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2)
认真地道,“温大哥,无论如何,你和幺幺,都是我最亲密的家人。” 温遇一愣,渐渐地湿了眼眶。 陶叔的死,他难辞其咎。 青青这是在告诉他,她从未怪过他。 温遇神色温柔,他浅笑着,温和的大掌罩上她的发顶,揉了揉,“嗯。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从今往后,他会把他对她再不能宣诸口的感情,彻底地埋藏在心里,努力地,扮演她家人的角色。 温遇很快就收回了手。 两人彼此挥手告别。 …… 温遇回到家中,天色已黑。 整栋别墅都黑漆漆的。 家里没有请佣人,只有一个钟点工。 这个点,钟点工早已下班。 以为季姗姗不在家,温遇开了门,在玄关处摸索着,开了灯。 “你去哪里了?” 几乎在灯亮的那一瞬间,一道冷冷的女声冷不防地响起。 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温遇吓了一跳,从在鞋柜里取出的拖鞋掉在了地上。 只见季姗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家怎么不开灯?” 温遇捡起地上掉落的拖鞋,换上。 “我问你去哪里了!” 季姗姗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温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沉默着,越过季姗姗,往楼上走。 季姗姗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指甲扣进他的肉里,一双眼睛蕴着疯狂的愤怒,“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是不是不敢? 不敢告诉我,你是去找苏子衿了,对不对?!” 手臂传来刺痛感,温遇眉头微皱,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没有。” “没有? 那你告诉我,这些亲密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温遇! 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啊! 你怎么能,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我的感情! 你怎么能! 你怎么敢!” “啪”地一声,季姗姗把手机狠狠地朝温遇丢过去。 手机重重地摔在温遇的膝盖上。 膝盖骨传来一阵剧痛,温遇咬紧牙关,才不致让自己露出任何的异常。 “温遇! 告诉你! 我不会放过你和苏子衿的! 我不会放过你们!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愤怒使季姗姗完全没有注意到温遇额头不断沁出的冷汗。 季姗姗咆哮着,冲温遇歇斯底里地大喊。 这个时候,温遇已经疼得说不出话。 季姗姗拎着跑,跑了出去。 “嘭”地一声,大门被狠狠地甩上。 温遇终于再也忍不住膝盖上传来的巨疼,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手机屏幕在地上发出幽幽的蓝光,就在距离他头顶上方,不远的地方。 温遇倏地想起季姗姗离开之前所说的威胁的话。 他伸手,困难地去够手机。 他的身体艰难地在地上挪动,每一次挪动,膝盖都传来钻心地疼。 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所打湿,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手机。 温遇解了锁,手机屏幕还维持在季姗姗方才停留的界面—— “惊!S帝国最帅外科男医生出轨神秘女子!实锤!吃瓜群众速来!” 第一卷 【傲娇095】为她,未雨绸缪,步步为营 温遇指尖颤抖地将手机界面上的九宫格图片给点开。 照片无疑是在陶叔长眠的常青墓园所拍。 无论是他跪在地上,给陶叔磕头,青青替他撑伞的照片,还是下山时,他险些滑倒,青青扶住他的照片,从他们在山上,到下山的一路,都清晰地入了不知道跟了他们多久的拍摄者的镜头。 这些照片的角度拍得很有问题。 明明他们两人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从照片上看,举止却相当亲密,其中有好几张,像是拥抱、亲吻在了一起。 回忆起那日在“海伦”号,就因为他喝醉酒,青青恰好路过,扶了他一下,也是被人拍到,上传到了朋友圈,导致青青险些面临四面楚歌的局面,温遇的心便一阵一阵地发凉。 温遇注意到这条微博推送的时间,17:05分。 也就是说,几乎是他和青青从长青墓园下来,就被人偷拍给上传到了网上。 这些记者媒体都极为擅长闻风而动。 温遇担心苏子衿会在酒店遭遇记者的围追堵截。 温遇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第一时间给苏子衿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无论拨打多少遍,电话那头传来的都是机械的女生。 温遇猜测,应该是青青的手机没电,恐怕得回到酒店以后才能充电。 温遇内心焦灼不已。 联系不上苏子衿,温遇只好打电话给陶夭,好让陶夭去找苏子衿,以免苏子衿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情况下遭到记者的围追堵截。 “嘟——嘟——” “幺幺,你现在在哪里? 我和青青被拍了,还上传到了网上去。 我担心记者媒体可能会到青青入住的酒店,你能不能……” “嘟——嘟——” 因为系统声当中有一段停顿时间较长,温遇以为电话接通了,焦急地对着电话说了一大串。 直到再次听见“嘟——嘟——”的系统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通电话根本没有拨通过。 一方面,温遇既担心苏子衿会被记者堵在酒店,另一方面,温遇更担心从家里跑出的季姗姗。 季姗姗离去前那仇恨的眼神令温遇无法不在意。 一个为了陷害青青,不惜以自己腹中胎儿性命作为赌注的母亲,温遇担心季姗姗离开前所说的话不会真的只会是口头威胁那么简单。 不行! 他得赶在任何人找到青青之前,把青青给找到,提醒青青最近要注意安全,尤其是提醒她,如果见到姗姗一定要小心提防。 双手撑在边上的茶几上,温遇努力地从地上爬起。 一滴又一滴大滴的汗从温遇的额头话落至脸颊,顺入他的脖颈。 用尽全身地力气站起,温遇试着挪了挪脚步。 像是有一把斧子,骤然地将他的膝盖骨劈开,那一瞬间涌上大脑的剧痛令温遇瞬间惨白了脸色。 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大理石茶几上。 鲜血汨汨地从他的额头涌出,将茶几边上咖啡色的地垫染成了暗红色。 温遇试图拨打急救电话。 手机滚落到了脚边。 温遇缓缓地弯腰去捡, 这一次,温遇没能成功过地拿到手机。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手机时,温遇眼前忽然一阵发黑。 温遇的指尖动了动。 最终,他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 三天前,苏子衿的手机就已经从陶夭家中取回。 苏子衿是在从出租车上下来,用手机付款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幸好,她的身上还点了点现金,足以支付这次的出租车费用,否则少不了一番尴尬。 下了三天三夜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似乎是要把整个天空储蓄的雨水一次性都给倾空。 “那个叫苏子衿的怎么还没有回来啊?会不会是消息有假,那位苏小姐根本不住在这家酒店?” “不可能。你没看见网上的工作人员爆料吗?那位工作人员可是连苏子衿的开房信息都PO在网上去了,她肯定就住在这家酒店,只是还没有回来而已。” “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什么东西不能作假? 制作一个假的网页住房登记信息页面,也不费什么劲? 万一那个所谓的工作人员出示的证据是假的呢?” “是真是假,我们在这守着不就知道了? 只要苏子衿真的是在这家酒店入住,迟早得露面。 那位工作人员不是爆料声称,在苏子衿住入住自家酒店期间,温遇经常夜会那位苏小姐么? 我们耐性点,搞不好能等到他们两个携手一起回到酒店呢? 那可就是一个特大独家了!” “……” 雨落在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酒店里刻意压抑的夹杂着兴奋的对话,在这一片雨声里,清晰地传进苏子衿的耳里。 苏子衿稍微失了失神,脚一步小心,踩在了水坑里。 发出细微的水花的声响。 …… 酒店对面马路,街角的咖啡厅。 苏子衿点了一杯咖啡,向酒店的工作人员,借了一根手机充电线。 一杯咖啡的时间,手机终于达到足以自动开机的电量。 苏子衿就着充电线,打开手机的界面。 因为一个月前,陶夭在机场痛揍猥琐色狼一度上了热搜的缘故,在自己摸索了几天的情况下,苏子衿偶尔也会登录下微博,了解下陶夭的近况。 苏子衿登录微博。 “叮”地一声,一条热门信息被推送进来。 漂亮的长而卷的睫毛垂覆而下,苏子衿清冷的目光落在新闻那博人眼球的标题上—— “惊!S帝国最帅外科男医生出轨神秘女子!实锤!吃瓜群众速来!” 平静无波的眸子大致地扫了眼新闻内容。 因为出众的外形以及精湛的医术,以及回复底下关于病情的耐心和温和的留言,使得温遇在网上一直拥有不错的人气,他和苏子衿的暧昧照片也因此上了热搜。 根据爆料者自己声称,对方是在参加一位亲戚的葬礼上,无意间在山上见到温遇和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举止亲密。 季姗姗和温遇的世纪婚礼谁人不知? 这才结婚几天? 温遇就敢私会漂亮女性了? 爆料者称,她是出于八卦,也是出于心中的正义,必须要曝光温遇这个渣男和他的小三的事情。 苏子衿眼底划过一道锐利的暗芒。 这个爆料者在撒谎! 从照片的清晰度和人物拍摄的角度分析,那位偷拍者的距离不会离他们太近,因为这几章照片很明显,都是远景拍摄。 在这种距离下,手机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清晰的像素。 也就是说,这几章照片,是由专业的摄影相机所拍摄。 谁会在参加亲人葬礼的时候,携带专业摄像机? 即便对方那么凑巧,恰好是一名摄影专业爱好者,且有随身携带相机的习惯,按照拍摄者当时和她跟温大哥之间的距离,对方根本应该完全看不清她和温大哥的五官才是,又如何“不经意间”发现了举止亲密的他们? 基于以上两条理由,苏子衿根本不信心这名爆料者所声称的,她拍摄下她和温大哥的照片,纯粹是基于一种巧合。 这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跟踪、偷拍,私事被捕风捉影地曝光在大众面前的感觉,实在令人恶心至极。 究竟是谁,在跟她过不去? 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之前,苏子衿不想做任何无谓的猜想。 只是,她不能任由自己一再陷入这种被动的局面! …… 苏子衿拧眉,陷入沉思。 因为当时天上下雨,且雨势不小的缘故,上山的每个人几乎手里都撑了把伞,或者是和其他人共撑一把伞。 在那种情况下,没有打伞的人就会格外显眼。 而那个人,如果要偷拍她和温大哥的照片,势必没有办法打伞。 也就是说,对方的身上肯定穿着雨衣。 苏子衿努力回忆,试着将今天山上之后遇见的每一张人脸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 身上穿着雨衣,相机也肯定是脖子上挂着或者是拿在手里…… 有了! 是他! 应该就是那个人! 以她对温大哥的了解,她深知,温大哥一定会坚持陪陶叔走完这最后一程。 所以,她并没有真正地下山,而是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谎称她的耳环可能丢在山上了要回去找,叮嘱大师兄和小师弟陪跟幺幺回去。 幺幺知道慕臻送了她一对耳环的事情,还强打起精神揶揄地取笑了她一番,倒是没有起任何的疑心。 她记得,就在她返回山上时,有一个身影匆忙地从山上走下,那个人还差点撞上她。 穿着雨衣,脖子上似乎还挂着什么,她当时并未在意,以为是墓园的工作管理人员。 现在想来,那个差点跟她撞上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偷拍者! 对方应该是盯了她和温大哥很久,最后发现实在没什么可拍,在看见她下山的情况下,所以也就匆忙下山。 苏子衿闭上眼,凝神将那一幕在脑海中定格。 把模糊的人物肖像以及所有的细节,都在脑海里放到最大—— 年纪大约是在三十多岁上下,因为穿着雨衣,所以看不出身材,但是从微微凹陷的脸颊能够判断出,对方不胖,甚至偏瘦。 男性,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体型偏瘦,五官平平。 当然,做这一行的人通常相貌都会比较一般,因为太丑或者是太出众的相貌,都过于轻易地在盯梢时容易让人留下太过深刻得印象。 苏子衿睁开了眼,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样的人在帝国,一抓一大把。 究竟要如何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在小叔执行任务期间,如果小婶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蓦地,季明礼那日送她回酒店房间后,离开前所说的话响在她的脑海。 是了。 凭借她一己之力,当然那没有办法找出那个偷拍的人。 但如果是季家的长孙呢? 以季家在云城的地位,不过是调查一个人,对于季明礼这位季家长孙而言,应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苏子衿记忆过人。 她几乎不必费什么功夫,就回忆起了那日季明礼写在便签上的那一串数字。 手机电池显示有百分之五十的电量。 苏子衿不知道那帮记者什么时候会离开,但是很显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那帮记者怕是不会轻易离开。 住房信息被酒店工作人员泄露,这种不专业的事情令苏子衿对那家酒店的印象糟糕至极。 苏子衿不打算在那家酒店再继续住下去。 有记者蹲守在酒店,她没有办法自己亲自露面去办理退房手续。 看来,季明礼的这个电话,她是非拨打不可了…… …… 苏子衿拨打了季明礼的电话。 手机只响了一声,几乎是立即就被接起。 苏子衿有一瞬间的意外,总觉得季明礼给他的印象,不像是那种随时捧着手机的低头族。 “您好,哪位?”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季明礼呈清冽质感的华丽嗓音,而是偏轻柔婉约的女声。 苏子衿之前听陶夭提过,季明礼是一个知名音乐指挥家。 像指挥家这种有身份的人,一般身边都会有助理。 苏子衿猜测,对方应该是季明礼的助理,因此并未在意。 苏子衿客气地问道,“你好。 我找明礼。 请问明礼现在方便接下电话吗?” 苏子衿此前从未给季明礼打过电话,季明礼的手机号码上定然没有存过她的号码。 为了不让季明礼的助理以为自己不过是什么无关人员,苏子衿特意选择较为亲近的称呼。 “不好意思。 礼现在在洗澡。 可能不太方便接您的电话。 