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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展神威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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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遗爱的剑快, 可对方的匕首离他更近, 要命的是黑衣人死士的做派,竟是个不惜己命的。    刹那间, 房遗爱的眼前一白——    就在那匕首要刺到他的时候, 横向竟飞来一个石子, 撞歪了那匕首。    黑衣人差点松脱了凶器, 可这时房遗爱不知何时左手也握了一柄短匕,即将送至那人颈侧。    黑衣人勉强一闪, 下意识格挡了一下, 右臂却被匕首割伤,鲜血呲的一下冒出。    房遗爱面容冷酷, 眼里却暗冒怒火。    若不是有人打岔,刚刚对方以为得手时, 他这只匕首定然会割开他的喉咙——黑衣人此时已然送命。    此时受伤的刺客眼见不好, 他竟然不等房遗爱和陈慕之反应,趁着夜色,几个纵身便消失了。    来英雄救美的陈慕之挥手,身后立刻有两人追了过去。    “陈太史?”房遗爱收了剑和匕首,凝神看是身着一袭朱紫红袍的陈慕之。    这人他并不太熟悉,只是在宫里见过几个照面,反而是他的师父李老道跟他“更要好”。    陈慕之姿容殊丽, 可乌发面冷, 尤其是那一双黑眸冷漠幽深, 竟是一眼望不到底, 就似这黑夜中的朱雀街,甬长深邃,永远不知道这街里面到底暗藏什么危机与凶险。    “多谢救命之恩。”言不由衷,房遗爱不咸不淡地感谢了一句。    陈慕之淡淡的点头,也不言语,也不亲近他。    房遗爱被这一出刺杀弄得头脑顿时冷静,再不复刚出宫时的气恼。    他在想是谁刺杀他?    高阳?    李泰?    还是……别人?    ——就是陈慕之的突然出现也很可疑。    还有陈慕之的身份,绝不是简单的太史局的太史丞而已。    太史丞可不至于还有暗卫……    房遗爱唇角讥诮的勾起,回头望着皇城,太极宫高大威严,是大唐天下的心脏,可里面也暗藏了种种凶机。    如今刺杀他的最大嫌疑者自是高阳公主莫属,房遗爱不似别人,不敢小瞧了这大唐的女子。    不说往后的则天女皇帝,光是唐朝参与造反大事的公主们就不止二三个。    等回到了房府,房遗爱并没有跟其他人说过他遇到了刺杀的事情,说了也只是徒惹卢氏忧心,何况房玄龄的身体也不太好,这事他阿耶知道,也定然会劳累一夜,耗费心血想的更多。    ……    第二日房遗爱如常的去了东宫,太子李承乾并不知道他被刺杀这事,恐怕只有太极宫的那位至尊会收到禀告,陈慕之应是皇帝的人。    房遗爱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重视他这个“女婿”的一条命,想必他更关心他阿耶的性命——    只是今天在校场陪太子跑马的时候,他发现纥干承基居然告了假。    “他小子终于风寒了一回,说是昨晚吃多酒,坦胸着凉了,会晚些来。”张思政一脸嘲笑。    房遗爱“哦”了一声,垂眼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太子随口一问:“他素来是个身体好的,请了太医了?”    “那倒没有,纥干他说他待会儿便过来。”    房遗爱闻言倒是拧了眉头,    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表情,李承乾眼里突然有些疑虑。    他一直记得房遗爱说怀疑纥干承基,所以对他们两人彼此之间,他难免会多想一些。    