”    皇帝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重新看着容景谦:“那曼舌花水,如今在允泰殿?”    “有百害而无一利之物,儿臣怎会留在身侧。”容景谦摇头。    容景祺冷笑一声,道:“撒谎,根本就是撒谎!曼舌花水,如今必然在你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可能!”    “父皇,二皇兄,允泰殿殿门大敞,随时可以入内搜查。”容景谦淡淡道。    “你既有此信心,想来早已将物证毁灭,何必惺惺作态。”容景祺道。    容景谦似是觉得有些好笑:“二皇兄无证据,却要指证我,我又当如何自证清白呢?”    容景祺犹豫片刻,对着皇帝拱手:“父皇,今日事态紧急,儿臣没有办法,匆匆入内,还请父皇给我三天时间,三日后,劳烦父皇主持公道,儿臣一定会找出证据!”    皇帝像是也被他们吵的十分头疼,他揉了揉眉心,道:“嗯,景祺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景谦是凶手,便要找到证据,景谦你已知景祺的意思,这三日,你也可以想办法找到真正的凶手自证清白。三日后,朕会让大理寺之人和皇子公主一同道来……不会有任何偏颇。”    容景谦躬身,道:“是。”    容景祺也俯身,感激道:“多谢父皇!”    “行了,下去,常曦,你留下……罢了,都下去。”皇帝看起来十分疲乏,“都下去。”    皇帝想要容常曦留下但又忽然让她离开,这让容常曦很有些不安,可她此时没有心思对父皇撒娇耍憨,只好让父皇记得好生休息,便匆匆往外走去。    外头容景祺似乎对容景谦甩下一句狠话后就恨恨离开,容景谦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容景祺的背影,福泉和禄宽站在他身后,禄宽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什么,看见容常曦来了,话头一转,变成了:“参见康显殿下。”    福泉也跟着行了礼。    容景谦回头看着容常曦,那双好看到有些女气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似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容常曦也望着他,半响,道:“去御花园走一走?”    容景谦并未提出异议,两人一道走往御花园,走入花园,因天气渐冷,只有各色菊花傲然独立,尤笑和禄宽福泉走着走着脚步便越来越慢,和容景谦容常曦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容常曦这才开口:“今日的事……”    “皇姐认为我是凶手吗?”容景谦也开口了,语气也像是在问皇姐用过午膳了没有,“你不是从最初就开始怀疑我了么。”    容常曦犹豫了片刻,道:“我不知道。”    她停下脚步,心情复杂地看着容景谦:“老实说,我不知道……容景祺说的对,你有曼舌花水,这件事我也知道的。可我总觉着,若是你要杀一个人,不会像现在这样,闹的风风雨雨……”    容景谦瞥她一眼,道:“多谢皇姐夸奖。”    “你现在还这样淡然?”容常曦简直佩服他,“容景祺来势汹汹,你确定三日后,能保证自己的清白吗?这不是杀一个皇妃的问题,是……你也知道沉香木的事情了!”    容景谦看着她,道:“皇姐听起来十分担忧。”    他的语气实在古怪,容常曦心中来火,道:“那是自然!”    “那方才在殿上,皇姐为何要说……不记得了?”    容景谦仍看着她,在那目光下,容常曦的所有小心思和小算盘似乎都无所遁形。    容常曦愣了愣,有些磕巴地道:“我、我是当真不记得了。”    “那便罢了。”容景谦收回目光,转身要走。    “容景谦!”容常曦下意识喊他的名字。    容景谦到底是停下了脚步。    容常曦知道自己不应该问,她是答应过容景思,绝不打草惊蛇的,可是她实在实在忍不住了——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容常曦有些无奈地道。    容景谦回头,像是早已料到有这一出,他微微颔首:“可。”    容常曦纠结地说:“但我不知我问了,你会不会答……”    若是她问出口,让容景谦意识到他们已注意到了珍妃,可容景谦却选择不回答,那自己就亏大了。    谁料从来含糊其辞的容景谦难得果断地道:“只要皇姐问,我便会答。”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为了能及时确定文章有没有被锁 都改成晚上八点更新好了~今晚八点双更一次,以后记住都晚上八点来~    ☆、审判1    容常曦立刻道:“珍妃……我想知道珍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景谦丝毫不惊讶, 道:“三皇兄自湖州归来,难道同你说的还不够详细?”    “你……你果然知道湖州的事情!那你一定也知道你母妃和珍妃之事……”容常曦惊讶地望着他, “为何你从来没有同我说?”    “我母妃之事, 皇姐何曾感兴趣过?”容景谦道。    也是。    容常曦深吸一口气,道:“那你告诉我, 珍妃究竟是何人, 她和你母妃,还有你舅舅, 究竟是什么关系?”    容景谦还当真回答了:“他们三人都来自湖村,才到明州, 胡达便大举入侵, 我舅舅被征军, 珍妃同母妃则入行宫成为宫女。”    容常曦摇头:“不可能这么简单……你同珍妃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同珍妃?”容景谦像是对这个问题感到新奇,“毫无干系。”    容常曦不语, 又道:“那珍妃是怎么死的?”    “难产而亡。”容景谦道。    容常曦瞪大了眼睛,越发确定他是在胡说八道:“当年在衡玉园, 你分明说过,她是惨死在自己殿门前的……”    容景谦却不见被揭穿的惊慌:“珍妃难产,奄奄一息之际, 听闻诞下的是死婴,不顾劝阻翻身下床,半走半爬,刚至殿外便离世。”    什么……    容常曦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都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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