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3)
化成了把他搂进怀里,找着机会就亲亲他。 简直好像是无时无刻都离不开他一般。 都天禄被他遮住了眼,看不见他的神情,但便是想就能想象出嘉瑞此刻的神情,眼睛中定是润润的,好似含着一波秋水,慢慢的荡漾在他黑色的瞳仁里,让他恨不得就此溺死在他的目光里。 这样想着,他便轻笑了一声,长长的睫毛好似调戏般在安嘉瑞手心慢慢刷过,一点点痒到了他心里。 “我只是越与嘉瑞相处,便越是爱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极富磁性,尤其是他此刻对着心上人说着情话,话中的荷尔蒙几乎喷薄而出,让人觉得自己心里痒痒,身上也痒痒,忍不住想变换个姿势。 安嘉瑞虽不至于此,但亦是移开了手,露出他金色的瞳孔来,都天禄便愈发肆无忌惮的冲他笑,见嘉瑞欲收回手,还得意洋洋的飞快的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安嘉瑞几乎整个人都缩在他怀中,更显得小小的一只,好似毫无杀伤力一般,让人想对他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都天禄见他面上浮起一层薄红,眼睛毫无气势的瞪了他一眼,便这般被迷惑了,低下头亲昵的贴着他的脸,耳鬓厮磨,遂成旖旎氛围。 安嘉瑞已然习惯了他这动手动脚的模样,懒洋洋的挨着他,任由他小心翼翼的摸摸,亲亲,嗅嗅,当初他家二哈也是这般的粘人,很正常。 都天禄心满意足的蹭他,又想起了他刚才闭口不言的问题,便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他的耳垂,满意的看到耳垂悄然红透,方才问道:“邵学义他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安嘉瑞被他亲的有些昏昏欲睡,闻言,才在脑中过了一遍他的问题,懒洋洋的道:“学义心肠软又容易为旁人所鼓动……” 都天禄在红透的耳垂上磨了磨牙,惹来安嘉瑞轻飘飘的怒视,忙松开嘴,大声在他脸侧亲了一口,方道:“如此,嘉瑞不若不见他?” 安嘉瑞揉了揉自己的耳垂,湿漉漉的,便又瞪了他一眼,口中却软绵绵道:“那学义便愈发忧心于我了,恐他忧虑过甚。” 都天禄被他瞪了一眼,便乖觉的不再碰耳垂了,改白皙修长的脖颈了,满意的看到一个一个小红点,心中并不是很在意邵学义,满心慢眼的都是安嘉瑞。 安嘉瑞懒的阻止他,自顾自道:“我觉得辞国应该不会突然派学义来此,定是有所图。” 何况还有个对都天禄虎视眈眈的太后,女人的手段更难揣测,纵是安嘉瑞并不把她当成对手,但亦对她的后手有些忌惮。 学义为人他在记忆中看得很清楚,但他们也有一年多未见了,太后又素来艳名在外…… 这么想都觉得有些问题。 都天禄却不这么想,在大金,他的地盘上,辞国人便是有再多的阴谋诡计,也不过是无力一击。 自从情书之事之后,他便已然在嘉瑞身边布下了周全的防守,更不要说他们几乎寸步不离,他绝对不会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的。 遂此刻他的心思已然不在正事上了,看着有些愁绪的嘉瑞,不由舔了舔唇,暗示道:“嘉瑞,我们什么时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一点都不想暗示好吗? 满腹心事的安嘉瑞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都天禄,他好似望着一块说好要给他,但却一直没吃到嘴中的肉一般,满是渴望和期待。 安嘉瑞心中一动,踢了他一脚道:“这事又不急。” 都天禄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沮丧了下来,小声哼唧着:“怎么不急了?明明说好的……” 安嘉瑞丝毫不心虚,他只是挺满意两人现在的氛围的,不想贸然将彼此推倒一个新地步。 好,他确实有些害怕,怕自己一朝欢愉之后,便不再像现在这般喜欢都天禄了,每每心中想更近一步时,便忍不住踌躇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80.晋江首发 街道上人来人往, 还残留着一丝节日的气氛。 每个人都忙碌着,但面上皆是满足之色, 毫无对生活的埋怨和不满。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牛铃声,以及八卦声就这么慢悠悠的飘散开,形成了一副富足的生活气息。 银屏扒拉着窗户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有些羡慕道:“大都的百姓过的好好啊。” 李义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目光飘散在空中, 好似在发呆,没对此言做出反应。 至于邵学义…… 他正在窗口前挥墨画画呢, 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待日头慢慢升高, 银屏百无聊赖的摇晃着腿, 李义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怎么瞧这二人都不像是正经奴仆。 邵学义亦不在意,停下笔,长叹了一声, 看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市集生活场景, 又长叹了一声。 银屏才慢悠悠的凑近看了眼,敷衍道:“主子你画的真好。” 邵学义又长叹了一口气, 道:“大金百姓如此富足,而我辞国百姓却连饭都吃不上!”他语气愈发凄凉:“这都是我们的过错啊!” 银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虽然他也不知道百姓吃不上饭,跟他这一个小小的奴仆有什么关系, 但既然主子这么说了,那便就算是他的错。 邵学义压根没有在意银屏的小心思,只是又长叹了口气,几多悲凉,几多叹息。 银屏乖觉的很,知道主子这是又伤感上了,便知情识趣的躲到一旁,不欲打扰到他。 但没想到这次,邵学义没感叹多久,忽而起身道:“对了,我去问问百姓们。” 他一念起,便再也等不了,大步流星的朝着客栈下方走去,银屏急急忙忙的站起还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捂着腿,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见李义已然悄无声息的跟上了主子,便只好一瘸一拐的慢慢跟了上去。 邵学义走进人流中,看了眼市集上的商人小贩,环顾了一圈,便好似不经意般,走到了几个洗衣服的妇人身旁,仗着自己长的好,轻声的与她们搭上了话。 只道自己是来大都做生意的,从最受权贵欢迎的东西谈起,言辞凿凿,表情恳切,轻而易举的让几个妇人放下了警戒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谈起了闲话。 银屏好不容易走到主子身后,却听见一黝黑的大妈,一边大力搓洗着手下的衣服,一边轻佻道:“玩还是咱们殿下最会玩~”尾音微微荡漾。 让银屏赫然一惊,忍不住靠近了主子,这可别是对主子见色起意了? 邵学义没察觉有人正为他的贞操担忧,扯了半天,没听见自己想听到的消息,他却仍是不改面色,微笑着附和道:“殿下?” 