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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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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邸。    目送穆允歌离去, 都天禄方握着安嘉瑞的手, 露出委屈的小表情来, 先倒打一耙道:“你和他握手!”    安嘉瑞微微挑眉, 都天禄气势便少了几分, 语调便低了几分:“而且还笑的那么好看!”    安嘉瑞拿起茶杯, 喝了一口, 有些凉,眉间微皱。    落塔便上前换了茶水, 又帮他倒了一杯,再入口, 水温刚好,安嘉瑞慢悠悠的品完茶, 见着都天禄气势又低了几分, 语调已然变正常,但仍执着的质问他:“还跟他一起弹琴!”    安嘉瑞终于笑出声,调侃于他:“你怎么又吃醋了?”    都天禄见着他的笑意,又见他对他这般鲁莽的行为没有生气, 便又精神了起来, 耳朵蹭的立起,嘴上却还别扭道:“我才没吃醋, 不过是……”他贴在安嘉瑞耳边轻声道:“不过是我无时无刻都想与你这般。”    安嘉瑞耳朵被他的呼气弄的痒痒, 不由也低声笑道:“我们亦是无时无刻都是这般欢喜呀。”    都天禄见他没理解他的意思,强调道:“无时无刻,我都想与你一起。”    安嘉瑞方明白过来, 见着他在乎的模样,不由摸了摸他的头,让他眯起眼,摇晃起尾巴,方有来有回道:“那我岂不是也要在意你在正事上发那么多时间,却没时间来陪我?”    都天禄本是想也不想的就欲反驳,但是被摸的舒服,便细思了一会,方慢吞吞道:“那我下次走哪都带着嘉瑞好不好?”    安嘉瑞见他居然如此上道,倒是不由笑意更浓,故意为难他道:“可是我在一旁既听不懂,也插不进话,岂不是更难受?”    都天禄设身处地的一想,便跟着心里闷闷的,瞥见安嘉瑞软和的笑容,愈发沮丧:“都是我不好……”    他停顿了片刻又似有了好想法面上不由浮现喜悦道:“我可以教嘉瑞呀。”他眼睛亮晶晶的,浑无猜忌,满是欢喜:“我可以教嘉瑞大金的政事,局势分部,势力所在,将我所会的都教予你……”他眼中有太阳,轻轻点燃了安嘉瑞心中的感情。    安嘉瑞伸手搂住他,靠在他肩膀上,觉得自己抱住了一个大太阳,永远为他燃烧的太阳。    都天禄一愣,美滋滋的反手与他相拥,继续道:“这样,嘉瑞你便不会插不进话了,也能与我时时刻刻在一起,我们还能一起品这天下。”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件百无一害的好事,声音中便流露出心满意足来:“嘉瑞,你觉得呢?”    安嘉瑞怎么觉得?他心里柔软的一塌涂地,只觉得都天禄真是一个小傻瓜,似乎完全不在意安嘉瑞插手大金之事,恨不得将袁三军悉数奉上,只为博他一笑,让他开怀。    更不用说教他之事,这表明都天禄愿意将一切坦诚与他,无论是权势还是爱情,皆愿意与他共享。    安嘉瑞眨了眨眼,忍住了眼中的湿意,他曾言过,权势愈盛,稍稍俯首,便谓深情。    但都天禄不只是俯首,他恨不得将他所有的悉数奉上,旁人眼中,或是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在被爱的那个人眼中,他之深情,难以不动容。    饶是安嘉瑞这般难以被讨好的人,也觉得都天禄的感情,毋庸置疑,深情所在,方能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放置尘埃。    安嘉瑞没说话,在他脖颈处微微用力,咬出了一个牙印,不深但亦显眼,一个标记。    都天禄在他手下绷紧了身体,有些无措又有些欢喜,只是低声道:“这里人多……”    安嘉瑞舔了舔牙印,让他更坐立难安,目光狠狠的从低着头好似不存在的落塔身上移到更远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的警戒中的侍卫。    他不由再次劝道:“嘉瑞我们回房?”    安嘉瑞这个人有些恶趣味,越是不让他做,他便越想做。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奈何都天禄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似乎能看到耳朵扑棱扑棱的样子,他便愈发克制不住自己,笑着摇头道:“可是这里风景好,我想多呆一会。”    都天禄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劝他了,改不着痕迹的离远些了,但安嘉瑞揽着他的腰,一用力,他便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不敢挣扎,生怕他干出些什么来。    安嘉瑞不知道他为什么老觉得他想干些少儿不宜的事情,难道不是都天禄老是这么想吗?他明明很纯洁!    遂抱着都天禄硬邦邦的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他的腰线,让都天禄更是紧张,手轻搭在安嘉瑞身侧,捏成了拳。    安嘉瑞却正沉浸在那股感动的余韵中,在他耳边轻声道:“天禄,你真好。”    都天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安嘉瑞的神情,有些口干舌燥道:“嘉瑞你也好。”    安嘉瑞便不说话了,只是抱着他看那园子中满园子的花儿轻轻摇曳,顿生岁月静好之感,你爱的人在一旁,气氛刚刚好,天气也刚刚好,风景亦是独好,让他沉浸其中。    都天禄却不这么觉得,刚刚和喜欢的人解锁了新玩法的他,此时佳人在旁,情深义重,只让他心中蠢蠢欲动,想与他共赴极乐,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但嘉瑞却就这般便不欲动弹了,让他心中痒.痒,挠的他几次张口欲言,又生生忍耐了下来,频频看嘉瑞的神情。    安嘉瑞享受着此刻,又被他的目光惊扰,抬眼看他,见他面上满是期待,耳尖微红,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心念一转,恶趣味未消,好奇的问道:“天禄,你怎么了?”    都天禄出口的话有些磕绊,声音也不高,但却清楚的表达了他的想法:“我想和你……”    他嘴角的笑酒窝欲现不现的,直叫人想舔一舔,安嘉瑞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飞快的凑近都天禄,在他酒窝处轻轻舔了舔,没尝出味道来,不似他想的那般醉人。    都天禄受到了惊吓,还未出口的话全然被咽回了嘴里,身体僵硬的如同一块木头,耳尖愈红,眼神却凶巴巴的,又恶狠狠的挨个瞪了过去。    直叫落塔他们无端被瞪了好几眼。    安嘉瑞尤未尽兴,便不肯停下般,一下一下的舔着他的酒窝,只是此时酒窝已然不见了,都天禄有些紧张,小声道:“嘉瑞……”    安嘉瑞便看他,突而一笑,哄骗般道:“天禄你笑一笑。”    都天禄眨了眨眼,虽不明白但仍是听话的勾起嘴角,小酒窝便乖乖露出来了,浅浅的凹陷,让安嘉瑞看的目不转睛。    都天禄倒是有些疑惑,伸手在脸上他舔过的地方戳了两下,好奇道:“这里有什么吗?”    安嘉瑞认真道:“这里有个小酒窝。”    都天禄便越发迷惑了:“小酒窝?”他又戳了下,使酒窝深深的凹陷进去,勾着他的微微翘起的嘴角好似盛满了美酒。    