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吗? 这样好了,你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 等他出来,我再帮你转达。 你看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温柔和煦,苏子衿却隐隐地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敌意。 苏子衿看了眼咖啡墙面上挂着的时钟。 5点51分。 季明礼在这个时间点洗澡,还是从一位女性口中说出,极其容易让人产生相关的暧昧的联想。 这个时候,苏子衿已经差不多意识到,她一开始的猜测可能有所偏差。 对方极有可能根本不是季明礼的助理,相反,是他的某个爱慕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至于对方话语里的敌意,很显然也是冲着她来的,想必是误以为她是她潜在的威胁。 是故意给她难堪,也是为了想让她知难而退。 如果,她真的是季明礼的某个爱慕者,或者和幺幺那样,真的对季明礼动了心,或许在听见对方这么说之后,会伤心难过地挂了电话。 只可惜,对方误会了她和季明礼的关系。 她对季明礼并没有半分爱慕,无论对方是不是在撒谎,她暧昧的话语于她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洗澡也能接电话不是吗? 麻烦你把手机转交给他。 他会接我的电话的。 我亲自和他说。 不要企图挂我电话。 相信我,如果明礼知道你挂了我的电话,绝对会见怪于你。” 其实,说这句话时,苏子衿心里并没有任何的把握。 她不知道季明礼跟这位接电话的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到底会不会因为那位小姐挂了她的电话就见怪于对方。 说到底她跟对方一样,都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这个时候,赌的就是谁比谁更能够沉得住气。 …… 七月中旬,季明礼将会云城的胡桃音乐大厅指挥一场大型交响乐的演出。 原本这场演出的指挥不是季明礼,而是他的师父,年轻时就已经享有盛名的知名指挥家兼作曲家梁康梁先生。 大约是在半月前,梁康去外地采风,在回来的路上,因为疲劳驾驶,撞上了隔离带。 人没事,就是受了点伤。 右手手臂骨裂,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 医院诊断,老爷子这手至少得将养个大半年,才能好利索。 眼看演出在即,票都已经全部都售完,听众大部分都是冲着老爷子去的,结果人躺医院里头了。 演奏会的承办方胡桃音乐厅和赞助商都急上火,老爷子心里头也过意不去,于是,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季明礼。 季明礼出生名门,七岁时就已经享誉音乐届的音乐神童,现在更是世界最年轻的知名指挥家,如果有季明礼代替老爷子指挥七月的那场演奏,听众们只会觉得票值回价。 季明礼五月才结束为期半年的世界巡演,目前尚在休假中。 季明礼并没有很强的事业心,于他而言,音乐和指挥都应该是一份享受的事情,过分的密集的工作,只会消耗对音乐的灵性和感知。 梁康是季明礼的启蒙恩师,老爷子亲自开了口,季明礼不好拂了老爷子的面子,只好应承下来。 季明礼临危受命危,和老爷子的乐队班底磨合得不够,正式演出的时间又比较紧凑,为了能够在正式演出时获得更好的效果,他主动向老爷子提议最好全员特训半个月。 季明礼肯答应,又愿意牺牲个人时间,主动提出特训,老爷子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特训地点就在胡桃音乐厅。 这几天,季明礼天天早上八点钟准时到,下午六点钟时间一到起身走人,六点半到家,作息规律得如同一座机械的钟摆。 这天六点半,季明礼没能准时回家。 因为在快要走出胡桃音乐大厅的时候,季明礼被一位许久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的音乐前辈给叫住。 原来那位前辈最新作了一首曲子,但是最近遇到了一些瓶颈,有个别地方不太满意,见到了季明礼,便想让季明礼帮着给看看。 音乐圈等艺术圈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前辈如此没有架子,季明礼自然也不好推辞。 两个人在音乐大厅的咖啡座坐了一会儿。 季明礼天资高,对音乐有着独树一帜的敏锐,他帮着在老人的曲谱上改了几个微不足道的音节,整首曲子却重新焕发了新的活力,到最后,老人是恨不得把季明礼给带回家,巴不得这个宝贝在自己家里常住。 由于已经是饭点,那位音乐前辈赶着回家给老伴烧饭,谈话没能尽兴。 老人非常地潮,主动要扫季明礼的微信号。 季明礼在掏手机的时候,这才想起,在中场休息的时间,他在回复了经纪人胡悦的信息后就随手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后来离开时,忘了带走。 “哒哒哒——” 彩排大厅空旷,回声清晰可闻。 季明礼的皮鞋,规律地踩在大厅的木板上。 手中还握着季明礼的手机的梁知微吓了一跳,她倏地转过身,眼神透着一丝慌张。 季明礼的目光落在梁知微拿着他手机的那只手上。 这个时候,梁知微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抱歉。礼。 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刚刚你的手机响了很久……我想对方或许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所以我…… 真的很抱歉,擅做主张,接听了你的电话。” 梁知微主动把手中的手机给递过去。 季明礼淡漠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从他的表情上看,梁知微看不出对方到底是信了她的说辞,还是没信。 梁知微后悔了。 她不该被电话那人语气里的笃定所怔住,她应该当机立断地挂了这通陌生女人的来电电话,并且干净利落地删除对方的来电记录! 季明礼接过手机,转身走出了音乐大厅。 望着男人挺拔冷峻的背影,梁知微贝齿紧紧地咬住下唇,眼底满是不甘。 明礼,我早就后悔了。 我早就后悔当年和你分手了。 你呢,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 手机屏幕一直亮着,显示通话还在继续中。 这多少令季明礼有些意外。 他以为这么长的时间,对方应该早就已经把电话给挂断。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能够知道他私人联系方式的大都是亲朋或者是挚友。 近期内,他给过联系方式的人,也只有…… 若有所思地手机屏幕上陌生的数字,季明礼把听筒放在耳边,准确地猜出了这串陌生号码主人的身份,“小婶。” 她没有出声,对方却精准地猜测出了她的身份。 苏子衿对季明礼心生佩服的同时,此刻多少能够理解幺幺会对这个男人动心的原因。 季明礼和幺幺几乎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家世出众,智商优越,才情过人,相貌打眼,洁身自好,行事守旧,这样的人从小到大肯定也是模范生,尖子生的学霸级别的人物。 幺幺呢? 从小呼朋唤友,讲义气,好打抱不平,活得恣意而又张扬。 两人一静一动,如一团明艳的火焰邂逅一座冰川。 幺幺真的能把季明礼这座冰川给融化吗? 咳咳… 是的,那天季明礼离开后,苏子衿便上网查过这个男人的相关资料。 不同于慕臻搜索词条全部都是尚未建立相关词条,网上关于季明礼的词条比比皆是。 年少成名,成年后一举获得多个国际知名奖项,是当今国际享誉盛名的最年轻的知名音乐家、作曲家、指挥家,音乐剧策划人,总之,是个赫赫有名的全能型音乐才子。 