等纥干承基来了,房遗爱视线在他胳膊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表情从冷淡变成了慵懒。    他扬了扬眉毛冲着太子道:“不如我们射箭?”    李承乾骑术箭艺亦是不错,他素来也爱这个,若不是这样,东宫的太子詹士也不会曾经也因为这个申饬过他多回了。    倒是房遗爱来了东宫后,张玄素被“告老”,于志宁有把柄,心气也被房遗爱搞得消失了一半,还有一个临时有事外派的孔颖达暂时不在东宫,基本上太子现在的被人“谏言”的情况好上不少。    但孔颖达确实是个问题,但这人身在外地,李承乾暂时也顾不上他,如果不识趣,他不介意让房遗爱在搅合一番。    以往是他太过“尊师重道”,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佛一丈。    房府,高阳公主本来从宫中回来是要来收拾行李,然后向房玄龄和卢氏告知搬家公主府的事,可是从卢氏那里回来后,高阳公主却改主意了。    因为阿耶的嘱托,虽然她面上对房玄龄和卢氏“尊敬”,但心里也很委屈,当然对房家能继承爵位的房遗直和嫂子,她是瞧着不顺眼的,根本不会去拜会。    “贞儿,你去请管家来这里一趟。”高阳公主眯着眼睛说。    “管家?”贞儿没反应过来。    “是房府的管家……我的家丞在公主府里呢。”高阳公主没好气道,这个贞儿向来蠢笨,倒是淑儿乖巧识趣,可却也聪慧的让人有点不放心。    贞儿领命而去,淑儿自从被公主明面在皇帝面前挂上号,是公主赐给驸马“貌美侍妾”,自那之后,公主待她与别个不同。    但淑儿知道,这却不是个好事。    她的主子毕竟是公主,驸马更是不再来公主这里,对她们的态度也与从前截然相反,别提以前的调戏了,如今简直是形同陌路。    房府的管家是个中年男子,是房府的家生子出身,世代为房家奴婢。    高阳公主驱散了众人,包括淑儿和贞儿,两人在屋内也不知说了什么,很快管家便出来。    卢氏很快便知道高阳公主唤了管家过去。    “公主说了什么?”    “殿下只是说暂时不搬家了,等驸马回来商议。”管家如是答复。    卢氏挥退管家,只是神色懊恼,她并不想房遗爱跟着公主去公主府,他们两人什么情况,作为母亲的卢氏很清楚,公主府里说了最算数的人可是公主啊。    公主是君,驸马是臣。    那些府卫和家丞、宫侍可都是听公主一个人的。    ……    不提有多担忧自家儿子,还让小七今日提前点去东宫门口等着,千万拦着他先别去公主那边,回府一定要先到卢氏这边来“请安”。    房遗爱在东宫的校场可是跟着纥干承基较上劲了。    “今日有人射箭的准头并不好——是不是胳膊哪里伤着了?”房遗爱别有深意地试探问道。    纥干承基哈哈大笑,面色不改的挥动右臂,道:“什么伤着?驸马的话让我听不懂,老纥我今天就是有点儿伤风。”他故作瓮声瓮气地说道。    ——不打自招。    右臂?!    房遗爱看着他故意举起的右臂,冷笑一声,纥干承基顺着对方的视线才发觉自己破绽,他咳嗽一声,故作自然的抓起牛角弓,射了一箭在靶子上——箭羽颤巍巍的。    “中了!”纥干承基故意挑眉,十分挑衅。    房遗爱凝目一看,是靶心。    李承乾摇摇头,看着自己的箭,虽然也是中了,但没有一箭在靶心,纥干承基确实是骑术箭术高绝,这也原是他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房遗爱其实没想揭穿纥干承基,纥干承基背后一定有个幕后主使,他并不相信是因为私人恩怨,他就敢拼命下黑手,昨夜来刺杀他。    此时房遗爱早就确定纥干承基就是昨夜的刺客,他的鼻子很灵,纥干承基当时离他那么近,身上就是洗刷的再干净,恐怕也没有人告诉他,外族人身上的体味是有多么浓烈——    午膳的时候,几人是一起吃的,房遗爱试探的差不多,意外确定凶手是谁后,也不再关注纥干承基。    