安嘉瑞便认真道:“这里好像盛满了酒,让我一看就醉了。”    都天禄有些担忧的看向他:“嘉瑞你醉了?”    安嘉瑞沉默片刻,泄愤般轻轻咬了下他的脸颊,感受到脸颊微微抖动,却没有逃脱,只是他含糊不清道:“你醉了。”    他小幅度的说着话,生怕那块肉从他牙齿下逃脱的模样。    安嘉瑞就着那小块肉磨了磨牙,留下一个牙印,方送开嘴,满意的看着他脸颊上那一小块,怎么看怎么顺眼,又自顾自的欢喜了起来。    都天禄伸手扶住他,有几分担忧:“嘉瑞你什么时候喝的酒?难受吗?”    安嘉瑞有些哭笑不得,认真道:“我没喝酒。”    都天禄便满是纵容的表情:“好好好,你没喝,你先说你有没有哪里难受?”    思及嘉瑞第一次喝醉,含着泪光说自己难受的模样,都天禄便忍不住表情更严肃了些。    安嘉瑞长叹一声,耐心解释道:“我只是与你调.情罢了。你觉得我喝醉了?嗯?”    男人啊,你最擅长的莫过于颠倒黑白,转眼间便把责任全推到了都天禄身上去了。    都天禄却就吃这套,哄着他道:“原是如此,我还以为你喝醉了。”说着还露出个笑来,满是安心的模样。    对他所言**一事,似是毫无所动。安嘉瑞甚至怀疑他没懂这个字的意思,再次强调道:“调.情……”    都天禄俯身堵住了他的嘴,一番深吻,方依依不舍的道:“我知道,但是嘉瑞没喝醉太好了。”他眨了眨眼,似不在意般道:“我怕你喝醉了难受。”    安嘉瑞眨了眨眼,输了输了,都天禄大概是糖做的,怎么能这么甜,他完全不是对手啊。    都天禄见他看着他露出笑来,便乘胜追击道:“嘉瑞,我们回房?我想与你一起。”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暧昧之意悄然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继续~    超甜的!    72.晋江首发~    卧室中静悄悄的, 含混着几声粘稠的轻响, 似水声, 又似欢愉, 直叫人无端有些脸红心跳, 忍不住浮想联翩。    安嘉瑞喝了口水, 含笑的看着都天禄好似百无聊赖般执起他的手一根根亲吻过去, 最后在手心微微停顿,斜眼看了眼安嘉瑞, 他脸色仍是一贯的白皙,耳尖也未泛红, 便是恍如调戏般轻吻安嘉瑞的手指,也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发, 似心中有百般怜惜, 无处可诉的感情皆付诸其中。    反观安嘉瑞,脸色绯红,嘴唇尤带水光,眼睛中蕴着几分波光粼粼, 一副情动之后的模样, 让人不由揣测都天禄对他做了什么下九流的事情,才让他露出这般神色。    然而, 都天禄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亲了个嘴而已……    奈何安嘉瑞这具身体生得一副容易上脸的模样,便是没做什么也好似做了什么一般。    怪不得原身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安嘉瑞尚有闲暇这般畅想。    都天禄却有些食髓知味, 握着安嘉瑞的手轻轻揉搓,目光却不由看向安嘉瑞,不等对视,便又收回,过上片刻,又偷偷看安嘉瑞的模样,反复如此,好似望着食物却不能吃,目光中便不由透露出委屈来。    安嘉瑞确实是故意的,见他熟悉的露出委屈的表情,让他愈发想折腾他一番,便佯装不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都天禄不知道他的坏心思,只以为安嘉瑞真没注意到,便忍不住凑近一些,再凑近一些,整张脸放大在安嘉瑞面前,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才盛情邀请道:“嘉瑞,我想……”    安嘉瑞眨了眨眼,睫毛根根分明,好似眨在他心上一般,让他忍不住低头在他眼上吻了吻,睫毛便似受惊般,微微颤抖,让他又低下头顺着睫毛的方向,寻找他熟悉的唇畔。    安嘉瑞微微侧头,在二人间空出些距离,方好似疑惑不解道:“你想做什么?”    都天禄见他挪开位置,便乖觉的停下了动作,只用下巴轻轻摩擦着安嘉瑞放在他脸上的手,坦诚道:“亲亲。”    这动作恍如在撒娇卖乖一般。    都天禄轮廓深邃又硬挺,灯光打在一旁,侧面便有些阴影,但不损他的气度,反而更增添了一分深邃,兼之他素来身居高位,眼神中有股怎么都藏不起来的霸气,以往便是有人胆敢直视于他,也多半被其气势所摄。    如今亦是如此,但他半阖着眼,好似享受般轻蹭安嘉瑞的手,面庞上便透出一股心满意足来,好似凶狠的狼收起了爪牙,对着饲养者摊开了肚皮,眼神中满是信赖与讨好,期待他来摸一摸,纵是尖牙可以轻而易举的撕碎猎物,但在饲养者面前,便乖觉的任由他伸手摸去,还忍不住要摇晃下尾巴彰显存在感。    这大概就是他的恶劣之处了,他有些惊讶自己对都天禄的喜爱之情,便是现在,亦无所消退,难道是还没吃到手的原因吗?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渣男,但是感情之事,你情我愿,没有谈场恋爱就要对对方负责的道理,他渣是渣,但谈恋爱的时候也曾给予对方无上欢喜。    只是深情褪去,他便不耐烦再与恋人做往日喜欢的事情,便是看着熟悉的恋人,也往往心生厌倦,他又素来不会委屈自己,如此便到了分手的时候。    他知晓这个习惯堪称渣到极致,但人生路漫漫,又何须将就?    欢喜便纵情,情深便是百般柔情,情浅便戛然而止,复又追逐起下一个目标。    安嘉瑞的心脏缓慢的跳动着,想着往事亦无所动,但看着眼前人,却跳的快了些,不止是因为他如此符合他的审美,亦是因为他见着他时的喜悦。    许是他沉默的太久了,都天禄停下了动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目光中是纯粹的喜欢,似一条锁链在不知不觉中缠绕于他。    安嘉瑞心中微微一动,无端就生出了几分逃避之心,若是都天禄真的被他得了手,那如今他的深情便会如以往一般,慢慢消退吗?    他很享受与都天禄谈恋爱的过程,亦很喜欢都天禄这般模样,若是深情褪去,那这张脸上会流露出什么样的神色?    绝望?痛苦?求而不得?    无论是哪一种神色,他都不想在都天禄脸上见到。    或是此刻仍情深,或是他心中良知犹存,安嘉瑞否决了自己进入下一步的计划,再给他们一些时间,让彼此记忆中多些美好的时光。    他轻笑一声,在都天禄耳尖落下一吻,满意的看到他耳尖慢慢泛起红色,才一本正经道:“方才不是说要教我吗?”他见着都天禄眼巴巴的目光一顿,流露出迷茫来,似不解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明明……    安嘉瑞便十分做作的皱起眉道:“莫非,天禄只是哄我?”    都天禄见着他那似失落的表情,纵是知道只是佯装,亦急忙道:“怎会,只是……”他身后的尾巴耷拉了下去,强打起精神道:“那我们去书房?”    安嘉瑞眉宇一展,看着他委屈又不愿的小表情,心中某处却感到了欢喜,面上懒洋洋的道:“我想在这里学♂习呀。”尾音缠绵,似意有所指。    吃不到我还不能撩吗?我安某人有一百种撩法,能让他心脏乱跳。    钢铁直男都天禄没有辜负他的名头,略一沉思,便一把拎……他手下一顿,看着被轻松拎在手里的安嘉瑞的表情,开窍般单手一搂,如果诸位见过爸爸抱孩子的模样……    没错,就是那样,将安嘉瑞放在胳膊上,轻轻松松,毫无美感,甚至将原来残留的几分旖旎气氛瞬间打散。    