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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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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姝回到华昭殿时燕宛正在哄着公子汜,子瑾摆着矮案上的果品,公子汜刚会走路,嫩嫩的白手一晃一晃的,他看见魏姝,咯咯的笑,眼睛像是弯月。    燕宛顺着看见了魏姝,怔了一下,说:“大人怎么一身的血”    魏姝身上的血已经干了,也成了红褐色。    燕宛立刻要给她找衣裳换,公子汜却摔在了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魏姝俯下身子哄他,她的目光是温柔而又轻缓的。    哄了一会儿,公子汜不哭了,眼里还有着泪汪汪,公子汜不喜欢子瑾,他只喜欢女子,还得是年轻女子,长大了定是个小色胚子。    燕宛说:“小公子先交给奴婢照顾,大人快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魏姝将公子汜交给燕宛,吩咐子瑾说:“叫人备着热水来”    子瑾放下手里的果品诺了一声。    水是热的,冒着白色的水汽,魏姝就坐在那高大的木桶里洗身子,干涸的血印子被水一冲就散开了。    子瑾把沐膏打在她的发上,他没有以前那么拘谨了,很自然,看见她的身子也没什么反应。    洗了发,他给她捏肩推骨,她的锁骨清晰,肩膀微微圆润,瘦却不显露骨相,皮肤细腻光滑,摸上去就像是缎子,他捏着她的肩膀,推着她的脊梁,细腻的皮肉在他手里泛红,他轻轻用力就留下红色的指印,心不免有些荡漾。    而她就那么靠在木桶边上,闭着眼睛,由着水汽蒸着自己的面庞,她的脸有些红,像是傍晚的红霞。    他的心一荡,指尖不禁用了些力,狠狠地揉压了一下子,她□□出了声,皱着眉头,大概是有些疼了。    子瑾被自己的失态给惊到了,立刻说:“奴才该死”    魏姝倒没生气,只觉得背上的皮肤有些烫,她说:“今日是岁末,一会儿准备点羊奶膏来,撒些碎杏仁。”    子瑾诺了一声。    魏姝便转过身去直面他,她的黑发飘在水上,使他看不清她的身子,但他光是看着她漏出水面的那肩膀和半个胸脯脸就有些红。    魏姝说:“小公子离不开燕宛,这段时日你就多忙些,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子瑾说:“这都是奴才分内的事。”    魏姝见他头不抬眼不睁的回答她,不禁笑了笑,呼了口气,仿佛一身轻松,说:“行了,给我穿衣裳。”    这边穿好衣裳,那边就乱了起来,因为田湘来了。    不知是田湘怎么跑出来的,头发又脏又乱,身上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衣裙又破又脏,疯似的去抢公子汜,眼睛猩红,两个寺人都拉扯不住她,反而被她挠得手臂上全是血。    公子汜吓坏了,被燕宛抱在怀里大声哭闹。殿门四敞着,寒风一吹,门板吱吱作响。    魏姝见着一片混乱,也忽的变了脸色,厉声道:“冷什么呢?还不快拖下去!公子着凉了怎么办!”    子瑾立刻上去帮忙,饶是三个寺人也扯不动一个发了疯的母亲。    公子汜哭的不行,一抽一抽的,大概是吓坏了,魏姝立刻抱回怀里哄,说:“汜儿没事,不过一个疯女人,汜儿不怕,我们把她赶出去。”她喃喃的重复。    公子汜已经会说话了,牙牙地说:“娘亲,娘亲”    田湘眼里充血,那样子恨不得把魏姝的骨头一节节的敲碎,她说:“你把他还给我!你个贱人!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不得好气!你抢别人骨肉,你不得好死!”    她的嘴里含着血,牙齿都是血红的,硬生生的从寺人手里抽出了手,张牙舞爪的去抓魏姝。    子瑾赶快去按田湘,脸被田湘的指甲刮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魏姝说:“看看你那副样子,要怎么照顾公子,快给她拉下去!”    田湘说:“你这个遭天谴的贱人!君上就是你害的!你把我软禁起来!你抢走我的孩子!你死无葬身之地!”    燕宛有眼力的叫来了守卫,范傲带着几个秦兵进来,这才把田湘给拖回蟠殿,田湘嘴一刻不停的骂,极尽恶毒的诅咒她。    