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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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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跟上去,嬴渠对她冷漠,她也不想去逢迎,至少此刻她不想去,突然间,她觉得小腹很疼,很酸痛,发胀一样,从来没有过,她没在意,觉得忍忍就过去了,也不想去找医师,因为找医师就势必要先经过嬴渠。    她最终还是随着辎重营走,地上走石很多,马车行的颠簸,她肚子越来越疼,很难受,更难受的是嬴渠也不管她了,别人对她更是不闻不问,她很惶然,又觉得自己只是要了匹马,和长玹也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怎么嬴渠就生气了呢。    她反思了,是她太口无遮拦了,整个秦国只有嬴渠对她好,他不理她了,她就活不下去了,以后一定要更谨言慎行才是,她变的很脆弱,觉得自己裤子湿乎乎的,她没有尿裤子啊,然后摸了一把,结果摸了一手血,她吓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哭的地崩山摇似的,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惊到了外面的秦军,秦军进来了,只见她一手的血,也吓蒙了,没多想,急急忙忙的去向嬴渠禀报。    魏姝哭啊,哭的嗓子都干了,却还是在哭,等她见到嬴渠就哭的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又委屈又难过,她摊开沾血的手对嬴渠说:“我要死了”    嬴渠乍看也吓到了,但很快的就又明白了,他见她哭的十分有力,不由得笑了,笑自己还带了医师来。    魏姝泪眼茬的说:“你笑什么?”    嬴渠说:“没事的”    魏姝说:“我流了这么多的血,血会流干的,流干了,我就死了!”    嬴渠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她只是来葵水了’这件事,只能说:“女子每月…都会如此”    魏姝吓迷糊了,泪眼婆娑的问:“你也这样吗?”    嬴渠无奈的强调:“女子”听嬴渠这么一说,她这心里就安稳多了,眼泪也不掉了。    嬴渠命医师调了热甜汤,又叫人裁了干净的碎布和干净的衣裳,他将剪裁好的碎布给他说:“将这掂上”    魏姝问:“掂哪里?”    嬴渠抚额说:“哪里出血?”    魏姝这就恍然明白了,于是偷偷的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了。    嬴渠等她回来,便将热甜汤递给了她,魏姝滋溜滋溜的喝了几口便不喝了,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他,问:“嬴渠,你早上是生我的气了吗?”    嬴渠说:“没有”他知道魏姝只是讨好他,也知道她是为了保命,保命是本能,他本来是没什么好责怪她的,但他早上确实生了气,他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    魏姝见他又不说话了,问:“嬴渠哥哥,那你以后会生我的气吗?”    嬴渠笑了,说:“不会”    魏姝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说:“嬴渠哥哥,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别不理姝儿,别不管姝儿,你不要姝儿了,姝儿会死的。”她会死的,那些秦人都是虎狼,他们会杀了她的,连骨头都不剩,她这样子哀求他,其实很过分,嬴渠没有必要一辈子护着她,况且她心里还在拿嬴渠当外人,甚至不比长玹让她感到亲近,但她没法子,她只能求他,除了他,没有第二人愿意救她。    嬴渠沉默了,他看着她惶恐的眼睛,说:“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困了”    嬴渠说:“睡”    行到日落时,恰到了山林里,人烟稀少,秦军便在这里安营,埋锅做饭,炊烟很快就升起来了,嬴虔就在军营里巡视,这一路到此,肉食已经不多了,清汤寡水的像是刷锅水,秦军里抱怨的不少,行军打仗是体力活,没肉充饥,光凭饼菜不够果腹,如果军心动荡涣散,那就会很危险。    嬴虔于是说:“我看这四周山林,有走兽行迹,明日一早,我去给大家猎一头獐子来,添添油腥!”    嬴虔到底是个少年,太轻率,这话一出可把大将百里广给吓坏了,哪有主帅行军途中去打猎的,还是大雪封山的凛冬,疯了不成,他同嬴虔说:“将军,明日一早真早去……冬狩…万一将军您出了事,可就毁了”    嬴虔嗤笑一声,看着行军图鉴,不置一词。    百里广又说:“将军慎行!”    嬴虔看似听进去了,抹着下巴点头,目光却还是落在图鉴上,过会儿说:“对了,你现在去告诉嬴渠一声,说明早陪我狩猎,让那小子早点准备。”    百里广觉得自己是聋了,要么就是疯了,哪有这么昏聩的主将。    嬴虔却说:“速去”    日落,魏姝坐在矮案前吃汤饼,没有肉腥味,难吃极了,肚子又酸又胀,她动一下,下腹便一股暖流,她就不敢动了。    大帐门帘被掀开了,她见是嬴渠,咧嘴冲他笑,很讨好的样子。    嬴渠说:“没用吃食?”    