东宫那个被大理寺关押的厨子回来,和他新培养的厨子二号,两人竞争起来,各自发挥所长,还有人压榨出了新的植物油,以往都是用猪油炒菜,植物油压榨不易,过滤过后,几斤豆子也剩不下多少净油。    房遗爱很喜欢吃大豆油炒菜,其他人倒是还是喜欢荤油菜肴。    没有外人尤其是东宫那些个李世民给太子找来的辅佐和老师们的情况下,太子和他们在一起时也不太讲究上下尊卑,杜荷中午懒洋洋的过来蹭吃蹭喝。    “还是殿下这里的菜香。”杜荷酒足饭饱,一脸餍足。    只是还没等大家剔牙漱口的时候,东宫后殿有人过来,竟是太子次子李医的奶娘。    “殿下——”那奶娘岁数并不大,长相居然算的上美艳,身材也是傲人。    她过来跪下,对着太子哭啼啼的请罪,道:“医儿又哭闹,上吐下泻了。”    说罢她呜咽起来,可她在哭咽的时候,面上妆容却不见一丝凌乱。    房遗爱他们避开,各自出来房间,到了院子里站定,从杜荷嘴里他这才知道李医只有奶娘,生下来就是没娘的可怜蛋。    “是个体弱的,恐怕长不大。这二年这孩子吃奶就泻肚——但不吃不行啊,总不能不吃奶,去吃米汤罢。”    杜荷混迹东宫不是一年两年了,很是熟悉这种状况。    他跟房遗爱说完,还不禁一叹,感伤道:“咱们勋贵家的子嗣也是艰难,孩子很多都这么小夭折了……我跟你说房二,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是三四岁时就夭亡了。”    房遗爱撇嘴,“我家的孩子怎么都活了?”    “那是幸运!幸运!”杜荷瞪眼。    “哼,我看是后宅里有人作乱——”房遗爱丝毫不客气,点出杜如晦府内并不干净。“你那两个夭亡的兄长恐怕是**而不是病灾。”    “你什么意思啊房二,你是说我老娘的手段?!”杜荷不干了,脾气上来。    房遗爱挑眉,没再刺激他。    并不是谁家都和房玄龄和卢氏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家里没有姨娘,和庶出兄弟姐妹,让房遗爱很是舒心和自豪,从小可没什么人敢暗害他们,他们更不会没事就“病”一下。    此时奶娘出来,太子也让赵德子进宫去找张太医,东宫的典医局里的太医们看小儿科还是欠缺些火候。    房遗爱和张太医是老熟人了,只是房遗爱心中有一个疑虑。    那奶娘出入他身旁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太子妃那边也得知情况,但奶娘来太子这里,显然是自作主张。    这让太子妃十分愤怒。    她来了丽正殿,三言两语那娘娘被以侍候主子不力,打了板子。    并十分不给脸面直接在院子里杖刑——    太子不置可否,并未阻拦太子妃,伤及她的权威。    只是房遗爱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奶娘,时间长了,引得太子妃和太子都瞩目。    杜荷悄悄捅了捅房遗爱,他也偷偷瞟了一眼那个受刑的奶娘——原来因为杖责,奶娘鼓鼓的胸膛衣领都微开了,酥胸半露的,还挺惹人遐思。    太子妃很反感房遗爱,果然和高阳说的一样,是个不学无术好色的纨绔,她狠狠瞪视了房遗爱和杜荷他们,这些不求上进的亦是带坏太子的根源,尤其是房遗爱的眼睛根本没离开那奶娘,成何体统!    “杜荷,你家小子是不是身上总一股奶香味?”房遗爱忽然侧头问杜荷。    “那当然,所以我才懒得抱他。”杜荷今年刚得了一个庶子,他家那位城阳公主算是个贤德的,但对着庶长子,杜荷并没有多么看重。    房遗爱神色迟疑,不知道是否把他的怀疑跟太子说一下。    太子看似十分看重自己,但房遗爱已经提了一回对纥干承基的怀疑,但也不见太子待纥干承基的态度有任何改变,他这回又猜测怀疑人家儿子奶娘有问题,是不是干涉的太多了?!    还没等房遗爱做出决定,太子妃冷哼一声,直接“劝诫”太子,不要和房遗爱、杜荷他们耽于玩乐,话里话外和态度简直就和那被撵走的张玄素,还有现在太子詹事于志宁一模一样。    