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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美人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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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楚楚动人之姿。    尤其她看着乔庄主时,那种发自心底的仰慕与爱恋之意,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出一副盈盈娇羞,脉脉含情的姿态。哪里还瞧得出一点儿母老虎的样子?    孔雀台附近还有孔雀坟,松柏繁茂,浓荫覆地,当地不少青年男女双双来此参拜,求取姻缘美满。    路旁有人摆摊在卖柏枝,还有绣着孔雀交颈图案的绣帕。    古来就有在墓前栽种柏树的习俗。一是驱邪,二来有象征转生或是新生的含义。柏枝也有多子多福之意。    至于绣帕更不用多说了,和鸳鸯帕的意思差不多,夫妻恩爱,生死不离。    所以那些成双成对来参拜的男女们纷纷光顾,生意相当不错。    小乔吐舌道:“这绣帕的绣工好粗劣啊,还敢卖这个价!”    这时就见钟大娘也挑了一方买下,正展示给乔庄主看,还问:“好看吗?”    乔庄主看都不看那绣帕一眼,径自含笑凝视她的双眼,柔声道:“好看。但在我眼里,还是你绣的更好看……”    钟大娘喜不自胜,两人携手对视,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    小乔咋舌道:“这也行?”    钟大娘那绣工,根本是“鬼斧神工”好吗?!    钟寅抱着大黄猫走到他旁边,耸肩道:“所以说乔大哥能娶到我姐姐,至于你嘛,这辈子能不能娶到老婆就不好说了。”    小乔怒道:“谁说的?苗苗这辈子注定是我……”    石桐宇冷冷瞥他一眼,他只好把下半截话吞回肚子里去。    梁御风倒是笑嘻嘻买了几束柏枝回来,给他们分了,振振有辞道:“香气可以安神,夜里就不会惊梦心悸了。”    说完,他又悄悄对石桐宇眨了眨眼。    小乔快要心疼死了,愤愤道:“想要不会自己在路边折吗?这也要花钱,败家啊!”    梁少爷只当没听见,亲手送到石桐宇手上。    石桐宇默默接过,眼里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来。    他晚上常常睡不安稳没错,没想到梁少爷和他一路同行,也把这件事牢牢记在了心上……    小乔:“……”    为什么他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气氛怪怪的!    钟寅比他自在多了,有猫万事足,抱着狸奴怡然自得,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一群人看完了孔雀台孔雀坟,又接着前往附近的各个景点,最后去了舒王台一带。有马车代步,又都是学武之人,身体倒是不会觉得疲累。    只有小乔更后悔了。    跟着一对新出炉的未婚夫妇出来,果然还是不太好,哪怕是自己的哥哥嫂嫂也一样!    虽然乔庄主发乎情止乎礼,没做什么逾矩之事。但他们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的谜之气氛,莫名地让他很是不舒服……    好像连带石大哥他们都变得有点奇怪?    眼睛好累,心也累!    舒王台就在天宁寨上。    民间传说,这里曾是曹操麾下八十三万兵马一夜之间筑起的点将台,望梅止渴的故事就发生在附近。    北宋庆历年间,此处始建天宁寺,因而得名。    而王安石在舒州任职时,就是在天宁寨的通判厅侧边建起楼阁,夜夜在此处理政务,闲来也读书吟诗。    城中百姓翘首观望,只见读书处灯光闪烁,窗口透出缕缕清辉,因此传为千古佳话。    这天是八月十六,月色正好。    众人用过晚饭,月夜登眺,正好可以俯瞰南湖。但见湖光山色中,月影婆娑,几人都是心旷神怡。    难怪“舒台夜月”被誉为潜阳十景之首,真可谓“台高月皎洁,清影照回廊”。    这么好的花前月下的氛围,乔庄主这对有情人当然也不会错过了。    对此,风雅至极的乔庄主早有准备。    只见他取出一管玉笛,在月下给未婚妻吹奏东坡居士那首《水调歌头》。    笛声悠扬,檀郎有情。钟大娘笑颜如花,皎洁的月光下,容色更比嫦娥清丽。    小乔坐得远远的看着他们,感觉自己的眼睛又要瞎了!    倒是石桐宇听见笛声若有所思,怔怔念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同一轮明月下,他清隽的侧脸白得近乎透明,容色憔悴,显然是想到了小妹生死未卜,家人天各一方。    梁御风看在眼里,一阵一阵心疼,忍不住打岔:“为什么有情人都爱对着月亮山盟海誓?”    钟寅闲着没事,随口问道:“月亮有什么不好?”    小乔也凑过来捧场:“是啊。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这意境多美……”    呜,他好想苗苗啊!    梁少爷振振有词:“月亮当然没什么不好。但对着月亮发誓,它可是一天变一个样,怎么能做得了准?”    石桐宇:“……”    他一时怔住了。    梁少爷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笑吟吟道:“倒是诗仙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值此良辰美景,有酒当醉直须醉,何必想得太多?”    他向石桐宇举起酒樽。    流光皎洁,映得杯中酒液如同琼浆玉液一般,连他含笑的眼瞳似乎也在闪闪发光。    石桐宇看着他,忍不住心旌摇曳,好半天才说出话来:“是我着相了……”    他顿了下,举杯与梁少爷碰了碰,轻声道:“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小乔大笑着嚷嚷:“我们能有幸在此相聚,一同赏月,本该纵情欢乐才是!”    他开始给大家的杯子里拼命倒酒。    今晚不醉不归!    梁少爷没去管他,只是盯着石桐宇不放,笑嘻嘻问:“是啊。哥哥你愁什么?”    石桐宇欲言又止,试探着伸手,轻轻去握他的手。    梁少爷就势挨近一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纵声长笑:“紫金之巅,重阳论剑。咱们兄弟齐心,还有谁是对手?”    他遥望天际圆月,意气风发,掷地有声——    “天下第一和定魂珠,我们都拿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就是比武大会啦!写武侠怎么能没有比武大会呢?接下来就看梁少爷他们大显神威^_^    ☆、金陵城外    建康古称金陵, 六朝时期曾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人口达百万之巨。隋唐两代, 经济文化仍是极度繁荣。直至北宋, 一直是东南经济重镇。    南宋时, 宋高宗赵构改江宁府为建康府,定为行都, 是仅次于都城临安的重要军事和政治中心。