他还没发觉,带着委屈和没吃饱的心情,扛着安嘉瑞走到桌前,细心的拉过一把椅子,再妥帖的将他放到椅子上,自己紧挨着他坐在一旁,还冲他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安嘉瑞看着他的小酒窝,不仅毫无所动,甚至还想对他做一些残忍的事情。    都天禄自觉自己表现良好,从桌上捞了一个画轴,慢慢摊开,平整的铺开,拿镇纸压住,方回头看着安嘉瑞献宝般道:“嘉瑞,你看!”    安嘉瑞凑近看了一眼,倒有几分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到如此精细的地图,标注着详细的城市,从大金到辞国,一览无余。上面还标记着许多记号,颜色有深有浅,可以看出标记的时间不同。    从地图里可以看出一些辞国的边境线一再往后推移,而大金的版块一再扩展,一步步吞噬着辞国的领土,直至今日,辞国虽仍有大片领土,但对于之前所拥有的领土来说,可以说是小之又小了。    都天禄神情严肃了些,指着地图,对安嘉瑞道:“这是辞国与大金目前的版图,这个记号是军事重点,这个记号是……”他滔滔不绝的讲与安嘉瑞,每一处都熟悉不已,每一个点都如数珍宝,眼睛中闪着光,是安嘉瑞熟悉的目光,掠夺与征服。    安嘉瑞一边听,一边心里便忍不住有些意动,这样认真的都天禄,好想吃。    这样想着,他便安慰自己,我不吃,我就摸摸。    两人本已挨的极近,再加上安嘉瑞一念起,有意挨的更近了些,腿好似无意般碰了他的腿一下……    然后都天禄话语一顿,便是“刺啦”一声,将椅子拉到最边上,除非安嘉瑞整条腿伸过去,方能搭到他,做完这个举动,他神情不变,继续自己的讲解。    安嘉瑞孤零零的坐在地图前,怀疑都天禄是想玩他,这肯定是故意的?    这样想着他目光便深沉了些,他安某人怎么可能在他身上接连翻车呢?他这就挽回自己的尊严!    遂耐心听都天禄讲解,态度十分认真,还频频提问,学习的气氛十分浓重。    都天禄细致的替他解释为何边境线推的如此之快,安嘉瑞边点头,边站起身,凑近都天禄所指的地方,扬起眼看他,话中满是崇拜:“天禄好厉害呀。”    都天禄指着地图的手一顿,才发现不知何时安嘉瑞已然在他一旁,靠的不近,动作也规规矩矩的,但他仰着头看他,在灯光的照射下,好似发着光一般,眼中只有他一人,话语中满是崇拜。    看都天禄突然停下话看他,安嘉瑞似有些紧张,睫毛微微一颤,好似在他心上轻轻抚过,但他仍坚持抬眼看着都天禄,让眼中的情绪皆入他眼,崇拜,欢喜,羞涩……    都天禄猛的转过身,走到圆桌旁,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好似还觉不够似的,一连喝了三杯,才贴心的倒了杯温水给安嘉瑞端了回来,放到他身前,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居然还能接上之前断掉的话茬继续讲。    见着他如此一番动作,安嘉瑞低头喝了口水,心想,罢罢罢,不过是一世英名罢了,拿去!我不要了!    对象太能忍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遂安嘉瑞认真的听了一下午的军事课程,倒是清楚了都天禄的往日战绩和大金的军事力量分布。    除去袁三军,实则每个部落皆有军队编号,但随着吉尔黑部落势大,其他部落心有忌惮,便不愿派出部落中的好手去参军,遂各部落的军队编号有名存实亡之感。    于是大汗索性其重组成一只军队,皆由各部落的勇士组成,便是袁一军所在了,亦有几分威名,当初也曾频频出战,为大金夺回荣耀。    但近些年,因着都天禄逐渐长大,对袁三军掌握力度加大,袁三军声势皆胜过袁一军,便渐渐被遗忘在世人脑后。    而袁二军则是完全由吉尔黑部落的勇士组成,原是对外征战的大军,但随着袁三军战无不胜之势,大汗遂调整其作为对内之军,负责大都的安防以及各个城市的治安维护。    而除此之外,各个部落皆有其自己的军事力量,命名风格亦千奇百怪,这些军队除非大汗征召全国,方会响应,其余时候皆是作为部落的防守与戒备力量,偶尔有部落互殴,也会出场,但因着大汗势大,也因着该吞并的小部落早已被吞并,便少了些血肉冲突,部落间克制了几分。    在大金方成立之际,吞并之战乃是家常便饭,便是如今,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几乎是小型的战役也不少,亦不会有所惩罚。    弱肉强食,仍在大金的境内被推行。便是大汗与吉尔黑部落,若是显出疲势,那些虎视眈眈的部落可不会手下留情,头一个便是要来瓜分吉尔黑部落的土地与人口。    所以大金唯有足够强的继承人方能震住这些人,继续大金的兵强马壮。    安嘉瑞听的有些心惊,大金如此骁勇善战,直让人觉得一统之势无人可挡,但实则若头狼不够强,大金分崩离析便在顷刻间。    但他观其大汗所为,似是无意用礼义仁耻去教化百姓,相反他几乎是刻意放纵着臣民们的凶悍与天性,如此才让大金武力如此强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但同时也留下了弊端,刀锋两面具开刃,不止会伤到敌手,若有松懈,便是反噬之时。    或许这同时又激励着大金所有部落,变强,变的更强,便能获得荣誉和权利,如此大金这匹饿狼便永远不会满足,永远渴望战争和胜利。    安嘉瑞心中一惊,便明白了柳兴安与穆允歌对大汗的忌惮之情。    蛰伏二十载,驯养出大金的野性和凶性,潜移默化的将掠夺与进攻刻在这个新成立的王朝身上,让每一任继任者都无法停下脚步,只能按照大汗最初设想那般,发动战争,赢回胜利,一直到这片大地上再无其他国家。    一旦大金停止对外征战,那便是内乱纷起的时候,为了避免内乱,继任者将永远去寻找土地!人口!胜利!    直到大金分崩离析。    这才是大汗最终的目的。    都天禄喝了口水,忽见安嘉瑞面色透着些苍白,慌忙放下茶杯,握住安嘉瑞的手,察觉出有些冰冷,问:“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他在心里回想了下他所讲之言,皆是寻常,无特殊之处。    安嘉瑞只是品出了大汗的所为,便有些为他这般潜移默化的大手笔所惊,此时听得都天禄关心的话语,便将自己埋入他怀中,难得的想起了他们未来的路,都天禄是被大汗看好的头狼吗?他会允许他们就这样在一起吗?还是……    他一边想着以大汗这将一切交予野性与凶性的大手笔,看上去不像是会干涉他们的人,但一边忍不住将大汗放到对手的层面上,便更心惊,几乎要冒出冷汗来。    便是前路未知,亦不知他们能一起走多久,但此刻情也真,意也浓,一想到有人随时准备轻描淡写的剪断他们的感情,便忽觉几分恐惧和不甘,越发无法放开对方的手。    都天禄只觉得怀里的身躯微微颤抖,似有些恐惧,便有无数的猜测在他脑海中飘过,又不敢确定,心中却涌起怜惜,已然忘记自己被他欺负的模样,只觉得自己都跟着他提起了心,遂声音愈低,语气愈发柔和:“嘉瑞,何事让你烦忧,你说予我,我保证……”    安嘉瑞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身下是软软的身躯,他知道怎么样他会露出隐忍的模样,怎么样他会轻轻喘.息,他才不要就此认输呢!便是有万般手段,一较高下罢了。    哪怕是他不要了,那也得是他掌握主动权,而不是被逼着分手,那不是他的风格。    