另一个胳膊比邵学义的腿还粗的妇人便笑了,粗声粗气道:“你是辞国人,你不知道,殿下就是……”她挠了挠头,显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还是另一个难得有几分颜色,此时亦有些羞答答的妇人开口道:“袁三军不就是殿下的军队嘛?你们辞国人应该很熟悉?”她没什么恶意,但此话却着实让邵学义不知怎么接。 袁三军他们当然熟悉了,打的辞**队节节后退,毫无还手之力,不正是袁三军吗? 如此一说,邵学义倒是明白过来了,殿下便是都天禄那厮了,遂有心打听道:“他怎么了?” 那粗壮的妇人大大咧咧的道:“殿下不是与辞国人结契了吗?”说到这里,她还朝邵学义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听说他喜欢那个辞国人喜欢的紧呢。” 羞答答的妇人在一旁道:“不是有什么太后要和亲,殿下也不拒绝了吗?” 最开始说话的黝黑妇人短促的笑了下,忽而声音低了些:“我男人的兄长的邻居家的二叔的朋友在神殿听说了消息……”她与另外两个妇人对了个眼神,声音更轻了些:“你们听说了没?” 粗壮的妇人好奇道:“我是听说那个辞国人身体不好,动不动就要叫巫来看病。” 身体不好?邵学义眼神一暗。 羞答答的妇人接着道:“不是说那个辞国人替殿下挡了一剑?” 挡剑?邵学义嘴唇慢慢抿紧了。 银屏在身后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还想一起讨论,但是瞥见主子脸色不善,便识趣的闭上了嘴,降低了存在感。 妇人们谈到兴起,哪还记得注意这个辞国人的脸色。 黝黑皮肤的妇人干脆放下手里的衣服,和她们凑近了些,声音几乎泯灭在这嘈杂的市集中:“我听说,殿下可会玩了,把人折腾的不行了。”她眉飞色舞的道:“那个不行,你们懂?”手中还比划着。 邵学义目光中似有火在燃烧,却听得那羞答答的妇人追问道:“然后呢?” 黝黑皮肤的妇人便露出个笑来,悄声道:“然后……就让巫来看了呀。哎呦,不是我瞎说。”她语气中还颇有几分故弄玄虚,让人跟着提心吊胆,好奇后面的发展。 粗壮妇人一拍她胳膊急道:“你赶紧说呀。” 黝黑皮肤的妇人便如实道来:“那可是巫亲口说的,惨,太惨了,都把人折腾得不像样了。” 羞答答的妇人似有些疑惑:“不是说殿下很喜欢他吗?怎么还……” 黝黑皮肤的妇人便露出个过来人的笑容来:“就是因为喜欢嘛,你家男人不也喜欢……”羞答答的妇人淬了她一声,娇羞道:“你说些什么呢?还有外人在呢。” 如此倒是提醒了她们,转头看向旁听了一耳朵的邵学义。 邵学义勉强露出个笑来,站起身,有些神思不属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了。 直至回到客栈中,他方咬牙,露出愤怒之色来,若是此刻都天禄在他眼前,他简直恨不得就这般杀死他,不,这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邵学义在原地转了几圈,只觉得心中某处隐隐作痛,一想到嘉瑞那般的人物,最是高洁不过,如今却被人这般折辱,他定是饱受侮辱,时刻盼着有人能救他脱离苦海。 想起临行前太后的殷切嘱咐,他便更是血气上涌,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腰间的玉珏上,幸好太后深明大义,助他一臂之力,他定要将嘉瑞从那禽兽手中救出来! 牧都然府邸中。 牧易轩方结束了长篇大论,看似镇定的喝着茶,实则不住的拿余光瞥牧都然的神色,心中几多计算。 牧都然面上有些愤怒之色,站起身不住道:“我就知道,父亲根本不想立除了都天禄以外的人做储君!” 他一脚踹翻了椅子,愤怒不减,恨恨道:“便是那什么和亲特使又有什么用?父亲念头不改……”他语中有些藏不住的恨意,触目惊心。 牧易轩见鱼儿轻易便上了钩,亦不急着提起鱼竿,只是在一旁似亦是愤怒道:“这么多年了,便是我们如何努力,在他眼里亦不如都天禄的一句话。” 牧都然深深吸了口气,坐到椅子上,灌了几口茶,问他:“那你的意思是?” 牧易轩便拱手道:“我们三人中唯有兄长,最得族老们看重,也唯有兄长,体魄智慧皆胜过那都天禄,不如……”他停下话,看着牧都然。 牧都然被他夸的飘飘然,全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句句皆是真话,句句说到了他心坎上,见他似有探寻之意的看着自己,便一拍胸口道:“不如什么?” 真是个傻子,牧易轩将鄙夷隐藏在心中,闻言便轻飘飘道:“既然父亲认定了都天禄,那不如我们另辟蹊径,吉尔黑部落那么多族叔,父亲总要听听他们的意见?再者说,实在不行,不若就……”他手狠狠往下一挥。 牧都然有些迟疑:“族叔们在父亲面前素来说不上话……这有用吗?” 他当然知道那些家伙就是个摆设,但他也不是真心想送他一场富贵,更何况……位置就一个,他们确有三人,着实太多了。 遂牧易轩故作高深的道:“你说父亲为何能坐稳这大汗之位?” 牧都然挠了挠头:“当然是因为父亲厉害啊。” 蠢货。牧易轩在心中骂了声,也不在做那般姿态了,提点他道:“自是因为他手中的军队最多,力量最强大,众人不敢违背于他。” 牧都然难得的沉思了一会,露出狐疑之态来:“那二弟你的意思是?” 真是个蠢货,这都要别人解释的清清楚楚,就这还想当大汗? 牧易轩在心中疯狂Diss了一波,面上露出个笑来:“兄长不若乘其不备,集结族长们的力量,反将他一军?如此岂不是妙哉?” 牧都然断然道:“二弟莫不是当我是个傻子?若是此事如此轻易的便能成功,怎还轮得到我们?多乎吡部落,刺迩部落,囝突斤部落,早就这么干了。”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蠢的时候又聪明了。 牧易轩便神秘的凑近他道:“此番与往常不同,兄长你且附耳过来。” 牧都然便狐疑的凑近了他,只听见牧易轩悄声道:“袁三军近日动作不断,似有些动荡,大汗必然将全部心神关注于他,而都天禄那厮亦抽不出手来阻止兄长,只要兄长挑一良辰吉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牧都然仍是不信他,这种不信与其说是他发觉了问题,倒不如说是大汗与都天禄的能力深深的震慑着他,让他完全不敢试一试。 牧易轩在心中瞧不起他,但也不急于一时,他们早就料到以牧都然对大汗的敬畏之心,定然不会一说便上钩,但所谓来日方才,他们还能慢慢磨。 那和亲特使恐怕此刻心中只有安嘉瑞之事,一时半会想不起他身上的职责。 都天禄府邸。 安嘉瑞晃过走廊,正准备回房。 身旁难得没有跟着落塔,事实上最近落塔愈发神出鬼没,老是一晃眼就不见了。 都天禄亦没跟着他,他被边勇捷期期艾艾的拖住了,安嘉瑞便索性自己先回房了。 他近日确实有些吃不消都天禄,自从他拒绝了他的邀请之后,他倒好似开了窍一般,变着法的勾.引他,与他亲近,好几次都是堪堪悬崖勒马,差点就失.身了,弄的他哭笑不得。更可怕的是,都天禄好似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还停不下来了。 他这血气方刚的,安嘉瑞摸了摸鼻子,忽而听见了什么熟悉的声音,让他不由停下脚步。 有些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他凝神细听,还听出了几分水声。 嗯?他看了看附近,空无一人,又看了看天色,光天化日。 不可能是他见鬼了? 而且这声音越听越暧昧,越听越……耳熟? 