时人称曰:“非据建康无以镇东南。”    而且, 建康府人口众多, 雄山为城, 长江为池, 舟车漕运, 数路辐凑, 商贸活动兴盛, 市场繁荣,仍然是重要的商业城市。    采石矶之战后, 建康府城经过多次修筑, 已经大体恢复了南唐江宁府城的规模。    梁御风他们一行进入建康境内后,便瞧见道上的行人, 江湖人打扮的越来越多。其中尤以少年人青年人居多, 个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要知道山河破碎, 国势凋敝,江湖中已经很久没有召开过重阳之会这种大规模的武林盛会。    上一辈人大多在战乱时捐躯赴难,所以这一辈的年轻人, 正是初出茅庐、雄心勃勃的年纪,谁不想在天下英雄面前露露脸呢?    即使不冲着美人财帛、稀世神兵而来,就冲着扬名立万这一点,也足以吸引绝大多数少年人了。再说了,就算没本事参加比武,来长长见识还不行吗?    更有些门派或是家族地处偏僻的江湖子弟,早在得到消息后,怕赶不及赴会,便已立刻赶来了金陵城。这伙人如今在城里住了怕有两个月了,在普通百姓那里都混了个脸熟。    建康南门是府城正门,即为后来的中华门所在。东门则称白下门,是去往紫金山最近的城门。    东门外的驿亭,称为白下亭。不远处还建有供往来官员人等憩息的接官亭,叫作建阳亭,亭阁三进,左侧有临水屋宇数间,右侧则是吏舍。    因为进出东门,必经此处,所以附近的驿道路口摆开了数家茶摊食肆,生意都很不错。    只因这些日子以来,出入城内的江湖人士太多,官差盘查也严格许多。时辰不巧的话进城的人还要排长队,恰好可以在此歇歇脚儿。    重阳之会要在紫金山上召开,白下门外大概是最热闹的。适逢重阳将近,秋高气爽,出游的人也不少。道上鞭丝帽影,行人络绎不绝。    每当有成名的武林人士经过,道旁两侧的茶棚食肆里,就会传来一片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梁御风他们四人初来乍到,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喝茶,立刻被热情的茶摊伙计缠上:“四位客官面生,是刚到咱们金陵城的?”    梁御风刚要了壶茶,闻言讶然道:“是啊,这你也看得出来?”    伙计忙道:“公子样貌出众,人中之龙。要是小的见过怎么会忘记呢?”    这话梁少爷爱听,不管是拍马屁还是真心话,轻摇羽扇表示通通笑纳。    伙计又问:“公子,不知你们可是为了参加重阳之会来的吗?”    石桐宇瞥了他一眼,皱眉不答。他斜背长剑,江湖人的身份极为明显,这伙计明知故问,必有图谋。    梁御风倒是不以为忤,笑吟吟道:“是啊。怎么了?”    伙计一边说话,一边眼珠子滴溜溜转,暗暗打量他们四人的衣着,只是没看出什么名堂。    梁御风一贯的装风雅,白衣翩翩,羽扇轻摇,一副贵公子派头。    石桐宇则身着葛衣,头戴斗笠,帽檐压得低低的,一如既往的低调。    小乔呢,相貌绝俗,可家里穿出来的上好衣服,下摆沾了泥巴也不管,风度全无,一派孩子气。    钟寅的人不起眼,偏偏喂起猫来大方得很,刚一坐下,就特地要了份炸小鱼喂猫。上好的卤牛肉,那猫也是舔了一口就不吃了,问题是接下来他就自己把那片牛肉给吃了……    这四个人坐在一起,真心看不出有钱还是没钱。    伙计伤透了脑筋,干脆不管那么多,先套近乎再说。    “公子,你们来参加重阳之会,只怕初来乍到不认识几个人?要不要小的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些江湖里的奇人异士,到得早的那些,小的再熟也没有了!”    梁御风眼睛一亮,笑道:“好呀。”    伙计来劲了,立刻指着道上经过的行人滔滔不绝起来。    “客官你看,那就是南海剑派的飞鱼剑邱少侠了!这可是名列武林少侠榜的成名人物。他背的那把飞鱼剑形制特殊,十分狭长,我是万万不会认错的。”    梁御风:“……”    他深沉地点头。    俗话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这位邱少侠果然应了这句话,头尖嘴凸,两眼间距生得这么开,跟个鱼脑袋似的。叫飞鱼剑当真是名不虚传。    长成这样的奇人异士,确实很难让人认错……    “哎,公子快看,还有牵着马的那位你可认得?”    梁御风老实地摇头。    他来中原的时日还是太短了,一些成名的英雄豪杰或许知道,这些少年侠士实在是不认得几个。    “争场看斗鸡,白鼻紫骝嘶。公子,你以后记得,只要看见这匹白鼻紫骝马,就是紫骝公子王彦到了!这也是一位榜上有名的少侠。”    小乔忍不住插话:“什么?听说这家伙性好斗鸡走狗,竟然也会来参加重阳之会?”    伙计得意道:“这又算得了什么?萧姑娘可是天下第一美人。紫骝公子生性风流,为了萧姑娘,他当然会来啊。”    梁御风看了一眼那位紫骝公子,样貌倒是不差,可惜双眼无神,面色蜡黄,像是大病初愈。    他有感而发道:“果然食色性也。”病成这样还要来看美人,精神可嘉啊。    伙计一听这话,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一副生怕隔墙有耳的样子,低声道:“几位有所不知,前天还有个不远万里从天竺而来的佛门高僧,为了赴此盛会竟不惜还俗了!”    小乔一口茶喝到一半,全都喷了:“不会?真的假的?”    伙计赌咒发誓:“小的绝不敢胡说八道!我特地去瞧了眼,那人的头发才长寸许,依稀还能瞧得见香疤哩!绝对是个和尚刚还俗的!”    小乔目光呆滞。显然大伙对天下第一美人的疯狂超过了他的想象……    石桐宇皱眉:“江湖人以讹传讹,不可尽信。”    梁御风笑道:“说不定人家只是遇上扎手的对头,头发被剃掉了而已。”    伙计不以为然,但他当然不会跟财神爷顶着干,只是赔笑。    这时他话头一转,问道:“公子,不知你们可有这重阳之会的请帖吗?”    梁御风知道戏肉来了,不动声色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那伙计见他笑嘻嘻的,大着胆子道:“我看公子样貌出众,武艺不凡,如果能在那重阳大会上一显身手,定能技压群雄,抱得美人归啊!”    梁少爷笑了:“蒙你吉言。”    石桐宇:“……”    他冷冷瞪了那伙计一眼。    伙计不明就里,赶紧话锋一转:“不过这盛会虽然广发请帖,但江湖英雄何其多,难免有遗漏或是没送到的。”    梁少爷闻言,眼中笑意更浓:“是啊。”    伙计更来劲了:“可是这盛会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若是这些英雄听到风声还是来了,没有请帖不能参与比武,难免遗憾……”    梁少爷十分捧场,立刻顺着他的话头往下问:“怎么?你有这请帖不成?”    那伙计忙道:“小的哪会有这个。不过听人说,从这白下门出去,沿着左边的大道直走,不到三里地就是萧家的别院。”    小乔忍不住插嘴:“萧红泪不是扬州人吗?”    伙计忙道:“这别庄是萧姑娘来了金陵之后,为了重阳之会暂时小住特地新买的。”    小乔眼都直了:“有钱!”    这话伙计没法接,只好当没听见,又道:“凡是没有请帖的英雄好汉,若是想要参加比武,不妨去别庄拜会一下,说明身份,便可以拿到请帖。”    梁御风见他的眼珠滴溜溜转,笑道:“是吗?那多谢你告知了。”    伙计笑道:“哪里,能帮上公子的忙,是小的的荣幸。”