安嘉瑞抬起脸,看着都天禄,问:“大汗……”他微微停顿,看着都天禄听闻这个名字,便皱起眉的模样,继续道:“大汗这么厉害,他若是不同意我们……”    都天禄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得此言,便露出笑来,安抚他道:“不会的,大兄同意此事了的,不然我如何和你结契?”他亲昵的亲了亲安嘉瑞的额头,安抚道:“大兄不是那般出尔反尔的人。嘉瑞且放心。”    安嘉瑞一点都不放心,甚至还觉得很委屈,小声哼唧道:“那和亲之事,他又不断然回拒,难道不是有所意动?”见都天禄欲说些什么,他便一鼓作气道:“若是大汗欲立你为储君,那定然不希望你与我……”    都天禄耳边听得他此言,眼中见他委屈的模样,心中却发出了一声满意的长叹,好似心脏终于被填补满了。    终于,我的嘉瑞也开始在乎了。    这让他有了几分真切和心满意足,之前便是方知和亲之事,嘉瑞也是一副我信任你的模样,似乎没有丝毫怀疑。    但恰是他不怀疑,却让都天禄总觉得他是因为不在意方不怀疑。若是在意,便是有再多的信任,也会质问于他,要求一个承诺。    如此,他心中空落落的,好似有一处没有填满,漏着风,便是不住的索取也填不满。但今日嘉瑞此言方出,他便觉得心中缺的那一角被填满了,终于有了真切的被爱感。    驯养野兽的人往往以为野兽不知情,但野兽只是放任了他,等着自己无法被满足的那一刻,一击致命。    都天禄抵着头遮掩了他的神情,一下又一下的轻嗅着安嘉瑞的发间,嘴上却十分笃定:“大兄此举只是为了让皇子们察觉到希望,为我们之间的竞争火上浇油。绝不是因着你我之事。”    安嘉瑞没察觉出他的心思,也不信他,只觉得大汗手段深不可测,定是有后招。便先申明道:“你若是有了别人,咱们之间便……”    都天禄抢在他将绝情之语说出口前,吻住了他。    激烈又强势,似有无限渴求,又似无法满足,几乎让安嘉瑞透不过气来。    直至安嘉瑞轻轻咬了下都天禄的舌尖,他方恋恋不舍的退出去,仍一下一下的在安嘉瑞脸侧轻吻,恨不得亲遍他的脸。    安嘉瑞轻喘了几声,发现自己已然不知不觉被他抱在怀中,上下其手。    说真的,自从安嘉瑞手把手教了他两次之后,他便恍如开了窍一般,迅速上手,强势的让人无法抵挡,只能跟着他沉沦。    便是安嘉瑞也被他的吻技,迷的忘却了反手,任由他施为。    要不是方在心里确定不走到那一步,安嘉瑞真恨不得当场教他做人来挽回一个攻的颜面。    都天禄丝毫没察觉出安嘉瑞的恼羞成怒,摸着手下的皮肤,恋恋不舍的道:“嘉瑞,我的心才那么一小块地方,放下了你便放不下别人了。”他轻轻落下吻,含混道:“我只愿与你共度余生,若有违,你便杀了我罢。”    他的誓言一如当初,血腥有力。    安嘉瑞摸着袖子里的匕首,所有不安的,愤怒的,渴求的情绪都轻轻撇去,只余满足,他合上眼,遮住了神色,话语中却仍道:“我只会离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都天禄低头在他脖颈间轻轻吮吸,落下一个又一个红印,含混不清道:“不会的。”不知是说不会到这种地步,还是在说,不会给他离开的机会。    安嘉瑞察觉出他太过热情来,推了推他的头,道:“不是说教我吗?”    都天禄顺从的推开些距离,舔了舔嘴角,目光紧紧盯着安嘉瑞,道:“军事教完了,不若我教你如何……”接下来的话泯灭于一个深吻,深深的吻,又轻轻抽.离。    他方接下下句话道:“如何进攻。”    见着他这般霸气与色.情兼具的模样,安嘉瑞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说好的钢铁直男呢?怎么还带随时转变的?    都天禄却没有在意他发愣的表情,从上到下,就开始了自己的征伐之路。    安嘉瑞的脚尖缩成一团,他亦没有放过,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好似膜拜又好似标记地盘。    安嘉瑞原想拒绝的,但是他的表情太过郑重,又好似不带情.欲,亲亲触碰便离开。    直至吻遍,都天禄方抬首看他,好整以暇的问他:“如何,嘉瑞可学会了?”    安嘉瑞全身都泛着一层薄粉,在灯光下好似玉做的般,晶莹剔透。    闻言,懒洋洋的看了眼他,似有几分不满。    都天禄便厚着脸皮凑上前,暗示道:“嘉瑞也可以对我做你想做的事呀。”    刚决定不做到最后一步的安嘉瑞,就被都天禄这百般撩拨,简直生生咽下了一口苦水。    他踹了都天禄一脚,更显气愤。    都天禄便流露出几分无奈来,捡起他的衣裳,慢慢帮他穿上,嘴上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你不要的,我说了,我都可以。”    请把他的钢铁直男还给他,他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心满意足的躺倒    明天见~    73.晋江首发~    有情人的时间便如同海边被冲刷的沙, 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 都天禄确实履行了他所言,悉心教导, 将大金局势分析的透彻,更是直言他所知的隐晦之事, 几乎是倾囊相授, 让人动容。    更不用说走哪都带着安嘉瑞之事, 初次将领们还有所诧异, 但见都天禄坦坦荡荡,悉心照料安嘉瑞的举动, 便亦不敢多言。又见安嘉瑞虽出席,但懒洋洋的好似浑不在意的模样, 也从未出言发表意见,便只好恍若未见般, 不置一词。    安嘉瑞倒是因此发现都天禄果然挺忙的,赶场般见各个将领和谋士。稍有闲暇便全花费在安嘉瑞身上,忙着卿卿我我,互诉衷肠。    都天禄倒是解释了,即将有一大动作, 所以近日里便忙碌了些, 安嘉瑞听了一耳朵,好似是牧地烈部落之事,但无前因后果,他便不知究竟是何事, 只见谋士们争论不休,武将们战意凛然,蠢蠢欲动。    这天与往常一般,安嘉瑞半睡半醒间跟着都天禄见了几个人,似是发现他未睡好,都天禄还细心的将他拢在怀中,与那几个他不甚熟悉的武将杀气腾腾的吩咐了几声,便带着安嘉瑞出了府。    一出府邸,被外面的风一吹,汹涌的吆喝声响起,安嘉瑞猛的清醒了过来,在都天禄怀中打了个哈欠,看着蒙蒙亮的天色,和附近人来人往的小道,有些迷糊道:“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都天禄从街边卖花的女孩手中拿过一朵正盛开的蓝尔花,轻轻别到嘉瑞发髻上,揽着他漫步在人潮中,轻声道:“是姆妈节。”    嗯?姆妈还有专门的节日?    都天禄知他没懂,轻声解释道:“是草原上向喜欢的人表达爱意的日子。在这个日子里,便是有生死大仇的人也会放下恩怨,度过这一日,再来计较仇怨。”    怪不得街上这么多人,每一对年轻人头上都别着一朵小花,双手相握,言笑晏晏,使整个街上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都天禄护着他,惬意的走在人群中,轻声道:“这些日子有些忙,正好带嘉瑞出来看看热闹。”他在热闹上悠悠的加了重音,好似另有所指。    但这些天接受的大量的信息,让安嘉瑞一时没察觉出来,看着路上热闹的场景,微微点头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都天禄微微一愣,又见嘉瑞十分欢喜的模样,盯着人流几乎看不过来,停顿了片刻方迟疑道:“前面应该有个花车表演……”    安嘉瑞便仰起头看他,眼中亮晶晶的问道:“花车?”    都天禄迟疑片刻方反应过来,朝前走去,边走边问道:“嘉瑞很喜欢这种场合?”    安嘉瑞又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挺新鲜的,感觉会很好玩。”    