案上的水杯滚落到地上,菜也洒了,一片狼藉,范傲回头冷冷的睨了魏姝一眼,关门离开了。    燕宛也接过公子汜去侧殿哄着他入睡。    子瑾问:“大人没受伤”    魏姝看着他脸颊上的伤口,说:“没有”    子瑾的伤口已经开始淌血了,他拿衣袖胡乱的抹了一下子,蹲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杯碟。    魏姝说:“别收拾了,先把脸上的伤处理了。”    子瑾抬头笑说:“一个口子,不碍事。”    魏姝淡淡地说:“把药膏拿来。”    子瑾说:“不碍事的大人”    魏姝重复说:“拿来”两个字,冷冷淡淡地。    子瑾没了法子,拿帕子擦了擦手,转头把药膏翻了出来。    魏姝用指尖点了些药,伸到他脸颊旁,他身子抖了一下,垂下眼睛,说:“奴才自己擦就行,这种粗活……”    他没说完,伤口上一凉,她已经把药摸了上,药是凉的,他的脸却是烫的,他想起她那天无缘无故的吻他,咬他,他知道她不喜欢他,知道她喜欢的只是他那双眼睛,但他的舌头还是控制不住的打结,他说:“奴才自己就可以。”    魏姝没说话,又取了点药膏搽在他脸上,冷冷淡淡的,然后将药膏收好,说:“行了,别碰它,一会儿就好了。”她说完外面的大青铜钟响了,是正元,新的一年,她忽的笑了一声,自嘲似的,眼里是寂寥。    子瑾说:“大人为何笑?”    魏姝望着帷幔上垂下的五彩穗子,又笑了,说:“我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正元”她杀了人,被诅咒谩骂,她不是个好人,她和嬴渠公子昂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是罪孽深重的恶人。    她累了,筋疲力竭的躺回了床榻上,闭上了眼说:“你去收拾”    子瑾诺了一声,转身轻手轻脚的继续收拾起地上的碗碟。    齐国    田吉得到了公子迟的书信,他有些不可置信,问道:“杀了公子申,等公子迟他当上了魏王,真能按这盟约上所言交给我们二百里的土地?”    赵灵笑了,这问题确实可笑,他说:“不能”赵灵笑起来很俊美,比他阴沉着脸还要好看许多。    田吉想起以前宋国公子灵的那些传闻,心中不由的感慨,然后说:“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帮公子迟这个忙。”    赵灵说:“公子迟若是信守盟约我们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两百里的土地,他若不信守盟约,我们来日便可讲此书公诸于世,魏国宗室必生大乱,我们也可借机伐魏,一举灭了魏国。”所以无论是公子迟守不守约,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田吉说:“此次马陵一战魏国国力已经大为折损,等到来日借机再度伐魏,或许真能吞了魏国。”又笑道:“先生果然大才”    赵灵看着帐外,帐外下起了雪,这雪留不住,飘飘的落下,一沾地就化了个干净,他没有笑,看起来也并不轻松愉悦,过了一会儿,他说:“将军如今该为自己多加筹谋。”    田吉的喜悦之色凝在脸上,嘴角僵硬,说:“先生何意?”    赵灵说:“将军功高盖主,这段时日来邹纪趁将军朝中无人,想必屡进谗言,而齐公忌惮将军已久,心里岂能无所动摇?”    田吉迟迟不做声,转头默然的看向了帐外的飘雪,然后说:“先生所说早做筹谋是何意思?”    帐子里暗了下来,人也有些看不清楚了,赵灵将油灯点上,反问说:“将军想手握齐国重权吗?”    田吉不明赵灵话中的意思,沉默不语。    赵灵说:“将军若是想手掌大权,就让那些老弱残兵留守站地,率齐军精锐返回临淄城,如此,将军北靠泰山,左有济水,右有高唐,辎重可直达高宛,只需轻车战马,就可以攻进临淄雍门,如此邹纪必然出逃,齐国大权便尽数归于将军,否则将军此次归齐,必有大劫。”    田吉听完,眼眸沉下,攻进临淄夺下雍门,这分明是谋逆,过了许久,他说:“尚不至于如此”    赵灵没说话,田吉是个忠臣,不愿意背上这谋逆的骂名,但权势过大的忠臣往往都没有好下场,再多说也无益。    秦国    魏姝在哄公子汜睡觉,外面风雪大,殿内有炭火烤倒丝毫不使人觉得寒冷。    子瑾在外殿高声的阻拦道:“将军不能进!将军,这是后宫寝殿,不得通传不能近……”    然而没有用,子瑾被一巴掌甩在地上。    魏姝扶着公子汜在地毯上走路,说:“叫娘亲,娘亲。”    