房遗爱果然看见太子额头青筋暴起——    “孤的太子妃真是贤明啊!”    太子妃知道太子生气,但梗着脖子,一脸我很正派我是为你的表情,看的房遗爱都直龇牙。    杜荷也挺不高兴的,他好歹是个郡公和驸马,就这么公开在奴才面前说教,太子妃还不是皇后呢,是不是管得太宽。    李承乾懒得理会太子妃,直接要跨过他身边离开丽正殿,可太子妃居然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伸胳膊阻拦,不让太子跟着房遗爱他们出去“胡闹”。    李承乾怒了,差点抬脚要踹开她,但半路还是收回了。    房遗爱目睹一切,可是那太子妃看到太子收脚,居然不是庆幸或者后怕,居然眼里露出鄙夷嫌恶之色。    房遗爱一怔。    他顺着太子妃的视线,目光落到了太子的那个微跛的右脚上。    不知为何,房遗爱对太子妃尊敬不起来,忽然理解了太子李承乾对太子妃的冷淡态度了。    在房遗爱眼里,太子李承乾素来是个敏感深沉的人,他哪里能看不出太子妃对他的“残疾”的嫌恶。    反正房遗爱是不信的。    他不禁摇摇头,这个太子妃太蠢,还虚伪,真是他都受不了!    “殿下,咱们还是赶紧出宫罢,天色也不早了。”房遗爱没憋住,他可不打算在东宫还停留下去。    李承乾收了怒气,懒得看太子妃一眼,让人照顾好李医,本来他是打算等张太医来了,再说出去的事,可太子妃的到来让李承乾的耐性耗尽。    “太子,医儿病还等着太医来看,太子不能受奸人蛊惑,行不慈之事啊!”太子妃谏言。    这个奸人定是指他房遗爱呗——    房遗爱腾的一下,心中的怒火升起。    忍忍忍!    忍屁呀!    他冷笑一声,嘲讽道:“哟,谁不慈啊。男主外女主内,太子的次子失母,向来是太子妃一直尽心照料的。怎么没发现这孩子是被‘饿’成这样的?!”    “放肆!”太子妃没想到房遗爱会嘲讽她指责她,以下责上,视为不敬!    大唐除了皇帝陛下和太子,后宫没有娘娘,太子妃自然是第三尊贵的。    房遗爱丝毫不怕太子妃的发怒,他发出一声嗤笑,还是对着太子低声把心中猜疑说了出来,恰巧此时太极宫那边的张太医过来,太子让人抱过李医过来丽正殿来诊断。    果然是“母乳”的事儿。    太子震怒,太子妃也是张口结啥,口中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房遗爱心中却庆幸“猜”得准了。    之前他也只是怀疑一下,要知道宫中的事情向来诡谲,尤其是后妃之间的事,很是说不准会有什么发展。    这边的张太医给皇孙开完药,便不耻下问地缠着房遗爱,请教“医术”问题。    面对专业,惫懒的房遗爱居然谈起这个,就一本正经起来,他解释:“这是一些小儿不耐受牛乳,喝了消化不良,泻肚不止。这样的小儿终生最好不要直接饮牛乳。”    ——半乳糖不耐受症,这个时代也没有给他们特质的奶粉,只能喝别的。    “牛乳?不是有奶娘么……”旁观的杜荷听得稀里糊涂的。    李承乾脸色冷厉,东宫真是成了筛子网了,什么人都敢作妖。    张太医不敢解释,只有房遗爱撇嘴,道:“什么奶娘,身上奶香味道都没有,皇次孙早就没奶喝了。”    张太医也跟着叹气。    那奶娘仅仅就是为了一份俸禄和皇孙的奶娘身份,居然胆大包天,敢如此糊弄太子,假装自己喝牛乳,实则把牛乳当人乳喂给皇孙。可那李医体弱,喝牛乳就泻,一连三年如此,孩子整个人瘦瘦弱弱的。    太子早让人把孩子从太子妃那边抱来丽正殿这里的偏房,另找了奶娘,可是却被劝三四岁正是多吃辅食的时候,这么大本不该以喝奶为主食了。    “太子妃还是好好待在东宫,赏花扑蝶罢,以后李象和李医的事情不用你管着。”李承乾淡淡道。    李象稍微大一些,是太子的庶长子,素来受皇帝李世民的宠爱,乃是太子宫中的杜良媛所出。    说罢,太子就要带着房遗爱、杜荷他们离开这里。    