都天禄见着他哈欠不断的模样,有几分自责:“我不该这么早叫你起来的。”    安嘉瑞摆摆手道:“是我昨天没睡好。”光忙着补课了。    绕过人群,前方果然有个花车,但因他们来的太早,花车上表演的人还未开始,只有花车在那,满车鲜花,香味扑鼻,足以让任何一个少女为之心动。    但对于男性来说,就过于少女心了,很难生出什么感慨来。    安嘉瑞绕着花车走了一圈,有些失望,扑鼻的香味还有点刺鼻,忍不住回头看跟在身后的都天禄,目光中满是疑惑,既然表演还没开始,为什么这么早就把他叫起来了?    都天禄张了张嘴,失笑了一声,看了眼时间,方道:“应该不久就会开始表演了……”    眼看着嘉瑞似是被什么所吸引侧过身,都天禄忙把他拽回来:“别离我太远。”    安嘉瑞应了声,没往心上去,好奇的指着花车上凸起的蓝色花束问道:“那是什么花?看上去很……”他斟酌了下词语道:“很锋利啊。”    确实,那束蓝色的花在整个花车中都格格不入,艳丽的好似能划破手掌,边缘几乎皆是密密麻麻的齿轮状,让人不由一看便心里发凉。    都天禄看了眼,也有些疑惑,似是未曾见过这般美到能刺穿人心脏的花。    安嘉瑞见他面上跟着露出疑惑之情,便拉着他走近了些:“天禄你也不认识?”    都天禄还未答,忽而人群涌至,表演的男生和女生们,穿着艳丽且飘逸的舞裙,脸上涂抹着浓烈的色彩,头上满是摇晃的银饰,手上拿着丝带,赤着脚飞快的跑上了花车。    都天禄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安嘉瑞搂回怀中,避开了人潮。    表演开始了。    花车旁簇拥了一堆情侣,将它密密麻麻的包围了起来,在花车最前方的安嘉瑞他们倒是不好退出去了,只好顺着人潮在前方艰难的移动。    花车上的表演者,舞蹈十分绚丽,间杂着几个高难度的动作,时不时让人群响起惊讶的“哇”声。    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中,安嘉瑞不由也跟着欣赏起了他们的舞蹈,待前奏方过,花童们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在花车顶端往下撒各种花瓣。    一时间,漫天皆是花瓣飘舞,还有俊男美女在花车上凌厉矫健的舞蹈,丝带飘飘,好似飘在人心头,旁边不少情侣,忍不住紧紧相拥,在此时此刻互诉爱意。    安嘉瑞倒是不至于如此,他盯着花童手里的花篮有些疑惑,而都天禄则忙着护着安嘉瑞躲开花瓣,一时也顾不上表白之事。    安嘉瑞看了一会,忽而问都天禄道:“最边上那个花童手上的花篮是不是满篮子都是我们所见的那种花?”    最边上的花童与旁边的花童不同,他十分安静且克制,几乎没有撒过花,只是冷眼旁观。    但当安嘉瑞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花篮时,他似有所觉的低头与安嘉瑞对上了眼,突而露出一个笑来,在浓烈的妆容下,牙齿分明,倒让安嘉瑞无端有几分感触,好似被猛兽盯上了一般。    都天禄听闻他所言,抬头眯着眼看向那个花童,露出个笑来,满是“终于抓住你了”的意味,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嘴上却道:“好像是,看不太清楚。”    安嘉瑞便欲更仔细的看清楚些,踮起脚看去。    却见一晃眼的功夫,那个花童不见了,他还有些疑惑,都天禄已然抱着他转身朝人潮外走去:“这里有点挤,我们先出去?”    安嘉瑞总算察觉出不对了,回首欲再看一眼,却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他有些狐疑的问道:“你做了什么?”    都天禄露出个狡黠的笑来:“嘉瑞,看来你没认真听我讲课哦。”    花车上仍是一派歌舞升平,花车内部,花童却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难以动弹。    花篮在二甲手里转悠了一圈,他不由吹了声口哨道:“还挺下血本的?这篮子意绝花不好摘?”他啧啧称奇的道:“得攒上几年才能凑这么多?”    花童面上便浮出一丝冷笑来,压根不答话,只是扭了扭身体,还欲挣扎。    甲二也没想得到什么答案,一挥手,溅起一道血痕,花车内便安静了下来。    甲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花童,吩咐道:“弄干净些,别吓着别人了。”他转着手上的小刀,听着外面百姓的欢呼雀跃声,琢磨着那边应该动起来了?可惜他还要善后,不能去一睹此景,太遗憾了。    这样想着他便踹了脚身后的人:“动起来啊,早点解决,咱们早点回去看戏!”    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安嘉瑞还在回忆都天禄之前有没有讲过今日要做些什么,奈何他真没认真听讲,加上还有些困,干脆的瞪了眼都天禄道:“到底是哪件事?”    都天禄抱着他走到人烟稀少的小道上,嘴中呼啸一声,方转头眨了眨眼,道:“你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还学会调戏他了?难道他会怕他?    安嘉瑞飞快的凑近都天禄,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都天禄似是没想到他如此迅速,好似压根无需思考一般,微微一愣,老实开口道:“前几日我不是说予你引蛇出洞之事?”    寒星踢踏着步子,慢慢从街那边跑了过来,停在了都天禄身前。    都天禄欲详细解释的话一顿,翻身上了马,伸手递到安嘉瑞面前道:“先上马,路上我与你细说。”    安嘉瑞便借着他的力,上了马,坐到了他身前。    都天禄微微抖动缰绳,寒星便小步跑了起来,待适应了几分,步伐加快,飞奔起来。    都天禄张了张嘴,吃了满嘴的风,在安嘉瑞看好戏的神情中低下了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轻轻抖动缰绳,朝着目的地飞奔而去。    合着还是什么都没说予他……    但见景色飞逝,渐渐出了大都,安嘉瑞开始觉得这条路有些熟悉,好似他曾经来过一般。    又看着空旷的前方,毫无人烟,他便记起来了,他也曾与都天禄这般一起纵马前往牧地烈部落,然后见着了那个阿公。    如此他不由转头看都天禄,都天禄脸上毫无迷茫亦无迟疑,似是坚定不已的朝着牧地烈部落飞奔而去。    想起之前几次寥寥数语,战意凛然,安嘉瑞有些猜测,但亦不敢深想。    那可是都天禄的外族,他身后最坚实不过的依靠,怎么会……到那种地步呢?    便是他有诸多猜测,思绪纷飞,随着路程慢慢缩短,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牧地烈部落似仍和以前一样安详,也有不少情侣甜蜜蜜的挽手走在路上,见着殿下纵马飞驰而至,面上还露出惊讶之色。    安嘉瑞亦很惊讶,现场情况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都天禄下马,又转身抱着安嘉瑞下了马,牵着他的手,与熟人们打着招呼,闲情意适的走入了牧地烈部落。    安嘉瑞有些疑惑的看他,他安抚的握紧安嘉瑞的手,朝着议事厅走去。    随着渐入部落中心,遇到的人便越来越少,最后甚至出现了全副武装的士卒。    见着都天禄,忙行了一礼,才抬起□□,让开了道路。    