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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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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发灰,云是青的,天气不好时,行军总是觉得很丧气,所有人也都是倦怠的。    魏姝受了伤,因而被安排在在了辎重营,辎重营里有马车,她就躺在马车上,身上压着大厚被褥,她没看见嬴渠,照顾她的人是粟仓令,也就是负责押运经管粮草的,叫卫甫,人长的很憨厚朴实,一身甲衣,脚踩方口履。    魏姝这一路睡了醒,醒了又睡,很颠簸,等到了晚上就被送进了营帐里。她难得的有那么一会儿清醒,眼睛轱辘的转着。    过会儿,大帐被掀开,嬴渠进来了,他没着深衣,穿的是铠甲,铁打造的,看起来很结实,一片片的甲片连接到手腕,上面漆着龙云纹,显得他身子很修长挺拔,黑色里裳长至膝盖,下面是黑色的胡靴,身上披着红色大麾,衬的他皮肤更加白皙,发上叩着黑冠,中间还嵌着一颗红玉。    这和她印象里的嬴渠还是很不一样的,她印象里的嬴渠是个清俊温润的少年,现在也还是很清俊,却显得更加英郎了,魏姝直勾勾的看着他,对自己□□的目光丝毫不加以掩饰。    嬴渠也不介意,由着她炽热的盯着自己看,将汤碗递给她,魏姝咕噜咕噜的喝了,是羊肉煮的,很香,她喝了后又吃了张饼,里面加着酥烂的羊肉,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吃秦食了。    嬴渠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微笑,魏姝拿手背抹了把嘴说:“为什么笑?”    嬴渠将干净的白巾递给她说:“该上药了”    魏姝含糊的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上药要脱衣服,她昨天上药时嬴渠也在,她这么一想,脸就火烧了起来,她埋了埋头,偷偷抬眼,看见嬴渠正背对着她调药膏,丝毫没发现她的异常。    她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很干瘪,但也是个姑娘,她说:“昨日上药你也在?”    嬴渠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她的脸却红的都要滴血了。    昨日她伤的血肉模糊,连性命都不保,嬴渠怕她死,哪里有心思关注她身子是否□□,是否妙曼,况且在他眼里,她压根算不上是个女人。    嬴渠调了膏药,将陶碗递给她。    魏姝这边还羞的脸通红呢,他就要掀帘离开了,连看也没看她,魏姝又觉得生气,冲他喊道:“你去哪?”    嬴渠说:“找疡医给你换药”    原来不是他给换,她觉得自己脸红的很多余,嘟囔着说:“不要别人给换!”疡医,指不定是个什么样的臃肿的老头子,还不如嬴渠给她换呢。    嬴渠听清了她的嘟囔,笑了笑,问:“那你要自己换?”    魏姝的伤大多在背上,她自己怎么换,更是生气,忍不住吼他:“你给我换!”    嬴渠脸上突然间没了笑意,他说:“男女之间当有礼”那些周礼条条框框的,看似很愚昧,其实是必要的,不然以后吃亏的是她。    魏姝却不顾,她说:“那疡医不也是男的,他就能给我上药?”她是巧言令色,明知嬴渠的意思不在这,却偏要扭曲。    这时子车罟在帐外说:“公子,张先生不能到了,这两日大寒,生冻疮的将士多。”嬴渠很无奈,这个子车罟倒是会挑时机,偏偏这时候来让他下不来台阶。    魏姝很得意,她倚在床边,故意气他,笑眯眯道:“嬴渠哥哥,这该如何是好呢?”    嬴渠抚额,很是无奈,他越发觉得好笑,然后忍不住的轻笑了笑,身子也跟着微抖,他走到她的床榻边,干净白皙的手指一挑便抽开了系着的衣扣,接着边去褪她的衣裳,他离她很近,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温度。    魏姝这下子就慌了,她是嘴上厉害,嬴渠真开始解她的衣裳时,她的心就扑通扑通的,她也不说话了,怕一说话就心就会从喉咙里蹦出来。    嬴渠对她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也没她那么剧烈的心里反应,像是给一只小毛狗上药一样,更别说带什么□□。    魏姝趴在床榻上,衣裳褪到臀上,她也不敢看他,偏头冲着床榻里侧。    嬴渠用光滑的木片将膏药抹在了她的伤口上,冰冰凉凉的,她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嬴渠给她抹了一些,说:“你放松些,不然伤口该溢血。”    魏姝没有说话,放松,哪那么容易。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紧张少些了,说:“我背上的伤很丑吗?”    