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叫爸爸

    龙爵, 三太子。    虞木樨是很不能明白为了很多外星人，他们的种族大都是还保留着等级制度，虽然一般平民还是很开放平等, 但是贵族依然是贵族，皇族依然是皇族，中间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这龙爵便是龙族皇帝的第三个儿子, 也是最属意的孩子。    龙爵这个人像是有点儿小孩子心性儿, 看起来风流成性各种拈花惹草甚至对谁都好像有点儿意思, 结果虞木樨接触了几天后就发现这人其实是对谁都没有意思，游戏人间的时候，连心都不带，比他过去都要过分，不过这也是后话。    龙族在四大种族中排的上老二, 可是实际上这些年却是不大辉煌了, 他们龙族外来者太多, 混血种也就多了, 综合实力也上不去, 成天整个星球都耽于享乐, 以为本身还是几万年前那种一个人毁掉一颗星球的实力呢。    虞木樨听着小人鱼们给自己科普，说了不少关于那个龙爵的坏话，他听来也是笑笑, 没有在意。    可是别的人鱼却不那么想, 他们说：“你别不在意啊, 他要是想要做你的监护人, 那还不容易的很，看你的样子就是没脾气的，别被那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虞木樨摇头说：“怎么会？”    “怎么不会？龙族本淫，要我说，还是虫族好，那虫王陛下就好，王后去世那么久了，也没有举办册封仪式，按理说也不用再办了，重新娶一个回去不就得了？虫王陛下偏不，他还喜欢那人类呢，真好。”    龙爵将请帖给了虞木樨后就离开了，像是不想吓着这些胆小的人鱼们，于是接下来又是人鱼们的八卦时间。    在交谈中，虞木樨也把人都认完了，那最爱说话的人鱼是已婚的西露，害羞的还未成年的是那被青梅竹马已经吃过了的就等着结婚的艾维。    西露把虫王陛下一顿夸了后，又将话题撸回了那龙爵身上，笑着说：“对了，小虞，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啊？”    虞木樨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就……他落水，我就把他救上岸，这样。”    西露摸着自己的小辫子笑的直翘尾巴，说：“他可真坏，强大的龙族有雷电的能力，他所在的地方只要他愿意，就能一直下暴雨，他还怕水？”    虞木樨这倒是没有想到，那他当时还以为龙爵呛水，给对方做了人工呼吸，当时那人就已经在骗他了？    看见虞木樨沉思的样子，那怯生生的艾维笑着说：“诶，你也不要太害怕了，反正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要你坚持不要他做你的监护人，那么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帝国系统里面好的候选人多了去了，我们人鱼的雄性才不像他们那样喜欢欺骗伴侣呢。”    虞木樨只觉得这些人鱼都是被宠的没什么心眼的小可爱，当真是有些不谙世事，对什么都不会多想，是什么就说什么，他也就直接问说：“我可以选其他种族的人当监护人啊？”    “那有什么不可以？”有年长的人鱼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只不过那人必须得有幼崽护养资格证才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监护人的，还要考试，当然了，优秀的雄性才不会怕这种考试呢。”    这种证书就和当年地球提出父母资格证差不多，虞木樨觉得挺有意思的，只不过当年这个证书没有推行成功，因为没有资格证的人该生还是生，管不了，也不能强行打胎。    “对了，说了这么久，小虞，你还要和他一块儿去虫族的主星吗？”    虞木樨被问，便说：“为什么不去？不是只要办理了身份手环和有大人在身边就可以去吗？”    说着，虞木樨手肘撑在扶手上，手心抵着自己的小尖下巴，歪着头笑说：“我也想，看看虫王是怎么给他那已故的王后册封的，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渐渐王后本人呢。”    “哈哈，你见不到的。”西露说，“王后在那场大战中灰飞烟灭了，尸骨无存呢，就连虫王都受了很重的伤，去了也见不到，不过能看见虫王也好。”西露红着脸颊，很崇拜的样子，“他是很多人鱼的偶像呢，这次我来地球就是去参观他当年和王后定情的学校。”    虞木樨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不少东西，在人鱼们都休息睡觉的时候，他躺在自己的轮椅上——这种轮椅式的飞行器是可以折叠成轮椅也可以展开成小床的——回顾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无非就是他救了个小麻烦，小麻烦要带他去虫族参加虫王的册封大典，而且自己现在是没户口没身份证的人鱼，需要先去蓝晨星系的人鱼星球主星进行身份识别，说是能找到父母最好，找不到就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到监护人。    虞木樨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腾然升起，让他连休息都休息不好。    他想，自己这个身体是方郁的肋骨造出来的，从生理上说可能会基因相同，说不定到时候身份识别，把自己识别成方郁的……那什么就很奇怪了……    再来自己选择去虫星的决定也很仓促，他去了干什么呢？    他有些无措，他不过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地球就过去了那么多年，而虫星也过去了一年，自己去找方郁，究竟是希望对方怎么对待自己？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虞木樨现在都没有搞明白如今占据主体的人格是谁。    他还记得自己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听见方郁说他什么都不要了的悲伤的话，所以现在冒充方郁做虫王的是自己哥哥？    虞木樨感觉这么说也不对，毕竟那些人本身就是一体的，他们是由方郁的某一个部位发育长大，由某一段记忆中的情感和性格还有能量核的碎片作为灵魂，说到底，就像是一个人精分出了九个人格一样，人格在互相厮杀，都想要拥有身体，最后的结局是两大重量级选手，虞幽和方郁的对决。    决斗中，方郁放弃比赛资格，所以虞幽获胜……？    虞木樨想到这里，将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突然心里空荡荡的，好似没有未来，也看不见光明……    他想自己真是矛盾，既希望哥哥永远存在，又希望方郁也好好的活着，这可能吗？    不可能……    最后，自己现在这个人鱼的样子，如果见到了虫王该如何解释呢？    对方肯定一下子就能认出这是他肋骨发育而来的人鱼，毕竟是见过的，可是当初是没有灵魂，现在又活过来了，不过照他哥哥的性子，可能完全不管，因为没有兴趣。    白头发的人鱼在被窝里想了很多事情，想着自己该不该告诉虫王自己就是虞木樨呢？想着告诉了后又是一团乱麻，之后肯定又一堆的事情。    所以……顺其自然。    虞木樨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没有一个茧子，他还有着一条银色的尾巴，这是他的新生，这次过去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后，便离开虫星，离开虫王和他的精分们，在人鱼族好好生活算了。    虞木樨当然没有忘记自己在‘死’前说过下辈子还要和方郁在一起的话，可问题是现在的主人格应该是他哥，他和哥哥之间的感情什么都有，却没有爱情，对方要，他也给不了，那么就还是算了……    让他们彼此都放过对方，这样说不定还能活的更开心一点。    尾巴在夜里都像是月光一样散发温柔光芒的白发人鱼翻了个身，在决定和过去一刀两断的时候，慢慢睡着了。    他在梦里看见了所有自己前男友的分丨裂丨体，看见那人对自己深藏在沉默中的偏激爱恋，看见那人想要控制自己生活，自己交友圈，还有人生乃至身体的偏执，看见那人偶尔的诚惶诚恐，偶尔的害怕失去，所以造就了这么多性格不同的他。    