再往里,则再无闲杂人等,反而守卫严密了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巡视的小队,几乎保证不可能有人会误闯,自然也不会有人能从里面跑出来。    都天禄亲切的与他们打过招呼,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还能问上几声,家里的孩子生了没之类可见记在心中的话,直让士卒腰杆笔直,恨不得为殿下出生入死。    如此速度便慢了下来,都天禄也一反骑马时的迫切,慢悠悠的走到了议事厅门口。    门口围着一圈神情严肃的士卒,见着都天禄纷纷让出条道路来,让他们畅通无阻的进了议事厅。    方进门,入目的就是一圈眼熟的人。    阿公,叔公,艾赞皆在此,还有几个曾惊鸿一瞥的长辈们,都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面色难堪至极,看见门口一声响动,都天禄和安嘉瑞进来了,几乎冷笑声连连,毫无和蔼可亲之色。    当然这可能跟他们身后拿着兵刃的士卒分不开关系。    安嘉瑞不由脚步一顿,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奇幻,他们被押解在议事厅,被士卒们虎视眈眈的拿兵刃威逼着,而不过十几里路程之外,牧地烈部落的孩子还在畅快的奔跑,情侣们也散步于此,家家户户仍在过着正常的生活,似是什么都没发现。    都天禄倒是不在乎他们的冷笑,牵着安嘉瑞坐到上首,先倒了杯茶塞到他手中,方慢慢环视了一圈议事厅里的人。    安嘉瑞低头喝了口茶,亦发现了个熟人,柱子间身旁虽无士卒,但他亦坐在最后一位上,面上满是茫然之色,似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率领着士卒的也是一个熟人,边勇捷立于都天禄下首,亦是一反常态的安静着,倒像个将军模样了。    都天禄将情景尽收眼底,方慢悠悠的开口道:“如何?”    也不知是对谁说,没头没尾的。    没人搭腔。    他便指名道姓道:“阿公,如何?”    恍如一下子就老了的阿公几乎是半瘫在椅子上,闻言,眼珠方转了转,咳嗽了两声,艾赞见着阿公这副样子,便先开口道:“好一个都天禄!好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他话音刚落,闷哼一声,却是他身后的士卒,拿刀柄捅了他一记。    但便是如此他亦冷笑连连,毫不掩其鄙夷之色。    都天禄却表现出了十分大气的气度,看了他一眼,未接茬,只是重复了一边道:“阿公,如何?”    阿公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无力的轻拍了两下,赞道:“好极了,像极了你父亲。”    叔公在一旁冷哼一声:“像极了你那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父亲。”    都天禄微微扬眉,也不反驳,只是道:“成王败寇,阿公认吗?”    阿公费劲的看了他一眼,忽而大笑道:“真是我的好族长啊!认!阿公这把年纪了有什么认不得的?”    艾赞在一旁缓过气来,却是气急了:“认什么认?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替你挡那一剑!”他说着扒开衣服,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刀疤,几乎差一丝便要穿过心脏,他指着刀疤问都天禄:“叔叔们哪个没替你挡过刀?”    都天禄笑意渐浓,不答话。    艾赞便更生气道:“你倒好,现在将我们一网打尽?是嫌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碍了你的眼?”    叔公阴冷的在一旁道:“怕是觉得我们早早的死了方和你的意?”    柱子间眉宇皱成一片,亦是不解,为什么……突然翻脸,紧接着就是雷霆一击?牧地烈部落做错了什么吗?    都天禄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笑着道:“叔叔们确是救过我,我亦一直敬重叔叔们。”    艾赞冷笑一声,嗤之以鼻。    都天禄也不在意,只是看着阿公道:“阿公素来待我如亲生儿子,我亦记得。”    阿公手抖了抖。    都天禄有条不紊道:“但是诸位,我才是牧地烈部落的首领,阿公……”他懒洋洋的道:“辈分大了些,众人捧着了,便恍若自己能定夺一切了?”    众人的口中之语便停留在喉咙处,看着都天禄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公开口道:“成王败寇,何以多言?”    都天禄看着阿公诚恳道:“叔叔们为我挡过刀,我都记着,定是要说个清楚,才好……”    他便笑了笑,转开话题道:“牧地烈部落是我的,而不是阿公的。”    说道这,他似有所感触:“可见活的久还是有好处的,若是艾尔肯首领还活着,怕是羡慕死了。”    阿公辈分大,命却不好,先是未得狼神认可,后有比他更惊才绝艳的艾尔肯首领,生生被压制了半辈子,直到艾尔肯首领中年郁郁而亡,留下唯一得到狼神认可,却又身份特殊的都天禄。阿公方有机会慢慢上位,逐步控制牧地烈部落。    但观现在的场面便知,他的逐步控制亦不过是一句笑话,袁三军悉数听命于都天禄,牧地烈部落亦是以都天禄为尊,便是阿公凭借着威望和辈分占有一丝民心,但在首领的名号下,便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阿公脸色愈白,却不急着辩解。    艾赞先跳了出来道:“你怎能这般想阿公?阿公这半辈子,为了牧地烈部落鞠躬尽瘁,还落得你这样一个评价?”    都天禄想了想,道:“这皆是他之该做的,为臣者,不思为君主效力,而思如何谋得权势,便是不忠。”他觉得有些无趣:“诸位皆是我之臣子,如今却还觉得自己付出良多,而我所为皆是名不正言不顺?”    叔公脸色一白,便不说话了。    艾赞却振振有词道:“我们便是你的臣子,就不是你的叔叔了吗?”他哼了一声道:“也是,我们怎么配当你的叔叔呢?”    都天禄实是懒的与他这死心眼对话,干脆道:“若是叔叔,便别插手我之行事,若是臣子,便该听从我之命令。两者皆做不到,便该……”他轻声却掷地有声道:“去死了。”    艾赞被他此言所摄,不由频频看他,好似从未见到过他这般。    都天禄此人,他们最是了解不过了,心软,骄傲,肆意妄为,但最是尊重他们不过,何时变得这般狠厉模样?倒好似他们从未了解过他一般。    倒是阿公没有异色,只是手颤抖的愈发厉害了,好似自己控制不住一般。    柱子间在最后,有些心惊,他频繁来往与穆地烈部落与袁三军,竟是没有察觉都天禄与牧地烈部落的仇怨不知何时到了如此深的地步。    都天禄见着众人模样,有几分无聊之色道:“另,你们也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牧地烈部落是指这整个部落,不是指你们这群……”他斟酌了下词语,最终选了较为温和的词:“不忠不孝之辈。”    柱子间脸色一白,虽他身旁无士卒看守,但只看此事他浑然不知,便可知,殿下亦不放心于他,此话又何尝不是对他说的呢?    正经了半天的边勇捷看着柱子间的神情有些不忍,低声对都天禄道:“殿下……”    被都天禄一个眼刀插中,边勇捷立刻站直了身体,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都天禄便将目光落到阿公身上,再次问道:“如此?”    