嬴渠看着她几乎是皮开肉绽的肌肤,眉头皱了皱,将膏药抹上,说:“没有”    魏姝不信,他抹了这么久还没有抹完,况且她能感觉到,她背上都是鞭上,女孩子家哪有不爱惜自己身子的,她没说话,眼里噼里啪啦的掉了,像是珠子。    大帐里很静,嬴渠轻而易举的听到她抽鼻涕的声音,问:“怎么哭了?”    魏姝抽噎着说:“我知道,一定很丑,很吓人。”    嬴渠说:“你不信我?”    魏姝说:“肯定会留疤的。”    嬴渠宽慰她说:“这药膏是秦国的,秦国连年征战,这伤药比他国要好的多,只要听话的按时上,不会留疤。”大争之世,列国哪国不打仗,这话没道理,不过却很受用,魏姝眼泪不掉了,她趴在床榻上,费力的把头扭过去看他,脸上挂着泪花:“真的”    嬴渠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说:“我不骗你。”    后背的伤上完了,她就一把夺过了嬴渠手里的药膏,说:“其他地方的我自己抹就行。”嬴渠由她了。    几日后,秦魏两军在洛阴交战,此役,秦长公子嬴虔为统将。精锐的魏卒擅于平地战,看似精良的重甲,实则行走起来很是缓慢,因此秦军选择以轻骑突袭,以陡峭山林也主,将其四面冲至溃散,魏军的斗志并不强,面对凶悍的秦军很快的败下阵来,最终大挫魏军于武城,秦军继续东进,欲取石门之地。    大战那日,魏姝的伤好多了,她很听话的留在辎重营,还去火房摸点酥嫩的羊肉饼吃,卫甫睁只眼闭只眼没管她,她虽然没涉战场,但是也知道此战打的很艰容易,因为她几乎没见什么伤兵,马匹也没有断掌,没有人死是件好事,她是魏人,听说秦国嬴了,魏国败了,反而感到很高兴。    同样高兴的还有嬴虔,要知道这是秦魏交战数十载以来的首捷,虽是小胜,足慰人心,更重要的是这他嬴虔打下来的。    夜里秦军的气氛很欢乐,迎着篝火,用箸敲着陶碗唱歌,唱的歌魏姝很熟悉,是无衣,他们唱的很豪迈,坦着上身,不怕冷一样,火上架着全羊,烤的油滋滋的往下流,魏姝的口水也跟着往下流,眼巴巴的瞅着,卫甫很喜爱魏姝,他家里也有个魏姝这么大的女儿,他早就给她单独备了一份,还特意的叮嘱说:“姑娘不够用,来火房里取。”    她笑眯眯的点头说:“好”拿起一块炙肉,刚要往嘴里放,想起没见到嬴渠,便捧着碗往营帐里跑,身影像是一只归巢的燕雀。    她跑的很快,迫不及待的,一掀开了营帐,便看见了两个人,嬴虔和嬴渠,他们在交谈,油灯很昏暗,嬴渠背对着她,嬴虔的神情也难以辨别,见她进来,嬴虔的目光瞬间投向了她,嬴渠也转过身来。    她的脚一下子就僵住了,自她那日濒死后,便一直没见过嬴虔,她以为她会恨他,可和嬴虔目光相接的一瞬,她的心里只有怕,非常的害怕,浑身都在抖,眼睛里全是惊恐,更令她畏惧的是,嬴虔正在向她走来,他每走一步,她就跟着哆嗦,眼睛不受控制的看着他,像一只弱小发抖的羔羊。    她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开始刀割一般疼,嬴虔从她身侧擦肩而过时,这种恐惧达到了顶点,她的脑中滞胀,神情恍惚,直到嬴虔离开了营帐,她才缓和了过来。    嬴虔根本没理会她,连瞪她都没有,这让她很意外,她刚刚差点吓昏过去,现在额头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嬴渠走了过来,平淡问:“去哪里了?”    魏姝恍惚的举了举手里的炙肉,声音还在抖,她说:“去取了些这个,你要吃吗。”    嬴渠没拒绝,她便同他跪坐在矮案旁,嬴渠取了匕首将大块的炙肉分割开,他分一块,魏姝便吃一块,没给他留,嬴渠也不在意,平淡的说:“以后不必畏惧兄长,他不会再伤你。”    魏姝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嬴虔,点头说:“嗯”她看了看嬴渠,觉得他看起来很平淡,没有外面秦兵那么欢喜,窥探着问:“你是不高兴吗?”    嬴渠将匕首收壳说:“没有”    魏姝还是觉得不对劲,她没胃口吃,问:“你受伤了?那些要伤你的人呢?”她以为刚刚嬴渠和嬴虔交谈的是有关芈氏的事。    嬴渠看她求根问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我没事,别担心”    嬴渠确实有心事,却并不是因为芈氏,此战大捷,是件喜事,但他总觉得心中惶惶。    这魏国一向是兵行霸道,斥侯更是遍布七国,怎么会轻易的战败,这次洛阴之战,魏国像是一点风声都不知,边防戍守也很仓皇。况且,嬴渠听到一则传闻,说魏王欲拜庞淙为上将军,庞淙年纪轻轻便师出鬼谷,乃治国安邦,开疆扩土之臣,如此一来,他心里更是疑虑颇多,恐这其中有诈。    白雪皑皑,将篝火的灰烬层层压灭,这雪下了一夜,胡靴走在上面发出咯吱的声响,清晨,大军准备拔营东进,现在士气正胜,都是威风凛凛的样子,魏姝穿着秦军的衣服,她个子瘦又小,穿在身上显得自己像只瘦猴,但她不觉得,感觉自己像是个秦兵一样威武,受着气氛的渲染,她对卫甫说:“我想骑马。”    卫甫诧异的问:“你会骑马?”    