公子汜便说:“娘亲”    声音嫩嫩的,就像他的小脸蛋一样,魏姝的心都化了。    紧接着她听到铁甲的声音,辚辚的响,她知晓是谁来了,也不看,将公子汜交给燕宛淡淡地说:“带公子下去玩,把殿门关上,谁也不准靠近。”    燕宛诺了一声,抱着公子汜,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那一身战甲的来人。    魏姝坐会矮案前,斟了一杯热奶汤,不咸不淡地说:“我从没允许你私闯华昭殿。”    来人就是范傲,范傲变了,皮肤黑了,样貌也凌厉了,不像以前那么白面俊俏。    他的眼神像是刀子,又冷又狠,他说:“你已经杀了公子昂,报了魏家的仇,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的话。”    魏姝端着杯子,没有喝,杀了公子昂,下一个就该是秦公了,他们都是魏家的仇人。    魏姝抿了抿嘴,将杯子放下,说:“还不是时候”她的眼神有些躲避,不愿意看范傲。    范傲走上前来,扯着她的胳膊,冷声说:“是不是时候?还是你舍不得?”    魏姝撕扯不过他,咬牙说:“不是时候!”    范傲瞪着她,铁甲包裹着的手臂崩的紧紧的。    魏姝也瞪着他,说:“现在不能杀他……”    她那个“他”字没能说出口,范傲就给了她一把掌,这巴掌打得狠,她嘴里一股血腥味,范傲从来不打女人,他咬牙切齿的说:“这巴掌是替魏娈打的。”    魏姝的头发乱了,散落下来的一缕落在额前,她始终不说话。    范傲又咬牙低声说:“你要不舍得动手,我来!你只要把寺人都支开,我自会进到修居殿!”    魏姝把头转过去,她不说话,身子抖得不行。    他一手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揪到面前,用手指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你也休想好过!我若是杀不了他,就把你给他下药的事公诸于世,到那时你以为他还会护着你,还会爱你,不会了!他会杀了你!就像当初杀了魏娈一样!你觉得你有什么特别的?他若是爱你怎么忍心杀了你的妹妹!在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君主眼里,我们都一样,都是猪狗!是牲畜!”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他愤怒,她痛苦,他就是要逼她,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魏姝说:“够了!够了!我帮你!我杀了他!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你可满意!”她说着就要挣脱着起身。    范傲没松开她,他看她这样痛苦,心里生了些怜悯,他说:“我没让你现在就去!”    魏姝说:“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范傲没回答,只是用着那双刀似的冰冷的眼睛看着她。    魏姝说:“好,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她将手臂抽了出来,她需要冷静,这是一件稍有不慎就断送了自己性命的事,她在内殿里反复的走了好几圈,然后蹲下身子把头埋在双臂里,过了好一阵子,她冷静了下来,抬头说:“过几日就是腊祭,我这里有一瓶毒,但是你必须统兵把秦宫全部封锁,无论何人一概不许入内,秦公死后,宫中必有丧钟,等尘埃落定,你再进宫,如此可好?”    范傲的眼神这才有所缓和,说:“好”    魏姝紧张地说:“你切要记住,死守宫门!修居殿外也要死死守住,任何人不得进!任何人不得出!”    范傲说:“你且放心!一只蚊虫我也不会放出去!”他说完,理了理衣裳离开了。    杀了秦公,杀了秦公。    魏姝头疼欲裂,瘫坐在地上。    杀了!杀了!全都死了!至少这样,魏家人可以含笑九泉,她死后也不会无颜去面对父母,不会无言去面对魏娈。    她可以说,她替他们报了仇,她用这一生给他们报仇雪恨。    结束,她快要疯了,这荒唐的一切早就该做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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