阿公按着颤抖的手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赢了。”    艾赞不忍见阿公这般模样,但又说不过都天禄,便急的频频拿眼睛去瞪都天禄。    都天禄原不想理他,但被瞪的烦了,便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艾赞昂首道:“你为什么突然……”他咽下话,只因阿公突然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    让他脸上露出几分迷茫来。    都天禄嘲讽的道:“自是有人心大了,想替我做主了,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了。”    安嘉瑞恍然明白过来,引蛇出洞之计,阿公想杀……他?    他有几分不确定,又有几分好笑,大汗还未出手,倒是阿公先忍不住了?    大汗还能让他警戒几分,但是阿公……    看来阿公在都天禄面前是毫无还手之力啊。    安嘉瑞喝了口水,顿生意兴阑珊之感,便是看似对都天禄掏心掏肺的人,亦有其想法,都天禄的人生简直是大写的尔虞我诈四个字。    如此便显出真心之可贵来。让他死死拽着喜欢的人不肯松手,恍如是救命稻草,又恍如是无法得到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74.晋江首发~    议事厅里一片寂静, 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中。    阿公倒是不咳嗽了, 好似全无精气神一般,仲然的看着远方, 目光中没有焦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艾赞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偌大个汉子挤在椅子上, 偷瞟着阿公, 有探寻之意。    叔公在最开始的一惊之后, 便陷入了沉默,面色沉沉, 看不出他的想法。    这股沉默就慢慢飘散在了空中,无端有几分凝重和杀意, 使人愈发不敢言。    柱子间在最后面的位置上沉默了片刻,忽而开口道:“阿公, 确是如殿下所说那般?”    阿公才恍如被惊醒一般,身体猛的一颤,干巴巴的脸上费力的露出个笑来:“殿下何必骗你?”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好似有了力气支撑他继续说话一般:“子间,此事与你无关……”    柱子间神色中有些莫名的苍凉, 看着阿公头发发白, 每说一句话就费尽全力的模样,忆起小时候记忆里高大的身躯,为他遮风挡雨,何以至此呢?    他心中万千情绪奔腾而过, 但唯独不敢埋怨殿下,对殿下的忠诚早已深深刻入他的骨髓中,整个袁三军只有战死的士兵,没有苟且偷生的叛徒。    他只是……也曾真心孺慕阿公,也曾在他膝下承欢,如父如母,可以说没有阿公,他就活不到现在,但是没有殿下,他也活不成如今的模样。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殿下没有将此事告知于他的原因,自古忠孝难两全,若让他留有选择的余地……    阿公已然看不清柱子间的模样,眯着眼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他太了解他了,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便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最信任的长辈与他献上忠诚的都天禄会走到这么一步。    成王败寇,自古皆如此。    阿公在心里泛起了几分怅然,艾尔肯,哪怕是20年后,我也赢不了你,罢罢罢,下辈子咱们再争过。    阿公脸上浮起个笑来,扭头看上首的都天禄,喘了几口气方慢悠悠的道:“刺杀一事,旁人并不知情,皆是我为之。你的叔叔们只是没大没小惯了,怎会真动了那种念头?”    “刺杀?!”艾赞在一旁惊声道,面上浮起愕然之色,看着阿公的神情似是不敢置信:“阿公?刺杀?”    这么多年,艾赞还是如此莽撞,阿公在心里飘过这个念头,又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才慢慢的道:“牧地烈部落的利益高于一切,便是你如此,阿公还是要劝你一句,生下个儿子方能稳固国本。若为情爱所惑,纵得一时欢晌,又岂是长久之计?”    众人安静了片刻,艾赞心直口快道:“殿下……”    阿公幽幽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大金百年国运,又怎能因你而毁?”    都天禄再次闻听这些老掉牙的话,心头不耐顿起,余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嘉瑞,他小口喝着茶,面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表情,倒让他放下些心来,断然反驳道:“我自有方法,不必阿公操心。”    阿公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似是嘲讽他如此年轻,又似看到了最终的结局,但他却话锋一转,不对都天禄言,而是对柱子间道:“子间,你若是还听阿公的话,就当阿公没养过你。阿公……”    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喘着气一副随时会晕厥的模样,但还是坚持转头对都天禄说完了话:“我一生行事,皆以牧地烈部落的利益为出发点,纵是如今,我亦敢言,我,艾凡,一生从未做过对不起牧地烈部落之事!”    他嘴角笑容愈深,浮现在他干巴巴的脸上,无端有几分诡谲:“殿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且看这大金,还有几年国运!”    声嘶力竭,让人不由心里一惊。    再看去,他双眼大睁,面上带着那个诡谲的笑,软绵绵的靠着椅背,已然毫无声息了。    艾赞离他坐的近些,先发现了异样,几乎是片刻间便扑到了阿公身上,眼泪与鼻涕具下,颤巍巍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咆哮出声:“阿公!”    议事厅顿时混乱成一团,原被士卒虎视眈眈押解着的大汉们几乎皆愤然起身,围住了阿公的尸体,嘈杂的议论声顿时响起。    士卒们拿着兵刃一时不知该不该追过去,但见到都天禄挥了挥手,便停留在了原地。    哭声与痛呼声几乎同时响起,哀声大恸。    都天禄心中亦泛上了几分怅然,且不论阿公之后的行为,阿公亦曾在他年幼时,抱过他,安抚过痛哭的他,满足过他的愿望,只是最后,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安嘉瑞看着人群还有些茫然……这说死就死了?    都天禄压下心中纷起的情绪,托晒看着他们,直至痛呼声渐低,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方开口道:“帮阿公装殓。”    