魏姝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说:“会”她实在不愿坐马车,那马车太挤了,里面还堆了好多的辎重,带着股血腥铁锈味。    卫甫狐疑的说:“那你同我去选一匹。”    魏姝说:“好”她便神采奕奕的同卫甫去了马厩。    另一边长玹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那日重伤了不少的秦军,嬴渠却没杀他,嬴虔也好似是把他给忘到了脑后。    他还是在马厩秣马,一切像是不曾发生过,唯独身上添了许多的伤,其实有时越是像他这种低贱的,命就越是硬,伤成这样也还能活,倒是那些公子,公侯的,柔似娇蛾。    魏姝跟着卫甫来马厩挑马,她兴致勃勃的,可到了马厩,她一下子就愣了,她一眼就看见了秣马的秦兵,短直耳的碎发,消瘦颀长的身子,是长玹。    自从那日他被寺人从秦宫中带走,她便就再也没见过他,她也为他担心过,但她讨不来他,也得不到他的消息,很快就出了芈氏的事,让她措手不及,但她没忘记他,那日她险些被嬴虔打死时眼前还浮现了他的眸子,她只是以为他死了,然后就迫使自己不再想他,因为她还要好好的活着。    因一个奴隶的离去难过伤神,其实是件很莫名其妙的事,现在她又见到了他,心里竟然有些难以启齿的酸涩,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她说:“长玹你竟然在军营里。”    长玹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就知道了,知道她心里为何这么酸涩,因为她答应过他,替他担着,陪他赴死,可当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时,她却活的有滋有味,她心里的酸涩原来是内疚和羞愧。    卫甫有些奇怪,也不明魏姝的面色怎么就突然变了,他说:“姑娘,挑马吗?”    魏姝说:“嗯”    然后长玹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马,是一匹半大的马驹,枣红色的,皮毛油亮,    卫甫笑道:“这人倒是会挑马,这马真是罕见良驹,姑娘上去试试,看样子应是温顺。”    魏姝便爬了上去,她没有刚刚那么高的兴致,也没有说什么话,有些心不在焉的,一脚将马镫给踩空了,心里一抖,跌了下去。    她的背刚好,不能伤了,还好长玹手快,将她抱住了,这一抱又抻的他浑身伤口裂开,他皱着眉头,喉咙里发出了很微弱的声响。    魏姝看见了他的眼睛,很熟悉,碧色的,看起来很痛苦,她立刻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看见他鬓角的冷汗,焦急的问:“你是受伤了吗?有人打你。”    长玹没说话,也没有看她,只是皱着眉,嘴唇苍白。    她便去解他身上的战甲,说:“你让我看看,我去给你找医师,去找嬴渠。”长玹喘息着,将她的手一把推开了。    魏姝更着急了,声音带着哭腔,又抖又恨的说:“到底是谁伤的你?我这个主子真没用,害你成这样,事事还得去求那公子渠去。”    她用的是公子渠,不是嬴渠,很疏离,还带着怨恨,她心里和秦人始终是有距离的,尤其是当她看到长玹被那些秦人伤害,她就很怨恨他们,怨恨没有人为他们做主,怨恨自己沦落到这么一个委曲求全的地步,怨恨自己要去巴结嬴渠,才能换来那么一点安稳。    然后她听见卫甫的声音,卫甫很惊讶的说:“公子”    魏姝猛的回头,是嬴渠,她心慌了,也不知为什么慌,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心思被他发现了,眼睛防备的盯着嬴渠,他的面色很冷淡,一点没有昨日的温润,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嬴渠看向卫甫说:“你领她来取马?”    卫甫觉得嬴渠的样子很压迫人,身上不禁冒着津津细汗,硬着头皮说:“是”    嬴渠淡淡的说:“下去领军杖三十”    卫甫身子一抖说:“诺”    魏姝很愧疚,然后她看见嬴渠的目光落在长玹身上,冷冰冰的,军杖三十,长玹会被打死的,魏姝很怕,说:“你别打他了,他受不住,罚我。”    嬴渠看了她一眼,没理她,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用正史上的人名一是怕辱没古人,二是小说前半部分是按杨宽的战国史料编年辑证串的线,后半部分真的是纯架空,空的不能再空,完全与正史脱轨,以免考据所以文中的重要角色全都一定程度的修改了人名,而公子昂嬴虔等配角没有改,后面还会有不少改人名。    So不要纠结正史,这小说就一言情,和正史完全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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