早就放弃季明礼对她称呼的纠正,苏子衿直接开门进山地问道,“明礼,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季明礼连问都没有问,苏子衿要他帮什么忙,便一口应允了下来,“当然,小婶尽管吩咐。” 苏子衿:“……” 苏子衿查过季明礼的资料,自然知道这位季大公子的实际年龄比她还要大上四岁,她是真的有点好奇了,这位到底是怎么能够毫无压力,如此自然而然地称呼她为小婶的? 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上这么多的为小婶,难道真的不会有一丝的别扭吗? 不过苏子衿心知肚明,季明礼之所以能够完全没有心理障碍地唤她小婶,以及眼下如此干脆,问也不问地便答应帮她的忙,完全是出于对慕臻这个小叔的敬重。 慕臻…… 苏子衿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心跳微妙地加快了一些。 —— “我遇见你,我记得你。 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 你是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 苏子衿,我为你着迷。” 苏子衿的耳畔,仿佛再一次响起慕臻那日的告白。 她的心“咚咚咚”地跳着,像是有人拿着鼓槌,在她的心瓣膜上擂鼓。 “小婶?” 迟迟没有等到苏子衿的回应,季明礼困惑地出声。 她竟然想一个男人想到出神! 上帝,这在以前从未有过! 电话那头,苏子衿的耳尖一红。 幸好,隔着手机,季明礼窥视不见,否则苏子衿只怕要尴尬不已。 苏子衿甩了甩头,将脑海里那恼人的身影给赶走,她迟疑了片刻,沉吟道,“我要求你帮的……不止一个忙。 电话里可能无法讲得太清楚。 你的微信号就是你的手机号是吗? 我加你微信,你通过一下,然后把你的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去找你。” 是她有事相求,总不能再麻烦人季明礼特意再跑她这一趟。 末了,像是想起些什么,特意补充了一句,“方便吗?” 之前隔着听筒,苏子衿把季明礼和梁知微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从两人的对话当中,苏子衿已经知道是那位小姐擅自接听季明礼的电话,而且从季明礼全程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能够判断出,应该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否则季明礼的反应不会那么冷淡,那么,那位小姐之前所说的,季明礼是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十有**就是个谎言。 苏子衿是明知故问。 她相信,只要季明礼不蠢,就一定会根据她语气里的微妙,就能猜到一二。 今天接电话的那个人是她,如今天接电话的人换成了陶夭呢? 苏子衿自然想要陶夭和季明礼能够有个结果,至于那位小姐,她只能说,是对方别有心机在先,就不要怪她先礼后兵再后。 她必须要预防这类情况的再次发生。 把那位小姐的所作所为告诉季明礼,季明礼对对方的为人自然也就会有个判断,或许在看管私人手机这一方便,日后也会多加注意。 电话那头的季明沉默了片刻,问道,“是知微和小婶说了些什么吗?” 知微? 直呼其名,如此看来,季明礼跟那位小姐的关系似乎颇为熟稔。 “嗯,那位小姐告诉我,你在洗澡。 不方便接我的电话。” 苏子衿当然不会替梁知微遮掩,直接把她撒的谎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季明礼。 季明礼眉头微皱。 “我知道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 外面雨大,不好叫车。 小婶你在哪里? 我开车去找你,比较方便。” 季明礼走过彩排大厅长长的走廊。 季明礼的体贴再次令苏子衿感受到属于这个男人的独特魅力。 当然,苏子衿对季明礼纯粹是出于一种对……晚辈的欣赏? 是习惯成自然么? 因为季明礼一口一句小婶,所以她才自发地把自己也带入长辈的角色? 苏子衿被自己脑海里的这一连串的想法给囧到。 苏子衿诧异于自己的改变。 这种诡异的想法她以前是从来不会有的。 是近墨者黑吗? 脑海里浮现出某人似笑非笑的痞气笑容。 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懊恼。 她竟然又想起了慕臻。 她不能再想下去…… 外面的雨的确下得比较大,于是季明礼的好意苏子衿也就没有拒绝,“我在我之前入住酒店对面的,一家名叫‘时光微甜’街角咖啡厅。” 季明礼已经走到音乐大厅的门口,车子就停在音乐大厅的露天停车场。 季明礼撑开手中的雨伞,走入雨帘。 转角处,梁知微的身影从一片浓郁的阴影里缓缓地走出。 做了精致美甲的指尖划破限量版手提包的真皮表层,梁知微陡然捏紧手中的手提包。 “当然。” “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开车去找你。” “……” 雨声太大,梁知微只能断断续续地听了个大概,没能将季明礼跟电话那头之人的对话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仅仅只是这几句话,已经足够梁知微产生严重的危机感。 因为爷爷的缘故,她和明礼小时候就认识。 明礼的性格,一如他的名字,明礼笃行,对人总是恪己知礼,他就像是中世纪的公爵,高冷矜贵,始终跟人保持安全的交往距离。 今天打来电话的那位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能够令明礼态度这般亲昵,甚至提出主动提出去找对方?! 梁知微姣好的面容微沉。 她特意回国发展,可不是为了眼睁睁看着明礼牵着除了她以外的女性的手步入结婚的殿堂的。 明礼,她是势在必得! 视线里,男人清隽的身影上了车。 怕季明礼会察觉自己的跟踪,梁知微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疾步走下大厅的阶梯,来到大门前,上了一辆她事先较好的网约车,对着驾驶座的司机吩咐道,“师傅,麻烦跟上前面的那辆黑色宾利车。” 她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性,竟然能够令明礼这般殷勤相待! …… 苏子衿跟咖啡厅的工作人员借了纸笔以及橡皮擦。 她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完成了手上关于那位偷拍者的素描,只剩下一些五官的细节部分尚未修改好。 苏子衿闭上眼,努力回忆那个男人的五官,又再次睁开眼,修改细节的部分。 她没有那名男子的照片,只能尽可能地将那人的人物肖无限趋近于他本人的相貌。 只有这样,才方便季明礼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她把那个人给找到,才有希望从那个人的口中问出他幕后的指使者! 终于将五官的细节部分也全部都修改完成,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跃然纸上。 满意地放下手中的纸笔,苏子衿将纸上的橡皮屑拂去。 倏地,苏子衿手中的动作一顿。 似曾相似的男士木樨香水气味钻入她的鼻尖。 “抱歉,我画得太过专注了。 什么时候到的?” 苏子衿站起身,充满歉意地道。 季明礼其实到了有一会儿工夫了,只是见苏子衿画得专注,所以没有出声打扰对方。 为了不让对方更加愧疚,季明礼拉开苏子衿对面的餐椅,落座,善解人意地道,“我也才刚到而已,小婶无需太过介怀。” “哇! 那个小哥哥未免也太过善解人意了? 