可太子妃觉得被羞辱,十分难堪,竟然把苗头对准房遗爱,突然大声道:“太子恐受小人蒙蔽——”她指着房遗爱,眼冒火光,不管不顾地揭露一件秘事,让太子妃身边跟着的乳母都错愕。    她们不是说好不管高阳公主的“挑拨”么,怎么太子妃失去了理智?!    太子妃哪里顾得了什么,她本是个“纯真直白”的女子,直接说了高阳公主告诉她的事。    “殿下,房驸马可是与那杜良媛有染!”    丽正殿突然静默一片,奴婢们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都静悄悄的跪下,恨不得装不存在,心里面各个恨毒了太子妃。    房遗爱亦被唬了一跳!    啥?!    什么杜良媛……什么有染!?    房遗爱眼神有点小迷茫,扭头看杜荷,杜荷也张嘴,都能看见他粉红的小舌头。    杜荷吭哧了半晌,眨眨眼,然后是满眼惊恐,道:“房二啊,你还和我那个族妹有联系啊?”    “……鬼和她联系!”房遗爱跳了起来,他想起来杜良媛是谁了。    杜良媛就是太子长子李象的生母,早年他十三四的时候,在杜荷家里做客,见过那杜荷的族妹,长得那是叫一个闭月羞花,窈窕淑女……自然而然,房遗爱第一次起了爱慕之心,频送秋波,各种讨好。    可惜人家瞧不上他,有杜荷在,对方家世自然也不差,房遗爱也不好以势压人,让她娘提亲都被人家否了。    后来就是听杜荷说,杜氏因为才貌被皇帝李世民选聘进了东宫,做了太子的女人。    ……咳咳,房遗爱咳嗽两声,回忆完毕,急忙对太子解释:“殿下,小臣与那杜良媛绝无暧昧!我都把她给忘了。”他多此一举的最后一句话,听得杜荷干着急,掐了他一下。    房遗爱懊恼地拍了下脑门。    李承乾脸黑如墨。    房遗爱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瞅着对方。    他真没给太子殿下戴绿帽啊。    他平生最恨“绿帽子”!    房遗爱欲哭无泪。    然后瞪视太子妃这个瞎造谣的罪魁祸首——    这人是不是傻啊,要是真有此事,也不能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说,要是没此事,太子妃不经查证就冤枉他这个驸马和相府郎君,她是想干什么?!    他看将来太子被废,说不得内|幕里也有这个猪队友存在的功劳……    此时李承乾看着太子妃,不得不沉声道:“苏氏,你说的话要负责任。”    太子妃说完那话也有有些后悔,现在有些不可收拾,可看着太子的冷脸,她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道:“自然。”    她转头看房遗爱,讥嘲瞧不起的眼神瞥了下,道:“房驸马爱慕那杜良媛多年,众所周知……前些日子的晋王秋葵中毒,其实那秋葵就是房驸马伙同杜良媛要毒害医儿的。”    “胡说,皇孙不是一直喝牛乳么?”杜荷很够义气的反对,抓住对方一个漏洞。    说完他转头很得意地看着房遗爱。    可这时太子妃驳回道:“没吃辅食,不代表没喝果汁和菜汤,那秋葵汤清香美味,医儿很喜欢喝,可不就是被杜良媛抓住机会了。”    “……”杜荷哑口。    房遗爱气哼哼,这真是根据这些内容,就能断定他和杜良媛是谋害皇孙李医的凶手!?    这破案也太容易了,冤枉人也太轻易了罢。    一看就是太子妃妒忌那皇庶长孙的母亲杜良媛,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为皇次孙来抱不平——真若是关心李医,怎么那奶娘无奶捣鬼二年她都未发觉。    李承乾此刻瞅了房遗爱一眼,房遗爱现在脑子一团浆糊,琢磨不明白太子心里想法如何,但太子是对苏氏毫无好感的。    他命令赵德子守住了丽正殿的前后入后,今日在场的人都不能轻易走脱。    那些奴婢宦官,包括赵德子心里面这个恨啊。    此时都没人给太子妃上茶,太子进殿端坐在上,太子妃尴尬站在一旁。    房遗爱等人在下,就连那纥干承基此时都装鹌鹑,张思政更是苦着一张脸。    