安嘉瑞疑惑的踮起脚尖,悄无声息的迈过长廊,走到假山后头,眯着眼从假山的洞里看去,只看见一团黑影一晃,一声惊讶的响声,几块石头掉落在地的声音,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安嘉瑞干脆大大方方的转到假石前面,与眼神漂移,眼眶微微泛着水色的穆允歌打了个照面。 衣服倒是没乱,发髻亦安好,除去眼角有几分红…… 安嘉瑞将目光幽幽的落到了穆允歌的唇上,惊奇的发现,找不出一丝特殊的痕迹。 穆允歌起初眼神有些飘,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落落大方的跟安嘉瑞打了个招呼:“嘉瑞怎往这边来了?” 安嘉瑞没回话,狐疑的转了一圈四周,没找到其他人的影子,复又不敢相信的打量他。 穆允歌丝毫不为所动,露出个坦荡的笑来反问道:“怎么了?” 安嘉瑞眯着眼,语气很是严肃:“是落塔?” 穆允歌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什么?” 安嘉瑞盯着他看了几息,一耸肩:“我去问落塔。” 穆允歌眨了眨眼,无端有几分色.气:“嘉瑞这是什么意思?”这般说着他还轻轻舔了舔唇,一副回味的模样。 这压根是装都懒得装了? 但安嘉瑞见他这死活不承认的模样,确实拿他没辙,便软下语调道:“我与允歌什么关系?允歌何以瞒我?” 穆允歌眼神微微一飘,不与安嘉瑞对视,只是道:“我怎会瞒着嘉瑞?只是我确实不知道嘉瑞在说什么?” 安嘉瑞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闻言便露出狐疑之色:“那允歌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他探头看了眼假山缝隙,狭小,刚好能藏身,很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穆允歌跟着他的目光看了眼假山,恍然大悟道:“确是神奇,不知不觉我竟走到此处了。” 我竟无言以对,安嘉瑞看了他那无懈可击的笑容一眼,叹了口气,真挚道:“非是我欲刨根问底,只是……” 安嘉瑞面上便流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来:“允歌在此,既无长辈,亦无亲朋,唯有我能护上一护。” 穆允歌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挪开了目光,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 见着他这副表现,安嘉瑞可以说很清楚他的意思了,显然他并不想让他插手此事。 纵是好奇的要命,安嘉瑞还是退了一步,只是殷切嘱咐他道:“若有不妥,允歌当来找我。”他语重心长道:“若是允歌因着我出了什么事,那我……” 穆允歌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仍坚持住了,没有和盘托出,只是安抚他道:“嘉瑞安心,允歌一人走过天南海北,何曾后退过一步?” 安嘉瑞见他如此说,便无话可说,只能尊重对方的**,后退了一步,转而邀请他道:“那允歌可欲与我一聚?” 穆允歌低低咳嗽了两声,道:“我怕将军拿眼神戳死我……”说到这里,穆允歌忽而露出个暧昧的笑来,毫不忌讳的凑到他脑袋旁低声问道:“你跟将军……”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安嘉瑞耳边:“谁上谁下?” 呼出的气暖暖的撒在他耳朵上,再加上他问的问题,安嘉瑞脸上不由又适时的浮起了一层红云,安嘉瑞却丝毫不羞涩,只是微微抬眼看他:“怎么这么问?” 穆允歌又凑近了几分,带着深意道:“我见将军那般伏低做小的模样,又见嘉瑞……” 身后忽而一阵冷风袭来,穆允歌被一把推开,狠狠的撞到假山石壁上,脸上顿显露出痛楚之色来,但没出声,只是抬眼看了眼来人。 都天禄面色冷淡,另一只手将安嘉瑞环在怀中,眼神微眯,目光中是无穷无尽的杀意。 穆允歌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下,但余光却瞥见落塔垂手站在都天禄身后,面无表情,好似带了几分嘲讽,让他心中忽而冷静了下来,与他对视了一眼,复又将目光落在嘉瑞身上。 都天禄咬牙切齿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便是此刻尤记得手虚虚的环着安嘉瑞,没用全力。 气氛沉默了片刻,还是都天禄先开口:“你们在干嘛?”最后两个字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透着股愤怒。 安嘉瑞心念一转便知他是看见他们躲在假山缝隙里,又靠的极近误会了。 安嘉瑞幽幽的看了眼罪魁祸首,穆允歌张嘴欲言,安嘉瑞先开口道:“你觉得我们在干嘛?” 都天禄见安嘉瑞面色淡淡的,但脸上尚有些红晕未褪去,便愈发觉得穆允歌碍眼,他知道,不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们都不会有什么…… 但是这不妨碍他看见他们亲密的好似轻吻时的动作时,心中突然升起的愤怒。 尤其在安嘉瑞虽然说着喜欢他,但却迟迟没有发展到下一步,不论他如何暗示,他都恍若未闻,一开始他或许只是想与嘉瑞更亲近些,但被一直拒绝到了现在,他已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不是……嘉瑞并不喜欢他这般魁梧的,所以才不欲与他发展到最后一步? 所以当他看到穆允歌清秀纤细的样貌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三人又沉默了下来。 安嘉瑞见都天禄脸上表情变换,最终定格在冷漠上,他淡淡的看了眼穆允歌,轻声吩咐落塔道:“落塔你先送穆先生回房。” 落塔便上前微微扶住了穆允歌,半是胁迫半是搀扶的带他走出了假山。 穆允歌胳膊和背部生疼,他估计是撞的太狠了,但面上却没有表示,只是好似无力般靠着他,离开了安嘉瑞他们的视线。 见多余的人离开了,都天禄方问道:“嘉瑞是喜欢穆允歌那种的吗?” 安嘉瑞看不出他的情绪,好似平静的大海,将所有波涛汹涌藏在了深处,人所见的只是他的冰山一角,但也能窥测出他的暗潮涌动。 遂斟酌了一番,方道:“我与允歌乃是……” 都天禄打断了他:“我知你们是好友,但嘉瑞面对穆允歌时,似乎总是多些耐心和宽容,是因为,他是你喜欢的那种人吗?” 他淡淡的说出了十分危险的话。 安嘉瑞微微一愣,都天禄生得一副骄傲不逊的模样,便让人下意识的认为他不擅长观察人心。但恰恰相反,他有些过于敏锐,安嘉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穆允歌的那些包容与耐心,他是下意识的行为,亦没有逃出都天禄的眼。 倒不是因为穆允歌符合他的审美,严格来说,都天禄才是符合他审美的那一个。只是他很钦佩穆允歌的心性,又有些心疼他注定不被世俗接受的癖好,便下意识的对他多了些包容和耐心。 安嘉瑞回过神,见都天禄面上毫无焦虑和急躁,只是耐心的等着一个回答。 他眨了眨眼,经验告诉他此刻应该毫不迟疑的撇清二人的关系,但感情让他亲亲他,这个小傻瓜定是又陷入了什么奇怪的念头里。 他没有迟疑太久,飞快的碰了碰他的唇畔,他本来是打算一碰即走的,但是都天禄反应飞快的一把按住了他欲抽身离开的脖颈,张嘴便是一个深深的吻。 极具侵略性又好似生怕失去他,不住的掠夺,不停歇的扫荡。 