伸手出来,大拇指和食中两指轻轻摩挲,作了个隐晦的手势。    梁少爷顿时会意,给了他一小块碎银子。    伙计这才眉开眼笑地走开了。    石桐宇皱眉道:“我看此人心术不正,所言未必是真。”    梁少爷眯着眼笑:“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小乔撇嘴道:“我们又不是没有请帖。败家你就!”    梁少爷失笑道:“人家好歹浪费了那么多口水。你就当打赏了,行不?”    ☆、江湖骗子    不管伙计是不是江湖骗子, 出了白下门要往紫金山去, 他指的那条路都是最近的。    因此几个人嘀咕了一阵, 还是顺着大道去了。临走前, 就看见那伙计搭讪下一群江湖客去了。    小乔不由道:“哇, 我看这几天他能赚不少银子!”    石桐宇不像他那么孩子气,只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这萧家的别院应是真有的, 但……”    梁少爷朝他眨眨眼, 洒然道:“管他怎样, 我们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果然, 他们行了一程路, 前面道旁果然有一家小小的庄子, 旁边立着块石碑, 上书一个“萧”字。    竹篱疏落, 柴扉半掩,七八间小屋红墙绿瓦, 前有小院后有菜地。虽然格局小了点, 倒也别有一番乡野之趣。    一位麻衣高冠的老者站在院门外,须眉皆白, 相貌清奇。他听见马蹄声, 抬起头来,目光湛湛。    梁御风见了, 下马行礼道:“老丈,这里就是萧家别院吗?”    老者笑道:“公子一行人,也是来赴会的?可是需要请帖吗?”    梁御风眼珠一转, 道:“正是。”    老者道:“公子人中之龙,如果不参加比武确是可惜了。恕老朽年老眼花,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梁御风眼都不眨,立刻道:“在下姓梁,在家中排行第一,因此就叫作梁行大。”    小乔差点忍笑忍到肚子疼。良心大?    老者听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反正一张脸是面不改色,只道:“原来是梁公子。”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请帖来,却不递给他,又问道:“不知梁公子的这几位同伴,也需要请帖吗?”    梁御风笑道:“哦,他们不要了。”    老者闻言,似有遗憾,道:“我看这三位公子也是一表人才,难道不想在会上显显身手吗?”    梁御风盯着他手上的帖子,含笑道:“想当然是想的。不过不是有我了吗?兵贵精而不贵多。”    他伸手,主动去接老者手里的帖子。    老者立刻手一缩,不给他。别看老头不会武功,反应倒是挺快!    梁御风故作惊讶道:“老丈这是何意?”    老者闻言,眯眼一笑,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了一朵菊花。他也不用说话,左手拿帖子往回收,右手伸出来,做了个是人都懂的眼熟动作——    大拇指和食中二指轻轻摩挲,猥琐之气顿时扑面而来:给钱您嘞!    眼看老者露出贪财嘴脸,梁少爷忍不住叹气。    闹半天还是老一套,没什么新花样啊!    他倒是不介意继续虚与委蛇,奈何石桐宇不耐烦了。    他冷着脸踏前一步,右手闪电般探出,只轻轻那么一拂。那老者腕脉一麻,便被他不问自取拿走了请帖。    老者在这城外行骗,想必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么直接上手抢的还是头一次碰到。    老头子脸都青了,吃吃道:“你、你们身为白道侠士,怎么好意思从我老头子手里强抢东西?”    小乔朝他做个鬼脸,道:“谁说我们是白道人?”    钟寅抱着猫叹气。    盗亦有道。对尊敬长者他们还会有几分敬意,对这位老骗子嘛,就不会客气啦!    梁御风哈哈一笑,见石桐宇已经拆开了那封请帖,就凑过去头碰头一起看。    这一看之下吃惊不小!这请帖竟然同乔庄主和钟寅的帖子一般无二,只是未曾署名。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大惑不解。    难不成萧家还真把请帖拿来卖?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脸都不要了?不可能?    小乔也凑过来看那帖子,发现是真的也吃惊不小,奇道:“咦?是真的呢,搞什么花样?”    石桐宇注视那老者,冷冷道:“你这帖子从哪来的?有何居心?”    老者见请帖拿不回来,一跺脚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还想卖惨,被石桐宇冷眼一瞪吓回去了,只好老老实实交待:“这帖子千真万确是真的,我儿子在谢府当下人,尊主人之命拿回来派发的……小老儿只不过私下拿来卖点银两,你们有钱公子爷,何必计较那几个小钱?”    小乔好奇道:“你这帖子卖几个钱?”    老者犹豫片刻,道:“二、呃,二十两银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小乔不由道:“哇,这无本生意很好赚嘛!”    要知道宋时白银还是很值钱的,一两银子足足可以买上一石米了。    梁御风笑道:“他一张卖二十两,遇到我们这种结伴同行的,一口气还能卖出去好几张。当然好赚了。”    老者哭丧着脸道:“他们愿意花钱,小老儿不偷不抢,何罪之有?”    梁御风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把那张请帖掷还给他,拍拍手道:“说的是。这是你的谋生之道,我们也不是白道大侠,没必要管闲事。”    小乔撇嘴道:“梁二哥,这老头同那个伙计肯定是串通好了的,专门找我们这种刚到金陵的外地人下手,合伙诈骗,比抢还来得快点。你就这么放过他?”    梁御风轻摇羽扇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要当白道人全是呆头鹅。你信不信,过会就有人来找他算账?”    话音刚落,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就从大道那头传了过来。    小乔愣了一下,跳脚道:“好呀!梁二哥你肯定早就听见了对吗?”    梁御风笑而不语,拉着石桐宇退往道路一侧。    钟寅抱着猫儿,下了马就没挪过两步,闻声也只是再向道旁让了让。    只有小乔,一边让路,一边忍不住循声向那边望去。    马蹄声急促而密集,带着滚滚烟尘,如战鼓雷鸣,疾驰而至。    自从圣居士传下九九重阳令以来,血沿檐又神出鬼没,陆续截杀了不少单身赴会之人,江湖中人来金陵参加这重阳之会,结伴而行的终于开始多了起来。    但能造成这等声势的,绝对不多!    来者总共有十多骑,均是通体纯色的大黑马。马上的骑士们身材高大,肩披玄色大氅,腰佩长刀,均是统一制式,长相虽不同,却都是神情剽悍,身手矫健,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些马极为神骏,脚程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奔到了近前。    奔得近了,小乔忽觉眼前一亮,只见烟尘弥漫间也掩不住金光闪闪,十几匹马的蹄铁竟然全是黄金铸就!    