明明等了那个漂亮的小姐姐快半个小时了都,竟然说自己才刚到! 这样的男朋友请给我来一打!” “你就死了这条心。 你有人家小姐姐长得那么漂亮吗? 认清楚这个肤浅的世界,这就是一个颜值即正义的世界。” “呵呵。 很好。 恭喜你! 你已经成功地失去我了!” “噢。好啊,那先把上个星期从我那借去的买零食的500块钱还给我。” “……” 角落里,一活泼开朗一冷嘲热讽的声音一男一女的两道声音传入苏子衿的耳里。 年轻男女小情侣似的对话逗得苏子衿心里难免一阵好笑,同时不得不再次惊讶于季明礼这个男人良好的风度和教养。 对方竟然为了不打扰到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甚至为了让她心里有负担感,还撒了一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 和季明礼越是接触,苏子衿越是发现季明礼确实是个值得交往的对象。 如果季明礼真的能够和幺幺在一起…… “看看,想要喝什么,或者吃点什么。 这家咖啡店的咖啡和甜点都不错,” 将心中的想法很好地隐藏在内心深处,苏子衿神情自若地将桌上的菜单推至季明礼的面前。 季明礼叫来服务员,很是配合地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芝士蛋糕。 季明礼的相貌太过出众,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目光落在季明礼冷峻的脸庞,先是一愣,接着大概是被他身上的冷漠气质所怔住,匆匆地别过视线。 由始至终,季明礼都像是一位已经参禅入定的修行者,不动任何妄念。 苏子衿也顺便续了一杯咖啡,季明礼一起点完餐,服务员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季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妖精,会勾魂摄魄的那一种。 苏子衿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服务员终于走了。 苏子衿在季明礼微惑的目光注视下,将手中的肖像画推至他的面前,“我想要请你帮我的忙当中,其中一个,就是能不能,想办法替我找到这个人。 当然,因为我的记忆可能会有偏差,这个人物肖想或许跟本人有所出入,但是根据这张肖像画,应该足以辨认对方。” 季明礼拿起苏子衿递过来的这张人物肖像画。 苏子衿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相当有辨识度,季明礼推门进来,稍微逡巡了眼四周,便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她。 出于礼节,季明礼并没有出声打扰专心作画的苏子衿,自然也没有冒然去看她作画的内容。 因此,当季明礼见到纸上所画的一个五官平平,却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神的男人的肖像画时,他先是对苏子衿精湛到几乎以假乱真的画技感到惊讶,接着不可避免地对画像上男人的身份产生相关的疑虑。 不等季明礼发问,苏子衿便主动告知前者她为什么要找到肖像画当中的那个男人的原因。 “今天是我一位挚友的父亲,也是我最敬爱的长辈的葬礼。 温大哥也去了。 因为温大哥和我分手的事情以及一些误会,我那位挚友对温大哥一直耿耿于怀,勉强默许温大哥参与了我那位长辈的遗体告别仪式已是她忍耐的极限,温大哥没敢再提出送我那位长辈最后一程,她才历经丧父之痛,我亦不好强求。 我了解温大哥,知道他必然会等我们所有的人离开后,送我那位长辈最后一程。 我那位挚友的父亲是得了癌症去世,各种曲折我就不详述了,总之最后我那位长辈还是因为突发癌症而抢救无效离世,温大哥我那位前辈的主治医生,因为一些原因,他对我那位长辈的去世十分自责,甚至消极地认为他自己是害死我那位长辈的帮凶。 我那位敬爱的长辈去世,温大哥和我那位挚友便是这个世界上我所剩无几的两位亲人。 我不想温大哥余生都困在愧疚里,所以陪着他一起,送我那位长辈最后一程,也是想要解开他的心结。 和温大哥一起从山上下来后,我们便各自回去。 结果……” 苏子衿拔了手机充电器,点开手机的微博新闻推送界面,递给季明礼。 蛋糕是现成的,很快就被送过来。 在服务员放下蛋糕,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后,苏子衿这才重新开口,继续道,“如你所见,我和温大哥被偷拍了。” “小婶是怀疑有人跟踪你和温医生,这些照片,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一切都有幕后推手在背地里策划着这一切?所以你才想要我帮你找到这个偷拍者,从而揪出幕后黑手?” 不愧是季明礼,一点就透。 苏子衿眼底划过一抹赞赏,她点了点头,道,“是。 事实上,之前在‘海伦号’上,我就怀疑是有人在针对跟踪我和温大哥。 那天晚上,我会出房间去找慕臻,完全是临时起意,之后会在回房间的途中遇上温大哥更是一场意外。 恰好有人经过拍到了我们,拍摄的角度又恰恰好那么暧昧,季二夫人手中又恰好握有断章取义的视频,我很难相信,这一连串的恰好背后真的只是一场机缘巧合。 今天,我在返回山上的途中,曾经和肖像上的这个人擦肩而过。 当时雨下很大,山上的人都打着伞,只有他没有。 我当时以为对方是墓园的工作人员,因此并未在意。 现在想来,对方的行迹相当地可疑。 我有充分地理由怀疑,对方应该就是跟踪拍摄,并且把我和温大哥的照片上传到网上的人。” 苏子衿怀疑有人刻意跟踪他和温遇,并且故意制造事端,事情的严重性超乎季明礼已然的设想。 无论苏子衿还是温遇,如今都是季家的人,竟然有人动心思到了季家的头上,季明礼此前并不知情,如今知晓前因后果,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季明礼把手中的手机递还给苏子衿,当即沉声道,“这件事交给我。三天后,我会给小婶一个明确的结果。” 尽管事先便猜到因为慕臻的关系,季明礼会拒绝帮忙的可能性极小,当亲口听季明礼答应下来,并且明确表示三天后就会给她一个明确结果时,苏子衿还是在心里微松了一口气,“谢谢你,明礼。” 只要顺利地找到偷拍者,就一定会有办法问出幕后的指使者是谁。 季明礼摇了摇头,态度自然地接口,“都是一家人,小婶无需跟我这般客气。” 自家人苏子衿:“……” 两人点的咖啡相继端上桌。 苏子衿于是顺势端起咖啡,刚好以掩饰自己心中微妙的尴尬。 季明礼轻啜了一口咖啡,“小婶在电话里提及还有其它的忙要我帮,指的是……” 就在此时,桌上响起一阵震动。 苏子衿和季明礼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苏子衿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亮起,季明礼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幺幺”两个字冷不防地季明礼的视线当中。 —— “今天是我一位挚友的父亲,也是我最敬爱的长辈的葬礼。” “我那位挚友的父亲是得了癌症去世……总之最后我那位长辈还是因为突发癌症而抢救无效离世……” 季明礼的手倏地抖了一下,杯中的咖啡泼洒了出来。 在苏子衿微讶并且关心的目光注视下,季明礼朝对方摇了摇头。 默默地抽取桌上的纸巾,擦去手边上的污渍。 季明礼唇色微白。 “抱歉,我接个电话。” “嗯。” 喉结上下滑动,季明礼困难地发声。 因为电话已经接通,苏子衿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手机上。 “青青,你现在人在哪里? 你听我说,不知道哪个缺了大德的把你和温遇的照片放在了网上,现在媒体记者肯定都在你的酒店堵着你。 你先不要回去。 