安嘉瑞很快就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被动的跟着他纠缠,他陷入急促的呼吸与柔软的唇舌间,已然意识不到其他的事情。 都天禄却仍有思考的闲心,他的手下意识的在安嘉瑞的脖颈处轻轻摩擦,只要他在这里微微用力,甚至不用太重,只需轻轻一按,安嘉瑞便会毫无痛楚的死去。 这个念头方升起,他便好似被火烫到了一般,将手挪到了安嘉瑞的肩膀处。 安嘉瑞没有意识到他开小差,他正陷入一种奇妙的感觉中,脖颈间慢慢浮上了薄红,发出极其暧昧的轻.喘声,让都天禄更停不下来,只想就这般与嘉瑞吻到天地毁灭。 安嘉瑞急促的呼吸,他有些喘不上气了,只觉得空气都被都天禄吸吮,脸上的红色慢慢转浓,他欲抽身,却被都天禄死死按着肩膀,更激烈的深吻。 安嘉瑞最后的印象是眼前一白,整个人都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美妙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你们懂的~ 明天见~(* ̄︶ ̄) 81.晋江首发~(修改了全文,看过的小伙伴重新看下哦) 室内十分安静,燃着安魂香, 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安嘉瑞还未醒来, 巫也已离开, 都天禄在床边一遍遍用眼神描摹着安嘉瑞的容颜,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安嘉瑞醒来的时候, 仍有些晕晕乎乎的,目光在室内飘了一圈,最终与都天禄对上了目光。 两人对视良久,安嘉瑞眼看着都天禄从一个变成两个,又慢慢变成一个, 不由疑惑道:“你怎么有两个人影?” 都天禄本是正襟危坐等待着安嘉瑞的审判, 忽而听闻此问,他瞬间紧张了起来, 低头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 便有些紧张道:“有两个吗?我去叫巫……” 眼看他要起身离开,安嘉瑞忙伸手拉住他,看着又变成一个的都天禄, 小声哼唧道:“没有了……刚才我怎么了?” 他想起那股飘飘然的感觉,还有点怀念。 都天禄反手握紧他的手, 声音便小了些:“你晕过去了。”他看了眼脸色仍有些苍白的安嘉瑞,声音更小了些道:“巫说……” 安嘉瑞倒是自己先明白了,他是窒息了? 都天禄期期艾艾道:“巫说我亲的太久了……” 见安嘉瑞仍是有些疑惑的样子,都天禄先趴在床上, 做出可怜相来:“都怪我鬼迷心窍……嘉瑞你现在还有哪里难受吗?” 安嘉瑞看着他伏低做小的模样,头仍有些痛,但倒是没有别的大碍,便乘机追问道:“天禄怎突然问那些?”他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目光中却是脉脉深情,无比在意道:“我与允歌若有什么,天禄会在今日方知晓此事?” 都天禄亦有些懊悔,见着安嘉瑞此刻的目光,更是无地自容,垂下眼不看他,飞快道:“我只是有些着急了……”他毫不停顿飞快的问出了自己纠结已久的问题:“嘉瑞你为什么还不和我做?” 安嘉瑞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面上不由露出诧异来,都天禄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好似惊到了的表情,又慌忙垂下眼,只顾着自己讲道:“我知嘉瑞也喜欢我,我亦喜欢嘉瑞,但为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安嘉瑞一把捂住他的嘴,动作有些大,脸上便又白上几分。 都天禄忙靠近他,乖乖的把自己的嘴塞到安嘉瑞手下,又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些,靠着枕头,见没什么问题了,方乖乖的看向安嘉瑞。 安嘉瑞有些无奈,低声道:“我只是想给彼此多些缓冲的时间……”他垂下眼,有些心虚,但仍强撑着道:“我怕你后悔。” 都天禄在他手心呵了口气,安嘉瑞忙放下手,但仍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密集的残留在手上,让他忍不住心中一动,目光便漂移了几分 ……………………………………………………分割线………………………………………… 都天禄便恍然大悟,坦然的下床倒了杯水,发现有点冷,毫不犹豫的喊了声落塔:“落塔?” 门外应了一身,落塔轻轻推门…… 安嘉瑞被他这毫无顾忌的操作惊呆了,大兄弟,你这么坦荡吗? 惊呆归惊呆,他忙唤了声都天禄,在都天禄靠近床边时,一把用被子把他包裹了起来。 都天禄一愣,也不反抗,美滋滋的抱着软绵绵的安嘉瑞,想,果然现在嘉瑞对我的感情就不一样了,片刻都离不开他了呢。 落塔推开门,垂首进入了房间,眼睛都没往床上瞄一眼,飞快的倒上热水,顺手还给倒好两杯热茶,方有些迟疑道:“热水已经烧好了,殿下是否要沐浴?” 都天禄还没开口,安嘉瑞已经微微嘶哑着嗓子道:“抬进来。” 落塔便没有迟疑,闪身出了房间,又飞快的带着一堆仆从将木桶放到房间中,又顺手捡走了散落一地的衣服,在桶边备上一套新衣,仆从们摆好豆皂和毛巾后,便飞快的在落塔的带领下,退出了房间。 不过片刻,房间里又空荡荡的一片,从始至终,没有人敢抬头看上一眼,都恨不得将脑袋低到地上去。 都天禄没在意他们,他一直拿手指轻轻勾着安嘉瑞的手,待人全走完了,才轻声道:“嘉瑞是不是害羞了?” 安嘉瑞眼眶红色未退,瞪了他一眼,让都天禄不由靠近他,轻轻咬了咬他的鼻子道:“我都不害羞,嘉瑞害羞什么?” 这时候你倒知道自己该害羞了?安嘉瑞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疼痛,又瞪了他一眼。 都天禄毫无自觉,见嘉瑞这毫无力道的怒视,简直如同被小猫轻轻抓挠了下,不疼,但让人还想再逗弄一番。他便故意道:“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才好呢。” 安嘉瑞不由好奇道:“让全天下人知道你在下面,你也无所谓吗?” 都天禄挠了挠头,道:“但是这样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嘉瑞与我……谁也分不开。”说到这里,他露出个笑,坦率道:“如果是这样,我才不在意他们对我的想法呢。” 他眼睛中有无数个安嘉瑞,又合为一体,变成一个将自己全然交付于他的安嘉瑞,他舔了舔唇,好似标记完了地盘一般道:“只要我够强,没有人敢说什么。” 安嘉瑞看着这样的他,不由低低笑了声,我驯养了一只野兽,他如此的强大,以至于我的绳索最终变成了一个点缀。 但他却从未挣脱。 都天禄便靠着他,兴奋的问道:“我们下一次……” 安嘉瑞眼神一飘,打了个哈欠道:“你困吗?” 都天禄迷茫的看着他:“嘉瑞困了吗?” 安嘉瑞脸都没红,点头道:“我好像有点困……” 都天禄忽而眯起眼,狐疑道:“嘉瑞你是不是不喜欢?” 安嘉瑞笑着否定道:“怎么可能……你别想太多……”在都天禄狐疑的眼神下,他越说越慢,最终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有点累……”或者说很累。 都天禄才好像意识过来了一般,心疼的摸着他的脊背道:“是我疏忽了,嘉瑞身体不好。”他满是怜惜的看着安嘉瑞道:“嘉瑞可有哪里难受?” 安嘉瑞在他这个怜惜的眼神中溃不成军,憋出了一句:“你该问我哪里不难受。” 