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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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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府这次会怎么样?”黛玉打发贾非去看着弟弟,亲自将衣服给贾琰送进浴室。    贾琰躺在热水里舒服的不想说话, 可媳妇的问题总要回答:“嗯, 最好也得削爵, 我猜岳父会劝那二位老爷自己主动上书废黜爵位,就说自己尸位素餐, 庸碌不堪,辱没祖宗,请求陛下削了贾家的爵位。”    “唉, 我看二位舅舅都不会答应的, 老太太怕也不会乐意。”黛玉对荣府一干人等的心思还是摸得很清楚的:“再说还有个宁府, 虽然分宗了,可打断骨头连着筋。”    贾琰的声音在水雾中也有些模糊:“那就没办法, 听天由命, 陛下下令动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咸阳郡主对我说, 忠顺王司徒延最近几日频频入宫, 不知道和陛下说了什么。”黛玉忧心的就是这个:“我是担心他对陛下下舌头,别忘了, 他可是看咱们家不顺眼。”    “放心, 放心佑年, ”贾琰靠在浴桶上慢道:“陛下不糊涂,司徒延想讨好之后利用陛下,也得看陛下乐不乐意让他利用。”而司徒阔那样的人, 怎么会甘于让他利用,笑话!    小夫妻又一次久别重逢, 自然要述说别情,不相干的人都被打发下去。浴桶里的水溅了一地,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反正是在享受生活。    只是难为了林海同贾敏,老夫妻正在应对两位舅兄,实际上林海从头到尾只有两句话:“琰儿被陛下召见未归。”以及“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自请削爵,大舅兄上书说都是你派琏哥儿去的平安州,他不知情。”    “那我的性命怎么办!”贾赦不出意外的炸了:“再说,祖宗的爵位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贾政也不赞同,不过他更奇怪为什么妹婿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妹妹、妹婿,琏儿到底牵连进什么事情里了?怎么还要自请削爵。”贾政已经有所预告,是不是他曾经发现的,大哥几次派贾琏往平安州去,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去干什么那件事……    事已至此,林海示意贾赦,实话实说,再瞒着也没有意义了。    贾赦只好实话实说,之后就见贾政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贾存周挣扎着对贾赦道:“这倒也不能怪大哥,造化弄人,谁知道会有今天这一步呢。”近来贾政自己就很颓丧,名利之心大灰,如今听说此事虽然震惊,可仔细想想,也的确不是贾赦的过错。    父亲安排,兄长从命罢了,造化弄人,无从指责。    贾存周沉默半晌,其他三个人也不说话,最后贾政才道:“大哥,上书自请削爵,我虽官小位卑,可也能听说当今陛下并不刻薄。咱们自请削爵,好歹能求一线生机,否则真的要弄到阖府上下走黄泉路吗。”    如今不止妹婿这样讲、妹妹这么劝,如今弟弟也这么说,贾赦沉默一阵也是丧气:“先回府,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告诉老太太知道。”    晚些时候,贾敏才派人告诉黛玉,她两个舅舅已经回府了。贾琰这才抱着林是,牵着贾非,浩浩荡荡的来给二老问安。贾非原本缠着父亲,请他讲讲平安州是什么样子,这小子突然对边境发生了莫大兴趣。他想知道什么是蛮族,打仗是什么样子的。    贾琰看着自己儿子天真的小脸,想来父母俱在没什么压力、幸福长大的男孩子大概就是这样了。对什么都好奇,对一切都跃跃欲试,好像根本不明白什么叫担心。真幸福啊,贾琰揉着儿子的头发,带着他走进正房。    一家六口人在一起吃晚饭,林海晚间不知为何还喝了两杯,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贾琰与黛玉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诡异的是贾敏的心情看上去也很好。