便有士卒一声不吭的上前,几个叔叔辈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让开了道路,任由他们去为阿公装殓尸体。    他们彼此看了几眼,便皆转头看都天禄,看他怎么说。    都天禄沉吟了片刻,道:“叔叔们年纪也不小了,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便安心在部落里修养。”他目光从艾赞不服气的脸上一个个的看过去,最后停留在柱子间身上,笑了声,站起身,牵过安嘉瑞施施然出了议事厅。    几个大将面上皆有不服气之色,但当都天禄牵着那个辞国人慢悠悠的穿过他们的时候,却无人敢开口说话,阿公这决断的死亡,已然惊醒了所有人,若是莽撞,岂不是让阿公的白死了?    士卒为都天禄推开了议事厅的大门,都天禄方要迈出去,忽然一顿,若有所思道:“若是叔叔们有什么不服气的,不若现在说来,不然日后……”他脸上带着笑,仍是往常那般信任他们的模样,出口之言却似有无边杀意,直叫人喉咙口的话突然梗住。    都天禄见无人搭话,便放下了心一般,笑道:“如此最好,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们,我也不想大动干戈,好似我那般绝情。”    他没有再停留,大步迈出了有些阴冷的议事厅。    柱子间在门口微微踌躇了片刻,仍是追了出去,跟上了都天禄的身影,留下一众心中大震的叔伯。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一扫手脚冰凉之感,安嘉瑞方好奇道:“阿公的死?”    都天禄捏了捏他的手心,不言,脚步却放慢了些许,好似在等着什么。    很快,柱子间便跟了上来,见都天禄没有停下说话的意思,只好蒙头跟着他,心中思绪百转千回,一时不知自己跟上来到底要做什么?    都天禄恍如没有察觉到他复杂的内心一般,牵着安嘉瑞慢悠悠走出了士卒把守严密的区域,漫步在人来人往的牧地烈部落,最终停在了一处无人的僻静处。    不远处便是欢庆姆妈节的恋人们,他们起舞歌唱拥抱,洋溢着欢喜与幸福,面上是纯然的快乐。    都天禄看着他们的舞蹈,方似满足的叹了口气,握紧了安嘉瑞的手,显出些后怕来。    柱子间却压根没往那边看上一言,似有千言万语道:“殿下……”说出这个词,他又不知该说什么,面色仲然的停下了话。    都天禄没有看他,有些意兴阑珊道:“你要为阿公质问于我?”    柱子间微微一顿,咬了咬牙,行了个大礼道:“阿公与我有活命之恩,抚育之恩,子间……”他似有迟疑,但又飞快道:“子间无能,若不求解,恐无法如往常那般……”    “这地方真偏僻,殿下,你走的可太快了。”边勇捷大步跑到柱子间身旁,大声的打断了他的话,嚷嚷道:“接下来怎么处理他们你还没跟我说呢。”    柱子间张了张嘴,楞是插不进他的话。    都天禄清楚他的小心思,淡淡的瞥了眼边勇捷方道:“阿公年事已高,与睡梦中安详辞世。”    边勇捷便露出个笑来:“那我就这样跟牧地烈的百姓交代了哈,那那些……”    都天禄扬了扬眉:“你莫非还要我手把手教你?”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边勇捷那一根筋都被吓了一跳,意识到殿下现在心情很不好,不由伸手挠了挠头,硬着头皮道:“不用不用……就是这袁三军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大将……”    都天禄不再看他,转头看了眼安嘉瑞,他正满是好奇的盯着边勇捷,浑然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都天禄的怒气便稍稍平息了些,但仍十分冷硬道:“如此,袁三军便不是袁三军了吗?”    边勇捷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余光瞥到柱子间茫然的脸色,冒着生命风险道:“殿下,柱子间……”    话未完,他一个敏捷的侧身,躲开了都天禄突然挥出的鞭子,不敢再开口,知情识趣的滚远了。    都天禄见着他那搞怪模样,方才对柱子间道:“我便是知道你如此,此事方没有透露给你。”    柱子间神色有些黯淡,开口道:“子间自知此事无子间之周旋之地,便只求一个心安……”    都天禄嗤笑出声,让他停下了话,神情更是低沉。    “心安?多少人都只求一个心安,你看谁人能真正心安?是非之间,对错难分。只求一个心安……”都天禄神色复杂,只觉得柱子间难得也有白日做梦的时候。    柱子间长叹一声,道:“殿下所言极是,如此,阿公已死,殿下便勿要执着于此。”    安嘉瑞吃瓜吃着,品出些味道来,这家伙合着不是求自己心安?是求都天禄能心安?    都天禄懒洋洋的看了眼他:“子间便能放下?”    柱子间面上有些涩意,出口之言却很是决绝:“阿公这般死去,便是不希望牧地烈部落因此事有所动荡。是非过错,便皆随他身亡而去。”    都天禄脸色便沉了下来,似有几分茫然和难过:“他倒是一如既往的狠绝,对旁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    柱子间在后方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仍劝道:“如此,此事方得圆满解决,牧地烈的大将们也不会闹将起来,好歹要为阿公身后名声考虑几分;牧地烈的百姓也不会动荡不安;袁三军的重组与变更也能悄然进行。”他微微一笑,具是苦涩:“阿公死的恰到好处,为殿下铺平了道路。殿下当心安矣!方不辜负阿公所为。”    安嘉瑞已然糊涂了,这意思是他们沟通好的?阿公并没有打算刺杀他?只是借着这个名头,敲山震虎?一举三得?    他冥冥中又觉得不是如此,但听柱子间如此说着,倒好似阿公这一死,还全是为了都天禄?    安嘉瑞已然被搞糊涂了,但直觉告诉他,此事绝非是事先说好的,倒不如说是顺势而变,因势而动,最终变成了这般结局。    都天禄看着远处欢声笑语的场景,嘴角微微一勾,道:“子间所言,我皆知晓。阿公之事,时也命也。”他有些叹息,一笔带过,话又悄然落在了柱子间身上:“子间亦能放下?”    柱子间沉默片刻,不语。    都天禄也不觉得出奇,看着牧地烈部落祥和的场景,似亦有些为难:“我知子间之忠诚,但阿公与子间又是这般关系……”说到这里,柱子间面上一动,眉宇微皱,便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都天禄未回头,只是继续按着他的思路那般讲下去道:“子间这些天便休息会,待诸事毕,再回袁三军。”他的语气十分温和,好似在征询意见般,但话语中却未留下丝毫回旋余地。    柱子间闻言亦无迟疑,再度行了个大礼,方领命退下。    安嘉瑞看着他就这般毫不迟疑的离去,又看了眼都天禄脸上的神情,难得的没看出什么来。    都天禄望着远方发了会呆,忽而转身将安嘉瑞拥入怀中,将头埋在他肩上,遮盖了自己的表情,掩盖住了他的软弱。    安嘉瑞没有迟疑,抬头回抱住他,方察觉出他的几分难受来。    纵有无数疑问,皆被他藏与心底,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心中涌起一缕淡淡的心疼,旁人只见着他手里的富贵权势,又何曾在意过他所经历的磨难与挫折?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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