他瞪大了眼:“有钱!”    这时却见前面那十八骑逐渐向左右分开,最后一骑从正中疾冲而来,却是一匹白马。    这回众人都忍不住暗自赞叹:好一匹照夜玉狮子!    那马通体雪白,身高腿长,没有半根杂毛。宝铰星缠,饰以金羁,更显得神骏之极。    马上坐的却不是黑衣大汉,而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少年,紫袍玉冠,臂挽金弓。    变声期特有的公鸭嗓,带着不容错认的怒气。人未至,声先到——    “老贼看箭!”    照夜玉狮子马不停蹄,紫衣少年于马上张弓搭箭,金背铁胎弓弦如满月,已然一箭射出!    银羽箭破空而来,劲气凛冽!    那麻衣高冠的老者吓得面无人色,动都没来得及动一下,头上高冠已被一箭穿过,瞬间粉碎。    那一箭去势仍未衰,“夺”的一声响,钉在了老者身后一间屋子的门楣上。箭杆银光闪闪,箭尾的银羽不住颤动。    忽然轰的一声,余劲爆开。那几间小屋全都被气浪震塌倒下,碎成了一地瓦石木碎!    这一箭石破天惊,蕴含的内力非同小可。更惊人的是,射箭的居然只是个半大少年!    再加上这随行十八骑出行的声势,梁御风与石桐宇对视一眼,不由莞尔。    哪怕他再是来自海外,孤陋寡闻,也已经猜到了这紫衣少年的身份。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若要问这匹照夜玉狮子马的主人是谁?那可是大大的有名。    金弓银箭小王爷,赵珣。    ☆、财大气粗    小王爷其实不是真正的小王爷。    他是当今圣上赵昚的嫡亲幼弟, 极为受宠。身为□□一脉的宗室子弟, 他年纪幼小, 也并未真正封王, 只是因为名气太大, 民间习惯叫他小王爷。    当然啦,赵珣小王爷再有名, 那也应该是在朝堂民间。如果要问他为何在江湖中也有偌大名气, 连梁少爷这种来自海外的都听过他的名字, 那就是因为他的师父了……    世外五绝中的清净禅心圣居士, 一共只收了两名弟子。    大徒弟是肖扬, 名将之后, 水军统领, 采石矶之战中杀得金兵水师灰飞烟灭。    而小徒弟就是这位金弓银箭小王爷。    说起小王爷拜师的故事, 那也是一段江湖上人人知晓的“佳话”。    话说小王爷从幼时起,就一心向武。而他身为太'祖皇嗣, 金枝玉叶之身, 要学武也要学最好的。    于是他哥哥,当时还是普安郡王的当今圣上, 辗转求到了太华侯那里。    太华侯身为世外五绝之首, 也是江湖上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要是能在他门下拜师学艺,小王爷当然求之不得啦!    奈何太华侯已经有了爱徒慕容聿, 不愿再收徒。看在都是太'祖之后的情面上,将他引荐给了好友圣居士。    圣居士本来也是坚决推辞的。    开玩笑,宗室子弟收来当徒弟, 嫌自己麻烦不够多吗?徒弟偷懒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还怎么管教?    但小王爷的诚意那是足足的,拜师礼整整抬了五万两雪花银过去。爱“才”如命的圣居士这才应允下来……    没办法,圣居士常年奔波于江湖,赈灾救难,扶贫济困,弄得自己两袖清风。尤其这几十年间战乱未休,银子再多都不够他花的。    当初大徒弟拜师,肖扬的义父临安府尹孟海,出了五千两白银作束脩。轮到小徒弟,足足翻了十倍,由不得他不动心。    十年下来,在圣居士的悉心教导下,这位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刚刚年满十四岁,已经练就了一身好武功。    据说他双臂有千钧之力,能开金背铁胎弓,生性嫉恶如仇,银羽箭例不虚发。    只不过小王爷财大气粗,跟穷酸的师父圣居士大不相同。    他用的是金弓银箭,骑的是照夜玉狮子,出行时还要带上十八名黑衣骑士,来去犹如一阵疾风。    连一行人的马,也饰以金羁,钉着金蹄铁,足迹踏过之处,均是金光闪闪一片!    小乔瞧着小王爷和随从们疾驰而来的身影,一双杏眼闪闪发亮,活像看见了一堆长了腿的金元宝。    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好一个金弓银箭小王爷,真是名不虚传啊!”    赵珣策马奔到近前,众人这才看清他的脸。    果然还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模样。    虽是英姿焕发,神采飞扬,但脸上婴儿肥还未全消,要不是怒容满面,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观世音座前的善财童子啊。    ——当然小乔觉得叫“金童”更合适!    唐宋时,以朱紫服色为贵。这小王爷一身紫衣,手持金弓,右手拇指上还套着硕大的羊脂白玉扳指,当真是富贵逼人。    他自己身量虽未完全长成,□□却骑着匹身高腿长的照夜玉狮子马。    当他勒马停下,居高临下扫视众人时,眉宇间带着种与生俱来的骄横姿态。    虽然并不是有意盛气凌人,但那明晃晃的倨傲之意却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散发出来,想假装看不见都不成。    那麻衣老者的高冠被他一箭射没了,胆子多半也给吓破了。这时被他威势一逼,老头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哀求道:“小王爷饶命!”    赵珣控马绕着他转了一圈,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一个字:“哼!”    那十八名黑衣骑士也不是光摆着好看的。    隐然领头的那个,打马上前,沉声道:“尔等勾结串通,欺诈外乡来客,骗取不义之财,数额巨大。我等已经报知官府,随后便有捕头前来缉拿。还望尔能认罪伏法,招出同伙,自行出首!”    麻衣老者顿时哭天抢地,道:“冤枉啊!小老儿总共也没骗到多少银两,现下连房子都塌了,还要见官,没法活啦。望小王爷高抬贵手啊!”    赵珣闻言,横眉竖目,怒气更盛:“呸!”    小王爷想必是正在变声,嗓子眼难受,不愿意多说话,所以他的意思自然由黑衣骑士的首领传达。    只可惜这位大哥太实诚了,张口就道:“尔等江湖骗子,满口谎话。光从咱们主子这里就骗了数百两,还敢说不多?”    此话一出,小乔忍俊不禁,“扑哧”一声失笑出声。    果然小王爷人傻钱多,骗子见了他都知道自觉翻十倍!    他在这窃笑,赵珣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他转头看向小乔等人,面有怒容,哑声道:“你是何人?”    小乔朝他做个鬼脸,笑嘻嘻道:“不告诉你,你自己猜猜看?”    赵珣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二话不说,张弓便射。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离得又近,只见明晃晃一支银羽箭倏地飞出,眨眼间已到了小乔的面门前!    说时迟,那时快。小王爷一箭射出,疾若闪电。    好在小乔挑衅他在先,当然早有准备。    潜山乔家的轻身功夫冠绝江湖,小乔如果施展轻功,即使在这间不容缓之刻,也足以闪开这支箭。    