太子妃真是害人不浅啊。    “苏氏,你可有证据?”李承乾问。    太子妃一怔,“我没有……”    闻言李承乾气得笑了。    房遗爱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冤枉”,可太子也是听见了,瞪视了他一眼。    房遗爱清咳一声,正色挺直身子,仿佛在说服太子殿下,他这样子的正人君子是坐怀不乱,道德品质无暇的好人。    可今天的房遗爱即便坐直了,也不带那架势,反而带些装模作样,在太子妃看来就是心虚。    太子妃不服气,出卖了提供消息队友:“我没有,但高阳那里有。”    怎么哪里都有她——房遗爱撇撇嘴,满脸厌恶之色。    “太子这下可明白我是被冤枉了的罢。”外人不明白他和高阳公主已经势同水火,但太子肯定懂他。    太子妃不明所以,李承乾的表情在房遗爱看起来还是高深莫测。    这时,赵德子不得不过来打扰,低声对太子说了些什么。    李承乾皱眉,驱散了众人,让赵德子这些人封嘴,好在大多数都是丽正殿的人,需要特别处理警告的都是太子妃身边的人。    李承乾蹙眉,脸色凌厉地对房遗爱他们说了事情。    原来是大理寺那边传唤房遗爱过堂。    ——正是为了晋王中毒秋葵一案。    有人提供“证据”,检举房遗爱——说是驸马伙同太子良媛杜氏下毒给皇次孙李医,却误伤了晋王殿下。    房遗爱在大理寺站着,懵的一脸血。    他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前追杜氏那一举动,让他成为给太子戴绿帽杀皇孙的凶手了。    感觉像一场笑话。    太子自是不信的,可架不住“有心人”算计呀。    房遗爱对高阳恨得咬牙切齿,他还没下黑手整死她呢,对方倒是实施鬼蜮伎俩了。    孙伏伽问询众人一遍后,让太子看了那所谓“证据”。    太子在房遗爱“期待”的眼神中展开信件,连续阅读完几封后,他脸色不变,只是抬眸看着房遗爱许久。    然后,让孙伏伽把证据中的“一部分”给房遗爱看——并审问道:“房驸马,你看着是你本人所书吗?”    此时房玄龄因为在宫中,孙伏伽并未去告知,反而是卢氏作为“嫌犯”家属急急忙忙过来。    房遗爱正要接过信件看,卢氏率先抢过去。    她看完,脸上神色呆怔了一下,手颤抖着,险是要撕毁——    那上面的字迹很眼熟,正是她儿的笔迹啊。    显然她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牵扯到东宫良媛的事……卢氏心再也冷静不了,尤其是她深知她家二郎确实年少时那段“苦恋”。    房遗爱心里咯噔一下,他写过什么啊?情书?    挠头想了半晌,房遗爱也没想出个三五六。    他十三四时又没被高阳公主敲了后脑勺,根本不通诗文,写毛情书信件啊。    那时的杜良媛还是豆蔻年华的杜娘子,她素来自诩才华,根本看不上他,就算他投信估计也会被扔进火盆里,说不得人家还嫌弃火盆脏了。    房遗爱不信邪了,他抢过卢氏手中的信纸,一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肯定不是我写的!”房遗爱斩钉截铁的抬头看着太子。    但虽然不是他写的,字迹都是模仿的和他以前的狗爬字很相似。    大理寺卿孙伏伽一听驸马回话的语气和表情,心里顿时一松,他审案多年,自有一套看人经验,看房驸马表情很笃定,感觉不似说谎。    他也不想把案件扯进太子后宫的阴私里,很棘手啊。    房遗爱让孙伏伽上笔墨,然后他簪花小楷一出——    这是一笔堪比魏晋风范的楷书,一笔字竟有七分卫夫人的风骨。    写完,房遗爱“风度翩翩”地扬眸,凝视着太子和孙伏伽,声音如清风徐徐,端然柔和一笑。    他道:“我自小倾慕卫夫人的楷书,练就了这一笔字,若是用它写这些污秽勾连的鬼蜮伎俩,真是有辱卫夫人之字。”    “何况——”他又说,“我若是爱慕哪家女郎,何必用那狗爬字自毁形象。再说我与那杜良媛,本就无一丝沾惹,都是一些‘俗人’牵连攀秽,想必他们是有不可告人之心,否则怎么不来此,与我当庭对质。”    孙伏伽哑口无言。    “孙寺卿,就是圣人来问我,我也会说着写信件不是我书的。”房遗爱底气很足,不屑地看了那信纸,再看孙伏伽案几上的那一摞信件,不禁问道:“那些也是‘我写的’?”    “字迹不对,诬告之人的证据不足采信,房驸马不必再看。”孙伏伽心累,还得对着太子和房遗爱道歉,甚至深深鞠一躬。    房遗爱称不敢,孙伏伽是个认真人,何况今日的审讯不知道是因为太子还是顾及房玄龄的面子,也并不是在公堂上,而是一个小堂屋内,屋内外都无其他人偷窥探听,竟是一个内部讯问。    太子和房遗爱都承他的情。    孙伏伽也解释:“本来这证据来的蹊跷——”    房遗爱接着问信件来源,孙伏伽并不清楚,但陈慕之的到来很快把那管家送到大理寺。    卢氏这才知道房府居然养了一个白眼狼!    也忽然明白了高阳公主为何特意见了管家一面。    离开大理寺前,房遗爱这回倒是真心实意地感谢陈慕之,陈慕之依旧人淡淡的,拱手行礼后消失前,脚步却一顿,对房遗爱道,让他有空去太史局那里一趟——    房遗爱挥了挥衣袖,神色不解,但依旧很有风度的目送陈慕之离开,然后道了一句:“此人美哉。”    “喂——房二,你怎么了?”杜荷有点被吓到,房遗爱自从来“过堂”,就有点不对劲儿,此时这话一出,他鸡皮疙瘩起了满地。    那个陈慕之明明煞气颇重,他来个“美哉”,真是——真是——色胆包天啊。    房遗爱凝眉,咳嗽一声,问杜荷:“你知道哪里卖五石散么,忽然想尝尝那个滋味了。”    杜荷怔了怔,现在几乎没人吃五石散了,不都说有害了么。    这事一了,东宫里流言被刹住,即便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人,第二日也变消失了。    再也无人敢闲话杜良媛和房遗爱的事,太子倒是赏赐了不少东西安抚杜氏,毕竟她是无妄之灾。    房遗爱也嚷嚷自己也是无妄之灾啊,缺钱缺珠宝。    太子冷笑,“你若是我的良媛,我不介意也赏你一些。”    房遗爱闭嘴。    秋日来临,正是围猎的好季节。    今日圣人让诸皇子、郡王、公侯,还有一些功勋和世家子弟,都来皇家猎场围猎三日。    李世民马上得天下,登基后并未不重视武修,何况大唐疆域周围仍有绰尔小国蠢蠢欲动,说不得何时兵戈再起。    他自然希望这些功勋家的子弟还能出几个似李靖、侯君集这样的大将来。    杜荷和房遗爱自然是跟着太子一队,外加有太子底下的一众随从,包括纥干承基和张思政等人,就连程处亮都被杜荷扯过来加入,还有李靖之子太府少卿李德謇,平时这位在东宫很不起眼,低调的过分,但打猎这事可不容他低调。    “这可是争口气的事。”    杜荷如是说道。    他视线落在对面的魏王李泰那一边,因为近日来《括地志》的完成,魏王声望日隆,对太子这一脉人来说,威胁很大。    圣人频繁赏赐魏王,但很多御赐之物已经超越了太子的规格,有御史弹刻,可李世民只是变相让后妃赏赐,例如韦贵妃和阴妃……    魏王春风得意,周围凝聚了一批人,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压力,何况是太子殿下。    国公李绩之子李敬业此时拍马过来,质问程处亮为何不去魏王那队,程处亮纳纳不安,杜荷可不能忍。    “去哪队你管得着吗?太子这里才正统。”杜荷没好气。    “哼。”李敬业不敢驳斥这句,但他扬起马鞭,直指对面的猎场山林。“今日只论谁打的猎物多,别说那些没用的。”他扬头,拍马而回。    他身下那匹马着实是好马,骑术身姿也矫健好看。    杜荷哼了一声,“可惜了那匹突厥马。”    然后他见李泰那队的好手颇多,他杜荷骑术打猎不行啊,房遗爱别提了。    