魏姝说:“用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法抱怨吃食,这一战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粮草若是不支,连这汤饼也吃不上。    嬴渠没说话,将一个小包裹放在了矮案上推给她,魏姝狐疑的打开,是块羊腿肉干,她眼睛亮了,吞了下口水就要啃,但她没啃,而是放下了问:“这是从哪弄来的?军营里还有肉?”    嬴渠在嘴边比了下,魏姝便了悟的噤声了。    魏姝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说:“你竟然也会偷拿?”    嬴渠笑了笑,无奈的摇头,不置可否。这肉干是备给秦公子的,连子车罟,百里广他们都没有,她倒是会想,他是秦公子,怎会同她一样,什么都顺手牵羊。    嬴渠见她吃完了,说:“换药”    魏姝哦了一声,脸又开始红了,幸而帐中昏暗,看不真切。她将上衣解了,爬在床上,嬴渠看着她的背,没说话也没动,阴影投在床沿上。魏姝就更慌了,后背如芒刺,分不清是来自伤口,还是因被他看而不舒服,她可能是长大了,脑子里总是琢磨着不该想的。    她把绯红的脸埋在被褥里,听着心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她闷着声音说:“伤怎么样了?”    嬴渠坐在她床沿旁,说:“没大碍,有的伤口崩开了。”    魏姝慌了,抬头说:“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嬴渠说:“没事,明日多加些衣裳,别生冻疮就好。”药擦在伤口上,有些沙沙的疼,有时他会不小心的触到她后背的肌肤上,那感觉很奇怪,虽然他的手指是凉的,但她总觉得有些灼灼的烫,这烫会传染,她的脸也跟着烫,她觉得嬴渠是知道的,知道她的羞涩,也感觉到了她僵硬滚烫的身子,但他没说,从头至尾都是沉默的,很安静,她听见他的均匀的呼吸声,就更紧张了,一颗心咚咚的跳着。    夜里飘雪,百里广在帐外说:“公子”    嬴渠眉头皱了皱,将被褥给魏姝盖上说:“进来”魏姝很听话的背过头去。    “公子,长公子说……”百里广生龙活虎的进来,他先是看见了床榻上的人,瘦弱的身子埋在被褥里,漏出脖颈白皙的皮肤,他有些傻,呆若木鸡。    嬴渠起挡住了他的视线,语气很冷淡的问:“何事?”    百里广这才清醒过来,非礼勿视,顶着一头的冷汗说:“公子,长公子说明早要去冬狩,还让公子一起去,这是不是疯了。”    百里广是想让嬴渠劝劝嬴虔的,没想嬴渠听了非但不惊讶,还很平淡的说:“知道了,退下。”    百里广愣了下,没说话,等出去了,嘴里嘟囔:“疯了,都他娘的疯了!”    清晨,魏姝起的早,这雪隆隆的下了一夜,很冷,压的军营里一点声都没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很不踏实。    魏姝听见了些细微的声音就醒了。    嬴渠正在换甲衣,他系着细革带,知道魏姝醒了,也没看她,淡淡的说:“吵你了?”    魏姝看着他,爬在床榻上摇了摇头,很诚恳的说:“你真要去狩猎?粮草就快到了,或者不吃肉也没什么关系。”    嬴渠正在系手腕上的护甲,听她这么说,便笑了,他觉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很奇怪,她向来是无肉不欢的,而且她还真当他是去狩猎了,实则他和嬴虔还没有昏聩无脑到这地步。    最后,他拿下木架子上的大麾,看着她,很温和的笑说:“不会有事,你别乱跑,再去睡会儿。”他这话哄的她心里软绵绵的,她抿嘴温顺的点了点头,嬴渠便掀开帐帘离开了。    嬴虔带了一小队的人马进山林,大雪封山,积雪没至小腿,他们带的这一队是精骑,不到二十人,但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百里广也在,不过看起来很苦闷,若是这事让秦公知道,指不定怎么责罚,两位秦公子年轻,出兵前秦公对百里广是殷殷重托,一回想,他这心里就觉得很愧疚。    嬴虔却很高兴,一双长腿轻夹了夹马腹,同嬴渠并驾齐驱,他说:“嬴渠,这每年都冬狩,偏偏今年出征,不过你看,这不也有了。”    嬴渠笑了笑,说:“就怕此山已无走兽可猎。”    嬴虔也笑了,说:“无兽可猎,那便猎人”    百里广听不明白这两人说什么,刚要插话,嬴虔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见不远处一头獐子正在山林里,是一头小公獐,灰黑色的毛皮,很漂亮,凛冬是獐子发情的季节,它这是来觅相好的,众人都极其安静,怕惊跑了这头獐子,而那头獐子对危险的邻近也浑然不知。    嬴渠便从箭囊里抽出了一支箭簇,搭弓拉弦,他的脊背笔直,整个人很从容,貉子大麾更是衬的他肤白如玉,带着护甲的手微用力,弓便满月。    箭出,即中,一声惨叫。    而獐子呢,浑然不知,左右看看,飞快的跑走了。    嬴虔说:“好箭法,百步击杀,封血穿喉,不愧是嬴渠”    嬴渠笑了笑,不做多言。    百里广却愣了,嬴渠没杀那獐子,射杀的竟然是一个人,他左右环顾,说:“这是怎么回事?”    嬴虔勒了勒□□的蠢蠢欲动的战马说:“去看看”    百里广得令,翻身下马,急匆匆的跑去,他一看,喊道:“娘的!魏武卒!是什么时候跟上的!”    接着,山林中爆发了轰然的厮杀声,山林中的声音一向难辨,犹如四面八方传来,就是百里广这种老将难以辨别,他立刻的抽出剑来,喊道:“保护公子!”    