但是——    这可是明晃晃一支银羽箭啊!    小乔怎么舍得躲?    “铮”的一声,小乔及时以算盘格挡。更有甚者,还硬生生将那支银箭锁在了算盘的梁杆空档间!    说起小乔这具算盘,非金非木,乃是一样奇门兵刃。作算盘用时,专克短兵器,锁拿刀剑无往不利。    但小王爷这一箭破空,来势何等之快,他也能将之截下锁住,不能不说堪称奇迹。    小乔拔下那支箭,看着银光闪闪的好不喜爱,当下不假思索,拿到嘴边就咬了一口。    那箭尾的银羽是以纯银打造,被他一口咬下去,顿时留下了整整齐齐两排牙印……    小乔笑得牙不见眼,啧啧赞叹道:“好家伙!纯银的,不掺假。”    梁御风以扇掩面,简直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货。    钟寅喃喃道:“丢脸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丢着丢着就习惯了……”    石桐宇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至于小王爷赵珣,还是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小乔。脸上神情又是古怪又是好笑。    小乔欣赏够了那支箭,抬起头来,朝着小王爷谄媚一笑。    别看同样是财迷心窍的笑容,刚才那老头是只见猥琐,气质全无。    轮到小乔,那就是颖秀灵动,熠熠生辉。左颊的小酒窝儿更是又深又甜,简直能活活迷死个人。    小乔侃侃道:“小王爷,你无缘无故射我一箭,我大人大量,不怪你了。不过这支箭就赔给我了,就当弥补我的精神损失好了!”    赵珣闻言,对着他也是一笑。    小王爷一直横眉冷对,神情倨傲,不见个笑模样。    这一笑倒是有了几分半大少年应有的神态,男孩子没什么笑不露齿的讲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尤其两枚小虎牙尖尖的,平添三分俏皮活泼。    “好!你要是接得下就尽管接!”嗓音低哑,却掩不住话语中的兴味。    因为小王爷算是见识了小乔的真功夫,当下再无顾忌,出手不再容情,信手一挥,三支箭同时搭上弓弦,嗖嗖嗖连珠箭发!    小乔吃了一惊,但放着白花花的银子在跟前,还是这种杀机四伏的方式,哪有闲暇去思考。    顶多就是纳闷一下:这小子怎么和我卯上了?    当下使尽浑身解数,手中算盘左挥右挡,又硬生生接下三支箭!    小王爷见还是难不住他,这下不光嘴巴在笑,连眼睛里面都泛出笑意来。    “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金弓银箭    霸道小王爷的夸奖不是白给的。    话一出口, 他干脆彻底放飞自我, 箭壶中整整一壶银羽箭, 上射下射, 左射右射, 俯身射,回身射, 镫里藏身射, 横刀立马射……    箭如雨下, 中间连个喘气的空隙都没有, 嗖嗖嗖全射给了小乔!    小乔起初还接箭接得开心, 毕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嘛!    可小王爷到底是圣居士的亲传弟子, 虽然年纪小, 功夫也绝不含糊。尤其他自小修炼正宗佛门内功, 基础牢,底子厚。这每一箭射出, 都是劲道浑厚, 带着沛然大力。    小乔一味处于守势不说,何况他擅长的是小巧腾挪的轻功, 本来就不以内力见长, 应该躲闪而非硬接。    这以己之短,应敌之长, 时间久了哪吃得消?    先前还贪图财货,尽力接箭,不一会儿震得手腕都隐隐发麻。再来只要能格挡开来, 不让箭射到就万事大吉了。    眼看小王爷自己的箭射得差不多了,居然从随从那里又接过满满一壶箭,打算继续射。    小乔忙趁着这空隙跳到一边,气喘吁吁道:“不来了不来了。民不与官斗,小王爷你放过我!”    小王爷赵珣见状,略一皱眉,忽然翻身下马,走到他跟前。    他这一下马,居高临下的感觉就没了。    毕竟这孩子才十四岁,矮冬瓜一个,在场的哪一个都比他高出大半截。    偏偏他身着紫衣头戴玉冠,又是一脸严肃,给人一种小孩子强扮大人的滑稽感,平白惹人发笑。只有他臂挎的那把金背铁胎弓,才多少给人一种威慑感。    小王爷昂起头,对着小乔傲然道:“你功夫不错!不过,我还要再试试你!”    小乔愣神道:“啊?”    小王爷却不再说话了,金弓持在手中,不再搭箭,却是作近身兵器使,信手挥出!    这一击凛然生威,小乔识得厉害,立刻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去,让开这招,嘴里哇哇乱叫道:“喂!你干什么?再打我还手了啊。”    小王爷赵珣见他轻功了得,眼神更是炽亮,沙哑着嗓子道:“要的就是你还手!”    他步法沉稳,踏前一步,又是一弓挥出!    小乔没奈何,算盘一扬,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作响,顺势一个牵引,让过金弓,侧身还击。    自古以来,弓大多以竹木制作。但是,在弓背使用金属镶嵌混合,以增加射程和威力的铁脊弓并不是没有。    甚至还有全铁弓身的铁胎弓,一般多为天生神力的武将使用,在没有箭的情况下也能作为近身武器使用,挥弓即可击杀飞鸟走兽。    小王爷赵珣这把金背铁胎弓,除了财大气粗使用黄金来包裹弓身外,整副弓主要是以天外玄铁打造,沉重无比。    弓弦还混杂了金属丝,强韧到有着切割**的力道。因此他先前射箭,手上要带着扳指来保护手指。    总而言之,当年那五万两束修银子不是白交的。    要不是拜在世外五绝中圣居士的门下,从小修炼佛门童子功,小王爷又如何能在这么小的年纪,用得了这么一把强弓!    他仗着这把金弓,步步进逼,招式凌厉。    小乔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儿,何况还当着未来“大舅哥”石桐宇的面,要是输给这个半大少年,多没面子!当下也展开轻身功夫,出手还击。    梁御风轻摇羽扇,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他见石桐宇面有不耐之色,笑道:“这孩子可是圣居士的小徒弟,就算年纪小,咱们也可以以小见大,揣测一下他师兄的功夫嘛!”    石桐宇闻言,想到肖扬成名已久,确实是一名劲敌,虽然此前没听说他会参加比武,但有备无患嘛,立刻聚精会神观察起来。    这小王爷年纪虽小,气力却着实不小,简直是天生神力,挥着那把沉重的金弓,进攻虎虎生威。    佛门功夫,既有金刚伏魔之威,亦有拈花含笑之柔。但此子招式之间,还是以威猛见长,动则翻江倒海,落步立地生根,基础打得十分扎实。    梁御风看了一会,倒也猜出几分小王爷师父的用心,含笑道:“好一个圣居士。”    石桐宇点头道:“他身为宗室子弟,年纪又小,他师父传授功夫,深知过犹不及。除了打基础之外,还是以弓马娴熟、战场杀敌为要。”    梁少爷表示同意:“他招式之间,强调的是形神合一,劲力穿透的气概。如此,即使小小年纪就要统兵上阵,也能以气势号令千军。”    小王爷天生神力,势如猛虎出洞。    可小乔的路数与他全然不同,灵动小巧,恰似燕子翻云。    这两人一刚一柔,一力一巧,金弓招招进逼,算盘旁敲侧击,打得极是好看。    忽然,赵珣身形一顿,一式分桥击打,金弓当胸回防,沉肘拉肩,右手一拳击出,内劲喷吐,穿山动石!    