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让多多过去接你来我家。” 苏子衿和温遇被记者媒体拍到的事,陶夭也是听小助理钱多多说的。 陶夭得知后,这才火急火燎地给苏子衿打了这通电话。 苏子衿下意识地看了对面的季明礼而言,后者的脸色有着显而易见的苍白。 “真的不用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一下吗?” 苏子衿用眼神询问季明礼,季明礼还是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 “青青? 你在听吗?” 迟迟没有听见苏子衿的回应,陶夭在电话那头有些着急地问道。 “我在。 雨下这么大。不用让人小姑娘特意跑一趟了。 我打车去你那里。” “好。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苏子衿挂了电话,不期然对上一双复杂难言的深棕色眸子。 季明礼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他深呼吸一口气,尔后,似终于下定某种决心,双眸直视苏子衿,“小婶方才口中那位挚友,指的是陶夭,陶小姐吗?” 苏子衿在想会不会是季明礼听出了电话那头陶夭的声音。 苏子衿从未想过刻意在季明礼的面前隐瞒她和陶夭的关系,见季明礼问及,她便诚实地点了点头,“是。” “上次,泰源锦园,小婶要找的那位朋友也是……” “是幺幺。” 方才喝进口中的咖啡的苦味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 季明礼指尖摩挲着咖啡杯沿,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轻声地问道,“陶师父……是什么时候的事?” …… 季明礼没有让苏子衿打车去泰源锦园,而是选择主动提出和她一起过去。 车子停在泰源锦园的地下停车场,季明礼从驾驶座上下来,苏子衿手里拿着雨伞,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我就不一起上去了。” 季明礼微愕地看向苏子衿。 “我的住房信息遭到泄露,有媒体记者守在那里。 我会重新找一家酒店入住。 到时候,可能得麻烦明礼你替我跑一趟,替我退掉原来的那家酒店,顺便替我取回房间里的行李和身份证件等重要证件。 这就是我在电话里所说的,想要拜托明礼你帮我的第二件事。 至于幺幺那里,麻烦明礼你替我转告一声,我会照顾好自己,让她不必替我担心。” 在S帝国,人们所有的身份信息都是联网的,在酒店入住,只要报出身份证号,核定视网膜,确认过身份醒后,就能够办理入住手续,并不一定需要身份证件。 住在幺幺那里也非长久之计,她始终还是得重新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何况,幺幺作为公众人物,受到的关注只会比她多,其实并非理想的暂住地方。 当然,最为重要的愿意是,苏子衿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季明礼和陶夭两人能够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那晚的意外之后,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陶小姐,刚好他的世界巡演刚刚结束,他便临时订了机票,去了国外度假,直到这次参加姗姗和苏医生的婚礼才回来。 他去的地方比较偏,信号很不好,有些地方甚至没有信号。 他不是不知道期间陶小姐找过他,只是每次他好不容易找到有信号的地方,电话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对此,季明礼也很是有些无奈。 婚礼结束后,他有心去找陶小姐,为那一晚的事情道歉,结果又因为老师的临危受命,忙于为七月中旬的指挥演出做准备。 无论如何,他和陶小姐相识一场,陶小姐正逢丧父之痛,于情于理,他都应当上去慰问一下。 苏子衿临时决定不一起上去,到时候他免不了得和陶小姐独处。 这不在季明礼的预期之内,却也不好就此临阵脱逃。 久住酒店,始终不是长久之计,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万一身份信息再次遭到有心人的泄露呢? “小婶等我一下。” 季明礼绕到另外一边的副驾驶。 再次回来时,季明礼的手里多了一把钥匙。 “这是小叔他私人别墅的钥匙,是他执行任务之前打电话吩咐我去他家里取的。 他说,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我想,现在就是最为合适的时机。” 大部分时间,慕臻都是和季封疆以及慕晴雪住在一起,但是他自己手里头也有多处房产。 有时候执行任务受了重伤,为了避免家里两位二老担心,慕臻便会留在自己的别墅,等伤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季明礼交给苏子衿的钥匙,就是慕臻最经常去的那栋别墅的钥匙。 苏子衿接过季明礼递过来的钥匙,忽然失了言语。 会不会,慕臻和她一样,早就对‘海伦号’上所发生的一连串的巧合早就起了疑心。 只不过,那人远比她想得还要深远。 他猜到了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很有可能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也猜到了事情很有可能会演变成今日的局面,所以提前吩咐了季明礼,准备他私人处所的钥匙,为的就是一旦她的信息被披露后,能够有个安全的去处? 苏子衿联想到四天前前,慕臻让季明礼替他转交的那瓶散瘀止疼的药膏,心绪复杂。 一个人,到底在意另外一个人到怎样的地步,才会为对方未雨绸缪,步步为营,? 季明礼要上去找陶夭,便让苏子衿先开他的车回去,说是迟点他可以让他的司机来接他。 苏子衿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回国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来不及考去国内的驾照。 独身女性晚上一个人打车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 季明礼不放心,他让苏子衿稍等片刻,接着走到一边拨打了他私人司机的手机号码。 “小婶,这是司机的联系方式,姓孙。 您记一下。 我也已经把您的联系方式给到老孙。 等老孙到了,会主动给您打电话您。 到时候您把您所在的位置告诉他就可以。” 很快,季明礼就结束通话,同时把司机的联系方式给到苏子衿。 季明礼无可挑剔的待人处事的方式,再次令苏子衿感叹不已。 对方如此有心,苏子衿自是不好拒绝。 泰源锦园地处繁华地段,周围商铺林立,季明礼倒是不担心在司机来之前,苏子衿会没有地方打发时间。 季明礼上楼去找陶夭。 苏子衿一个人往地下停车场出口方向走去。 方才在咖啡馆喝了不少的咖啡,苏子衿便有些想要上洗手间。 苏子衿打算随便找一家餐厅,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顺便在那家餐厅吃顿晚餐。 快要走出地下停车场。 “苏子衿。” 听见陌生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苏子衿本能地回过头。 “苏子衿,你去死!” 一道尖锐的、恶意满满的女声响起,与此同时,一大瓶的透明液体泼朝苏子身上衿泼了过去。 打火机吐着猩红的火舌,瞬间燃起熊熊的烈火。 ------题外话------ 谢谢每一位支持正版的小可爱们。 感谢大家对笑哥每一个字,每一个章节做出的努力给予了支持和肯定! 这篇文还有很多伏笔跟谜底还没揭开,甚至还有很多人物没有出场,青青和阿四的互动肯定是有的。 糖会有的,狗粮也会有的!