虞木樨不喜欢被掌控，可如果这个人是潜移默化生怕委屈了他的方郁，他就接受的很好。    他不喜欢被搞后面，可这个人如果是方郁，他也愿意了，虽然结果不好。    他不喜欢为谁哭，可是当这个人是为了他可以放弃自己的存在的方郁的话，他也在心里流过眼泪的……    感情啊，真是麻烦又恐怖的东西，虞木樨想，他身为人鱼的这后半辈子，他都不要什么感情了，一来废心，二来……他特么的是个可以生蛋的生物了，别指望他让一个人捅到自己那不明器官里面去！    话说虞木樨自己还没有检查过自己下边儿和人类构造不一样的地方呢。    和小人鱼们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谁谈到生丨殖丨器的事情。    所以，当虞木樨下了飞船，跟着一众把他当做小崽子围着，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夸他漂亮可爱的人鱼族身份检测工作人员到达健康检测中心，做体检的时候，他懵逼了……    瑟琳娜拿着个小鱼干逗他，说：“听话啊，就是稍微检查一下你的小尾巴，这位阿姨轻轻的碰，别紧张，检查完了，我就把小鱼干给你好不好？”    虞木樨嘴角一抽，问：“怎么检查？”    瑟琳娜是个雄性人鱼，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这个，让医生阿姨给你解释啊，我出去等你。”说着，瑟琳娜把其实不打算走的龙爵也给带走了，就剩下虞木樨和三四个白大褂的雌性人鱼用尾巴站起来，对着虞木樨露出慈祥的笑容。    白大褂的的肩上有三颗红色小星星的人鱼说：“别担心，就只是打开你前面那两片鱼鳞，看看你的小虫子和排泄孔，很简单的，不然你自己打开也可以，我们不碰好不好？”    雌性人鱼的那儿都娇嫩的要命，虞木樨上厕所的时候都更是完全不往下看的。    现在要完完全全的打开，更是没门，他冷淡的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不说话。    那医生哄了半天，最后没有法子，只好又把虞木樨推出去，说：“这没办法了，等以后他监护人亲自检查带到医院做体检好了，有亲近的人在身边会好很多。”    瑟琳娜刚想说什么，一旁的龙爵就说：“我也觉得这样挺好，做个常规检查就行了。”    瑟玲娜无语，腹诽这人说话的语气好像这小可爱以后就是他家了的一样。    虞木樨也无语，说：“现在干什么？”    “抽血。”随行医生说。    抽血这件事就是为了确定有无亲属，如果有的话就能立马将亲属叫过来，看看是不是恶意丢弃小人鱼的，不过一般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人鱼宝宝都金贵的要死，有了的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面，或者塞回肚子里，没有的都想把别人家的抢了，所以虞木樨的身世问题大家一致认为可能是双亲是流浪旅人，在旅行当中都死了，所以才会留下小虞一个人在地球生活。    众人又担心引起小虞失去的记忆，又担心小虞被坏人撸走，一路上前拥后围几十个雄性保护着，直到做完检查和龙爵上了他的飞船，这种情况才消失。    瑟琳娜本来也要跟着虞木樨一块儿去的，但是虞木樨不让，说是虫王那王后的册封大典一结束就会回来，如果回不来就直接找龙爵去，反正这人是有名有姓的，跑不掉。    龙爵也做了保证，保证等宴会结束就把虞木樨送回人鱼星球的主星。    虞木樨不希望瑟琳娜跟着自己无非是他不喜欢被人管着，亲人可以，外人不行，再来自己有很多秘密，都是些最好不要被发现的事情，瑟琳娜老跟着他也不是个事儿。    龙爵就不一样了，这人好糊弄，龙爵喜欢他，却又并不是真的想要他，是种新奇，所以你对他越是冷淡不客气，人家越是受用。    虞木樨对此看的透透的，也就无所畏惧。    在飞船起飞之前，虞木樨得到了他的手环，那是一个镶嵌着几颗小珍珠的乳粉色手环，入别的星球之前，被扫一下就可以知道是谁，有没有犯罪记录，一切都正常的话就可以进入了。    他的身份手环是搞定了，但是血统检测却是出了问题。    