都天禄整个表情都变得十分心疼:“我该注意点的,肯定是累到了!”他忽而站起身道:“我去问巫要点药……” 安嘉瑞伸出手,都天禄迈出了桶,见状便停了下来,问安嘉瑞道:“嘉瑞怎么了?” 安嘉瑞眨了眨眼,比起那无所谓的自尊心,好像还是愉快的吃肉更重要,便默默的收回了手。 但都天禄已然反应了过来,将安嘉瑞抱出了桶,擦干净,又小心翼翼的放到小榻上道:“我等会让人来收拾下屋子,嘉瑞你先休息会。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都天禄穿好衣服大步流星的离开,安嘉瑞好像就这样看到了他的一世英名随风飘散。 次日,且不提都天禄府邸忽而有些诡异的气氛,也不提神殿那边流言蜚语的迅速流传。 邵学义这几日几乎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每每想起安嘉瑞此时在敌人手里所遭受的折磨,恨不得当下就冲到都天禄府中救出安嘉瑞来。 至于他身上另一个职责,他早就忘到了脑后,丝毫没有要表明身份与大汗见面的意思。 在他看来,这和亲特使亦不过是来此受辱罢了,难道还能凭借他之口舌三言两语改变大势? 太后亦不过是希望他能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此刻在这陌生之地,异国他乡,面对需要他拯救的友人,邵学义方认识到他之无能,在客栈苦思冥想了几天,他仍不知该如何才能火中取栗,做出最好的选择。 眼看邵学义又哐哐哐的喝尽了杯中茶水,银屏忙端着对他来说有些过大的茶壶小心翼翼的往茶杯里倒上茶水,又偷摸着看邵学义疲倦的面庞,他还从未在主子脸上看到过这般神情,愤怒,忍耐,无措,不甘凝结成了他疲惫的模样,倒好似邵学义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邵学义越想越心焦,越想越觉得嘉瑞正在遭受着什么奇耻大辱,尤其是他多方打听之后,听闻安文彦却被他抓回来后,关在牢中,生死未卜。 他便觉得一股怒火在脑海中熊熊燃烧,好似有一根紧绷的弦崩到即将断裂度。 他如此对待安嘉瑞的父亲,定是要借他来威逼安嘉瑞以此来得逞他不可告人的企图。 再听闻穆允歌亦被都天禄囚禁于府中,穆允歌此人,他亦有听闻,生性洒脱,纵情于山水中,想来定也是有一番好容颜,让那贼首顿起色心! 这般禽兽不如的人,竟然还是大金最被看好的继承人,若是他为皇,那岂不是天下亦要大乱? 如此一想,邵学义便顿生为国为民,死而无憾之念,若是……他为太后,为百姓,为嘉瑞除此贼寇,岂不是一桩大喜事? 他不求留名于青史,但亦愿天下人皆知他的名字! 他不仅仅是邵家嫡孙,他还是一腔热血为国的义士。 这么自我洗脑之后,他又哐哐哐喝完了茶,面上显出安宁之色来。却已然把太后的嘱托忘在了脑后,一心只想做一番大事情。 激情澎湃,舍生忘死之下,他恍如神助,拿起笔就写下了一个精彩绝伦的计划。 自此以后,天下谁人不识我? 他仰天长啸…… “楼上的吵什么呢?安静些!”客栈下面的大汉哐哐哐的敲着楼梯大声吼道。 邵学义便安静了下来,心中轻笑一声:粗鄙之人,便一笑而过。 他复又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激情书写下的计划,心绪沉稳了些,又拿起笔慢慢删改了起来,虽然贼寇俯首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希望在此之前能让嘉瑞处于安全的地方,不然若是仍将嘉瑞留在都天禄那厮的府中,不是将嘉瑞置于死亡之境地中吗? 他涂涂改改,面色便严肃了起来,感觉到了一丝压力,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更何况此等大事,他自己亦不能生还,又怎能保全他人呢? 于是他便无奈的将救出穆允歌的计划搁置了,还是嘉瑞要紧,穆允歌生性洒脱,定能周全自己。但嘉瑞此刻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他怎能弃他于不顾? 他改了一遍又一遍,但仍觉得哪怕是豁出命不要,恐也无法尽善尽美。 李义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皱眉,手指不由轻轻敲击了两下。有些为难,邵学义以往那般目不染尘,倒是方便多了,如今见他这下定了决心的模样,却让他有些不安。 他是邵学义成年之后来到他身边的,亦是邵相国派来保护嫡孙的人手,此次出行前,邵相国千叮咛万嘱咐,诸事皆以邵学义安全最高,决定不能让邵家唯一的孙子折损在这大金。 邵学义或许认为他们是三个人来了大金,但实际上,他手上有一份邵家在大金的暗桩名单,名单不长,但里面的每个人皆是邵家辛辛苦苦埋下的钉子,只等着一个机会。 如果能不动用到这些人手固然是最好,但若是到了无法回转的余地…… 银屏在一旁又哐哐哐给邵学义倒上了茶水,目光落到纸张上,毫无异色,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大茶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口问道:“主子,你又在写诗了吗?” 邵学义瞥见他稚嫩的脸庞,一时又有些迟疑,银屏从5岁开始就跟着他了,如今方12,3岁的模样,虽然有些笨拙和榆木,但若是就这么将他留在大金,不亦于送他入死地。 银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笑着道:“我们来大金好几天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邵学义放下手中的毛笔,沉吟了片刻道:“银屏可是想家了?” 银屏仰着头看他,有些苦恼道:“出来前我还和秋菊说好了,给她带胭脂回去呢。” 李义手指几乎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动。 邵学义此刻心思具在自己那番谋划上,却是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闻言调笑道:“我道你怎么老往祖父那里跑?合着是春心萌动了?” 银屏面上有些害羞,但还硬着嘴道:“主子还没说什么时候回去呢?” 邵学义便玩笑般道:“那不若我先送你回去?” 银屏脸上涨红,在原地转圈,大声道:“我跟着主子来的,怎会自己先回去呢?” 邵学义看他这般毫不做作的表现,又低头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声音忽而沉默了下来:“我此行尚未知前事如何……” 银屏便疑惑上几分:“主子不是和亲特使吗?便是大金不同意和亲之事,也不会对主子做些什么?” 邵学义长叹一声道:“若是这样便好了。”说到此,他语气一沉:“我有一信欲寄回辞国,但此信我不欲经他人手,银屏,你且为我带回辞国,交予祖父。” 银屏微微一愣,直愣愣的问道:“殿下此言莫不是为了先支使我回辞国?” 邵学义便脸色一正,严肃道:“此事岂是儿戏?银屏你是不听我的话了?” 银屏眨了眨眼,委屈了起来:“但是主子让我一个人回去……”他小心翼翼的拿眼瞥邵学义的脸色:“我还没和主子分开过呢,要不还是让李义去送?”他好似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似的,猛的指向了李义。 李义微微一愣,扳着脸没开口。 邵学义漫不经心的看了李义一眼,却没有欣然同意,反而只是道:“若是李义走了,谁来保护我?” 