诶,娘家遇上这种事情,不纠结就不错了,为什么会这样……    “德不配位,所谓君子以厚德载物,没有那个德行,削爵其实是早晚的事情。”贾敏的确不在意:“荣府丢了爵位这件事,自打我知道和平安州有关以后,已经琢磨好些回了。他们虽然没有面前现实,可我已经将方方面面都想清楚,这说不定是最好的结局。”    好歹贾琏这次也算立功,弃暗投明嘛,他本人在这件事上也的确无辜,皇帝略抬抬手,也就逃过去了。总比一家子捆住上刑场好多了,贾敏思来想去,想要求生,这是唯一的法子。    所以,老夫老妻两个人心里完全没负担,只要荣府不想死,思来想去就会知道,自请削爵是唯一的办法。    “怎么能自请削爵呢!”异口同声,邢夫人和王夫人这对互相看不顺眼的妯娌,破天荒的达成一致。虽然她们的目的各不相同:邢夫人自然觉得自己一个填房继室,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么一个将军夫人的诰命;而王夫人觉得,若是爵位没了,那他们以后就不能自称公府了……    她娘家兄长王子腾情况不妙,王夫人当然保证荣府不出问题,可现在似乎贾赦、贾政兄弟得出结论了。这可怎么办,对了,还有老太太!王夫人将期待的目光投在老太太身上,却见王熙凤已经扑过去了:“老太太,您得救救我们琏二爷啊!”    老太太一直没说话,宝玉却开腔了:“自请削爵是最好的办法,若是不想全家都去死,就这么办。若是不想这么办,谁能想出更好的法子么?风姐姐不用担心,琏二哥一定会平安,老祖宗,您说句话。”    他头一回对家里的事情发表意见,就干脆利落的打碎了母亲的想法,王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贾宝玉却不看她,只看着祖母和父亲、伯父,等待着长辈们的决定。宝钗完全没想到宝玉会这么说,明明方才他还说会劝一劝父母亲长的。    薛宝钗自负聪明,一直觉得宝玉和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可她这次到底看走眼了。    贾赦沉沉的叹口气:“母亲,我这就回去写奏折,按妹婿说的,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说不定琏儿没事,咱们家也能求的一线生机。”    史太君终于点头了,他们母子三人达成一致,也就轮不到其他人说话。    次日一早,贾赦早早的去了林府,将奏疏交给休沐的林海:“我没法子递奏折,妹婿帮我送上去罢,一会我就去大理寺,好歹把琏儿换出来。”    虽然一直推演的就是这样,可事到眼前,林海也有些叹息,百年煊赫公府,也要走到尽头了。    “舅兄放心,这都交给我,”林海接过奏疏:“舅兄先去大理寺,就说自己投案,我随后就到。”    贾赦自失的一笑:这我都明白。昨日老太太还和我谈了很久,我混账一辈子,如今这个结果,比被人绑着送进大牢要好多了。    林海亲自将人送出书房,然后回到书房看着奏疏,不行,不能他去送……排除亲戚关系,这件事只是一个闲散勋爵因为多年前的事情搅合进了这场流产的政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但是如果由林海送去就显得过于郑重其事了。    而且,贾琏也不是他带回来的,林海并不是直接经手人,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好像逼迫皇帝让步似的。这不好,林海命人叫来了贾琰,这件事贾琰去做正合适。琰儿既是直接经手人,也是荣府族人、当事人贾赦的外甥女婿,更是皇帝司徒阔的心腹信臣。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林海叹道,只有这样才能兼顾公事和私情,也不会让皇帝以后反感。    林大学士将所有的情况想了个遍,唯独没想到关于这件事贾琰已经和司徒阔全盘托出了,只是贾琰当时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说贾琏无辜,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证,其他的尚需调查。    然后岳父就送给贾琰一份厚礼,其中曲折他现在知晓,听完林海的嘱咐,贾琰请他放心。这件事之于贾伯衡倒不是难事,他拿上奏疏带上家仆,向皇城直行而去。    大好的日子,没想到遇上了忠顺王司徒延,司徒延今日入宫陛见,想要再接再厉,干脆把荣府的人都打落了才好。而且,宁国府贾珍父子向司徒延投诚,他们告诉司徒延,荣府恐怕和平安州有很深的勾连。