小乔见他不耐烦了,这是要逼自己硬碰硬,当下眉梢一扬,狡黠一笑。    他原地一个急停,硬生生变了方向,算盘一响,一排算珠出其不意倏地飞出!    小王爷招式用老,差点吃了这个闷亏。    好在见势得快,人小身子灵活,瞬间噔噔噔连退三步,让开了这排专打周身穴道的算珠。    小乔占了半招上风,又得意起来,勾勾手指道:“小王爷,可别说哥哥欺负你。还要打吗?”    小王爷以往多半是和王府的家将侍卫过招,还从没对上过小乔用的奇门兵刃,更别说还敢拿这种阴招算计他。    他生性豪爽,倒是并不生气,反而大感过瘾。    不过正事要紧,他到底收了手,故作严肃地点点头,对小乔道:“行了,我已经试过你的身手,还算满意。我允许你当我的队友了!”    小乔顿时一脸懵逼:“啥?”    梁御风和石桐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愣愣看向小王爷。    小王爷睁大眼睛,道:“我此来是要参加重阳之会!”伸手一指小乔,又道,“你身手不错,我允许你来当我的队友!”    此话一出,众人为之一愣。    虽然看到小王爷出现在这里有点意外,但万万没想到,他真的是来参加重阳之会的!    毕竟他年纪实在太小,还是个半大孩子。重阳之会不管怎么说,都有比武招亲的意味在里头啊。    乳臭未干的矮冬瓜,就晓得思春想老婆了?!    梁御风一怔之下,首先反应过来,笑得前仰后合。    他自己笑还不够,还拿扇子去拍石桐宇:“诶,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带喘:“这么点大的小孩,就想着娶老婆啦?哥哥,你听到没?他也要去参加萧红泪的比武招亲啊!笑死我了!”    石桐宇一脸无奈,要不是他手臂加力扶稳了梁御风,只怕梁少爷真的会笑到满地打滚。    小乔满眼震惊,看着小王爷,喃喃道:“呃,难怪人家都说萧红泪是天下第一美人,我还替苗苗不服气的说……”    他想到那个为萧红泪还俗的和尚,再看看矮冬瓜小王爷,不由肃然起敬。    所谓真正美人的魅力,可以超越一切界限!    钟寅低着头闷笑,给大黄猫顺毛。狸奴立刻应景地喵嗷了一嗓子。    小王爷赵珣看着他们四人反应各异,不由面红耳赤:“胡说!谁、谁想娶老婆了!”    本来就是公鸭嗓,这会儿又急又气,都开始结巴了。小王爷急了,立刻扭头怒视黑衣骑士的首领——    一个眼神丢过去,还不快给主子正名!    那黑衣首领一直安静如鸡,躲在后面静悄悄地充当背景板,这时看小王爷有令,赶紧站出来说话。    他朗声道:“我家主人此来参加重阳之会,一是为见证自己的多年苦学,二来也想以武会友,见识一下天下英雄的身手。至于美人财帛,神兵利器,都不看在眼里!”    小乔将信将疑,摸着下巴道:“真不是冲着萧红泪来的?”    小王爷哑着嗓子,坚决道:“不是!”    小乔点点头:“嗯,我也不是。不过,你说的队友又是怎么回事?”    小王爷指着那瑟缩在一旁的麻衣老者,道:“你们是不是也被他骗了?”    梁少爷眉一扬,问:“怎么?”    小王爷哑声道:“那些原本的帖子不管用了,要参加比武,再往前两里才是萧家的别庄。那里可以报名,但是必须三人一组。没有队友,不得参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萧家别庄    意外从小王爷赵珣口中得知了组队战的规矩, 梁御风一行人都相当吃惊。    要知道他们几个一直在芙蓉山庄养伤, 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今日才来金陵。    乔庄主又忙于订婚之事, 对萧红泪的归属似乎毫无兴趣, 漠不关心。所以他们还真不知道重阳之会改了规矩的事情。    这回听小王爷这么一说,他们将信将疑。    好在这件事验证起来一点都不难, 从骗子假冒的萧家别院再过去二里地, 才是真正的萧家别庄。    到了地头, 他们立刻便发现, 先前那骗子一伙果然只能糊弄一下初来乍到的外乡人。    任何人只要一看见真正的萧家别庄, 便会知道之前那个是假的。    大道一侧, 五色斑斓的大小鹅卵石铺出一条石子路来, 斜斜探入林木深处。    古树参天, 浓荫如盖,林木掩映间隐约露出一座园林来。顺着小路进去, 转过一个弯来, 眼前顿时一亮。    石子路的尽头,赫然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园林。    九曲回廊绵延曲折, 双面复道, 左右分流。远远望去,正厅形似大船, 单檐九脊殿,四周以鹅卵石和瓦片铺地,花纹作水波状, 宛如船行水上,意境极美。    除此之外,花木竹石组成假山、石桥、楼台、敞轩,参差错落,处处是景。    梁御风不禁感叹:“都说扬州萧家,累世名门。果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萧红泪只不过为这重阳之会,在这远离家乡的所在置办一座小小别院,也是如此精致讲究。”    重阳之会在即,这萧家别院来客如云。守门的下人看了他们的请帖,问也不问,就让知客的带入后园中。    梁御风他们到了后园里,那景象又是一变。    偌大的园子里,东一摊,西一拨,人声鼎沸,嘈嘈杂杂,方言与土语齐飞,都是佩刀带剑的江湖客,与当前风物大不调和。    园子后面搭了个竹棚,几名劲装大汉站在两旁,中间坐着个瘦小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身子佝偻,手上拄着根精钢铸就的龙头拐杖。    小乔眼尖,远远看见立刻缩到了石桐宇身后藏好,小声道:“不好!”    老太太是他的老熟人。正是当日他们在镇江抢夺定魂珠时,小乔在萧家大船上使阴招制住的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是扬州人,年纪大了越发矮小。她拄着拐杖站起身来,身高还够不着旁边那几个大汉的肩头。    但园子里那么多江湖豪客,一见她站起,目光全都齐刷刷望了过去。旁边那几名劲装大汉哪怕再高一个头,也没人会去瞧他们一眼。    萧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重重顿了几下,园中顿时为之一静。大家屏息凝视,都在等她发话。    她扫视一圈众人,不耐烦道:“都别吵吵了。比武的规矩是圣居士老人家亲口定下的,你们若有不满,自管去找他分说。”    这话一说,四下里没人敢多嘴了。    圣居士都抬出来了,哪个会不知死活去冒犯他老人家?    老太太非常满意这效果,又道:“我们这里只管登记报名,有组好了队伍的,来报备记录一下即可。具体的对阵形式,重阳大会正日之前,自然会公布出来。”    梁御风正在四下张望,石桐宇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顺着石桐宇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他们进来之处的院墙上面还贴着一张密密麻麻全是字的告示。只不过刚才人头攒动给挡住了,这回换了个角度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告示全是以中规中矩的楷书写就,颜筋柳骨,字迹清晰,笔画一丝不苟,务必让看的人一目了然,跟唐神医的狂草真有天壤之别。    告示上林林总总列出了各种重阳之会报名登记的事项,组队战的规矩也写得十分清楚。    