这队伍只有李德謇家学渊源,可他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和李大将军一样,奉行低调行事。    杜荷不由叹气,十分没信心。    太子沉默,收回看李泰的眼神,房遗爱却感受到对方心情的不美好。    甚至他注意太子的右脚抽动了一下,房遗爱心下不忍,道:“殿下不必担心,今日有我,必有斩获。”    房遗爱夸下海口。    他骑术厉害着呢,实在不行针都能杀人——呃,杀动物!哈哈!    房遗爱大笑,总算活跃了下气氛。    可没人捧场,只有太子对他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信任他。    很快他们骑马入了山道,进入一处峡谷。    正是晌午,起火烧饭的时候。    房遗爱嫌弃干粮不好吃,自己做了一顿红烧兔肉,赵德子负责提供酱油,用来调色调味。    太子和杜荷他们负责吃,房遗爱有点累,他只想做给自己吃啊。    “得了,房二,晚上我亲自给你烤肉。你说罢,你是要老虎肉,还是黑熊肉——”杜荷吹牛打屁。    可直到夜里,他们吃完晚饭,一只烤小鸟——稚鸡,另一个加菜是侍卫从小溪里捕捞了几条“小鱼”,他们炖汤喝,这一路上他们再也没见什么猎物。    “仙人板板的,我懂了!”杜荷唾骂了一句,众人看他。    “一定是魏王和李敬业他们使坏,在咱们前面驱散了猎物……”然后他们一路上除了兔子啥都没看见。    李敬业那厮别的不说罢,可真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手,区区驱散猎物的法子自然是会的。而且,这种损主意,只有他才能想出。    见众人不太信他的推断,杜荷推了推李德謇。    李德謇看了看四周痕迹,一刻钟回来后,对太子点头道:“杜荷没说错。”    然后他就再不言语,默默的添柴烧火。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火光映着大家的脸。    都是一脸愁苦。    杜荷哀声叹气,房遗爱看不过,拍了一巴掌——    “别想了,说不准老天帮忙,有漏网之鱼留给我们呢。”    他话刚说完,就听一声熊吼——    大家很激动。    房遗爱也很激动,他就要骑马往前冲,可其他人欲打马往后跑。    他的缰绳被太子一把拉住,房遗爱一怔。    杜荷骂了一句:“房二你傻啊。”    房遗爱道:“咱不是来打猎吗?跑什么啊,杜荷。”    杜荷白眼。    李德謇很谨慎,并不让大家往后逃,说:“你们听,后面有虎啸!”    这真是前有熊,后有虎。    杜荷这才白着脸对房遗爱哀怨:“房二啊房二,你个乌鸦嘴——”    房遗爱有点发懵。    还是太子看房遗爱一脸迷茫,想着他以前只是玩闹似的带着侍卫跟着高阳游猎,根本不是真正的打猎,不懂这些也正常。    李承乾解释:“这围场里的动物都是有数的,虎豹熊很少有,即便有也是自小驯养大的,为了给圣人打猎图个兴味。这回并没有放出。”    “……有人故意的。”杜荷眯着眼睛,恨恨道。    他的额头都急出汗了,一小半是真怕丧身虎口或熊掌下,另一大半是怕太子殿下有损伤。    若是太子在这里真有个万一,在场的所有人连及其家族,后果可想而知。    在场除了默不吭声的李德謇擦着携带的大刀和数着箭囊里的箭只,属房遗爱最为镇定。    房遗爱拍了拍不安喷气的马匹颈部,安抚了它一下,忽然扬眉笑道:“这有甚么,小荷花,晚上你想吃的烤熊肉和烤老虎……有着落了!”    说罢,他“噌”的一声,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打马迎上了最前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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