否则,怎么好巧不巧偏偏在钦差抵达的时候,贾琏也到了平安州呢。    司徒延觉得这个思路很正确,如果操作得当,不止能打翻荣府这艘破船,还能让林家溅上一身骚!    “哟,这不是贾参政吗?”司徒延看见了贾琰,啧,幸进之徒,“贾参政拿的什么好东西要给陛下赏阅吗?不止本王有没有这个眼福。”    贾琰看见他就觉得烦,这就是个神经病:“不敢,下官清贫,只有祖产。并无什么稀世珍宝进贡陛下,倒是王爷您,听说圣上登基至今,没少送好玩意请圣人过目。在下有公事在身,就不陪您闲聊了。”说完一揖,贾琰扬长而去。    司徒延在背后面目狰狞,嘴里有些不干不净,被金吾卫副指挥使孙钟、和闻讯而来奉命引贾琰去紫宸殿的高亭看了个正着。时也命也,忠顺王失宠也就在眼前了,高亭默默想到,想要利用皇帝的人,除非篡位,基本没有好下场。    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司徒延的好日子都要到头了。他自己就没想到,皇帝只不过是初登基,表示自己爱护宗室才接受了他的示好,否则司徒延反而是皇帝的心腹大患:一个父亲曾经做过太子、如今追封亲王,本人年纪和皇帝仿佛的皇长孙……    这样一个人,不知收敛,还要在朝廷上折腾,皇帝绝对容不得他了。    “这是一等将军贾赦今早送来臣这里的,”贾琰行礼,将手上的东西交给高亭:“陛下,贾将军他自请削爵。”    司徒阔眨眨眼,从他父亲开始到现在,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自请削爵的。他好奇心十足的打开奏疏,刚看了几行,好心情就变成了普通心情,最后眉毛皱的死紧。这里头居然还有这种渊源,从三十年前到现在,皇帝看到最后,也得出了和林海一样的结论:造化弄人。    难怪贾琰说贾琏无辜,的确是……谁也没想到,或许贾赦存在投机的心思,可也有同为勋贵,抹不开面子的缘故。但是朝廷自有制度,他们毕竟牵连进来,司徒阔突然问:“伯衡,你怎么看?”    贾琰沉默一阵:“朝廷自有制度,自有陛下决断。”    “不求情?”    “求情,岂不是要求陛下对涉嫌造反的人网开一面吗,”贾琰叹道:“臣受陛下大恩,怎么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上午的阳光照在殿中,司徒阔看着闪烁的光线和殿中的人,刚想开口,外头有人来报:一等将军贾赦前往大理寺投案,可证人贾琏哭着说都是他的过失,怎么能让父亲替换儿子呢。都是有官身的人,大理寺那边求告皇帝,他们不好处理。    司徒阔思来想去,最后道:“先都关起来,别关一起,一定要看好他们,不能出事。若是证人有个好歹,朕必将大理寺上下人等治罪!”    贾琰心里一松,皇帝还是相信了他们的态度,愿意饶过荣府。倘若现在就将贾赦、贾琏放出去,外头人只会觉得他们出卖了老勋贵们,人心惶惶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    “好了,他们一直关着,贾赦、贾琏只做人证,并不会受刑,你大可放心。”司徒阔看着贾琰明显放松的表情笑了一下,紧接着他敛去笑容:“不过有件事,朕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关于定城侯府和宁王……一个是近枝宗室、一个是功臣国戚,朕不欲此事闹的太大。”    了解,贾琰站在下头心想,皇帝不会高兴自己被人指指点点,因为弟弟从各个方面不服气他做皇帝所以造反的。不管真假,这种事情都会伤了皇帝的威信和尊严,所以公开将人抓起来,这就不太合适了。    “此事,陛下与上皇说过吗?”贾琰自己身为臣子,也不适合谈论将某位宗室怎么处置,“涉及亲王,又是上皇亲子,您的弟弟,怎么也该同上皇、太后交代一二。”全是语气温和的建议,贾琰给自己的定位已经做到了,完全的辅助者角色。    皇帝踌躇:“朕……”他担心自己上了年纪愈发心软的父亲,会不会阻止他针对宁王的行动?何况可不止宁王,还有忠顺王司徒延,还有韩王世子。一群宗室搅合进来,他如果要处理,上皇反对怎么办。    “上皇最关心者,莫过于陛下。”贾琰笑道:“臣如果记得不错,十二公主也到了选婿的时候,之前因为担心朝中动荡所选非人。如今也该择一嘉婿给公主了,陛下何不用这件事开头呢。”    用十二公主的婚事打开话头,这的确不错,司徒阔点头笑道:“这倒是不错,诶,伯衡可还认得京中健儿吗?能够当驸马的那种。”    贾琰连连摆手:“臣与京中名门子弟相熟甚少,关于此事,您不妨问问石孟圭?或者召在京诸公主驸马来问问,这样比较容易找出合适的人选。”为公主选驸马,将来小夫妻过得好不好的,贾琰坚决不讨这种麻烦差事。    