肉也会有的! 我拍着我36D的胸跟你们保证! 爱你们,我是认真的! 小可爱们,明天见。 第一卷 【傲娇096】我的心,已认定了他 陶夭接到医院苏子衿重度烧伤,目前人在崇光医院抢救的电话,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挂了电话,陶夭拿起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着急忙慌地就要出门。 房门打开,跟门外刚要抬手按门铃的季明礼撞了个正着。 陶夭的鼻子撞上了季明礼的胸膛,疼得她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 身体出于惯性,往后退了几步。 “抱歉。” 季明礼一手捧花,一手及时地揽住陶夭的腰身。 季明礼手中的花束,是他上来之前,又特意拐去小区附近的花店买的。 此前,季明礼只有演出的时候接收过全国各地粉丝送来的花束,还从未有过亲自挑选的经验。 在挑选花束这件事情,耗费了一定的时间。 最后,在一片姹紫嫣红当中,季明礼在店员的推荐下,选择了他手中这束橙色玫瑰。 橙色玫瑰,花语是致歉。 浅棕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懊恼懊恼,季明礼低头看着怀里泪流不止的陶夭,“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医院? 对,她要去医院! 顾不得问这个消失了近一个月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她家门口,陶夭用手背随意地抹了眼脸上的泪痕,推开季明礼,恶声恶气地道,“好狗不挡道,给我滚!” 推开季明礼之后,陶夭跑到了电梯的面前,疯狂地按着电梯的按钮。 季明礼注意到,陶夭的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也只是穿了一双拖鞋。 这么晚了,陶小姐这么着急着出门,是准备去哪里? 犹豫了片刻,季明礼走上前,“要出门?” 陶夭疾步迈进电梯,对季明礼的问题充耳不闻,完完全全把他视作一团空气。 大掌在合上的电梯门挡了一下,在陶夭的怒目而视中,季明礼手中捧着花束,好脾气地解释道,“我可以送你。” 陶夭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电梯的案件,在心里不停地催促着电梯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电梯抵达地下负一层。 陶夭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就往外跑去。 一只手臂拽住了她,“季明礼,你做什么?!” 陶夭咬牙切齿,一双美目恶狠狠地瞪着抓住自己手的季明礼,眼神喷火。 “在地下车库奔跑是一件非常危险。” 季明礼眉目微拧,满目不赞同地道。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陶夭大力地拍开了季明礼的手。 陶夭往自己的停车位所在的方向跑去。 本该停着她红色跑车的车位,此刻空空如也。 陶夭一怔。 是了。 她怎么忘了,为了给父亲凑足后续的治疗费用,她早就把那辆跑车以低于市场价许多的价格,卖了出去。 鼻尖发酸。 没有时间感伤。 陶夭转头就往回跑。 没有车,她只能打车去医院。 季明礼是见过陶夭那辆红色跑车的,也知道那辆红色超跑是陶夭的心头好。 眼下车子却不见了。 是送修了,还是……卖了? 后一种可能性令季明礼心倏地一颤。 他之前跟陶小姐一块喝酒时,听陶小姐模模糊糊地提过,她家似乎出现了一些债务危机,只他主动提出需不需要他帮忙的时候,陶小姐拒绝了,她说她跟陶师父能够应付得来。 所谓应付得来,便卖了那辆超跑吗? 季明礼胸口发闷。 在他出国散心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在陶小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 陶夭穿着拖鞋,速度跑不快。 季明礼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在小区绿化带边上,季明礼追上了冒雨去打车的陶夭。 “坐我的车。 我送你。” 季明礼不由分说地扣住陶夭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 “季明礼,你做什么? 你放开我! 你快放开我!” 陶夭不停地拍打着季明礼的手,挣扎地厉害。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不,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 “陶小姐应该很赶时间?” 否则也不会只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匆忙出门。 只这一句话,令陶夭停止了挣扎。 季明礼于是当机立断地道,“告诉我地址,我送你过去。” …… 陶夭最终还是上了季明礼的车。 “去崇光医院。” 上车后,陶夭只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再开口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这是拒绝跟车内之人沟通、交流的信号。 季明礼微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橙黄玫瑰放在副驾驶,季明礼启动车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方才他开进来时的大门拉起了红色的警戒线。 小区保安在指挥车辆从其它大门进出。 按照小区所做的保安的手势,季明礼调转方向盘,往另外一个大门开去。 到了医院,季明礼在找停车位,陶夭等不住,直奔急诊大厅。 途中因为跑得太过着急,连跑掉了一只拖鞋都没发现。 陶夭就这样一只脚上穿着拖鞋,另外一只脚光着,赶至三号急诊大楼。 好在急诊大厅人们往来匆忙,谁都没有功夫去注意谁,更没有发现这位光着一只脚,神情焦急的漂亮女人就是前阵子上过热搜的女明星。 急诊手术室门口的灯恰好熄灭。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 陶夭连忙跑了上去。 摘下脸上用来掩人耳目的口罩,陶夭一脸焦急地问道,“医,医生。 我,我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一路小跑着跑进急诊大厅,陶夭的气息难免有些微喘。 手术大夫摘下挂在耳朵后方的口罩,歉然地摇了摇头,“抱歉。 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请节哀。” “轰”地一声。 仿佛被一架飞机给迎面撞上,她的世界因此被撞了个七零八落。 “不! 不可能! 青青不会有事的! 青青不会有事的!” 陶夭的脸色煞白。 盖着白布的尸体从急诊室推了出来。 陶夭冲了过去!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掀遗体上的白布。 …… “幺幺?” 一道清冷中夹杂着惊讶的女声在陶夭的身后响起。 陶夭的伸出去的手,陡然僵在了半空当中。 陶夭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机械的,缓缓地转过身。 走廊的那一头,苏子衿头上缠着纱布,一只手上吊着石膏,朝陶夭缓缓地走了过来。 “幺幺,你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医院通知你来的吗?” 陶夭根本没有听清楚苏子衿都说了些什么。 