检测上说他是混血的血型，也不知道混的哪儿，于是只能送到宇宙基因检测中心去和全宇宙的所有有身份的外星人做基因比对，这个比对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多则三天，少则一天，所以虞木樨没有等到自己的血统报告就跟着龙爵先行离开了。    ……    “小虞，你看，那儿就是虫星的中心城市，下面那最大的城堡是虫王住的地方。”坐在飞船上，龙爵撑着头看着虞木樨，企图和这个不爱说话的漂亮人鱼聊天。    白发人鱼没什么精神，看起来有点紧张，龙爵当小人鱼是因为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被虫族们那些野蛮的精神压制给吓的，说：“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儿不舒服？等会儿到了停机场，你吃颗屏蔽素的药就好了，他们虫族对你们人鱼是有点儿不太友好。”    这种不友好只体现在他们生理上的不匹配上，其他都很好，因为不少虫族都对人鱼雌性抱有比雄性人鱼还要强烈的保护欲，所以龙爵总觉得自己要先给小虞说一说这虫族的不好才行。    免得他自己还没有下手，把人带到虫星结果被某个臭虫子捷足先登了，那他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虫王就住在那儿？”虞木樨在龙爵的飞船上是没有单独坐在一个舱室的，他和龙爵一块儿坐在头等，从窗户看那万丈星辰和瑰丽的星云，最后是高耸入云的华丽城堡。    宫殿总共占地几万平米，从上面往下看，非常壮观，虞木樨笑了笑，总感觉有点奇妙，这种自己居然做飞船到了方郁地盘，可以看见这人曾经见过的风景，看见这人走过的路吃过的东西。    “你笑什么？”龙爵一直看着身边的小人鱼，人鱼果然还是未成年的样子，鱼尾巴嫩的不行，哪怕被裙子遮住了一大半，光是看那一小节鱼尾就让人想要上手摸摸。    虞木樨说：“没笑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大的城堡，虫王一个人住他住的过来么？”    这话说的就很随意了，龙爵听着，总感觉小人鱼和虫王认识似的，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小人鱼才二十多岁将近三十岁，那虫王都有五百多岁了，能认识就怪了！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住。”龙爵解释说，“这些宫殿都是以前建造的，现在虫王也就只住在中心位置，有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送给了贵族和供养亲兵，所以这附近全是贵族，等会儿下了飞船你就知道了，还有啊，虫王也不像你想的那么温柔，是个没趣又阴晴不定的怪胎，你最好不要抱希望。”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虞木樨挑眉，把玩着自己长发的手指头都停了下来，问，“好像你和虫王很熟似的。”    龙爵说：“当然，小时候一块儿长大，后来他家里出了事儿就没在一起玩了，我继续上学，他跑去环游世界，也就那时候他认识那人类的，把自己整的乱七八糟呵……”龙爵说起虫王的故事，说的很随便，就像是多看不起虫王这一番作态似的。    而他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龙爵对现在虫王的态度：“反正，小虞你别离他太近，远远的看看就行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那你带我过来做什么？”虞木樨直白的问。    龙爵也就直白的回答，说：“报恩。”    “这叫什么报恩？”虞木樨说，“我也不要你报恩，反正你当时也淹不死的。”    龙爵笑了笑，知道虞木樨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了，也就不说话，免得讨嫌，只在下飞船的时候，帮忙抱着教虞木樨把手环里附带的翻译器放在耳朵里面，说：“这个，你戴上就能听懂他们说话了。”    人鱼的耳朵尖尖的，像是个小精灵一样，塞上了一个贝壳状的小耳塞，果不其然的，在下了飞船后，所有虫族的对话他都能听懂了。    