宁王和定城侯府惶惶不可终日,定城侯满门闭门谢客,宁王和太妃也不复传言皇帝病重的时候满京城张扬的样子,而陈璂和妻子刘氏也在皇帝返京、段隆被押解进京之后明白了事情恐怕从头到尾都是皇帝设下的圈套。    更加坐立不安的还有韩王世子,他可是鼓动纵容妻子和表妹探听消息的,既然皇帝早就策划好了,这件事恐怕也会暴露。他该怎么办,坐立不安的世子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和妻子肚子里的另一个孩子,最后痛下决心,和韩王全盘托出。    “啪!”等待着王世子的就是一巴掌,韩王世子被打的一歪,嘴角都是鲜血。韩王抖着手,指着这个孽子说不出话来,好一会他才喘匀气骂道:“你这个作死的小子!”    这是要命的事情,本朝至今不是没杀过宗室,他韩王也不是有什么大功劳,就是凭借血缘得据高位。而且他还犯过糊涂,和皇帝哥哥对着干,和皇帝侄子立场相悖……完了,就算不傻,幽禁满门,韩王一系也就没了。    父子俩一坐一跪,韩王世子满心都在指望父亲救自己一命,没想到他等来的是韩王抛下的一句话:“自裁罢。”    世子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您让我自杀?我是您的儿子,父王!”    韩王眼神发直:“我也是你母亲的丈夫,你兄弟妹妹们的父亲……你儿子的祖父!儿啊,你死了,司徒阔就不会追究女眷。可你不死,咱们全家就都不好说了,你忍心看着你的弟妹们沦为幽禁之辈吗?你以为自己是义忠亲王那个身份?子女妻儿还有解除幽禁的一天。”    “你不必辩解,”韩王突然诡异的笑了:“我本来都放弃了那个念头,你为了什么又和宁王搅到一块,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可不要告诉父王,是为了王府,是为了你的弟弟们。”    世子不是没想过弟弟们,他也是觉得表弟继位总能给下头的弟弟们安排个合适的爵位;亦或是对于庶出弟弟们,将来把他们赶出王府也更有底气。可这个场合,这个问题直刺内心最不能见人的地方,韩王世子无话可说。    韩王离开这间屋子,嘱咐看守的心腹侍卫:“不准世子出来,也不准透露消息出去,就让他待在里头。”一贯闲散不着调,偶尔异想天开的韩王,如今才暴露出他和上皇、乃至于皇帝如出一辙的果断,和面临危机时的狠绝。    宗正寺奏报送过来的时候,司徒阔正带着长子司徒循在上皇、太后跟前尽孝,打发走了司徒循,皇帝就提到了小妹妹的婚事。刚开个头,气氛正好,丧报就来了。司徒阔大为震惊,他连连问道:“难道是疫病吗?”    要是疫病,京城就得开始防治疫病了,这可不是好顽的。    不是司徒阔反应慢,他怎么也猜不到自己那个皇叔能干出逼杀亲子的事情,上皇却心有所感,他问宗正三公主驸马:“是不是韩王世子死的不妥当?”    三驸马小心道:“是,正如上皇所说,韩王世子他、他是上吊死的。”    “啊!”司徒阔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后背一凉:“这,”这是丑闻呐,“韩王叔没给他遮掩一二?”    “回禀陛下,韩王没有遮掩,还告诉臣要如实禀告。”    上皇挥手让三驸马退下:“按照礼仪治丧,嗯,丧仪降一格,以郡王世子的规格来办。皇帝以为如何?”    司徒阔微微欠身:“如此安排非常妥当,父皇做主即可。”    三驸马退下,皇帝面露疑惑:“父皇,韩王叔叔他……”、    “世子恐怕是被他……”上皇叹息道:“你这个叔叔在当断之时,从不犹豫,倒是这些年朕小看他了。”    那么,会不会弑子会让韩王……司徒阔与父亲四目相对,上皇摇头:“放心罢,他既然处置了世子,就代表不愿意牵连进来。儿子,你不能将宗室都清理掉,对于这样知道收手,懂得好歹的,也要给些好处。切勿逼迫过甚,除非他们不知进退。”    “儿子受教了。”    韩王世子的突然死亡在京中如今诡异的平静中投下一颗石头,惊起水花无数,最受触动的当然还是定城侯府与宁王。作为亲眷,看着韩王妃和世子夫人哭的死去活来,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又亲眼见到了二位圣人授意降等、刻意冷落的丧礼,和尸骨未寒,皇帝就下旨封韩王次子为世子。    局中人自然看的明白,韩王世子死因绝对不是过度饮酒而后暴病那么简单,这样的话,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盯着定城侯府和宁王府,在表面上的安静之下,这两家现在怕是和热锅蚂蚁一样。    