银屏面上萎靡了下来,便委屈的应声答应了下来。 邵学义将目光收了回来,在心中轻笑了一声,复又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摊开新的纸张,迟疑着慢慢下笔,每个字都似斟酌许久。 写完短短一行字后,他便折叠了信纸塞入信封中,慢条斯理的封上信封,盖好火漆,犹豫了片刻,方将它递给了银屏。 银屏接过信,还有些发愣:“主子,你写的好快……” 邵学义却不纠结,只是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长叹口气,方对他道:“你且去。” 说完,他便不再在意银屏,复又对着他那张计划书端详了起来。 吉尔黑部落 “好侄儿,你最近往我这里跑的可是越来越勤快了?” 营帐上首坐了个精瘦的小老头,留着一小撇胡须,面上笑眯眯的模样,与常人没什么区别。 牧都然坐在他下首,手里抱着坛酒,闻言,便是极其恭敬和仰慕的模样:“叔叔对我素来照顾,我这不是想多孝敬您几分吗?” 袁必吉见他闪烁的眼神,也不戳穿他,只是大笑着道:“不枉费我对你的一番苦心啊,那还说什么?喝酒啊!” 遂又是一夜大醉。 这个场景不断的在吉尔黑部落各个握有军权的长辈那边出现,牧都然简直如同一只勤劳的蜜蜂一般,让人见之而感叹——起码他的两个弟弟是十分感叹的,果然在权势面前,便是胆小如牧都然都能鼓起勇气去争上一争。 当然这跟牧易轩这几天不断在他耳边游说分不开,眼见鱼儿自己咬了钩,他们便见好就收,不再去刺-激他,万一他想起来这还有两个也是继承人的候选,干脆一起下手了,那才是没处喊冤去。 都天禄府中。 安嘉瑞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书,落塔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端茶倒水,力图不让先生自己动手或者……动脚。 若有旁人,见着他这副样子,最起码得是个半身不遂?不然这一副病重不痊的模样,落塔只恨不得连书都他帮他翻了,总不能是没病没灾? 安嘉瑞已经看淡了,身外之名要来何用? 都天禄真的拿着一堆药膏回来的时候,他简直眼前一黑,拒绝去想象,都天禄对巫说了什么。也拒绝去想象巫的内心世界。 他!一个柔弱的攻!爱咋咋地! 安嘉瑞伸手翻过书页,见落塔聚精会神的模样,忽而想起了穆允歌,眉梢一挑,虽然明知道这是别人的私事,但他真的很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些日子不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吗?怎么转眼就在假山里…… 安嘉瑞的目光刚在落塔身上打了个转,落塔便微微躬身问道:“先生?” 你看是他先问的我,跟我没关系,不是我主动的。如此三连安慰了自己之后,安嘉瑞干脆的把书一合,好奇的问落塔道:“你与允歌?” 落塔便露出个听不懂您在说什么的专业级别的微笑。 安嘉瑞岂是那半途而废的人?他当然是选择说清楚了:“我是说,你和允歌近来关系还好?”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给彼此留点空间。 总不能让他上去就问,你和穆允歌在假山里是不是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太直接了,不符合他的人设——一个人设已然崩塌的安嘉瑞如此想到。 落塔沉默了一会,抬眼看了眼安嘉瑞,他的眼神中有好奇,亦有关切,这让他不知道如何说出口,而且这等腌臜之事,又何必落得安先生之耳呢? 遂落塔面上浮出个笑来,有几分无奈道:“若先生能替我劝上几句,落塔实是感激不尽。” 安嘉瑞见他的无奈不似作伪,倒真有些拿不定那日假山里的人是不是落塔?允歌难道还脚踏两只船? 安嘉瑞收回了眼神,沉吟了片刻道:“我劝过允歌两句,但是允歌好似对你……”他没说完,留出一些想象空间来。 落塔面色便沉了下来,只是道:“或许只是他一时好奇,待兴头过去了便无事了。” 安嘉瑞托腮,眼神在室内慢慢飘荡,忽而问道:“落塔可有喜欢之人?” 落塔飞快的道:“先生说笑了,仆一介仆从之身,早将自己的一生献给殿下,怎会有别意?” 安嘉瑞听他此言倒是来了几分兴趣:“莫非落塔喜欢的是天禄?” 落塔面色一僵,整个人透露出几分不知所措来,不是被拆穿的不知所措,而是不知如何应对的表现。 安嘉瑞瞬间心虚了几分,这般作弄人家老实人,确实不太好。只好淡淡的扯开了话题道:“允歌确有几分特殊之处,他为人又最是洒脱不羁,若有为难之处,我只望落塔能稍稍忍让几分,权当我仗着身份之便,威逼于你了。” 落塔脸上便窘迫了几分,还未诚惶诚恐的发言,却听见门悄然被推开了,熟悉的声音响起:“什么威逼于你?嘉瑞你与落塔说些什么呢?” 都天禄慢悠悠晃进卧室,顺手带上门,目光在躬身而立的落塔身上一扫而过,便满是欢喜的落到了安嘉瑞身上。 安嘉瑞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表情,露出几分嫌弃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都天禄却好似没听出他话里的嫌弃一般,美滋滋的坐到床边,握着安嘉瑞的手,深情款款的道:“我想你了嘛~”他好似暗示又好似无意般色.气的伸出舌尖舔过唇畔。 安嘉瑞遮住了眼睛。 都天禄知道他是累到了,也不与他计较此事,倒是喜气洋洋的转头看落塔道:“你们说些什么呢?” 落塔闭上了嘴,难得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都天禄。 安嘉瑞放下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落塔毕竟身份特殊,这样说于天禄,便好似在用权势压人一般,再说都天禄脑回路惊人…… 都天禄原是不怎么好奇,只是扯开话题的随口一问,但眼见着他们都闭嘴不言了,方真的来了几分兴趣,冲落塔微微昂首加重了语气道:“落塔?” 落塔不禁看了眼安嘉瑞,他也看着他,两人双目相对,便有些无言以对。 落塔没与安先生对视太久,飞快的挪开了眼神,低头看着地面道:“我与安先生正说起穆允歌……”他抬眼似是探寻的看向都天禄,见都天禄微微挑眉,便继续道:“安先生有些担心我与穆允歌的关系。” 他说完此言,便立刻闭紧了嘴。 都天禄闻言不由轻笑一声,饶有兴趣道:“你与穆允歌?”他回味了一番,有了极大的兴趣看着落塔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安嘉瑞握着他的手不由微微用力,让都天禄有些迷茫的转头看他,方插话道:“若是不方便说……” 都天禄有些无奈的牵起他的手,亲了下:“嘉瑞你呀……”他没说完,挥了挥手,让落塔下去了。 落塔面无表情,心中亦是轻轻一叹,除去对待安先生的事情,别的事情上,殿下可从未手软过。 他与其是让落塔退下,不若是缓刑罢了,这倒让落塔有些后悔,早知道还不如乘着安先生在的时候,说个干净,好歹还有人能出言制止殿下。 他心事重重的退下了。 安嘉瑞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但都天禄已然快速的俯身在他唇畔舔了一圈,黏黏糊糊的,让他满腹心神都回转到都天禄身上了。 “你下去。”安嘉瑞试图挽回自己的威严。 都天禄舔.得安嘉瑞嘴唇水润润的,闻听此言,斜眼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火辣辣,让安嘉瑞飞快的挪开了眼神,生怕被他辣到一般。 