她张开双臂,也不管对方此刻到底是人是鬼,只管紧紧地抱住苏子衿。 “青青。 青青。 我就知道,你不会跟老头一样,狠心丢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要走就带我一起走。 你和老头都走了。 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 我要跟你一起走。 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陶夭把脸埋在苏子衿的脖子里,温热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滴在苏子衿的肌肤上。 一声低笑传入陶夭的耳膜。 正趴在苏子衿肩上哭得伤心的陶夭,茫然地抬起一张犹有泪痕的漂亮脸蛋,愣愣地注视着就站在苏子衿身后,长相斯文俊朗,眼神噙笑的陌生男人。, “现在的鬼都长得这么好看了吗?” 陶夭喃喃自语地道。 眉角眼梢都染上温朗的笑意,时渠走上去,笑着对苏子衿道,“苏小姐,您的这位朋友真可爱。” 停好车位,走进急诊大厅,恰好听见时渠这句话的季明礼:“……” 时渠感觉到似乎有一道不善的目光在盯着是自己,他环顾周遭,不期然对上季明礼平淡无波的眼神。 时渠笑了,“季先生,这么巧?” 季明礼微点了点头,算是对对方打招呼的回应。 注意到苏子衿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季明礼眉心微拧,走上前,“小婶,发生什么事了?” 距离他和小婶分开的时间前后应该不超过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及,为什么时渠会和小婶在一起? 苏子衿尚未来得及回答,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形容憔悴,体型微胖的中年妇女朝她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中年妇女直接越过他们,跑到了那具盖着白布的遗体面前。 她颤抖着手,一把掀开白布。 纵然尸体高达百分之八十的稍稍,脸部也都是可怖的烧伤,当妈的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女儿! 我的女儿! 天呐! 我可怜的女儿。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对你下如此的毒手!”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在急诊大厅的走廊。 陶夭先是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苏子衿,又茫然地看了看那具严重烧伤的遗体。 这个时候,陶夭的大脑总算恢复了工作。 “青青,你,你没事?” 陶夭伸手去摸苏子衿的脸蛋,触手的肌肤是热的。 是她自己之前魂不守舍,才会忽略么显而易见的这一事实。 “嗯。 我没事。 如你所见,我只是受了点轻伤。” 这个时候,苏子衿也猜到了,幺幺十有**是出于某些原因,误会了那具躺在平车上的遗体就是她。 苏子衿握住陶夭的手,让她能够更加方便地感知她身体的温度。 “青青,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明明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你严重烧伤,性命垂危,所以我才会……” 才会把那具从急诊手术室推出的遗体,先入为主地以为对方就是青青。 闻言,苏子衿也是目露惊讶,是医院通知幺幺说她性命垂危吗? 可是她明明只是受了轻度烧伤和软组织挫伤而已,而已,甚至,只要按时就诊和敷药,她身上连疤都不会有。 “应该是医院工作衔接问题出了某种差错,将苏小姐和那位重度烧伤小姐的信息弄混了,通知错了人。” 时渠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忙中出错,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陶夭皱眉,崇光医院的人搞什么? 这种事情都会搞错。 “不管怎么样。 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 苏子衿主动伸手抱了抱陶夭。 因为一只手受了伤,苏子衿只能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抚陶夭的后背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 这会儿陶夭的情绪也有些缓过来了,目光触及苏子衿包着纱布的手上,好看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的?” 还有,那个戴着眼镜,长得斯文帅气的男人又是谁? “说来话长。 我们回去再说。” 尽管陶夭一肚子的疑惑,听见苏子衿这么说,也只好压下满腹的疑问 “今天晚上的事,多谢时先生。 我们就先走了。” 临走前,苏子衿不忘向时渠道谢。 “苏小姐言重了。 你对时某有恩,便是结草衔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倒是苏小姐的伤口,不宜碰水,忌辛辣,洗澡时要格外注意,天气炎热,纱布和药膏最好每日一换……” 话说到一半,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他笑了笑,“瞧我。苏小姐自己就是医生,注意事项肯定我要清楚。是我啰嗦了。” 时渠把手中帮苏子衿从药房取来的药品交到她的手里。 季明礼上前一步,“交给我。” 时渠:“……” “我替小叔谢谢时先生对小婶的关心。 时先生有心了。” 季明礼从时渠的手中接过药品,淡然地道谢。 季家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怕是祖上基因带着的。 季明礼这话表面上听着是在替慕臻表达谢意,实际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时渠如何没能听出,这位是在告诫他,苏子衿如今已经是慕臻的人,他不该再打她的主意? “季先生客气了。 据我所知,慕队目前似乎还没有跟部队递交过结婚申请报告?” 时家也有人在军队。 级别虽然没有季封疆那么高,慕臻有没有提交结婚报告这件事,时渠却也是清楚的。 季明礼微微抿了抿唇。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季明礼的不悦,时渠朝苏子衿翩然一笑,“祝苏小姐早日康复。 希望改天能够有机会请苏小姐吃顿便饭。” “时先生。” 苏子衿出声,唤住欲要迈步离开的时渠。 时渠转过身,目光噙笑,“苏小姐可还有其它的事情?”。 苏子衿注视着时渠,一派认真地道,“我和慕臻的确还没有结婚,但是我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他。” 苏子衿不蠢。 她听出了季明礼和时渠两人话语往来的机锋,也深知,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一个女人示好,绝不仅仅只是报答救命之恩那么简单。 这位时少,城府极深,心思深不可测。 如果可以,苏子衿不想跟对方有太多的深交。 何况,她已经决定要和慕臻在一起,自然不该再给其他男人任何错误的信号。 时渠脸色未变。 他只含笑,说了一句,“好。” 大方,得体地离开。 …… 外面下着雨,季明礼去把车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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