岂止是热锅蚂蚁,宁王太妃带着王妃已经哭了好几场了,宁王在去堂兄葬礼的时候,被王叔韩王叫到书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回来就病了。年纪轻轻的宁王,如今病的起不了身,太医来看过几次都说他忧虑过度。    太妃刘氏拭泪:“那韩王世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王叔怀疑你拉拢世子又如何?你父皇怎么会因为流言蜚语而处置你!你是皇子,是他的亲儿子,难道把你们兄弟都砍了,他宝贝儿子司徒阔的皇帝就当得更好?”    刘氏一辈子也算顺风顺水,当年还自以为能压苏贵妃—就是如今的苏太后一头,纵然现在君臣分际,她也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对于谋算皇位这件事,她比儿子还要热衷……早些年宁王原本没了这份心思,可后来又被母亲鼓动着重燃旧梦。    娇生惯养没受过委屈的宁王已经后悔了,可太妃这么说话,他就有些不耐烦:如果不是从小到大你总说,皇帝疼爱年幼的儿子,我好好表现一定能够继位,我会误入歧途,结果将自己弄成这样吗?    太妃还在说,自己要进宫见上皇,难道太后还不许她们这些人入宫?笑话,她一定要去,她要当面问问皇帝和上皇,难道要逼死她儿子吗?    “咳咳,”宁王挣扎着发出声音:“母亲先回去,您老别熬着,王妃留下就行了。”    宁王太妃不情不愿的走了,王妃坐在宁王身边,他们也是少年夫妻,去年王妃刚刚生下一个儿子。宁王有气无力的握着王妃的手,叫侍女:“你去把府里长史、管家都叫过来……”    “王爷……”王妃心中不安,她是知道宁王野心的,可他们夫妻感情好,王妃本人没有“一定要做皇后”这种执念。她只盼着夫妻和睦,膝下幼子活泼健康,将来再有几个孩子就更好了。    等到诸僚属都到了,看见王妃原想避开,宁王低声道:“事已至此,别讲这些虚礼了,叫你们过来是想叮嘱你们,府里的事情都听王妃的。明白吗?我病成这样,只听王妃的!”    众人心中一凛,明白了宁王的意思:不要搭理王太妃。僚属一起向王妃行礼,宁王这才放心,他已经一错再错,若是再让他母亲折腾下去,怕是王府满门都保不住了。就算不能让儿子成为皇子,也不能让他成为罪臣之子啊。    韩王世子死后,皇帝命贾琰也去旁听对段隆的审讯,并且将世子死讯告诉他。贾琰明白皇帝的用意,段隆嘴巴很紧,显然想要死他一个,让其他人逃出生天,免得将来儿孙无人照管。想法不错,也算有情有义,可皇帝容不得。    “段将军不知道,韩王世子死了,被韩王亲手勒死的。”狱卒和不相干的人都被打发走了,贾琰站在只关着段隆的小监狱中,淡淡说道。    段隆垂着头一动不动,似乎无动于衷,可贾琰看着他的手指抽动一下。看来并不是全然不闻不问啊,贾琰脸上挂着笑容,他似乎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语气戏谑的近乎恶意:“段将军怕是不知道,您的在京中的家里,前一日失火了。”    “索性金吾卫夜巡的时候发现火灾,尊夫人带着儿孙逃过一劫,不过顺天府查验的时候发现,贵府外头还有火油的痕迹。”    段隆明白,这是有人蓄意纵火,他慢慢抬起头:“你想怎么样。”    “段将军是聪明人,不管你是否同家人提过平安州的事情,他们都没打算好生照料你的家人。段将军所想的大概要落空了,您想够义气,别人未必这么想。”    段隆脸颊抽动,贾琰趁热打铁:“您已经没法给他们更好的前程了,还不能给儿孙留一条活路吗?将军,你一定对得起提拔你、支持你、利用你的人了。”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段隆又一次低下了头,贾琰知道,下一次审讯,他们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实际上,根据目前他们查抄段隆的家产以及来往书信看来,段隆并非没有自己的想法。他怕是想要挟宁王以令朝廷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只要段隆原原本本将事情说清楚,只要能把局中的定城侯和宁王暴露出来,放段家人一码倒也不是大事。    “定城侯给咱们家送礼了,”黛玉递过拜帖给贾琰:“极为丰厚。他们拉上了东海侯世子做说客想要上门,我说你不在,给拒了。”    贾琰无奈,走他的门路有什么用?说到底这是皇帝家的事情,你们倒是去给皇帝低头啊。搞不清楚定城侯的想法……    黛玉一眼就看明白贾琰在想什么,她笑了:“我听说,定城侯府不管是男人还是女眷,入宫请见的资格都被黜了。