三人一队,分组对战,每场比赛仍然是单打独斗,但并非三局两胜制,而是擂台战。即为两人对战,其中败者淘汰,胜者可继续作战,每队战至最后一人方休。    最后还用圣居士的名义强调了比武中务必注意点到为止,刻意杀伤人命的将被取消参赛资格。    梁御风一看,小王爷果然没骗他们,重阳之会的规矩还真的变成组队战了。但总有一种哪里不太对劲的感觉……    至于那些喧哗吵嚷的江湖客们,大约感想跟他差不多。毕竟自古以来,江湖中的擂台比武向来是单打独斗,没听过这么乱来的。    有朋友同来的还好,彼此商量一下,组个队伍一起报名也就罢了。    最扫兴的是那些来自穷乡僻壤的少侠们。要知道他们很多是提前很久就来了金陵城,之前又满以为是单人战,没有邀请同门或是好友一起来参赛。    眼看比赛在即,他们就算想临时组队都来不及叫人……    没办法,老家离得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这拨人虽然不多,却恰好是对重阳之会最热衷的,要不然怎么会大老远早早地跑来金陵?    因为这比武忽然改成组队战一事,引发了他们极大的不满,所以聚众来此抗议。而且看样子来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萧老太太对这伙人态度不怎么样。    细想也在理,本来萧红泪举办这重阳之会她就不赞成,还有一伙穷乡僻壤的土包子天天跑来家里闹事,她老人家心情会好才怪了!    这时她又顿了顿龙头拐杖,阴阳怪气道:“这组队又没限制必须是熟人。”    底下人一听,是这个理!    萧老太太道:“咱们江湖中人,不打不相识。尤其你们少年人,自己去城里头找几个顺眼的打几架,打着打着不就熟了?到时候组个队伍来报名,还不是一样?”    梁御风简直痛心疾首。    难怪小王爷瞧中小乔的身手,拦下来就打架。原来根源在老太太这呢,教坏小孩啊!    老太太还挺得意:“哼,现下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抱怨连天,遇到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想想办法。就这点能耐,还想比什么武,争什么雄?”    老太太见底下一群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被她训得头都不敢抬,这才转身离开。    她一边走,嘴巴里头还在小声念叨:“瘪色!老太婆就说不要办什么重阳之会,牛鬼蛇神通通都冒出来了!以为谁都能娶我家泪儿?我呸!爱比比,不比滚!”    老太太一走,园子里顿时又是一片闹哄哄的。    像是被萧老太太一语惊醒梦中人,又或者明白了这组队战的规则是不可能轻易更改的,那群来抗议的少侠们分作了几堆。有的开始拉帮结派,商量组队参赛一事,还有的则是在咒骂老太太……    梁御风和石桐宇对视一眼。    小王爷逮住小乔,非要招他做队友,这么看来倒是不难理解了。毕竟,如果没有知根知底的同门或是朋友,那找队友当然就要看对方的武功怎么样了。    组队战,队友的功夫高低当然很重要了!    别的不说,小乔的算盘还是很有两下子的。    虽然不及他兄长乔乐康是江湖中有数的绝顶高手,但放在他的年纪,已经足以傲视金陵城里绝大多数的少年侠士了……    可是,小王爷赵珣既然是圣居士的小弟子,他师兄肖扬以及钱江四少等人,按理说也在这建康府金陵城中。    他想要组队,为何舍近求远,不去找他的师兄?    ☆、组队之争    小王爷不是不想找师兄组队, 是找了也没用!    他气鼓鼓地嘟着嘴巴, 哑声道:“哼!”    他身后的黑衣首领赶紧出来替主子说明状况:“这个……其实不瞒诸位说, 圣居士他老人家是竭力反对我家主子来参加重阳之会的。”    梁御风轻摇羽扇, 略一思忖也就懂了:“嗯, 当老师的都这样,不许小孩子早恋!”    小王爷磨牙:“都说了我赴会不是为了娶老婆!”    梁少爷摊手:“好, 我知道你不是。”    黑衣首领打圆场道:“呃, 圣居士他老人家其实也是为了我家主子好。重阳之会人多眼杂, 城里又有稀世珍宝蛟珠在, 血沿檐那个魔头很可能会趁机混进来……”    此话一出, 石桐宇目光一凝。    梁御风对他使了个眼色, 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问道:“血沿檐会来金陵?为何?”    黑衣首领道:“血沿檐练那邪功, 早已走火入魔,才会神智狂悖杀人无数。所以他绝无可能到达宗师境界, 这么一算, 那他的寿命多半已经接近大限了。”    这点梁御风他们倒是没想到,不由互相对望了下。    石桐宇不由陷入沉思:圣居士的推测合情合理。可苗苗却是被血沿檐重伤, 她的武功离宗师仅有一线之隔。血沿檐的境界, 真的没有突破宗师吗?    黑衣首领又道:“此前这世上仅有一颗蛟珠,还远在沧浪海合欢岛上, 血沿檐自然不敢冒犯沧浪主人。但如果他听闻金陵城里有了第二颗蛟珠,必定会设法前来谋取。”    梁少爷:“……”    他只能叹气。    这颗蛟珠多半就是他们合欢岛的那颗好吗?    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来的这许多蛟!那可是珍稀异兽。    又是做悬赏,又是当诱饵的, 有没有人先问过他这个主人啊!    这时黑衣统领又补充:“而且,此前血沿檐多次在中途截杀那些落单的赴会之人,按照行迹出没推算,正是向着金陵城来了。金陵城最吸引他的,当然不是美人,而是蛟珠!”    梁少爷恍然大悟:“看来萧红泪姑娘劳心劳力举办这重阳之会,应该是和圣居士约好了!用蛟珠钓出血沿檐这魔头,再借助这天下英雄之力,为她报仇雪恨!”    小王爷抢着道:“是啊。血沿檐最可恨的一点,就是下手杀人不分对象!”    黑衣统领感慨道:“江湖中人刀头舔血那是自找的,可这魔头面对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也是动辄不问缘由屠戮满门。我大宋子民,因此无辜丧生的不计其数……”    他谈及血沿檐杀害无辜平民,显然深恶痛绝。    武林中人,无论黑白两道,对这点都是最为不齿的。    小王爷握拳道:“这个大魔头真是罪该万死,人人得而诛之!”    石桐宇想起苗苗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也是被血沿檐所害,忍不住眼中含悲。    小乔也愤然道:“说得对,要是捉住了他,哪怕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梁御风沉吟道:“如此说来,难怪重阳之会突然改成组队战。”    圣居士悲天悯人,不忍见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少侠们枉自送了性命。    落单的遇见血沿檐,那是必死无疑。换成几人结伴,就算不巧遇见,至少可以抵挡一二……    可惜江湖人都是贱骨头,光是好言相劝一点用没有。    虽然圣居士先前就发下了九九重阳令,建议赴会之人结伴而行,但根本没几个人真听进去的。    这回他老人家想必是急了,干脆来硬的,强行换成组队战,三人一队,想参赛的就不得不结伴了!    梁少爷深以为然:“这倒也是个办法。好歹也是来参赛的选手,三个一起遇到血沿檐,总不至于一下子全死光……但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小王爷一听,扎心了:“这事背后……还有我师兄!”    