都天禄也不在乎他这回避的模样,手慢悠悠的在安嘉瑞身上摸索,惹得安嘉瑞又瞪了他两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道:“我……我还累着呢。” 天可怜见,把他逼得都承认自己不行了。 都天禄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他,倒是不急切,只是懒洋洋道:“我知道,我就亲亲……”看着安嘉瑞危险的眼神,他抬起手,含着他的唇含混道:“不干别的。” 我信你个大头鬼,安嘉瑞软绵绵的推开他的头,用手示意了一番两人之间的距离道:“就保持这个距离,不许靠近我。” 都天禄眼神唰的一下就委屈到不行的,在界限外摇头晃脑,语调拖的长长的:“嘉瑞……” 安嘉瑞眼神十分坚决,他一个攻的尊严都快粉碎在酸软的身体各处了。 他以前也是不信的,直到遇到了都天禄。下了床健步如飞,今天还能和往常一般去锻炼身体,而他起床的时候差点没腿一软倒在地上,奇耻大辱! 安嘉瑞眼神不善的看着他,都天禄只好无奈的绕着他划出的线晃来晃去,嘴上还甜蜜蜜道:“刚才离开了这么一会,我就好想你……” 他手放在了自己的衣扣上,冲安嘉瑞飞了个媚眼。浑然没想过,他这一身肌肉羞答答给人飞媚眼对别人造成的精神伤害。 但是……安嘉瑞觉得还挺好看的…… 要不是他不行……呸,要不是他不方便…… 明明他昨天也没做什么,凭什么他变成了个半残废,都天禄什么事都没有?安嘉瑞在心里悔恨自己的弱鸡身体,都是原身的错! 眼看都天禄快给他来个坦诚相对了,安嘉瑞抢先开口道:“天禄,我手有点疼。” 都天禄停下了动作,叹了口气,又一颗颗扣回了扣子,翻出巫给的药膏,帮安嘉瑞涂抹,揉散,直至手臂上热乎乎的,他方停下了动作。 安嘉瑞便伸出另一只手,看他。 都天禄死心了,嘴上嘟囔着:“下次一定要……”手上却小心翼翼的帮他涂抹起了药膏。 晚上,安嘉瑞喝完药之后,早早的就睡了,都天禄方抽出些时间来处理白天没处理完的琐事。 待落塔悄声汇报完,左思右想都没有其他事了,便试探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表情的都天禄。 都天禄好似察觉了一般,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与穆允歌怎么回事?” 落塔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该来的总是跑不了的,方恭谨道:“穆允歌向我示爱,我拒绝了他……” 都天禄嘴角勾起丝捉摸不定的笑容,饶有兴趣的等着他继续。 “但是穆允歌没有放弃……”落塔难得的磕磕绊绊,几乎每个词都要在心里反复品味一番,方能吐出到都天禄耳中:“纠缠于我,被安先生发现了。安先生便以为我们有些什么。” 都天禄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们做了吗?” 落塔身体一僵,低声道:“没有。” 都天禄便托腮自上到下打量着落塔,声音低沉了几分:“嘉瑞素来在乎他的朋友。” 落塔更显狼狈了几分,身躯佝偻成一团,低声道:“落塔明白。” 都天禄忆起穆允歌的模样,又不由再打量了落塔几分,有些奇怪,但没问出声,只是最后警告了他一番:“穆允歌如何,我不在乎,但若是嘉瑞因着此事伤心……”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似能轻易的咬断落塔的喉咙。 落塔行了一礼,道:“落塔遵命。” 都天禄方懒洋洋的让他退下了,他并不在意落塔语焉不详的描述,以及被隐瞒的部分事实,他不关心穆允歌与他到底有什么纠葛,只是因着嘉瑞,方能抽出些时间来关注他们。 想到嘉瑞,都天禄的面上不由柔软了下来,他的嘉瑞,世界上最好的嘉瑞,他自然要给予他世界上最好的宝物,唯有那至高之位才配得上他的心意。 都天禄抿了抿嘴角,时间不会太久,障碍也即将被清除。 他要将那天下,与嘉瑞共享,盛世和嘉瑞!他都要! 绝对不会像阿公和大兄所说的那般,二者不能共存,无能者才会如此认为,而他只会证明给他们看,嘉瑞不仅不是他的阻碍,反而是激发他前进的动力。 他身后是嘉瑞,身前是整个世界,他有什么理由停下来呢? 天色不早,但都天禄府邸附近仍是静悄悄的,没有嘈杂的人声,好似还在睡梦中一般。 邵学义带着李义从嘈杂的街道一路走到了越来越安静的贵族区,心里不由愈发没底,只觉前途漫漫,一片凶险。 李义便见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好似踌躇的停下了脚步,犹豫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见着李义毫无表情的脸,邵学义又有些后悔将银屏差遣回了辞国,致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纵然想的无比清楚,但真的要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却又不由得怀疑自己,我真的该这么做吗?计划真的没有纰漏吗?我是不是该与祖父商量一番?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出现又消失,将他好不容易迈出的步伐逼停了。 李义倒是觉得不奇怪,邵学义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因着一直被护在祖辈身下,遇到自己无法决断的大事时,总会下意识的想寻找长辈们的意见。 又因着顺风顺水,在巨大的难题之前,便容易迟疑不决,很难断然下决定。 如果他真能一口气去找上都天禄,他们反而会惊讶不已。 邵学义驻足了几息,心绪百转,各种念头飘忽不定,但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时,他几乎没用多大的努力便已然抬腿走向了都天禄的府邸。 好似所有的纠结和不安,都抵不过他心中的一念:他得看看嘉瑞现在怎么样了。 友人的生死未卜,给了他极大的勇气。 一想到唯有自己方能拯救安嘉瑞,他所有的犹豫和不决虽仍存在,但已然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嘉瑞还等着他呢。 他在这般的鼓励下,敲响了大门,递进了拜帖。 打开大门的是个年轻人,他狐疑的看了眼文人做派的邵学义:“哪位?” 邵学义递出去的拜帖停在空中,对方丝毫没有想接过的意图,只是冷冷淡淡的拿眼神打量他。 邵学义便只好道:“辞国,邵学义,求见……”他停顿了片刻,嘴里飘出了安嘉瑞的名字。 对方微微一愣,倒是没说不认识安嘉瑞,只是眼神更狐疑了些,但许是他穿着打扮确是像个辞国人,他打量了邵学义半天,还是点了点头道:“你在外面等会,我去通报一声。” 说完,门一关,将他们关在了门外。 邵学义手上的拜帖被风一震,不由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无人在意。 邵学义脸色十分难看,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蛮夷之邦,方冷静了下来。 心中还是愤愤,一点礼仪都没有的国家!哪有将客人就这般关在门外再进去找主人的道理? 李义抱着剑,不由有些紧张,今日邵学义的果断都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若是到时候他在都天禄府中直接…… 李义抱着剑的手不由紧了紧。 