他们就算想见皇帝也见不到,而且上次本来想站在宫门口,求哪位大人给他们家带个话,没想到遇上了忠顺王。”    哦?贾琰看过去,黛玉笑着告诉他,忠顺王抓着刘家的人好一通奚落,直给他们说的无地自容,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呵呵,司徒延的刻薄,这次倒是用对了地方。贾琰突然想到:“他们就没说想要女眷来拜见你?”    “陈璂的媳妇刘氏想来,可是平素交往不多,她只是跟着定城侯府送了份礼。”    贾琰摸摸下巴:“说起来不年不节的,突然送上重礼,这礼物咱们要不要退回去?”    黛玉想了一会才道:“还是不要退的好,定城侯府与我们在私情上并没有深仇大恨,何必弄得反而像我们小肚鸡肠一般。”这倒也是那么回事,贾琰就听她的,不再提起。    “哦,还有,咱们家是儿会背书了。”黛玉将这件喜事告诉贾琰:“他才三岁多,我不过每日给他读些诗经中的诗,昨儿却发现他都被背了。”    “是吗?”贾琰赶紧道:“快将是儿带来背给听听,难道咱们家小二天赋异禀?”三岁多能背诗经,这绝对是天才才能做到的,说不得他们家能出一个做学问的人!    比起结合父母相貌优点的哥哥贾非,林是脸型像父亲,五官尤其是眼睛却像母亲。可以说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贾非搂着儿子听他背诵诗经,如普天下所有知道自家孩子天资卓越之后的父亲一样,笑得乐不拢嘴。    “若是让梁实、应祥兄弟知道,怕又要哭着喊着要咱们是儿做女婿了!”贾琰直到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保持着相当好的心情,黛玉忍不住说道:“人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到了你的嘴里,要变成我家有子百家求了。”    哈哈,贾琰傻笑,反正他开心,不管媳妇说什么他都开心。    “之前避暑的时候,梁家姐姐还和我提到结亲的事情。”黛玉放下头发:“她和正行兄的长女视娘正好比咱们家非儿将将大了三岁。女方大些,我觉得倒没什么,你说呢。”    这也太早了,贾琰用眼神表达了看法,黛玉笑道:“当然是等孩子长大了再说,梁家姐姐也就是觉得咱们非儿好,提前说一声罢了。”    “我觉得,等到孩子们都长大了,正行兄怕是会改念头。”贾琰随口道:“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他们如今可也就一个儿子。”    黛玉躺在贾琰身边,她沉默一会叹道:也是。    两家人丁都不多,许直那里,他弟弟读书只是一般,考了个秀才罢了。这样的话,许直的孩子和贾琰的孩子成婚联姻,对双方只是加强情谊,并没有实际益处。许直眼看仕途越走越好,凭着他,儿女婚事也不会差了。    可是将来顶门立户还是要看他们家许祈,读书也好,做官也罢,总要有人帮。这么看来,不管是和孙家联姻,还是和梁家再次联姻,都要比贾琰的儿子更合适。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想太多也没用。”良久之后,黛玉轻笑:“谁知道十年之后什么样。”    贾琰半睡半醒中,忘记了自己说什么,好像是说,他们的孩子都会有最合适的人等着之类的话。    端平末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平安州节度使段隆入狱,段隆检举出了许多曾经想要投机插手、甚至控制皇位更迭的人。一时间,京中老勋贵们惶惶不安,自杀、逃逸,加入检举者不计其数,可是,皇帝司徒阔在将他们捏圆捏扁之后,高举轻放,并没有废黜所有的老勋贵。    多少人在家中念佛,在极度的恐惧之后,反而开始感谢司徒阔:皇帝仁慈,放了他们一码。    真正被追究的也只有一个定城侯府,老定城侯自己因为军功而被皇帝网开一面,世子和世孙锒铛入狱一个死刑、一个流放;宁王那一病也没有挺过去,在第二年的冬天,上皇召他入宫之后,回府就咽气了,宁王的长子被封了个国公,在京中闲散度日。    此案相关人犯死的是、流放的流放,幽禁的幽禁,彻底结束之后的第二年,皇帝司徒阔改元“景初”,立皇长子司徒循为皇太子。    一个新纪元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开更,欢迎收藏    明天会有一个长番外,谢谢支持到现在,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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