之前虞木樨听得懂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人类和身份属于人鱼，脑袋自动辨别这两种语言，龙族语言倒是不会，但是龙爵和他说话的时候都是说的人鱼语，到了虫星，自然只能佩戴耳塞，毕竟在虫族星球上，不认识你的人可不会迁就你……    虞木樨和龙爵到达虫星主星的时候，距离虫王举办的王后追封大典只有一天了，热闹的主干道上全是穿着打扮各异的虫族，他们整体个子都很高，普遍两米左右，虞木樨一条未成年的小鱼鱼突然就感受到了自己身高的劣势。    然后腹诽原来侯危的身高就是这么来的啊……    说起侯危这个人，虞木樨心里挺复杂的，本来没什么事儿，结果却搞成这幅德行，多可怜唧的大个子，最后死的尸骨无存……    “诶，小虞，你看上面的全球通知。”龙爵虽然是龙族的三太子，可是并没有跟随他父亲过来，相当低调，也就没有各种保安和亲卫队，只有两三个侍卫跟在后面，在龙爵让虞木樨抬头看大厦广告屏幕的时候，几个侍卫也就安静的等在小虞和龙爵的身后，悄无声息。    虞木樨抬头，便可以看见不少高楼大厦整个墙面都在播放新闻。    新闻的画面是坐在复古家具上，双手十指交叠放在胸口前的虫王。    虫王气质冷冽，一双黄金瞳漫不经心的看着镜头，声音缓慢，气场强大：“明天，将是我妻逝去一周年，但是也是我为他准备的追封大典，届时会全程直播，严肃对待。”    简短的一句话，虫王说完就对摄影的人点点头，结束了这段通知视频。    拍摄视频的人不敢久留，匆匆就要离开，谁知道还没有收拾好，就听见虫王接到了一个通讯，上面是星际卫生组织血缘中心委员会打来的。    摄影师顿时磨磨蹭蹭起来，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虫王也很意外，他站起来，走到书桌旁边坐下，点开视频通讯，那头一个白胡子医生怒不敢言的憋气半天，对冷漠的虫王说：    “虫王陛下！请恕我等无理了……”    虫王愣了一下，说：“请说。”    “好的。”那边的老头子十分激动，问说，“虫王陛下您还是不是人了？！您失散多年的宝贝幼崽在地球多年，你都不管不问吗？”    虫王听的皱眉，说：“说清楚。”    那老头子差点儿没被虫王这不冷不淡的态度给气死，但是礼貌还是要有的，说：“就在今天，我们这里接到了一例混血失忆未成年人鱼的亲属检测任务，您是他的直系亲属，所以……”    “有他的照片吗？”虫王不为所动，只是金色的眸里闪过一丝暗芒。    老头子说：“有有有，马上发给您，虫王陛下，不是我说您，你一定要负起责任才行！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在给先王后具弯追封仪式，可是这流落在外的小崽子也也不能不要！不然我们将对外公开你这个秘密，然后想宇宙和谐组织提起上诉！”    虫王就冷静的听着，对老头子的威胁没有任何反应，可当他看见了对方发来的照片后，虫王那竖瞳顿时骤缩！    照片上，是坐在人鱼轮椅上的白发人鱼，小人鱼穿着浅蓝色的宽松裙子，一双浅淡的琥珀色桃花眼流露着一丝温柔看着镜头，鼻尖小巧，唇瓣微翘，一条银色的尾巴泛着银色的月光，怎么看都是一个长大后不得了的美人。    见虫王不说话了，那老头子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说：“认出来了？”    虫王凌厉的眉眼都染上几许迟钝的怀疑，说：“认出来了，这是我肋骨造的人鱼，应该是个壳子，没有灵魂，长眠地球才对……”    “什么？”老头子这才反应过来，说，“这是那次大战中……”    “是的，他只是单纯的一句身体，我以为他和其他分丨裂丨体一起死了。”分裂体一般都是没有灵魂的，只不过虫王那次特殊，有能量核做引。    老头子听到这里就有点不明白了，说：“那就奇了怪了，他怎么又活了？”    分丨裂丨体和人造人差不多，没有人权，因为主要是用于不想死亡的高等贵族，让他们进行置换身体的手术，没有灵魂，当一具老的**即将死亡，就将思维转移到新的**里，在几百年前，虫族风靡这样的手术，可是后来副作用太大，也就没有几个人使用了，这个手术也被列为禁术。    虫王在上次大战中违禁使用了分丨裂丨体，后来还将分裂体全部杀死强制融合，已经很让人诟病，但是由于是特殊时期，也就没有人追究此事。    