邵学义盯着眼前紧闭的门,仍有一番愤怒之情,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人的紧张。 小剧场: 都天禄霸气外露:征服世界我来啦! 安嘉瑞敲着他脑袋纠正:什么征服世界,这是为了拯救世界! 都天禄心虚的改口:好的,没问题。我要拯救这个世界! 世界:我可谢谢您嘞。 橘子:ok,安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力交瘁…… 把下一章的情节提上来了 接下来就是一波愉快的剧情了~ 有点卡结局,接下来应该不会双更了。 让橘子好好整理下 小可爱们,每晚6点不见不散哦~ (* ̄︶ ̄) 82.晋江首发~ 几息之后, 紧闭的门又打开了, 还是那个年轻人, 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 只是说了声:“不见。”便打算一把关上门。 邵学义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迭声道:“是嘉瑞不想见我?还是都天禄不让他见我?” 年轻人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伸手拂开了他的手道:“我哪能见到安先生和殿下?不见就是不见, 哪还那么多问题?”他嘴里嘀咕了两句,奇怪的陌生人,便复又打算关上门了。 邵学义却不打算这样无功而返, 他执着的拽住年轻人的袖子, 露出些恳求之色来:“我与嘉瑞好久未见了,劳烦小哥帮我跟嘉瑞说声故人来见?” 年轻人都有点被逗乐了:“辞国人, 我都说了,安先生什么身份?怎会见我?”他扯回袖子,嘟囔着:“异想天开。”便毫不留情的关上了大门。 邵学义在紧闭的门外皱起了眉头, 似有些为难。 难道真的要他先见过大汗,表明了身份才能进得都天禄府中? 事实上他想多了, 便是他表明了身份,都天禄不想见他, 他便也进不了府中。 李义见着他受挫的模样, 忍不住开口道:“主子, 此事不如从长计议?” 邵学义站在门前,脸上满是郁郁之色,闻听此言, 头也不回道:“我便在这里等他就是,我还不信都天禄不出门!” 李义嘴唇微动,很想问问邵学义,便是人家出门又怎样? 你是打得过他还是能说服他? 在心里叹了口气,李义最终没开口,默默的站在邵学义身后。 都天禄与安嘉瑞方从议事厅中出来,谋士们纷纷行了一礼,各自告退。 巫的药确实好用,至少今日安嘉瑞的手脚不像昨日那般酸痛了,好歹能撑着来出席了。 不然他再不出面,府中的谣言真的要越来越过分了,简直不堪入耳。 安嘉瑞原是不知情的,但是架不住有人在一旁凉嗖嗖的给他科普,尤其是他边说边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让安嘉瑞发自内心的心虚。 身体不行,他能怎么办?他也不想的啊。 柳兴安简直恨不得他当场站起来给他劈个叉来反驳府中的谣言,但鉴于这个难度对安嘉瑞来说太高了,便只好退而求其次,让他次日务必要自己站着来议事厅。 事实胜于雄辩,他看谁还敢说安嘉瑞下不了床! 安嘉瑞与都天禄腻腻歪歪的去了书房,柳兴安在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恨恨的咬了咬牙。这水灵灵的白菜到底还是被猪拱了。 本是同道中人的穆允歌近日里来也惯是神出鬼没的,但出于对他的尊重,柳兴安没有深究,只是如此,他倒难得一个人空了下来。 在府中晃悠了一圈,敏锐的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在跟传话的小哥,洒扫的仆从,以及看门的年轻人,搭完话后,他便心中有谱了。 他拿眼神冲紧闭的大门示意了一番,年轻人苦着脸道:“上面不让他进来。” 柳兴安何等人啊,轻飘飘的说道:“你让他与我来说。”便塞住了年轻人反驳的退路。 年轻人是不惧怕对方的,不过是个被抓回来的谋士罢了,但是……对方这么淡淡的一瞥好可怕啊。 他便这般屈服在了柳兴安的威慑下,委屈的拿开了木板,慢慢打开了门,最后还强调了一声:“此事与我无关啊。到时候……” 柳兴安微微扬眉,这年轻人年纪不小,怎胆子那么小?实在不像样。 年轻人可不觉得自己不像样,他可委屈了,这哪来的煞星啊,为什么眼神这么可怕?好似要吃人一般。 吓的他连开门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邵学义正站的有些无聊,心中关于嘉瑞现状的各种猜测也猜到了尽头,每个都凄惨无比,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反正总不可能在这里享福?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正这般想着,门忽而打开了,他不由精神了几分,琢磨着,都天禄那厮终于要出府了? 以至于在看到门后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他表情一滞,才想起,柳兴安确是与他告别,来寻他的明主了。 眼看着那看门的年轻人对柳兴安的畏惧之情,邵学义便忽而有了怒气,他怎么也想不到,柳兴安竟然是这般人,为求富贵权势竟能看着好友在火坑中挣扎,而不伸出援手。 柳兴安方出门,便见着邵学义脸上毫无掩盖的怒气,他脚步一顿,原想叫他与嘉瑞见上一面的想法便淡了,只是看了眼外面空荡荡的街,对邵学义道:“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邵学义按捺住了口中“我与你还有什么好谈的”的话,愤怒的一挥袖子,大步走在前方。 李义则好似慢悠悠的跟在一旁,毫无存在感。 柳兴安在心里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学义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啊?如此他怎一个人来了大金?邵家长辈不怕他被这虎狼之地给吞没了? 怀抱着这个疑问,柳兴安跟着邵学义到了一家客栈的隔间里。 邵学义愤怒归愤怒,好歹还有几分理智在,看了李义一眼,他便知情识趣的站到门外把风去了。 柳兴安亦不急,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又给邵学义倒上茶,方开口问道:“学义怎来了大金?” 邵学义听见他这一问,便气冲冲开口道:“只许你来寻明君,倒不许我来看看嘉瑞?” 柳兴安喝了口茶,安抚他道:“你先冷静下,不管你想的是什么,都不是你想的那样。” 邵学义愤愤的一口饮尽了茶,又给自己倒满了茶水,看着柳兴安不说话。 柳兴安慢慢旋转着手里的茶杯,不知是不是因着对辞国的物件的追捧,便是他手里的茶杯,都是一副附庸风雅的模样,看着就是辞国那边的物件。 他思考了一番,方慢慢开口道:“学义你一直都是这般,冲动易下结论,往往少于思考。”他放下茶杯,好奇道:“邵相国怎会同意你一个人来大金?他素来把你看得好似宝贝疙瘩一般,如今倒是放得开手?” 邵学义有些委屈,但他知道柳兴安说的没错,他确实一直有这个问题,因着此,他也被祖父多次教训过,但至今仍是改不了。 而难得在这无人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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