护卫的宝剑分别泠泠出鞘,寒意尽显,在这白雪封山的隆冬凛冽无比,带肃杀之气。    嬴虔却显得很不在意,对嬴渠说:“若非刚才那武卒,便能猎得那獐子了。”    百里广说:“公子,到底在做什么打算?这……”    嬴渠笑了,他见百里广困惑懊恼,说:“昨日行军便发现了魏武卒痕迹。”    百里广沉心思考,然后说:“所以公子今日要狩猎,为的是引出这些隐藏的魏武卒。”    嬴渠淡淡的说:“衣三属之甲,嬴三日之粮,负矢五十,冠胄带甲,日趋百里,如此魏武卒,隐匿于山林之间,乃悬剑之患。”    因而,先埋伏秦兵,再以打猎为由,将他们从山林中诱出,武卒虽是精兵,却人少力薄,落进了秦军的埋伏,便如同落入虎口的羔羊。    百里广又怒又怕:“公子为诱,为何不多带人马,这岂不危险。”    嬴虔这才说:“好了,不要多虑,若是带多了,引得魏卒怀疑,怎能轻易上钩。”又对嬴渠说:“等秦军来报再下山。”    嬴渠说:“好”    魏姝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睡不着,见天越发的亮了,便索性起身,她去了马厩,没见到长玹,秣马的换成了别人,她记得他身上还带伤,看昨天的样子似乎比前些日子更重了,她放心不下。    正要走时,她看见了医师,医师的这身打扮很好认,白英也看见了医师,从马厩里跑了出来,说:“先生可来了。”    医师说:“人呢?”    白英说:“那家伙病的更重了,伤口溃烂,这几日一直在发烧,不省人事。”说着白英便拉着医师往营帐里走。    魏姝急了,她跟上前去,说:“你们说的那人是短发碧眼的吗?”    白英一愣,回头见她陌生,说:“是”    魏姝说:“我也要去!”    白英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想问她是谁,却没那功夫当搁,说:“走”    账里    她一眼便看见了长玹,他躺在床榻上,脸色青白,很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那样子像是要死了,无力回天了一样,魏姝一下子就吓的呆了,吓的怕了。    医师见这样子,立刻的跑去,他解开了长玹的衣物,伤口溃烂了,一股铺面刺鼻的腥臭味,医师叹了口气说:“救不活了”    救不活了。    魏姝踉跄的跑去,她看着他的伤口,她记得,他被寺人从宫里带走时还没有这么多的伤,气的不行,浑身发抖,更是怕,怕他就这么死了,眼睛发红的说:“这是谁伤的,怎么会这么多的伤。”    白英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指着魏姝说:“你就是那日,这家伙在长公子营帐中抱出来的。”    魏姝说:“你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自己的命是嬴渠救的,并不知道那日拼命护她的其实是长玹。    白英很诧异她竟然不知道,便都与她说了。    白英叹了口气,他说:“你是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哪有人能受得了这么多伤,他挺了这么多天,昨晚到底是不行了。”    她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样子,但她能猜到。    长玹他很孤独,孤独的生来,孤独的长大,最后绝望的赴死,凄凉的死在这里。他那么能忍的一个人,身上不知负了多少的伤,她心里很难受,像是被刀割一样,割开却流不出血,硬生生的疼,她发现自己是在心疼他,心疼他那么苦。    她说:“他杀了那么多的秦兵,嬴渠怎么会放过他?”    白英也很感慨,说:“公子说了,他要是能挺过来,就上战场,杀了那么多的秦兵,不能白死,公子让他必须在战场上杀回三倍的敌人来,才能赦他无罪。”白英很怅然,又说:“不过,他也挺不到了。”    魏姝眼眶里又开始发酸,鼻子也发酸,她说:“不行,他是我的人,命是我的,我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她冲长玹喊:“你听没听到,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车裂,让你死也没有全尸!”    白英也气了,吼她:“你还是人吗!猪狗都比你知恩!”    魏姝没理他,她就知道长玹不能死。她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没有人比长玹对她更好了,也没有人会像长玹一样把她的命看的那么重,连她的父亲都不要她了,把她扔在秦国,她扯着医师说:“求你了,救救他!”    医师也很为难:“实在是回天无力”    魏姝扯着他,一点也不肯松手,她说:“什么法子都行,挖我肉为他补疮,怎么都行。”    挖肉补疮,怎么都好,只要能活着。    医师脑子很疼,他也可怜魏姝,可怜长玹,最后他说:“有一种草药,叫丹生葵,乃稀世珍品,我先为他吊药续命,若是能找来,兴许还有救。”    魏姝眼睛亮了,说:“哪里有丹生葵?”    医师说:“这附近的山林里兴许就有,那丹生葵冬生春死,把覆盖的雪拔开,若是下面有红色五叶花,必是丹生葵无疑”    魏姝说:“我现在就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土豆投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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