现在倒好，当时的尾巴没有清理干净，冒出来了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人鱼小崽子，老头子也没有了主意。    “可是，这不可能啊……现在已经没有灵魂移植技术了，就算有，也会在短短几个月内发生排斥进而疯掉……”    “嗯。”虫王声音低低的，仿佛是在思考。    “那……现在怎么办？老医生感觉自己是发现了个大麻烦。”    虫王淡淡的问：“他现在在哪儿？”    “现在是跟着龙三少爷到了您们虫星去了，说是参加您的追封大典。”那老医生说完，就听虫王手指头敲击着桌面的声音，那声音莫名瘆得慌，便继续道，“那什么……这件事后续内容就直接移交给陛下您那边，您看如何？”    虫王点点头，说：“就这么办。”    老医生听到这样的回答后就立马挂断了通讯视频，很快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成报告发完虫王的公关和皇族管理下属。    不到十分钟，虫王就收到了更为详细也更为准确的报告，从那人鱼在地球是在哪儿打捞上来的，到如何与龙爵认识，再到名字性格特点和几个短视频，虫王反复看了不下百遍，最后紧紧捏着的拳头轻轻松开，扶额，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与勾着笑的薄唇……    “虞木樨……”他念着报告上的名字，“虞木樨……”一遍又一遍，念的让人耳蜗发麻，透着无尽缱绻……    ……    虞木樨这边是不知道自己的档案还有血统认证全部都已经到了虫王的手上。    他当真是来虫族旅游的一样，和龙爵去逛了有几千年历史的美食街，一路上接受各种痴汉惊艳的眼神，走到哪儿都有人想要上来搭讪，最后还是龙爵冷着脸，拒绝了一堆人的同行要求。    虫星来了条迷人的小可爱这件事还被不少人偷拍了照片上传到网上，造成更大规模的轰动，并且有不少来不了虫星看小美人鱼的人纷纷表示：今年的最美小幼崽不用选美了，特么的就这只。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来虫星一天，就迅速小有名气的虞木樨在吃过虫星特有的一大杯布丁后就困了。    龙爵是皇室，来到了虫星自然也不会住在外面的宾馆酒店里面，他在虫族皇宫也有客房，是专门为他们龙族保留的客房，直接通报一声就可以住进去了。    于是，虞木樨在困极的状态下，打着哈欠跟在龙爵身后，一块儿进了皇宫，在绕过巨大花园，进了大殿里面后，就猝不及防的碰见了一声黑衣暗纹的站在巨大旋转楼梯上等他们的虫王！    虞木樨对虫王的模样很想腹诽一下的，因为这人分明就是方郁的长相啊！只不过方郁没有那么长的头发，没有金色的眼睛。    但是这样模样倒也真是别有一种帅气的味道……    虞木樨默默在心里把现在的哥哥和以前的哥哥颜值对比了一下，感觉现在这个脸他是叫不出哥哥的，并给现在的颜值打了满分。    不过虞木樨也没有想过认亲就是了。    他只是过来看看，过来告别。    龙爵抬头看着许久没有见面的方郁，没有说话，站在楼梯上的王也很安静，虫王慢慢从上面走下来，脚步声一下下的响起，落在地面上，清脆的很，也带着一股子压迫力。    虞木樨总感觉这个占据了方郁身体的哥哥在看着自己，可当他看向对方眼睛的时候，对方又像是没有看见自己，着实古怪。    当虫王在寂静奢华的大殿走到龙爵与白发人鱼的面前时，只稍微对龙爵点点头，便对虞木樨说：“我记得上次看见你，你只是一具空壳身体。”    虞木樨被这双类似爬行动物的眼睛看的有点发毛，脱口便说：“我成精了，不可以吗？”    虫王突然便抿唇笑了笑，这一笑便有了虞木樨记忆中的虞幽的味道，但是却又很复杂。    虫王说：“当然可以，小虞……”    虞木樨被这人喊小名，搞的心里有些泛酸，因为在他的幻想里，他和哥哥的再次见面才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如此安静。    “嗯……虫王陛下。”    虫王金色的竖瞳盯着人鱼那一撩一撩的小尾巴尖，最后又看向虞木樨的那双桃花眼，说：“不对。”    “什么不对？”    虫王伸手揉了一把虞木樨的头发，说：“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