他可委屈了,眼圈都红了。    黑衣首领赶紧为他代言:“呃,我家主子的师兄,就是肖扬肖统领。”    众人点头,表示肖扬的名头大家都知道。    小王爷不忿道:“都是师兄使坏!”    黑衣首领满头大汗,尴尬道:“呃,是肖统领的建言,才让圣居士老人家最终定下这组队战的规矩。”    小王爷扁着嘴:“他用的理由就是,我不肯听师傅的话回去,无非是想参加比武。但换成组队战,只要我组不到队友,自然就会乖乖回家吃奶了!”    梁少爷:“……”    他差点笑喷。说起来肖扬的主意其实满有用的!    可小王爷满眼不服气,怒气冲冲:“谁说我组不到队友!”    他一指小乔,大声道:“我宣布,你就是我第一个队友!”    ——圣居士的大弟子肖扬,在钱江四少中排行第二。    他是名将忠良之后,不但武功盖世,一身水性也非同小可。早年曾以神眼之名享誉江湖,虽然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瞎了一只眼睛。    但这丝毫无损于肖扬肖二爷的声威,独眼的名号反倒叫得更响亮了。    此人性情豪爽,不拘小节。掌中一柄精钢铁骨红伞,名曰破天,进可攻退可守,加上自幼淬体锻骨,洗经易髓,佛门内功精纯浑厚无比。等闲的武林侠少,没几个能有他这样扎实的功底。    他曾力抗当年的大金神武军都总管、契丹王子耶律枫,平分秋色不落下风。更在采石矶之战中,以霹雳炮击溃金主完颜亮的渡江大军,打得金兵十万水师灰飞烟灭。    世外五绝之中,虽公认是以太华侯居首。但要说起他们的下一代弟子来,即使是在江湖上素有侠名的贺云阳,论起实战经验和功绩来,也无法与肖扬相比。    只不过肖扬除了早年曾在江湖闯荡之外,金宋战事一起,便投身军旅之中,近年来在武林中的风头才渐渐被他人盖过。    但,很显然,被江湖人公认为大英雄大豪杰的肖扬,在自己的小师弟眼里完全就是个无赖、恶棍、混蛋……    小王爷赵珣,虽然是金枝玉叶,武功不凡,但正因如此,哪里找得到身份相当的朋友,会和他结伴来参加这重阳之会呢?    再说肖扬成名已久,交游广阔,随便发个话下去,白道中人自然看到他小师弟都会自觉绕远了走。    加上小王爷趾高气扬的性子,想参加组队战,还真找不到队友……    趋炎附势之徒自然也有,可人品低劣武功差劲的小王爷又看不上。结果遇见小乔,偏巧长得脸嫩,小王爷一眼看去,只当他十六七岁,在重阳之会上已经属于难得年纪小的,勉强算他的同龄人?    他见猎心喜,一试之下,更是大喜过望,武功完全超出预期啊……    所以小王爷算是认准了小乔,非要他当自己的队友不可。    当然啦,他是认准了,可小乔根本没答应他。    他们一行人是首次听说了组队战的事情,到底怎么办还没琢磨好呢。    纯按武功来说,他们四人之中,如果要分出三人一组参加比赛,当然是以梁御风、石桐宇和小乔为最优。    毕竟梁御风和石桐宇都是接近宗师境界的一流高手,小乔稍差一截,但身手也不俗。    小猫儿钟寅呢,水性倒是堪称一流,但年纪最小,武功比起他们几个也差上了许多。虽说他的那对分水峨嵋刺也是下过苦功的,比起江湖中大部分自命不凡的少侠来说,并不会弱多少……    当然梁御风认为,有他梁少爷在,还有石桐宇帮手,他可是能单挑一整队的强手!    又是擂台战,战至最后一人方休;而不是三局两胜的淘汰制。这赛制对他们非常有利啊!    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对方小队哪怕想用兵法都用处不大!    “所以第三人是谁,很重要吗?哪怕是只猪都无所谓啊!”    梁少爷轻摇羽扇,得意洋洋。    ☆、故人重会    当然梁少爷的轻敌思想立刻遭到了大家的一致鄙视。    “成败在此一举, 分组一事不可儿戏。”石桐宇神色肃然。    “是啊, 苗苗生死未卜, 我们要慎重!一定要慎重!”小乔附议。    “……这事跟我有关系?”钟寅抱着他的大黄猫, 完全状况外。    反正报名截止还有的是时间, 完全不必急于一时。梁御风一行简单商议了下,决定先回去商量好, 再来决定组队成员, 报名登记。    萧家别院远在郊外, 荒郊野外也没有旅店, 各种不方便。他们晚上要住宿, 当然还是回城里为妙。于是四人打马回城。    小王爷还是不肯死心, 一路远远跟着他们回了城。十八名黑衣骑士忠实地跟在后面, 扬起一路烟尘。    临到城门口, 小王爷再度策马奔过来,绕着他们转了两圈, 傲然道:“哼!你们进城也没用。”    黑衣首领任劳任怨地补充:“呃, 我家主子的意思是,重阳之会在即, 近来城里家家客栈爆满, 几位如果没有事先订房,只怕是找不着宿处的。”    小王爷瞥了小乔一眼, 慷慨道:“如果你愿意当我的队友,我可以让你们跟我一起住进官府驿站里。”    梁御风看着他鼓鼓的包子脸,失笑道:“如果我们家小乔真的需要找人组队, 我答应一定先考虑你,好不好?”    小乔做个鬼脸道:“梁二哥,说这种话之前,先要问过我本人好吗?”    钟寅喃喃道:“你有什么好问的?多给你几根箭就能叫你闭嘴了……”    小王爷见他们还是不肯给个准话,一脸失落地带着骑士们走开了。城门口兵士盘问,他无心回答,唰的一下顺手掀起黑衣首领的披风,出示了王府腰牌。    守门的兵士不敢怠慢,立刻让他们先行进城了。    小乔眯眼道:“他们插队!”    梁御风摊手道:“人家是宗室……”    石桐宇沉声道:“我提议,我们进城后先去找黄一铭黄捕头。”    众人点头称是。    黄一铭身为江州名捕,前段时日调任到了建康府金陵城。在他们前往镇江夺取定魂珠的一役当中,黄捕头就通风报信,传递消息,为他们提供了诸多方便。    这次重阳之会,虽然说起来只是江湖中的事,但事关重大,萧家在金陵又没有根底,萧红泪在很多事项上都仰赖于出身本地世家的表妹谢小蛮。所以这件事在建康本地官府必有报备。    黄一铭又一直关注血沿檐的动向,对重阳之会当然不会忽视,所知消息肯定比他们几个初来乍到的多得多。    因此他们找黄捕头打探消息,再正确也没有了。    石桐宇随身带着姊妹箫,轻奏一曲唤来了白尾鹞鹰小青。有它传递消息,何等方便,很快就约好了与黄一铭会面的地点。    梁御风这时已经知道,这只小青就是当年毒娘子驯养的那只青儿的后代。    谢府惨案之后,石桐宇兄妹两人被美厨娘带回湘西。苗苗年纪幼小,完全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在师父和兄长的精心呵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    石桐宇心疼小妹,庆幸她不曾留下童年阴影,但也不希望她对娘亲没有丝毫印象,所以和小妹一起驯养了一只新的白尾鹞鹰,就是这只小青了。    后来苗苗出师下山,石桐宇因为童年惨事,不愿来江南一带,以免与父亲慕容安或是兄长慕容聿照面。    况且美厨娘也认为苗苗的武功已经足以独当一面,必须在历练中才会有进益,因此石桐宇只好放手,让苗苗独自去江湖闯荡。    但他们兄妹两人毕竟是相依为命长大的,感情深厚,难得分开,互相就用小青来传递家书。    苗苗闯荡江湖不久,就结识了江州名捕黄一铭,交情甚笃。    虽然石桐宇坚决认为,此人多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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